《山海提灯》 第一章 春 红彤彤的落日像一头投奔怒海的凶兽,无比辉煌,大地上的峰峦阴影光怪诡谲,似有未了情殇。 时起的风沙呼过,寸草不生,放眼处尽是起起伏伏的荒凉。 山坳里一群矿工忙碌不停,将地下深处开挖的土石排出,就近的山沟沟填了一条又一条。 日暮,光线逐降,炙烤的热感渐温和,秘伏在山谷工地周围的警戒人员陆续有了冒头张望迹象。 一张破木料拼凑的简陋躺椅被两人抬上了山顶放下,躺椅上一脸冷森森的清瘦中年人未老先衰,面对夕阳眯眼,抬手挥退左右方露惆怅神色,风掠花白须发,病恹恹倦态,身上衣着却是这里最得体的。 也只是一套正常人的衣裳,其他人,那些矿工,包括周围的守卫和刚抬他上来的人,说是穷的没裤子穿都不为过,大多都是几块破布之类的东西遮住羞处,脏兮兮的身子干瘦,蓬头垢面,这里找不到胖的人。 守卫和矿工的区别,除了手上有武器,再就是脸上罩着一只草编面具,加以胳膊上绑了黑布条来区别。以整块黑布撕成布条的行为,在这物资极度匮乏的流放之地已属奢侈。 山沟里倒掉土石,挑着担回归矿洞的矿工,肤色古铜是最浅色,像躺椅上的中年人那么白、那么干净的没有,大多赤脚。部分是真的没鞋穿,部分将草鞋挂在了腰上,不是特别硌脚的路宁愿磨脚皮也不愿过多磨损鞋,好在都习惯了,脚底板的皮厚。 当中有一高一矮两人则显得有些另类。 高矮只是相对来说,矮的对比旁人并不矮,只是个高的那人确实比正常人高的有点多。 时起的风沙呼面,偶吹开蓬头遮脸的垂发,哪怕露出的面容很脏,加之久未打理的胡茬,也掩盖不了两人脸上的青春气息。 其他矿工脸上是劳累后的麻木,另类的两人却盯上了山顶上的那个中年人,遥遥打量着,以至于走到矿洞口时,洞内有人迎面走出都未曾察觉,其他矿工都主动分开让路靠边走了,两人却是差点撞上。 来者甩着大袖快步而出,是个面带横肉的男子,名叫申尤昆,尽管上下衣裳不配套,还有不少补丁,却是这里唯二有整套衣裳穿的人。 申尤昆是此番矿洞开挖的主持人,就是脾气不太好,动辄打骂,受召而来的矿工都有点怕他,奈何人家有实力,能让大家每天有两顿干饭吃,还许诺了事后的报酬,一笔粮食! 申尤昆之前一直是这里的头号人物,直到刚刚不久前那个躺在躺椅上的中年人来了后,角色似乎立刻弯腰成了惟命是从的属下,所以一高一矮的两个年轻人才会特别留意观察那个中年人。 他们不认识那中年人,在这流放之地也从未见过,但却和申尤昆彼此认识,甚至是有过恩怨。 双方当面撞上后,两人不免有点紧张,确实也没想到会这样直接撞上,赶紧低头,让蓬乱的垂发遮面,大高个更是点头哈腰状,借机屈膝,企图掩饰一点自己的身高,算是个有自知之明的。 好在申尤昆的注意力压根不在他们身上,一到洞口就在四处打量外界,目光迅速锁定了一侧山顶上的中年人,不耐烦地一把拨开两人,一声毫不客气的“滚开”,径直从两人中间而过,快速朝目标方向大步赶去。 麻木的矿工们只是回头多看了一眼,没耽误继续前行,磨磨蹭蹭会有偷懒的嫌疑,监工的鞭子不会留情。 尾随的高矮二人相视一眼,皆暗松了口气,挑着担的大高个更是下意识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庆幸状。 山无草木,山体则不固。 上山的申尤昆脚下不时有沙石哗啦啦滚下,爬到孤零零的躺椅旁时,已是气喘吁吁,“舅舅,您怎么跑到了山顶吹风?您修为刚废,身体还很虚弱,风邪易侵,多多将养保重才是。” 气喘吁吁的他又何尝不是修为被废后,才被贬到了这流放之地自生自灭,只不过比他口中的舅舅早来几年而已。 舅舅名叫祁自如,盯着天际最后的辉煌走神般,似呓语,“你说要将这东九原给清场后才能行事,人都清干净了吗?” 下意识就要满口保证的申尤昆忽察觉到舅舅的话里似有深长意味,看了眼早已开工忙活了好些日子的山下,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咽,嗡声道:“差不多了。” 祁自如无动于衷的样子,“之前是你说东九原的人很难办,不清场难以保密行事,你说需要足够的物资才能清场,你应该知道把东西弄进这流放之地有多难,连张纸都很难进来,可我还是想尽办法帮你把物资渗透了进来。现在你已经开挖了,却告诉我说清场的差不多了,这个差不多是差多少?” 申尤昆垂首,有些吱唔道:“基本已经清空了,还差两个。”复又抬头道:“区区两人,不足为虑。” 祁自如依然盯着天际,依然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区区?你捏着这么多人手,却能让你无法完成清场的区区两人,我想知道是怎样的‘区区’两人。” 申尤昆有点尴尬,话说到这个地步,却也不敢隐瞒,老实交代道:“一个是东九原的大当家师春,一个是他的铁杆跟班吴斤两,他们在这东九原的一百多号人马,已经全部在我的预料计划之中送进了城,如今整个东九原就剩他们两人,没了耳目,这么大地域上,凭他们两人发现不了这里的秘密动静。” 祁自如缓缓偏头,冷冷盯向了他,“也就是说,没被清场的刚好是东九原的两个最大头目,这两人什么出身?” 申尤昆不屑地嗤了声,“本地土著,祖辈什么情况早已不可考,父母辈都在抢夺水源的打斗中丧了命,两人是在东九原吃百家饭长大的,两个臭要饭的贱种,没饿死算是命大。” 语气中似有恨不得践踏成烂泥的恨意。 祁自如掀了掀眼角,意识到自己这外甥被贬至此后,跟那位大当家之间可能发生了什么不愿启齿的过结。 外甥不想说的,以他如今的精力也不想多问,对已交代的也自有判断。 他虽是初次来到流放之地,对这里大致环境却早有所了解,知道所谓的本地土著是个什么情况。 能在这里挣扎的人,要么是流放至此,要么就是被流放者的后人。 犯了事流放于此的,免不了有男有女,有了男女的存在,天性使然,也就免不了有所繁衍,那些新生代就是所谓的本地土著。 此地物资极度匮乏,无论是被流放者,还是本地土著,最大的问题其实还是生存,人与人之间为了口吃的喝的,譬如水源之类的,常有厮杀不可避免,有时甚至能为了一根树木干起来。 但凡能送进城里换“钱”的东西,都容易造成争抢。 乱砍乱伐,乱挖滥采,后果是生态被严重破坏,导致大多生活所需已经失去了再造功能,进而导致生存竞争上的恶性循环。 所谓的“钱”在流放之地并不流通,只在指定地点的城里流通,可以用来购买生存物资,“钱”又称之为“功德”,攒够了一定标准的“功德”,就能通过那座城离开这个流放之地,获得自由。 所谓的“城”其实就是这座大型露天牢狱的大门,也是来往两界的一个节点。 类似的城,在流放之地有多个,分布各地。 像他这样遭受惩罚的流放者,积攒到了足够的“功德”也不能直接脱困,譬如他被判了十年,未得宽赦,刑期未满是不能凭足够“功德”离开的。 而流放此地的人基本都是修行中人,扔进来之前都要遭受一道酷刑,一律废掉修为,基本断了再修行的可能,至少在流放期间是如此,形同普通凡人,惩罚不可谓不残酷。 没了修为在这恶劣环境中想活下来极为艰难,一般人很难熬过刑期。 扔进来的受罚者,除了身上穿的一套衣裳,连片纸都不许带入。 罪不及新生的后人,流放者的后代是可以直接凭足够的“功德”脱离此地的,只是想攒够一定的量并不容易。 哼哼两声的申尤昆继续道:“那个师春本无姓,其父母也搞不清自己的出身,不知祖上是什么姓,据说出生时是春天,于是将此子唤作了‘春’,也是这流放之地下等刁民惯常的取名方法,对他们来说名字就是个称呼,并无太多讲究。 师春半大的时候,一个流放的女子流落到了东九原,据说长的很漂亮,因为一些点拨之恩,当地人便容了她在东九原落脚。不知是出于回报还是闲的,据说女人见原上人愚昧,逗留期间教了原上几个小子识字,其中便有这个师春。 呆了约莫三年后,那个女人就离开了,不知去了哪,也不知是不是刑满脱困了,甚至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其来历恐怕只有城关里掌事的才清楚。 师春把那女人视作了自己的老师,感念之下,就摘了一个老师的‘师’字当自己的姓,因只认识一些字却没读过书,就此把姓名弄成了笑话,经常被人嘲讽作‘思春’,叫开了,他明白了意思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屡屡因此跟人大打出手。” 第二章 雌将 祁自如:“那个女的传了他修行法门?” 申尤昆:“这倒没有,跟外界不同,这里不缺流放的修士,为了在此求生总得拿出点东西,所以本地土著倒是不缺修行法门,师春的修炼路数是打小就开始的,那女的仅仅教他识了些字。可笑那厮至此后,却装起了斯文,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文人,后不知从哪弄了套襕衫,常做文人打扮,十分恶心…” 祁自如忽打断道:“说重点。” 申尤昆哑了哑,“凭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奸诈,此獠修为有成后快速掌控了东九原,成了东九原的大当家。当家后放言,说自己打小是吃东九原百家饭长大的,不会辜负大家,后来倒也真卖力将东九原的人陆续送了不少进城。我就是抓了他这个漏洞,投以诱饵,清空了他的耳目。” 祁自如有些讶异,“有脱离流放之地的机会,他为什么不离开,是投作诱饵的资源不够吗?” 话毕风又起。 说到这个,申尤昆嘴角略抽,俯身提袖,为舅舅挡了挡吹来的风沙,“算稳当了的,只会多,绝对不会少,积攒的功德绝对够他离开,鬼知道那厮吃错了什么药,我当时也被他搞懵了,有机会出去为什么不走,手下又没了势力傍身,不怕夜长梦多吗?事后思想,十有八九是因为女人。 有件事不是秘密,那厮看上了城里‘博望楼’老板娘的女儿,能在流放之地城关开铺做买卖的人家,那是何等背景,怎么可能看上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除了这事,我想不出他还能因何留下,这鬼地方应该没什么值得他再留恋的。” 说出定论后,他观察了一下舅舅的神色,见没丝毫反应,又继续道:“至于那个吴斤两,是个大高个,平常喜欢扛着一把大的有点夸张的大刀耀武扬威,实际没什么名堂,靠着做师春的走狗仗势欺人,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据说刚出生时倒是又小又瘦,差点没能养活,因此得了个‘斤两’的名,后来也是师春识字后有意卖弄,给他加了个‘吴’姓。吴斤两,没份量,哈哈,舅舅,从那厮取名的水准,就能看出那厮是个什么货色了。” 连这些背后的说头都能道来,可见是下过工夫了解的。 他说他的,祁自如静静听着,也不吐露任何意见,听后又问,“那个师春修为几何,高武?” 已经估算的够低了,可申尤昆还是乐呵道:“舅舅,您也太抬举这流放之地了,修行资源几近于无,连吃饱都难,修为能突破到高武的,放眼整个流放之地也是屈指可数的,有那实力谁还愿在这里蹲苦窑,早就出去了。初武吧,离高武应该还有点距离,力有千斤,在这里也算是个能打的。” 说到“力有千斤”字眼时,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嘲,以前他修为尚存时,哪会把这“斤斤计较”的事放嘴上,如今的他却不得不承认“力有千斤”是颇具实力的。 所谓的初武,其实就是不入流,够档次的修行境界分高武、人仙、地仙、天仙四大境界,再上就不是“仙”的事了。 当然,这世上不入流的人多的是,众生芸芸。 祁自如语气里当即有了质问的意味,“既未入高武,你招来的众多人手中,实力与之相近的应该不少,为何留着他们两个不清除,莫非是藏了起来,找不到他们在哪?” 申尤昆这才明白了舅舅问修为的意思,下意识回话:“倒也不是找不到…”说到这,面露些许尴尬。 不过也不是外人跟前,旋即又鼓起了勇气解释,“舅舅有所不知,师春此獠着实狡诈难缠,生于斯长于斯,打小就是从打打杀杀的争夺中一路滚出来的,悍不畏死,若要对其动手,则不能有失,打蛇就要打死,否则很容易被其反缠着不放,那厮一贯是吃了亏不回咬上一口不罢休的主。 我等所行之事保密要紧,不宜与此等小人纠缠不休,这也是我为何要下足了血本将其给诱离的原因。此间事大为上,本想暂不与之计较,待其出去了再慢慢收拾,到了外界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从长计议之下,本该万无一失,谁知此贼却赖在了这不肯走,我也着实意外。” 祁自如斜睨,“既有意外,你何以确定他发现不了这里的动静?这里毕竟是他盘踞已久的地盘。” 申尤昆忙弯腰放低了身段保证道:“舅舅大可放心,他们在哪我一清二楚,已布置有人暗中盯着,目前尚在老巢里打坐修炼,有任何动静我都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绝不会让他们察觉到此间异常。” 祁自如看向了下方山沟里来往忙碌的人员,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了意义,岔开了话题,“你招的这些人稳妥吗?” 申尤昆又弯了弯腰,“稳妥,都是从其它地域招来的,基本互不相识,他们来之前都不知道是来东九原,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还是那句话,此间事不可外泄…”徐徐言语的祁自如又慢慢看向了天际余晖,稍顿,又病恹恹补了句,“事后一个不留。” “舅舅放心,后手都准备好了。”申尤昆贴着他耳边回了句,略起身又想到了问题,奇怪道:“舅,那地下挖到的龙骨究竟是什么,一堆骸骨能有什么用,值得您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他自然知道自己舅舅不是真的因为犯事被贬来此地,而是上面对自己没信心,怕自己撑不住局面,担心有失,遂派了更得力的人来主持。这流放之地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出入的地方,代价便是故意犯事,然后按规矩废了修为贬入。 那可是废掉一身多年苦修的修为啊! “鬼知道能有什么用。”祁自如竟自嘲了一声,又目露些许哀色,抬了一手迎向夕阳,迎向虚空抓拿,似喃喃自语,“自古以来,对古圣开天辟地的说法便有各种质疑,不少人认为世间压根没有天地之分,混沌依旧在,我们本就一直活在混沌中,只是我们肉眼凡胎,看到的少之又少,能触及的也是微乎其微,实则有许多的物体是我们看不到、摸不到的,有许多的力量是我们感受不到的。” 这感慨发的申尤昆有些疑惑,不知何意,难道跟舅舅此行有关? 紧接着,祁自如便给了他答案,“授命来此之前,你外婆倒是给了我些交代,传言古时有一种神兽,体型巨长类蛇,谓之‘雌将’,混沌天成,依活于混沌之中。 后来家族那边无意中发现了一座古洞府,在里面的古册中看到一个记载,说是某古神的坐骑是一条巨大的灵蛇,无翅不能飞,却能游走于天地虚实之间,甚至能事先预知凶祸,其描述类同‘雌将’,奈何于一场大战中被人斩杀。 为此,家族暗中花了不少的精力核找了许久,才终于找到了那古神坐骑的葬身之地。”边说边指了指下面的开挖之地。 不用他指点,听得愣愣的申尤昆也已经猜到了,但依然不解,“找来做甚,能入药炼宝,还是益修行?” 祁自如淡淡道:“若‘雌将’真的存在,便能验证混沌是不是真的一直存在。” 申尤昆失声道:“就为这?” 祁自如补了句,“说是这么说,你信吗?显然,也是想弄回去看看有无其它奇效的。” 申尤昆难以置信,“就为这莫须有的可能,外婆便忍心让您废了一身的修为贬来此地?” “若真确定有什么大名堂,轮得到你我来主持此事?你我只怕连知情的资格都没有。你以为我愿意来不成?你出了事,你母亲哭哭啼啼找我,让我想办法助你在此活下去,我暗中坏了流放之地的规矩,结果被家族里查了出来,你外婆能怎么办?”祁自如动了情绪,拍了扶手。 申尤昆哑住,敢情舅舅被贬来此是被自己给连累了,他明白的,说什么查出舅舅坏了规矩只是家族的借口罢了,无非是没人愿意被废修为来此,总得强摁一个能主事的过来,一时间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唉。”祁自如慢幽幽叹了声,“事已至此,想多了没用,老老实实把事办好吧。你外婆会在外面照应的,家族也答应了,只要事情办妥了,会想办法捞我们提前出去的,也会想办法修复我们的根基,恢复你我的修行能力,并另有重赏。” 见外甥陡然目露喜色,顿又出言敲打,“走漏消息的后果你也知道,不是担心地下的骸骨有失,而是我们的所为坏了流放之地的规矩。那个被贬来此看守的‘牢头聂’可是敢硬杠天条的狠角色,较起真来,家族也吃不消,届时黑锅只能是我们自己来背,是什么下场你应该清楚。” “舅舅放心,现在那条龙骨已经找到了,看规模再有个半天就能全部挖出来,挖寻了个把月都没事,马上收尾了还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倒是担心这么大的家伙怎么弄出去。” “你我要做的是秘密确认并找到东西,至于东西该怎么弄出去,那不是我们操心的,自有人会去操心。” 第三章 误会所致 黢黑的矿洞内并非完全无光,习惯了外面的光亮再进来,乍一下无法适应而已,洞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简易油灯,光线昏暗,勉强能看路。 挑着担的,一高一矮的两人有意放慢了脚步,不时前后打量。 这暗地里鬼鬼祟祟的两人,正是申尤昆口中咬牙切齿未清空的那两位,从身高上就能区分出二人谁是谁。 与前面的矿工拉开了距离,确定后面也无人靠近后,大高个子的吴斤两依然心有余悸的样子,小声嘀咕着朝旁抱怨,“好险,差点被申尤昆认了出来,我就说这样搞很危险,不让来,你偏要来凑热闹。” 师春嘀咕着回,“这不没事嘛,已经从舌头口中再三确认了的,都是一群外地来的生面孔,除了申尤昆,应该都不认识我们,刚才之所以当面撞上了他纯属碰巧,不可能老是撞上。” 吴斤两瞪眼提醒,“我说春天,你别在这侥幸,咱们这样搞未免也太光明正大了吧,万一又撞上了呢?他又不瞎,不可能老是看走眼,他对我们俩怕是恨之入骨,就我这身高,太明显了,你敢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我怕呀!再撞上的话,十有八九会被他给认出来,到时候他一声喊,我们立马就得被围殴…” 师春不屑打断,“喊什么喊,认不出我们则罢,真要当面撞破了,你让他喊一声试试,就他一个废了修为的货色,掐来当人质很难吗?只要我发现不对,随手的事,有什么好怕的?放心大胆的干,别疑神疑鬼吓自己。” “呃…”吴斤两哑口挠头,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姓申的若再当面撞上是挺好抓的。 然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忙道:“不是,真的没必要再冒险了,人家毕竟这么多人手。东西咱们已经看到了,就一堆埋了不知多少年的骨头,咱们摸也摸了,探也探了,也没发现那骨架子有什么特别的名堂,关键那堆骨架子太大了,就算值钱,靠我们两个也弄不走,再看下去也是白看,时间久了容易暴露,赶紧撤吧。” 以前他也不会这样苦口婆心的反复劝拦这位大当家的决定,可如今毕竟是不同往日,他们已经攒到了足够的“功德”,东九原上担负的责任也全部卸下了,就算想再见城里那位老板娘的女儿一面,也完全没必要再冒险了,静候见面,然后就直接以“功德”兑换自由,犯不着再自找麻烦。 而他们两个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说起来也跟他们刚攒够的那笔“功德”有关。 简而言之就是抢到了一大笔物资,真正的好大一笔,连他们自己都感觉很意外,一伙人高兴的不行,而这位大当家当时则皱着眉头对他嘀咕了一句,说感觉有些不对劲。 护卫的力量跟物资的数量似乎有些不匹配,意思是得手的似乎过于轻松了。 他觉得没什么,只要东西到手了就行,可这位大当家却在抢劫的地点留了个心眼。 后来东西送到城里,成功出手后,这位大当家又觉得不对,又觉得出手得太顺利了。 说是能在流放之地筹备到这么多物资的人,实力和势力应该不弱,不想办法抢回去也就罢了,居然连找来理论的勇气都没有,换了是他们东九原被抢了这么多东西就算没能力抢回去,也会放出风声让被抢的大笔物资引来觊觎,给对手添点麻烦,可事情顺利的连一点异常风声都没听闻。 之后,抢劫地点预留的心眼也带回了消息,守了几天,没见任何人去抢劫现场勘察和追查。 而那大笔物资按照行价兑换的“功德”,恰好足以换来他们东九原所有人的自由,面对这个数目,这位大当家皱眉沉默了很久。 面对兴奋沸腾后再也按捺不住的大家,只怕任何理由都拦不住他们要离开的心,这位大当家没有多说什么,公平公正地把“功德”分给了大家。 一番喧嚣后清净了,就这样把大家给送走了,这位大当家目送着,忽拱手朝大家离去的背影献上了一个长长久久的鞠躬。 他发现这位大当家红了眼眶,当时似乎流泪了。 大当家扭过了头,好像不想让他看到,然后他也就装作没看到。 最后就他们两个没走,他以为他能理解大当家的为何不走,博望楼老板娘的女儿,差不多每三个月会来就近的城里盘一次账,大当家的喜欢人家算是人尽皆知的事。 三个月才能见一次,留下来等着见一面也能理解,毕竟就要离开了,就算要不到人家外面的联系方式,起码也要见面告个别吧,不然怕是自己都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谁知大当家的却跟他另做了布置,说他们留下兴许能做饵,说若真是有心人想送他们走,发现他们没走,必然要来查探。 他觉得大当家想多了,这鬼地方谁能有那好心给这么多物资送他们离开? 后来真的有人来了,然后这边逆向溯源,把幕后的申尤昆给摸了出来。 申尤昆干这好事干嘛?简直匪夷所思,两人自然是想尽办法逮着查,离老板娘的女儿来盘账还有不少日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结果查着查着就成了眼前这样。 而眼前任他怎么劝,师春还是决定继续冒险,前行的步伐不停,道:“这么多人每天的吃用,还有暗中送给我们的大量物资,我不信花费这么大,会搞没名堂的事。只是暂时看不懂而已,相信看到最后一定能搞清他的花招。” 吴斤两急得想跺脚,跟上了他的步伐再劝,“就算这骨架子有什么花招,我们啃不动,拿不走,也就跟我们没关系,为这冒险不值得。” 师春扭头问他,“姓申的突然间拿出这么大笔的物资,你觉得是哪来的,是他攒下的吗?” 说攒下的,吴斤两是不信的,他们在东九原当家了几年也不过往城里送走了几十号人,而申尤昆流放至此也就两三年,光之前假意被他们抢走的物资就能把他们百多号人全部给送走,何况还有眼前这么多人的花销,都不是这贫乏之地能轻易攒下的。 那是怎么来的呢?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问题怕是出在城关那道卡子上,毕竟被流放的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类似的事情算不上稀奇。 不过又能怎样,他们这些蝼蚁有资格去质疑掌控城关的人吗?想给自己找麻烦倒是可以去试试。 故而吴斤两反问道:“哪来的重要吗?春天,走吧,跟我们无关。” 师春:“无关?以申尤昆在外面的背景,就算我们出去了,你觉得他能轻易放过我们?何况还是他主动送我们出去的,你能安心?他能弄这么多东西进来,向外面打招呼收拾我们很难吗?” 此话一出,吴斤两心里咯噔一下,忙小声问:“你想怎样?” 师春也凑近了低声回,“那些物资的来路明显有问题,这里明显在搞见不得光的勾当,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手里若能捏上一些有用的东西,就能多一些转圜的余地。” 吴斤两若有所思的哦了声,瞬间熄灭了心里的那些意见,不过还是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我说春天,你当年招惹谁不好,招惹姓申的干嘛,这下好了,别人攒够了‘功德’出去是高高兴兴的事,咱们却得担惊受怕。” 师春哀叹道:“你以为我愿意?娘的,谁知道他真的有背景。” 算是陈年旧事了,那时的申尤昆刚被贬进来,就不像普通人,气势高扬,被贬了也照样目中无人,走哪都搬出家世背景吓唬人,大多人为将来计,都不想惹事,惹不起就避让。 这也是有些修为被废的流放者,在此还能号令一些有修为的土著的原因。 时间稍长后,申尤昆越发胆气壮了,有点横着走的意思,后来惹上了东九原这边,刚好撞在了师春的手里。 师春在这一带的名声可不是吃素的,不会惯对方的毛病,可忌惮于人家的背景,也还是礼让的。 不过师春也不是吓大的,不能你说你有背景我就信,总得验证一下吧?遂将申尤昆给软禁了,依然好吃好喝招待着,同时让申尤昆通过城关那边跟家里联系一下。 结果联系来联系去,申尤昆始终无法证明自己的背景。 后果可想而知,娘的,骗我头上来了,师春能让他好看才怪,早就看上了申尤昆身上那套穿进来的好衣裳,第一件事就是将申尤昆当众给扒了个精光,一顿羞辱狂虐免不了。 当时倒没有杀申尤昆,因为想让申尤昆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还难受,把申尤昆是骗子的消息放了出去,也把人扔给了相关方。 本以为申尤昆死定了,谁知传回的消息却是申尤昆被人家当祖宗供了起来。 一探才知,原来申尤昆在外面真的有背景,跟这边联系上了。 师春知情后确实有点傻眼,经过之后的了解才大概搞明白,申尤昆确实有背景,但城关那头也很硬,不是谁家背景都能轻易疏通的,这才造成了误会,等到申家疏通了这边,他师春已经把申尤昆给得罪惨了。 后来申尤昆果然屡次纠结团伙来找他麻烦,不过都没占到便宜。 烦不胜烦之下,师春想办法将其给狠狠教训了一顿,申尤昆才算是老实了下来。 期间是有杀申尤昆的机会的,不过师春还是忍住了,真把人弄死了,性质就变了,人家家里可是能把手伸进城关里的,会忍下那口气吗?真要发了狠,城关那边要断他活路太容易了,随便一个人都行。 第四章 大事化小 “什么人,磨磨蹭蹭做甚?” 陡然一声喝从前面岔路口传来,一个戴着编织面具的身影也从岔口转了出来,昏暗光线下遥指向了一高一矮的两人。 这貌似矿洞的坑道里不止一条通道,因一开始发掘并不知目标的确切位置,一群土著修士们是在地下到处乱挖了个把月的,直到挖到了目标物后,才专注了一个方向挖掘,故而洞里有不少岔口。 能惹来监工的质问,自然是因为暗中嘀嘀咕咕的两人光顾着聊天,脚下过于磨蹭,拖拖拉拉偷懒的样子太明显。 用吴斤两之前的话来说,咱们这样搞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 总之两人闻声一怔,一瞅是监工,立马腰板一弯,就要摆出舔狗样跑上前去认错,不约而同的动作是如此的一致。 然那监工也着实恼了二人的明显偷懒,也太不把他们监工放在眼里了,竟一个闪身而来,挥手就是一鞭子照着师春的脸门抽去,要给点教训。 人的性情脾气,有时就是这么自我。 此举令师春很是不爽,据他所知,不管矿工还是这些监工,都是申尤昆招来干活的,大家只是分工不同罢了,谁端的都不是长久饭碗,大家搭伙共事一场,干嘛这么较真得罪人? 愣怔的吴斤两也没给予任何反应,没有帮助或出手劝阻的意思,这点小意思,他相信这位大当家自有处置。 师春下意识反应是想闪身躲避的,甚至想还手给对方点颜色看看,肩头的扁担差点没顺手砸过去,然想想目前的处境,还是忍住了,不想激怒对方,免得把动静搞大了。 遂决定让对方出口气息怒,站在了那没动身躲避。 不过也不能丝毫没反应真让对方照脸门来一鞭子,万一破相了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将来还有靠脸吃饭的可能。 他抬了一手,隔挡在前。 呜啪,一声鞭响,痛的师春呲牙咧嘴,迅速缩手一看,手臂上的一道鞭痕正以可见的速度冒血,顿火冒三丈,没想到对方直接下了这么重的手。 半层皮没了,吴斤两也跟着呲了牙,咧了嘴,看着都痛。 暗中冒火的师春还是硬着头皮忍住了,对闪到了跟前的监工点头哈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磨蹭什么?”监工的鞭子戳在了师春的胸口,转手也戳在了吴斤两身上质问,“不想吃这碗饭了是吧?” 师春忙道:“没磨蹭,没磨蹭,壮士息怒。”亮出了臂上的血淋淋给对方看可怜,希望对方差不多就行了。 监工却未消气:“当我眼瞎吗?” 吴斤两忙道:“真没磨蹭,是我扭了脚,故而走的慢了。” 监工指了自己耳朵,“看来不仅是当我眼瞎,还当我耳聋是吧,你们一路嗡嗡聊的快活,当我察觉不到?行,嘴硬是吧,行,我不为难你们,我让你们站这慢慢聊个够,只要别人没意见就行,聊,你们继续聊。” 此话一出,一高一矮两人皆脸色微变,他们本就是在这里到处钻空子的,哪能站在这里任由此间来往的人欣赏,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们吗?回头申尤昆来了更麻烦,真要绑了人家不成?不到万不得已,犯不着绑人家做人质。 师春当即拱手相求道:“这位壮士…” “别动!”监工喝声打断,鞭子指了师春意图挪步上前行礼的脚,“让你们站那慢慢聊没听见?聊啊,继续聊你们的。” 师春没了动静,垂发后面的目光盯住了对方,然后偏头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 吴斤两肩头的担子哗啦撂在了地上,在监工骤然盯去的目光中,噗通跪地,瞬间涕泪俱下,“我错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就指着这趟报酬了,求先生大发慈悲放过我这一回吧……” 边哭边跪行到了监工跟前,抱着监工的腿泣声哀求。 骨头这么软?监工也很意外的样子,嘴里喊着“让开”,手也要推开对方,却被对方抓住了。 哭哭啼啼的吴斤两一路抱了上去。 监工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发现不知不觉间两只手都被一起拦腰抱住了,重点是用力都挣脱不开。 他察觉到了危险,刚想用膝盖撞开缠抱的人,脖子上却骤然一凉,目光瞥到了下巴上的金属光泽,昏暗灯光下依然寒闪闪,他已经感觉到了脖子上的裂痛。 受此威胁压迫,顿不敢动了。 师春手上不知从哪捞了支小刀出来,架在了他脖子上,肩头那副担子也落了地。 监工顿紧张道:“你们想干什么?” “闭嘴!”师春警告。 监工又小声道:“万事好商量…” 挪步到他身后的师春抬了那支被打出了血痕的胳膊,一把捂住了他面具下的嘴,用行动让他闭嘴,架在他脖子上的锋芒更是干净利落地拉出了一道喷射的血花,不给对方任何狗急跳墙的喘息之机。 吴斤两未卜先知般,先一步从喷出的血花下滚身躲开了。 拼尽一身修为挣扎的监工被摁翻在了地上,师春膝盖顶死在他的后腰上,捂嘴的手顺势带出一声咔嚓,拧断了脖子。 监工趴着的身子还在抽搐,擦干刀上血迹的师春已经站了起来,看向了矿洞深处,有脚步声隐隐传来了,他低声道:“来人了,快弄走。” 这也是他果断对监工下杀手的原因,这里人来人往的,一旦被缠住,他在这里转圜的空间就没了。 不容犹豫,吴斤两赶紧抱起身子还略有动静的监工跑了,闪向了监工刚才出来的岔路口。 师春快速将小刀藏进了大腿遮羞布下,又迅速从担篓底下摸出了一只编织面具戴脸上,胳膊上迅速系上了黑布条,监工的鞭子捡到了手上,两副担子紧急摞在了一起靠边放,转身又是旋腿扫地,浪起的尘土覆盖了地上的鲜血。 刚挥手施法荡平掀起的烟尘,便见两名监工装扮的人快步而来。 经过时两人本没有跟师春交流的意思,哪怕边上放着两副摞一起的担子,也没当回事,可异样气息却让两人陆续止步了,鼻息皆在翕动。 一人沉声道:“血腥味!” 另一人点头四顾,两人迅速看向了路边的师春。 师春不慌不忙,抬起了血迹未干的胳膊,压了点嗓音,“耍鞭子玩,不小心弄的。” 他不是故作镇定,而是真不慌。 见其受伤了,两名监工既释然了,也略显讶异。 师春不等他们多问,率先发问岔开话题,“你们这是干嘛?” 一监工解释道:“看开挖进度,余下的土方量应该不大了,想跟申先生商量下,没必要再大老远挑出去,可以直接往其它岔洞里排,省时省力,能加快开挖速度。” “言之有理。”师春颔首赞同,抬手不送状。 两名监工当即快步离开了。 目送的师春又回头看向了矿洞深处,心想,难怪这一会儿不见挑重担的矿工再出来。 吴斤两的身形紧接着从岔路口闪现,快速到了他跟前,低声道:“埋了,没事吧?” 师春:“都是你啰嗦,非要嘀嘀咕咕没完,不然哪来这麻烦。”手指了下摞一旁的担子,示意其挑上走人。 吴斤两有些不情愿了,“怎么老是我扮苦力,也该轮着换一换了吧?” 师春边走边说道:“监工里有你这么高的个吗?生怕别人认不出来?” 一句话堵的吴斤两无话可说,事实也确实如此,监工里这么高的个头太惹眼,混不过去的。 事实上矿工里这么高的个之前也引起过其他矿工的怀疑,又不是瞎子,不可能不怀疑,奈何师春这个假冒的监工会在途中冒出来,证明吴斤两是后来的,矿工们自然也就没了疑问。 面对监工的怀疑也是同样的方法应付,碰到多疑应付不过去的,他们的处理办法很简单,直接做掉。 反正两人摸出这里人员情况后,便直接混了进来,不会死硬,该躲时躲,该避时避,时而一起,时而分开,师春更是时而矿工,时而监工,见缝插针的从容来回切换身份应付。 用师春的话来说,这东九原是老子的地盘! 总之两人压根就没干什么活,在这地下矿洞内到处乱跑摸查,将对面人手视若无物般,确实胆大妄为到了几乎光明正大的地步。 当然也不是毫无准备,早有心理准备:应付得过去就应付,应付不了就跑! 不过跟在屁股后面的吴斤两还是哀叹了一声,“又做掉一个,再这么搞下去,人越来越少,想不发现都难。” “能不能把嘴闭上?”走在前面的师春回头质问,也是提醒,这是聊天的地方吗?刚才就差点出事。 话刚落,又迅速回头看向前方,只见一道人影快闪而来,速度太快差点没撞上两人。 来者也是一名戴面具的监工,稍停避开了两人又要赶路。 这么急?师春察觉到这监工的反应不对,他不会错过任何打探的机会,立刻伸手拦了路,问道:“急急忙忙的做甚?” “挖到了东西,得通知申先生。”来者随便应付了一句,一把拨开拦路的胳膊,就迅速离开了。 “挖到了东西?”师春嘀咕一声,回头与吴斤两面面相觑,皆感意外。 东西不是早就挖到了吗?不就是那副不知什么名堂的骨头架子吗?值得大惊小怪吗? 两人瞬间意识到可能另有名堂,来都来了,自然不想错过,旋即双双闪身而动,直奔矿洞尽头。 第五章 事不宜迟 矿洞尽头的通道已经挖掘成了“t”形,因挖到了一具骨架的中段,然后顺着体态横卧的骨架左右开挖而导致,骨架的尾端已经全部挖了出来,目前的挖掘状态是在发掘头部。 根据骨架的体型规模来判断,以目前的挖掘速度,预估还要小半天的时间。 此时的挖掘动静已经暂停,一群人围堵在一块嗡嗡议论的声音,疾行而来的师春和吴斤两远远都能听到,两人穿行在骨架的两肋中间。 骨架很大很长,至今未发现脚爪之类的,看体型似乎是一种巨型蛇类,仅凭已经挖出的长度就有近三十丈。 骨架的颜色也有些奇怪,半黑半透,有种墨玉的感觉。 “还发光,到底什么东西?” “要挖的不会就是这发光的东西吧?” “你们说这玩意会不会很值钱?” 一高一矮两人跑到人群后面,听到纷纷议论声,见有的好奇交谈,有的嘀嘀咕咕咬耳朵,似乎有什么想法。 总之前面被看热闹的人堵死了,有人垫脚翘首,有人甚至像长臂猿似的跳起,吊在了上面骨架上看,反正就是堵的后来者难以看到前面的名堂。 师春当即一个个拍肩膀,“让一让,借过,让一让……” 有人让路,有人反应迟钝,有人磨磨蹭蹭还摊手,表示人挤人不好让,有些甚至上下打量他,一副大家都挤着凭什么给你让路的样子。 临时凑起的团伙,规矩方面确实不太尽如人意。 见一伙人如此反应,师春不惯他们毛病,手上鞭子直接抽了过去,呜呜抽打一通,打出一阵哎哟声或怪叫声,也有怒声斥责询问的,问凭什么打他们。 师春懒得回答,只想看清楚前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样,有时候暴力确实比客气管用,至少纷纷赶紧让路了,哪怕挤也要挤出一条路来让他通过。 这鞭子一出手,的确抽出了东九原是老子地盘的气魄。 跟在后面的吴斤两心弦略颤,可谓小汗一把,之前偷摸动手也就罢了,当众这样搞是不是太过了? 他发现这位大当家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呐,一点都不客气,一点贼人偷偷摸摸的觉悟都没有。 一开始决定要混进来的时候,他以为全程要躲躲闪闪个惊心动魄的,进来后却发现自己似乎想多了,感觉画风有点被大当家的给带歪了,眼前更是歪的有点离谱了。 拥挤在一块的人确实太多了,跟在大当家的后面也未能跟到最前,被前面排挤过来的人给重新堵住了,还好他个头够高,到了这个位置后,大概能看到前面是怎么回事了,稍一打量,两眼瞬间瞪大了! 师春自然是一路闯到了前面,站在前面的监工们听到后面的抽打动静,也就是回头看了看他,见是自己人,注意力又回到了斜上方。 看向上方的师春,眼睛也瞪大了几分,有难以置信的意味。 肋排龙骨似的骨架上,竟然又多出了一尊骨架,搁在龙骨上,没有完全发掘出来,虽是半埋土中,依然能从其半露的狰狞轮廓上看出是一只蛇头,也不知是不是这条龙骨的头颅。 是不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蛇头上除了两处眼窝外,眉心处似乎还有一窝,不知是不是眼窝。 令所有人瞩目的是,那貌似第三只眼的凹骨眼窝内有一团虚浮的紫闪闪雾气,似无数细微紫闪闪星辰组成的小型星云一般,且内部不断幻变形态,时而像流云飘荡,时而像无数颗眼睛凝视,时而像数不清的魅蝶翩翩扇翅,煞是漂亮。 紫闪闪星云的规模差不多有一个人那么高大,因为蛇头骨上站了个人,正在星云旁尝试着伸手触摸,可作比照。 也确实好大的胆,都不知道这紫闪闪星云有没有害,就敢乱摸,不少人屏气凝神紧盯。 能看见的都知道,这星云绝对不简单,不知是个什么宝贝,这恐怕就是雇主开挖的主要目的了。 有人暗暗好奇,这雇主有够心大的,放着这样的奇珍,人居然敢不在现场盯着,这是笃定了没人能抢走吗? 蛇头骨两边还有人在兴奋挥镐破土,意图将整个蛇头骨给挖出来,土石不断哗啦啦掉落,好在地下这个深处的湿气重,没什么尘土。 那触摸星云的监工,手在星云里挥过来又挥过去,各种搅动,似乎不能给星云带来任何影响,口中还不时发出惊奇的“咦咦咦”声。 师春被他给“咦”的心痒痒,心里在问候他祖宗,咦个屁呀,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出来呀。 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手上鞭子往腰上一别,就要蹦上去亲自上手试试。 谁知前排的一个监工突然出声喝道:“都下来,都不要挖了,你也不要再摸了,全部下来,等申先生来定夺。” 手在星云里挥动的监工,还有几个挥镐的矿工,当即都陆续跳了下来。 此举无异于往心痒难耐的师春头上浇了盆冷水,他盯向了那发话的监工,见他发出这般号令的话来,有点不知这人几斤几两,真要是个头目的话,他当众抗命是有点不好,容易暴露。 然他和众人的想法一样,从看到这紫闪闪的星云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才是此番挖掘的主要目标,毕竟早就亲手查探过那骨架子,未发现什么名堂,之前还有点疑惑,原来答案是这。 虽说流放之地是个传奇之地,有过许多牛闪闪的人物沦落至此,他也听过许多可歌可泣的传说,可眼前紫闪闪的星云奇观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看就知道是非同凡响之物。 此物的出现,令师春想当然的认为,留给自己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之前误以为申尤昆的目标是那巨大的龙骨,那玩意带走难办,有得搞,可目标若是这个星云,收走怕是不难。 也就是说,目的达到,这番挖掘怕是要结束了。 结束的后果是,停活收工,之后人员必然收拢,人一收拢他见缝插针、东搞西搞那套就玩不下去了,少了人也立马就能发现。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其次的,他敢来就有直面撞破的勇气,真正的问题是他混进来的目的并未达到,这就要收工了? 他知道申尤昆是来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此行并未抓到申尤昆的把柄,离开流放之地后人家不会放过他。 地下挖个宝算什么把柄?流放之地的人为了赚钱,在地下挖矿的人多了去。 凡事说不出个一二三,就没办法拿来要挟人。 凭那些来路有问题的大笔物资就能要挟到申尤昆了不成?换了其他有实力的人来操作也许行,但他这种小虾米面对能把手伸进城关的势力,想以此为把柄简直就是笑话。 所以,他的目光还是落在了那紫闪闪的星云上,若能弄清这玩意的作用,也许还有机会。 然他也清楚,就算让他上去接触了那星云,当下能搞清作用的可能性也不大。 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是想办法将这东西给抢了,先掌握在自己手中再说。 问题是还没上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取走此宝,之前那监工触碰星云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申尤昆既然是冲这东西来的,想必有办法取之,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是等申尤昆来取了后,再想办法从申尤昆手里抢。 然对方人多势众,引起围殴会很麻烦,不过,那几个被杀的监工尸体也许可以利用一下,就说申尤昆想灭大家的口,以此煽动众人… 转念间,他脑海里已经在各种办法中转了个弯,当即决定先接触那星云试试再说。 面对未知的事情,连试都不试就觉得没用,那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事不宜迟,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确实不多了,路上碰到的那个监工已经去通知申尤昆了,申尤昆很快就会来到。 好在他也长了嘴巴,念头一转后,突然大声道:“申先生马上就到,申先生发话了,现场就留两个人看着,其他人立刻全部退到拐角那边去候着。” 边说边摘了鞭子到手,走到了最前,转身面对众人,略带示威地晃着手中鞭子,没太把众人放在眼里的味道有的。 围着的人太多了,万一上手能搞走那紫闪闪星云的话,当这么多人面偷东西好像不合适。 他也不知道这样诈唬有没有用,先不管,是办法就先使出来试试再说。 是刚挥鞭闯到前面的家伙,从其胳膊上的伤口就能认出,不少人记得,有挨过鞭子的面露不满。 吴斤两见此情此景,顿感头痛,这厮又开始了。 “你是…”刚发过号令的监工迟疑着问。 见其泛了疑虑,师春目光一闪,临机迅变,瞬间修改了预谋,决定先压住此人疑虑再说,迅速抬鞭子指向了他,打断他话道:“你跟我留下看着,其他人全部过拐角回避。” 又挥鞭示意其他监工照办,“申先生有事要办,你们待会儿看好大家,不许任何人偷窥。” 大家心想,还能是办什么事,无非是要收眼前那紫闪闪的宝贝,不想让大家瞅见法门。 发号令那监工一听自己能现场监督,顿宽心了不少,疑不疑虑的也先放在了一边,也朝大家挥手道:“大家按申先生的吩咐办,先回避!” 其他监工当即陆续起了吆喝,驱赶着人群后撤。 已是拎着鞭子负手身后的师春暗暗松了口气,还好,奏效了。 人群中的吴斤两有些傻眼,留两人还以为有自己的份,没想到是留别人,这几个意思? 看到师春投来的眼色后,虽不知为何,他还是转了身配合,随众而去。 第六章 侵入 很快,堵在一起的一大帮子人就疏散一空了,现场变得清净了,甚至有阴森冷清感。 昏蒙蒙摇曳的油灯火苗,晃动着所有的影子。 现场只剩下了两人,一个人盯着上方的紫闪闪星云,一个则盯着另一人。 前者是师春,眼里只有那星云。 发号令的监工打量了他几眼后,还是感觉有些眼生,目光在其胳膊伤口上顿了顿后,再次问道:“你是哪一组的?” 师春压根就不搭理他,不但不搭理,还一个闪身跳到了肋排骨架上,脚踩龙骨稍微借力,又轻飘飘蹿到了獠牙狰狞的蛇头骨上,蹑两步站在了紫闪闪星云跟前,近距离好奇打量着。 发号令的监工见状略惊疑,斥问道:“你干什么?” 他问他的,师春问自己的,各问各的,“这东西是什么?” 发号令的监工:“我哪知道,这个怕是只有申先生才知晓。” 时间不多了,师春不敢再犹豫下去,稍作观察便伸出了手去尝试触碰紫闪闪星云。 那监工见状顿又沉声道:“你干什么,你不是说要等申先生来吗?” “这不是还没来么。”师春扭头看向了下方的他,蛊惑道:“你觉得申先生来了会让我们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监工略怔,忽也一个闪身跳到了龙骨上面,盯着他,时而又盯向了那紫闪闪星云。 师春与他目光对了几次,见其不再说话了,当即不再犹豫,伸出的手终于缓缓触没进了紫闪闪星云内。 监工目光紧盯,偶尔还回头看看后面通道,似乎比师春还更担心申尤昆会突然出现。 手在星云里反复搅动了几次后,师春也忍不住“咦”了一声,终于理解之前那个触摸的监工为何会咦咦咦的,因为无感,手看似伸进了紫闪闪星云内,却无任何感触,而星云也如同虚无的幻觉,不因异物的搅动而有任何动静。 他使劲呼呼吹了几口气也没用。 龙骨上旁观的监工回头看了看后面通道,确定没人后,也闪身落到了紫闪闪星云另一边,也伸出了手进去触碰,跟师春一左一右的在那搅合。 之前对师春的那点疑虑也已经抛到了脑后,至少暂时是抛到了脑后。 只怕连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跟人家一起同流合污了,人家都没怎么劝他。 两人此时妥妥的监守自盗感。 见无触感,师春又上下打量,另一只手也忙了起来,双手去摸星云四周的虚空,想感察这紫闪闪星云虚浮于此的力量来源。 突然,一左一右两人几乎同时“咦”了声,因发现紫闪闪星云动荡了一下,似乎被搅动了。 那监工还有点不知所以。 师春却迅速盯向了自己的左臂,盯住了左臂上的那道伤口,有冰凉感,又有刺痛感。 两手摸来摸去时,这只受了伤的左臂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自然而然的也摸进了紫闪闪星云中,好像是这只左臂搅动了星云。 他又试着晃动了一下左臂,果然,紫闪闪星云再次晃动了,如云雾翻涌。 那监工也透过星云看到了,发现了,当即问道:“怎么回事?” “鬼知道…”师春惊疑了一声后,忽又嘶声倒吸一口凉气,伤口猛然刺痛又出血了,那股冰凉刺痛感猛然直透他全体神经般,整个人哆嗦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有灵魂出窍感,顿感不妙,哪敢再迟疑,赶紧收手后退。 那监工被其反应吓一跳,也赶紧收手,从星云前退开了一步。 退开的师春越发惊恐,发现那紫闪闪的星云竟如同布幕般,被他伤口带着牵扯出了一角。 师春右手立刻连连拨拉,想断开星云和伤口的连接,因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自己体内钻,然右手却如之前一样,再多的动作也丝毫影响不了星云。 他立刻运功施法,却无法斩断那牵连,未知所带来的恐惧感充斥内心。 突然,星云似因鲜血的滋养而激活了一般,陡然焕发出了新彩,从师春左臂的伤口开始,一路迅速蔓延整片星云,像扫去了星云的蒙尘和晦色,瞬间变得越发紫闪闪清亮,清新亮目的活力感绽放。 更恐怖的是,师春的身体似乎成了一只漏斗,星云如流水般灌入其左臂的伤口。 “嗯…”师春当场仰头,发出痛苦闷哼。 他虽戴着面具,监工却能感觉到他的痛苦程度,惊吓的不轻,担心受到连累,避之不及地从蛇头骨上跳下,从龙骨肋排中间落了地,后退了两步仰头观望着,目中满满的惊疑不定。 紫闪闪流云很快便全部收尾进了师春体内。 胳膊上再次鲜血滴答的师春只感觉整个脊椎在被无数虫蚁侵蚀,脑袋更是痛的要裂开成千万瓣似的。 极为痛苦的撕裂感令他脚下不稳,从本就倾斜不平的蛇头骨上滑了下来,咚声砸在龙骨上,继而又从肋骨中间落下,咣声砸落在了地上。 砸落在地的痛苦对此时的师春来说,足以忽视,难以承受的痛苦来自体内,已痛出了一身的冷汗,抱头在地扭动着,喉咙里发出如野兽般的沉闷喘息声,眼珠子痛瞎了一般,瞪大着眼睛,却什么看不见。 旁观的监工着实被惊着了,想上前搭救一下,又不敢靠近,像是怕被传染。 就在师春自己也觉得自己这次玩完了时,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恢复了意识,对,好像没那么痛苦了。 他立马清晰感受到了,那股难以承受的痛苦正如潮水般消退,来的突然,去的也很快,但给身体带来的后果却无法转瞬即逝,身体像是撕裂过后不属于了自己。 一旁的监工惊疑着,他发现这位同事似乎没那么痛苦了,可面具下的右眼似乎隐隐有冒淡淡紫光,不过那紫光正在慢慢隐没。 躺在地上的师春恢复意识后,也发现自己视力出了问题,看不清了东西。 慌忙感察,发现也不是看不清,闭上了右眼后,左眼的视力正常,矿洞里的情景和之前一模一样。 可左眼一闭,右眼看到的却是一种奇怪的朦胧画面,各种色彩远远近近混合的一种通透感,偶有灵逸的流光溢彩从眼前划过,也有闪烁或蠕动的,整体画面背景是一种缥碧色,大气深沉。 这种幻觉画面似乎不受洞内光线影响,该亮丽的亮丽,该灰暗的晦暗。 此时的右眼中,矿洞内除了那具龙骨的轮廓,洞壁什么的似乎都消失了,于朦胧中通透远望。 他知道这应该是那紫闪闪星云导致的后果,来不及多想什么,感受了一下四肢的驾驭能力后,第一时间朝惊疑旁观的监工伸手,虚弱喘息道:“我好难受,快,扶我去见申先生,他应该能救我,快扶我去,快…” 监工发现他右眼的紫光已经彻底消失了,犹豫了一下,靠近后脚尖试探着碰了碰他,然后又慢慢蹲身靠近,手指碰了碰,好像没什么危害后,又把了把他的脉,发现脉象和气血确实紊乱不正常,不禁啧了声,“谁让你乱碰,自作自受。”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将师春搀扶了起来,扶着向外走去。 倒不是有多大的好心,非要帮这个忙,而是必须要将师春给交到申尤昆的手上,让这家伙自证,不然那紫闪闪星云消失的事他没办法向申尤昆交代,以申尤昆的家世背景他惹不起。 他估摸着手上这家伙交给申尤昆后,申尤昆知道其身体吸纳了紫闪闪星云后,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是救还是会弄死可真不一定。 还没走出几步,就在他思绪飘扬让师春自求多福之际,突“唔”声踉跄,猛然和师春分开了,两人之间有血花甩出。 监工双手猛然捂住了脖子,踉踉跄跄退靠在了洞壁上,睁圆了眼睛瞪着师春,十指间的鲜血如泉涌般,脖子上的伤口太深太大了,人剧烈颤抖,靠在壁上发出咕咕的声音慢慢下滑。 手上挥刀的师春也用力过猛了,无法自控的身形连转了几个圈,撞在了一根龙骨的肋骨上,站立不稳,咣当倒地。 趴在地上气喘吁吁了一阵后,哪怕身体很难受,哪怕视线还在被奇怪的画面混淆,依然拼力爬起,摇摇晃晃着快步向出口方向去,一步都不敢再耽误。 耽误不起了,一旦被申尤昆堵上了,自己怕是消受不起。 当年他想让申尤昆生不如死,结果未能如愿,这回申尤昆堵上他后一定会回报给他的,会让他真正的生不如死。 收了小刀,拍打身上的泥土,避免样子太过狼狈。 还抓了几把土涂抹在自己那再次冒血的鞭痕上,再次血淋淋的样子让人看了容易生疑。 他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让人看到也会生疑,好在有面具遮掩着。 很快走到了矿洞“t”形拐角处,他尽力稳住了摇晃的身形,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拐角处一转身,立刻看到了等候的一群人,也看到了令他惊疑的景象,右眼闭看到的是一群正常的人,左眼闭看到的是一群类似人形的白蒙蒙雾状体。 一群人也看向了他,尤其是其中的吴斤两。 不等人开口,师春先开口道:“让一下,我有情况要报给申先生。” 这次倒是没人为难什么,尽管有人看他不顺眼,大家伙还是迅速让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两边有人坐在地上,欲求不大的样子,反正好东西也轮不到他们,能不干活等饭吃,也算是乐得自在。 第七章 打草惊蛇 师春从人群中经过时,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先独自脱群离开了。 稍等,吴斤两也在自便的人群中靠了边,主动劳动,借着挑拨油灯灯芯一路走远了。 避开了众人视线后,他立刻快速闪身追赶,也没赶出多少路,便见到了扶着洞壁低头喘息的师春。 看着有些不对,吴斤两立刻凑上去问道:“怎么了?” 具体怎么了,现在不是细聊的时候,师春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右眼能看到的奇怪景象已经渐渐消失了,视力似乎恢复了正常,身体也在慢慢缓过来中,比之前强了不少,但还没完全恢复正常。 他摇了下头,“玩砸了,申尤昆一到就得露馅,得赶紧走人。我身体要缓缓,你得背我一程。” 吴斤两略惊,“被人打伤了?” 边说边将人背在了身后。 师春:“不是,回头再说,快走,小心撞上申尤昆,他应该已经进来了。” 吴斤两当即背了他快速离去。 不出所料,这矿洞虽然挖的够长够深,申尤昆还是赶来了,吴斤两背着人没有跑出多远,便又调头往回跑,跑到刚才路过的一个岔路口,迅速闪进了岔洞内噤声凝气。 很快,一队人哗啦啦闪过,两名轿夫抬着躺椅上的祁自如,申尤昆也被人背上了跑。 没办法,修为被废,没修士帮助的话,这么深远的矿洞内,地面又软硬不平,跑不快。 之前去报信的人和两名提供挖掘意见的也跟在后面呼啦啦往回跑。 一行过去后,吴斤两迅速背着人闪出,继续往外跑。 师春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跑来不及了,全速冲出去。” 吴斤两嗯了声,当即全力冲,在矿洞内唰唰疾蹿。 趴他背后的师春一路挥手扇灭所经之处的油灯…… 一行抬着简陋躺椅冲到了大堆挡道的人群前,拿人当马骑的申尤昆见一帮干活的家伙懒散着就不舒服,可谓火大,大喝道:“滚开,让路!” 见是他来了,或站或坐的人纷纷起身让开到了左右,明显比那些监工的威慑力强多了。 申尤昆一行快速通过。 没人注意所谓去报信的师春在不在、有没有回来。 过了拐角,一路冲到矿洞尽头,申尤昆等人见到了搁在龙骨上的巨大而狰狞的蛇头骨,也看到了头骨上的第三个眼窝,但是并未看到所谓的紫闪闪星云。 跳落在地的申尤昆立刻扭头看向报信的监工。 那监工立刻指着头骨强调道:“之前就漂浮在那,有一张大桌面那么大,绝无虚言,大家都看到了的。” 祁自如相信这人没必要说谎,他在躺椅上回头看向了后方那个靠墙坐在血泊中的监工。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才回到了这个死人身上,申尤昆快步走了回来,伸手揭开了那人的面具,确定了是自己招来的人,他扭头看向来处,才发现就他们过来了,刚才那一堆人居然没一个跟过来,什么意思,眼瞎吗? 他当即一声大喝,“来人!” 声音在矿洞内嗡嗡回荡。 不一会儿,跑来了几个监工,本就是犹犹豫豫不敢确定的样子靠近的,见到还杀了他们同事,越发心惊,不知道申尤昆为何要下此毒手,有点自危。 然后,他们发现那紫闪闪星云消失了,认为自己明白了什么。 谁知申尤昆指着死者问:“怎么回事,谁干的?” 几名监工顿显错愕,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一人试着问道:“不是先生你杀的吗?” 申尤昆顿暴跳如雷,“放屁,老子到时,他已经死在了这。” 躺椅上的祁自如更是出言打消了几名监工的疑虑,“伤口已停止了流血,地上的鲜血也停止了流动。” 此话出,几名监工才幡然醒悟,若是申尤昆几个刚动的手,鲜血必然还在流淌。 申尤昆又怒道:“你们千万别告诉我说不知道谁杀的!” 几名监工相视一眼,眼神中透着惊疑,都有了相同的猜疑,一人道:“先生派来下告令的人呢?他刚才和头儿单独在此处了会儿。” 申尤昆火大,“什么下告令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 躺椅上的祁自如伸手安抚几名监工,“不要急,慢慢说,下什么告令,怎么回事?” 几名监工自然不敢隐瞒,互相补充着把之前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听完后,不消多言,申尤昆大怒着指向来路,“一群蠢货,被人耍了不知道吗?还不快带人去追!” 祁自如又补了句,“追到洞外,若不见人,就不要追了,封锁住洞口便可。” 几名监工当即看向申尤昆,有点不知道该听哪个的好。 申尤昆欲言又止,宝贝被人偷了,这还不得一路追杀,哪能说罢就罢,然被祁自如冷眼一睨,只好附声道:“就这么办吧。” 几名监工当即领命快速而去。 他们一走,申尤昆又想问原因,谁知反而先遭了祁自如的怒斥,“让你在现场亲自盯着,谁让你跑出去的?” 申尤昆又是一番欲言又止,也有些委屈,舅舅突然驾到,巡看了挖掘现场后嫌有点闷就出去了,而他想不找出去都难,有些话在洞里一堆人跟前又不好说,他肯定是想找这个舅舅问清状况的,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事情已经发生了,祁自如也不跟他啰嗦,抬手示意起驾离开,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蛇头,嘀咕自语了一句,“竟挖出了别样宝物…” 来回多趟,已熟悉矿洞地形的师春见快要到出口了,一路煽灭油灯的动作停了,临近出口一段的油灯留下了未灭,顺手拍了拍吴斤两的肩膀,“停,我缓的差不多了。” 他自己也挣脱跳落了地,深呼吸着再次感察了一下身体。 吴斤两再问:“不一直好好的吗?怎么就要露馅了?” 师春:“回头说,做好强行杀出去的准备!” “啊!”吴斤两吃惊道:“不用来的办法混出去吗?” 师春:“没那时间,来不及了。”说着又抬手用力一抹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抹去了糊住的泥土,故意弄了个血淋淋,痛的嘴角微扯了一下,旋即带血的胳膊送到了吴斤两面前。 不需要解释,吴斤两当即伸手沾血抹到了自己的脸上,同时不忘提醒,“你要想清楚了,正面出去的话,你我的身份怕是瞒不住了,窥见了申尤昆的秘事,他越发不会放过我们。” “已经打草惊蛇了,再不出去就出不去了,没得选择,只能先顾眼前。”师春也忍不住叹了声,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来处,收回了带血的胳膊,也往自己口鼻上抹了点血,扭头就朝洞口奔去。 吴斤两紧跟而去。 已经见到洞外光亮,临近洞口时,师春一个回头示意,吴斤两便倒在了洞壁上坐下,转瞬便是一副重伤倒毙的样子。 师春则是一副重伤奔逃的样子,直接跑到了洞外。 洞外两个守卫见状吃惊不小,一个快速扶住了他,一个急问,“怎么回事?” 师春则施法朝四周嘶声大喊道:“快,快快集结,申先生遇险,速去救申先生。” 声音朗朗回荡于四周。 此话一出,周围山头上冒出了一个个的人影看来。 扶着他的守卫再次急问,“出什么事了?” 师春看了眼周围的情形,再次施法悲声呐喊,“洞中挖出了大量重宝,那些矿工起了贪心,反了!情况紧急,申先生危急,诸位速速去救,迟则晚矣,还请速去救申先生!” 重宝?两名守卫皆愣,齐刷刷回头看向了黢黑的洞里。 与此同时,四周山上开始有人蹦跳下来,然后越来越多,纷纷飞掠而来。 “不要管我,快去救先生。”师春推了把那个守卫,然后就顺势倒在了地上喘息。 那守卫略犹豫,忽见同伴先闪进了洞内,立马闪身跟入。 各山头随后而至的人,没人去管地上师春的死活,见到洞口守卫已经进去了,立马唰唰冲入,在他们看来,守卫应该是与师春沟通验证过的,没问题的,越发打消了他们的疑虑。 四周的人影很快便空了,倒在地上的师春立刻翘首,朝洞内喊道:“斤两,死了没?” 洞内很快闪现吴斤两的人影,快到洞口时又“死”在了地上,问外面情况,“外面怎样?” 师春立马翻身跳了起来,一声招呼,“走!” 吴斤两立马又“活”了过来,唰一下冲出,追在师春屁股后面跑。 四周暗伏的人有没有全部走空,师春也不知道,反正就冲着一处刚才有跑出过人的位置跑…… 矿洞内,师春一路熄灭路灯的行为给追赶的人造成了一定困扰,冲进黑暗里始终不见光,才意识到了什么,太黑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这些修士的视力也没用。 再将一路的灯全部重新点上再追不现实,只能是有人重新点了油灯拿在手里施法护着照明,再继续追。 他们这么一磨蹭,连后来的申尤昆和祁自如都追到了他们。 从洞外跑进来救先生的人马也遭遇了同样扯淡的事情,进洞后的一段路,路灯还好好的,不疑有他,尽管往里冲了,待冲进了黑暗中后才发现前面一路都是黑的,也是一阵乱摸,摸火镰,摸路上的油灯。 待两边举着火光的大量人群迎面相撞,又是一番手忙脚乱的紧张,外面来的以为叛乱者杀出来了。 第八章 跑不掉的 不管是不是真心来平叛的,起码是因平叛而来,见到洞里一群人冲来,立刻稀里哗啦拔出了武器。 洞里冲出的人见到外面跑来的对他们拔了武器,有家伙的也立马抄了起来对付,那些矿工脸上的紧张清晰可见,不知什么情况。 洞外来的大喊,“放下家伙!” 同来的纷纷附声威吓。 洞里出来的大喝,“你们想干什么?” 随着人群分开,申尤昆走了出来,指着外面冲来的一群人喝斥,“你们想干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尽管修为没了,面对寒光闪闪的刀兵,横劲依然不改,可见有多不把这些土著给放在眼里,也是这些土著给惯出的毛病,譬如东九原大当家不惯他毛病,他就有些怕了。 见到他,洞外来的一伙,手中锋芒纷纷下垂了,打头一人惊疑道:“申先生,你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不在外面守着,跑进来干嘛?”申尤昆怒斥,他还指望这帮家伙拦住逃跑的人呢。 两边这么一对质,情况可想而知,申尤昆那叫一个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一群蠢货!” 确认没有危险,祁自如也被抬上了前,他不疾不徐的声音压住了急躁的申尤昆,“闯出去的,就一个人吗?” 他想确认一下,若真是一个人的话,敢只身犯险将大家耍成这样,那他还真得高看一眼。 “是,就一个人。” “我们看到的就一个人。” “不对,入口不远处还躺了一个貌似重伤昏死的矿工,也有可能是假的。” “咦,没错,若矿工造反是假,那个可能重伤昏死的矿工也可能是假的。” 众声回应之际,本在洞口站岗的一名守卫也附和道:“那个矿工就是个头最高的那个大高个,很显眼,几番进进出出我记得。” 此话一出,申尤昆忽怔怔自语,“大高个,两个人…” 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之前在洞口差点跟一大高个撞上的情形,啪一声,他忽重重给了自己一耳光,越发气急道:“是他们,舅舅,是…” 祁自如断然出声打断,“闭嘴,先去封锁住洞口。” 申尤昆急道:“舅舅,我知道是谁了,是…” 祁自如骤然厉声道:“我让你闭嘴!” “……”申尤昆当即哑在了那,舅舅真的动怒了,他也只能是乖乖闭嘴。 现场人员旋即在祁自如的指挥下迅速追了出去。 等一群人哗啦啦冲出矿洞,天已暮色,哪里还能看到半个人影。 祁自如也不让大家四处去追寻、搜查,当着众人的面直言不讳,说谁敢保证凶手没有故布疑阵,实则还躲在洞里?谁敢保证凶手没有趁乱混在大家当中? 现场清点了人数,发现少了五个监工。 祁自如也没有揭开戴面罩者的面具一个个查看。 有些赚这份报酬的人也是某种名声在外的,让申尤昆知道了自己是谁就行,却不愿在众人面前露真容,不过祁自如却并非这个原因不去查看。 那些原本秘伏在周围的守卫,祁自如也没让他们再回去,只留了少部分人在洞口封锁,其余的人力全部充入了挖掘队伍当中,让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将矿洞内骨架的剩余部位全部挖出来。 他接受了那两名监工的建议,土石不用排出来了,往就近的坑道里倾倒,总之就是挖掘速度要快。 布置好了这一切后,祁自如才费力地从躺椅上爬了起来,抬手阻止了抬轿的人陪同,漫步在了山谷间,唯有申尤昆一人跟着。 申尤昆明显有些紧张地打量四周,知道是谁在捣乱后,此时脱离了保护圈,他确实有点怕凶手突然蹿出来。 近旁无他人后,祁自如停步了,瞄了外甥一眼,瞅向了暗沉沉的天际,“不用紧张,人家东西已经到手了,忙着逃命去了。” 闻听此言,申尤昆确实得了安慰,回头看了眼洞口,思索舅舅的意图,笃定凶手已经跑了,为何又说凶手可能在洞里并封锁了洞口。 祁自如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是那位大当家来光顾了吗?” 申尤昆顿振作道:“没错,就是‘思春’和‘无斤两’来了,经洞口守卫提醒,我才想起,吴斤两在洞口应该和我照过面,之前顾着找您,一时竟疏忽了。” 祁自如啧啧而叹,“竟真是他们!区区两人,就敢明目张胆混进这么多人当中肆意妄为,连那么明显的大高个都敢混进来,简直视我等如同无物,这是何等胆魄!将我等戏耍的团团转不说,夺宝更如同探囊取物,真是个人物! 难怪你宁愿不惜血本将他们弄走,也不愿和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原来你早就深刻领教了,可你事先却不肯吐露,若早知是有如此手段的人物,岂能让你轻易操持,岂能让他轻易得逞?” 申尤昆有些心虚的嘀咕道:“之前矿洞里,我就猜到了是他们,就想告诉您来着,您又喝斥我,不让我说。” 言下之意是,你看看吧,有些事情,想说的时候你不让我说,不想说的时候你又怪我没说,我也很难把握的好不好。 身体精神不便的祁自如本不想动怒,此时还是忍不住变了脸色开口骂,“蠢货!你说的还不够多吗?就凭你说的那些,有心人只要多做了解,就能猜到夺走宝物的人是谁。 在我们没抓到他们之前,决不能让任何外人知道是谁抢走了宝物,只能是我们这边的力量去追拿,否则你我没办法对家族交代,你还想惹来别的势力夺宝吗?今天听到了你话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哑口的申尤昆凝噎再三,终于意识到是自己脑子缺了根弦。 心虚之下转移话题道:“舅舅,那厮很狡猾的,让他带着宝物跑了,想再抓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祁自如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旋即又负手远眺着徐徐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跑不掉。” 申尤昆一怔,“跑不掉?” 他不知道是指现在,还是指迟早会落网,看舅舅悠然从容的样子,似乎又是指前者,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看向了四周。 祁自如哼了声,“家族交代的重任,你觉得我能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不成?在你招揽人手的同时,我已经在这里另外联系了一批人马备用,你行则罢,不行随时有人顶上。 接到你确定找到了东西的消息赶来此地时,我顺便把周围的地形勘探了一遍,一些可能的必经之路上都让人埋伏上了。我早已下令,任何未经我允许从此地离开的人,一旦发现,绝不放过!” 对如此布置,申尤昆倒是能理解,防备这里有偷跑的漏网之鱼,可他还是疑虑道:“您布置了多少人手?周围那么大范围,可跑的路太多了。” 祁自如:“他怕追杀,短距离内当会急着远逃,应该会顺着好逃的路线逃,撞上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申尤昆依然担忧,“舅舅,那厮不但狡诈,在这里也算是能打的,阻拦的人手单薄了的话,恐怕未必能拦住他。” 这么大范围,他相信舅舅不可能到处都布置有成群扎堆的人手,也不可能在流放之地搞出那么夸张的阵势来。 “跑不掉的,除非被他钻了空子,只要发现了,就算他是高武境界,也跑不掉!”祁自如的淡淡回应中透着自信。 申尤昆一脸横肉上的眼睛眨了又眨,懂了,舅舅的后手准备的非常充分,当即有些兴奋了起来,颇为期待师春那贼子落在他手上后的情形,槽牙都忍不住磨了又磨。 祁自如无心他的反应,低头后,又来回踱步着沉吟自语了起来,“那紫闪闪的星云到底是什么,家族那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应该是不知,否则如此重要之物,事先不可能不通气…” 他现在想的是,万一没拦住,让那位大当家跑了,要不要对家族隐瞒此事,毕竟事后要将所有相关知情人灭口。 人易有私心,容易为自己的利益考虑,他担心这事的娄子会惹来家族对他的不满,导致他提前离开这里出现意外,毕竟家族要求找的东西他已经找到了,实在是不想节外生枝。 别看他在外甥面前自信满满,那位大当家在这里耍了一圈的能力,多少令他耿耿于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没底…… 急匆匆跑到一处山间的师春和吴斤两搬开了一块大石头,从里面掏出两包衣裳来,两人平常出门也是有衣服穿的人,毕竟代表的是东九原的脸面。 还从坑里掏出了两件家伙来,是一大一小两把刀。 小的其实不小,正常佩刀大小,只是对比大的那把显小,配有缠满了布条的刀鞘。 大刀则没有刀鞘,通体黑色,长近半丈,宽近一尺,刀背有拳头般厚,好大好沉一件,被吴斤两单手一挥就扛在了肩头。 此刀也没什么来历,是他自己在一个铁匠那亲手炼制的,只因那铁匠说让他随便用料,然后他就本着有便宜不占有病的原则,亲手用足料打了一把,后来发现大玩意打架也别有优势,用着用着就用习惯了。 平常师春要风度的时候,佩刀也是让吴斤两拿的,此时逃命护身时自然没必要。 两人将大石头复位后,搂上刀和包袱再次迅速跑人。 两人一路上都是顺着山沟之类的地势低的地方跑的,不敢轻易往地势高的地方跑,容易被发现,只有偶尔想看看后面情况时才会顺道上就近的山头,往后面瞅瞅有无追兵的情况。 跑了一段又如是时,回头看了几眼又要往山沟里钻的师春,突然出一手摁住了吴斤两的肩膀,两人齐齐刹停在了半山腰。 吴斤两刚想问怎么了,还没问出,师春已经警惕打量着四周道:“不对!” 旋即回头,再次猫身到了山顶趴着,回望观察来路。 于是吴斤两猫到他身边问出了那句话,“怎么了?” 师春沉声道:“太平静了,一路都不见有人追杀我们,就这样让我们逃走,你觉得正常吗?” 第九章 断尾 这么一说的话,看看毫无异样的来路,好像是有点不正常,但吴斤两还是找到了理由,“矿洞里的宝物应该比我们重要吧,对他们来说,先顾着宝物也没什么不正常吧?” 师春正儿八经告诉他,“那紫闪闪的星云在我身上。” “啊?”吴斤两大吃一惊,没想到他这么大胆,居然敢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把那宝物给弄走,真是绝了,当即就伸手去撩他的裤裆,“哪呢,哪呢,拿出来看看…” 啪!师春一把拍开他的手,“回头再说。” 缩回手的吴斤两讪笑,看了看天色,倒是脑补了原因,“也是,天都黑了,这发光东西一亮出来,很容易暴露。”转而又神情凝重,“是啊,你把人苦心费力的宝物给抢了,居然连个抢回去的意思都没有,何况人家实力上还占了上风,确实有点不正常。” 何止是有点,而是非常不正常,一脸警惕的师春再次环顾四周,认定了这事绝没那么简单,阴暗暗的四周似暗藏恐怖,越是不明所以,心神越发紧绷了起来。 摆明了打打杀杀的,他倒不怕,未知没底的事情反而让他感到紧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至理。 这精神刚紧张到一个度,他突然“嗯”一声闷哼,手上刀都顾不上了,两手骤然抱了脑袋,之前那种脑袋要撕裂成千万瓣,无数虫蚁啃咬脊髓的痛感又出来了。 这次不知是因为经历了一次较为适应了,还是烈度较轻了,倒没有痛到上次欲要昏死过去的程度,但也足够他受的。 没变的是,眼前又出现了那奇奇怪怪让人不明所以的画面,似乎又置身在了一个光影虚幻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很奇怪,好像不受任何光线的影响,矿洞内的灯光和此时的天地光景对其光暗程度没有任何改变。 闭右眼看到的是正常天地,闭左眼看到的则是光怪离奇的画面,他搞不明白这因痛疼导致的视力幻觉是怎么回事。 如此明显的异常,吴斤两不可能发现不了,吃了一惊,伸手把住了他,“春天,怎么了?” 谁知痛得直哆嗦的师春却一把拨开了他,翻身躺在了斜坡上喘息,只见紧咬着牙关,十指紧抠在掌内,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硬生生坐了起来,闭上了左眼,颤抖着扭头扫视四周。 扔下了武器的吴斤两跪地扶了扶他,就要给他把脉检查,“春天,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师春一个肘击撞在了他的胸口,从哆嗦的牙缝里强行蹦出几个字来,“闭嘴,躺下,别挡着。” 被撞翻的吴斤两本要顺势爬起,闻听此言,刚翘首欲起的他又顺势躺下了,两眼忽闪地盯着,很想问问,闭着一只眼到处乱瞅是什么意思。 师春也只是忽然想起了之前在矿洞内中招后逃离时,在拐角处看到一群人的情形。 对四周不安的强烈预感,碰撞上了脑海里闪现的矿洞画面,让他强撑了起来,闭上了左眼,用右眼试试。 呼吸依然紊乱,右眼视线慢慢扫过那光怪离奇的画面,慢慢转动的脑袋忽然定住。 他只是试试,谁知真看到虚空中浮着两个白蒙蒙的雾状体,两个雾状体并不在一块,一个在向另一个慢慢靠近。 注意力一转移,人感觉都没那么难受了。 他闭上了右眼开左眼,白蒙蒙雾状体消失了,对应所在位置,并非浮在虚空,其中一个所在的位置就在他们要前往方向的那座山头上。 再闭左眼开右眼,两个画面对比,确实就在那个位置,另一个白蒙蒙雾状体已经与之靠在了一起。 这番动静变化对比早先在山洞内看到的群像,令他意识到了,真的有可能看到了两个暗伏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边山头上也确实暗伏了两个人,两个黑布巾蒙面的人,他们也盯上了师春二人。 得亏这里寸草不生到处光溜溜的,有人晃动在视线内容易察觉到,真要是山林中的话,就算修士的眼力异于常人也难发现。不过天色毕竟暗了,距离又略远,不从近前过的话,他们也看不太清楚是什么样的两人。 从对面暗伏点后爬到山头的蒙面人,低声问原地的蒙面人,“什么情况,这两人怎么坐那歇上了?” 原地的悄声回:“我怎么知道。” 后来的:“那这算是离开此地的,还是不算?” 原地的:“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是跑来玩的,还会折返不成?” 后来的轻轻嘿笑了声,显然也意识到了此问有点多余。 原地的解下了腰间一个拳头大的编织笼子,打开了盖子,抓出了一只小鸟,只见小鸟身上隐约涂写有“四七”字样,然后往后方山谷里一扔。 那小鸟立刻顺势穿过山谷飞了去。 师春右眼看到了那只飞走的小鸟,只不过是一小团白蒙蒙雾状体,但是能从形态动静上隐约感觉出是什么,大概也能猜到这个时候放飞的小鸟有什么作用。 他目光闪烁着,已然忘了疼痛,再次打量周围,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形的白蒙蒙雾状体。 隐约看到有,但所处位置似乎较远,换左眼视线对比,确实较远,隔了几个山头,看方位,与这里应该是同一阵线排布的,换右眼想再看远一些,也不知这视力到底能看多远的距离,反正没有再看到其他雾状体。 而右眼里这种奇怪的景象也在慢慢淡化,视力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他迅速施法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还好,这次的痛感对自己身体机能并无太大冲撞。 一旁干等了会儿的吴斤两,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低声道:“春天,闹哪样啊?” 师春看向藏人的山头,“有人埋伏在那山头上。” “啊?”吴斤两扭头看去,这光线,这距离,哪看得到遮掩了身形的潜伏者,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也没看出任何端倪。 “我病了……”师春说着就躺下了,并顺手揪了吴斤两的耳朵过来,在其耳畔嘀咕了一阵。 吴斤两不时点头,然后就解开了师春衣裳结的包裹,将衣衫盖在了师春的身上,旋即把自己的大刀当床板,将师春放了上去,然后连人带刀一起横抱了走。 从潜伏者山脚下过时,师春手在覆盖的衣衫下紧握刀柄,手中刀做好了随时出鞘的准备,防备可能扑来的偷袭。 他也在装病示弱,希望能引二人来主动袭击。 他们两个在东九原混到现在,与人单挑或二对二还真不会轻易胆怯。 结果并未让两人如愿,两人通过时,暗伏的二人并无出手的意思。 然躺在吴斤两臂弯里趁机关注后方的师春还是发现暗伏的两人晃了来,一路尾随上了,他当即对吴斤两低语了几句。 吴斤两立刻稍微变动了去向,东九原毕竟是他们的地盘,何况之前是有意来此谋事,所以对这里的地形还是熟悉的。 暗中尾随的二人,不敢跟近了,怕打草惊蛇,不时在路边石头上摁上一个带荧光的指印。 没多久,吴斤两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转身钻进了一个狭窄的峡谷内。 等他们跟上,吴斤两已经出了峡谷,不过却停止了前进,抱着人在那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 尾随二人不敢出去,顺势躲在峡谷口子内,不出不动,暗暗观察着。 突然唰的一声响起,两人惊悚回头看去,只见璧凹处扑出一道身影,对面蒙面人仓促拔剑。 人影交错,仅“当当”两声金铁交鸣的震响,应战的蒙面人便低头看着自己裂开喷血的胸口倒下了。 突袭的人影正是师春,立地抖掉刀上鲜血时,另一个还未来得及拔剑的蒙面人脖子上的脑袋才刚掉下,歪身倒下了。 东九原大当家的实力并非戏言,身体虽因之前的疼痛影响未全健,斩二人却依然如割草芥般轻松。 外面的吴斤两闻打斗声立刻转身,一手扯下了盖人的衣裳甩脖子上,一手翻刀,将刀上的一块长条状大石头翻覆落地,拖刀冲向了峡谷口子,欲参战。 原来刚才抱的并非是人,是他自己的大刀,刀身上放了点东西而已。 等他蹦到,并未捞到出手的机会。 见尾随的二人已诛,吴斤两立马偏头示意道:“尾巴已经斩断,可以放心跑了,事不宜迟,快跑吧。” 捡起刀鞘插回刀的师春却沉声道:“得回矿洞那边一趟!” “啥?”吴斤两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确认道:“回矿洞?我听错了?” 师春:“这两个尾巴不仅仅是冲我们来的,而是冲所有从矿洞那边离开的人。” 吴斤两不解,“什么意思?” 师春:“申尤昆之所以不追杀我们,一是慢了一步,未必追的上,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外围还布置了截杀的人手,但绝非是冲我们布置的,因为事先不知道我们在矿洞内,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出采挖区。” 顺手又将刀背在了身后,“确定这两个尾巴真跟上我们后,我才意识到我们一直疏忽了一件事。” 吴斤两一脸努力跟上他思路的样子,“啥事?” 师春扭头盯上了地上的尸体,“申尤昆在做见不得光的事情,可现场却有那么多人看到了,他能指望那群乌合之众保密吗?” “灭口?”脱口而出的吴斤两旋即又悚然一惊,“将那么多人一起灭口不成?” 师春:“就因为涉及的人太多,所以我们没往那上头想,如今看来,是我们这些土著太小家子气了,不如外面见过世面的人。” 吴斤两迅速四周处张望,才意识到这外围布置的人手原来是为了拦截漏网之鱼,但仍有不解,“人家灭人家的口,我们跑回去干嘛,咱们好不容易脱险了,你还想救那群乌合之众不成?” 师春:“真的脱险了吗?他们要挖的宝物被我拿了,咱们身份大概也暴露了,今后天上地下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你说申尤昆如果为了灭口,身边没了什么人手保护,咱们在这出现过的消息是不是有机会彻底抹去?” 第十章 塌了 话锋转的猝不及防,吴斤两倒也迅速听懂了,瞬间两眼放光,“他废了修为,这荒山野岭的,就算要灭口,身边也不可能不留人保护,你想的倒是美,不过左右都不会放过咱们,有机会肯定要试试看,万一成了呢?” 显然也是个亡命徒,有搏一把的机会,就不想轻易错过。 “他们已经报信了,不出意外,很快会有人赶到,绕开走。”师春指了峡谷出口,示意从外面绕开走,边说边闪到了口子边伸头向外查看。 吴斤两扯下了绕脖子上的衣裳,胡乱塞进了自己背的包裹里,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扛着刀跑到了师春跟前埋怨,“你说你,既然要回去,干嘛还费这事要他们的命,不嫌累吗?” “他们死在这更能证明咱们逃了出去。”师春扔下话便蹿了出去赶路。 吴斤两一怔,想想是这么个理,只有让人误以为他们跑了,才能更安全的摸回去,届时就算没机会动手,也能更安全的悄然脱身。 他嘿嘿一笑,亦闪身追了去。 两人没有走来时路,师春带路,凭着之前右眼离奇画面中看到的潜伏人员位置,另觅路线钻了回去,主要怕会与接到报信赶来的敌方援兵碰上。 事实上敌方的援手确实来的很快,已经赶到了两个毙命者之前的潜伏点。 为首是一个体态健硕的蒙面大汉,是个有全套衣裳穿的,脚上居然还穿着靴子,身后跟着十几个蒙面人。 见现场没人,转一圈看到了荧光指印标记,一群人立刻呼啦啦追了去。 凶杀点离这边其实并不算远,重点是师春之前怕夜长梦多,不敢拖长了时间,就近动了手。 十几个蒙面人很快便赶到了事发地的峡谷,因闻到血腥味而稍停,然后便发现了尸体。 蒙面大汉从腰间摸出了一支精致的火折子吹燃,亲手揭开了两颗脑袋上的蒙面巾,照清两名死者面容后,深呼出了一口气,又检查了一下打斗地的环境后,走到峡谷外面盯着夜幕中起伏的旷野凝望了好一阵。 不知凶手去向,知道瞎追也无意义,回过身扔下一句话便独自走了,“你们善后。” 一路飞掠的他,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赶到了矿区。 一轮明月已在夜空熠熠生辉,清冷的光,如水银泼洒。 矿洞外的躺椅上,祁自如闭目养神,左右是两名轿夫守着,洞口有七八名监工封锁把守着。 申尤昆不在这里,被洞外的舅舅赶进了矿洞里面亲自盯着。 一道人影从山上直接飞身跳落在了山谷内,洞口守卫纷纷看去,有人喝道:“什么人?” 守卫们纷纷拔出了武器,祁自如也睁开了眼看去,只见一个体态健硕的蒙面大汉正不疾不徐走来,他当即出声安抚左右,“无事,自己人。” 蒙面大汉并未走到这边,隔着数丈远便停下了,对祁自如微微点头。 祁自如撑着起了身,拒绝了左右轿夫的搀扶,也阻止了两人跟随,独自走了过去,到了蒙面大汉身边未停,后者立马跟了过去。 洞口的守卫面面相觑,都感受到了申尤昆这边力量的强大,居然还另有人手。 走到了大概能避人窃听的位置后,祁自如才停下了,没说话,等着。 蒙面大汉凑近了低声禀报道:“有人从我们外围冲了出去,还杀了我们两个人。” “我以为你是来报喜的。”瞬间脸色阴沉的祁自如扭头看向了他,“连我给你的东西也降不住对方?” 蒙面大汉:“没派上用场,对方下手的速度太快了,快的有点不正常,我以最快速度赶到了现场还是晚了,没看到凶手是什么人,有几个人。 从案发点的位置来看,我们的人手跟上凶手没多远就被发现了,现场甚至没发现一丁点多余的打斗痕迹,可见打斗结束的很快。 从毙命方式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同一人杀的,其中一人甚至没来得及拔出武器,所以凶手要么是实力太强,令我们的人连反击和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要么就是偷袭。不管是哪样,这个凶手都不简单,是从这里跑出去的人吗?” 说完便静候着。 祁自如脸色不太好看,他自然知道是谁干的,只是没想到自己在外围的精心布置竟如此的不堪一击,那厮竟如此轻易就脱了身,倒显得他们甥舅二人都挺可笑的。 之前就担心后手可能会拦不住,谁知果然漏网了,看来这事只能是上报给家族了。 他之前也想过要隐瞒,后来想到知情者还有跑掉的那位大当家,谁知夺了宝是干什么去了,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抖出来,权衡后打消了瞒报的念头。 几个呼吸平缓了情绪后,他徐徐道:“这里事快完了,收拢人手到这附近来候命吧。” “好。”蒙面大汉略点头应下,旋即转身而去,几个飞掠蹦上山顶消失了。 附近山坳里的师春和吴斤两紧贴在山体阴影中不敢动弹,看到了蒙面大汉离去的身影。 他们才刚刚赶到。 没错,先出发的还不如蒙面大汉先到,后者敢直线全速奔赴,他们更小心些。 等他们悄悄摸到山谷边缘,能看到山谷内及矿洞口的情形时,祁自如已回椅子上躺下了。 “怎么感觉这山上的守卫都没了,不会这么快就灭口了吧?”吴斤两微声好奇了一句。 师春对他做了个噤声闭嘴的动作,虽然躲的较远,但还是小心为上。 接下来便是枯等,观察之余,师春也在暗暗施法观察自己体内,终于有了时间琢磨紫闪闪星云进入自己体内的异变是怎么回事。 星辰挪位,明月也渐渐去了另一边,时间渐渐到了后半夜时,快要打哈欠的吴斤两忽然眼睛一睁,胳膊肘轻轻碰了下师春。 不用他提醒,师春也看到了,申尤昆从洞内走了出来,手上似乎有点什么发光的东西。 是一支燃香,申尤昆走到了躺椅前,“舅,已经完工了,都挖出来了。” 祁自如看了眼他手上香,问:“都点上了?” 申尤昆点了点头,悄悄瞥了瞥洞口的几名守卫。 祁自如对一旁的轿夫道:“喊人来抬东西吧。” 很快,一颗流星从一名轿夫手中砰的弹射而出,又在空中砰一声炸开成焰火。 趴在山上阴暗处的师春二人抬头看着。 不多时,一群蒙面人从矿洞一侧的山上冲了下来,足足有差不多三百号人。 吴斤两看的呲牙,又推了把师春,对他做了个咱们没戏的手势。 带队而来的蒙面大汉走到了祁自如跟前听令状,祁自如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乌布小口袋给递给他,道:“不好装就拆开了装吧,一根骨头都不许漏,全部装上。” 大多本地土著都不认识这乌布小口袋,申尤昆却是看的眼睛一亮,别人不认识他认识,这是法宝“乾坤袋”,内里的法宝空间可不小,这档次的法宝他还真没用过。 没想到连这法宝都弄进来了,现在终于知道了要怎么将那么大的骨架子给弄走。 蒙面大汉接了口袋点头,挥手招呼上人马直奔矿洞内。 一群人从洞口七八名守卫身边穿插而过时,一顿寒光乱影闪过,同时有“啊”的几声惨叫发出。 已经进入洞内,大步带头在前的蒙面大汉喝了声,“记住,一个活口不留!” 后面立刻响起了一片武器唰唰拔出的动静。 待到大批人马全部入洞后,洞口倒下了七八具尸体。 申尤昆看了看躺椅上闭目养神的舅舅,再看看血泊中的尸体,嗅着浓郁的血腥味,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他之所以怕这个舅舅不是没原因的。 静伏暗处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后者微声道:“真开始了!” 矿洞内充斥着一股烟火气,淡淡的烟雾飘荡,不时还能看到洞壁上插着的未烧完的香。 走到矿洞深处,地上陆续出现了倒毙之人,越往前越多。 有人蹲地翻看,见一个个面色乌青瞪大着眼,惊疑道:“这是中毒了?” 话刚落,便有人扶墙喘气道:“不对,头,这洞里的烟气有问题。” 类似反应开始接连出现,现场顿慌乱成一片。 “头,快撤,有毒!” 为首的蒙面大汉却置若罔闻地继续前行,渐行渐远之际,淡淡回应了一句,“晚了,你们已经吃了一个多月,药引子已经催发。” 乱成一群的人却没听清他说什么,已经有人接连倒下。 有人向洞外急奔,却无一能跑出去,纷纷倒在了半路上。 矿洞尽头的“t”形路口,蒙面大汉看到了那条横亘的龙骨,抖开了手中的乾坤袋…… 他再次出现在洞外时,只有孤零零一人走出,他身后的矿洞内传出了剧烈的嗡隆声。 趴在地上的师春二人惊疑相觑,能感受到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颤,一阵又一阵的,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轰!轰响中一股炮射的巨大烟尘从矿洞内冲出,月色下清晰可见,孤零零而出的蒙面大汉任由后背遭受冲击,整个人被浓密的烟尘吞没。 两名轿夫已经带着祁自如闪远了些,顺手也拉上了申尤昆。 满脸惊疑的师春嘀咕自语,“塌了!” 吴斤两有同感,也不知这帮人用了什么法子搞塌了矿洞,只出来了一个人? 两人颇有些震撼,原以为只是将矿洞里本来的那些人灭口,见到后来的三百号人行凶,还以为自己白来了,没了下手的机会,没想到对方居然连那三百号人一起给干掉了。 不多时,蒙面大汉又从滚滚烟尘中走了出来,将乾坤袋献给了祁自如。 祁自如检查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咱们走吧。” 两名轿夫抬了他转身,蒙面大汉则捞了申尤昆的胳膊,一起向一侧的山头飞掠而去。 伏于暗处的师春脸上闪过狠色,一把抓住了吴斤两的肩头,沉声道:“只要干掉那三个,另两个就是废物,二对三,敢不敢上?” “嘿嘿,我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一脸狞笑的吴斤两说着就蹿了起来,拖着大刀就朝目标去向冲了去。 第十一章 定身符 师春亦跳起拔刀,快速冲去,前者刀太重,不多时被他追过。 两人冲出来后的毫不掩饰,加之踩的石砾哗啦啦的动静,顿令前面几人陆续回头。 吴斤两的个子,还有吴斤两的刀,都太明显了,哪怕看不清面容,申尤昆也一眼认出了是谁,当即没忍住惊呼,“是师春和吴斤两,快跑,快跑!” 他真的有些慌了。 竟是那两位?祁自如也是一脸讶异,原以为那两人已经跑了,没想到竟又窝在了他眼皮子底下等机会,大概也猜到了师春二人趁机杀出的意图,真正由衷而赞,“好胆!好手段!既有客来访,岂能拒而不见,停轿,会客。” 两名轿夫停止了奔跑,调转方向落轿,守在了轿子左右。 蒙面大汉也停下了,同时松开了挣扎的申尤昆。 申尤昆竟吓得滚下了小山坡,连滚带爬地仓惶而逃,边跑边不时回头看,脸都吓变了色,显然不认为这边几个是师春他们的对手。 见到追击目标竟停在了小山坡上恭候,师春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然申尤昆吓得落荒而逃的样子又不像是演的,顿释疑不少,呼啦啦全速不停,冲到了对手跟前,借势跳起,腾空就是一刀,瓢泼寒光当空劈下,狠且果断! 两名轿夫挡在了祁自如身前准备应战,蒙面大汉却静候不动,竟不管师春劈来的一刀,而是盯向了吴斤两。 吴斤两也已冲来,哇哇叫地兴奋大喊,“吃我一刀!” 那大刀挥出的呜呜破风声吓人。 等到他也近了些,蒙面大汉终于出手了,双手一抖,在月色下弹出了两道黄色影子,一道射向了师春,一道射向了吴斤两。 师春刀锋凌空一偏,欲劈开射来之物,眼前却陡然晃出一股眩晕感。 怎么回事?暗自心惊,紧急定神的他发现不是眩晕,而是眼前虚空波荡出了一股扭曲感,同时也感觉到冥冥中有一股迟滞之力笼罩其身。 他发现自己狠冲强劈的攻击动作居然变成了慢动作,斩出的刀锋慢了,错过了那道飞射而至的黄影,近距离之下他看清了,竟是一道黄皮纸符,上面布有朱红色的繁复符文。 视线下垂,眼睁睁看着那道符文贴在了自己的胸前。 他动作迟缓,想躲避都来不及,隐约感受到符文中似有一股莫名力量在释放,然后他便无法动弹了。 人并未落地,而是定在了空中,还保持着刀劈的动作。 人虽不能动,脑子却是清晰的,瞬间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定身符! 竟遭遇上了传说中的定身符! 对他来说就是传说,以前没见过,只听说外界有这玩意,没想到眼前这伙人居然连这玩意都弄进来了。 此刻可谓悔青了肠子,恨自己见识短,也不想想,人家连那么多物资都能弄进来,弄张符箓进来很难吗?自己跑都跑了,还兜回来,这不是撞上门的找死么。 想到被申尤昆逃跑的行为打了眼,他心里在问候申尤昆祖宗。 不过也从吓得逃跑的申尤昆身上看出来了,这绝不是申尤昆的手笔,申尤昆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应该是躺椅上从容淡定那位的手笔。 后面的吴斤两也没了动静,也被定在了那,眼中有惊恐神色,嘴巴还张着,清楚意识到自己这次是真的栽了,死倒没什么,玩命的那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天,就怕会受尽折磨不得好死。 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嘴里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想问师春怎么办。 他知道师春恐怕也没什么好办法,可眼下他除了找师春想办法还能找谁? 逃跑中不时回头的申尤昆停下了,认真查看后,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难怪舅舅说什么就算是高武境界也跑不了,原来是这样,顿又一脸狞笑地往回跑。 这一幕,师春看到了,他被定住了,眼睛却不瞎,眼皮子想闭也闭不上,深知申尤昆必然要报仇雪恨。 他落谁手里都不想落申尤昆手里,遂拼尽全部修为抗争,意图挣脱束缚,然开始还能撼动些将其定身的力量,之后便如同被浇筑在了钢铁中一般,倒也没多大压迫感,就是无法动摇分毫。 更恐怖的是,连一身的法力都被定住了一般,无法施展到体外作为。 也算混在修行界多年,对他经历的打打杀杀来说,就是个人修为实力的硬拼,对上这种符箓手段,完全不知区区一张黄皮纸哪来这么大的力量封锁住他,想不通也理解不了。 重要的是他没有丝毫脱困的办法,想耍嘴皮子也只能发出呜呜声,压根说不出话来,而申尤昆却是越来越近了,月光下甚至能看到申尤昆面露的狰狞。 这次,他是真的紧张了。 然那紧张状态一出,他脑袋里面便如同被人捅了一棍,忽感一裂,脊椎瞬间如同被万千虫蚁啃咬,那种经历过便不想再经历的可怕痛苦感觉竟又出现了。 这次,他无法再抱头,也无法再用翻滚来缓解痛苦,只有剧烈喘息,和喉咙里的嗬嗬声。 不出意外的,那种痛苦一来,右眼视线中又出现了那光怪离奇的画面。 不同的是,自己身上似乎长满了发光的触须,又像透明的须发,丝丝缕缕向四面八方须张着,长长的,飘摇着,散发着淡淡的蓝光,煞是好看。 此时他视线也难以转动,因眼球也被压制着,一转动就会与虚空中的未知物发生摩擦,很难受,怕瞎了,不敢妄动。 但挥手劈刀的动作还在眼前,能看到胳膊和刀上缠了许多丝线似的须子,可以想象自己看不到的身上其他部位定也类似。 奇怪的是,这些须子能缠住他,他身体却丝毫感受不到这些须子的存在。 但他可以肯定这些束缚自己的须子没有那么强的压制力,因他能感受到和看到真正的压力来自于哪。 右眼光怪离奇的画面里,那个如画面底色的缥碧色,其存在感和存在量就像现实世界里随处可见的大地和山川,稳当固定着,之前觉得是虚幻,完全感受不到它的存在,此时相当一部分却在那些须子散发出的淡淡蓝光感召下迅速集结,凝结在须子上。 形态变动后,如同介入了现实世界,包裹在师春身上如同实物一般,一身的法力也被实物压制着。 四面八方展开的须子还在继续蜿蜒变长,也在吸引更多的缥碧色物质凝附。 那些须子和凝结的缥碧色物质甚至穿过了祁自如等人的身体,却对他们没有产生任何影响,祁自如等人就像是幻觉中的人和物一般,令师春有些分不清了何为虚幻,何为现实,不知该如何界定。 随着符箓里的力量释放完全,飘摇的无数须子也停止了生长,缥碧色物质的凝附也渐停,须子的影响力显然和其扩展的范围有关。 此时,在某种程度上,师春和吴斤两就像一只嵌在大地上的巨型刺球,从地平面来看,又像是被一座峰峦林立的小山给镇压着,沉甸甸的厚实度令两人再也无法撼动分毫。 看不到还罢了,只能是胡乱挣扎,如今看清了符箓的威力是因那些发光的须子所致,自然要针对着想办法,哪怕挣扎不脱,师春也不甘心坐以待毙。 他想施法崩开身上的丝线须子,却发现这些须子竟有韧性,能抻开拉细,却无法崩断。 也许并非无法崩断,而是因那缥碧色物质的贴身压制,导致法力只能在体表作用,撑开的空间度不够须子的延伸韧性极限,故而无法撑断须子。 但却惊奇发现一点,虽然感觉不到这须子的存在,但法力对这玩意是有作用的。 撑不断,他就尝试施法斩断,结果发现也没用,法力轻易就能将须子给斩断,可斩断后又会自动续上,那意思就像抽刀断水,有点魔性。 断了能续上,他就尝试断开后以法力隔绝久一点。 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任何能想到的办法,他都要试试看看,死马得当活马医,总不能坐以待毙。 然幸福有时候来的确实有点突然。 约莫五六个数后,师春惊恐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握刀手上的几根须子竟缓缓漂移开了,离开后依然散发着淡淡蓝光,附着其上的缥碧色物质没散,也跟着一体漂挪开了。 离开后很明显,跟那座镇压的厚实小山再也不相干了,是从山体中漂走的,俨然又上演了一幕虚幻与现实的差别。 师春身体和思想上的一连串挣扎和尝试,说时慢,实则整个过程很快。 对其他人来说,也就是突兀冲来,然后就被定在了空中一会儿,跑回的申尤昆尚未跑到位。 那把握在师春手中劈下的刀,离蒙面大汉的脑袋只有半丈远。 蒙面大汉紧盯头顶刀锋,确定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后,甩出双符的手这才缓缓收回了,回头看向了躺椅上淡定从容的祁自如,该怎么处置,要等这位的吩咐。 祁自如抬手,示意挡在前面保护的两名轿夫让开了,趁机好好打量了一下突袭的两人。 师春腾空劈刀,吴斤两则刚好腾身而起,一只脚尖离地大概只有两尺,拖着的刀又很大,两人冻在空中的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祁自如看后,还是忍不住啧啧赞叹了一声,“不愧是东九原大当家,就凭这一手去而复返,着实出人意料,若我没点宝物傍身,非栽你手上不可,也难怪我那外甥在你手上竟如同玩物!” 旋即又对蒙面人嘲笑道:“机会这东西,有时候能不能把握住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再给你一次机会又是另一回事。人从你手上跑了,正忧虑要大海捞针,想不到人家又主动送上门了,岂能不好好招待。正有不解之处,拿下来问话吧。” 第十二章 哇哈哈 此时此地,也没什么别的好问,无非就是想从师春手上拿回其偷走的宝贝。 宝贝长什么样他们还没见过,之前只是听矿洞里的监工提及,意外之喜的宝物,如今又失而复得,甚是欣喜。 跑了回来的申尤昆也很是兴奋,是那种带着狰狞的兴奋,欲让师春好看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他舅舅恶狠狠的冷眼给瞪了回去。 祁自如猜到了自己这外甥想说什么,并非想阻止其发泄,而是在未拿回宝物前不想让外甥口无遮拦。 道理很简单,现在还未确定宝物在不在这位大当家的身上,若是藏在了哪,一旦自己这外甥说出的话令对方觉得左右都是死的话,万一惹得对方豁出去了,岂不坏事。 家族让他亲自来主持局面,也算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认可,他不允许自己犯这种低级错误。 领命的蒙面大汉点头,又转向了师春,纵身跳起,伸手就要在师春身上种下禁制,先控制住人,再解开定身符。 吴斤两在师春后方,目睹了这一幕,心中可谓阵阵哀鸣,知道兄弟两个这回惨了,真的栽了。 心里也忍不住抱怨,早就反复提醒了早点走的,春天这厮就是不肯,非要跑来这边冒险,现在好了吧。 正满心哀凉之际,两眼目光忽又一亮,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被定在前面的春天好像动了。 伸手点向师春的蒙面大汉也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什么鬼,好像看到被定住的人动了。 他还来不及定神细看,眼中的错愕神色便转变成了惊骇,定住的人真的动了,清清楚楚地扭头盯向了他,其手中的刀也扭转了方向,其眼神更是令他触目惊心。 躺椅上淡定从容的祁自如也以为自己看错了,脸上略显的微微笑意骤然僵住,转化成惊愕。 目露狰狞兴奋的申尤昆直接懵了,嘴巴哦在了那,刹那瞪大了眼,活见鬼了一般。 不是他们的错觉,师春确实动了,目中脱困的惊喜瞬间化作狠厉,刀锋一颤,劈向了蹦来的蒙面大汉。 大惊失色的蒙面大汉发现自己躲无可躲,人刚蹦起在空,无处借力,而刀锋已至,仓促之下,紧急扭身避开要害。 脑袋是躲过了,刀锋却从肩颈斜劈了过去。 毫无征兆的突变,一颗脑袋和一块连同胳膊的肩,随喷洒的鲜血一起飞了出去。 师春刀出脚踢,一脚踹上蹦起的喷血残躯,凌空借力,扭身后扑向了后面的吴斤两,须趁对手不注意先救人要紧,否则被定住的人就是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活靶子,别说掷出的刀剑,随便掷出一块石头都有可能要命。 翻空伸展身躯,先扯掉了自己胸口的符纸,又探手抓住了吴斤两胸口的符篆扯掉。 他那只右眼的离奇景象中,清晰看到扯掉的符篆如同拔出了树根般,拉出了许多发光丝须。 这一幕,在电光火石间给他留下了一个深刻印象,那感触不到、介于虚幻与现实间的发光丝须,这种符纸却可以如同拿捏实物般拿捏到。 也不难理解,毕竟这种符纸本就是那种发光丝须的容器。 符篆一扯掉,眼睛一亮的吴斤两顿感脱离了束缚,整个人迅速落地时,顺手抬臂顶了师春一把,又见师春扭身翻空砸来,并飞出一脚跟他打招呼,当即横刀承接上了,两人不需言说的配合,极为默契。 师春脚蹬其刀面,被吴斤两双臂推送了出去,整个人又飞扑向了那两名持械戒备的轿夫。 虽不能飞,杀人、救人等一连串动作却是在空中一气呵成。 瞬间毙命的蒙面大汉,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在喷洒的血水中身首异处了。 祁自如脸色大变,惊的猛然站起,满眼的难以置信,很想问问这怎么可能,他带来的这些符篆品级可不低,其威力连一般的高武境界都能轻易压制,怎么会压制不住一个修为不入流的修士? 按理说,这符篆威力起码能维持半个时辰才会自行散去,难道遇上了以次充好的劣质符? 一旁突然响起一阵哗啦声,申尤昆又仓惶逃窜了,因过于慌乱,又没踩踏实,又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山坡逃命。 他知道东九原大当家的厉害,但真没想到能厉害到如此地步,居然连定身符都降不住,这还怎么玩?太恐怖了,脸上直接吓没了血色,唯一的念头就是逃命,悔不该跑回来看热闹。 眼角余光迅速瞥了下外甥怂样的同时,祁自如顾不上其他,先紧急从袖子里摸出了两张符篆。 身在此地,这种符篆可应付紧急情况,他不可能倾囊给人,除给了蒙面大汉两张外,他自己身上还备了两张以防急用,没想到还真遇上了派用场的时候。 然事发实在是太过突然,师春一连串的动作又太快,明眼人一瞧那干净利落的动作,就知道是个从厮杀中滚出来的老手,瞬间完成了杀人、救人的过程不说,反击也如行云流水般衔接上了,完全不给对手任何从容之机。 导致他摸出的两张符都没来得及交给两名轿夫。 刚想给,两名轿夫便已闪身到了他前面抵挡,而他修为被废,法力全无,又无法施展此符。 他只能随机应变,为了自保,也是为了避免成为累赘,先迅速转身从躺椅前离开了,紧急跑下山坡,同时挥动手中符篆喊道:“来一人!” 他意思是,一个先缠住对手,另一个过来拿定身符。 两名轿夫却一时无法收手,已经并肩子联袂出手,齐刷刷挥剑刺向了冲来的师春。 飞身扑击的师春凌空变招,竖刀背于眉心,面对刺向自己面门的两道寒光竟是不躲不避,要硬生生撞上去一般。 此举连出手刺杀的两名轿夫都略有意外,但都知道事情定没那么简单。 果然,刀势骤然前出,送至两剑之间的刹那,陡然转刀如太极,搅乱了两剑合击,顺势弃刀,另一掌给出,击中刀背,一路压迫至刀剑交叉处,五爪猛地抓了三件兵器叠加处,竟欲强行夺走二人手中武器,气势很凶。 能被祁自如挑来护身的两名轿夫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同时施法发力,欲连手将师春给剪杀。 扑来的师春顿如同被双剑抬在了空中一般。 不过这个过程很短暂,闪瞬即逝,师春发现两人修为不弱于自己,见强取豪夺不成,反而可能危及自身,果断放弃,另一手翻天一掌,托盘一轰,轰在了三器叠加处,打的三器向天,自身则趁机撞向两名轿夫。 二名轿夫紧急出另一手拦击,或拳或掌齐发,却见师春双掌似分光错影般穿来。 缭乱掌影中,四手相接的刹那,师春那穿、切、撩、轰的手法一气呵成,搅的二人眼花缭乱,只感觉自己手已被拨开,导致中门大开,二人胆战心惊之际,耳边也同时响起一道沉闷而铿锵的鼓气声,“解魔手!” 咣咣!两声震响。 穿插的两掌轰在了两名轿夫的胸口,打的两人身形不稳,乱剑在手晃动着向后踉跄,几乎同时狂噗出一口鲜血。 两人能听到自己胸骨碎裂的咔嚓声,剧痛和血气瞬间的大乱令他们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悔已来不及了。 边跑边回头招呼来拿符的祁自如不但看到了两名轿夫遭受重创的一幕,还看到两名轿夫光溜溜的后背上陡然震出了两个蠕动的东西,像两张遭受了无尽折磨要挣脱皮肉束缚的人脸,又似恶鬼要从人体出窍,转瞬又静止成了两个疑似骷髅头的血印。 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月光皎洁,他又看了个清清楚楚。 脚在山坡上落地一点的师春抬手抓了从天而降的刀,再次腾身而出,一刀斩下,又中两剑交叉处,当啷,仓促举起应战的两剑当场同时打落。 旋即刀光旋飞如碟,护一道人影从两人之间旋身而过。 两颗人头几乎同时噗噗而起,两股热血双双冲天如花雨。 两人中间穿插而过的师春无视后方,人在空中又顺手将刀飞掷而出。 唰,急逃的祁自如紧急停步,因一道寒光从天而降,一柄大刀插在了他前方颤巍巍警告。 差点撞上刀锋,他停了就没有再跑,知道没了再跑的必要。 紧跟着一条人影翻落在立地的刀旁,正是师春! 人来风过,吹开了师春的垂发,月色下露出了一张俊朗有神的脸,祁自如看到了,看到这张面容还很年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也不知经历过什么。 他又回头看向了那两名没了脑袋陆续摇晃着倒下山坡的轿夫,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断绝了。 倒下前的两名轿夫后背皮下似乎在大量出血,血色快速在后背晕红大块,快速将那类似骷髅头的血印给融合没了,尽管如此,祁自如还是眯了眯眼。 “哇哈哈!”发出怪笑的吴斤两从两人附近一阵风似的闪过,压根没理他们两个,似乎连看都懒得去看,拖着大刀呼啦啦朝逃跑的申尤昆追了去,并嘎嘎恐吓,“姓申的,上回扒了你裤子,这回扒你的皮,哪里跑,爷爷来也!” 第十三章 从未来过这里 祁自如听到了,也看到了,看到了外甥那慌不择路的身影,心中一声叹,知道基本上不可能逃出那大高个的魔爪,事已至此,自身难保,也顾不上了外甥。 他目光又回到了师春脸上,微微颔首,似由衷而赞道:“以你和他们的修为,居然只一掌便把他们给打残了,好霸道的掌力!难怪申尤昆屡次说你能打,他们两个联手居然未能在你手上扛过一个照面,不愧是东九原大当家,是我自大眼拙,当落得个如此下场,不冤!” 师春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仔细打量他,目光盯上了他手里的两张符篆和一只紧抓的乌布小口袋,闻言又盯在了他脸上,“你是什么人?” 祁自如淡定道:“还重要吗?” 对这回答,师春眉头略挑,以示不满,“看样子,你是新来的。此地也不是随便什么罪名都能进来的,听说申尤昆是因为什么‘百童宴’进来的,你呢,你又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所谓“百童宴”不是什么好事,也是申尤昆当初被他软禁时自己交代的。 可能是好东西吃多了,就想吃点特别的,于是申尤昆那厮品上了“脑豆腐”,后来为了追求鲜嫩,干脆对孩童下起了手,宴请一帮狐朋狗友时,竟搞了百对童男女来设宴,结果被人捅了出来,导致进了这里。 申尤昆对此颇有怨言,自家地盘上的东西,吃点怎么了?自家地盘上的东西不都是自家说的算么,又不是我一人特立独行。 他对被罚没什么怨言,怨那捅出去导致风声扩大的人。 祁自如依然是那句话,“还重要吗?” 见对方如此敷衍应付,师春语调沉了下来,“当我不敢杀你?” 祁自如淡定以对,“你去而复返,不就是为了来杀我的吗?” 此话倒是说的师春有些无言以对,没错,他就是跑来灭口的。 很快,申尤昆“啊啊”哀嚎的声音传了来,人也来了,是被吴斤两揪着头发拖回来的。 明亮月色下的吴斤两一手拖刀,一手拖人,跑的飞快,不把人当人,不多时,人拖到了师春跟前一甩,翻倒在了师春脚下。 申尤昆抬头对上师春垂视的目光立马爬好,对着跪,脑门子抵在了地上,哆嗦着,真正吓到了瑟瑟发抖的地步。 一旁的祁自如有些没眼看了,遗憾闭目,憾不该为了这外甥介入流放之地的事,不值得。 吴斤两上前,一脚踩在了申尤昆的背上,嘿嘿训话,“姓申的,你还真是打不怕呀,有没有告诉过你,再惹我们不会放过你?” 埋头在地的申尤昆立马呜声辩解,“我没惹你们,是你们自己跑来的。” “呃…”拄刀在地踩着人的吴斤两忍不住挠头,对师春干笑一声,“春天,这次好像确实是咱们主动凑过来的,咦,不对…”他突然抬脚照着申尤昆后背跺了两脚,将人给跺趴下了,“明明是你弄一堆物资勾引在先,还敢说没招惹我们,分明是拿我们的话当放屁,竟敢偷偷摸摸送东西给我们,分明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敢狡辩…” 师春抬手掸了掸,示意他打住靠边,吴斤两这才罢手了。 师春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问道:“谁来告诉我,为何要挖地下那副骨头架子?” 呜呜哼哼的申尤昆立刻安静了,悄悄侧头抬眼偷看舅舅。 祁自如也蔑了他一眼,淡淡道:“申尤昆,他们冒险回来,就是来灭口的,我们说不说都得死,明白吗?” 他就是在提醒申尤昆闭嘴。 申尤昆浑身一颤,明白了。 “狗东西!”吴斤两不满了,盯着祁自如恶狠狠道:“春天,我拎一个走,分开了审,不怕不开口。” 师春却盯向了地上的申尤昆,答非所问道:“也就是说,真相你也知道。” 此话一出,祁自如眉头一颤,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结果不出他所料,那位大当家骤然拔了地上的刀,在他眼前划过一道寒光,唰的一声,他的视线便翻飞了起来。 噗通,一颗脑袋掉在了申尤昆面前,他猛然瞪大了眼,甥舅二人以如此方式面对面,是他从未想到过的,紧跟着是溅洒的热血泼在了他的脸上。 “啊!”申尤昆陡然发出了犹如女人般的尖叫,猛然后翻起,坐在地上蹬腿后爬,亲眼看到舅舅的残躯抽搐着倒下。 惊魂未定,带血的刀锋又递到了他眼前,师春对他更了解,也更有信心,威逼道:“说还是不说?” 申尤昆喉结连连耸动,干咽着颤声道:“我说了你也会杀我灭口。” 师春刀锋架在了他的头顶,“你能用大笔物资引诱我,想必你家里那边已经知道了我的存在,我是真不希望出去后被你家里找麻烦,我的担忧,申兄不傻,想必是能够理解的。” 闻听此言,申尤昆眼中顿闪过希望之光。 只听师春继续道:“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何况呆在这里也不安全,你家里的手已经伸进来了,我希望申兄为我等好好周旋一二,只要申兄能好好配合,大家都能有条活路不好吗?我的意思应该说清楚了,申兄若是不信,那我也没办法,申兄不妨赌一赌。” 这番在情在理的话,连吴斤两都听的暗暗点头,看向申尤昆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有点指望上了。 最终,申尤昆决定赌一把。 不管舅舅如何警告提醒,也不管说出来后家族会不会放过自己,他还是决定先争取到眼前的活命机会再说,他的想法也不无道理,若没了眼前,还谈什么以后。 于是他把自己和祁自如的关系,还有此番挖掘的目的交代了,有问必答,把自己知道的都统统抖了出来。 结果让师春很意外,这甥舅二人居然不知道那紫闪闪的星云是什么东西,而这又是他迫切想解开的谜。 不过倒也因此解释了为何挖掘如此重要的东西,甥舅二人为何会没一个在现场盯着,确实有可能是因为不知道。 “混沌,混沌…”这个答案也让师春反复嘀咕了多次。 他联想到了右眼里看到的奇怪画面,刚刚还能看到,现在已经消失了,他想再看看,可无论怎么想、怎么施法都没用,无法再触发那幻境般的离奇画面。 已经站了起来答话的申尤昆眼巴巴看着他,等着他给个安心的话。 回过神的师春与之四目相对,心里有些惋惜,也不知这厮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不说,竟不知挖出的龙骨要交给谁,甚至不知道在哪或跟谁接头,真正重要的东西祁自如居然没告诉他,否则还真有可能试着再挖一挖,看能不能再掌握点自保的东西。 在申尤昆的期待眼神中,师春徐徐给出了答复,“从今往后,你我恩怨两消!” 申尤昆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全身慌作一团,连连摆手,却快不过师春从地上拔刀的速度。 唰!一道寒光闪过,热血冲天,又一颗头颅翻滚而起,那圆睁的双目中满是难以置信。 师春抖掉刀上血迹,抬手插入了后背刀鞘。 盯着落地滚动的脑袋,吴斤两错愕道:“不留他帮着应付祁家?” 师春:“你想多了,依他说的情况来看,祁家连他舅舅都能说废就给废了,何况是他。我们跟他的恩怨,在能左右祁家的大人物眼里只是个人恩怨,未必会太当回事,若跟此地的事扯上了关系,祁家是绝不会给我们退路的。” “唉。”吴斤两挠了下头,算了,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有理,他转身就兴冲冲直奔祁自如跟前,伸手就要捡祁自如紧握在手的乌布口袋和那两张符篆。 师春目光一瞥,紧急出声喝道:“别动!” 弯着腰伸手的吴斤两僵住,错愕抬头,“什么意思?申尤昆可是说了,这‘乾坤袋’放在外界也不是一般的法宝,如此重宝岂能错过?带出去足以给我们换来吃喝不愁。” “别碰!”师春再次警告了一句,旋即朝山坡上斩杀的尸体走去,“再好也不能碰,他们身上的东西我们一件都不能拿,想活命就得忍住。记住,我们从未来过这里,这里发生的一切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手痒难耐的吴斤两又不傻,懂了,强行把手收回后,又闪身跟上了师春,见到师春揭开那蒙面大汉的面巾后,讶异道:“是他?这不是幽勒川的大当家天战吗?你忘了?你们见过面的,还幸会客气过的。” 师春略皱眉,也没说什么,又找到另两个轿夫的头颅揭出真容看了看,发现不认识才作罢,四处打量了一圈,深吸了口气后,道了声“此地不可久留”便闪身而去了。 东张西望了一下的吴斤两扛上大刀快速追去,两人快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就在两人走后没太久,高空上不疾不徐飞来一道人影。 是一个很奇怪的中年男人,大晚上的,没下雨,却打着一把大黑伞飞行。 身段高挑,披肩乌发随风,面目俊逸略带胡茬,透着成熟好看的雄性阳刚风韵,一袭黑底金纹的衣裳,外罩宽松的紫罗兰色纱衣,雍容不羁,睥睨间流露一种孤绝天地的气势。 忽然,凌空虚顿,停止了飞行,盯着下方一路搜寻打量的目光也定格在了一处山谷间,下面大量填沟排土的迹象很明显,绝非自然形成,正是申尤昆组织人手大肆采挖之地。 他正因此地的坍塌动静而来,那坍塌动静不像是流放之地正常修为的人能搞出的动静,故而奔赴这一带查看。 目光忽又一瞥,谷外散落在地的武器有折射出月光,吸引了他。 下一刻,人已凭空消失,转瞬出现在散落的武器旁,打着伞缓缓踱步而行。 第十四章 生狱 时起的风在呼呼,卡在地面石缝里的纸张发出奇怪的拍打声,打伞的男人偏头看去,那张纸便飞了出来,飞到了男人跟前,翻转着供其欣赏。 是一张三品定身符的符纸,看符纸上的法门破口便知是已经用过的。 看后,符纸又自己飞了回去,重新卡回了石缝内。 打伞的男人继续走走停停查看,走过了一具具尸体和刀兵,最终停在了祁自如跟前。 尸体手里抓着的符篆和乌布口袋也自动脱手飞了起来,在男人面前稍作翻转后,乌布口袋的袋口突然一松,从里飞出一座座放大的骨架子,飞舞在旷野的上空,反复拼凑后,组成了一条长达数十丈的骨龙。 骨龙犹如活了过来一般,在空中一阵摇头摆尾后,狰狞蛇头冲着地上打伞的男人飞了去,临近时停在了男人跟前,任由观赏。 男人面露疑惑,好一阵,骨龙方再次游动,一头扎入了小小的乌布口袋,须臾间一路缩小而没,全部滑入了袋中。 男人伸手拿向口袋,指尖即将触及之际,顿住了,目光微微闪烁,手收了回来,放弃了拿走的打算。 旋即见那袋口一紧,袋子连同符篆又一起自动塞回了祁自如的手中。 而打伞男人的身影忽又凭空消失,转瞬又出现在了山谷里的矿洞口。 站在洞口能看到矿洞里已经塌了,没了再进入的必要,他抬手对着洞口虚抓状,虚空涟漪一路波及进了洞内,渗入进了坍塌处的石头缝隙里。 稍后,他挥袖收手,不再留恋此地,如一道虚影升空,瞬间远逝天际,唯留明月清辉…… 流放之地分布有十二座城,离东九原最近的城名唤执徐城。 十二座城的款式各不相同,夜幕下的执徐城并不大,甚至还显得有些简陋,确实配得上流放之地的气息,唯独城内居中的一座宫楼有着雕梁画栋的华美,气势卓然。 城头有甲士荷戟执戈,城门上“执徐”二字威严森森。 大晚上的,城门依然洞开,月色下的城内外依然是人来人往,有人空手来往,有人驮负重物,来这的基本都是为了兑换累积“功德”,也有为了生存物资来的。 城内只有一家商铺,或者说整个流放之地十二城都只有一家商铺,也是唯一一家能在流放之地做买卖的铺子,名为博望楼。 城内除划分有一块区域给博望楼经营外,其它区域都是不对公众开放的,故而进城人员的聚散基本都在博望楼区域内,除非是累积够了“功德”要脱离流放之地的人,才能凭此机会进入其它区域。 外界人想要进入流放之地,也要经过这一座座城,进入的要求很严格。 此时城内一处非公区域的厢房内,就有一位外客暂住。 屋内宝珠光照明亮,陈设简单而不俗,住客是一个颇有些姿色的妇人,眉眼间的清高韵味像是骨子里透出来的,锦衣华服,环佩叮当,慢慢踱步在小小空间内来回,思虑甚重模样。 妇人是来探监的,探的是其弟弟和儿子。 她弟弟和儿子不是别人,正是祁自如和申尤昆,她名叫祁月如。 正常情况下,这里是不允许探监的,但总有人能获得非正常的准许。 就算是来探监,这里也是不许外人久留的,能在矿洞里的龙骨快要挖出的时候恰好来到,探监的时机可谓把控微妙。 外面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令其顿步侧耳,很快,敲门声响起。 祁月如当即应道:“有请。” 门推开了,一名腰束锦带的汉子走了进来,面目深沉,盯了盯妇人,又回头看了看门外,明显存了多加小心的样子。 他那条腰带上的纹饰有内涵,代表了他在天庭序列里的品级。 祁月如当即含笑欠身,“城主亲临,可是我儿他们传唤来了?” 来这里探监是不能任由出城去找的,不但严格限制了禁足区域,甚至不允许随意与人接触,只能等着犯人带到。 汉子正是执徐城城主巴应山,他压低了嗓门,带着质问的语气道:“你老实告诉我,你祁家到底要在流放之地搞什么?” 祁月如轻笑摇头,“这话问的有点过了,您觉得呢?” 巴应山深吸了口气,有强忍怒气的意味,换了个问话方式,“你们是不是在东九原搞出了什么事?” 祁月如淡笑应对道:“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应该知道什么叫做不该问的不问,知道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巴应山显然有些急眼了,竟一把抓了她的手腕,用力扯起,极力压低着嗓门怒道:“你只需告诉我是不是在东九原搞事,否则待会儿出了事,你也跑不了!” 有些吃痛欲甩手的祁月如僵住,听出了别样意味,顿凝重道:“怎么回事?” 巴应山没遮掩什么,“巡狱使来了,说东九原那边出了事,死了不少人,并指明了具体位置在东九原南边的沟壑区,命我亲自带人赶赴现场督查。这鬼地方打打杀杀死人的事多了去,没人在乎,什么时候能惊动巡狱使亲自发话了?有什么事你赶紧跟我交代清楚了,晚了谁也兜不住。” 听到对方点出的事发地点,祁月如已是心惊肉跳,急问:“巡狱使怎么会关注到那无人烟的犄角旮旯去?” 巴应山怒极反笑,“你问我?应该是我问你吧,到底搞出了什么事能引起巡狱使的关注?你快点扯清楚,我马上就要出发了,没时间拖延。” 祁月如一把甩开他的拉扯,低声道:“什么事你别管,还是那句话,不该问的别问,我现在要去事发地点一趟,你立刻安排我出去。” 巴应山惊了,“你疯了吧,这是什么地方?外人不得擅自出城,否则触犯的就是天条,你想死别连累我!” 祁月如来了脾气,“我不管,你必须送我出去一趟,这是你的地盘,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已经意识到儿子和弟弟那边可能是出了事,否则暗中行动的事怎么会让那位巡狱使知道? 想到儿子可能有事,她一颗心便悬上了,何况还有自己的亲弟弟,加之此行肩负的责任,无法忍住不去确认一下。 巴应山又急又恼,真恨不得掐死这贱人,看看门外,又不敢大声,咬着牙根恶狠狠提醒道:“你知不知道谁在城里?你知不知道巡狱使平常是跟在谁身边的?那个‘牢头’此时此刻就在宫楼内,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我没那么大胆子!” 听闻“牢头”二字,祁月如的脸色亦大变,惊吓感难以掩饰。 所谓“牢头”听着有点逊,实则只是一个外号,实际上就是这流放之地的最高执掌者。 也许在师春那些本地土著看来,流放之地确实也不怎么样,完全是个不入流的地方,然在修行者眼中却是个极其恐怖之地。 如果换一个概念,大概就能理解此地的恐怖权威。 流放之地的正式名称为“生狱”,与之对应的另一座大狱叫做“死狱”,也就是世人皆知的地狱或地府! 地狱人尽皆知是因为具有普世针对性,而生狱只针对修士。 死狱针对死人,生狱针对活人。 所谓生不如死,也可形象为打入生狱的下场,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申尤昆那么好混的,那毕竟是极少数。 祁月如也没见过那位“牢头”长什么样,听闻被贬此地后便经常打着一把伞,不管有无风雨,只要出门便撑伞。 传闻有人问他为何如此,他的回复是:不容上天俯视,要见当面来见! 试问这种传说中的人物,岂是她祁月如能抗逆的,然终究是身负重担,又爱子心切,不得不收起畏惧,硬着头皮道:“巴城主,你不帮也得帮,这不仅仅是帮我,也是在帮你,我此去是去现场善后的,倘若现场有什么不妥,牵连起来,你也脱不了身。我一切打理好了,你再赶去就简单了,你说呢?” “你…”怒不可遏的巴应山指了她鼻子,对方这话无异于承认了事情确实跟她那边有关。 可又能怎么办?最终还是甩袖走了。 很快,消除了一切女性打扮,一袭黑袍,蒙着头巾的祁月如还是顺利出了城。 远离城池,避开睽睽众目后,她方敢掠空直飞而去。 执徐城离东九原毕竟很近,她未花太长时间便摸到了事发地点,并不敢直接接近,而是先绕着鬼鬼祟祟摸查。 结果还未找到矿洞洞口,她便瘫坐在了地上捂面嚎啕。 绕查时先发现了尸体,又于几具尸体中找到了儿子和弟弟的,两人脑袋居然都被砍了,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又不敢哭大了声捂着嘴,真正是伤心欲绝模样。 后来终究是面对了现实,也不敢在此久留了,巴应山留给她的时间不长,随后就会带着人马赶到。 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弟弟手上抓着的乾坤袋,当即拽到手中查看,看后又忍不住一阵闷声悲泣,发现目标物已经得手,发现弟弟和儿子居然是在完成任务后遇害的,为什么会这样?都已经得手了啊! 眼泪抹了又抹,始终抹不干净,情况不明,也不敢给两个至亲收尸,收起了乾坤袋转身就走。 迎面一阵冷风吹,她又骤然止步,瞬间悲意全无,慢慢低头看向手中乾坤袋,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人死了,这种宝物为什么还会留在这,那位巡狱使怎么会知道这里出了事? 念及此,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流放之地的出口恐怕正有人等着此物离开,自己若敢带着这东西走人,只怕永远都别想离开。 第十五章 大吉 她下意识警惕观察四周,根据之前的探查,四周未见有埋伏迹象,越发感到蹊跷,又看向了手中的乾坤袋,更加意识到有人可能不仅是在等着人带出此物,也许还在等着看是什么人会在放行检查时“走眼”,放任此物被人带出去。 她越想越是后背发凉,若非巴应山告知了内情,自己铁定要将此物带走的。 此时自然是如同拿到了烫手山芋,当即转身将乾坤袋塞回了弟弟冰凉的手中,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旋即快速离去。 没等太久,巴应山带着几十号人呼啦啦赶到了,找到事发地,勘察现场,几具死尸不消说,重点是探挖坍塌的矿洞。 一直忙到天亮时分,巴应山才带了部分人先返回了执徐城禀报。 之后,内城空旷场地上,一群人将乾坤袋内取出的龙骨就地拼装。上面有话,这副龙骨要以盘龙状搭好固定,以后就放在这里做执徐城的标志性摆设。 场地边,最高的阁楼上,那名身罩紫罗兰色纱衣的男人负手在一扇窗后,眸光平静,盯着下面场地上搭建的骨龙。 在他边上,是一名气魄雄浑、体态健硕、方面大耳的青衣汉子,目含虎威,开阖间绽露精芒,正是流放之地的巡狱使,杜火官。 杜火官陪同恭敬的意味明显,只因那人就是传说中的生狱执掌者,名字只有一个“聂”字,人称“牢头”。 两人盯着骨龙的搭建,一声不吭。 巴应山带着几个人来到客院厢房敲响了门。 门开,门后的祁月如露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脸上还带了微笑,“巴城主,可是我弟弟他们找到了?” 巴应山心中暗赞一声,神情凝重地微微点头,伸手邀请状,“申夫人,请跟我来。” 祁月如含笑应允,跟了一行离去。 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屋外,要进门时,巴应山侧身在门口让路,再次郑重道:“申夫人,请节哀。” 一听这话,祁月如顿脸色大变,匆忙跑进了屋内,很快,屋里便响起了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陆续入内者,见到祁月如抱着儿子尸身伤心欲绝,皆唏嘘不已,跑来探监,本是好事,谁知却变成了送终,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等了那么一阵后,巴应山方对身后众人道:“生离死别,人之常情,你们都退下吧,先让她发泄发泄再说。” 众人遵应了离去。 没了外人,巴应山走到了祁月如边上,这次是真心劝道:“节哀。” 虽然人家的儿子和弟弟死了,可他心情却轻松了不少,不管人家昨晚跑去咋处理了一趟,反正确实没给他带来什么麻烦,不但把儿子和弟弟的尸首留下了,还有那乾坤袋和骨龙也一并留在了现场,他在现场看到东西回味过来后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倒觉得这女人还是懂事的。 哀痛不已的祁月如哽咽着问了声,“查出了什么吗?有没有凶手的线索?” 巴应山扫了眼放一排的尸首,“矿洞里中毒后被埋的人不算,目前还在清理中,就你弟弟这五人,都是被斩首的,仅凭此想找出凶手不易,不过经过仔细勘察伤口,有了大概的论断,他们五个的脑袋应该都是被人用刀砍下来的,综合来看,有可能是同一个刀手所为,现场痕迹也证明了打斗的人不多。” “刀?”抱伏在儿子尸身上的祁月如猛然抬头,想起了什么似的,“刀砍的?我想起来了,我儿子在东九原好像有个仇家,就是用刀的。” 巴应山有些无奈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们弄那么多物资进来后不久,东九原的人就刚好得到了一笔物资,你儿子跟那个地头蛇的恩怨,在你们找到我时,我就上心做了解。 据实而论,应该不是那地头蛇干的,从现场勘察来看,你弟弟他们动用了至少两张三品定身符都未能定住对方,这可不是东九原那地头蛇的区区修为能做到的。 矿洞里死的那些人,你别说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东九原的人基本走光了,依你弟弟他们的阵势,你告诉我,那地头蛇得吃错了多少药才会跑去杀你弟弟他们?就那帮穷疯了的家伙,杀了人还留着宝物不拿,你觉得可能吗?” 言之有理,祁月如也陷入了思索,旋即又一脸泪光道:“帮我查一下他们事发时在哪。” 巴应山本能的想拒绝,然对上她满脸的泪痕和哭红的眼,知道这女人情绪不稳,激怒了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只能是默然点头答应了,心想着随便走个过场就好。 然现实是,结果得来的有点出乎意料的顺利,他暗中安排去的人,当天下午就带回了可靠消息。 他也没想到申尤昆居然在目标老巢附近还安插了眼线盯梢,刚好被他派去的人发现了,拿下一问,什么都招了,他们可以证明东九原仅剩的两个地头蛇事发时没有离开老巢,据说一直呆在老巢修炼。 按理说有了证人,祁月如应该放心了,然其又有了新的疑惑,拥有了足够的功德,为什么不离开流放之地,仅剩两人还躲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修炼,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巴应山听后差点发笑,不过想到人家刚死了两个至亲,强忍住了,正儿八经解释道:“换做别人也许值得怀疑,放那小子身上反而正常,你大概有所不知,那小子想攀高枝,竟看上了兰巧颜的女儿,这事在城里也算是个笑话。 兰巧颜女儿每三个月会来这城里盘一次账,那小子基本次次都会赶来看人家,离开之前怕是还想着再见一面。初六,兰巧颜女儿每次基本都是初六来,算算时间也就后天了,那小子后天应该会进城。” 尽管解释的合情合理,可祁月如眼中的疑色并未完全释去。 对她来说,有几个条件是明摆着的:东九原,跟她儿子有仇的,还是用刀的,似乎没有比那地头蛇更吻合的人。 死的是她亲儿子和她亲弟弟,面对可能指向,她能轻易放过才怪。 她心中早有定论,不管是不是,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 何况还是儿子生前的仇人。 所以她让巴应山继续盯着,以免让人跑了,在杀掉那地头蛇之前,她肯定是要先审一审的,若确定不是那地头蛇干的,还得想办法把真正的凶手挖出来! 巴应山内心厌烦,论身份地位和实力,他在祁月如之上,轮不到对方来使唤他。 可是没办法,也不知那个已死的祁自如生前是从哪摸到了他以前给其他犯人行方便的把柄,以此威逼利诱,他能怎么办?导致他不得不帮忙。 有把柄在人家手上,他不敢翻脸,只能是敷衍着答应了祁月如。 而因为儿子和弟弟被杀,探亲变成了送终,祁月如也有了暂留城内的理由。 她已经有了盘算,若那地头蛇是在初六离开流放之地,那她也在初六走,一起走,一出去就顺手抓人,绝不给对方一丁点逃跑的机会! 初六,大吉。 对某些人的惯例来说,就是大吉的日子。 刀削斧劈如柱子般耸立的石山,就是盘踞东九原一伙的老巢。 之所以把老巢选在如此地形上,也是为了安全,可以望远,容易发现陌生人靠近,外人攀爬躲藏也不容易。 此时山上的一座山洞内,清晨一大早就冒出了炊烟。 洞内,当水缸的大石臼被架了起来,底下烧着火,烧了一大缸热水,热水里泡了个光溜溜的人,四脚八叉,枕着脑袋,一副闭目享受的样子,正是师春。 吴斤两扶着他的脸,手拿了把小刀子,正在给他刮胡子,边刮边嘀嘀咕咕,“造孽呀,一大缸水,就这样祸祸了,真是不过了。” 水对这里人来说很宝贵,平常要到地底很深的地方才能取到,来回一趟不容易,以前这样一缸缸存放的水是不会乱用的,偶尔擦个澡还说得过去,这样用来泡澡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话又说回来,这次真的是不过了,洗干净之后就不在这过了,真的要离开这流放之地了。 所以他嘴上埋怨着,脸上和心里却是高兴的。 师春喃喃道:“刮干净点…” “洗的再干净,刮的再干净又能怎样。唉,春天,你这人吧,有时看着无所谓,实际是个有心气劲的人,有些话以前不好说,是怕伤着你,如今要离开了,我也不怕给你提个醒。 春天,身份差距真的太大了,咱们就像蝼蚁一般,跟人家没有相提并论的可能,苗姑娘能跟你客气,那是人家的教养好,其他的就别想多了。人家看不上你的,也不可能看上咱们这种人,别想着要走了就口无遮拦,回头见到人家说话注意点,逼过头了会弄得自己难堪。” 吴斤两是真怕这厮要走了会做出冲动的事来。 师春睁开一只眼,淡淡瞅了他一眼,问:“就这?你以为这种话我以前听少了?就这能伤到我?” 吴斤两停了手里活,略显着急,“不是,我说春天,你平时多鬼的一个人,人家对你的客气里就有让你自重的意思,你难道真的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何况人家早就挑明了说你们不合适,犯得着这样死缠烂打吗?” 师春顺手划拉了点水抹脖子,淡定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臭不要脸让人笑话?没办法,谁叫咱们当年得罪了申尤昆,那狗东西死惦着算账,尤其是他这次的布局,外界很有可能安排了人堵门口等我们。 我观察过,苗姑娘每次盘完帐后,就会有一批收集的货送出去,只要能让送货队伍顺便捎带我们一程就行,申尤昆的人再大胆也不敢动博望楼的送货队伍。让人笑话了几年,只为今天出去时能有一个开口的机会而已。” 第十六章 娘 既然好兄弟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反正也要离开了,这位大当家的也就把真相吐露了出来。 “……”吴斤两当场惊呆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后,想想也是,流放之地要出去的人多了去,随便去个土鳖找到博望楼让捎一程,博望楼能答应才怪,别说不会答应,只怕连理都懒得理你。 想通这个,他忍不住乐了,面对申尤昆的背景原也有同样的担忧,没想到春天这厮早就做了应对准备,只是这应对办法确实是有点搞笑。 想起春天追求那位苗姑娘的往事,也越发感到好笑,乐不可支道:“你不早说,还真以为你看上了苗姑娘呢。” “看是真看上了,人家苗姑娘长的好看,人又好,看上她不是很正常吗?关键是我看上了没用,人家再好,也是你说的教养,看不上我们这种土鳖,在一起也习惯不了我们的,何必让苗姑娘那么好的人为难。”师春喃喃自嘲一番,又伸湿漉漉的手拍了拍吴斤两的脸,“咱们命贱,活下去要紧,别想太多。” 说着又闭上了眼,嘴里说着苗姑娘,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那一抹的风华永远镌刻在他的记忆中。 那还是他少年时的际遇,当那个女人第一次出现在东九原时,他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着,那是他遇到危险来袭时的样子。偷看中,只觉得来的是个年轻好看的女人,感觉上让人很舒服,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风情。 当那个女人握住他抓着树枝的手,半拥着他,手把手的教他在地上写出第一个“师”字时,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嗅着对方身上的体香,带给他的怦然心动,刹那永恒。 两人坐在山崖上踢荡着双脚看晚霞时,他很惆怅,明天有一场打杀要参加,担心自己不能够活到成年,像大多数本地土著一样,为前途充满苦难的未卜命运惴惴不安,是那个女人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我即命运,命运不能凌驾于我之上。 晚霞中,她长发飘扬浅笑的样子真好看,少年不时偷看。 大风沙来时,别人都会找地方躲避,那女人却像疯婆子似的笑着冲去,在风沙中恣意跳舞,哪怕最后注定会狼狈,也要裙袂飞舞。 有时候又像个游侠,敲击着石头作歌,也会拔个草根别在耳朵上,风情万种的问大家好不好看。 很喜欢洗澡,让他放哨时,还在洞里喊话,问他想不想偷看。 明明修为被废,却活得那么的洒脱迷人,那份坦然而卓越的气质,不为逆境所束缚的智慧,他那时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之后他陆陆续续见到过许多的女人,形形色色的,包括那个很好的苗姑娘,却再也没见过那么迷人的。 沐浴过光辉又不以圣洁为高尚,能俯身泥土,侧躺在沙地上支个脑袋向你俏皮地眨眼。 惊艳了他的少年时光,也给了他追求美好的方向。 后来有一天,那个女人说走就走了,没人有资格挽留,悄然而来,挥一挥衣袖而去,直到她离开时,大家都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然后少年的名字里就有了个老师的“师”为姓。 然后师姓少年不再畏惧命运,奋勇向前,渐渐成为了东九原大当家,但那不是他的终点。 他希望当自己有一天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时,有实力也有资格站在对方面前,能坦然的告诉对方,那个少年曾有多么的爱慕她,至今未变。 他不想再见到对方时,因为自己的不体面,不敢也没必要说出自己的爱慕。 他相信那样的女人不会是寂寂无名之辈,用不着太过刻意寻找,只要自己有了真正的实力自然有机会见到。 他现在泡着的水缸,就是那个女人曾经用来泡澡的。 有些人就算看不见,也会像风一样,随时可能会撩拨人。 想着脑海中的那个身影,似闭目享受沐浴的他,忽冒出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吴斤两听的话,语气异常肯定而坚决,“一定要出去!” 吴斤两:“那是,外面的花花世界还等着我们呢。” 师春忽睁开了双眼,瞅着他,“我说,你老掏我头发干嘛,是何居心,从实招来?” 确实,吴斤两总是借着帮他刮胡子去探摸他头发,见捅破了,也就不掩饰了,干脆问道:“那紫闪闪的星云你到底藏哪去了,你身上没见有,头发里也没藏呀,屁股?” 师春白了他一眼,“我说怎么上赶着伺候我洗澡。你老实说,你如果知道了藏在哪,万一有一天你被人抓了,逼问之下会不会出卖我?” “嘿嘿……” 吴斤两嘿嘿复嘿嘿,嘿嘿了好一阵后,才吱吱呜呜道:“那得看情况不是,若真是不交代会丢小命的话,那还是保小命要紧吧。” “哼!”师春一声冷笑,“那就别再问了。” 唉声叹气的吴斤两只好作罢。 然过了一阵后,师春忽抬起了左手,鞭痕伤疤亮给他看,“手碰它的时候,从伤口钻进了身体里……” 他把当时矿洞尽头的事发经过讲了遍,甚至告知了之后导致的异常情况,包括右眼看到的怪相,尤其是对方问过多次的你是怎么破解的定身符,他把破解经过和详细方法也告知了。 最后更是再三提醒:“马上要出去了,记住了,别忘了,再碰到定身符,就按我说的方法破,大概是行得通的。这法子千万别外泄,否则咱们可能小命不保。” 吴斤两兴奋地连连点头,“知道知道,揭了人家的底,就是断人财路,那肯定要被人弄死,放心,这个是要命的事情,打死我都不会外泄。” “你手上刀别在我眼前乱戳行不行?”师春盯着他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刀锋警告。“水有点烫了。” “好说,撤火,撤火。”吴斤两乐呵呵绕到了一边,俯身撤走石臼下的柴火。 二人花了一番工夫泡洗,完后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裳。 人虽然刚洗过,可看起来还没衣裳干净。 两人脸上,尤其是手背上,有因条件有限,长期洁净不到位的黑沉,伴有一道道的干裂血口子,嘴唇上也有干裂。 不过师春衣裳相对来说还是体面的,一袭有点洗得发白的襕衫,配上梳理整齐别着发簪的发型,有没有斯文气息不知道,反正看起来像是变了个人。 奈何刚迈步走了两步,便听脚下有“刺”一声,低头一看,左脚鞋掌布面上捅出了大脚趾,脚趾翘了翘。 才走两步就钻出了洞,盖因这鞋时间久了。 怎么办?之前出去的,能让大家带走的,都分给大家带走了。 也不算很麻烦,针线缝一缝就好,这些小玩意是有的,就是找不到合适颜色的布料。 最后只能是随便找了块布片三两下缝了上去,为了同色,烧过洗澡水的石臼底下刮了锅底灰,将两双鞋子一起搞成了黑色的穿回了脚上。 跺跺脚,师春神清气爽道:“完美。”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就此下了山。 吴斤两拿了两把刀,一把自己的扛肩上,另一把小的是师春的背身后,因师春觉得自己如此斯文穿着挂个刀会有辱斯文。 两人翻上一个山坡后,忽齐齐回头看去,看向那屹立在旷野中的圆柱形石山,神色皆莫名复杂。 “我们还会回来吗?”吴斤两问。 “回来容易,犯点事就行,我就不陪你了。”师春说完就走,他有他矢志的目标,走的坚决。 吴斤两快步跟上,絮絮叨叨,“咱们真的要离开了吗?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深墙大院内,城主巴应山再次敲开了客人的房门。 哭红了眼的祁月如开门请进。 巴应山是来报信的,也不废话,“不出所料,东九原那两个地头蛇小子进城了,还带了包袱,应该是要正式离开了。” 按理说报信这种小事轮不到他亲自出面,奈何有些事不能见光,不宜假他人之手。 祁月如目光一闪,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去?” 巴应山:“磨到什么时候出去不一定,博望楼那边十有八九是要去一趟的,有人盯着,会及时通知你的。” 执徐城内,扛着大刀溜达的吴斤两一副耀武扬威模样。 一旁的师春则尽量让自己显得斯文,脸上挂着一种经过无数次练习后的温和模式,见人就给微笑。 跟那位女老师识过字后,他觉得自己是受过熏陶的人,跟流放之地的野蛮人是有区别的。 两人直奔博望楼,路上来往行人不断,遇上熟悉的会点头打招呼。 经过博望楼忙碌的货场时,两人只是往里瞅了眼,便不约而同停下了,货场里有个四处查看的妇人吸引了他们注意。 妇人体态丰腴,颇有风韵,一身素衣,那双大而圆的眼睛很明亮,尽显干练精气神,穿梭于一堆堆货物中指指点点。 两人认识,正是博望楼老板娘,也就是那位苗姑娘的母亲,名叫兰巧颜。 跟在妇人边上的老汉见到院门外的两人后,微微一乐,迅速提醒了妇人一声,妇人回头转身看去。 见她看了过来,师春立刻斯斯文文有礼有节的模样拱手行礼。 吴斤两则挥着胳膊兴奋大嚷了一声,“娘!” 这一声宛若惊雷,惹得货场内外的人纷纷回头看去,不知情者诧异,老板娘怎么又冒出了个儿子? 兰巧颜则黑了脸,不知跟身边老汉说了什么,老汉挥手招手,示意两人进来。 门口守卫当即放了二人进去。 师春斯斯文文不疾不徐走路,吴斤两却像见到了亲人般,扛着东西兴冲冲跑向了那妇人,一到跟前又热情喊道:“娘!” 兰巧颜脸上有种恨不得将他给阉割掉的冷笑,“闭嘴!大个子,我最近怎么听说你喊过‘娘’的女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你是不是有见女人就喊娘的毛病?” 吴斤两神情一僵,这是怎么知道的,这又该怎么解释? 随后走到的师春一本正经,举手发誓状,“老板娘,我可以证明,他绝不会乱喊,他只对漂亮女人喊娘。” 吴斤两立马连连点头认同。 见到漂亮女人就喊娘?这马屁拍的兰巧颜直翻白眼,盯着吴斤两警告,“有多远滚多远,我没这么不要脸的儿子,以后再敢乱喊,我撕烂你的嘴!” 第十七章 姑娘不在 有些事不知真相还好,知道了差点没给气乐了。 至于为什么会把自己给喊成了娘,她也算是记忆深刻。 记得当时也是不要脸的拍自己马屁来着,说自己长的多漂亮来着,又没读过什么书,翻来覆去也夸不出什么新花样,听多了反而膈应,她就让这大个子省省,说自己都能当她娘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这大个子就扑通跪下了,干净利落的朝她喊了声娘。 怪吓人的,当时就把她给喊麻了,她本意是想让对方嘴巴放尊重点,可没说要认个儿子,忙说不是这个意思,让以后不要再喊了,然而以后的以后不管什么时候见面,人家都不改初衷,反正就这么喊上了。 然后每次都是一个喊,一个让不要喊。 要不是流放之地的规矩摆着,执徐城内不便动手,她觉得自己就算不将这便宜儿子打死,也能把其舌头给拔了。 她就不明白了,傻子都能看出这是想攀关系,哪有什么真心在,死皮赖脸的拉这种关系有意义吗? 然后就是最近,也不知下面人是操的哪门子闲心,送货出去时,特意向身在外界的她禀报了一下师春他们的情况,说东九原这一帮子弄到了大量物资,一伙人都弄到了脱离苦海的资格,一下就出来了一百多个。 这在流放之地绝不是小数目,而是极为庞大的数目,害她也有些好奇了,什么情况? 于是从出去的东九原人员中找了两个利索的,说要推荐两人进博望楼干活,问两人愿不愿意。 指的是外界的博望楼,博望楼在修行界的产业很大,她兰巧颜只负责流放之地的买卖。 对刚出流放之地的人来说,能进博望楼,那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哪能不乐意,一万个乐意。 可天下哪有这样白白的好事,自然是有条件的,结果这两人立马就将师春他们给卖了,把得到那批物资的经过讲了遍,而且为了套近乎,那是远的近都讲了不少。 其中就交代有吴斤两对很多女人喊过娘的事。 喊娘都是其次,问题是被吴斤两喊过娘的女人基本都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更过分的是,其中就有吴斤两亲自下毒手干掉的。 当面喊娘,背后捅刀子,这能是人干的事? 如今还敢跑来喊娘,她不气才怪,也只能是以执徐城内不宜动手来安慰自己。 好在她的气量似乎还可以,对发懵的吴斤两甩完脸色后,目光又落在了师春身上,语气稍微正常了点,“这是要出去了?” 也看出了跟往常不一样,吴斤两身上背了包袱行囊之类的。 师春文静颔首,努力摆出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道:“正是。” 对他这德行,兰巧颜可谓是皮笑肉不笑,老是缠着自己女儿,她岂能不了解一下这位东九原大当家是个什么货色,东九原自从这厮接手后,在这一带的赫赫凶名可不是装斯文装出来的,那是杀出来的,这厮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血腥,是个十足的杀人不眨眼的货。 她表面上还是尽量不以为意道:“出去了也好,不过外面的规则和这里放任打杀的规则可不一样,自己多加小心吧。” “是。”师春又拱手谢过,并顺口问道:“老板娘,苗姑娘呢?” 这话问的兰巧颜有些无语,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是孽缘不成? 把女儿放在生狱十二城跑着圈的盘账,是为了让女儿学习练手,将来想在博望楼有所作为,不会看账怎么行。她也没想过让女儿一辈子呆在这鸟不拉屎的流放之地,加上眼前这小子死皮赖脸的追求,花样挺多,还真怕时间久了女儿家的会扛不住。也没什么看得起或看不起,就是两人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了,真不合适。 于是三个月前,也就是女儿上次来此盘过账后,她就把女儿弄出去了,给女儿在外界的博望楼谋了事做。 好嘛,一回头,眼前这厮就把东九原一伙人的离去问题全部解决了,自己也要出去了,这不是赶巧的不能再赶巧了吗?搞的她好像在为两个小年轻提前铺路似的。 问题是博望楼并非儿戏之地,也不是说她把女儿调回来或再换个地方会有什么问题,她要调的话问题也不大,只是这随意调来调去不合适,才刚调过去多久?成了势的地方自有规矩,做事得有讲究,整个博望楼又不是她一个人说的算。 所以她不愿告诉对方自己女儿的下落,遂敷衍道:“有事,这次盘账没来。” 一旁跟班的老汉,身着朴素,一张精明与温和兼蓄的脸,人称老谭,是兰巧颜的得力助手,向来是比较沉稳的人,此时听闻兰巧颜的话,竟也未能憋住笑,似乎猜到了老板娘的心思,嘴角勾出了一抹明显笑意。 他知道老板娘讨厌眼前俩小子,可又有某种欣赏,若非如此,哪有眼前对话的资格,更不可能有屡屡轻易接触苗姑娘的机会,有些事情还就是他这个旁观者清。 没来?师春多少一愣,他本想专门跟苗姑娘辞行告别的,虽说出去了不用再继续演戏追求了,可之前毕竟演了那么久,事情要结束了反而露馅不划算,让人怎么看? 调戏人家女儿玩,当人家是好惹的?博望楼的势力可比申尤昆背后的祁家大得多。 再说了,还想跟那位苗姑娘说一下让博望楼出货队伍捎带他们出去的事,以苗姑娘的温柔善良,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这没来可就麻烦了。 还能怎么办?师春略带盘算的目光盯上了兰巧颜,叹息道:“可惜了,要走了,见不到苗姑娘最后一面,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万分遗憾,此心甚憾,终生抱憾。” 继而又拱手道:“老板娘回头见到苗姑娘,还望代师春转告一声,就说师春去了,有缘再聚!” “好的,记下了。”兰巧颜大方地掸手,暗藏调侃道:“去吧去吧,安心上路吧。” 被人捅穿了老底的吴斤两嘚瑟不起来了,老实闭嘴在旁,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目的还没达到,师春哪能这样作罢,立马又顺着人家的话表现出一副忐忑模样道:“老板娘果然是明眼人,看出了我们无法安心上路。” 老娘刚才的话有这意思吗?兰巧颜扪心自问,差点被他搞茫然了,自己应该没表错情吧?然后也有点好奇,问道:“怎么就无法安心上路了,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师春诚恳模样道:“外界人生地不熟,去个陌生地界,着实有些紧张害怕。” “嗤。”兰巧颜乐了,“你小子会怕?我听着怎么有些不信,你也有怕的时候?” 她有心关注过,自然知道这厮在流放之地干过的胆大包天之事不少。 “外面跟这里行事方式毕竟不同,听说规矩多,确实有点怕。”师春稍解释后,再次拱手道:“烦请老板娘行行好,待会儿出货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捎我们一程,让我们跟着出货队伍讨教着走一程。就顺便捎带一下,老板娘放心,绝不会过度打扰。” 这点小事,兰巧颜也没计较,直接就答应了,“什么时候走,你们回头问老谭。” 师春和吴斤两闻言欣喜不已,正要弯腰感谢,欲要转身离去的兰巧颜却咦了声,止步回头,面有狐疑,问道:“不会是得罪的人太多,生怕出了门口被人给堵了吧?” 唰!师春突然出手,从吴斤两背上拔了刀在手,淡定自若道:“师春虽是读书人,最擅长的却是提刀,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跟人动刀子,刀头舔血有何可惧?老板娘莫要小瞧了师春,此刀在手,足以明志!” “还有我!”吴斤两呼一下挥起了大刀助威。 兰巧颜冷眼甩去,有你屁事的意味很明显,吴斤两立马蔫了,手中刀再大也没用,也垂下了。 不过兰巧颜倒是真信了师春的鬼话,相信这厮确实不怕打杀,但并不妨碍回以嘲讽,“读书人,你见过书长什么样吗?” 师春:“苗姑娘那见过。” 又扯自己女儿身上来了,兰巧颜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立马转身走人,同时回头给老谭递了个眼色。 老谭立马会意点头,表示自己会安排。 莲步离去的兰巧颜又以讨厌的眼神多瞪了吴斤两一眼,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器宇轩昂的一个大个子,长的那是妥妥的浓眉大眼,怎么看都是好男儿的胚子,怎么就养成了动辄跪下喊娘的毛病。 知道真相的她,有点难以接受,太恶心了。 知道人家这是厌恶他喊娘的事,吴斤两也是一脸的小委屈,一开始他也不愿这样干的,后来有一次形势所迫,春天自己不愿意去认娘,说服了他去,后来因此尝到了甜头,也就习惯了。 也是春天让他见到兰巧颜要嘴甜一点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挺委屈,觉得自己在春天一路登顶东九原的过程中牺牲挺大的。 师春不知他想法,只顾快步跟上了老谭,过问具体什么时候离开。 第十八章 指证 执徐城毕竟是巴应山的地盘,真要有心,一些明面上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 收到消息的他,第一时间去了客房,见到祁月如,当面告知情况,“确定了,今天就出去,要不了多久,博望楼的货整顿好了就跟着一起出去。” 听到前半段,祁月如立马就要准备走人,后半句一出,愣住,问:“什么意思,怎么扯上了博望楼?” 巴应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们去了趟博望楼那边,可能是提了出去的事,博望楼的送货队伍会顺便带上他们。” 祁月如瞬间怒了,“有博望楼的人护着,出去后我还怎么动手?不行,你得想办法把他们两个扣下来!” 巴应山一听也有些火大,“那俩小子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我在这动手?我动手扣他们岂不是要惹人怀疑,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人出去了,你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办法慢慢收拾他们,想怎么收拾都行,眼下‘牢头’他们都在,明显对龙骨的事起了疑心,我岂能为所欲为?” 祁月如反问道:“他们心里若是没鬼,为何要找博望楼庇护?外面天大地大的,阻碍又多,一旦被他们借此钻空子溜了,我一时间到哪找他们去?” 这是她的真实想法,越发觉得那东九原的地头蛇可疑,若真有问题,找博望楼庇护就是做好了打算的,必然计划好了逃逸方法,这是她决不能容忍的,决不能出此漏子让人跑了。 巴应山不客气道:“出去后怎么找到他们,那是你的事,该帮的不该帮的我都帮了你们,总之在这里动手扣他们绝对不行。我告诉你,这里绝对不能再搞出节外生枝的事来,你们赶紧出去,有什么恩怨你们出去后想怎么解决都行。” 看出他是动了真火,是认真的,祁月如沉默了一下,思绪急转后,忽反问道:“若杀我儿子的凶手真是他们呢?” 巴应山不屑道:“是不是都是你的事。我说了,出去后,你想怎么报仇都行。” 后续跟他无关的意思很明显。 祁月如逼近了他,目光灼灼,与之对视道:“若凶手真是他们,为何要在现场留下宝物不拿走,是不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我儿子,他们早就得罪了,多一次少一次都一样,却舍弃如此重宝,他们在怕什么?我不敢保证我弟弟临死前有没有被撬出什么不该说的。” 巴应山眉头跳了跳,冷冷道:“什么是不该说的?牵强附会,少来这套!” 祁月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巴城主真愿拿自己的身家跟这么个小杂碎去赌不成?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在我手上尽快一了百了,如此一来,你放心,我祁家也放心。你也知道‘牢头’他们已经起了疑心,稍微传出任何风言风语对你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巴城主,任何可能存在的漏洞都要及时堵上才行!” 巴应山皱了眉,脸上神色似有些意动,但更多的是顾虑。 察言观色后,祁月如再加了把火,“巴城主的顾虑也不是没道理,在这里动手扣人确实不合适,但可以适当变通一下,找个理由临时扣住,等博望楼那边出货的队伍走了,再以误会或什么理由的把人逐出便可,这样也惊不起什么风浪。执徐城内,这点小事,对巴城主来说,应该有的是办法吧?” 祁家能派她来这里接头,不仅仅是因为探监儿子和弟弟名正言顺,更重要的是具备一定的应变能力。 巴应山目光一阵闪烁,什么话都没说,忽一个转身而去。 目送的祁月如面露得逞的戏谑,然转念想到身故的儿子,顿又难掩悲伤…… 叮叮当当火星四射的铁匠铺里,赤膊虬须的壮汉指挥着几个徒弟干活,师春和吴斤两进了这里打招呼,也是来告辞的,要走了嘛,跟这里的老熟人打个招呼。 两人的武器也都是在这里打造的。 铁匠铺在博望楼的一排门面最尾,也属于博望楼,算是为了解决流放之地人员所需。 师春真的是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想去博望楼正门那边看看苗姑娘是不是真的没来,老板娘明显不喜欢他跟自己女儿搅和在一起,是有可能蒙他的。 吴斤两不想跟去,借故留在了铁匠铺跟那虬须铁匠瞎扯,因不愿再去看老板娘的脸色。 一排铺面一间间分门别类,家家门口都有顾客,有各色人送来各色物品估价,奇石或矿物居多,出手后拿到的是一张写在纸上的数额,凭纸面上的钱数就可以在博望楼买东西,找钱找回的也是重新写的数额。 这个数额是带不出城的,只要走出城门,纸上的数字就会消失,所以离开前都会在执徐城内登记到自己的名下,也就是所谓的累积“功德”,下次来如果要用,也可以取出来,不会克扣。 也有许多人会因为各种意外再也回不来了,而这种意外在流放之地很多很多,然后那些个无主之钱便自然而然的归了执徐城所有。 楼馆正大堂是专门出售物品的地方,进进出出的客人略少,比起卖东西的要少很多。 堂内角落里的长案上堆了不少账簿,一个少年郎正坐在案后咬着笔头划账,写写画画后,正要搁笔,忽咦了声,发现无处落笔,桌面上到处找看一番后,迷惑挠头,“笔架呢,笔架哪去了?” 朝这走来的师春看的好笑,他是认识这少年郎的,还挺熟的。 少年郎是这博望楼的学徒,也不知是什么来历,年纪不大就跑进了博望楼做学徒。 人倒是挺清秀的,就是脑子有时好像不太灵光。 师春已经看到了笔架在哪,不正压在那堆账簿上么,十有八九还是少年郎自己放的。 近在眼前,少年郎就是找不到,师春正要出言调侃着提醒一下,忽见少年郎横笔往嘴上一咬,空出手拿了张纸,反复折叠成了多重的“川”字形放桌上,嘴上笔拿下顺手就搁在了瓦立的纸上,然后继续翻看账簿。 一张本柔薄无力的纸张,就随便折了几下,折成了瓦沟状而已,顷刻间承受力就不一样了,稳当当托住了一支笔。 这一幕令师春如遭雷击,顿步在原地,愣愣怔怔看着那张改变形态后就能受力的纸。 脑海中也浮现出了那晚被定身符定住的一幕。 那缥碧色物质对人来说,原本是感受不到其存在的,只因定身符内释放出的发光根须将其聚集后,立马就将其存在感给呈现了出来,很是神奇。 那一晚后,他时常在想是怎么回事,因右眼所看到的定身符施展画面让他有了出去后的前进方向。 一直想不明白的事,此时此刻见到这张纸架起了笔,突然触及灵魂般,醒悟了。 “混沌…”他又嘀咕到了申尤昆招供出的内容,隐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自己右眼所看到的离奇画面就是混沌世界? 难道混沌世界真的一直存在,只是正常情况下看不到而已? 想感受到混沌世界里各种不同物质的存在,莫非只需找到恰当的媒介便可? 翻账簿的少年郎无意中抬头,看到了他在前面发傻,招呼了一声,“春春,苗姐姐这次没来哦。” 边说边拿了笔继续写写画画。 时而搁笔,时而又写写画画,载写了几页内容后,他又一次抬头时,发现师春居然还傻愣在那发呆,顿感奇怪,搁笔绕了出去,到师春跟前晃了晃手掌,“春春,你怎么了,苗姐姐不在,难受了?” “嗯?”师春回过神来,反问:“苗姑娘没来执徐城吗?” 少年郎摇头,刚要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凭什么抓我?” 一阵乱哄哄的动静起,听声音怎么像是吴斤两的,师春回头看去,门外情形已经被进进出出的人挡住了,看热闹的天性。 下一刻,那声音再次大喊了起来,“春天,救命呐!” 真是吴斤两?师春脸色一变,迅速闪身过去,不惜直接腾身翻过了众人的头顶落在了外面台阶上,只见吴斤两已被数名身穿甲胄的执徐城守卫擒住了,别着胳膊,摁住脖子。 师春沉声道:“怎么回事?” 奋力抬头的吴斤两急声道:“不知道啊,走到这刚要进去,突然横过来拿我。” 话刚落,身穿甲胄的守卫中突然挤出个身上披块破布的脏兮兮汉子,一看就不是城中守卫,指着吴斤两叫嚣道:“就是他,就是他刚才故意撞了我一下,然后我的东西就不见了,肯定就是他偷了我的东西。” 此话一出,围观者响起一片哗然,在这城中,他们除了不许动手,自然也不许偷盗,否则后果很严重,这里的守卫不会觉得他们的命有多金贵。 师春听后心里亦咯噔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吴斤两,他自然知道吴斤两的手脚不会那么纯洁,实际上在这流放之地有几个手脚能干净的,哪个不是能捞的就捞,然而这都要出去了,还多这手脚做甚? 吴斤两立刻朝那汉子吼了起来,“你他妈谁呀,爷爷什么时候撞你了?” 脑子迅速转动的师春刚要出声帮吴斤两说话,谁知那披块破布的汉子却突然指向了他,“还有他,我记得很清楚,他们是一伙的。” 此话一出,师春两眼骤然微眯,瞬间意识到了不对,若只咬着吴斤两,他还有点怀疑吴斤两,现在连他也咬上了,他自然清楚自己有没有偷东西,跟吴斤两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有跟谁发生过碰撞。 第十九章 介入 别说他,连吴斤两也猛然反应了过来,大声道:“春天,有人要搞我们!” 嗓门大没用,为首的甲士一个挥手,立马有两名冲出来拿师春。 师春阴着一张脸,倒也没有反抗和逃避行为,知道反抗也没用,这些甲士修为都是高武起步的,随便拎一个出来他都不是对手,在这执徐城内反抗的下场只会更惨,只能是任由被押了,被硬生生拖下了台阶。 不过该辩解的还是要辩解,正色道:“我们不认识这痞子,也没偷过他什么东西,他在诬陷我们,还望诸位天将明鉴。” 那脏兮兮汉子却叫嚣道:“肯定是他们偷的,他们撞了我之后,我身上的蓝玉精就不见了。” 为首甲士手一挥,“搜!” 麾下人手立马动手,当众对师春和吴斤两搜身,结果并未从两人身上搜到什么可疑物品,然搜查吴斤两携带的包裹时,却翻落出一块蓝汪汪如冰魄的石头。 师春和吴斤两顿时脸色大变,都知道这不是他们的东西。 那脏兮兮汉子立马喊道:“没错,就是这块蓝玉精,这是我采矿挖出来的,许多人都知道。” 围观者立刻响起了一阵指指点点的嘈杂议论,不少人戏谑调侃,嘲讽师春二人胆大找死。 有认识二人的,反倒不敢作声,嘲笑早了怕被师春记仇,反正都是事不关己看热闹。 吴斤两急眼大喊,“春天,有人陷害我们!” 喊声中更多的是愤怒。 他说陷害没用,至少大庭广众之下的人证、物证是明摆着的,为首甲士挥手一喝,“带走!” 师春却回头看向了博望楼大堂,想找寻老板娘的身影。 事到如今,都不需要另做他想,猜也能猜到是申尤昆背后的势力出手了,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 他知道申尤昆背后的势力把手伸进了流放之地,但毕竟是触犯天条做贼心虚的行为,以为对方不敢太过放肆,却没想到竟会公然在执徐城内向他们动手,竟连出城的机会都不给他们。 到了这个地步,放眼整个流放之地,唯一有可能帮到他们的,只有他们认识的博望楼老板娘了,其他人都是蝼蚁,连跟执徐城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然而大堂门口被拥挤的人群堵着,压根看不到老板娘的人影。 可他坚信,这么大的动静,又事发在老板娘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没有惊动那位老板娘。 他当即朝着博望楼大喊道:“老板娘,我们没有偷东西,我们马上要出去了,何必在此时节外生枝,若偷了东西,又岂敢在此慢慢游荡,必然早已离去!”回头又向吴斤两喊话,“快求你娘!” 吴斤两立马梗着脖子歇斯底里呐喊道:“娘,救我,娘,我们是冤枉的,救救我们,娘…” 押解的守卫显然也没想到他们会冒这么一出,意外之余,也嫌他们呱噪,迅速出手点了他们的哑穴,直接让二人闭嘴了,还当众踢了二人几脚。 “娘?那大个子喊谁娘呢?博望楼的老板娘不成?” 围观人群中又响起了纷纷议论声,不少人扭头看向坐落于此的博望楼。 而这也是师春此时此刻穷尽所能可想到的唯一自救之法。 他还是那个判断,助申尤昆背后势力在此搞事毕竟是触犯天条的事,否则一系列的行事犯不着偷偷摸摸,也犯不着拐弯抹角编造借口来抓他们,把动静搞大了,兴许能让黑手投鼠忌器。 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是搬出紫闪闪星云来自救,虽后患无穷,真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他绝不允许自己倒在这里。 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二人,就这样被押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开了,门口台阶上的少年郎嘴角还有墨痕,之前衔笔时沾染的。 他盯着师春二人被带走的方向愣了一阵,忽转身就跑,跑到了后堂,跑上了楼梯,跑到了二楼的堂内,立马看到了要找的人,兰巧颜和老谭就站在临街的窗棂前,隔着窗格看着外面渐渐恢复平静的场景。 少年郎快步到二人跟前,道:“老板娘,春春和大个子被守城兵抓走了。” 兰巧颜回头,倒没顾他说什么,而是从袖子里扯出手帕走了过去,帮他拭了拭嘴角的墨痕,才道:“知道了,去看你的账本去吧。” 少娘郎欲言又止,最终在老板娘笑吟吟的凝望下乖乖哦了声,转身走了。 兰巧颜也回到了窗边看着师春被带走的方向,人被带走时,她就在这里,过程看的清清楚楚,可她没必要也没资格出面阻止城卫人马抓人。 “真偷了东西吗?”她自言自语了一声。 老谭迟疑道:“其实师春说的也挺有道理的,苦熬到如今就要出去了,还在执徐城内偷东西,偷了东西还不赶紧走,还在城内慢慢晃悠,确实有些不合情理。” 兰巧颜看着窗外,问道:“跟师春有仇的,是祁月如的儿子吧?” 老谭:“是的,叫申尤昆。” 兰巧颜:“祁月如还在城里吗?” 老谭:“在的,没走,据说还在处理儿子和弟弟的后事。” 兰巧颜思索道:“祁月如刚进城,她儿子和弟弟就死了,师春和大个子要出去又被抓了,如果真是被人栽赃陷害,敢在执徐城内明目张胆陷害,那这事就没那么简单了。” 老谭补充道:“凶杀现场是巴应山亲自带人去勘察的,听说有个矿洞里被埋了好几百人,好像埋没前就已经中毒死了,死的很是蹊跷。带回的不知什么东西的骨架子,如今就盘在宫城内当摆设,杜火官还在,那位‘牢头’也迟迟没离开。” 兰巧颜抬了抬下巴,“给杜火官投个帖吧,好久没拜访过他了。” 老谭略怔,“老板娘,您要介入这事吗?咱们博望楼有规矩,在这里,不介入跟咱们无关的事,尤其是那边的差事。” 兰巧颜淡笑道:“怎么会无关呢,在我博望楼门口抓人,还吵吵闹闹连我也给嚷上了,我去过问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总可以吧?”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老谭只能作罢,略欠身离开了…… 内城的一座小门楼上,居高的巴应山亲眼看到师春二人被押去了监牢方向,见未出任何意外,方慢慢转身,继续在城头上巡查。至于审讯师春二人的事,他没打算参加,也没打算在两个小杂碎面前露面。 在墙头走到半路时,忽有一手下闪身上来,告知了一声,“兰巧颜刚才进了内城,拜访巡狱使去了。” 巴应山一怔,旋即问道:“见巡狱使做甚?” 手下道:“不知,只知是投贴遍访。不过,刚才抓的人当中,听说有一个可能是兰巧颜的未来女婿,会不会是为这事进来的?” 巴应山好气又好笑,“屁话,兰巧颜若是舍得把女儿嫁给这种货色,我自己把自己脑袋给砍下来。” 话虽这样说,可内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这里刚抓人,兰巧颜随后就去见杜火官,当中真的没关联吗?想想又还是觉得不可能,他不相信兰巧颜真能把那种底层垃圾当女婿,何况博望楼向来也不会干预这边的公事。 另就是,事都已经做了,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是让手下继续关注相关方面动静。 一间楼堂内,宽敞,古朴,静谧。 大堂中央有一处长宽皆有两丈的池子,池里无水,倒是摆布着许多不规则的各色宝石原石,不懂的人觉得杂乱无序,懂的一看便知是一副星图。 一袭青衣,气势慑人的杜火官踱步在池子边,盯着池内打量之余,不时顺手从一旁的高脚盆里取出一颗宝石,隔空纳入池内,逐步完善池内的星图。 大门外,有人将兰巧颜领到了门口,伸手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便先退下了。 兰巧颜提了裙子迈过门槛,走到杜火官跟前行了一礼,“兰巧颜拜见巡狱使!” 见对方没反应,便自行跟在了踱步的杜火官后面,打量着星图看了看后,啧啧有声道:“巡狱使真是好记性,这玩意我看了都头大。” 杜火官看都不看她,晃了晃手中捻的一颗宝石,“说事,马屁留在后面慢慢拍。” 兰巧颜:“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巡狱使,刚才城卫跑到我博望楼门口抓走那两人是怎么回事?” “抓人?”杜火官顿步回头,“抓什么人?” 他是真不知情,也做不到事无巨细都关注。 兰巧颜:“说是两个贼偷。” 贼偷?杜火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不信她会为了一般的小偷小摸特意来拜会自己,继续踱步关注起了池内的星图,口中淡淡回应道:“我没那么多闲心,连城卫依律维持执徐城秩序的事也管,这事你应该找巴应山去询问。”抬手过肩掸了掸,让对方自行告退。 兰巧颜人都来了,哪能轻易离开,当做没看懂对方的反应,继续跟着吧啦道:“事情就刚刚发生的,两人正好在博望楼门口,突然冒出一人带着城卫来抓他们,并指认二人偷了他东西,后来城卫当众搜查,果然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赃物。 这事本来不值一提,可说来也奇怪,那两人功德已满,今天就要脱离生狱去往外面的世界,按理说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候节外生枝。更奇怪的是,既然要走了,偷了东西还不知道赶紧离去,反而在城内慢慢转,一点都不怕出事似的。当然,两人被抓时,更是大喊冤枉,说是被陷害了。” 第二十章 诬陷 杜火官手上宝石隔空点入池内,背对着问道:“你在为两个贼偷求情?” 兰巧颜:“也谈不上什么求情,若确定真是他们偷的,要杀要剐都是他们自找的。” 杜火官停步在一只高脚盆前,一根手指在盆里拨拉挑选宝石,边问道:“那两个贼偷跟你什么关系?” 兰巧颜停步在他跟前,“就两个本地土著,跟我能有什么关系,经常到博望楼卖东西,时间久了面熟,仅此而已。” 杜火官两手夹起了一颗宝石端详,“到博望楼卖东西的人多的是,你跟巴应山很熟,这点事犯得着来找我?兰丫头,你是在把我当傻子吗?” 兰巧颜忙赔罪状,“岂敢!那两个相比其他的土著,我确实更熟悉一些,也算是我女儿的朋友吧。” 面无表情的杜火官陡然两眼放光,转身面对,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就是你那个什么准女婿?” 此话出,兰巧颜脸色下意识绷了起来,没想到连这位都听说了,想到自己女儿的名声,脸色越发不太自然,语气也不太那么恭敬了,“巡狱使,谣言不可信,我女儿还未嫁人,你们到处传谣,会坏我女儿清白的。” 杜火官有点憋笑,“这有什么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话又说回来,若真是你的准女婿,反正小偷小摸的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对失主该赔的赔偿到位,只要失主没了意见,为你破例一次又如何?” 兰巧颜以强调的语气道:“旁人愚见尚能理解,巡狱使又何须拿我寻开心,小女虽非天之娇女,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配得上的。” 杜火官正眼问道:“既然看不上,何故多此一举?” 兰巧颜略显沉默,稍后徐徐道:“确实看不上,身份地位和现实差距摆在那,不是‘情愿’二字能抹平的,他给不了我女儿需要的,我也不可能让他误了我女儿终身…” 言及此低了低头,顿了顿复又抬头道:“虽看不上他,但那小子身上有我欣赏的地方,就四个字,有情有义!人生在世,除了现实要面对,总得留点念想,能遇到一个能让我来开口的人,我觉得是他成全了我!” 杜火官目光闪烁不停,宝石在手指间翻来翻去,良久后,他嘴里冷冷蹦出五个字来,“我要听真话!” 兰巧颜凝噎,实在是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她觉得自己刚才一番话已经足够发自肺腑了,她说的就是真话,可人家压根不信,实在是令她无语。 偏偏她又能理解。 心绪略转,她收起了脸上感情用事的情绪,就事论事的样子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巡狱使的法眼,那我就不兜圈子了。那小子是东九原所谓的大当家,一个月前,东九原出现了一件怪事,突然在博望楼出手了大量物资,一笔大到一次性将东九原一百多号人给送了出去的物资。 最近听闻东九原出了点怪事,今天又抓了那位大当家,我不知道是不是跟那一大笔物资有关。 我知道不少人都在传他跟我女儿的关系,不管外人怎么误会他跟博望楼的关系有多亲近,我觉得我有必要跟巡狱使澄清一点,他那一大笔物资绝不是我博望楼从外界给他们偷带进来的。我还是那句话,东西真要是他们偷了,要杀要剐是他们自找的,但我绝不希望是有人在故意栽赃,进而往博望楼身上做什么牵连。” 话毕,言尽于此的样子欠了欠身,多话没有,转身款款而去。 跨过门槛,重新面对外界的天光,神色淡定从容,甚至透着某种漠然。 既然有些话人家听不懂,那她只好以人家能听懂的方式来说。 杜火官目送着离去的背影,手中翻覆的宝石已静止,思绪明显还沉浸在对方突然提供的消息中。 不一会儿,醒过神来的他,随手将宝石扔回了高脚盆里,一个闪身到了堂内的楼梯上,又接连几个闪身上了层楼之巅。 楼顶的雅致空间内,光线敞亮,主要陈设就一张案椅。 身罩紫罗兰色纱衣的男人没坐在案后的椅子上,反而坐在了案前的台阶上,守着一张大黑伞,执笔在伞面上画着春宫图,画的惟妙惟肖,一旁的桌案成了摆放颜料的地方。 杜火官到了他跟前,瞅了瞅伞上不堪入目的画面,对这位的恶趣味早已习以为常。 他犹记得当年问对方,为何要在伞上画春宫图。 这位手中画笔指了指天说,如果有人喜欢看,那就让他看个够。 不过不得不承认,还真是熟能生巧,现在这画工确实远非当年能比。 等到对方停笔沾颜料时,杜火官方开口道:“狱主,兰丫头说的那两个贼偷和那大笔物资,可能与眼前事有关联,值得一查。” 聂一声不吭,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落笔在伞面上,专心致志画自己的画。 见他没任何表示,杜火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弯了弯腰退下了。 另一边,正要离开内城的兰巧颜目光一瞥,只见巴应山刚好从侧面一条路上走了出来,两人恰好“偶遇”了。 巴应山很意外的样子,看了看她的来路,问道:“老板娘,这是去见了狱主不成?” 兰巧颜笑道:“巴城主说笑了,狱主之尊,天人共仰,岂是我想见就能见到的,前来找巡狱使问点事而已。” 巴应山哦了声,问:“什么事还用去找巡狱使?” 为什么不来找我的意思很明显,也是在打探。 兰巧颜也没过于遮掩,“城卫这不刚在我门口抓了两个人么,刚好这两人跟我算是比较熟悉,偷东西什么的我是不信的,恰好听说巡狱使也来了,这么巧?我担心是不是冲我博望楼来的,遂找他问问。巴城主放心,我绝没有其他意思,只要与我博望楼无关就行。” 巴应山面色绷了绷,微笑道:“在你门口抓人?还有这样的事?我立马过问一下。老板娘,下次再有这样的事,直接来问我便可,没必要打扰巡狱使。” 兰巧颜笑回,“许久没见他了,没事也照样是要打扰的。我那边还在盘账,巴城主若没其他吩咐…”抬手示意了一下门口。 巴应山侧身让路,依然微笑道:“不送。” 两人就此别过,直到女人身影消失在洞门外,巴应山才阴着脸转身而去。 然刚走到半路,便有手下来报,“城主,巡狱使去了大牢。” 巴应山心头一紧,嗯了声,“知道了。” 就要动身赶往大牢,谁知其手下又连忙补充道:“巡狱使亲点了几个人接管大牢,把牢里其他弟兄都赶了出来,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那个指证的失主也被留在了牢里没出来。” 巴应山瞳孔骤缩,忙压低了嗓门问道:“指使失主的人呢?” 手下低声回:“城主放心,人一出城就解决了,我再三确认了,绝对查不到我身上。” 巴应山略微缓了口气,偏头示意其继续去盯着,自己也快步离开了。 执徐城的大牢空荡荡,光景晦明不定,一间间的,大多空置,除了今天抓来的,这里没有羁押的犯人。 才一会会儿工夫,师春和吴斤两身上已遍布鞭子抽打的血痕,衣服也破成了稀巴烂,师春的脚趾全部从鞋子里绽放了出来。 两人虽被隔开在了两间审讯室,态度却一致,都不肯承认自己有偷盗,都在喊冤,说自己被陷害了。 知道了口供的杜火官在师春跟前露了个面,主要是趁这机会见识一下传言中在追兰巧颜女儿的小伙子。 看过后就离开了,立马有人接手审讯,问东九原那一大笔物资的来龙去脉,有关偷盗的事情不再有过问。 师春敏锐意识到审讯风向变了。 另一边的吴斤两同样是如此。 虽是分开审讯,可两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至于盗窃案的事并未搁置,杜火官亲自出马了,亲自对上了那个指控的失主。 一旁陪同审讯的守卫一吐露出杜火官的身份,失主脸色顿时大变,从未想过自己能有这天大的待遇。 在流放之地,杜火官绝对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对失主来说,这完全不在预定的计划之内。 杜火官心平气和的给了个忠告,“是诬陷吗?若是诬陷,说出指使者,我权当你受了蒙蔽,既往不咎,我的保证是有用的。” 没有任何威胁用语,带给失主的压力却是窒息的。 失主喉结耸动,莫名冒出了冷汗,一时给不出回答。 杜火官却已经从他反应上看出了答案,只向前迈了一步而已,失主突然就扑通跪在了地上,颤声招出了真相。 失主承认是受了人指使,故意陷害师春和吴斤两,指使者正是他的大当家,七道湾的大当家。 失主说自己原本是不敢在执徐城内干这栽赃陷害事的,是不想答应的,后来大当家透露了是城卫里有人授意的后,他才有了那个胆子,不过大当家并未说出是哪个城卫授意的。 他最后的一段供认是对陪同审讯的守卫说的,急于坦白的样子。 杜火官并没有听到,似乎连听完的兴趣都没有,提前转身走了。 第二十一章 罕见 很快,缉捕七道湾大当家的一队人马从城门口飞掠而出。 这队人马一出,整个执徐城虚晃了一下,如幻影般波动着淡化,偌大个城池突然就凭空消失在了虚空中。 外面赶往城门口的人陆续止步,纷纷傻眼,城没了,天地空旷,唯有远山和空荡荡四野,若不是看到还有其他人也是朝这来的,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方向。 许多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有人知道只有一种情况会出现这种状况,那就是执徐城关闭城门彻底封了城。 这是很罕见的事,许多人从未见过,大多人只是听说。 城头上的守卫看外界光景没有变化,依然如故…… 客居厢房,貌似淡定的巴应山再次来访,见了祁月如一开口就是低声急催,“快走,你不能再留了,快点离开这。” 祁月如也从他反应上看出了不对,肯定是要问一下的,“怎么了?” 不问还好,一问,巴应山就忍不住火冒三丈,咬牙切齿道:“信了你的鬼话去抓那两个地头蛇,此事已令巡狱使起了疑心,巡狱使已接管大牢,正亲自参与审讯。” 祁月如难以置信道:“抓这么两个人能惊动巡狱使?这可是你的地盘,你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也能搞砸?” “谁能想到,兰巧颜那娘们居然也插了一脚……”巴应山当即把事发的大概情况讲了下。 祁月如听后很是无语,没想到竟能出这样的意外,居然会让兰巧颜误以为是冲她去的,这到哪说理去? 若说兰巧颜是为了救未来女婿,别说巴应山,连她也不信兰巧颜能看上这种蝼蚁,将心比心,她也是女人。 如此说来,这还真只是一场误会。 现在也顾不上了是不是误会,事已至此,杜火官亲自介入了,虽然巴应山说线索已经掐断了,可她也不敢再逗留了,真要向准了那两个地头蛇深挖,一些事情是很容易做联想的。 当即遵了巴应山的意,迅速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之前她还磨着这边想把儿子和弟弟的遗体带出去安葬,然这边有规矩,死在这里的流放者,一律在此尘归尘、土归土,但凡事都有例外,可她现在已经顾不上了这个,生怕晚了想跑都跑不掉。 一起走不方便,巴应山出了厢房先走一步,然才出门没几步,便骤然停步,仰头看向上方虚空,变了脸色。 屋内向外张望的祁月如见他还没走,停在那迟迟没反应,当即走了出去,打量了一下四周,刚要开口询问,巴应山已经先开口了,“你暂时怕是走不了了。” 祁月如有些紧张道:“什么意思?” 话刚落,给她答案的便来了,巴城主的那个心腹手下匆匆来到,对巴城主低声禀报道:“城主,巡狱使下令封城了,通往城外的所有通道全部切断了!” 巴应山面色凝重的嗯了声,让其先退下后,回头看了眼脸色难看的祁月如,轻轻给了句,“这回你满意了?” 明显在嘲讽她之前的不听劝,非要搞事。 此时巴应山也不好多说什么发泄,示意了她回屋里安心等着,便快步离开了。 详细了解了下城内目前的情况,他直接找到了杜火官。 杜火官依然在围着地坑里的那幅星图打转转,悠哉落子。 巴应山行礼后,请教道:“巡狱使,何故封城?” 杜火官瞥了他一眼,明确告知,“师春二人是被诬陷的,在抓指使者,七道湾的一个什么大当家。” “诬陷?竟有此事!”巴应山一脸震怒,当即拱手请命道:“卑职亲自带人去拿!” 杜火官两指夹着宝石摆了摆,盯着星图道:“可能有内贼,你避嫌。” 话简单,且直白,这就是底气的力量,堵的巴应山无言以对,只能牵强称是,乖乖配合,然后乖乖告退。 傍晚时分,有人送来杜火官指定的东西,师春和吴斤两的口供,还有些与之相关的详细情况。 杜火官翻看后,思量了一阵,然后又上了顶楼。 顶楼空间内又有了变化,多了一张锦榻,高枕了个脑袋的聂,正侧卧而寐。 那撑开的黑伞就扔在地上,案上的画笔和颜料也是随手扔的样子。 杜火官走到榻旁,对着似乎已经睡着了的人,将师春二人的口供情况讲了下,又把搜集到的有关二人的生平履历进行了讲述。 有了明确目标,对他来说,想弄到一些不是秘密的东西不难,何况师春把个东九原经营的颇有威名,打探了解过他的人早已不知多少。 履历的前半部,杜火官说的比较概括,想尽量简扼点带过,因他重点要讲的是后面,师春得罪了祁月如儿子申尤昆的事,一个月前又忽然得到了大笔物资的事,然后好对事情进行关联性的分析。 谁知还不等他说到后面,只说了句数年前师春便陆陆续续将东九原的人送出去了几十个,能力还是颇强的,锦榻上侧寐的聂忽然睁开了眼。 然后杜火官便说不下去了,只因聂向他伸了手,摆明了要他手上的纸张。 不听了,要亲自看,这是很罕见的事,因这位大佬很少会再对什么事情表示出兴趣,杜火官竟愣住了,直到聂向他勾了勾手指,他才赶紧双手奉上。 一叠纸张到手,聂稍微翻动了一下身子,给了自己一个看东西时更舒服的躺姿,先把杜火官翻到的那页看了看,似乎看的很认真,很仔细。 这一幕令一旁候着的杜火官很是讶异。 看完当前的,聂又将所有纸张上的内容一页又一页地逐次翻看了一遍,包括已经提过一遍的师春二人的口供,最后他又翻回到了杜火官递来时的首页。 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再次盯看了会儿,忽徐徐出声道:“也就是说,这些年他至少有数十次离开流放之地的机会,都让给了他人。” 平常很少说话的他,居然因为一个微乎其微的小人物开口了。 杜火官很是讶异,又不知对方的关注重点为何在这上面,不过还是点头道:“确实如此。按上面搜罗来的情况来看,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这个师春在东九原当家后,便公开对东九原的人说过,说是吃东九原的百家饭长大的,不会辜负大家,说是只要还有一个人不能离开,他就不会离开,说自己一定会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聂的目光还在纸上,“也就是说,他确实是这样做的,也做到了。” 第二十二章 奇葩 杜火官:“没错。他这一手也确实凝聚了人心,东九原上下因此也信服听调于他,上下齐心合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横扫周边,屡屡击败侵犯者,打得周围势力不敢再轻易冒犯。” 聂对他这说法没任何感兴趣的意思,淡淡问道:“数年间,数十次离开的机会都放弃了,这样的,你帮我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的?” 杜火官还真的是很认真地低头思索了一阵,最终徐徐摇头道:“短时间内迫于形势放弃几次有可能,这么长时间,放弃几十次的,恐怕不会再有,至少我没听说过第二个。 您也知道,想办法离开这里,是本地土著的最大愿望,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只要有机会,基本没人愿意放弃。 而这里所谓的各路大当家,哪有什么真心想长久扎根于此经营势力的,几乎都是轮流坐庄摇旗,这个走了那个上,各怀鬼胎,否则东九原也没那么容易横扫周边。” 此地的人心和情况,聂也知道,毕竟在这里呆了很久很久,正因为眼前的异常让他感到意外,才会引起他的关注,之所以问杜火官,也是怕自己不太过问世事,可能有什么不知之处,因此确认一二而已。 得到了确认,手中的一叠纸张又递了出去。 杜火官赶紧双手接上,见榻上人又闭了眼,似乎没了再关注的兴趣,当即继续诠释道:“综合所有情况来看,东九原得到的那一大笔物资太可疑了,结合东九原那数百人的灭口情况,像是有人在利用那一大笔物资把东九原给清场,以免被那些地头蛇发现。 迟迟未离开的师春二人被陷害,有可能与此有关。 祁月如的儿子和弟弟被杀,她自己还在城里,如果与师春二人被陷害有关,祁月如很有可能怀疑上了他们是凶手。 也确实有怀疑的理由,下面验尸报来的说法是,其子和她弟弟等人都是死在刀下,而师春二人正是用刀。事发在东九原,凶手用刀,又与其子有仇,很难不被怀疑。不过有一点颇为奇怪,若真是她,祁月如为何不等人出去了再动手?” 闭目假寐的聂,忽又淡淡给出一句,“让诬告的失主和师春打一场,有仇报仇,活下来的释放。” 若知道自己的名字能被这位亲口点出,师春怕是要感到万分荣幸。 杜火官凝噎,旋即道:“根据收集到的情况,师春倒是很能打,那个失主是他对手的可能性怕是不大。”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他之前审问那位失主时,已经许诺了人家,只要老实招供,便既往不咎,他还大言不惭的笃定自己的保证是有用的。 当时在场的还有其他人,这一回头就打自己的脸,多尴尬呀,让下面人怎么看? 聂不管他有什么想法,紧跟而出的交代反而越发苛刻,“鼓响十声分胜负,十声后见生死,只许一方活着离开,若双方都活着,就一起处决掉。” 这是几个意思?突然来这一出,杜火官有满头雾水的感觉,十个数的时间让双方见生死?师春那边可是被诬陷的。 好吧,师春的生死他并不在乎,至于对失主的许诺,他也准备打自己的脸了。 没办法,鬼知道是怎么回事,狱主连那可能有内奸的事都不太当回事,居然会积极插手这种小人物的破事,甚至还具体交代了该怎么做,他能怎么办? 回避不了的,只能照办,他也不能去抗拒和质疑,别看狱主很平和,发作起来是很可怕的。 “许久没见过这般空手肉搏了。”聂又补了句。 杜火官虽不明所以,却听懂了这位狱主想看那打斗,于是更没了借口,当即应声而去,立刻安排。 他走后,侧卧的聂,睁开了眼缝,似喃喃自语,“难怪听不懂那丫头的话。” 有些事情对有些人来说,并非是因为不懂,并非是因为不能理解,也并非是因愚笨而导致不开化,而是因为太理性,习惯了理性思维去面对一切问题,或者说高高在上太久了,对一些人性已淡漠。 “有情有义…”似无心再寐,喃喃着兰巧颜那四个字的聂,从榻上起来了,踱步到了一扇窗前,眺望城外的荒凉旷野,天高地阔,却没什么生机。他眼神里似有朦胧,呓语着,“荒漠中开出了一朵花,一朵奇葩…” 离开没多久,杜火官又匆匆回来了,告知狱主,打斗会安置在楼外的一处空地上。 大牢内,受巡狱使安排,一名城卫不得不跟那位故意诬陷的失主做说服。 至于巡狱使本人,面子再大,也不太有脸来见这位失主。 人嘛,被大人物瞧不起还好,毕竟正常,若是连小人物都给看轻了,那就有点尴尬了。 “啊?”失主听后果然大吃一惊,急问道:“巡狱使金口许诺了既往不咎的,怎么,怎么能…”后面的话他有些不敢说出口,反正就那么个意思,不傻的都懂。 那城卫拍了拍他肩膀,奉劝道:“巡狱使自然是说话算话的,可你忘了另两人,那两个被你冤枉的人要找你讨回公道,我们白白放过你,他们不肯呐。 两人脾气大,宁折不弯那种,之前连严刑拷打都死扛着不招的,如今非要跟你一决生死,我们也不好明着偏袒你。 不过你放心,巡狱使既然承诺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偏袒你的,那大高个一看就不好惹,挑了另一个矮的,他实力差点,我们之前动刑时,对他下手也比较重,重伤在身,肯定不是你对手。” 巡狱使不想背黑锅,又不敢让狱主来背,那就只能是师春两人来背。 那失主惊疑不定道:“那为什么非要十个数见生死,为什么分不出生死就要一起处死?” 那城卫有点圆不过去了,他也是奉命行事,哪知道为什么,脸顿时沉了下来,说翻脸就翻了脸,恶狠狠道:“啰嗦什么,你有得选择吗?” 另一边,师春已经率先从牢内提了出来,跟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告诉了决生死的规则,不玩就死,没得选择。 人已经被送到了那块空地上候着,看起来也的确是伤的很重的样子,衣衫褴褛,身上血痕交错,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发现这帮强权者也太不讲道理了,不以查明案情真相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居然让他们打赢的说了算,城卫竟以此执法,未免也太过草率和儿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别人眼中的蝼蚁吗? 第二十三章 肉搏 好在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流放之地,各类蛮横的事情师春早已习惯,故谈不上什么愤怒,只是没想到连执徐城这讲天条的地方也乱了套。 至于单挑决斗,他是不怕的。 他担心的是这次的决斗规则,十声鼓响,十个数内若决不出胜负,交手双方就要一起被处死,给这么短的时间,这算哪门子的决斗? 问题是他这边处死的不止是他,只许一方活着离开,他若败,吴斤两也要跟着一起丢掉性命。 决斗他不怕,可规则上有个致命漏洞,一旦对方发现不敌采取躲避策略,拖过十个数很容易,可以拖大家一起死。 他一边思虑对策,一边趁着身上禁制解开了,赶紧施法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态。 还好受刑的时间不长,表面看起来伤的不轻,实则都是一些皮肉伤,未伤到筋骨,对他这种以前经常受伤的人来说,早已习惯了。 真正痛苦的是,受刑的时候,右眼的离奇幻景又发作了一回,又把他熬了个够呛。 事发那晚之后,他一直想试着重启一次右眼的幻象,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不想无意中又开启了一回。 就在他默默调节自己身体状态的时候,那个诬告他们的失主也被带来了,依旧还披着那块脏兮兮不知缝补了多少次的破布,面上神色明显透着不安。 不安自有来源,诬告在先本就心里没底,杜火官又说话不算话,承诺的不兑现,这次就算自己打赢了,这边能兑现吗?会不会再次食言? 由不得他多想什么,直接被推搡到了空地上,推到了师春的对面。 确认了要与自己对决的是那个诬告者,师春某种程度上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 他之前最怕的还是申尤昆背后的力量把手伸进了城卫中,真要是由那股力量来操控自己生死的话,那自己这次铁定在劫难逃了。 见到了诬告者与自己拼命,说明之前察觉到的审讯风向变了是对的,暗中那股力量已经失去了对此事的操控。 然而不管判断对与否,都要先过了眼前这一关。 咚! 就在对决双方眼中渐出现敌意打量对方时,场边守卫已经操起鼓槌敲响了架子上的鼓。 这一声鼓响,敲的双方忍不住跟着心跳了一下,没想到决斗竟开始的如此草率,连一点准备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开始了。 殊不知看客们可没心思看他们慢慢准备。 两人几乎同时目露凶光,像饿狼一般盯向了对方,只能有一边活着,都没得选择。 两人都没有武器,因为有人说了要看空手肉搏。 咚! 又一声鼓响,十声已去其二。 如此紧迫感,能将人给逼疯,对峙双方无一再敢犹豫,几乎同时唰一声冲向了对方,逃或躲?不可能! 冲击对撞的刹那,诬告者顺势一把扯下了身上的脏兮兮破布甩出,如一道布幕般扑向了撞来的师春,难怪一直披着块破布当衣裳,原来还有这作用。 惯用这手,必有玄虚! 师春瞬间目闪警惕,他是从小一路打杀出来的,经历了太多的凶险,深知对手一旦有抛先手的动作,就要担心是否有后手。 然冲撞刹那间,再做躲避已来不及了。 “破!”他陡然提气一喝鼓劲,竟拼尽了一身的修为,合双掌狂轰而出。 砰! 一声沉闷的炸响声和敲响的鼓声同时响起,乱影翻飞。 从诬告者手上抖出的布幕竟如数百只纷飞的蝴蝶般飞舞开了,碎布爆飞,中间还夹杂着一些闪闪寒芒。 楼上窗格后面窥看的杜火官轻赞了声,“霸道!” 到了他这种修为的人很清楚,别看初武修为开碑裂石都轻而易举,可若要将一块软的布匹当空给轰碎成这样却是件极难的事,轰破撕裂都简单,整块全面轰碎的话,初武修为基本是不太可能做到的。 若不是这边抓了师春查探过,清楚师春的底细,恐怕要误以为师春已到高武境界。 他赞声的同时,眉头也略挑了下,看出了碎布中夹杂的寒芒是什么,那块脏兮兮破布中竟暗藏了许多细针暗器,看那寒芒颜色,恐怕还喂了毒。 这一手可谓歹毒。 暗器也是武器,交代了要看空手肉搏的,一方竟带了武器,杜火官眼角余光同时瞥了下身边人的反应,并未从狱主脸上看出任何波澜。 师春又不瞎,可谓又惊又怒。 破布爆开前,甩出破布的诬陷者,并未彻底撒手,手上仍扯着破布一角,眼看就要蹭上对手,嘴角已浮现一丝即将得手的狰狞。 他很清楚,但凡对手撞上他甩出的布,不管是手抓、手挡还是手挥,或是脚踢,只要身体部位碰到了,他发力一抽,对手必然要中招。 然就在他已换步侧闪,要发力一扯的刹那,眼前陡然爆开出数不清“蝴蝶”的一幕,令他有点懵,紧接而来的刺痛感差点吓了他一个魂飞魄散。 突然爆飞的毒针有几枚扎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他太清楚自己毒针的威力了,不但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很快还会全身麻痹。 好在他身上有解药,自己玩这个肯定要防备意外。 可师春却不给他自救机会,障眼物一爆开,见对手现形,冲出的师春瞬间蹬地改向他杀去。 诬告者仓促收手格挡,意图封住袭来的攻击,却被师春错手拧麻花一般架住。 四只手臂刚搅在一块,咚,又是一声鼓响。 鼓声如催命符一般,时间不等人,横眉冷眼满脸杀机的师春跺一脚“嗬”了声,厚厚的石地板瞬间咔嚓出了蛛网般的裂纹,其一身破衣无风自动,身上的伤口迸出血珠,一只胳膊如蛟龙出海,从纠缠中强行轰出,如奔雷般冲出的一拳化掌,轰在了对手的胸口。 其威暴烈,诬陷者感觉双臂摩擦过的地方如火烧般疼痛,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撞的撒手蹬蹬后退。 强稳住身形的诬陷者硬憋住了口内要喷出的血,只感觉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的绞痛,对手的强大攻击力道威猛而古怪,似乎要透过他的身体冲出。 楼上窗棂内观战的杜火官忽瞳孔骤缩,清晰看到诬陷者的后背似乎有张受困的人脸,似遭受了无尽折磨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又似恶鬼要从人体破窍而出,然后快速消停死亡了一般,在皮肤上形成了一个类似骷髅头的血印。 什么鬼?他面露惊疑。 聂的双眼亦有略眯迹象,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浴魔功…” 第二十四章 真是他干的 什么?杜火官扭头看向他,知道狱主应该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强自立定的诬陷者嘴角和鼻孔开始渗血,突感觉体内不痛了,迅速失去了对五脏六腑的感知,他怀疑是自己毒针的麻痹效果已经显现,可身体的其他部位又还有感知。 然后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无法呼吸了,他抬头看向了师春,满眼的难以置信。 刚才四臂较劲时,他能感觉到,双方的修为相差应该是不大的,凭自己的防御力怎么会连对方的一掌都吃不住? 咚!又一声鼓响,已是第六声鼓响。 几乎是鼓响的同时,师春已经蹬腿冲来,飒沓如流星,旋身一记鞭腿落地,横眉冷眼,乱发飘动。 怕对方不死在规定时间内,又紧急补了一脚。 咔嚓,诬陷者的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两圈半,后脑勺对着师春,不肯瞑目,身躯颤动着,摇摇欲坠着。 咚!第七声响起,诬陷者带着满脸的不甘慢慢倒下了。 城卫手中扬着的鼓槌也慢慢放下了,显然没了再继续敲下去的必要。 师春也缓缓吁出一口气来。 他如果消息灵通,如果知道那晚亲手打死的几具尸体已经被城卫弄来了这里,他“也许”不会动用刚才的杀招。 在他看来,那晚的事发地点只有申尤昆背后的力量知道,就算跟城卫这边暗中勾结了,也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把那些尸体暴露到这里来,毁尸灭迹的可能性最大。 在不知内幕的情况下,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尸体出现在这的经过。 但也仅仅是“也许”,实际上他现在没得选择,十个数内击毙修为相差不大的对手,不出杀招过不去这个槛。 就在诬陷者的身躯慢慢倒下的同时,其背后的骷髅血印已经被扩散的皮下出血给晕染没了,背后出现了醒目的大块鲜红。 见到这个印记,窗格后面的杜火官略有失态,脸上有难以置信的动容,“真是他干的!” 在牢中刑讯时就失去了发簪体面的师春,披头散发地环顾四周,才意识到一个问题,现场除了一个击鼓计数的城卫,居然没有第二人,裁判呢?击鼓的兼裁判不成? 窗格后面的杜火官已回头盯向了狱主,最后的结果可以解释之前的过程,他终于明白了狱主要看这场决斗的用意。 之前他不是禀报说,祁月如完全有理由怀疑师春是杀他儿子和弟弟的凶手吗? 现在自然明白了狱主的意思,既然怀疑是,那就验证一下,看看跟凶手的出手特征相不相符。 至于为何要击鼓计数十下,还要不给武器看肉搏,如今已是明摆着的,就是要不给师春退路,要逼师春出杀招。 杜火官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见狱主抬起了手,一根食指如利刃般虚空劈出。 眼前的窗格无任何破损,眼前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异常,尸体淌血的决斗场内却凭空出现了一道裂纹,如一道发光的丝线在渐渐涨大,变成了一道裂缝。 过程无声无息,直到裂缝内吹出了一股带着香气的旋风,师春猛然察觉回头,才看到了这异象。 哒,一声回荡全城的敲击声响起,声音其实不大,但全城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城内许多人四顾,不知声音来源,仿佛就在自己耳边敲击着。 牢内坐在墙角抚慰伤口的吴斤两愣了一下站起,他还不知道有决斗。 师春一边警惕着空间裂缝,一边环顾四周寻找声音来处。 唯独杜火官看到了声音来源。 狱主的一只手放在了窗台上,食指指尖轻松惬意地敲击着。 一下又一下的哒哒声,或快或慢,节奏或紧或松,每一下似乎都敲在了所有人的心房上,让人心跳有忍不住想跟着节奏跳动的感觉,这感觉导致心慌,令人很不好受。 好在那哒哒声没多久就消失了。 师春刚想喘口气,忽怔怔盯住了那空间裂缝,只见裂缝陡然膨大裂开,宛若一道巨大竖眼一般,是被一双利爪从内部给撕开的。 里面似乎有耀眼的血光在闪动,一股恢宏的妖气磅礴倾泻而出,似要瞬间席卷天地般,师春首当其冲。 这惊吓谁受得了,起码师春吃不消,哪还顾得上此地的什么规矩,先逃命要紧,他跳起身来扭头就跑。 谁知刚蹦起一尺来高,人便无法动弹了,一股席卷而来的强大妖力竟硬生生将他给定在了空中。 又享受了一番定身符的待遇,可他很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定身符,能清晰感觉到就是妖力,强大到瞬间能将他给捏成渣。 他顿时慌了,想不紧张害怕都难。 偏偏祸不单行,那种脑袋要裂开成千瓣,脊椎如同无数虫蚁啃食的痛苦又在这时出现了,右眼中似幻境的画面亦再次出现。 而那磅礴而出的妖气似无孔不入,迅速渗透向整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决心避嫌,闷在自己屋内的巴应山终于忍不住了,闪身开门而出,就要飞向空中查看动静。 人还没越过房顶,便被一股从天而降的强大妖力给直接摁翻在了地面。 巴应山震惊,却感觉到出手的大妖手下留情了,否则要杀他可谓是易如反掌。 他又迅速看向四周,发现跌落地面的又何止是他,一些想蹦起查看的城卫纷纷被无形之力摁翻在地。 不仅仅是他们,整个城内欲登高者全部跌落,那股妖力似不许任何后来者逾越。 博望楼二楼,沐浴着渗透而入的妖气,老谭蓦然回首看向内城,惊疑道:“何方大妖敢在此造次?” 同样回首望的兰巧颜面色凝重,略思忖后摇头,“应该是那‘牢头’的手笔。” 城内人心惶惶者众。 牢笼里的吴斤两抱着胳膊,胆怯兮兮的四顾,好冷的样子。 此时的师春是最害怕的那个。 “嘻嘻…嘻嘻……” 女人银铃般的轻笑声突然在他身后响起,那股异样的香气也越发浓郁了,好像有人在他脖子后面呵热气般。 师春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更恐怖的是,自己被定在空中的身体在慢慢转身,然后看到了他并不太愿意看到的一幕。 撕开的空间裂缝内,竟然钻出了一只巨大的狐狸脑袋,足足有他人那么大,两只妖异血瞳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青色的皮毛柔顺光滑如波般波荡着,散发的气势恐怖骇人,正不断左右扭头,盯着他师春细细打量,好像在端详食物,在想怎么下口似的。 师春哪见过这场面,强挤出舔狗似的笑脸,企图博个好感。 第二十五章 浴魔功 在他的右眼中,扭动的狐狸脑袋是一团灰蒙蒙的雾影。 狐狸凑近了嗅他,鼻翼翕动,嗅了又嗅。 师春也嗅到了香气的来源,正是眼前的狐妖,他笑容越发谄媚,混合体内煎熬的痛苦,笑的确实不太好看。 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笑容僵在了脸上,那青狐大妖竟向他露出了可怕的獠牙。 师春慌忙喊道:“狐仙娘娘…” 他看不出公母,但估计是母的,刚才听到了女人声音来着。 然想要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了回去。 一条粉红滑腻腻的大舌头从狰狞獠牙中撩了出来,往他身上脸上唰唰舔了几下,然后便嫌弃地扭开了脑袋,同时发出了银铃般的女人哼哼声,“你血是臭的。” 忽然一个低头,直接咬上了诬陷者的尸体,咬的血水爆出,一口嗦进了嘴里叼走,把近在咫尺的师春吓了一哆嗦。 青狐大妖的脑袋也就此缩进了空间裂缝内,磅礴妖气也如潮水般退回,扒拉的爪子从裂缝上一收走,空间裂缝迅速弥合上了,转瞬愈合如初,城中还有大量妖气在飘荡,但那给妖气助威的骇人威压感已骤然消失。 博望楼上的兰巧颜等人,城内所有惊疑莫名的人,几乎都在盯着同一个方向。 师春落在了地上,摸了摸脸上和身上,有湿漉漉的口水,不过这都没什么,看了看四周,至少确认自己暂时安全了,但依然是心有余悸,吓了个腿软,毕竟那诬陷者就是在他眼前被一口吃掉的。 那个还拿着鼓槌的城卫,喉结咕嘟耸动了一下,很显然,刚才也被那强大威压给吓到了。 他刚才是想跑的,奈何他知道有什么人在旁边看着,不敢擅离职守。 楼上的杜火官倒是平静无波,毕竟知道那青狐大妖是狱主放出来的,可多少还是有些不解,提醒道:“狱主,死者身上的伤痕可当做证据,当晚的事发经过师春应该清楚。” 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 聂却淡淡给了句,“几具尸体还想摆到什么时候?处理干净吧。” 杜火官愣住,眼下除了祁月如儿子他们的尸体也没别的,目光一闪,又扭头看向了一地血迹却不见尸体的现场,瞬间明白了什么。 也就是他眼睛看到的事实,狱主故意放出狐妖把证据给吃了,把师春是杀祁月如儿子的证据给吃了! 那么狱主让把那几具尸体处理干净的意思就不难猜了。 他两眼瞪大了几分,狱主要保楼下那吓得腿软的小子不成? 他有些难以置信,狱主是何等人物,居然要保一只素不相识的“蚂蚁”? “是。”他嘴上应下了,眼中的惊疑却未消,在想这狱主为何会有如此惊人之举,不由想到了狱主刚才认出后吐露的什么魔功,第一个字的读音他不好把握,同音字太多了,但诬陷者皮肉上被打出骷髅头印记的情形他记忆犹新,那绝不寻常,遂试着问了句,“狱主,这师春修炼的是魔功不成?” 问这句话时的内心是忐忑的,正邪不两立,狱主要保一个修炼魔功的人干嘛? 聂斜了他一眼,本不想解释什么,但有些误会没必要,牵涉到正邪不两立的事被误会了不好,罕见的开口做了解释,“浴魔功,沐浴的‘浴’,第一个创修此法的人,上古大战时,重创群魔,斩杀了魔祖。” 此话一出,杜火官惊撼不已,失声道:“斩杀魔祖?” 目光骤然投向了窗棂外,看向师春的目光中满是异样,这小小蝼蚁修炼的竟是斩杀魔祖的功法,难怪初显端倪就有如此霸道的掌力。 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同样是不希望误会,聂再次解释道:“此法的存在,早已如同鸡肋,甚至鸡肋不如。首先极为挑人,具体怎么个挑法不清,据说不易入门,若能修炼入门,初时倒是比一般功法霸道,如你眼前所见,但他迟早要换修炼功法,否则将止步于初武,连高武境界都很难迈入。” 杜火官不解,“为何?” 聂:“此法练成后虽霸道,其修炼过程却如其名,无魔不盛,需吸纳魔气修炼,修为进阶越高,所需吸纳的魔气也越庞大。魔道肆虐的时代早已过去,魔迹凋零,根本不可能再支撑起‘浴魔功’的修炼。” “原来如此。”杜火官释然,看向楼下的师春,又有不解,“生狱居然还有‘浴魔功’的传承。” 如此顶级的修行功法,不该寂寂无名才对,他却连听都没听过,可见绝迹已久,也唯有岁月才能击败和淹没一切。 聂:“来生狱之前,我也未曾听闻此功法,接手生狱后,闲着无聊,翻看历代狱主传承的交接物时,无意中翻到了一段久远记载才知晓。那已是天庭几度易主之前的事,许久以前,确实有‘浴魔功’的传人贬入过此地。” “啊?”杜火官很是讶异,下意识吐露的还是那两个字,“为何?” 聂:“就是因为修炼鸡肋,难以有成,不得不剑走偏锋。此功法确有其霸道之处,除了吸收魔气修炼,还能吸收杀气炼体,杀气最盛之地是大军交战所在,那位暗中布谋,在人间掀起杀戮战争,结果动静太大,难以遮掩,被抓后,废了修为打入了此地。据记载,打入此地后不久就陨落了,没想到已过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有传承延续。” 杜火官听的连连点头,确实,也只有功法太过鸡肋,修炼者无法出头,最后不得不放弃,才会名声不显,否则这么霸道的功法不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机会扬名。 聂也看向了楼下的师春,“此功法最霸道之处在于,被其打杀者,会魂飞魄散,神形俱消,彻底消散于世间,连入轮回的机会都不给。也许这便是此法难以再兴的原因,杀戮方式过于极端。” “嘶!”杜火官略吸一口凉气,这等于是不止灭人今生,连来世都一并斩绝了,杀戮方式确实过于极端了,他不禁想起了刚才看到的那个皮肤下似受尽了痛苦折磨而挣扎的人脸轮廓。 言尽于此,聂抬了抬下巴示意楼下,“他赢了,放他们走。” “是。”杜火官领命后,又想到了对方是有意保人的,再次提醒道:“狱主,他离开这里容易,离开这里后,祁家的人有可能不会放过他,出去可能就是个死。” 言下之意,就算您现在助了他一把,也是白忙。 聂略沉凝,稍即淡淡道:“那个来探监的女人,就地处决。” “……”杜火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过神忙问:“杀了祁月如,如何向祁家交代?” “什么祁家?没听说过。”聂转身走向了那张锦榻,“处决后城外悬尸示众,就说是我亲手处决的!” 那意思很明显,怕人家要交代?让祁家来找我要。 第二十六章 释放 有必要做这么草率吗?杜火官不得不提醒道:“狱主,祁家自身实力虽然有限,但其背后的靠山在天庭却不容小觑,杀人家女儿不给理由,确实说不过去,天庭那边也无法交代。” 聂转身坐在了锦榻上,问:“师春是什么理由抓进来的?” 杜火官:“盗窃。” 聂:“那就盗窃吧。” “……”杜火官凝噎无语,祁月如跑来探监顺手偷东西,然后城卫皆是摆设,还有劳您亲手击杀,这理由说的过去吗?说出去也得有人信呐。 不过他很快明白了其用意,理由说不过去就对了,说不过去才能保住人。 反正罗织罪名的事待会儿还得他亲自去操办。 想明白后,他又提醒道:“祁月如应该知道内奸是谁。” “查内奸是你的事。”聂一句话撇过,明显已觉得啰嗦的太多了,双脚一抬,又侧身往榻上卧倒了,另附交代:“师春可以放,偷盗的案子不结,告诉他们,若发现了新的线索,随时会提审他们。” “啊?”哪怕是杜火官那一身气势的派头此时也有些傻眼,放了人自由,让人离开了流放之地,还能随时逮回来,哪有这样搞的,流放之地没有过这样的先例,担心是自己会错了意,不由确认道:“是放出城,还是放出生狱?” 问出这话后,立马又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点多余。 果然,狱主已是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狱主,为何要保师春这么个小人物?” “你能问出来,就没了解释的必要。”聂淡漠回应了一句,缓缓闭上了眼。 不想再理会的意思摆在这,杜火官无奈,只好带着疑惑离开了。 决斗场内的师春一直在东张西望,无聊了,寂寞了,不知现在是几个意思,好像没了人理会自己,他看向那个敲鼓的城卫,后者站鼓架旁不动,偶尔也会看他一眼。 其实师春已经发现了楼阁顶上还有两人,右眼离奇景象消失前看到的,不过他却装作了什么都没看到。 对他来说,最大的发现不是右眼看到的东西,而是确认了如何才能激发右眼的能力。 紧张!对,就是紧张,只要自己情绪进入了紧张状态,右眼的奇异能力就会被激发出来。 之前一直在琢磨的问题,牢内受刑的时候就隐约意识到了。 初入执徐城大牢,面对刑讯,他还真做不到一点都不紧张,结果一紧张右眼能力就出来了,这让他隐约捕捉到了几次特异能力激发时的共通点,只是不敢确定。 他也没想到让自己得到确认的机会会来的这么快,青狐大妖的突兀出现,瞬间让他紧张到位了。 最终也让他的猜测得到了印证,紧张能激发出右眼的异能。 楼下门口,杜火官走了出来,师春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之前在牢内见过面。 杜火官抬手招了击鼓的城卫过去,交代其将师春给带走做备案。 没办法,狱主说了不结案,这里得留点随时提人的依据,否则将来凭什么把人从外界给提回来,生狱对外界没有任何管辖权,别人的权力范围内也不可能允许你生狱随意插手,反过来你生狱会让外界随意插手吗? 客院厢房,几名城卫来到,敲开了房门。 惴惴不安的祁月如开了门,见到门外几人,略有警惕,问:“什么事?” 为首者道:“你在这里呆的太久了,巡狱使有令,要将你逐出去,带上你的东西走人。” 祁月如正巴不得快点出去,当即遵令而行,捡了自己的物品出门。 被带到瓮城关口后,要执行最后一道措施,对其进行搜身,因她是女人,自有城卫中的女人出手。 祁月如对此乖乖配合,然刚转过身,整个人便遭遇了猛烈的重击喷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人摁翻在了地上。 有人第一时间捂她的嘴,有人抓住她胳膊和腿直接一只只咔嚓弄断,痛的她呜呜惨叫。 那是真下了狠手,绝非儿戏,尤其那捂嘴的行为,立刻让她意识到了,她暴露了,巴应山想灭口! 她不甘心,立马就想喊出声来捅破,可话到嘴边还是强忍住了。 捅出了巴应山,她也活不了,而巴应山还会把祁家给供出来,祁家那边还有她的至亲家人。 来之前,家族那边就暗中交代过,她此行若败露,所有的责任要她一人去扛,都是她的个人行为。 若非死死牢记这一点,刚才她还真有可能直接嚷出了巴应山的名字。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祁月如闷声呜呜,惨叫挣扎。 见她要被灭口都没有吐露另一方,边上那名示意动手的人抬头看向了瓮城墙头。 杜火官在墙后露了脸,看着下面被摁翻的人,心里有点可惜,这样都不说,知道是不会再开口了。 狱主只管做决定,而他还要兼顾好其他事,诚如狱主所言,抓内奸是你的事。 见未能得逞,他略偏头示意,下面抬头那人会意,立刻走到摁翻的祁月如边上,俯身就是一拳打在祁月如后背心窝,直接将其后背打凹了进去。 噗出的鲜血从捂住祁月如嘴的五指间溅射,七窍渗血的祁月如满脸苦楚和绝望,连懊恼和悔恨都来不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咔嚓,怕她不死,又有人拧断了她的脖子。 然后尸体直接拖走,一路肆无忌惮地拖到了内城大门外,一根绳子吊了起来。 从头到尾的处决过程,快而果决,毫不留情。 很快引来一群人围观,城卫故意放出消息,说是因偷盗,被狱主亲手杀了。 什么?狱主亲自出手?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嗡嗡议论,消息飞速扩散。 博望楼,知道了消息的兰巧颜难以置信,亲自跑了一趟内城大门口,确认了死者确实是祁月如。 别说外人,就连城中的城卫闻讯后也颇感震撼,怀疑是谣传,狱主大人会为这点小事出手?然获悉是自己同僚说的后,又不得不信了,因同僚不敢拿狱主乱说。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巴应山耳里,吓得巴应山魂不守舍,继续躲在屋里避嫌。 他才不信狱主会为这点小事亲手杀祁月如,为什么事还用说么,只能是寄希望于祁月如死前没供出自己…… 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师春和吴斤两也从内城大门走了出来,被释放了,武器和行囊都还给了他们。 看到门口堵着的一群人,吴斤两嘿了声,“这是迎接我们的不成,还是等着看我们热闹的?” 很快便发现是自己想多了,看到了大家指指点点的方向是在城门上方,门内走出的二人抬头看去,看到了吊着的女尸,都不认识。 吴斤两又咦了声,向看热闹的人问了声,“这什么情况?”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甚至都不知道一旁的师春已经为二人的性命跟人决斗了一场。 第二十七章 歪打正着 看热闹被问话的人,见他们是从内城走出来的,又像是挨过收拾的样子,不知什么行情,不敢多说,只随口提了下,“说是在内城偷东西,被狱主亲手斩杀了。” 又一个偷东西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皆有不寒而栗感,他们就是被扣了偷东西的罪名抓进去的。 女尸死因所带来的关注度,令大多人没太注意内城出来的二人。 来往执徐城的人大多都是进进出出的状态,之前见过二人被抓的,早就走了一波又一波,少有人会守在这里一直等两人出来,在这里的也不是为了等他们。 “哟,师大当家出来了,没事了?” 有人诧异发问,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师春瞅着面熟,想不起来是谁,耸肩给了个很无奈的手势,便领着同样破破烂烂的吴斤两离开了现场。 他看到了人群中的兰巧颜。 被博望楼几人护在中间看热闹的兰巧颜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先转身带着人走了,师春二人跟了去。 等两人走了,方有人对旁人道:“居然活着出来了,幸好咱们之前没当面幸灾乐祸,不然以这俩货的尿性,非得找咱们麻烦不可。” 旁人:“既然没事了,以后怕是很难再有机会见到了,他们应该不会再回东九原了吧,执徐城解封后,两人应该是要离开流放之地了。” 前者摸着下巴颔首,“也是。” 博望楼,兰巧颜一行刚进去,师春二人便尾随着登了门。 穿堂而过时,坐在角落里守着一堆账簿没心思的少年郎眼睛一亮,蹭一下站起,快步跑到二人跟前上下打量。 吴斤两嘿嘿道:“沙糖,想我们了没有?” 边说边卸下了身上的包袱,塞手进去掏啊掏的,摸出了一块层次分明的五彩石递给对方。 这是两人的老习惯,每次来见苗姑娘,都会搜罗一些奇石当礼物送给这少年郎。 当初能接触到苗姑娘,就是先把这少年郎给“贿赂”到位了。 “沙糖”是苗姑娘给少年郎取的外号,因少年郎姓沙,爱吃糖,师春他们就跟着喊了。 看到一层层颜色如此分明的石头,极具视觉冲击力,少年郎握在手里很是喜欢,再次打量二人道:“没事就好。我就知道老板娘进了内城后,你们肯定会没事的。” 此话出,师春目光一闪,之前审讯的画风一变,他就有所感觉,有点怀疑是不是老板娘出手了,毕竟被抓走时,他拉着吴斤两鬼哭狼嚎的喊娘,就是抱了那期待的。 现在无异于肯定了他的猜测。 “小沙。”老谭的声音传来。 几人看去,只见已经进了后堂的老谭又转身冒了出来,正以警告意味的眼神盯着少年郎,显然是怪他乱说话。 对博望楼这边来说,他们除了在这里做买卖,是不会干预流放之地任何事情的,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少年郎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吐了下舌头,倒也没见多怕老谭,反正赶紧跑回了案后翻账簿。 师春则快步走到了老谭跟前,刚要开口请求通报一下,老谭已略点头道:“来吧。” 师春忙拱手谢过,吴斤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跟了去。 经后堂转楼梯,在二楼的厅堂内见到了端坐泡茶的兰巧颜,那份优雅享受,流放之地的人看了只有羡慕的份。 “谢老板娘救命之恩。”师春上前拱手便拜。 兰巧颜翻手隔空一托,便令对方无法再拜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盗窃的事情查清了?” 见对方不肯受礼,大概也能猜到点原因,恩情记在心里便行,当即作罢,摇头道:“没查清。” 此话一出,兰巧颜和老谭都愣住了。 老谭插话问了句,“没查清怎么就放你们出来了?” “唉。”师春很是无奈地一叹,旋即又保持斯斯文文的风度道:“那个诬告者被我打死了。” 他觉得兰巧颜能救自己,跟自己一贯展现的斯文风度多少有关,自己跟那些大老粗明显是有很大区别的,否则一直以来人家也不会对自己另眼相待。 “啊?”吴斤两失声,傻眼,还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现在终于明白了给自己备案的城卫说的失主死了是什么意思。 另两位也愣住了,老谭惊疑道:“你在内城把那失主给打死了?” 话里明显有另一重询问,你如此妄为,内城那些个怎么没把你给打死? 师春当即解释道:“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决斗,说是上面发话了,一点屁事懒得啰嗦,让我和诬告者决斗,输的处死,赢的放走,结果我赢了,然后我们就被放了出来。” 静,厅堂内静的落针可闻,兰巧颜皱着眉头嘀咕了一句,“这么任性的吗?” 心里也在嘀咕,闹了半天,原来自己的出面并未派上多大用场,是人家自己杀出来的。 又听师春语气变得惆怅道:“不过案子并未就此过去,说是因我把控告者给打死了,此案无法了结,故而先把我们放了,将来若发现什么新的线索,还会把我们从外界提回来再审。” 说到这,忍不住唉声叹气,感慨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人家离开流放之地得自由,自己离开却留了个尾巴在这,这无异于留下了一个隐患,鬼知道哪天会发作出来。 也留下了个心病,搞的要离开也高兴不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兰巧颜惊讶了,回头又问老谭,“老谭,生狱放人还能这样搞的吗?” 老谭惊疑摇头,也是一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样子。 堂内又安静了一阵后,此事也只能暂时这样作罢,有什么疑问也只能是留待后面慢慢弄清。 兰巧颜岔开话题另问起,“祁月如偷东西被狱主打死是怎么回事?” 师春虽对祁姓有些敏感,可压根不知道祁月如是谁,从‘狱主’二字上反应了过来,反问道:“那个吊在城门上的吗?” 兰巧颜意味深长道:“她是申尤昆的母亲,你们不知道?” “啊?”吴斤两失声在先,兄弟两个再次面面相觑。 这次轮到师春惊疑道:“申尤昆的娘怎么可能跑到内城偷东西?” 看出两人不像是装的,好像是真不知道,兰巧颜也就不问了,端起泡好的茶品了口,放下茶盏后,徐徐道:“祁月如跑到执徐城,因为偷东西被如坐云端的狱主亲手给打死了,我是不信的,肯定另有他事惹怒了狱主。 儿子死了,弟弟又死了,祁月如自己也死了,那一帮子,可能跑到流放之地做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卷入的有多深、知不知道是什么事,不过祁家应该是知道的。 你们得罪了申尤昆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好了,狱主亲自出手杀了祁月如,心知肚明的人知道狱主在追查什么,心虚的祁家最多只敢就事论事在表面上讨公道,却不敢与那见不得光的事再有任何能看得到的牵连。 尤其是你们两个这次被抓又被放了出来的过程有点模糊,祁家应该是不敢再与你们有任何牵连。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总之,狱主这次强势出手,对你们来说算是歪打正着,算是帮你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第二十八章 六千功德 师春和吴斤两的眼睛眨呀眨,一个听的面有疑惑,一个听得满头雾水状。 没一个好东西,都在那装。 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何况他们还知道真正的内幕,岂能不懂。 都明白了祁家忌惮的那个点在哪,两人心里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被人诬告一趟后,坏事居然变成了好事,运气竟这么好,前途乌云居然这样散去了。 现在看来,被抓进牢里遭了顿刑讯的罪还是值的。 正这时,有楼里伙计跑了上来,扫了眼众人,禀报道:“老板娘,执徐城解除了封禁,通往外界的通道也重新畅通了,咱们盘好的货随时可以发出去。” 兰巧颜微微颔首,站了起来,发出号令道:“那就出发吧。” “是。”老谭应下,又看向了师春二人,“二位是继续一起走,还是准备留下来继续玩玩?” 吴斤两忙道:“走走走。” 师春也点头道:“一起走,一起走。” 这鬼地方,该了结的都了结了,该遭的罪都遭了,两人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多呆了,外面传说中的花花世界两人向往已久,此时眼里都忍不住放光的。 好在还没高兴糊涂,师春又摆出刻意练过无数遍的温和微笑,对兰巧颜行礼道:“多谢老板娘这么多年的关照,师春就此告辞,大恩容后再报!” “那个…”也行礼的吴斤两犹豫了一下,最终竟还是硬着头皮喊了出来,“娘,我走了,您保重。我也一样,大恩容后再报!”然后有些害怕地低了头,捡起了地上刚放下的大刀,不敢抬眼看。 还敢喊娘?兰巧颜听的又翻起了白眼,本想训斥,可是莫名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被这大个子的一声“娘”给喊的鼻子有些发酸,嘴角抿了抿,自己都觉得是活见鬼了。 她罕见的没有再骂这大个子,转过了身去,移步到了窗边,背对道:“外界的生存条件是比这里好,可人呐,总是想要的太多,以后的路,你们且顾好自己吧。好了,都走吧,老谭,带他们去吧。” “是。”老谭应下,旋即伸手邀请那两位。 师春二人陆续对着窗口的女人背影再次躬了躬身,这才转身随了老谭去。 博望楼送货的人也不多,就十人,看起来两手空空,身上也没带东西。 老谭将师春二人交代给了他们,亲自送行,一直将众人送入了瓮城入口后,才返回了。 一回头,发现兰巧颜也来了,边上还有那个赤膊虬须的铁匠。 老谭有些意外,老板娘不放心货物也就罢了,铁匠跑来干嘛? 他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兰巧颜先开口解释了,“铁匠说他要来送送大个子。” 老谭顿时奇了怪了,盯着铁匠上下打量,“送吴斤两?你跟那大个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深的交情?” 铁匠吹胡子瞪眼,“屁的交情,当年他打造那把大刀的时候,我说他用料太多武器太重,在流放之地打打杀杀是找死,他却说我说反了,说不但不会找死,反而蕴含了活命的奥秘。我当时不信,他便跟我打了个赌,说等到他活着离开的那天就会信了。赌注便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要亲自给他送行。” 这下好奇的不止是老谭了,兰巧颜好奇道:“所以你输了?” 铁匠没好气道:“输给了这大个子的无耻。” 老谭忍不住了,“快说说,他那大刀究竟暗藏了什么活命的奥秘。” “呵。”铁匠露出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之前他来铁匠铺打招呼辞行,听说他要走了,我让他解密时,才发现那混账早就忘了那赌约,亏我惦记了这些年,经我提醒他才想了起来。 可恨的是,那厮想起来后居然反悔了,他不想吐露大刀的活命奥秘,说是开玩笑的,让作罢。我岂是那么好耍的,自然要算他打赌输了,要算惩罚他的账,他吃不住了,才吐露了真相。” 说到“真相”二字,他神情竟有几分扭曲。 这胃口吊的,兰巧颜亲自催道:“快说,怎么回事?” 铁匠又冷笑着呵了声,直摇头道:“他说他这些年岂止是身经百战,每次两帮人马冲杀的时候,他都是第一个跳出来喊打喊杀冲锋在先的,谁不夸他一声彪勇,可实际上他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冲到的,没办法,大家都能理解,谁叫他的刀太重了,跑不快。” 兰巧颜和老谭顿时凝噎无语,瞬间都懂了。 尤其是兰巧颜,忍不住一阵恶寒,这就是喊自己娘的便宜儿子,亏自己刚才还酸了鼻子,还忍不住顺便跟着铁匠跑来送了一下。 “他说,跑在最后面就能避开强敌,就可以挑对自己有利的对手交手,说自己能活到现在,那把宝刀居功甚伟。 他居然还让我帮他保密,说以后在这流放之地碰到了能看顺眼的什么人,可把这保命方法教出去。 这无耻之徒,我算是服了他,我认赌服输遵守赌约来送他,他居然又忘了,我跑来连背影都没看清,就看了个屁股。” “算了算了,别气了。”忍俊不禁的老谭赶紧劝他消消火,“可能也不是他忘性大,他之前被城卫那边抓去折腾了一趟,一身的伤,也算是遭了不小的罪,一时想不起这茬也正常。” “哼。”铁匠甩手而去。 兰巧颜抬头看了看天,也绷着一张脸离开了。 唯独老谭还在这边门口盯着,防备有什么不能正常离去的事发生。 回到博望楼的兰巧颜发现屋里多了个贵客,杜火官独自一人负手屹立在窗前,窗格阴影在他脸上。 兰巧颜挥手屏退下面人,笑道:“什么风把巡狱使吹来了?” 杜火官没有转身,背对着淡淡道:“这生狱十二城内的大事小情,真要论起来,可能连我都未必有你清楚,这也算是你博望楼的本事。买卖之外的事,你一般不会插手,尤其是涉及到城卫。你是不会不知深浅冒然开口的,你既然开口提了那笔物资,应该已经知道了那笔物资是怎么进来的,告诉我,城卫里的内奸是谁?” 兰巧颜脸上的笑意没了,眸光闪烁了一阵后,又笑道:“巡狱使抬举了,我是真不知道。” 杜火官:“我之所以一个人来,就是不希望有第三人听到,你大可放心吐露。” 兰巧颜微笑,答复很坚定,“真不知道。” 杜火官霍然转身,冷冷盯向了她,“你跑去找我,我是给了你面子的,你这样做生意的话,恐怕做不长久。” 兰巧颜略默,旋即叹道:“谁是内奸,巡狱使心中早有目标,何苦为难我,我是真不知道。” 杜火官目中闪过若有所思,没再说什么,就此大步而去。 兰巧颜恭送。 瓮城内,博望楼一伙送货的都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乾坤袋,倒出了大量东西接受检查。 师春和吴斤两眼色互碰,两人不是第一次见到乾坤袋,在祁自如的手上见到过。 不比博望楼的货物多,检查慢,两人就身上那点东西,被人施法随便撸了几遍就清楚了。 之后两人按指示到了墙根处的一间小衙口,里面坐了个白胡子老头,核实了两人的身份,让两人确认自己载录的功德是否有误。 两人累积的功德不多不少,刚好都是六千。 在之前的分配中,两人把其他功德都分给了东九原的其他人,自己留了个整数。 而足够离开的功德数额是五千整。 两人确认数额无误后,白胡子老头拿出了一大卷类似轻纱白绸的东西,在案上摊开了一部分,立刻露出了密密麻麻整齐粘附的金沙。 每一粒金沙大小模样一致,如桂花粒,金色赤黄却又带着紫色焰气。 两人眼睛一亮,虽是头次见到,却闻名已久,知道这就是外面修行界使用的货币,名为南浮檀金,俗称檀金。其上自带的紫色焰气既可用来辨别真伪,也是炼制宝物经常要用到的东西,还可用来照明,一粒在手可亮暗室。 白胡子老头指着白绸上的金沙,上下比划道:“这一竖是一百金,切六十条给你们便是六千金。” 说着当面数了六十道,然后唰地切下,先递给了吴斤两,让他当场点清画押,一旦离开了这里发现数少了,这里概不认账。 师春的自然也少不了,同样划了六十道给他。 两人确认无误后皆对老头表示感谢。 之后便是等待,等博望楼那些人一起走,兰巧颜虽然说了祁家不敢再妄动了,可眼下谁知道祁家知不知情,两人觉得还是稳妥点好。 博望楼的货物太多,两人足足等了个把时辰,才等到了一起动身。 出去的通道是瓮城内的一条宽大甬道,越深入里面越暗,直到伸手不见五指,但前方始终有一点白色光亮。 师春二人虽是第一次走这条路,但却早已听人说过无数遍,那白色光亮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两人心潮澎湃不已,越走越是激动…… (卷一终。卷二预告:不动如山!) 第二十九章 照天城 漆黑的通道内,刚领取的檀金发挥了作用,紫色焰气照亮了一定的范围,途中通道不知是不是幻觉,不时隐现虚波晃动,还有吴斤两那响亮的声音在回荡。 “听说外面的姑娘都长的跟苗姑娘一样白……” 背着包袱、扛着刀的吴斤两昂首挺胸,大步前行,尽管一身的破烂样,却无法掩饰他无比激动的雄心壮志,在大谈特谈女人,嚷嚷着出去了要去逛青楼。 想想传说中的青楼旖旎风光,师春差点就接了这话,还好没有被兴奋冲昏头,警惕性并未完全丧失,及时想到身边都是博望楼的人,自己好歹也是追求苗姑娘的人,怎能聊那不知羞耻的话题。 过河拆桥的事不能干,何况现在还未完全过河。 不过流放之地的女人确实太黑了,跟他们一样脏,一样黑,一样的潦草。 当着博望楼一干人的面,师春不但表现的不像吴斤两那么庸俗,还彰显出了自己的斯文,强调自己出去了第一件事就是要买书看,第二件事才是给自己买一身好衣裳。 看看这境界,爱书胜过爱自己,体面可以不要,书不可少。 吴斤两心中是鄙夷的,不过表面上还是一副很仰慕大当家的样子,谁叫人家拳头更大。 聊到买书买衣裳,发现出来安身立命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修炼资源的花费,更没个深浅,顿感手头紧张。 直到此时,像他们这种从流放之地出来的土著,才能感受到生狱对他们的一丁点友善,出来时给他们的一笔钱意义挺重大的,能让他们避免因手头窘迫干出铤而走险的事,给他们预留了一段适应期。 虽然带出来的那笔钱是他们自己拼命赚来的。 当出口那道白光越来越大,甚至能看到外面的光景时,师春和吴斤两已是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颤抖,手也是颤抖的,担心自己是在做梦,怕美梦醒来。 博望楼一伙人已经走出了洞口,都停下了回头看。 洞口左右身披甲胄的守卫也同样回头看向了洞内,他们还好,类似的事情见多了,习以为常。 博望楼领队的喊话道:“你们不想出来也晚了,那里面不会再收留你们,以后你们就算犯了事,也未必是罚入此地。” 话刚落,便听一名守卫喝斥:“出来!” 破破烂烂的师春二人这才屏着呼吸慢慢走到了阳光下,满脸的局促。 在他们眼前是蓝天白云,还有青山连绵,远处飞瀑哗哗,青草植被的芬芳冲击着他们的嗅觉,一切的一切放大了他们的眼睛,也让他们产生了一些不舒服的眩晕感。 是真的眩晕,两人有种喝醉了的摇摇晃晃感。 守卫知道这是正常现象,流放之地的空气其实是较为稀薄的,不习惯外界的人一出来确实有醉晕感。 好在两人是修士,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再回头,发现是一座镶嵌在山巅上的城楼,洞门上刻着冷森森骨感的“十二城”大字,城上明显驻扎了一批守卫。 “你们走不走?”博望楼领队又催了声,他们才没心思在这里看风景,早就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 哪能不走,两人赶紧跟上了,一身破破烂烂跟着飞掠下山。 两人这山下的一个慢,时而搂着路旁的一棵树亲昵摩挲;时而抓了把草往嘴里塞着嚼,苦得吐出来,一路不知吃了多少次又吐了多少次,难吃也还是忍不住要去用味蕾感受;时而摘一朵鲜花欣喜若狂;时而跳进溪水中哇哈哈狂呼。 远山薄雾,呦呦鹿鸣,耳畔空灵鸟鸣,虫蚁乱钻,蜂蝶点缀花蕊,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美好。 美好过头了,过头到屡屡不受控,一不小心就疯狗一般,博望楼那些人都喊不住他们,时不时就失控的样子。 两人跳进一座清澈水潭互泼了一通水后,一个眼神看对了眼,忽抱在一起埋头呜呜痛哭。 拳头砸着师春的后背,吴斤两哽咽着埋怨,“早就该出来了,让你早点出来的,喊多少次了,就是不走。” 师春也在那呜咽,“又不是不让你走,你早就可以走的。” “你不走,我不放心呐。” “呸,我用得着你操心?我还…” 话还没说完,两道人影闪来,将他们扯开了,直接拎出水潭,带着飞掠而去。 两人磨磨蹭蹭,讲话如同耳边风,博望楼一伙人实在是忍不了了,加上两人修为低,本就跑不快耽误时间,一伙人干脆动手带他们飞好了。 要不是离开前老谭有交代,他们真想扔下两人不管了。 刹那,一伙人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自在了。 没清净一会儿,后面有人嚷了声,“弄这么大的刀做甚,你牲口啊!” 是后面捡了师春他们行囊的那位,发现捡了个大累赘,吴斤两的大刀太重了,起码得顶两三个人,按规矩又不好跟博望楼的货物混装,这负重跑长途肯定不舒服,忍不住破口大骂,要不是看老谭的面子肯定得扔。 吴斤两缩了脖子不吭声。 师春却问提溜着自己飞的领队,“咱们去哪?” 领队道:“把你们扔到就近的城里,我们就算完事了。” 师春又问:“你们去哪?” 领队道:“自然是去博望楼交差。” 师春:“听说博望楼遍布世间各地,就近的城里没有吗?” 领队道:“就近的城太小,接不了我们手上这么多货,要送去有需要的地方。” 师春眨了眨眼道:“我们也想跟你们去见识一下,顺便跟着你们多听些指教,老谭答应了我们的,没跟你们说吗?” 实际上是怕祁家还没接到生狱里的消息,怕此时脱离庇护会有危险。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师春两人再三保证不会再出现不听话乱跑的情况后,一行才改变了去向。 一伙高武境界的修士,在山林间一个起身便能飞出二三里,令师春二人很是向往。 路上偶尔停歇,转眼便是次日上午。 一座藏在深山中的亭台楼阁建筑群突然以冲击人视觉的方式陡然出现在眼前,峡谷和湖泊相连,琼楼玉宇间有烟火气,潋滟湖光中亦有烟波起,来往其中的人如在画里,更有飞天而去的人影,灵禽起落,一派仙境气象,也看呆了师春二人。 此地便是博望楼一行的目的地,照天城。 还在傻眼的师春二人被博望楼一行扯着飞入了峡谷中,落在了一处瀑布水潭旁的亭台水榭中。 “好了,到了。” 领队的扔下话就走了。 丁零当啷,有人扔下了师春二人的武器和包袱,全都扭头就走了,明显不愿再跟这两个累赘啰嗦。 一路上甚至连名字都不肯告诉二人,不知是懒得告知,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算了,师春二人也不生气,没那心思,正好奇得不得了,捡起地上的破破烂烂就走人。 几道河流从峡谷中间弯弯曲曲穿过,谷底有多座桥梁,许多建筑高耸,两边崖壁上也有许多楼阁建筑,各种大大小小的石梯在壁上曲折,谷中各种商铺,琼楼玉宇之间也夹杂着许多破木瓦房,时有人腾空飞来飞去。 一个姑娘走到一座露台空地上,突然一个翻身就化作了一条斑斓大蛇,然后就翻着肚皮晒太阳。 大老鼠爬上了屋檐探爪挂铃铛。 形形色色的人,繁华且热闹。 啪!一声拍案惊奇的动静,差点把路边愣神东张西望的师春二人吓一跳,什么情况? 二人扭头看去,只见几层台阶上的一座堂馆内,一老头放开拍案的醒木,面对一群悠闲的堂客,端着腔调咿咿呀呀,“十殿阎君自成一界,闭封地狱八百年。十二城牢头戏天条,掌生狱听调不听宣。更有四部洲蓄豪强,阳奉阴违。女帝得位不正,欲重立天地正统,却是壮志难酬……” 第三十章 借钱的男人 原是一说书人开了堂,一段开场白听的师春暗暗感慨不已,这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拿来公开说的呀?由此可见目前修行界的一些名堂。他看了看堂馆的招牌,是“闲听堂”三字。 他正听的入神时,却又听边上响起咽口水的咕嘟声。 吴斤两的声音跟着响起,“果然都很白呀。” 此话立马引的师春回头,顺着吴斤两的目光看去,只见三个白白嫩嫩长相一般的女人带着一阵香风有说有笑地从两人边上走过,且走过了一波又一波。 两人现在停的位置,刚好在沟通两岸一座桥的桥头拐弯处,故而来往者不少。 两人的破破烂烂倒也没吸引什么人注意,大多只是多看了一眼而已,修行界什么稀奇事都有,旁人看来这两人身上明显有伤,可能是遭遇了什么事。 “春天,走,找地方去。”吴斤两挤眉弄眼偏头示意。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用他说找什么地方,师春一听就懂,皱眉道:“你身上才几个钱,胡乱折腾什么?” 吴斤两嘿嘿道:“这些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再世为人,花点钱不算什么。” 也不指望征求师春的意见,回头就找人问路去了。 因为他知道师春不好这口,原以为是苗姑娘的原因,现在看来压根不是那回事,纯粹就是没兴趣。 不一会儿问明了地点,立马回头向师春招手,示意快来。 师春虽没打算要去干什么,不过也好奇传说中的烟花之地是个什么样,遂跟上了,决定去旁观旁观开开眼界。 不过还是提醒了一声,“咱们是不是先去买身衣裳?” 这里没外人,谁不知道谁呀,犯不着说先买书的那种话。 吴斤两笑脸开花的样子道:“不用,这点小事,花钱的地方自有人去跑腿帮忙。” “呵,你还真是深谋远虑。”师春算是服了这厮,人还在流放之地,便连这些个都打听清楚了。 闲话少说,两人是一路东张西望,一路开着眼界找那烟花之地。 对比刚出流放之地时的激动,现在的情绪已经是稳稳当当了。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照天城大名鼎鼎的“丽云楼”,琼楼玉宇的高楼嵌在石壁内,层楼的凭栏处站了不少花枝招展的女人,于是浓眉大眼的吴斤两又笑开了花,恨不得一口好牙把自己大刀给啃了一般。 只是楼外的情形似乎有些不对劲,竟然围了一堆人堵在门口,明显在看什么热闹。 初出生狱,有热闹自然是不能错过。 二人倒是很容易就挤了进去,因二人身上脏,旁人不愿挨上,听到“借过”,扭头一见,立马下意识主动避让。 到了前面丽云楼台阶下,只见一痛哭流涕的男子正跪在地上面朝众人哀泣,手边还把着一只箱子。 “五万金,就借五万金,一定会还的,我一定加倍偿还……” 泣声哀求众人的男子不时磕头,脑门上都磕出了血。 师春二人自然是好奇,难道还有人因为好丽云楼这一口不惜到如此地步不成,五万金未免也贵的太离谱了吧?当即就问旁人怎么回事? 经人小声讲述才知,原来这泣声磕头的男子名叫边惟康,是无亢山宗主的儿子,因不务正业,结交了一帮狐朋狗友,到处花天酒地,干了不少荒唐事,还欠了一屁股债。 无亢山是个炼制符篆的大门派,而且主打炼制的就是打打杀杀中使用较多的定身符,所以还蛮有钱的。 其父边继雄,倒是帮儿子把那一大笔债给还了,不过却怒不可恕,赏了儿子一顿宗门家法不说,一怒之下还将儿子逐出了无亢山,并以宗主的身份下了令,不许宗门内任何人接济资助,并公开宣布断绝了父子关系。 没了钱和势,边惟康也就没了好朋友,身边的一群狐朋狗友立马做了猢狲散。 落魄的边惟康后来流落到了这里,和丽云楼的花魁象蓝儿好上了,可惜象蓝儿的卖身契在丽云楼手上。最麻烦的是吕太真,照天城内地位仅次于城主的人,看上了象蓝儿,要出五十万金买人,丽云楼今晚就要将人送去。 象蓝儿不肯,边惟康也无法接受,一对苦命鸳鸯求来求去,丽云楼的老鸨算是松了口,表示成全他们两个也可以,但不能让她亏那个钱,只要边惟康能抢在吕太真前面拿出五十万金来,就如两人的愿。 边惟康落魄如斯,怎么可能拿得出五十万金,结果又是象蓝儿拿出了自己这些年的全部家底,还把能借的姐妹们都给借了遍,才凑了四十五万金送给边惟康,让边惟康在外面再想想办法。 于是边惟康到处求人借钱,奈何这可不是小钱,一般修士收入较好点的,一年酬劳也就三千檀金的样子,五万金是什么概念?何况边惟康之前的借钱历史并不好,可没人帮他还钱了。 重要的是,在这照天城,有几个敢帮边惟康跟吕太真抢女人的? 吴斤两听的略有唏嘘,看向丽云楼大门嘀咕,“一堆人堵门口算怎么回事,还让不让做生意了?” 而师春却是另一种反应,从听到边惟康的身份后,目光便一直闪烁个不停。 他此时此刻非常同情边惟康,十分想交边惟康这个朋友,只是眼下有点费钱。 不过他觉得这是好事,没份量的交情交来干嘛,现在不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么。 奈何五万金实在太多了些,把他和吴斤两身上都掏空了也无济于事,把吴斤两卖了怕是也值不了这么多钱。 不过他并不认为在这地方弄五万金有多难,这地方积攒“功德”可比流放之地容易多了,钱多的地方不缺钱,好办。 不好办的是,要抢在那个什么吕太真前面弄到这笔钱…… 丽云楼,顶层一间清丽雅致的屋内,老鸨凤池拿着一根类似马鞭的短鞭进来了。 梳妆台前坐着个霓裳女子,真正个千娇百媚的好身段,一看就是个擅舞的,葱指如玉,肌肤胜雪,面似芙蓉,眸有星魂,有着闭月羞花之姿,只可惜没外人时是个冷若冰霜的模样。 此女正是丽云楼号称卖艺不卖身的头牌姑娘象蓝儿。 拿着鞭子的老鸨凤池有些忐忑,“圣女,这也太委屈您了,要不还是另想他法吧。” 象蓝儿斜了眼她手里的鞭子,“挨几鞭子而已,谈不上委屈。” 老鸨凤池翻看着手上的鞭子,这本是平常用来管教一些不听话的贱皮子用的,没想到今天要用在对方身上,不禁叹道:“挨几鞭是小,只是那边惟康何德何能让圣女委身屈从。” 象蓝儿不以为意,梳理着秀发道:“放心,只要我不愿意,他也勉强不了我。如今天庭式微,魔坛重现,正是我魔道重兴的大好良机。魔坛争魁,是三脉共商既定的大事,总要有个领头的,最终由哪家开启魔坛、号令群魔,比的无非就是实力和势力。 无亢山是炼制符篆的大派,对我们夺魁很重要,师尊对此寄予厚望,若能顺利进入和控制无亢山,就算委身给他又如何?总比我们永远见不得光好。我不信什么天道除魔,谁正谁邪,从来都是赢家说的算!” 第三十一章 有个发财的机会 其实边惟康落得如今地步,背后就是她们在做手脚,那些将边惟康带入歧途的狐朋狗友都是他们安排的,本想经由边惟康逐步将无亢山宗主拉下水,进而控制无亢山。 谁知边继雄处事十分果决,竟直接将自己儿子逐出了宗门,还断绝了父子关系,搞的这边白忙了一场。 不过他们却坚信一点,这父子关系没那么容易彻底断绝,何况边继雄的夫人还在,那也是她的亲生儿子,所以这边又随机而变,顺势往另一条路上推。 见她如此果决,凤池轻叹了声,“就怕圣女您如今的身份不太方便,边继雄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儿子娶一个风尘女子,您过去后怕是会很难。” “谁说我要嫁了?”象蓝儿放下梳子,起了身,面对道:“动手吧。” 凤池苦笑着抱歉,“圣女,那我就得罪了。” 得到对方允许后,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抽打在了对方身上,力度上没讨巧,将对方打了个头发散乱,脸上也留了鞭痕,足见狼狈不堪才罢手。 象蓝儿转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后,微微点头道:“待会你先下去骂他一顿,待你喊人赶他走时,我再冲出去挡在他身前,我会以匕首自刎来要挟,表示非他不可,绝不委身他人。” 凤池放下鞭子道:“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还会继续劝你,把边惟康和吕太真做比较,骂你糊涂之类的。” 象蓝儿:“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若死了,别说四十五万,你一粒金沙都得不到…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 凤池颔首,“嗯,见你以死相逼,我只好收下那四十五万放你们走。现在下去吗?” 象蓝儿却坐回了镜子前,看着自己道:“再让他多绝望绝望,不能让他轻易得到。” 凤池噗嗤一笑,“那是,当让他知道得之不易,才能珍惜。” 楼下的吴斤两对门口的破热闹渐渐没了兴趣,火热的目光盯上了层楼凭栏处的姑娘们。 他正要脱身这边进丽云楼时,忽有熟悉的乐呵声响起,“我就说了,大个子来了这里肯定第一时间往这跑,你看吧,一点都不带偏的,一找一个准。” 这声音确实很熟悉,师春和吴斤两迅速四处张望,只见两个带着软帽,一副伙计打扮的两个男人正站在一方台阶上朝他们乐呵呵挥手喊话,“大当家,斤两,这边。” 两人眼睛一亮,因那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九原先出来了个把月的弟兄。 年纪看起来比师春他们大不少,也确实大很多,都有四十多岁。 脸长的叫老东,滴溜溜转的眼珠子透着狡猾。 脸宽点的叫大石头,因为东九原还有一个叫石头的,年纪小一点,大石头算是人如其名,看着要沉稳许多。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故人,师春二人兴奋地离开了人群。 人群外一碰面,老东和大石头竟还有模有样地对师春一起拱手行了个礼,齐刷刷整齐的很,一起喊道:“见过大当家。” 有了些见过排场的范。 啧啧有声的师春和吴斤两上下打量着他们,发现两人穿的人模狗样,明显发福了不少,而且还白了不少,可见过上了好日子。 不过师春二人很快就愣住了,因老东他们衣服领子上的银丝绣,那是一个“博”字,两人对这套衣服不陌生,这不是博望楼的服饰吗? 吴斤两指了他们领子上的字,惊疑道:“你们?” 大石头微笑道:“出来后,运气好,遇上了老板娘,推荐我们进了博望楼。说来还是要托大当家的福…”说到这忽然顿住了,因老东悄悄伸手扯了下他背后衣裳。 已经瞒不住了,吴斤两的眉毛已经飞扬了起来,杵着的大刀更是慢慢抬起,哼哼冷笑,“我说老板娘怎么知道我到处喊娘的事,原来是你们两个畜生出卖了我!” 呼,挥刀便拍。 那两位也不像是乖乖受死的,立马弹簧式的弹开了跑人,被吴斤两提刀追的到处跑,这一幕倒是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敢在这里动手打架? 群居的地方一般都有规矩。 “斤两,这里不能打架,会被抓的,大当家,你快拦住他呀……”老东边跑边怪叫。 好在吴斤两手上刀确实重,追人也确实有点难。 师春还有事找那两位,当即出声制止道:“斤两,有正事。” 此话出,吴斤两这才罢手了,大刀杵地上,指着二人骂道:“狼心狗肺的东西,给我和春天赔套衣裳先。” 大石头立马一口应下,“赔。” 老东亦连连点头,“绝对赔,再请吃顿好的。” 师春抬手把两人招了过来,问:“我们来了,是博望楼送货的人告诉你们的?” 老东:“是的,领头的车四见到我们顺口说了一嘴,我们一听,立马就告了假来找你们了。大当家,见到你终于出来了,我很高兴。”说这话时,眼角有湿润的光。 大石头的笑容也有酸涩,用力点头,确实很高兴的样子。 激动归激动,该出卖兄弟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含糊。 师春很清楚他们的尿性,问:“其他人呢?” 结果两人都摇了摇头,大石头道:“都各找前途去了,不知去了哪。你说的嘛,咱们打打杀杀惯了,出来后再聚在一起,人多胆壮,会忍不住犯事,你不是让大家好好找个事干,安安稳稳过完这辈子么,都散了。” 想想那帮人的音容笑貌,一脸不忿的吴斤两也沉默了。 师春感慨着叹了声,不过很快收拾了情绪,问两人,“有个发财的机会,你们要不要分润一把?” 一听发财,包括吴斤两在内,都竖起了耳朵,下意识老习惯凑近了围成团,听大当家的怎么讲。 “我需要四万金,立刻马上就要,你们能不能尽快给我弄来?” 大石头道:“我们没这么多钱呐,要这么多钱干嘛?” 师春:“你们别管,只问你们有没有办法弄来,我保证三天内翻倍还你们,也可能今天就能翻倍给你们。” 对他捞东西的能力,三人毫不怀疑,也相信他的许诺。 老东对大石头道:“那就只能是找楼里借了。” 大石头皱眉道:“楼里一个月给我们开三百金,加一起一年也不过七千多金,一下预支五六年,能行吗?” “我有个办法可以试试。”老东扯上大石头就走,边对师春交代道:“大当家,在这等我们,我们去去就来。” 痛快,师春朝他竖了个大拇指。 吴斤两在他边上嘀咕,“我怎么感觉老东爽快的有点不正常?” 师春:“是有点不对。管他的,能先把钱弄来就行。还差一万,咱们俩凑凑,你拿四千给我。” 五万?吴斤两瞬间反应了过来,扭头看向围了堆人的地方,指了那边,瞪大了眼道:“你不会是要帮他凑那五万吧?就这,你发鬼的财。你没听他们说吗?逐出宗门了,没能力还钱了,我不给。”捂紧了包袱。 师春懒得理他,去一旁石台上坐下了休息。 吴斤两很快便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出四千,还差六千,也就是说,春天要掏空家底,那厮可不是个习惯吃亏的人呐,当即凑了过去找话,“你没听他们说么,吕太真不好惹,跟他抢女人会有麻烦的。” 师春搬了腿架另一条腿上,奇怪道:“抢他女人干嘛,知道惹不起还抢,有病吗?他要女人我要钱,他从丽云楼买人要五十万,我把人从丽云楼弄出来只卖他二十万,他从谁手里买不是买?” 第三十二章 借钱 “买…卖……”喃喃两声的吴斤两品味出了其中真谛后,瞬间瞠目结舌状,惊讶到难以复加的夸张表情。 后又慢慢回头看向丽云楼门口围了堆人的地方,脑子突然有些不好用了,他忍不住默默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出五万两就能把那个头牌弄出丽云楼,然后二十万两卖出去,刨除成本,能赚十五万! 十五万是什么概念?大多人三百金一个月,一年三千六,也别什么大多人了,就他们这种刚出流放之地的,能顺利找到三百金一个月的事干都不错了,这一单活就足足能抵四十年呐! 老东他们投入四万,翻倍拿八万走的话,二十万春天还能得十二万。 那么一大笔钱,花着不要太开心,只怕马上就能找到人上人的感觉。 有没有得罪丽云楼?没有,头牌自己赎身要走的,丽云楼五十万照样到手,不亏。 有没有得罪吕太真?没有,美人还是那个美人,一根汗毛都不少,本来要花五十万买的,突然省了三十万不香吗? 何况美人不愿跟他,差点就跑了,是他们棒打鸳鸯代做恶人帮忙送回去的,还帮他省了一大笔钱,吕太真应该感谢他们才对吧? 这帐算的吴斤两舌头都关不住,差点瘫了出来,果然是一笔好买卖,这买卖也太黑了,不过他很喜欢。 再看向师春的眼神闪亮着,充满了畸形的崇拜光辉,发现真不愧是东九原的大当家呀,离了流放之地也照样做大买卖,不服都不行。 看围那的一堆人,包括他在内,想的都是看热闹,想的都是事不关己不惹麻烦,都是活脱脱的睁眼瞎呀,一堆钱放那都看不到。 看来自己没提前离开流放之地是对的,这里捞一笔肥的,得抵早出来多少年? 没什么好说的,他立刻翻包袱,拿出了刚从流放之地带出来的六千金,那真是硬往师春手里塞,“兄弟有事,我自当尽绵薄之力。六千金。春天,你知道的,我就这点钱。” 师春往回推,“不用,我说了,四千就够了。” “别呀。”吴斤两有点急了,翻倍还的话,出四千和出六千,获利差很大的,当即又硬塞回去,“大当家,兄弟跟你出生入死的,你吃肉,连口汤都不给弟兄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看着这位热衷送钱的兄弟,师春呵呵冷笑一声,真想拿镜子让对方看看自己的小人嘴脸,嘲讽道:“你不是要进丽云楼玩么,没钱怎么玩?” 吴斤两这时也不矫情,实话实说,“赚了钱想什么时候玩都行,大丈夫能屈能伸。” 还要用人家,师春也没多说什么,勉为其难地收下了,“行了,先放你那,要的时候再拿。” 吴斤两立刻笑开了花,“好,听大当家的。” 于是两人哥俩好坐一排,破烂乞丐样的等啊等的,不以为耻。 等了好一阵,才看到老东和大石头回来了,还多了一人,也算是他们的熟人,之前博望楼送货队伍的那个领头,手里还提了只匣子。 师春二人如今已知这人叫做车四,有些奇怪,这位甩下他们就走了,又跑回来干嘛?看了看人家手上的匣子,有点怀疑,送钱来的不成? 再见面,老东和大石头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师春刚想跟车四客套,车四先开了口,“是你要借四万金?” 师春略怔,看向老东二人,两人去弄钱,怎么变成了他借?不过说是他借也没问题,当即点头,“是。” 车四指了下老东二人,“他们说你三天内就能还回来,是这样吗?” 师春也没否认,点了头,“不出意外三天内就能还上,我争取更快。” 车四当即把匣子递给他,“四万金,你点点看。苗姑娘说了,及时还本金就好,不收你利息,当做你脱离生狱的贺礼。” “苗姑娘?”师春瞪大了眼,很意外道:“苗姑娘在这?” 吴斤两亦满脸错愕。 车四立马回看向老东二人,同样意外道:“他们没告诉你吗?” 这下,老东和大石头的神色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师春迅速反应了过来,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两个贱人打着他的幌子找苗姑娘借钱去了,却不告诉他,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这笔投入亏了,他们不想承担任何损失,可以全推到他师春头上,赚了那他们就是实实在在的赚了。 而苗姑娘应该是奇怪他师春借钱为何不当面去开口,多了个小心,派了个人过来当面印证,毕竟是四万金,不是个小数目。 说实话,他自己都很意外,凭自己的名字居然就能在苗姑娘那借到四万檀金。 吴斤两也猜到了那两位玩的小把戏,面露戏谑,且饱含同情,这两位老哥哥路走窄了,错过了发大财的机会呀。 他真的是暗暗幸灾乐祸。 师春跟眼前这位车四没什么深交,也谈不上熟悉,不知其底细,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影响老东他们的饭碗,何况钱已经弄来了,当即敷衍道:“可能是怕我尴尬,钱确实是我要借,谢前辈。” 双手接了匣子,继而俯身表示了感谢。 按理说钱送来了,这边也感谢完了,车四就应该走人了,然而人家站那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师春立马拍了下额头,幡然醒悟道:“我给您写个借据。”单手把匣子递给了吴斤两。 车四道:“借据不用,苗姑娘让我看看你要这么一大笔钱干嘛。” 有些话没说出来,若是乱来的话,那这笔钱就要收回去。 师春僵住,旋即与吴斤两面面相觑。 车四又道:“把钱点一下吧,免得有误会。” 师春大方摆手道:“不用,苗姑娘我信得过。” 车四略感意外,倒不像苦哈哈穷地方出来的,多少高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师春也不知道人家存了随时把钱收回去的想法,以为钱已经属于自己做主了,人家想看就让人家看呗,故而也没当回事,掏出了从流放之地带出的沾了钱的白布,让吴斤两把自己的也拿出来,将上面的钱剥下来凑满数…… 楼上的老鸨凤池到窗前看了看,见日已正午,回头征询录了一下象蓝儿的意见,随后便找了件斗篷给她,让她裹在身上,暂时先遮住身上挨过打的痕迹。 随后两人出了门,一路来到了楼下大堂。 将象蓝儿送到了小偏室内暂候,老鸨凤池出去关了门,方摆出一步三摇的轻浮劲,大喇喇地向大门口走了去。 小偏室内的象蓝儿掀开了斗篷帽子,凝神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做好了随时伺机而动的准备。 第三十三章 巨刀现身 哀求了好久,脑袋抵在地上悲泣的边惟康已经喊哑了嗓子,不时挥拳砸在地上,那是无尽的懊悔,更是对自己的强烈恨意,恨自己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拳头都砸出了血。 以前的他,身为无亢山的大少,只怕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五万金难住,今天的反省恐怕值得他铭记终身。 边上看热闹的人群,没人对他表露有任何的同情,看笑话和鄙夷的反应居多。 甚至有人对身旁同伴小声嘀咕:一个大男人连尊严都舍得放下,还有什么好怕的,实在不行就去抢啊! 事情没发生在他身上,若真发生在他身上,他会不会真的铤而走险去抢,谁也不知道。 总之在旁人看来,边惟康这种行为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为个青楼女子,真是把无亢山的脸都丢尽了。 看热闹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丽云楼老鸨来了。”有人提醒了一声。 众人陆续朝丽云楼大门口看去,只见指间叼着手帕的老鸨凤池扭着腰肢一步步拾阶而下,台阶下拦了几层的人立刻纷纷往左右让开了。 步下台阶的凤池还没站稳脚,闻声转身的边惟康便连跪带爬着到了她的脚下,先磕了几个头,再抬头哀求道:“老板娘,还差五万,就差五万,您先放了蓝儿,我一定会还您的,会加倍还您的,不,会十倍的还您。” 垂视的凤池轻蔑道:“十倍?你若还是无亢山的少主,这话我信,可你现在拿什么还?” 一脑门殷红血迹的边惟康面露煎熬苦楚道:“我明白,我懂,求您再给我点时间,我才得到消息,一时间到哪找这么多钱去,再给我两天,不,再给一天的时间就行。” 凤池忍不住笑了,突然来这么一出,不就是让你来不及么,否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曾是无亢山少主,还真保不住会从哪找到关系借出点钱来。 她提着手帕捂了捂嘴上笑意,感慨而叹道:“边惟康,我不是没给你机会,我说了,只要你能拿出同等的钱先一步给我,看在蓝儿的份上,我愿意言而无信舍下脸去接吕爷给的难堪。 毕竟喊了我这些年的‘妈妈’,为了女儿的心愿,受点罪也是应该的,也算是成全了这一场情义。 可你拿不出钱,还不让我今晚把人送去,那不是让我把吕爷往死里得罪吗?丽云楼以后在照天城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边惟康,做人不能这么自私,蓝儿对你一往情深可以惯着你,别人没人惯你的。 你自己说你能有什么用吧,要钱没钱,要能力没能力,这么长时间一直是蓝儿养着你,那是她卖艺陪笑看人脸色赚来的钱,你一大男人花着就这么安心吗?那傻姑娘甚至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送给了你,让你帮她赎身。 连她手头都空了,你们什么都没有了,她锦衣玉食惯了,以后靠什么活哟?还指望她继续养你不成,难不成又要让她出来卖?那姑娘傻呀,哪知道这世道的艰辛,吕爷有什么不好的,依我看比你强百倍千倍,真不知道她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了。边惟康,你若真是为蓝儿好,就放手吧。” 一番话,讲的众人唏嘘摇头者不少。 边惟康更是泪流满面地摇头,“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她受苦的,我带她回无亢山。” 此话出,凤池眼中微微闪亮了一下,等的就是对方这句话。 重新挤入人群的师春一听这话顿就不乐意了,你老老实实回无亢山是对的,带个青楼女子回去算怎么回事,老边家的脸面不要了?无亢山的脸往哪放?能接受你重归无亢山才怪了。 对师春来说,边惟康本就是被逐出了宗门的,带了这个丽云楼的头牌回无亢山,无异于增加了边惟康重归无亢山的难度,他也就不好跟着混进去了,那他就白忙活了。 所以呀,越发坚定了他要将这丽云楼头牌给卖掉的决心! 刚好了,手头上缺钱,那几千金够什么用的? 修炼需要大量资源,靠找活干,拿几百金一个月得熬到什么时候?他心中有所念,有着成为人上人的志向,是要矢志向前的,既然撞上了这个丽云楼头牌的事,那就顺手捞一笔。 他感觉自己的修为已经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怎么修炼都无进展,有点奇怪,估计是流放之地缺修炼资源的原因,准备钱一到手,就去买点修炼资源试试。 而内心一喜的凤池,表面上却寒下了脸来,冷哼一声道:“回无亢山?说什么梦话呢,既然好话听不进,那就别堵我门口哭哭啼啼,妨碍我做生意。来人呐,将他给我叉出去,给我叉远了。” 此话一出,后方台阶上立刻哗啦啦跑下两排人手。 小偏室内,侧耳倾听的象蓝儿也抬手解开了斗篷,顺手扯下扔到了一旁,快步到门口就要开门冲出去。 谁知陡然一声厉喝传出,“我看谁敢,住手!” 很有胆气的一声喝,楼里的人也听的明明白白。 象蓝儿一怔,心头一紧,莫名感觉有些不妙,立刻退回到琉璃窗前,伸头一角,偷偷向外窥探。 岂止是她,刚起热闹的现场也是瞬间一静。 已经有两名看场子的汉子左右架起了边惟康的胳膊,闻声下意识暂停。 一群跟着如狼似虎冲来的汉子也陆续停步了。 被逼得忍无可忍的边惟康已经紧握了双拳,眼中瞬间充斥了血丝,俨然动了杀机,陡然响起的喝声亦令他一愣回头。 跟了进来的老东和大石头也齐刷刷回头看向了身边人,发出厉喝的正是他们身边的师春,两人不由惊疑,大当家这是要干嘛? 同样跟入的车四也愣愣回头看向了师春,心道,这哥们几个意思? 他也是从流放之地刚回来的,压根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跟着挤进来看情况,以为师春只是想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这位竟直接把自己置身在了热闹之中,令他有种离谱的莫名其妙感。 现场所有人都看向了师春。 见其穿的破破烂烂的,还有明显挨过打的伤,可谓又黑又狼狈,丽云楼的打手中,当即有人鼻孔一抬,“哪来的杂碎敢来这装大爷,不想躺着走人就老实点滚!” 边说边撸袖子,警告的意味很明显。 师春淡定道:“斤两,谁敢耍横,拍死他!” 他敢说大话,是因为边上有三个博望楼的人陪着,几万金的巨资刚给他,那个车四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实在不行再喊停也不迟,为边惟康出头的派头先摆出来再说,免得那老鸨狗眼看人低不好说话。 他在流放之地厮混多年,很清楚一个道理,你能满足人家的条件是一回事,人家愿不愿意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关键就是看你好不好欺。一旦好欺,不是没有临时加价可能的,他一时间可没办法再弄来大笔的钱。 类似临时加价的事,他以前就经常干。 “好嘞。”后面的吴斤两立刻挤身上前,跟着拖出的大家伙一挥,晃了大家的眼。 嚯,好大的刀啊! 撸袖子的打手一见巨刀现身,当场傻眼,有点被唬住了,只要不瞎的都能看出,这么大的刀,尤其是那粗糙的款式,压根就不是正常人用的,也就是说,来的是非常之人呐。 边惟康看到那把非同一般的大刀,眼里也闪现出了希冀之光。 老东和大石头则满眼狐疑,在一起多年的人,太了解吴斤两了,刚还觉得大当家的行为莫名其妙,现在看吴斤两嘴角挂出的兴奋和饥渴狞笑,意识到这事绝不是临时起意,肯定有名堂。 车四则偏头对师春含糊低语了一句,“你别乱来。” 一群打手齐刷刷回头看向了老板娘。 凤池的目光也在大刀上愣神了一下,又看到了博望楼穿着的人在与那人耳语,顿时忽视了师春二人的破烂穿着,收起了刚才的豪横,堆出满脸笑,试探道:“敢问是何方宝地来的贵客?” 第三十四章 行侠仗义 “贵客谈不上,穷酸而已。”师春也不避讳,指着自己的破烂样自嘲了一句,旋即又手指边惟康,“放开他!” 凤池眼睛眨了又眨,没接这茬,款款上前,走到了边惟康跟前,问他:“你熟人?” 边惟康略感尴尬,他哪知道这突然冒出的一身破烂的人是谁,自己的熟人里肯定没这号人物,不过看到了希望,人家已经摆明了在为自己出头,当即朝师春喊道:“还请公子助我,来日定涌泉相报。” 之所以喊‘公子’,是看出了对方年纪也不是很大。 师春没理他,回应凤池的话,“是不是熟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太过分了,他的身份你们心知肚明,你们这样折辱他,扫的是无亢山的颜面,我看不惯!” 他相信这里的事,无亢山那边迟早会知道,自然是要帮无亢山讲话,来日好相见嘛。 看不惯?许多人奇了怪了,莫非这人与无亢山有关? 凤池笑了,也看出了边惟康不认识这人,当即摇了下手帕,“贵客这话严重了,一码归一码,可不敢往无亢山头上扯,我们对边少可没有半分逼迫,是他自己自取其辱,和无亢山没有分毫关系。 我楼里的姑娘,他想帮其赎身,却掏不出钱来,不但不让别人赎走,还堵在我门口妨碍我做生意,我们实在没了办法,才请他到一边去。贵客您给评个理,究竟是谁过分?” “再给我一天时间就行,再给我一天。”边惟康急着接了话,复又想到了什么,连忙朝师春喊道:“公子能否先借我五万金,回头我一定加倍偿还。” 师春还是没理他,对凤池道:“事情经过我已经看到了,不就是差五万檀金的事么?” 此话一出,车四、老东、大石头的脸色皆微微一变。 而师春已经从凤池跟前走开了,走到了边惟康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欣赏道:“师某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有情有义之人,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能为挚爱舍弃颜面,你才是真男人、真汉子,五万檀金,我借你了!” 边惟康顿激动的嘴巴直哆嗦,泪珠瞬间夺眶而出,那种被全世界给放弃了又突然有人伸手拉一把的感觉,旁人无法理解,他激动到感谢的话想说都说不出口。 师春已回头朝吴斤两喊道:“五万金有吗?” 吴斤两嘴巴都快裂到了脑后,乐呵呵回应道:“有,刚提过来的,还热乎的。” 师春:“给他们。” 吴斤两大刀往肩头一杠,一手领着匣子走出,咣当放置在了边惟康的那口箱子上,豪气地挥手示意,“数数。” 这辈子还是头回这么豪气,他自我感觉也很爽。 车四脸有点绿,又有点搞不清是什么名堂,看起来师春倒好像是在行侠仗义,在帮无亢山争颜面,话里话外那狼狈公子哥似乎和无亢山关系不浅,搞他现在也有点不知该不该出手将那四万给追回。 不过转念一想,无亢山那可是炼制符篆的大派,有钱人家,借钱不还的话,无亢山也丢不起那个脸,何况那位公子哥刚才也说了,会加倍偿还。 念及此,他也就没吭声了。 老东和大石头则死死盯着吴斤两的言行举止观察,两人也许不知道别的,但是了解吴斤两啊,一看吴斤两这种货色居然把五万金不当钱似的扔了出去,越发意识到其中有名堂。 师春又转身指了钳制边惟康的二名打手,“还不快放人?敢言而无信,信不信我把你们饭碗给砸了!” 那些打手的饭碗不就是丽云楼,那意思不就是把丽云楼给砸了。 众人闻言不禁相觑,不管何时何地,公然搞这么大脂粉场子的,必须能镇住一群来玩的爷,肯定是具备一定背景的,敢当众说这话的人,不是无知就是强。 是不是无知不知道,五万金说扔就扔出来可是真,那可不是一般人手笔。 五万檀金确实不是小数目,加上穿着破烂衣裳还敢这么大底气,还有博望楼的人在旁陪着,老鸨凤池想看走眼都难。 不过还是多了份谨慎,她上前几步,顺手打开了那只匣子,立见堆积的紫色焰气冒出,一匣子的南浮檀金真正的在那,不是诈唬的,是真有这手笔,她当即对手下微微偏头示意了一下。 钳制边惟康的打手立刻把人放开了。 喜出望外的边惟康立刻就要对师春大礼拜谢,却被师春抢先扶住了,“诶,举手之劳,不必如此,有什么话容后再说,先把你的心上人带走为上。” 说着回头质问凤池,“老板娘,钱给你了,象姑娘人呢?” “有贵人相助,看来你跟蓝儿还真是缘分天定。”凤池笑着调侃了边惟康一句,旋即又对手下偏头示意,“把蓝儿带来吧。” 那名手下立刻点头而去。 既然摆出了市侩的德性,凤池也就不遮掩了,手帕一甩,命其他手下当众清验檀金数目和真伪。 防小人不防君子,师春亦一个偏头示意,老东和大石头立刻快步出来,盯着丽云楼的人清点,显然是防着丽云楼的人做手脚。 两人在东九原跟了师春好些年,配合默契惯了,大当家这么简单的眼神若是都看不懂,那就白混了。 执行后,两人又忍不住相视了一眼,看懂了彼此眼神里的含意,这该死的老习惯,咱们现在是博望楼的人,是正经人,不再是打家劫舍的东九原团伙成员。 两人有点心虚,车四看着呢,博望楼的人掺和这事合适吗? 想想又没什么,两人目光几个交碰后,已经有了应对,这里有苗姑娘的钱,他帮忙盯着有错吗? 这一幕完全落在了凤池的眼里。 博望楼在修行界是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除封闭了八百年不跟外界来往的地府外,博望楼的生意触角几乎伸向了每一个地界,这里面的名堂岂能简单。她丽云楼在照天城算是有排场的,然出了照天城什么都不是,在博望楼面前更是渺小不堪,虽然大家都是做买卖的。 一个眼色就能使唤博望楼的人,她越发确信了这衣衫破烂的来者不是普通人。 当即又笑着凑近了打听,“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 师春淡定回应道:“师春。” 思春?凤池乍愣,反应过来后,以为对方在调侃自己这个开青楼的,不过她身为这种场面上的人,什么时候能不能生气是有分寸的,当即笑回道:“公子说笑了。” 类似反应,师春见得多了,而且颇为敏感,一听就知道对方想歪了,脸色当场沉了下来,不再理会。 碰了个没趣,凤池尴尬着一笑而过,既然对方不想说,她也就不问了,回头自然有办法打听到。 “象…”跑进丽云楼大堂小偏室的人,陡见象蓝儿一副被人打过的样子,讶异的说不出话来,见人家自己好像没事人一样,他也就没有多事,传话道:“边惟康凑足了给你赎身的钱,老板娘喊你出去。” 象蓝儿嗯了声,她刚才躲在这里也看到了,虽没看清怎么回事,但也猜到了。 传话人退出去后,她又摸了摸身上的鞭痕,还有脸上的,似乎白挨了。 又退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情况,收拾了心绪后,才款款走了出去。 第三十五章 造假 丽云楼的头牌就是头牌,一正式登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台阶下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台阶上款款走下来的女人,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哪怕有伤显得狼狈。 吴斤两心头暗暗啧啧,难怪这么贵。 师春也觉得挺好看的,不过心里盘算的却是怎么出货。 边惟康却看了个双目欲裂,朝着凤池悲愤握拳道:“你打了她不成?” 凤池摇着手帕淡定道:“她不听劝,非要跟你,我也是为了她好。不过如今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边少如果觉得受了伤不够圆满,可以不要,钱可以退给你的。” “你…”边惟康气得瑟瑟发抖,却又无可奈何,转身又拨开阻碍的人,奔过去搂住了象蓝儿,喜极而泣。 五十万檀金的清验还在继续,毕竟不是个小数目。 这就是使用硬通货的麻烦之处,原本是不用这么麻烦的,有等额面值的金票来做交易,然魔道屡屡在这上面做手脚,后来更是搞了次狠的,大肆伪造的一模一样,把修行界搞出了很大的乱子,在没有手段杜绝之前才又回到了硬通货交易。 当然,大额的其实也可以找相关票号解决,眼前显然没有那样做。 好在这挥金如土的丽云楼自有清验的家伙什,专门的法器,形似漏斗,清验起来也很快。 已经说明了情况的边惟康把象蓝儿带到了师春身边。 师春厮混至今,对一些异常的反应有其细腻敏感之处,隐约感觉到象蓝儿对他表示感谢之余,眼神里仔细打量他的意味颇多,这让他隐隐感觉不太正常。 不过看看自己一身的破烂模样,顿又释然了。 檀金清点完了,确认数额无误后,师春第一时间向凤池伸出了手,“象姑娘的卖身契呢?” 如果不给他,非要给象蓝儿或边惟康,那他就会向二人提借给五万金的事,是不是先把卖身契押在我这? 总之这玩意他是必然要拿到手的,不可能让自己的五万金打水漂。 好在博望楼的招牌还是够硬的,众目睽睽之下,有博望楼的人在场,凤池也没有多想,伸手到袖子里拿出了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卖身契。 师春一把拽到手,看都没看,就问边惟康道:“你有落脚的地吗?” 那是一点都不担心卖身契有假,同样的,众目睽睽之下,不至于,无数见证人,给假的也没用。 情绪还在激动中的边惟康不做他想,连连点头,“有的。” 师春道:“走,先送你们俩过去。” 边惟康无比感激地嗯嗯点头。 几人转身就走,凤池却喊道:“蓝儿,就这样走了吗?妈妈这些年待你不薄吧,你不会怨我吧?” 象蓝儿停步转身,稍稍欠身行礼,一句话都没有,给了对方一个彼此都明白的眼色后,便毅然而然地跟着边惟康去了,似对此地再无留恋。 边惟康还是挺关心她的,不愿她被一群人欣赏看猴似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头上。 从人群中挤出去时,师春趁乱把那份卖身契塞到了吴斤两手中。 吴斤两顺手就收进了身上,配合默契的神不知鬼不觉,类似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回干,路数熟的很。 待从看热闹的人群中走出后,他出声道:“春天,这破破烂烂的太招眼了,我去买身衣裳,你们去哪报个地,回头我去找你们。” 边惟康忙指了个方向道:“那边的‘无忧馆’,你去了报我名就能找到。” “好嘞。”呵呵一笑的吴斤两顺手拽了老东的胳膊就直接拖走,“这里你熟,带个路。” 大石头正感觉哪不对,又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是车四,将他拉到了一旁问话。 也没问什么别的,就是问怎么回事。 大石头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在这边的博望楼没错,可他一个新来的,要学习的事情也很多,暂时还没关心到风花雪月的事情上来。 后来两人干脆拦了个看热闹散伙的路人,问清是怎么回事后,车四的脸又绿了,就边惟康那情况,他感觉那四万金打水漂了。 倍感懊恼的他,深悔自己没问清情况,误了苗姑娘交代的事,可问题是谁知道那厮会干出这么扯的事,现在让那个丽云楼把钱再吐出来也不太可能。 他没了再跟下去的兴趣,紧急返回了,要赶紧把相关情况告知苗姑娘,让苗姑娘自己来定夺。 大石头也很是惊疑,大当家何以笃定边惟康能加倍还上这笔钱? 心里既暗暗庆幸没冒这个险,又感到奇怪,大当家那人不可能不搞清状况就砸这么多钱下去。 看热闹的人已散去,站在台阶上的老鸨凤池却久久没进去,大中午的本就没什么客,一直目送着离去的人影。 尽管事情在意料之外出现了波折,用来套紧边惟康的苦情戏还没上演就被拆了台,但大的方向并未被改变。 她招了下手,一个脸上坑坑洼洼、神情麻木的伙计到了她身边,她低声给了句,“摸下底,看看什么来路。” 那伙计一声不吭地走了。 对于自己的来路,途中闲聊的师春并未做太多隐瞒,边惟康和象蓝儿问到后,他就把自己刚从流放之地放出来的情况告知了。 不是他想老实,而是知道瞒不住,回头无亢山那边大概是不会轻易接纳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 很惊讶的俩情人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跟在后面的大石头,疑惑的意味很明显,流放之地出来的人什么时候变这么高级了,出行都能有博望楼的人作陪? 边惟康还好点,毕竟之前看到了师春的狂放,不是嚷着把人拍死,就是嚷着要砸了丽云楼。 象蓝儿则是不太相信,这看着和蔼又斯斯文文的人,能是那种粗鄙之地出来的人? 师春看出了他们的疑惑,也做了解释,“没看他也很黑么,比我们早出来个把月而已,以前在一起混饭吃的,他运气好,进了博望楼,知道我们出来了,过来叙个旧。” 俩情人这才将信将疑的信了,但依然好奇,流放之地出来的人能有这大手笔的气魄?可能以前途听的不能当真,毕竟没有真正接触过。 无忧馆是个好地方,是个嵌入在悬崖峭壁上的客栈,而且是比较高级的那种,能眺望大峡谷内的好风光,边惟康平常就住在这,用凤池的话来说,是象蓝儿供养的。 曲折而上的石阶上,一行刚抵达无忧馆的门口,动作神速的吴斤两便飞奔赶到了,后面还跟着老东。 此时的吴斤两宛若换了个人一般,竟买了一身白衣如雪的衣裳,倒是很衬他的浓眉大眼,对比黝黑的皮肤能让人看出酸爽感来,尤其是还扛着一把大黑刀。 偏偏吴斤两自己还美滋滋乐呵呵问众人,“我这衣服挑的怎么样?” “不错不错,兄弟真是好眼光。”边惟康发自肺腑的恭维了一声,又忍不住与象蓝儿相视了一眼,就这审美,两人相信了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好汉。 “怎样怎样,衣服怎样?”吴斤两又绕着师春转圈圈,趁避开旁人视线时,将折好的纸张塞进了师春的破烂衣服内。 他就买了一件,这不赶时间么,加之不知道师春的衣服大小尺码,在流放之地还真没关注过衣服尺码。 “衣服不错,人不怎么样。”师春随口给了个评价。 之后便是好事做到底,送人送到家。 进了无忧馆,到了边惟康的客房门口后,师春便打住了,不肯再进去了,指了指自己身上,自嘲道:“我们身上脏,就不进去了。” “不脏不脏。”边惟康忙表示没有,忙请他进来,“师兄…” 每次称呼至此,他都要顿一下,还是有点不习惯,发现这哥们的姓真是绝了,谁客气都要被占便宜。 师春很认真的抬手打住,“过来认个门就够了,不打扰你们恩爱,我们还要去拜访一下朋友,回头再会。哦…”说着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身上掏出了那份卖身契。 他当场打开了,忽略了上面墨迹和众多鲜红指印的新鲜,直接看上面内容,说的是为父疗伤,借钱多少,卖身三十年,只要不是非死非残的事,在卖身期限内都要听从,还可以转卖之类的。 他不禁看向象蓝儿,“原来是为父治病才卖身丽云楼啊!” 象蓝儿黯然点头。 师春又看着卖身契上道:“三十年,算算还有差不多十年呢…”说着将卖身契哗哗撕了个稀巴烂,揉成了一团,也不给那边看看,直接施法搓了个粉碎,扔掉,拍了拍手,“好了,象姑娘,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边上的老东看的嘴角直抽搐,他是亲眼看到了吴斤两仿着卖身契作假的,而且是假的不能再假的那种,上面是吴斤两自己的破字,手印也是吴斤两自己的手印,造假能造这么猖狂,生狱之外的人怕是干不出这么糙的活。 这撕掉的卖身契若能是真的,他能把自己眼给戳瞎了。 以他对这两人的认知,摆明了在搞鬼。 他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故作大方,一旦对方不能履约还钱,便要用卖身契来威胁。 第三十六章 拜访 见卖身契撕掉了,吴斤两的嘴又差点咧到了脑后,笑呵呵的,也瞟了眼老东,见他还算识相才算放心。 其实刚才去作假时,他是真不愿带老东去的,确切的说是不想让老东看见,可是没办法,他人生地不熟的,短时间内想找到卖相关物品的地方有点难,何况还得找人付账。 看着化作渣渣落地的卖身契,边惟康重重松了口气,对师春拱手道:“师兄…你放心,借你的钱我一定尽快还给你,我这就给你写个借据。”转身就要去屋内找笔墨纸砚。 师春一把拉住了他胳膊,“行啦,有那个心就行了,借据就免了,我还信不过边兄的为人吗?若不信边兄,我就不会借给你。还钱不急,慢慢来,什么时候有了再说。” 老东嘴角一勾,暗暗摇头,大当家果然还是那个大当家,憋着坏都不耽误先把好人给做了。 反正说什么都不肯要什么借据,师春手一挥,让不要送了,直接带着人痛快地走了。 可边惟康还是坚持将人送到了无忧馆外,目送良久才返回。 一回到屋内,见到佳人等候,边惟康情难自禁,上前就要来个温情拥抱,又被象蓝儿摁住了双臂推却。 “惟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青楼出身,便可随意轻薄?” 抬眼望的象蓝儿已是泪眼汪汪,千娇百媚的人儿变得楚楚可怜,谁见了都怜。 这顶帽子扣下来,顿令边惟康慌忙摆手,表示不是,让象蓝儿不要误会。 象蓝儿也不多说,抹了把泪,默默去找了东西,然后拉了边惟康坐下,很贤惠地帮他处理额头和手上的伤口,顿令边惟康沉浸在了幸福温馨中,男人就是这么好哄…… 下了山崖后,大石头终于也忍不住了,问师春:“大当家,为何不要借据?那边惟康已经没了还钱的能力,再没个借据,五万金何日能还?” 此话一出,吴斤两嘿嘿一笑不语,老东亦呵呵了两声,没当面捅破,准备回头再透露给大石头。 大石头又不傻,一看这两人的坏笑,就知道其中必有内因…… 照天城的博望楼就在峡谷出口临湖的位置,同样是镶嵌在崖壁上,飞檐气派,规模宏大,来来往往的客流量也不小。博望楼的“博”,指的便是买卖的物品很广,就像一家超大的杂货铺子,除了一些卖自造品的,或专营的铺子,又或是一些特殊行业,譬如丽云楼那种,剩下的博望楼几乎都有涉及,和博望楼类同的买卖几乎没人能竞争的赢。 此时的高楼上,一间面朝湖光山色的案房内,账簿成堆却整齐,陈设典雅。 一位体态娴静的女子离案起身,走到了阳台凭栏处远眺,如画眉目间尽显落落大方气质,清丽的样貌配一袭鹅黄裙裳迎风,皮肤白净的透彻,整个人宛若一树春雪般清新,置身高楼湖光的天地美景中犹如入画般好看。 眼睛大,肖母,其母正是执掌生狱博望楼的兰巧颜,而她便是那位苗姑娘,名叫苗亦兰。 车四就在边上,将借钱给师春的过程详实做了禀报。 听完经过,苗亦兰喃喃自语着重复了一段话,“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看向远方的目光中透着向往,似乎在向往找到那个能与自己两情相悦之人。 车四忙解释道:“说什么欣赏边惟康的有情有义,不过是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他无非是看上了边惟康说的加倍偿还,想赚这加倍的钱。” 苗亦兰扭头看向他,趣笑道:“他就不能真是因为‘有情有义’这四个字而出手相助吗?” 换了刚认识师春那个家伙时,她肯定不会说这样的话,因师春意图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师春是想攀附。 攀不攀附的也可以另说,关键师春表现的再有趣,再怎么想尽办法讨好她、逗她开心,她也看不上对方呀,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人之间是不可能的。 地位相差悬殊只是一方面,她内心里也实在是难以接受流放之地那些人身上的怪味,还有那种洗都洗不干净的脏,真不是什么嫌弃,平等交朋友可以,做她的男人,她确实接受不了。 她自认为自己的道德观还可以,也不喜欢人与人之间有什么高低之分,但是去了流放之地后,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原来穷与富之间的鸿沟真的不是道德可以填平的。 她偶尔想起这一点时,内心里还挺难过的。 而师春当时的有意接近也引起了其母兰巧颜的警惕,第一时间暗查了师春的底细,结果让她母亲很意外,给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那小子是个绝了种的奇葩”,然后又感慨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她自然要追问怎么回事,然后母亲便告知了师春在东九原吃百家饭长大的经历,其掌控东九原后向众人举誓,说大家牙缝里挤食之恩他一直记得,必竭尽全力送大家出去,向大家保证他一定是最后一个出去的,只要在场的还有一个没出去,他就绝不会离开。 之后数年果然言而有信,陆陆续续送出去了几十个人。 人数看似不多,可对比时间和地域范围来看,哪怕是她也知道,这个比例真的已经是奇高了。 而母亲真正要告诉她的是,这里不是外面,这里可是流放之地,那些饱受煎熬的土著想出去、想改变命运的欲望是外人难以想象的,这个欲望下流淌的血不知道有多少,倒在这个欲望下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多少。 数年间放弃了数十次的离去机会,这意味着什么,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最近得到的消息说,东九原一次性送出了上百人,而师春真的是东九原最后一个离开的。 也就是那次查了师春底细后,母亲对师春接触自己没了那么警惕,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说,当车四讲出师春说是因为边惟康“有情有义”而帮助,车四不信,她却是有点相信的,因为母亲说的,师春骨子里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所以师春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帮那个边惟康。 故而那句“世人若皆无情,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也入了她的神。 车四不知那些个弯弯绕,当下还是肯定道:“不可能的,纯属借口,就是冲加倍偿还去的。现在的问题是,边惟康压根没有偿还能力,那四万金,师春还不上怎么办?” 苗亦兰莞尔,“还不上也得让他想办法还,回头给他在博望楼找个事做,从他月俸里扣,直到扣完了为止,赖账是不可能允许的。” 之所以师春一开口借钱,而且还是四万金那么大的规模,她就直接让车四带了钱去交付,也是因为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这种有情有义的人,你真正帮过他的话,他是不会忘的。 当然了,她听闻借钱也以为师春是遇到了什么急难事,因为认识师春这么久,师春还从未向她要过或借过任何东西,更不要说是借钱。 “……”车四多少有些傻眼,还不上钱还帮人找个好工作?博望楼是一般人想进就能随便进的吗?这是要人家还账,还是要还人家的账? 他进出流放之地时,也听说过师春追求这位苗姑娘的事,难道…不会吧?他不由暗暗察言观色。 正这时,外面响起了老东的声音,“苗姑娘。” 苗亦兰转了身回应,“进来。” 老东快步进来了,到了她跟前,谨慎禀报道:“师春到楼下了,说是要拜访您,要让他送来吗?” 不经允许的话,这博望楼的楼上也不是谁都能上来的。 苗亦兰浅笑道:“说来还真是每三个月都要见一次呢,没想到离开了生狱还能照样见上,来都来了,有请吧。” “好。”老东含了含腰转身而去。 苗亦兰则走到了处理公务的桌案旁,伸手点拨了一下桌角插座放置的羽毛,立见雪花飞舞般的摇摆。 这是一种据说差不多已经绝种的鸟类羽毛,轻轻一吹羽絮便有飞雪飘舞漫卷的效果,刹是好看,师春在流放之地谋到后送给了她,说是漂亮东西只有她才配得上。 她后来也觉得确实好看,就放在了桌角当摆设,有时伏案累了暂歇时,吹上一口气欣赏欣赏,情绪上还挺解乏的,于是带出了生狱做陪伴。 一楼的大堂内,各种售卖区分门别类,师春践行了自己口头上的话,让大石头带自己到了卖书的档口。 各种书籍种类繁多,师春看了一阵也不知道挑哪个好,就问了句,“店家,哪部书卖得最好?” 看他破破烂烂的样子,伙计欣赏不来,看到陪同的大石头穿着跟自己一样的博望楼衣裳才没说什么怪话,顺手就从书架上拿下来一本,直接随手扔到了师春跟前,“这个,目前卖得最好。” 师春定睛一看,只见封面上写着《山海提灯》,看都没看内容,就拍板道:“好,就这个,给我来两册。” 第三十七章 我不配 于是伙计又顺手摸了本扔出,还是那副不太待见的样子。 师春回过头,对陪同的大石头道:“你付钱。” 大石头瞅了眼边上的吴斤两,有点无奈,之前答应了吴斤两要请客,请客倒也无所谓,可这买两册一样的书是几个意思?估摸着是要给大个子一册。 吴斤两乐呵呵的,也以为有自己一份,谁知师春两本一起揣上就走了,吴斤两和大石头相视无语,一个跟上,一个付账。 几人没走出多远,遇上了去通报后回来的老东,老东告诉师春,说苗姑娘答应了接见。 师春表示不急,先换身行头再说。 他在流放之地时,每次去见苗姑娘都是穿戴整齐的,来了这里就更不能破破烂烂了。 老东只好劝他快一点,表示不好让苗姑娘久等。 一行直奔卖穿戴的区域,师春一阵挑选后,鞋子挑了双黑的,里面的衣服随便整了一套,最后的外套挑了件青衫。 他本来也想买件白色的,觉得白色的衣服好看更显斯文,后来见边上的吴斤两穿起来确实不好看,才作罢。 全套穿戴整齐,发簪把头发别起后,还别说,挺精神的一个年轻人,只是手背、嘴唇和颧骨部位皮肤的暗沉干裂一时难以改变。 上楼时,师春将一本书交给了吴斤两拿着,自己手里拿了本。 一路上被拦了几次,受了几次盘问,才磕磕绊绊到了苗亦兰的案房门口。 车四在门口接应了一下,几人入内时,抬头看的苗亦兰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笔。 案上的那根漂亮羽毛不见了,被她临时收了起来,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师春看到后会有什么不该有的误会。她纯粹是欣赏那支羽毛的好看,没别的意思。 师春就地一停,身子歪靠在了边上的博古架上,双臂抱胸,书也抱在了胸口,两脚交叉,摆出一副自以为很帅气的样子,与苗亦兰对视了一阵,忽同时齐齐一笑。 笑归笑,苗亦兰还是盯着师春的穿着打扮上下打量起来,还是第一次见对方穿成这般人模人样。 看起来也确实更斯文了,不过她很清楚,这家伙的斯文都是装的。 倒不是她慧眼识破的,而是她娘那里了解到的不少情况也让她知道了,争强斗狠的过程不说,总之刀下的亡魂很多。 见她如此打量,师春立马站好了,然后张开双臂转了圈,任由欣赏的样子,问:“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土了?” 原来他也知道以前的自己很土,在苗亦兰面前还是头回这么有自知之明。 “很精神。”苗亦兰赞了声,还不忘抬手朝吴斤两叩了叩玉指,绵绵腔调打招呼,“大个子。” 温柔又清爽的样子,让人看了都舒服。 吴斤两乐呵呵点头,“苗姑娘好。” 师春上前拿出了那本书,双手奉上,“也不知你有没有看过,刚买的,是我人生中买的第一部书,送给你。” 后面束手旁观的大石头顿时牙疼了,很想说,这是我买的好不好。 他也真是服了,买来送人的东西,自己都不掏钱。 吴斤两又是咧嘴一乐,有看乐子的意味,他已经知道了师春对这位苗姑娘只是逢场作戏。 冷眼旁观的车四也算是开了眼界,终于见识到了之前传闻中的事情。 苗亦兰起身接了书,轻拍着书,笑道:“你一开口就是了不得的重礼,好吧,已经买了,我就收下了。” 师春空下的双手背在了身后,踱步打量着案房内的环境,走到外面阳台,看到外面的湖光山色之美,回头喊了声,“这里果然比生狱里面好多了。” 苗亦兰也走到了阳台,四处看了看,点头:“还好。” 显然看过更好的,眼前的对她来说只能是一般般。 一脸艳羡的师春,抬手趴在了凭栏处轻轻说了声,“真好。” 苗亦兰双手也扶在了横栏上,问:“出来了有什么打算?” 师春欣赏着美景,“走一步看一步,借你的四万檀金,我会尽快还你的。” 苗亦兰:“要不要来博望楼,我可以帮你们两个问问,问题应该不大。” 里面的吴斤两一听就两眼放光。老东和大石头则相视一笑,又能在一起了,还挺好的。 车四则暗暗惊疑,难道这位苗姑娘对那厮真有那意思了不成? “谢谢。”师春委婉拒绝了,“我想自己找点事干。”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讶异了。 尤其是吴斤两,略显着急,发一笔财后,又能进博望楼,多好啊,别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干嘛拒绝呀? 苗亦兰不解道:“博望楼不好吗?” 师春:“不是博望楼不好,别人给的终究是有数的,我想要的太多。” 苗亦兰侧头,怔怔盯着他侧颜,忽轻笑摇头,“果然是已经出来了,不比在流放之地了,不需要再装下去了。” 以前只要她敢发话,这家伙立马就会摆出一副愿赴汤蹈火的架势,哪有不从之理,每次见面都是一堆肉麻的情话,如今突然不说了,她还真有那么一丁点不习惯了。 “不是装,你这么漂亮,人又好,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不配呀!”师春说着将一只搭在扶栏上的手滑了过去,摆在了苗亦兰的手边,一大一小两只手,一只瓷白细嫩,一只粗糙黑沉还有皲裂的口子,一看就知道是两只命运截然不同的手,笑问:“你觉得配吗?你若能说出‘般配’二字,我立马放弃一切,哪也不去了,从此安心在你身边,让我干什么都行,能般配吗?” 看着她,等她的回答。 屋里的人也都静候着苗亦兰的答复。 还真别说,涉及到这种话题,屋里几人看阳台上二人的背影,看着居然还挺般配的。 风吹裙袂,苗亦兰与之四目相对了一阵后,躲开了他的目光,看向远处,以轻柔戏谑的言语拒绝了回答,“你又来了。我提醒你呀,调戏的话在执徐城说了,有执徐城的规矩在,没人敢动手,在这可不一样,会被人打的哟。” 师春识相的很,直接撇过,好像什么都没说过似的,缩回了手道:“一直以来送你的东西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亦兰,有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喜欢又想要的,我看看有没有机会给你搞来。” 他其实就是不知该如何报答。 若非兰巧颜在执徐城出手介入,他和吴斤两很有可能无法活着离开,眼前的苗亦兰连他人都没见到就借出了四万金,母女俩的人情真的是欠大了,可他如今又实在是没有什么报答的能力,只能看看自己能不能做点什么。 苗亦兰轻笑摇头,“谢谢,真不用。” 既然这样说了,师春虽有遗憾,也没再多纠缠这个话题,放开扶栏道:“亦兰,刚看你在忙,正好我也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了,回头有空再来拜访你。你放心,钱我一定尽快还给你。” 他现在就要去想办法搞钱,把到手的货给出了。 苗亦兰没有挽留,也没提钱的事,另有提醒,“吕太真在照天城是有实力的,你损了他的颜面,想过后果吗?” “我知道,不会有事的。”师春淡定摇头,旋即拱手告辞,就此转身而去,经过吴斤两身边时,顿步,手背砸了下他的胸膛,“苗姑娘好意,博望楼,你来不来?” 这话问的,吴斤两直挠头,不知道该如何做决断。 于是师春没再管他,去留随意,自己先大步离开了。 老东和大石头立马跟了离去。 吴斤两还在那着急地搔头抓耳,苗亦兰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很有耐心的样子。 旁观的老车以为这大个子肯定会留下的,谁知吴斤两突然跺着脚重重嗨了声,然后便对苗亦兰拱手告辞道:“苗姑娘,回头我跟春天一起来拜访你。” 旋即扛上大刀扭头就跑,急匆匆追了去。 苗亦兰默了默后,对车四道:“过来看我一趟出了事也说不过去。你手头事先放放,去盯着点吧,吕太真若真出手了,他们若过不去了这道坎,你就拦一下,必要时可以搬出我娘来,就说他们是我娘的人。” 第三十八章 物色 丽云楼,神情麻木、脸上坑坑洼洼的伙计,追上了楼梯上的老鸨凤池,后者会意,几步到了楼梯拐角,转入就近的楼道,推开了间空置的房门入内。 门一关,伙计拿出了一张便条给她。 凤池打开便条一看,顿咦了声,“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师春,哦,敢情不是那个思春…”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下,“这个还真不好确认,流放之地也不能随意进出打探消息,除了博望楼的,也就生狱的城卫比较容易进出。”摇了摇头,“算了,这个我亲自来想办法确认。” 于是伙计一声不吭地走了…… 出了博望楼,师春回头看了眼垂头丧气跟出来的吴斤两,知道这厮现在正沉浸在选择挫败感中。 也正因为这位会做出这种不明智的选择,他才会告诉对方那紫闪闪星云在他体内的秘密,才会传授对方破解定身符的秘法以备关键时刻不会有失,前提虽是吴斤两已经知道了那紫闪闪的存在。 眼下身边三个都是东九原的老弟兄,可有些秘密他不会告诉老东和大石头。 因为他很清楚,面临刚才的那种选择,老东和大石头一定是良禽择木而栖。 他不认为他们的选择有什么不对,给不了人家更好的,还不让人家做更好的选择,那是谁的问题? 不遇上类似的选择,东九原老兄弟总的来说,还是比外人可靠的,譬如此刻。 老东还是快步走近了师春,扯了下师春的袖子,郑重提醒道:“边惟康那五万金或翻倍的十万金能赚到手的话,固然是好,可苗姑娘说的也没错,在照天城还没人敢抢吕太真的女人,哪怕是城主也不会干这种破事。 这样的事,消息十有八九已经传到了吕太真那边,现在你们两个已然不便到处乱晃,随时可能会有危险。这里跟执徐城不一样,虽然也有规矩,却不容易压制住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是真敢在城里悄悄动手的。” 师春闻言奇怪道:“谁说我要赚边惟康的钱了?他穷的要靠女人养,有个屁的钱给我赚。” 老东和大石头齐错愕,一旁垂头丧气的吴斤两反倒因此嘿嘿乐呵了一下。 师春又道:“放心,吕太真现在还不敢动我。” 这话把眼前两个博望楼的伙计给说的唉声叹气,大石头叹道:“大当家,说句你不爱听的,你在人家眼里屁都不是,真敢动你的!” “至少目前不敢动。”师春伸出手指刮了下他领子上银丝绣的‘博’字,“就凭有两个博望楼的人跟着我。吕太真的人现在若真盯上了我,就该知道我已经去过博望楼的楼上,搞不清我的底细,他是不敢轻举妄动的,有权有势的人确实比我们胆大,可有的时候…比我们更胆小。” 他之所以暂时放下边惟康那边的要紧事,也要先去博望楼拜访一趟苗亦兰,该有的礼貌和感谢之意固然是一方面,也是要刻意营造他说的这一方面给人看。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苗亦兰和老东他们,既然遇上了,有便利不用白不用,能省不少弯子。 这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还很弱小,去虎口抢食,哪有那么容易,除了胆大,还要心细。 “唉。”老东又忍不住叹了声,“大当家,你说的有理,可也只能是糊弄一时…” “能糊弄一时就够了。”师春大手一挥,直接撇过这个话题,看了看周围的人来人往,又招手将三人领到了湖边僻静点的地方,开始算账,“老东,大石头,之前那四万两的账怎么算?” 说到这个,两个博望楼的伙计顿感尴尬,哪怕是老东,也只能是吱吱呜呜道:“是苗姑娘借给你的,都知道了,再说就没意思了,走吧,请你们吃顿好的。” 师春挡住他邀请的胳膊,“吃东西不急,毕竟兄弟一场,事成后,四万给不了你们,给你们一人一万可好?” 两个尴尬的家伙当即眼睛一亮,旋即又一脸馁笑,老东道:“行,等你赚到了再说吧。” 见两个家伙动力不足,那怎么行,还要两人办事呢,师春朝吴斤两偏头,“斤两,这两个家伙离开东九原久了,多喝了两口外面的山泉水,连咱们两个都看不上眼了。喏,让他们开开眼,告诉他们,咱们准备怎么赚这笔钱。” “嘿嘿,行,让你们开开眼,听好了,丽云楼那头牌,丽云楼卖也是卖,我们卖也是卖……”吴斤两贼笑着把准备将象蓝儿贱卖给吕太真的事说了遍。 “嘶…” 听后恍然大悟的两个伙计齐齐倒吸一口凉气,正儿八经惊着了,皆瞪着个眼,然后面面相觑,最后又朝师春齐吐出个数,“二十万金?” 师春一副衣服上有灰的样子,掸啊掸的,嘴上还刻意谦虚着,“没办法,初来乍到,对外面的情况也不熟悉,先搞个十几万试试手吧,先将就将就再说。” “嘿嘿…”吴斤两就喜欢他这种不要脸的劲,让人有奔头。 “……”两个伙计久久无语,脑子里算着账,神情各种变幻,其中不乏懊悔。 目的达到,师春不再绕了,惯有的大当家派头直接端上,“两件事要你们去办。无忧馆给我们弄个落脚的地方,钱你们出,花了多少都算你们投入的,我说话算话,回头赚到了,你们花多少都翻倍返还。” “好。” “没问题。” 老东和大石头连连点头应下,脸上笑开了花。 笑满足了后,老东又问:“五十万的东西,卖二十万是不是太便宜了?我看卖三十万或卖四十万都可以一试的,多赚点,大家,岂不是…”环顾众人一眼,也嘿嘿了起来。 那意思明显不过,你大当家看不上的话,我们不在乎多分一些。 这话立马引来了吴斤两和大石头的一致同意,皆连连点头叫好。 师春却毫不犹豫地摆手否掉了,“这里不是东九原,我们什么都不是,我们太弱了,胃口和牙口都不行,太多的我们吃不消,吃多了有可能会被撑死,只有能实实在在舒服吃下的,才算是真正进了我们肚子的,二十万对我们来说,已经到头了,再多一粒檀金都不合适。 第二件事,这笔买卖虽是跟吕太真做,但我不想跟吕太真谈,需要你们从他身边帮我物色个合适的人来跟我谈。” 几人皆不解,吴斤两狐疑道:“为什么?” 师春:“哪有什么为什么,明摆着的,吕太真在这照天城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看得上我,哪怕我送便宜上门也没用。能出五十万金买个美人玩耍的,我担心未必能看得上省下的那点便宜。换了是你,有无缘无故的人突兀上门送好处,你会不会怀疑,你敢冒然收下吗?” “这倒是…”吴斤两摸了下巴嘀咕。 为了自己的好处,老东也操心上了,问:“你想物色个什么样的人?” 师春:“离吕太真较近的人,能帮我把象蓝儿转卖给吕太真的人,用钱可以买通的,你们千万别说你们在这呆了这么久,照天城台面上大人物的情况一点都没听说过。” 面有沉吟色的大石头忽道:“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应该可以吧。” “岑福通…”老东思索了一下,也微微点头状。 师春立问:“什么人?” 老东当即解释道:“曹朴清就是吕太真的总管,岑福通是他外甥,沾了舅舅的光,在这城里过的也还算滋润,不过有那么点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钱,他应该是不排斥的。” “又是个外甥…”吴斤两嘀咕了一声。 师春却笑了,“好,就他了,告诉他,就说有人愿赠他十万金,只为跟他交个朋友。别说送钱的是谁,让到无忧馆来找我便可。你也不要直接露面,你毕竟是博望楼的人,不好直接参与这种事,花点钱找个人跑腿,你在暗中盯着就好,万一有变也能避免波及你。” “好,那我现在就去?”老东征求了一下意见,见没问题,立马执行去了,有钱当然得赚。 师春几个则奔无忧馆方向去了。 已经换了身衣裳在暗中盯着的车四,见一伙人分了两路,有点纳闷,很想看看老东干嘛去了,然最终还是选择了师春这个主要目标。 第三十九章 劝归 无忧馆本就是客栈,并未客满,只要愿意花钱,自然有房间。 环境不错,价钱也不便宜,换了平常,大石头是舍不得轻易花这钱的,不过这回倒是花了个痛快,一点都不嫌贵,似乎还嫌便宜了,总之就是掏钱爽快。 师春挑了个靠边角的僻静房间。 屋内查看着转了一圈,找吴斤两要了那本《山海提灯》,放在了桌案上,有动物标领地的嫌疑。 旋即把大石头支到了客栈外的门口等人,一旦发现那个岑福通来了,好立刻通告他。 他另有事情,出了房间,轻车熟路的,溜达到了边惟康的房间门口咚咚敲门。 开门的正是边惟康,守丧似的,脑袋上裹了条白布处理伤口。 见到门外穿戴整齐的师春,多少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好在那黝黑肤色不难辨认,加上吴斤两那大个子也晃了出来,当即呀了声,“师兄…你怎么来了?二位快请,快请进。” 师春不急,斯文着解释道:“朋友已经见过了,刚好也在这入住了,过来跟边兄打个招呼,我房间就在客栈左边的最角落那间。”说着朝屋里张望了一下,“方便吗?不会打扰吧?” 一副毕竟有女眷的样子。 说话间,里间的象蓝儿已经挑开珠帘出来了,收拾起了那份狼狈,洗尽铅华,千娇百媚的俏佳人越添风华,看得人眼睛一亮。 “恩公来了,无妨的,请进。” 象蓝儿走到了边惟康侧后,双手收在腹前,神态恬静,不卑不亢地行礼。 说话声音也好听,字正腔圆的调,明显受过调教。 “啊哈,那我就不客气了。”师春乐呵呵走了进来,吴斤两随后。 一番客套请坐后,象蓝儿像个贤良一般,奉上了茶水待客。 很寻常的事情,可师春和吴斤两却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调调,感觉不错,至于味道,两人没搞懂。 二人本想着来了这里后要大吃一顿的,可事情太赶巧了,连停下好好享受的时间都没有,一直没停,连大石头他们说的请客都得暂缓,因眼下的事情师春觉得更要紧。 放下茶盏后,边惟康主动问道:“师兄…前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师春双手捂着茶盏,微笑摇头,“岂敢有什么吩咐,是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问,你俩身上好像没了钱吧,若真如此,不如从我这里先拿一些解燃眉之急吧。” 原是来送温暖的,顿又把边惟康给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于是象蓝儿开口道:“几天花销的零碎钱还是有的。” 话虽这样说,却悄悄多瞟了对方两眼,感觉这位恩公似乎有点热情过头了。 “那就好。”师春点头放心了不少,但还是不无担忧道:“不过,你们这样下去,恐怕不是长久之计,有没有什么别的打算,需要我帮忙的话,边兄尽管开口。我对边兄的为人十分欣赏,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说到打算,边惟康有点犹豫道:“还在考虑中。” 师春则咦了声,“之前在丽云楼外,我听边兄说,要带象姑娘回无亢山,莫不是我听错了?” 边惟康叹气,“我自是想带她回去,只是,想必师兄…也听说了,我是被逐出了宗门的,回去的话,也不知宗门那边能不能接受,我怕白跑一趟。” 象蓝儿闻听此言,垂首黯然模样。 师春斯文模样地轻轻放下了茶盏,正色道:“边兄此言,在下不敢苟同。都说男儿一诺千金,既然已经许诺了带象姑娘回家,为何食言?恕我直言,若因担忧,便不敢去尝试,岂不有负象姑娘的美意,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更麻烦的是,此并非象姑娘久留之地。边兄虽已为象姑娘赎身,可挡不住那吕太真觊觎象姑娘美色,权势之下,边兄可有把握保象姑娘万无一失?一旦有失,便是人财两失,悔之晚矣,当早做决断。” 此话说的边惟康骤然站起,说到吕太真觊觎,他确实有点坐不住了。 吴斤两有些意外,不知春天这厮满口拽词费这心思干嘛,但知道这厮肯定没安好心。 “可愿跟我回无亢山?”边惟康抓住了象蓝儿的柔荑问。 象蓝儿温柔颔首,“妾身心无二意,身不系二人,郎君在哪,妾身便在哪,万死不悔!” 瞬间动情的边惟康正想搂抱,却不防边上一向斯文的师春陡然拍案叫好,差点吓一跳。 “好!”拍案而起的师春又在那拍胸,“好一个万死不悔,不枉师某一片心意,你们放心,师某绝不会坐视你们有难,这一路,我兄弟二人定当全力护送,途中若有凶险,先拿我们的身体去蹚。” 吴斤两心中瞬间冒出无数个疑问,几个意思,这女人已经是到手的货,有必要扯这么远吗? 他又不好问,心中也知道,春天既然这样说了,必有缘由。 他明明不明白,还点头着嗯了声,“我第一个蹚!” 习惯性冲第一的毛病没改。 边惟康忙放开了象蓝儿,拱手道:“师兄,岂敢有劳,不敢有劳,我二人自己能回。” 师春抬手打住,“边兄不必多言,途中多一个人手多一份力量,何况你跟象姑娘的情况特殊,无亢山未必能顺利接受你们,我们去了也好有个照应,有什么事大家可以一起想办法。” 话虽这样说,心里却在嘀咕,最好不要逼我提借钱的事。 对方若非要拒绝护送的话,那他只好暗示一下,你们借了我钱,不让跟着,人跑没影了合适吗? 象蓝儿迅速瞥了他一眼,目中闪过一丝凌厉异样,旋即又迅速低眉垂眼保持那副温婉模样。 好在一番话确实说到了边惟康心里,到了无亢山确实未必能顺利回归,当即拱手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师兄了,若能顺利回归无亢山,师兄大恩定当厚报!” 话毕又怔了一下,感觉自己喊“师兄”喊的越来越顺口了。 师春淡淡一笑,“能得到边兄的厚报,就说明边兄已经成功重归了宗门,那我还真期盼能有这厚报。” “但愿吧。”边惟康苦笑之后,又左右看了看身边人,问:“何时出发?” 师春:“按理说,宜早不宜晚,只是…”指了指自己和吴斤两,“我们从流放之地出来,一路奔波至此未歇,想休整一晚再走,明早如何?” 见象蓝儿没任何意见,边惟康最终拍板道:“好,就明早。” 事情就这么定下后,两位访客也就告辞了。 回到自己屋内后,吴斤两立刻关了门,转身凑到了师春跟前,压着嗓门低声问,“搞什么?说的跟真的一样,你不会真想送他们去无亢山吧?” 师春低声回:“象蓝儿才值几个钱,值钱也只是干一票的买卖,不得长久,无亢山才是我们发财的宝地。无亢山,炼制定身符的地方,你忘了我怎么破的定身符?” 他指了指自己右眼,“混入无亢山才能找到机会,待我识破了定身符炼制的门道,你想想看,咱们自己能炼制定神符了,今后还愁没钱花吗?只要帮边惟康捡回了少宗主的身份,再还咱们五万十万的应该没问题,为了这笔钱也值得我们跑一趟。重要的是有他庇护,我们才能在无亢山放心久呆,慢慢达到咱们的目的。” 吴斤两听的两眼放光,一只手忍不住在刀身上来回摸索,心痒痒很期待的样子,嘿嘿个不止,旋即又不知想到什么,“那那个头牌还卖不卖?” “废话,买家都快到了。” “不是,春天,你把那头牌卖了,边惟康岂能跟你罢休,能帮咱们进无亢山才怪?” “傻呀,我能让他知道么?” “就算不知道,大活人不见了,他肯定急着找人,就他对那头牌要死要活的样,找不到人不会回无亢山的。” 师春椅子上一坐,跷了二郎腿,不以为然道:“不见了肯定有原因,不是无缘无故消失的,是头牌自己走的。头牌觉得自己风尘女子的身份会耽误无亢山重新接纳情郎,为了情郎的前途着想,她毅然离去了。临走前让咱们托话给边惟康,只要边惟康回归了宗门,她自会与之相见。” 吴斤两好一通眨眼,最终嘿嘿轻笑,“大当家言之有理,就这么办。” 说完还扶了个刀捂着嘴偷笑,笑毕又抚着胸口来回在屋里转悠,一副何愁大业不成的气派。 第四十章 只能认命 暂无事的二人,随后在屋里学起了泡茶。 屋内优哉游哉了约莫半个时辰,客栈外望风的大石头快步来到,通风报信道:“岑福通来了,正在上山。” 师春立刻对吴斤两道:“你去迎一下,低调点,尽量不要让边惟康他们看到。” 虽然估摸着那俩口子应该不会在外面逛,但还是小心点为好。 “好。”吴斤两应下,喊了大石头去指认人。 大石头如今的身份也不好留在买卖现场,博望楼的身份直接介入此事不好。 不多时,门开,吴斤两先进来对师春点了个头,后面跟进来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相貌平平,个头也中等,有股子悠闲日子养出的浪荡散漫劲,眼里有几分目中无人的倨傲。 来的也不止他一人,还跟进了两个同样锦衣华服的汉子,看那随意找地方坐的样子,不像是跟班,更像是狐朋狗友之流。 岑福通反倒没坐,屋内溜达着审视环境。 来的三人皆有内神不足感,明显纵欲过度那种。 “久仰岑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不凡。”师春拱手拍了个马屁。 岑福通顺手拿了案上《山海提灯》那本书随便翻了翻,又顺手扔回了案上,这才扭头质问道:“你谁呀?” 师春道:“在下师春。”说着伸手请坐。 “师…思春?”岑福通一怔。 屋内旋即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岑福通和两个同伙笑了个手舞足蹈。 师春脸上微笑,眼神里的底色有点发沉,最烦有人笑话他名字,在流放之地一般会被他弄死。 好不容易笑毕,岑福通手一摆,没坐下慢慢聊的兴趣,对他叫什么名字也不感兴趣,直接问道:“是你请我来的?” 师春报以练习过的斯文微笑,“是。” 岑福通略挑眉,“要送我十万金?” 师春点头,“没错。” 岑福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有点不信,“还有这好事?” 他那两个朋友也陆续起身,站在了他左右,皆一脸好奇,拭目以待。 师春:“以后想在这照天城立足,听闻岑兄在照天城能说得上话,故而想和岑兄交个朋友。” “这你可找对了人。” “在这照天城,岑兄不说是说一不二,上上下下起码都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姓岑的两个朋友立马跟上一顿夸。 岑福通似乎挺好这一口,一脸得意模样,表面却摆手谦虚,“没有,没有,大家看得起,大家看得起而已。” 他左边那位拍了拍他肩,对他挤眉弄眼道:“今晚丽云楼请客?” 那意思傻子都能看懂,发了财要请客的意思。 岑福通立马对师春道:“若真有那诚意,师兄…嘿,你这姓占我便宜呢?师春吧,春兄,真要有那诚意,你这朋友我自然是交定了。” 暗示别光说不练,先把钱亮出来。 师春有些犹豫,看了看他那两位朋友,提醒道:“这无忧馆外面的空中楼阁是个喝茶的好地方,二位要不要去坐一坐?” 摆明了让那两人回避一下,他觉得老东也没把事情给办好,还多弄出了两个知情者。 “哟,这是怕我们抢劫呢?” “岑兄,敢情我们两个不该来呀。” 那两人一人一句,阴阳怪气。 岑福通刚要开口讲义气,师春立马堵了一句,“有些钱只能给一个人,是不能见者有份的,三位,你们说呢?” 三人略顿。 稍后,岑福通左右回头道:“行啦,你们先出去逛逛,我倒要看看他搞什么名堂,敢耍我,我让他好看。” 那两人只好作罢,悻悻甩袖而去。 师春一个眼色,吴斤两到门外看了看,回来后点了点头,表示人确实走开了。 岑福通冷眼旁观了一通,发话道:“现在可以把钱拿出来了吗?” 师春反问:“今天有人在丽云楼花五十万金给头牌赎身的事,不知岑兄知不知道?” 岑福通略有不耐烦,“刚有听说,怎么了,扯这个干嘛?” 连坐下慢慢说的意思都没有,急于见钱。 师春不疾不徐道:“给那头牌赎身的就是我。” “……”岑福通愣了一阵,才上下打量他,“你?” 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抢吕太真女人的人?还说要送钱给他,什么情况? 他顿感觉有些危险,快速打量四周,明显有了警惕。 在照天城,他平常还真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敢动他的人不多,可这连吕太真头上都敢踩一脚的人自然不一样。 师春:“那女人在我手上,想烦请岑兄将她转赠给吕太真。” 岑福通神情僵住,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感觉,“你把人赎下来,就是为了送给吕庄主?” 吕太真在这一带有大片的灵植种植庄园,尊称时都会称吕庄主。 师春:“没错,我还想在这立足,可不想得罪他,所以要劳烦岑兄。” 这事,岑福通倒是愿意效劳,但想不通,“你为何不自己送,非要从我手里转一趟?” 师春:“不转一趟,岑兄到哪搞那十万檀金去?人,我卖给岑兄,便宜,就二十万金。” “什么什么?卖给我,还二十万金?”岑福通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哪拿得出那么多钱。 师春不管他有多惊讶,自己反倒很惊讶的样子,“这不是岑兄的意思吗?那头牌不愿跟吕庄主过好日子,反而想委身给一个小白脸,岑兄是什么人?岑兄自然是站在吕庄主那边的,知道此事后很是气愤,于是安排我凑了五万金将那头牌给赎了出来。边惟康欠了我五万金,象蓝儿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岑兄愿要的话,二十万金拿去。” 岑福通眉毛飞了起来,目泛凶光,“你耍我玩呢?” 师春:“那可是五万金,我钱不是捡来的,若不赚钱,我犯得着掺和这事吗?至于岑兄二十万买去后,想卖三十万,还是三十五万,或是四十万,全凭岑兄自己的意,反正吕庄主原本是打算出五十万的。” “……”岑福通猛然怔住,目光飘忽,他终于听懂了意思,原本说是送自己十万金的,现在说的好像有变化,好像变二十万金了… 旁听的吴斤两,嘴巴又要裂开到脑后了,浓眉大眼的奸笑感,也终于明白了春天之前为何说他们自己赚的空间不能再上抬,原来奥妙在这呢。 师春又道:“听说这种小事一般都是你舅舅操持打理的,要我说,虽是给吕庄主出气,但毕竟是给自己舅舅办事,价给个四十万就到头了,不宜再高,价太高没赚头的话,凭什么从你手上私下买卖?” 岑福通目光闪烁,明显意动,开始在屋内埋头踱步来回。 师春跟上了他的步伐,继续道:“重点是吕庄主喜欢那个头牌,若那头牌真跟了别的小白脸,是吕庄主的损失,也是我们的损失不是?当然,如果岑兄实在无意赚这笔钱,那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我左右是不会亏的,边惟康许诺了借的钱晚些时候双倍还我的,我无非是多赚一点少赚一点的事。” 岑福通突然止步,等他走近了,扭头低声问:“这事能行得通吗?边惟康虽说是被逐出了宗门,可他是边继雄儿子的事实却是改变不了的,是不好妄动的,他真要不管不顾闹起来的话,吕庄主那边也是要体面的,不能弄得难看,出了事你我都要倒霉。” 师春也低声跟他咬耳朵,“出不了事,明天边惟康就要带那头牌返回无亢山,我也要陪同,途中我会想办法把边惟康给调离,你趁机把那女人给掳走。我看那女人也是有修为的,你记得找点好手,争取不让发出什么动静。回头我就跟边惟康说,是那女人自己走了,并托了话让我转告边惟康……” 他又把之前跟吴斤两说的那套准备拿来糊弄边惟康的话再讲了遍。 岑福通听的直乐,乐完了又担心,“那女人掳走了也是活的呀,在吕庄主那边闹怎么办?” 师春摆手,“岑兄多虑了,人在你手上,你想怎么操持还不是你说的算,对付边惟康的那一套,也可以用在那女人身上。我之所以出钱帮忙赎身,那是有人安排的嘛,有人恼怒她异想天开,想让她人财两空,想给她点教训…你完全可以暗示给那女人知道嘛,边继雄怎么可能接受一个青楼女子做自己的儿媳妇。再有卖身契在你们手上,她闹什么闹?只能认命!” 第四十一章 本性并不愚笨 “呵…”岑福通乐出了声,抬手拍了下他胳膊,“春兄,你太坏了,坏的相当有水准。是明天离开吧?” 师春:“应该是明早就出发,出了城就动手,咱们路上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谁都别做手脚,否则这钱谁都吞不下去,我若是出了什么事,照天城这里会有人爆出事情真相,届时那女人闹,边惟康要算账,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是个稳当人。”岑福通不但不恼对方的威胁,反而大为欣赏的样子,又拍了下他的胳膊,“以后多来往,一起发财。” 他很欣赏师春的能力,觉得自己身边不缺路子,就缺这种人,以后可以多多借用。 两人又对细节进行了一番沟通后,岑福通已经将师春当成了好兄弟般热情,获悉师春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后,越发稀奇。 感情再深,也得先忙正事,事情谈妥了,当即告辞,明天就要动手,他得早做准备。 将人送到门口时,师春再次交代道:“岑兄切记,我之所以在丽云楼赎人,那都是你安排的,否则恐令舅生疑,万一他不肯掏钱,那就麻烦了。你那两个朋友,我看他们头生反骨,不可靠,万不要让他们知道此事。” 顺手给上点眼药,谁叫那两人之前笑话他名字笑那么大声来着。 其实申尤昆说的没错,这是个吃了亏就要回咬上一口的主。 读书人的话说,就是有仇不报非君子。 “晓得,不用你说,你不要出来送了,小心被那对狗男女看到。”岑福通说着还摸出了腰间的折扇打开,左右遮挡着自己的脸离开,生怕被象蓝儿他们发现似的。 师春也不忘拍送行马屁,“岑兄稳当,果然是干大事的人。” 待人走后,他转身回了屋里喝茶翻书,大事已定,惬意的很。 吴斤两凑边上嘿嘿,“这下好了,有了这孙子在他舅舅那把事揽自己头上,那个吕太真也恨不到你头上了,等着收钱就好。” “本以为要多兜点圈子,碰上这么个人物,确实省事不少。”师春一手端着书看,一手端着茶品,放下茶盏后,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考虑下吃什么吧,晚上可以放开肚皮尝尝了。” 这事,他的压力本来就不大,事情能成就大赚,不能成就老老实实想办法赚边惟康加倍偿还的借款,他就不信将无亢山宗主的儿子捏在了手里还搞不到钱,真如此的话,那他这些年的东九原大当家算是白当了。 “对呀。”吴斤两击掌叫好。 话刚说着,老东和大石头便进来了,告知岑福通他们已经下山了,问这边谈的怎么样了。 “大当家出马,自然是拿下!”吴斤两哈哈一笑,之后张开双臂搂了两人,“快想好吃什么,说好了请客,不能糊弄我们。” 他身上钱已经自行掏空了,只能是尽量蹭。 “唉,放心吧。” “保证都是你在里面见都没见过的。” 于是,师春手上的书一扔,重新碰头的东九原四人开开心心出了门,一起去城里吃吃喝喝玩乐,没到饭点也要去,实在是等不及了…… 照天城的名字,就是来自那座倒映天空的湖泊,湖中有岛,岛上有一座大院子,内里的琼楼玉宇极尽造景之能,谓之吕园,正是吕太真的府邸。 一处亭台楼阁外,两鬓有霜白的总管曹朴清对下人交代了几句屏退后,又有一人匆匆来到,轻声禀报:“总管,借钱赎人的两个家伙去了博望楼,还去了楼上,不是楼上买卖东西的楼层,走的是内部人员通行的楼道。” 曹朴清意外道:“看来真有点名堂。” 那人又道:“两人的身份来历,目前还摸不清,不过陪同的两个博望楼的人,来路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一个叫老东,一个叫大石头。” 曹朴清:“这名字倒是有点怪。” 那人:“没错,来自流放之地。看情况,还有肤色和穿着,借钱赎人的两个家伙也很有可能是来自流放之地,而且很可能是刚出来不久的。” 曹朴清略皱眉,“流放之地刚出来的,怎么可能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去帮别人赎一个青楼女子,再探,搞清了来头再来见我。” “是。另外…” “别吱吱呜呜的,什么事,说!” “总管,那两人也去了无忧馆落脚,然而刚刚,您的外甥岑福通私下去与那两人会了面,还赶走了身边同伙,不知私下与那两人密谈了些什么。” 曹朴清静默住了,稍后断然道:“立刻把他喊过来!” “是。”那人领命迅速而去。 刚好了,岑福通正好也往这边来了,人在半路上就碰到了,直接招呼上带来。 甥舅两人在一间空荡荡的阁楼上见了面,曹朴清特意屏退了其他人。 没了外人,岑福通含着的腰也挺了起来,自己舅舅面前的分寸,他自小受教,知道怎么把握,这吕园毕竟不是舅舅自己家里。 曹朴清已沉声质问道:“你去见了那两个给丽云楼头牌赎身的人?” 岑福通顿时惊讶了,“舅,你派人盯着我?” 曹朴清眼皮子一抬,“你太高看自己了,你承认了?” 岑福通点头,“刚是去见了个面。” 曹朴清:“见他们干嘛?” 岑福通:“不就是赎人的事么,我安排的。” 他还正想找舅舅说这事来着,那么一大笔钱,他是拿不出来的。 “……”曹朴清瞬间麻木了的感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他意外了,意外到超出了他认知的感觉,好一会儿才微微晃了下脑袋回过神来,不敢确定地问道:“你安排了那两个人去赎那个象蓝儿?” 岑福通点头,“是我安排的。” 得到了确认,曹朴清又懵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皮痒了?不知道那是庄主要赎的人吗?” 他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正派人查那两个赎人的家伙来历呢,想知道究竟是谁那么大胆,没想到根子竟然在自己家身上。 岑福通:“正因为是庄主要赎的人,我才咽不下这口气呀,那贱人居然不惜拿出压箱底的积蓄,也要跟一个小白脸跑,这传出去,别说庄主,连我这个仰仗舅舅您的,都感觉自己脸上无光。 那小白脸不是还差五万金才能赎人吗?好啊,我借了笔钱,安排了人过去帮他一把,顺便把那贱人的卖身契搞到了。舅舅,人跑不了,跑哪去都是庄主的人。” 曹朴清脸色沉了下来,槽牙都呲了出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是你该掺和的事吗?你不知道边惟康的身份吗?边惟康为那女人要死要活的…” “哎呀,舅,没你想的那么麻烦……” 一口打断舅舅的话,岑福通将师春告知他的糊弄边惟康和象蓝儿的办法一股脑倒了出来,把个曹朴清给听呆了。 将整个法子梳理了一趟后,曹朴清目露惊疑不定,“这真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岑福通两手一摊,理所当然的样子道:“这算什么法子,我虽没舅舅你们做大事的本事,但论对付女人的本事,你们还真未必如我。” 这话,曹朴清倒是信了,搞这种不务正业、沾花惹草的破事,自己这外甥确实在行,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也正因如此,他脸上浮现出了痛心疾首,指着外甥咬牙切齿道:“我就说你这人,本性并不愚笨,都是被你娘给惯坏的,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这件事就此罢手,你不许再插手了。” 庄主五十万金赎人的事他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庄主是喜欢那头牌,奈何人家卖艺不卖身,出钱给赎身那个老鸨凤池又不肯,今天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同意了,然后这边也答应了,谁知突然冒出了边惟康这事。 喜欢归喜欢,为个青楼女子惹一身骚也没必要,所以已经是无所谓了。 之所以在查帮助赎身的人是谁,纯粹是想弄清原因,想知道谁那么大胆,是不是故意找事,牵涉到了这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仅此而已。 “那不行,那赎人的五万金是我借的,我之前零零总总还借了些,一直没敢跟您说,再加上一些办事的出入费用,共计四十五万。庄主本来要出五十万买,我转手一趟,不仅解决了我自己的麻烦,还给庄主省了五万。 问题是我把那卖身契给债主做了抵押,回头我不还钱,债主肯定要将庄主喜欢的女人再转卖,到时候边惟康一闹,债主肯定要把我给抖出来。” 在自己舅舅脚下这么多年,岑福通把自己舅舅的脉还是把的很准的,比师春更清楚怎么切才能切的准,连绕弯子都省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曹朴清听的头都大了,这个账待会儿再算,他另有怀疑,逼问道:“你找的那两个出钱赎人的,是什么人?” 岑福通坦然道:“牢里刚放出来的,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一个叫师春,一个叫吴斤两,刚好缺钱用,好使唤。” 曹朴清沉声道:“真这么简单?我怎么听说他们和博望楼有来往?” 岑福通不以为然道:“是有来往,他们在流放之地的两个兄弟,现在成了博望楼的伙计,想通过这层关系进入博望楼,已经去博望楼沟通过了,好像不太顺利。” 这些个,之前师春都刻意跟他讲了,防的就是吕太真这边有人盯着自己。 所以,把曹朴清给听无语了,倒是跟自己手下探察后判断的情况差不离。 第四十二章 嗑药没用 有钱赚,老东和大石头这次没有吝啬,虽吃不起顶奢,那也是真正的好酒好菜招待曾经的大当家和自以为的二当家。 忆往昔峥嵘岁月,有人捧酒流涕,连同鼻涕一起喝入肚里…… 游不尽的华灯溢彩,一路遇见的,不知是人是魔还是妖怪,从白天吃到天黑的师春和吴斤两带着微醺返回,屋里坐下时,腰板都不敢有任何前弯,肚子吃的太撑了。 “大意了,大意了,这要是有人偷袭就惨了。” 靠在椅子上的师春端着大肚子感慨。 “呃,挺好。”吴斤两打了个饱嗝,吐出一股浓浓酒气。 酒倒不是第一次喝,流放之地的博望楼也有卖,他们也花钱尝过便宜的酒水,如此畅饮还是头一回,而且是好酒。 两人都撑的不太愿意多说了,怕喉咙里晃荡的会吐出来。 静默着运功调息了好一阵,二人才慢慢缓了过来。 再次睁开眼的师春从腰上解下了一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打开袋口,立见紫色焰气冒出。 里面除了一些檀金,还有几只小瓶罐,他摸出了一只两根拇指大的小瓶,打开倒出了一粒黄豆大的碧绿丹丸,名为长化丹,修行界助益修为提升的常用灵丹。 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看针对什么人,正常市价是十檀金一粒,师春一口气买了二十粒,也就是两小瓶,给了一瓶吴斤两,花了两百檀金,老东他们代付的钱。 买这玩意,自然是准备服用来试试修行效果。 感觉到房间里的焰气光芒,吴斤两睁开眼一看,又是嘿嘿一笑,“是哦,试试灵丹效果。” 立马也摘下了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打开没见紫色焰气,因为他没钱,鼓鼓囊囊是因为齐备了一些常用伤药以防万一,反正都是老东他们积极付款的。 他咕嘟一口咽入了口中,旋即去了自己榻上盘膝打坐,大刀放在了手边不离。 师春嗅了嗅丹药的清香后,也照样如此,体验人生中的第一次炼化丹药修炼…… 博望楼最高层的楼阁内,一群负责本地事务的人员正在例行交流,苗亦兰也在其中,有人从外面进来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苗亦兰转身而去,暂时离开。 外面连廊的拐角处,盯梢了一天的车四在那等着。 苗亦兰到他跟前,听他把一天盯梢的情况讲了遍后,有点讶异道:“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去见了他,还进行了密谈?” 车四:“应该是密谈,与岑福通同行的被屏退了出来,从我身边经过时听到了他们的唠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苗亦兰:“不是因为损了吕太真的颜面,去给师春他们教训的?” 车四:“看起来不像。” 苗亦兰思索了一阵后,颔首道:“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盯着。” 夜渐深,丽云楼里歌舞欢快依旧,老鸨凤池八面玲珑,于一方方贵客之间周旋。 而此时无忧馆外悬崖边的亭子里,一位身着一袭黑斗篷的人,帽子下的面目和老鸨凤池竟是一模一样。 稍候,又有一个诡秘身影从阴暗中走来,身姿曼妙,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披头散发遮颜,大晚上跟女鬼似的。 两人靠在一起后,凤池低声道:“生狱的情况特殊,一时间很难确认身份,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上面,上面已经安排了人进生狱,但要时间,最快估摸着起码也要到明早。” 微风拂动面前垂发,象蓝儿道:“可以确定,这个师春绝没那么简单,绝不是好心帮助而已。” 凤池哦了声,“怎讲?” 象蓝儿:“他急于促成边惟康重返无亢山,他的目标应该也是无亢山。” 凤池顿有惊疑,“会是什么人呢?难不成是三脉中另两家派出的人手?” 象蓝儿:“不管是谁,我这里不许有人插手干扰,明早就要出发,出了城后,我会找机会把边惟康引开,你安排人把这两个不确定因素除掉。” 凤池:“身份不明,冒然这样做合适吗?” 象蓝儿:“得罪了吕太真,消失了不是很正常吗?” 凤池:“好。我顺便再催下上面,看核实他们身份方面能不能再快点。” 象蓝儿不再说话,就此转身而去。 凤池则轻呼了一声,“那份卖身契当初在天庭衙司备录时,不便作假,用的都是你真身留迹,记得毁掉,免得出什么意外。” 背对而行的象蓝儿淡淡给了句,“已经毁了。” 一夜飞逝,天际已有朦胧破晓迹象。 盘膝打坐中的师春睁开了眼,拿起了放在身旁装丹药的小瓶子,又打开盖子嗅了嗅里面沁人心脾的药香,目中透着浓浓的疑色。 一般同一境界的修为也要分上中下三个档次,俗称小成境界、上成境界、大成境界。 他修为在初武中,已至大成两三年,奇怪的是,初武迈入大成境界一段时间后便再无任何进展,不管怎么勤修都毫无进展,本以为出来用上修炼资源后就能解决,谁知一夜过去依然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迹象。 一颗长化丹没用,可能是药效不够,他就吃两颗,结果他一夜连嗑了三颗都还是没用,买到了假药不成? 若真如此,那未免也太嚣张了吧。 想想又觉得可能性应该不大,他可是带着博望楼的人去买的。 起身开窗,看看外界,天还没亮,本想等到天亮再说,然攥着药瓶嗅了又嗅,最终还是心焦难耐,没能忍住,跑到了吴斤两那唤了两声,“斤两,斤两,斤两…” 随便摸出了一粒檀金,照亮了室内。 吴斤两缓缓收功睁眼,见状问道:“怎么了?” 师春问道:“长化丹你用了效果如何?” 见他这样问,吴斤两意识到了什么,“不会吧,你用了丹药还没效果吗?” 类似的事情,早在东九原的时候师春就问过他,讨论过也不止一次。 师春疑问,“你有效果了?” 吴斤两点头,“有了,效果还不错,比单纯吸收天地灵气转化,速度快了起码三倍以上吧,你一点效果都没有吗?” 师春摇头,“吃了三粒长化丹都没效果,对了,你吃了几粒?” 吴斤两瞪眼道:“三粒都没用?我就一粒呀,炼化到现在还有用,店家说的没假。不是,春天,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是修炼的功法有问题?” 师春扭身坐在了他榻上,有点疲惫地摇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听人说八叔最能打,我们那些小孩不都缠着学他的功法么,后来就我一个人练成了,你们都改练了其他功法。当时也没听八叔说有什么问题,他后来出了事,人也不在了,现在想问都没办法问了。” 吴斤两摸着下巴嘀咕,“不对呀,按理说,不该是功法的问题,功法若有问题,也不该影响吸收灵气吧,若能影响,那你以前怎么不受影响?我说,你不会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吧,仔细想想,以前是不是背着我们吃了什么好东西?” “去去去。”师春甩手,让他有多远死多远的样子,本就心烦,这事实在是太闹心了,没有心情开玩笑。 他收了那粒檀金,屋内顿又陷入了黑暗中,也起身回了自己榻上,双手抱头躺下了,翘着二郎腿,满心烦忧。 没办法,想不烦都不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很显然不是确少修炼资源的问题,就是自己的修炼不知哪出了问题,盘桓了两三年的问题,一直不得解决,怎么办? 总不能放弃这门功法重新修炼别的功法吧,他感觉自己这门功法还是挺能打的,而且打起来还挺过瘾的,对手越凶悍,杀意越强烈,他厮杀于其中就会越亢奋,感觉毛孔都在畅快呼吸。 他感觉每次跟杀意澎湃的对手交手一次,自己的肉身抗击打能力也会随之增强一点。 至少在东九原,没有谁的肉身比他的抗击打承受力更强,也没人有他的伤后自愈能力强,对手若不用兵器,拳脚群殴的话,他一个人敢冲进一群人里往死里干。 修为虽然停止了进度,可肉身在厮杀中多多少少渐强的趋势却并未停止。 他感觉这功法挺好的,这也是他这两三年来没换其他修炼功法的原因,实在是有点不舍。 有机会找个合适的高手解析一下自己的修行功法? 黑暗中的吴斤两于朦胧中看着他,知道他遇上了一个特别大的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事他也无解,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见天还没亮,他才懒得胡思乱想,又继续闭目炼化灵丹药力,享受有修炼资源的美好。 躺那的师春却无法忍住不胡思乱想,没必要再浪费灵丹,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第四十三章 出卖 听到外面开始有动静后,师春立马就起来了,正要溜达去边惟康那边,经由小庭院连廊下过时,忽听一间屋内传来不知谁嘴里发出的“嗤嗤”声,扭头看去,只见一扇半开的窗后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岑福通。 师春连忙四顾了一下,佯装散步,无意中靠近了那窗口,低声唔嗯道:“你怎么住这了?” “昨晚就住进来了,我这边都准备好了。” “按原计划行事就好。” “行,我怕你心里没底,特意过来给你个准信。” “岑兄果然稳当,是个做大事的。”师春嘴上夸,心里骂有病,这么大目标。 随后离开了这边,弯弯绕绕的,直接到了边惟康房间门口敲门。 屋里人也已经起来了,门一敲就开了,双方碰面约定了出发时间。 之后便是各自准备,师春二人还抓紧时间体验了一下这里的早餐。 时间太匆忙,还有好多事情都没来得及体验,只能是大事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离开无忧馆时,一行四人,除了象蓝儿穿了袭斗篷蒙住脸,其他人都没什么变化。 一对情侣不愿再多见人,师春二人也只能遵从了他们的意见,没从山下的繁华中穿过,而是直接去了无忧馆上面的山崖,随后遁入了莽莽原始山林中。 这飞掠奔行起来后,修为高低立现,四人中就边惟康一人是高武修为,其他三个都不入流,好在边惟康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嫌弃,放慢了速度陪着飞掠…… 博望楼,车四匆匆来到了苗亦兰的案房外,请示了一声,“苗姑娘。” “进来。”苗亦兰的声音传出。 车四立马入内,走到苗亦兰案前,看了眼那又重新摆上的漂亮羽毛,禀报道:“苗姑娘,师春他们和边惟康、象蓝儿离开了,看样子是离开了照天城,我不好再一直跟下去了。” “离开了?”刚拿了本账簿打开的苗亦兰愣住,继而扭头看向他,“不是说三天内还账吗?这离开了还怎么还?” 她有点不信师春能在她这里干出如此言而无信的事来,莫不是真以为离开了流放之地就天高任鸟飞了,觉得自己奈何不了他们了? 对她来说,这些钱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不想被人当傻子一样欺骗。 车四:“不知怎么回事,不过我看老东和大石头昨天与之鬼祟的行为,两人应该是知道内情的。” 苗亦兰想了想,暂停了手上的活,起身道:“把他们两个喊来。” “是。”车四应下离去。 昨天告假的老东和大石头已经正常回归到了自己的岗位,两人都是在库房负责入库和出库的,其实就是两个搬运工。 由不得两人愿不愿意,车四对负责库房的人搬出苗亦兰的招牌后,轻易就把两人给带走了。 两人一路问什么事,车四不答,直接将二人带到了苗亦兰的案房。 阳台凭栏处,苗亦兰在沐浴朝阳,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光辉,也是在等他们,两人到后行礼问好。 回过身的苗亦兰也不跟两人扯什么,直接问道:“师春他们今天离开照天城,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 “知道。” 异口同声的两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说不知道的是老东,说知道的是大石头。 老东的脸当场就绿了,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摆了,总之就是不敢看苗亦兰的眼神,有掐死大石头的冲动。 大石头的也尴尬了,他大概猜到了老车说“不知道”的意思,是不想泄密,可他说“知道”的意思也并非是要泄密,他觉得师春他们离开了照天城的事应该是瞒不住的,否则不会找他们来问这事。 言行举止向来自带温婉的苗亦兰,对于两个截然不同的答案,也忍不住挑起了眉头,她真没想到两个家伙居然敢在他面前蒙骗的这么明显。 车四冷哼了一声,看向老东的目光已是泛冷,说“不知道”的肯定撒谎了。 他刚要出言敲一敲老东的饭碗,老东却突然拍了下额头道:“想起来了,大石头提醒的是,昨天喝多了,差点糊涂了,是是是,师春他们在席间好像是说了今天离开。” 苗亦兰漂亮的嘴角勾了勾,问道:“就这样跑了,借我的钱,他不还了吗?” 老东立马道:“会还的,他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会让人把钱给送过来。” 苗亦兰不解:“边惟康这么快就能还钱给他?” 大石头略低头,不知该说什么好。 谁知老东却干净利落道:“边惟康哪来的钱还,师春跟吕太真那边约好了,把象蓝儿卖给吕太真就有钱了。” 大石头猛然回头看向了他,然后又迅速低头掩饰自己的吃惊反应。 苗亦兰和车四双双茫然,硬是没听懂什么意思,本就是抢了吕太真的人,又卖给吕太真,没听错吧,绕这么一大圈有什么意思? 老东却是一脸真诚,我一句谎话都没说的样子。 车四忍不住插了一嘴,“怎么卖?” 老东:“具体怎么卖我不知道,交易方式应该是跟曹朴清外甥岑福通暗中商议好的,他没告诉我们。” 车四:“暗中商议?这有什么好暗中商议的?再则,他们抢了吕太真要买的人,然后再卖给吕太真算怎么回事,是他们闲得无聊,还是觉得吕太真很闲?” 老东:“那不一样,吕太真从丽云楼买要花五十万金,从师春手上买只需二十万金。” “……” 什么鬼,苗亦兰和车四一时没转过弯来,但又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稍细琢磨,渐渐理顺了其中的猫腻处,皆瞠目结舌。 好一会儿,苗亦兰才如梦初醒般,盯着老东和大石头道:“他们在哪交易?” 任谁都看出了,这女人似乎想阻止这场交易。 老东摇头道:“具体交易情况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也不会告诉我们两个,他一开始借钱时,我们都不知道他要这样干,人赎出之后才让我们知道了。他说我们如今已是博望楼的人,不让我们参与这事,只让我们帮忙把送来的钱转还给您。” 这些他是必须要强调的,要撇清关系,表示自己并未外出参与私活。 苗亦兰神色复杂,叹息道:“那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怎么能这样随便卖来卖去?” 老东和大石头错愕,皆一脸意外地看着她,如果连这都不能做,那他们什么都别谈了,早就饿死在了流放之地。 之后大石头试着提醒道:“苗姑娘,那本就是青楼女子,本就是卖的。” 老东也点头赞同道:“丽云楼卖给吕太真是卖,师春卖给吕太真也是卖,没什么差别的,师春只是从中赚了一笔差价。” 苗亦兰简直无语,人家自己出了四十五万,你只出了五万,有什么资格卖人家?最重要的是破坏了两情相悦的一对璧人,这一点她不好接受。 亏她之前还信了那个邪,还被师春那“两情相悦胜过钱财无数”的说法给说动容了,搞了半天话是要反着听的,那厮的斯文果然是装出来的,真坏呀! 老东和大石头也就罢了,问题是车四的反应,一开始是跟她一样震惊的,此刻的眼中竟有惊艳赞叹意味,这是在夸师春干的漂亮吗? 既如此,她也不想多说了,挥手让大家退下了。 走到楼道拐角,刚要下楼的车四三人突然紧急靠边避让,齐齐躬身行礼,“老板娘。” 楼下上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流放之地博望楼的主事者兰巧颜。 她是来看女儿的,她也不用一直闷在流放之地,什么时候进,什么时候出,全凭她愿意,事实上她大部分时间也都在外界。 她微微点头致意,车四她是熟悉的,目光从另两位脸上扫过时,忽一愣止步,惊疑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老东和大石头不说在流放之地就见过,最近更是她亲自举荐进博望楼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老东代表答话道:“那个掌事的见是您举荐的我们,问我们认不认识苗姑娘,我们说认识,他说熟人好沟通,就把我们划拨了过来。” “……”兰巧颜哑口无言,算了,也没什么,挥手让他们忙自己的,转身就走了。 这一到女儿案房内,见到女儿趴在阳台凭栏处发呆,自己走近了都未察觉,当即拍醒了问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苗亦兰把师春借钱卖丽云楼头牌的事讲了出来。 第四十四章 好拿 一开口就把兰巧颜给惊着了,什么鬼,已经算是防着防着,怎么还让那臭小子跟自己女儿联系上了?居然能在这碰上,简直了,天杀的孽缘吗? 听到那小子不肯入博望楼,要自己去闯荡,她松了口气之余,好气又好笑,自己算是瞎担心了,那小子果然是出了生狱就不装了,真要是喜欢自己女儿的话,有这机会哪会错过。 真喜欢她女儿的话,就那死皮赖脸的劲,加上手段不俗,她会担忧害怕。 知道是假喜欢后,她又有些恨得牙痒痒,我女儿不好吗?臭小子居然连装都懒得装了。 苗亦兰惆怅道:“我成了帮凶,我不该借那笔钱的,没那笔钱,他就不可能干成这种事。” “哈哈。”兰巧颜一阵乐不可支,见女儿满脸不解地扭头看着自己,她抓着女儿手,轻拍着笑道:“兰兰,你信不信你就算不借钱给他,他也照样能把那个头牌给卖了?” 苗亦兰质疑道:“四万金不是个小数目,他初来乍到,陌生人不可能轻易借这么一大笔钱给他。” 兰巧颜摇头,“兰兰,你也太小看师春了,你以为他在东九原横刀立马全靠运气不成?当时的情况,能成事的最大关键,不在于你借出的四万金,而在于他想出的办法,只要办法值钱,自然能找到人投钱,这对他那种人来说根本就不是难事,你这边的出现纯属偶然,在此之前他肯定已经在琢磨找钱了。 就算你这边不出现,他也会及时喊停现场,给自己从容筹钱的时间。只要他存了那个想法在现场,现场就已经不由当事人掌控了,这位东九原大当家是敢作敢为的,为了自己的目的,会视情况将局势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 兰兰,论这种绝境求生的本事,十个你绑一块也不如他的。 所以呀,根本就没必要为此内疚,你借不借钱给他都改变不了结果。 至于他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你要想想他们之前的生存环境,他们的道德水准本就不高,他们才刚出来,给他们点时间,他们想在这世道生存下去,会主动戴上那副普世枷锁的。 真正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小子居然连博望楼都看不上,野心倒是不小,试问又怎会在意一个青楼女子卖身于谁。兰兰,你我对他已经是仁至义尽,是福是祸皆是他咎由自取,无须再纠结……” 对女儿从头到尾的安抚没提一句担心还不了钱的事,对她来说,这点小钱远不如她之前的愿意帮忙。 回到库房的老东重重松了口气。 尾随而至的大石头低声道:“我以为你会把卖身契在咱们手上的事说出来。” 师春此去不打算再回来了,至少短期内是不打算再回来了,为了兑现三天内还钱的承诺,把象蓝儿的卖身契放在了他们手上,有人过来送钱给他们的话,就把卖身契交给对方。 拿到的钱,其中五万金要给苗亦兰,没错,不是还四万,而是还五万。 苗亦兰说不要利息,那是人家的好意,师春却不会这样做,人家虽然看不上他某方面的什么,他却最不愿欠人家的,至情至性知者自知,不知者不求。 剩下的钱才是大石头他们两个的。 老东低声回:“那怎么可能,没了那份卖身契,损失的是咱们的钱。” 话虽这样说,其实之前差点就交代了出去,是看到苗亦兰有意制止那场交易,他才忍住了没说,交易失败真的会让他们损失一大笔钱的。 此时的两人一点都没有出卖了大当家的内疚感,就这种人,苗亦兰居然指望上了他们的道德水准…… 天苍苍,原始山林莽莽无边际,一山还有一山高,又处处是低谷,时有红黄白紫色,常见飞瀑轰鸣,潺潺溪流不胜数。 一行四人足不落地,树冠上飞掠起落不停,一路惊的鸟飞兽遁。 吴斤两的大刀扛在了边惟康的肩头,后者主动帮忙的。 也是没办法,吴斤两和师春的修为本就低,再扛个大刀的话,速度更慢。 修行界有更快和更便捷的通行方式,法宝、灵禽皆可,却不是谁都配用的,只能靠自己双腿的他们这种是大多数。 一行已经远离了照天城。 前方树冠上缠着的一道打了两个结的布条,引起了师春和吴斤两的注意,两人眼色互碰了一下。 这是跟岑福通约定的信号,一旦跟上了,就派人绕到他们前面去留下这个记号,证明已经准备好了。有他们两个速度慢的累赘在,足够岑福通那边做这个手脚。 见到信号,吴斤两忽然朝前面的男女嚷道:“跑了好远了,你们累不累呀?” 边惟康回头看了眼,还没开口,他边上的象蓝儿好心道:“郎君,恩公他们可能累了,歇一下吧。” 这就要歇了?边惟康感觉并未跑太久,听她这样说了,还是停在了树梢上,回应道:“好,那就先歇一歇吧。” 他感觉可能是自己修为高,忽视了低修为的感受。 为减少象蓝儿的奔波之苦,他本想拉着象蓝儿的手助力的,可象蓝儿拒绝了,理由是两位恩公同行,不好厚此薄彼。 几人陆续落在了地面,找了处有裸露山石的空地落脚暂歇。 师春两个眼色交流后,打量四周,正欲找个借口引开边惟康,谁知象蓝儿突然开口道:“久居楼台,多年未曾尝过山中野果的滋味,两位恩公可愿尝尝,我去采些来。” 好啊,那真是求之不得,相视一眼的师春二人正要一口应下,边惟康却赶紧站起道:“蓝儿,我不累,你们歇着,我速度快,我去找找。” 那真是对佳人呵护备至,丝毫不愿佳人受半点委屈。 师春二人又是目光一碰,这也行,一个点头,一个客气,“那就有劳了。” 象蓝儿亦绵柔道:“有劳郎君。” 于是边惟康一个闪身而去,钻入了山林深处探寻。 现场突然变得寂静,师春和吴斤两的目光则变得不同寻常。 青苔上的枯叶在象蓝儿的脚步下发出沙沙声,她缓缓踱步走开,抬手间露出一截皓臂,掀开了斗篷帽子,露出了花容月貌。 师春几乎也在同时抬了手,拔掉了发髻上的发簪,长发顿松开砸肩,这是他与岑福通约定好的动手信号。 很快,山林中闪过几道人影,直扑这边。 四个锦衣蒙面人齐刷刷落在了象蓝儿的跟前。 见状,师春和吴斤两脸上一起浮现出诡笑,然很快便笑不出来了,感觉到了不对,面对突兀而至的蒙面人,象蓝儿竟没有丝毫的慌乱。 不但不见慌乱,还不失优雅地在四个蒙面人跟前款款转身背对,一脸淡定地瞅着师春二人,脸上哪还有那楚楚可人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高冷,眼神中似有看两个死人的轻蔑。 这一刻的她,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高高在上的意味彰显。 四个蒙面人整齐一排在她身后。 那画面很显然,傻子都能看出,四个蒙面人是她的人。 师春二人瞬间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坑里。 吴斤两大刀挥起应战,师春也唰一声从他背后抽出了自己的刀。 四个蒙面人骤然闪身而出,两三个人一起出手,几乎同时捅在了象蓝儿的身上,当场连点数穴。 “啥?”手挥大刀的吴斤两眼珠子差点蹦出来,嗓子眼里嘎出奇怪的声音。 “……”师春也有点懵。 事态的发展是如此的突兀,是那么的让人措手不及。 别说他们两个,象蓝儿那一脸的惊愕也明摆着,显然也搞不懂是为什么。 四人中的一个蒙面人闪身到了师春二人跟前,见两人还拿刀戒备自己,当即拉下了自己的蒙面,露出了真容。 是岑福通,他左右拨开两人对着自己的刀锋,“是我,别演了,已经拿下了。” 扭头又指了指倒在同伙臂弯里的象蓝儿,“这娘们什么情况,遇上打劫的丝毫不慌,居然还把后背大喇喇亮给匪徒,这是丽云楼伺候男人练出来的吗?差点把我们搞不会了,兄弟们没见过这场面呐。春兄,早知道这娘们这么好拿,也不用劳烦其他朋友,我一个人来就够了。” 倒在人臂弯里的象蓝儿终于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居然是师春这个“恩公”找了人来劫她。 劫自己干嘛?她认为自己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无非就是男女那点事,贪图她的美色。 说到贪图美色,搂着她的蒙面人呵呵道:“这娘们平常高傲的很,不是什么客都接,还什么卖艺不卖身,今天我得试试手感如何,看看有多金贵。” 声音听着耳熟,师春听出了是上次来过自己住所的其中一位,真不知该说岑福通什么好,算是看明白了,这就不是能共事的人。 调戏的话一出,另两个蒙面人也跟着嘿嘿奸笑。 象蓝儿顿目露杀机。 岑福通紧急告诫,“放屁,她不是你们能动的,都别动。” 开什么玩笑,这是要献给吕庄主的,现在给亵渎了,回头不好交代。 他话还没落,师春已经一个闪身而过,一把将象蓝儿揪在了手中,手中刀更是第一时间架在了象蓝儿的脖子上,高度警惕着四周。 第四十五章 挟持 刀锋在象蓝儿的白皙脖子上勒的很紧,已经压出了血痕,手上稍微失控把持不住就能将那白皙颈项给开出个大裂口。 另一只手是拦胸紧抱的,将象蓝儿抱的很紧,这是典型的挟持人质。 于是象蓝儿的后背与他正面紧贴在了一起,彼此的体温和身体曲线都能清晰感觉到,师春现在才没心思去感受她的体温和曲线,他现在感受到的是危险逼近。 象蓝儿脸上却浮现出了恼羞成怒,她虽出身青楼,却是个卖艺不卖身的,也从未被男人这般紧搂过。 哪怕是边惟康冲动下的搂抱,也会被她迅速化解。 最让她难堪的是,这狗贼的胳膊把她胸口两团勒的好紧,把她羞愤的脸都红了,她认为师春是故意的,劫自己的目的不就是为了男女之事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被擒了。 真要光明正大交手,她敢保证,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是她的对手,可她硬是被这些人给轻易擒住了。 偏偏这些人为了防止她出声,还把她哑穴给点了,想警告都没办法出声,只能是任由轻薄,一口气怄的她难受,差点气得吐血。 一伙人也被师春的反应给搞迷糊了,不知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干嘛。 众人看了看四周,没看出任何名堂,岑福通不解道:“春兄,怎么了?” 师春紧急嚷了声,“斤两。” 两人那是多少年刀口上舔血的老搭档,吴斤两迅速会意,快速蹿到了他身边靠背,同样高度戒备四周。 此时师春才提醒其他人道:“大家小心,这娘们可能有帮手。” 之所以如此说,纯因象蓝儿刚才的反应过于异常,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也不知可能出现的人实力如何。 不管有没有,也不管实力强弱,反正第一时间先把人质给挟持在手护身就没错。 闻听此言,象蓝儿多少有些意外,眼珠子左右动了动,看不到身后的人,胸口被紧勒的感觉依旧,心里已经在盘算着待会儿怎么让这贼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伙蒙面人也警惕四顾了一阵,然四周安静的能听到虫子爬,也能看到小鸟站在枝头梳理羽毛,就是看不到有人的迹象。 岑福通也没敢太大意,招呼道:“哥几个,四周看看去。” 他那三名蒙面同伙一声呼哨,纷纷闪身跳上了大树枝丫,散开了仔细排查四周,很快便消失在了师春等人的视线中。 岑福通左顾右盼着问道:“春兄,你是不是想多了,这娘们来帮手干嘛,算到了我们要来,对付我们?” 话刚落,不远处山腰上的一棵大树的树冠整个猛然簌簌了一下,却没什么其他声音,惹得师春几个越发警惕。 忽然,一条人影猛然从林中蹿出,腾空而过时,惊慌着嚷了声,“快跑!” 正是之前的蒙面人之一。 岑福通忙喊道:“怎么回事?” 呼呼,两道急剧破风声划空而过。 一道细长的影子闪过,快的让人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当空击杀出血雨,还有“啊”的一声惨叫,叫声就来自刚腾空而过那位蒙面人。 几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紧跟而去的细长影子又在那蒙面人身上溅开了一蓬血雨,然后一棵大树剧烈摇晃了一下,那蒙面人贴在了树干上不落地,抽搐着身体,鲜血在脚下滴滴答答。 一根儿臂粗的树枝将其给钉在了树干上,此时几人才知刚才一闪而过的细长影子是什么,竟是树枝。 他胸口上还有一个窟窿,是前一道细长影子贯穿的。 岑福通明显吓了一哆嗦,颤声道:“春兄,我这兄弟高武修为已至上成境界,你这惹的到底是什么人?” 言下之意明摆着,一个高武上成境界的,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那暗中出手的人,修为起码已达高武大成境界,就算没到人仙境界,离成为人中仙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师春哪知道是什么人,“我没惹什么人,不用怕,我们有人质在手,大不了同归于尽。” 嗓门挺大,是说给暗中人听的,表示这里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他内心里也在催促自己,快紧张起来,快紧张起来,他希望紧张后右眼的神奇能力再次爆发,好锁定暗中的人在哪。 见鬼的是,他越在意识里提醒自己紧张,反而越紧张不起来。 被挟持的象蓝儿脸上也浮现出了讥讽意味,身后家伙嘴上说着不怕,下意识将自己胸口勒的更紧的动作却无法掩饰其内心的恐惧,勒的她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提刀在手的吴斤两喉结在耸动不已,不怕才怪了,在流放之地还从未和高武境界的高手交过手,更何况是大成境界的,他足足差了三个境界。执徐城的那些守卫倒是高武起步的,可他也没资格和人家交手。 岑福通转身就要往师春那蹦,想抱团取暖,呼,一声破风,咣,脚下乱石爆炸,一根树枝插在了他脚下,警告他不要乱动的意思很明显。 岑福通当即吓呆在了那,嚷声道:“误会,朋友,咱们肯定有什么误会,我舅舅是照天城的曹朴清,不知尊驾认不认识?” 显然想套关系保命。 师春自我壮胆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动静真要闹大了不好,你们也不想让边惟康看到吧?” 事发前,象蓝儿要吃野果子,结果顺了他们的意,恰好把边惟康给支走了,如果现在还认为当时是“恰好”的话,那他脑子就进水了。很显然,那是象蓝儿故意把人给支走的,原因自然跟他们一样,不想让边惟康看到。 奈何话刚落,便有一道人影从林中飘了出来,是一个黑衣蒙面人,看那衣衫下若有的凹凸身段,明显是个女人,轻飘飘落地,手上还拎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口中刚才说的边惟康。 此时的边惟康已四肢瘫软摇摇晃晃,似乎正处于昏迷中。 蒙面人顺手将人扔在了地上,发出了女人声音,“还用担心他听到、看到吗?” 赤裸裸的打脸行为。 只是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想到是跟象蓝儿一伙的,师春一惊,结果不时扭头看去的吴斤两率先喊了出来,“是丽云楼的老鸨。” 师春紧盯蒙面人,嘴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凤池!” 那蒙面人抬手拉下了面罩,露出了真容,果然是丽云楼老鸨凤池。 她这个举动越发让师春察觉到了危险,敢让你看到秘密,自然是因为知道你已经没了机会泄密。 岑福通的胆气却来了,厉声道:“凤池,你想干什么?你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舅舅饶不了你!” 他也是丽云楼的常客,以前在这老鸨面前那是颐指气使惯了的,认为自己的身份能镇住对方。 师春简直无语,暗骂傻鸟。 果然,立见凤池脚尖在地面一拧,岑福通身侧一块巨石上攀附的一道不知是树根还是藤蔓的东西骤然撕离,如霹雳般横扫,岑福通大惊之下跳起躲避,却为时已晚。 砰! 鞭影扫过,岑福通小腿齐齐折断,鲜血爆洒,只剩一点皮肉连着双脚晃悠,真可谓是当空一声凄厉惨叫,砸落在地后更是哀嚎连连,无法站立,当场倒地。 吴斤两吓了个心惊肉跳,暗道,这回怕是真玩砸了。 师春没一丁点闲心去同情岑福通,对手实力越是高强,他越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手上人质的性命操控于命悬一线,令对手不敢轻举妄动。 紧急腾手从衣服里摸出一把小短刀,复又快速搂住象蓝儿,小短刀的刀锋同时勾在了象蓝儿腋下肋骨上,直接穿破了衣裳,刺出了血,随时能划进其肋下,大刀则继续紧横在象蓝儿脖子上不放。 见圣女脖子上和腋下都出了血,凤池又惊又恼,但又无可奈何,这贼子实在是防备的太严密了,手法极其老道,令她无从下手,强行抢夺也行,但可能会给圣女造成重大伤害,这个代价不是她能承受的。 “小姐,之前被那几个蒙面家伙给耽误了,他们在前面鬼鬼祟祟,不知他们的意图,我不好冒然靠近,等我靠近,你已经被挟持了,我怕动手的动静会引来边惟康,所以干脆过去将他打晕了。” 面对圣女的处境,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刻意解释一下,不是她疏忽大意,而是确实事出有因。 她其实也有点想不通,圣女虽然还年轻,修为虽不如她,可对付这么一帮子应该绰绰有余吧,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会被挟持吧? 所以她很纳闷,这边就算没人来暗中相助,凭圣女的实力也能解决这两个黑皮肤的家伙,另派人来,一是为了尽量避免圣女出手暴露,二也是想把那两个家伙抓去审一审。 难道就为了避免暴露,而束手就擒的不成? 还有,这个叫师春的家伙为什么会早早挟持着圣女做人质防备,早早的就一点漏洞都不给她,搞的她连见缝插针抢人的机会都没有。 象蓝儿没办法说话,只能摆动眼神,让凤池杀了身后人的意图很明显,可凤池不敢轻举妄动。 一听对方的话,师春就知道,另外两个蒙面人的性命怕是已经没了。 地上的岑福通还在哀嚎。 凤池却喝了声,“出来!” 第四十六章 大当家英明 这一声喝把师春和吴斤两吓的不轻,什么鬼,还有人不成? 很快,她后方的林中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便蹦出了一个穿着画风对师春二人来说很眼熟的人,可以说是衣衫褴褛,衣服不但破,料子也很老旧。 来人见到钉在树上的人,还有地上哀嚎的岑福通,显然受到了些许惊吓。 这人矮矮的个头很瘦,黝黑的皮肤,加上那穿着,对师春二人来说,一眼便能联想到流放之地。 而这人的样貌他们也熟,吴斤两只回头看了一眼,便惊呼道:“瘦猴子,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瘦猴子的男人咧出一口大黄牙嘿嘿点头致意,还挺矜持的样子,“你们是把我给抢空了,我再起是难了,可我猴子到底是有福气的,福从天降啊,昨晚突然有人找到我,送了我一笔横财,然后我就出来了。” 此话出,把师春和吴斤两给震的不轻,这显然是找来核实他们身份的。 问题的重点在于,他们昨天才到的照天城,差不多中午才接触到丽云楼,人当天晚上就派人进了生狱,找到了他们的熟人带出来,这随意进出生狱的能量岂能一般。 这可不像是区区一个照天城的青楼能做到的,结合凤池和象蓝儿的诡秘行为,师春突然感觉自己捅到了一个大娄子。 瞬间后悔,这次是真的后悔了,知道自己应该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而且是远超他想象的人和事。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有机会不伸手在流放之地就是自绝于人,可这里不是生狱,看到机会就想伸手的毛病得改。 可他也很无奈,鬼知道青楼卖人他顺势接个手就能惹上这种破事,感觉这外面的事情太复杂了。 然而后悔也没用,眼前就如同在流放之地一般,先保命活下去最重要! 瘦猴子瞅了瞅二人劫持人质的情形,紧跟着又哟了声,“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跑到外面还在干老本行啊,听说这在外面抓到了可是要严惩的呀,我看你们除了打劫也干不来别的什么。” 吴斤两哼哼,“春天,这傻毛不知道自己一脚踩进了坑里,要被人灭口了都不知道,居然还以为是天上掉下的福气。” 故意把声音说大了,故意说给那边听的。 论蔫坏,他不输别人。 果然,瘦猴子一听这话,哪怕皮肤黝黑,也能看出脸色变了,他紧张看向凤池。 凤池不理会,问了句多余的话,“是他们吗?” 瘦猴子唯唯诺诺点头,“没错,就是他们,挟持人的就是原来的东九原大当家师春,那个拿大刀的大高个就是师春的头号狗腿子吴斤两,这人别看个高,其实心眼最小,整个东九原最坏的人其实就是他。” 这眼药上的,这是怕自己不死啊,吴斤两当即破口大骂,“我坏在不该遇见你妈,造出你这么大个孽。春天,我就说吧,当初就不该让他跑了。” 师春:“多他不多,少他不少,跟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啰嗦的。” 这话又刺激的那瘦猴子胆战心惊,偷偷看身边的凤池。 师春晃了下挟持的象蓝儿,朗声问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人?” 凤池不理他,现在只想弄清师春他们的底细,才好决定该怎么下手,关键她不知道圣女是怎么被擒的,因为实在是太诡异了,诡异到她不敢轻举妄动,万一暗藏了什么名堂,担心自己冒然出手会危及圣女性命。 她才不会像师春他们那么鲁莽,不管该不该伸手的都敢胡乱伸手,继续问瘦猴子:“他们跟博望楼有关吗?” 瘦猴子连连点头,“有,走的还挺近的,师春在追求老板娘兰巧颜的女儿……” 他也明白这女人的非同一般,能随时伸手到生狱里捞人的,能一般才怪了,所以竹筒倒豆子般交代出了师春追苗亦兰的故事。 有关吴斤两喊娘的故事,他倒没有说,不是不想说,而是真不知道,主要是吴斤两自己在生狱也不敢打着兰巧颜招牌乱来,私下叫叫就行,可不敢乱传,他毕竟经常干着打家劫舍的事。 听完瘦猴子的说法,凤池依然心存怀疑,真就这么简单吗?就那普通身份为什么也会冲无亢山去? 此事明显还有蹊跷! 她突然又五爪一张,隔空一抓,躺在地上哀嚎的岑福通唰一下飞了过去。 百多斤的大活人,就这样隔空摄走了,这修为着实令人心惊,越发令挟持人质的师春不敢松懈。 关键就在于对方的修为实在是太高了,他连跑都不敢跑,稍有破绽,便有可能丧命的,修为到了这般地步,那真是到了弹指便可置人于死地的地步。 他脑子里在快速思索自救之法。 脸色苍白的岑福通刚自救,刚封闭了脚上伤口的穴位,避免失血过度,谁知转眼就落在了凤池的手上。 凤池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颈脖子,逼问道:“说,为何要来袭击我家小姐?” 当着外人的面,她不会称呼为圣女,象蓝儿的身份本就是极为机密的事。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是来提货的,是他要把象蓝儿卖给我的……” 岑福通那叫一个交代的痛快,都不需要怎么逼迫的,指着师春就把事情的经过交代了出来。 真相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简直把凤池和象蓝儿给惊呆了,居然能碰上这样的事? 这帮家伙蒙着面跑来就为劫走象蓝儿送给吕太真? 那挟持象蓝儿的家伙之所以插手这事就只为了赚个差价? 刚从流放之地出来就搞这种事,要不要这么离谱? 怎么敢的? 她们相信岑福通说的是真的,仓促之下逻辑能自圆,而且凤池真的从岑福通身上搜出了二十万檀金的钱庄票据。 这帮家伙居然真的是跑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 问题是,象蓝儿还真就落在了他们的手上。 凤池有点哭笑不得,这要不是象蓝儿下了令要处理掉那两个家伙,有自己人跟了来,堂堂圣女还真有可能被送到了吕太真的床上。 殊不知那也不太可能。 “没骨气的。”吴斤两哪怕是背对着,也还是啐了声,骂的自然是岑福通,然后又快速回头看了眼凤池手里的钱庄票据,不甘心,嘀咕了一句,“春天,那是我们的钱。” “二十万金…”瘦猴子也忍不住轻轻嘀咕了一声,看向师春的眼神里居然涌起了敬仰神色。 他是真的佩服啊,一出流放之地就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一开张就能吃三年呐,真不愧是那个威名赫赫的东九原大当家,自己输在这厮的手里不冤。 师春嘴角撇了撇,岑福通的话刚好提醒了他,令他有了几分自救的把握。 他突然不慌不忙地大声道:“岑兄,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张卖身契我并没有带来,我本想先把人交给你,让你先交一部分钱,然后再另去他处付另一半的钱,自然就能拿到卖身契,现在看来,吕太真得不到我手里的女人,我也得不到了你手里的钱。” 说着又晃了晃怀里温香软玉的女人,“你也进不了无亢山!若仅仅只是出身青楼,你是个洁身自好的还大有翻转的机会,你既然敢去,想必在那边早有准备。 可若是我兄弟两个不能活着离开,那情况就不一样了,你卖身契的事就会爆出来。 届时不管你想什么办法,或在无亢山有任何布置,无亢山都不可能让你这种出身青楼、还身属别人的女人入无亢山,边继雄就更不可能答应,哪怕是边惟康也没有把你留在身边的理由,因为你是别人的女人。 天条在上,未得主人的允许,无亢山胆子再大也不敢明占别人的女人! 你们在边惟康身上花这么大的工夫,不就是想借由他的身份进入无亢山吗?他也就这点作用了。” 心里啐了声,跟老子想法一模一样。 这也是他立马就能猜到的原因,事到如今若还看不出对方是冲无亢山去的,那他这个东九原大当家就白做了那些年。 “哇哈哈!”吴斤两听后发出一阵无比得意的狂笑,“大当家英明,没错,敢动我们试试看,我们岂是那么好动的!” 闻言,凤池也有些忍不住了,朝象蓝儿喊话道:“小姐,你不是说卖身契毁了吗?” 希望对方的眼神能告诉自己答案。 象蓝儿人不能动,口不能言,也只有眼睛能动,但却是乱动,无法给出明确暗示,因为她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师春朗声道:“是毁了,我亲手毁的,是我当着你们小姐的面亲手毁的。斤两,你那假卖身契是哪里用的笔墨纸砚仿的,好好告诉人家地方,回头万一我们死了,她们也好有地方核实去。” 背对的吴斤两晃动着大刀,嘴巴又快咧开到了脑后,嘿嘿不已道:“好像是叫林什么记的,具体的我记不清了,不过地方好找的很,文房是他们家的卖品之一,掌柜的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柜台上摆着一个大琉璃罩子,反正离丽云楼也不是很远。我记得掌柜的当时想看我写的什么,我直接扔了一粒檀金让他靠边站,春天,我大方吧?想必他对我的印象差不了,你们过去一问就知,哇哈哈!” 第四十七章 魔音 师春大声回应,“大方的好!” 两人一唱一和,那叫一个谈笑风生,摆明了是在气人,默契配合的同时也是为了自救。 经两人阴阳怪气的提醒,象蓝儿脑海里也回忆起了整个事发经过,那个“恩公”拿到了卖身契却并未第一时间给她和边惟康,而是立马带了他们返回无忧馆,期间那个大个子确实借故离开了一下。 身后挟持自己的家伙,当自己面提点了一下卖身契的内容,然后立马就将卖身契给彻底销毁了。 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此时想来,处处皆存在可疑,问题是卖身契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居然不知道第一时间要到自己手里来,被销毁前起码也要看看真假吧? 可人家掏出卖身契看过后压根没给自己反应时间,直接就给毁了。 若说一点反应时间都没给她,又说不过去,从丽云楼到无忧馆的过程中,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是时间吗? 这事不能想,越想越怄气,意识到是自己太大意了,没想到居然有人会使如此低级的下三滥手段,难道就不怕识破后的尴尬吗? 都说他们魔道的人是邪魔歪道,身后这家伙简直比他们魔道的人还邪性! 虽意识到是自己大意了,可栽在如此低级的手段上,实在是羞愤难耐。 凤池从她反应上看出了师春说的事情恐怕是真,当即震惊了,心里有同样的疑问,你卖身契被毁前,都不知道看看真伪的吗? 她很想问问这位圣女,你说事关重大,非要亲自出马去无亢山也就罢了,可搞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回头有人拿着卖身契去了天庭衙司状告,天庭衙司责令无亢山把人交出来怎么办? 无亢山哪敢对抗天庭,只能乖乖交出来了,那还怎么搞? 眼看那两个劫匪在那冷嘲热讽, 凤池又摇了下岑福通的脖子,沉声逼问道:“我家小姐,你们是怎么抓的?” 脸色惨白的岑福通又怕又难受,“就这么抓的。” 凤池用力掐了下他的后颈,痛的他嗷嗷叫,再次逼问道:“我问你抓的详细经过。” 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很重要。 岑福通赶紧老实交代道:“没什么经过,我们冲出来,她没做任何反抗,我们就抓住了她。” 真没做任何反抗吗?凤池又盯向了圣女,目露征询。 象蓝儿顿又羞上加羞,感觉再被问下去都没脸见人了,无言闭眼。 难以置信的凤池懂了,敢情还真是束手就擒呐,也罢,可能是圣女怕暴露吧。 她又问:“小姐在他手上,是他一个人抓的,还是你们一起抓的?” 岑福通紧张道:“我没动手,不信你问你家小姐,是另外三个家伙抓的。” 不止是撇清干系,说的也确实是事实,他之前确实没动手。 凤池朝师春那边抬了抬下巴,“他们两个也没动手?” 这话问的师春他们都感到奇怪了,绕来绕去问这个干嘛,人都抓了,就眼前几个人,谁抓的还重要吗? 岑福通:“没有,他们没动手,就那三人动的手。” 凤池:“我跟在你们几个后面过来的,你们一出手,我随后就凑了过来,就看到我家小姐被他挟持着。你们是一伙的,他能无缘无故挟持我家小姐做人质不成?” 敢不老实?手上加大了掐的力度。 这也是她最大疑惑的地方,但凡局面松垮一点,以她的实力都能轻易救人, 岑福通立刻痛的鬼叫道:“我不知道啊,我也奇怪呀,我们这里刚抓住人,他就立马把人抢了去刀架脖子,如临大敌般。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你家小姐还有同伙,结果老板娘你就来了,我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这样的事?凤池本能的认为是鬼话,又看向了圣女。 结果象蓝儿眼神中除了羞愧,别无他意,意味着给了她明确的答复,确实是那样的。 竟真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凤池惊讶了,这是未卜先知了,还是早已洞悉了她们的计划,若是后者,那未免也太可怕了。 不管怎样,至少她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排除了,那就是眼前两个挟持人质的家伙,将人质挟持到手时并未采用什么特别手段,这样一来,她就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动手了。 也不打算再等了,利刃在圣女脖子上已经割出了血,短刃在圣女腋下已经刺入了肋间,拖到现在已经是让圣女遭了罪,哪还能再磨蹭下去。 她手中的岑福通突然甩了出去,其势如排山倒海。 轰!飞出的岑福通直接撞上了躲避不及的瘦猴子,后者大惊,来不及反应便被撞飞了出去,双双喷血,又双双将一块大山石给撞了个碎裂,溅射出的血花还没落地,轰隆坍塌的碎石便将人给埋了。 那个瘦猴子临了,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下场果然不幸被言中。 弹指间又杀两人,师春二人略惊,听说外面的人比流放之地的人斯文讲理,就这?一来就杀了五个。 两人再次如临大敌。 就在二人以为即将要出现玉石俱焚局面时,凤池人影一闪,瞬间没入了山林中,消失了个无影无踪,地上昏迷的边惟康倒还在那。 “春天,这什么鬼?”吴斤两惊疑四顾,很是不解。 师春沉声道:“我哪知道。” 人看似走了,两个人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反而越发紧绷了。 象蓝儿脸上浮现出了丝丝冷笑。 “春天,快看,周围。”吴斤两忽一声紧急提醒。 不用他提醒,师春也看到了,视觉光线突然不敞亮了,周围的山林中骤然同时弥漫起了一片黑雾,很快便让周围林木变得隐隐约约,黑雾正以可见的速度向他们逼近。 这似乎是障眼法,两人顿高度紧张了起来,高度戒备四周,谨防从某个方向出现的突袭。 正这时,象蓝儿突然感觉到了师春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肌肉紧绷,似乎在颤抖。 她不禁好笑,这是被吓得瑟瑟发抖了吗?现在知道怕了? 师春的身体确实出了问题,一紧张,那无数虫蚁啃食脊椎,大脑要裂开般的痛苦感觉又出现了。 好在伴随一同出现的还有右眼的异常,那个仿若幻觉的视线画面又出现了。 顶着痛苦,他右眼目光迅速扫了眼,很快便锁定了右侧,在那边的迷雾深处,一个白蒙蒙人形雾状体就在那,四周就那一个,对比形态,应该就是凤池了。 不过诡异的是,这个白蒙蒙人形雾状体看起来跟以前不一样,体内明显有一团火焰状物体,似乎是一团正在燃烧的黑色火焰。 什么情况?师春不解,口中却紧急提醒道:“斤两,跟着。” 他挪动了步伐,将象蓝儿调整到了右侧前方,继续把象蓝儿当靶子顶在前方,尽量避免直面偷袭。 就在视线无意中调整,扫过象蓝儿身上的右眼目光刚掠过,又迅速落回在象蓝儿身上,惊奇发现象蓝儿体内竟然也有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状物体,什么鬼? 他迅速回头看了眼吴斤两,右眼视线中的吴斤两白蒙蒙一片,并无任何异常。 就这两个女人身上有? 背靠背的吴斤两配合默契,跟着挪动了步伐,手中刀如床板似的挡在身前。 黑色迷雾深处,站在小坡上的凤池面露疑惑,实在是师春他们调整的方位对付的太准确了,能洞穿她的障眼法不成,还是听觉异常敏锐? 可能只是碰巧吧。 不管是哪样,都由不得她再耗下去了,圣女已经受了伤,她双手十指搅在一起施法,结出莲花手印护在胸前。 一阵呢喃声突然在山林中嗡嗡回荡。 很奇怪的呢喃声,细听,“嗡喃嗡喃嗡喃……” 语调密麻紧凑,好似在整个山林中回荡,又似在人耳边喃喃。 象蓝儿两眼淡定一闭,明显进入了静心守神的状态。 这诡异状况顿令师春和吴斤两感觉不对。 对师春来说,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加之眼前的诡异超出了他的认知,他顶着身体的苦楚,陡然大声道:“老板娘,咱们无冤无仇,没什么是不能谈的,可以好好谈一谈。” 嗡嗡声未停,没有理会他,凤池也没有给与任何回应。 “嗡喃嗡喃嗡喃嗡喃,啊……” 似在人耳边,又似在山林中回荡的声音节奏越来越快,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尖叫声猛然凄厉爆发,那“啊”声尖叫骤然炸出,顿如刺破了人耳膜一般,瞬间直冲人大脑。 这是吴斤两的感觉,瞬间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刀咣当倒地,翻着白眼,整个人也跟着瘫软了下去。 尖叫声在师春耳中却是另一回事,只觉尖锐吵人,并无过多的不适。 吴斤两的倒下令他大惊,急喊了声,“斤两!” 紧接着不做任何迟疑,大声喝了回去,“老子倒要看看谁先死!” 目露狠厉,发了狠。 那支勾在象蓝儿腋下肋骨上的断刃悍然朝着肋缝刺进去了一节,鲜血迅速染红了象蓝儿的衣裳。 象蓝儿猛然睁眼,面有苦楚色。 那魔性的尖叫声骤然而停,凤池的声音紧跟着急喊,“住手!” 人也迅速从黑雾中闪了出来,对师春做出了暂停的手势,满脸惊疑道:“你修的是魔功,你也是魔道的?连山、归藏,你属哪一脉的?” 第四十八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 一句你也是魔道的,一个“也”字暴露了她的身份。 她已经无所谓了,施展了魔功,这么浓厚的魔气,傻子也能看出她是魔道的。 搞得暗暗承受痛苦的师春多少一怔,什么鬼,老子刚从牢里出来干的第一票,就绑了魔道的人不成? 不过捅进象蓝儿身体里的刀子还是及时停顿了,对方服软了,他也不想往绝路上撞。 其实他就是凤池认知中的那个“傻子”,他是真不知道魔气长什么样。 凤池不说出来,他压根就不知道凤池是魔道的。 这一说见了鬼,把师春给搞闹心了,而且是极为闹心的那种。 而凤池之所以有此论断,是因为修为在她之下的人,基本上都扛不住她施展的魔音,此法名曰“魔吟”。 想扛住她的魔吟,一个是修为高过她才有可能,还有就是修炼了什么至阳至正的功法,有克制的属性。 可就算修炼了那般功法,修为跟她相差这么大的,多少也会受点影响,在她施展的“魔吟”下不可能一点心神受挫的反应都没有,应有的抗拒反应是起码的。 根据她的经验,唯一不受影响的可能,唯有对方修炼的也是魔功,而且是源性相近的魔功,不是杂牌魔功。 不是魔道杂牌的,那就只能是法出同源的魔道三脉之一了。 若排除这个方面,那只剩一个可能,这家伙隐藏了实力,修为远高过自己,可能吗?反正她是排除了这个可能。 闻听此言,面含苦楚的象蓝儿亦目光闪烁,倍感意外的同时,也感受到了屈辱,因三脉的竞争关系,而她又是其中一脉的圣女。 至于师春,已经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对方的话。 顺势应承下来能保命的话,他的道德水准很低的,不介意冒充魔道的人,还可以拉着吴斤两一起冒充,总之先活下来再说,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问题是,他对魔道的事情仅仅是听说了一二,压根不清楚,连基本的轮廓都不知道,只要就这事一讨论,他立马就得露馅。可以很正式的说,他连冒充魔道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对方提及的“连山”和“归藏”他倒是有所耳闻,据说魔祖创立魔道后,开枝三脉,分别是连山、归藏和天易,魔道分崩离析败亡后,在正道的不断打击下,三脉早已销声匿迹了。 至于如今的魔道是个什么情况,他完全是一无所知。 问题是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这都能撞上? 他很想跟对方说,我把人放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们? 可又知道这是痴心妄想,人家那一伙可是天庭严厉打击的存在,洞穿了人家的身份,人家不弄死你才怪了,搞不好能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他在流放之地统御东九原与各方对抗,那也是尔虞我诈中扛过来的,一些名堂是懂的,深知这些躲在阴暗处的人才是真正的让人防不胜防。 还有就是,不小心隐隐约约已经飘到了边上的淡淡黑雾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靠近自己后,会让自己莫名有些兴奋? 那是一种天生的好感。 可他依然唯恐有诈,他施法屏住了呼吸。 可见鬼的是,他周身毛细孔竟然一个个嘣嘣嘣的自己打开了,自我大快朵颐地畅吸了起来。 他猛然一惊,以为自己着了魔道的暗手,正欲威吓对方,体内却又陡然出现了异象。 他体内法力中的某一股东西,似乎被激活一般,居然在自行运转。 细品又不像是自行运转,而是那股莫名兴奋的感觉刺激了自己下意识运转功法。 吸收进体内的黑雾随法运转消没后,极大刺激了他的身心,给了他一种舒坦得想发出呻吟的愉悦感,一种勾动灵魂的欢愉感,抚慰着右眼功效所带来的苦楚。 最令他吃惊的是,昨夜磕药过量,磕了三颗,残余在体内的药力居然让他感受到了昨夜怎么都感受不到的药效。 一直稳固如死水般平静的修为,竟然有了撼动感,搞的他有点冲动,想撒手放了象蓝儿细细感觉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偏偏大敌当前,性命攸关,他哪敢放松警惕。 凤池等了半会儿,见对方迟迟不答话,还在那神情古怪的变幻,不由皱了眉头。 她可以等,圣女等不了,伤口一直在流血呢,想靠这下作手段故意折磨圣女不成? 不过还真别说,这厮还真有可能干得出来,连青楼赎人转卖的事都能干出来,连那些个魔道都不屑的下三滥手段都能使出来,还有什么是干不出来的?简直是魔道之耻! 她当即喝斥道:“回话!” 好吧,师春还得博一线生机,试着问道:“你是‘天易’一脉的?” 魔道三脉,人家能问出是不是连山和归藏的,唯独不问天易,那就有可能是天易咯。 凤池惊疑道:“你真不知道我们底细?” 师春正色道:“我若知道你们底细就不碰你们了。” 凤池又惊又怒,“你不知道我们底细就敢冒然动我们?” 两人在理念认知上起了冲突。 她随后又指着对方手上在滴血的断刃,“王八蛋,你先把刀从我家小姐身上拔出来,给她止血!三脉已约定不能再自相残杀,要凝聚力量,只能公平竞争,否则共讨之,你这算怎么回事?” 师春反问,“我弟兄怎么回事?” 凤池:“没事,死不了,醒过来就好了。拔刀、止血,你没听到?” 魔道惹不起,师春现在是真不想得罪她,还挺配合的,喊道:“你转过身去。” 咬牙切齿的凤池拿他没脾气,谁叫人家手上有人质,硬着头皮转过了身。 师春手速飞快,拔刀、点穴止血一气呵成,不过短刃最终还是抵在了象蓝儿伤口附近,嘴上道了声,“好了。” 这个时候,双方才有了那么点同道中人的味道。 回头转身的凤池第一时间观察了下象蓝儿的伤口,见确实控制住了,遂再次质问,“你到底是哪一脉的?” 师春是真想冒充魔道中人混过去,可实在是一窍不通,压根没有混过去的可能,只会弄巧成拙,只能叹道:“我的底细你也清楚了,刚从生狱那牢里放出来的,流放之地土生土长的,怎么可能是魔道的。” “嗤。”凤池不屑,她太清楚魔道的手段了,预制几个身份干净的人,以备后用,太正常不过了,流放之地的土著怎么了,安排起来很难吗?她讥讽道:“来,我给你个证明自己不是魔道的机会,只要你真能证明你不是,我保证放过你们。” 师春小心应对着问:“怎么证明?” 凤池摆了摆下巴示意那已经淡淡缭绕在其周身的黑气,“魔气,大口吸几口就能证明。” 这话太诱人了,师春还没来得及回应,只是瞥了眼刚好飘到眼前的黑气,便忍不住鼻翼和嘴角同时一歪,重重吸了一气入肺腑。 然后感觉好爽,又忍不住左右摆头多吸了好几口,体内修为起的波澜也明显了,明显能助其提升修为。 这是魔气?师春一边吸得好爽,一边心惊肉跳,反复扪心自问,老子吸收的居然是魔气? 修为停滞两三年不得寸进的问题,居然就这样找到了解决办法,他确实有些难以置信,也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 虽满心惆怅,可看到有黑气飘过来,那爽的感觉下意识令他鼻翼、嘴角又同时一歪,又忍不住吸了道。 “哼哼。”凤池直接冷笑出了声,“你修为再高,也不可能高到肺腑纳魔也能不受任何刺激的境界,吸着魔气当空气,还敢说自己不是魔道中人,骗鬼呢? 我就说嘛,一个流放之地刚出来的,怎么可能冲无亢山去,敢情跟我们一样,都盯上了无亢山。到了这个时候再瞒还有意思吗?说吧,到底哪一脉的?” 师春真想求她别说了,有点受不了这刺激,身心都是麻的。 他想起了自己修炼的功法,东九原八叔亲传的,一开始是让自己背记功法,一个字一个字死记硬背下来了,却不知是什么意思,反正就是照着八叔教的练,直到后来真的识字了,才理解了自己背的功法。 功法名词中确实挂了好多“魔”字,自己原来还以为是除魔的,譬如“解魔手”之类的,以为是解杀邪魔的意思,如今看来,压根就不是那回事。 原来“浴魔功”是正儿八经的魔道功法,看来还是读书读的少,得多读书啊! 八叔也是书读的少啊,在那胡乱教。 以后这功法绝不能对外有丝毫张扬,否则就是活得不耐烦。 打打杀杀混了这些年,今日方知我是我,原来我自己就是魔! 他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地上昏迷的吴斤两,想起了当年和吴斤两曾经有过的除魔卫道的戏言,若知道了他就是魔,不会被吴斤两看不起吧? 第四十九章 见鬼的人生 就流放之地那情况,有机会离开的早都离开了,唯独吴斤两一直跟着他,上次苗亦兰给了留在博望楼的机会,吴斤两也还是放弃了,继续跟着他。 凭什么?不就是他师春有让吴斤两觉得值得的地方吗? 身边也就一个吴斤两了,既是兄弟,也是朋友,若是被吴斤两给看不起了,那他真的是太遗憾了。 面对咄咄逼问,他回应道:“不知道,我不问你们是哪一脉的,你们也别问我的,非要问,那就是散魔一个。还是说眼前这事怎么办吧,你想怎么解决?” 他语气也放缓了,既然大家都是魔道中人,他也不想搞的自己没了退路,人家只要往天庭那边一捅,自己这辈子都得躲躲藏藏,再加上又把魔道的给得罪了,那真是黑白两道都容不下了自己,没法活了。 凤池倒也能理解对方不肯吐露的原因,不知是哪一脉的暗线,擅自爆出底细的话,那一脉可能不会放过。 于是她也不再纠缠那个问题,冷笑道:“还能怎么解决,赶紧把人放了!” 师春:“我倒是想把人给放了,可我放了人,你能放过我们吗?” 凤池挑眉斥责,“你脑子进水了吗?大事在即,三脉血盟举誓,凝聚力量,不再自相残杀,只能公平竞争,否则共讨之,既是三脉中人,当同守承诺。” 师春:“约定归约定,就算你动了手,这里也没人看到。” 凤池有点怒了,“天庭贬低我们也就罢了,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算怎么回事,你以为魔道都是跟你一样的卑鄙小人不成?” 师春:“小人也好,好人也罢,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选择做什么人,你不会以为你随便砸两句话,我就要搭上自己的小命去赌吧?” 凤池:“你不是说卖身契不在你身上吗?” 卖身契?自从知道对方是魔道中人后,师春莫名感觉这玩意有些不保险了,未必还能当作挡箭牌,就算有用,自己一放人,对方也有可能抓了自己逼出卖身契,过程肯定是要遭大罪的。 然一番快速思索后,又改变了主意。 刚开始遇上这种事情,任谁都是想着怎么逃脱,他也不例外,可如今发现自己也是魔道中人后,尤其是发现魔气能解决困扰已久的修行问题后,他又舍不得逃了。 道理嘛,很简单,跟这两个魔道的分开了,自己以后到哪找魔道的好汉去,总不能到处去打听吧?打听有用的话,也轮不到他,天庭早就这样干了,魔道也早就绝种了。 说到底,还是流放之地养成的老毛病,看到机会就想伸手。 于是他直接岔开了话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放了她,我怎么进无亢山?” 凤池:“你怎么进无亢山那是你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不关你们的事?”师春晃了晃怀里搂着的女人,“我把她卖了,彻底断了边惟康和她的关系,才好把功劳摆在边继雄的面前,才便于进入无亢山。 如今她也要进无亢山,那我成了什么?我愣是赎了个青楼女子给边家当儿媳妇,无亢山的脸都被我打肿了,边继雄若当面见了我,只怕杀了我的心都有,还想进无亢山,梦都不带这样做的。 你们不进无亢山,我才能进,你们若进,我就进不了,你说跟你们有没有关?” 这也是他见到丽云楼外情况便决定卖掉象蓝儿的最大原因,赚钱只是顺带的事。 凤池和被挟持的象蓝儿同时愣怔,敢情这才是对方赎人卖人的原因。 之前岑福通已经供出了如何将这笔买卖周旋于各方的真相,现在想来,赎人卖人着实是一石数鸟的好办法,不但讨好了边惟康,还讨好了边继雄,顺带还赚了钱。 很显然,若不是撞到了她们的手上,这算盘打的还真好。 凤池自然不会认可他的说法,“怪我们?没人请你,是你自己主动把手往我们这里插的,自找的。” 师春:“凭她的身份进无亢山本就有问题,正常情况下无亢山根本不可能接受,只有一个可能,你们在无亢山早有准备,既如此,进一个是进,进两个也是进,顺便把我捎带进去如何?” 凤池拒绝:“你们走你们的路,我们过我们的桥,没必要扯一块去,恕不奉陪。” 师春:“谈崩了对大家都不好,何必逼我拉象姑娘垫背。这样,带我进无亢山,我绝不干扰你们的事,也绝不跟你们争抢什么,有什么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后,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能互惠互利,大家就没必要闹得鸡飞蛋打,你说呢?” 不争抢?凤池有点疑惑,难道目的和我们不一样,不是为了控制无亢山?当即问道:“你去无亢山到底想干什么?” 师春:“找人,其他的我不能再多说了。” 找人?凤池疑惑,目光投向了象蓝儿,这事她无法决断。 按理说不用答应,奈何人质在对方手上。 敢情手上这个年轻的才是能做主的,师春看出来了,当即对凤池道:“转过去。” 凤池也看出了他要干什么,当即转过了身。 师春干净利落出手,解开了象蓝儿的哑穴。 谁知立马好心办了坏事,憋了太久不能开口的象蓝儿一张嘴就透着寒意,“杀了他!” 凤池闻声转过了身,看着她,目露征询。 象蓝儿再次强调,“我说杀了他!” 凤池顿一脸为难,这要求太不现实了,太情绪化了。 师春乐了,这女人脑子有问题,能杀早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当即在她耳边吹气道:“魔道就是魔道,什么三脉盟约,什么不能自相残杀,你自己信吗?我再问最后一次,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我立马将你扒个精光,然后再慢慢谈。” 据他所知,外界的女人很重视这方面的清白,几乎视若性命。 象蓝儿银牙一咬,一脸寒霜,“你敢!” 两人本就紧搂在一起,师春连手都不用动,身上法力渡过去直接就扯开了其外衫系扣。 凤池见状惊呼,“住手!” 象蓝儿却厉声喝斥道:“让他脱!” “……”凤池欲言又止,满脸焦急。 而师春也就解开了人质外衫的一道系扣而已,没敢再继续下去,深知真要把人扒光了,那就把人往死里得罪了。 他只是吓唬吓唬而已,谁知人家压根不吃这套,顿有些无奈了,心里暗骂,碰到了狠角色,果然是魔道的,不按常理来的。 象蓝儿却不饶人,“怎么,不敢脱了?” 师春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好,感觉这事有点僵住了,直接放人他是不敢赌的。 正琢磨怎样才能让双方都放心时,凤池突然回头看向一侧,喝道:“什么人!” 师春怕有诈,注意力不敢瞬间被引开,依然对其保持高度警惕之余,眼睛余光悄悄向一侧观察。 弥漫在山林中的魔气陡然一荡,一道人影宛若凭空出现般的穿破魔气现身,是个花白头发蓬乱的邋遢老头,手抱一个酒葫芦,乱发遮的看不清面容,但那红的发亮的大酒糟鼻很显眼,脏兮兮的裤腿下穿着拖鞋,丐里丐气的。 那现身的速度吓了所有人一跳,令所有人都心弦紧绷。 凤池迅速看了眼师春,原以为是师春那边来的高手,然观师春的反应显然不是,顿越发紧张了起来。 如果都是魔道中人,还能以三脉的盟誓来化解,不是的话,一般对魔道都不会有什么好客气,她第一反应就是逃,可圣女又被挟持着,令她好生为难。 邋遢老头抬头灌了口酒,方打着酒嗝,指了指凤池身上依然有些许缭绕的魔气,“我说这哪来的魔气,原来是你,丽云楼我也曾去逛过,不想你这老鸨竟是个魔头,今日叫我遇上了,算你倒霉!” 话毕旋指一点,其声势顿如雷暴过山岗。 凤池大惊失色,急速闪躲之余,一身魔气同时紧急化盾护体。 咣,惊雷炸开般,盾气崩解,凤池整个人被打的如同流星倒射进山林中,噗出的鲜血如一阵山雨落地。 从岑福通手上搜出的钱庄票据也在飞舞中慢慢落地。 无论是被挟持的象蓝儿,还是师春,皆如同被雷霆击中了一般。 尤其是师春,可谓满目惊骇,弹指一挥间,便将凤池败挫如斯,来者修为可想而知,凤池的修为起码高武大成境界,这邋遢老头的修为还用说么,起码是人中仙。 在流放之地呆久了,大家的修为基本都衡定在一个层面耍,出来后干的第一趟活,绑了个人,结果就惹得一个接一个的高手登场,一个比一个强的出手,他有点麻了,这还怎么玩? 邋遢老头一指挫败凤池后,又回头盯向了这边,师春顿头皮发麻,心里狂骂自己找死,好好的正道人士不做,做什么魔道中人,这下好了吧,自己怕是世上最短命的魔道中人。 深感这见鬼的人生,竟然不给他一点选择的机会。 第五十章 意外摩擦 然令他意外的是,邋遢老头指了象蓝儿,“这小娘皮,我在丽云楼也见过,看来跟那老鸨是一伙的,小伙子不错,年纪轻轻就敢勇于跟魔道对抗,不错不错很不错,我很欣赏你。看她漂亮下不了手?来,我来。” 招了招手,示意把象蓝儿送过去。 丽云楼见过?象蓝儿紧张之余也很疑惑,这副尊荣的人出现在丽云楼她不可能没印象。 师春却是心头狂喜,看来这老头没听到他们之前的对话,当即挤出一脸谄笑,“老前辈误会了,晚辈是正人君子,好色不淫,之所以留她,是要对此獠深挖其底细,是要掘其根,并非其他,留着还有大用的,直接杀了未免可惜。” 邋遢老头又灌了口酒,无所谓地摆手道:“行了,你挖你的根去,我去看看刚才那个,别让她跑了。” 话毕一个闪身没入了山林中,紧接着便传来其咦咦咦的动静,“还真跑了不成?想跑?没那么容易。” 隐见其身影在雾中一番闪烁后消失的没了踪影。 师春立马从象蓝儿脖子上撤了大刀,刀身拍着后面倒地的吴斤两的脸,“斤两,斤两。” 手上短刃却未从象蓝儿身上移开,依然保持着警惕。 不拍打吴斤两的脸还好,啪啪两下后,吴斤两居然呼呼打起了呼噜,小腔小调的细呼噜,睡得蛮香的样子。 嘿,师春气乐了,这么紧张的环境下,老子差点吓破了胆,你居然还睡着了? 也由不得再磨蹭,当即重重连踢两脚。 “嗯?”骤然睁眼的吴斤两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翻身跳起,不忘顺手拖上大刀,环顾着问道:“春天,那老鸨呢?” 师春:“少屁话,赶紧把钱票捡上走人。” 一听捡钱,吴斤两目光一扫,立马发现了散落一地的目标,迅速蹿去,火速将散落于地的钱庄票据捡起。 在这过程中,师春一直挟持着象蓝儿警惕四周,不敢松懈,担心有诈,万一刚才一幕是魔道耍的救人手段呢? 象蓝儿这回倒是挺配合的,哪怕嘴上能说话了也不吭声,任由师春摆布。 忽见吴斤两捡干净了地上还要去翻那钉在树上的蒙面人尸体,师春立刻骂道:“来不及了,快,扛上边惟康,走。” 吴斤两虽不知什么情况,但知道这位大当家这样说必有原因,立马放弃了,迅速闪身过去捞了边惟康扛上,然后跟在师春背后狂奔。 两人在山林中拼命逃窜。 对师春来说,不跑不行,那老头摆明了要除魔,而他就是魔,万一凤池落网供出了他怎么办?还是逃跑最稳当。 逃啊逃的,逃了好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逃了多远,反正跑到最后实在是跑不动了。 “春天,不行了,歇歇,咱们歇歇先,我真的跑不动了。” 也不管师春同意不同意,吴斤两扔下大刀和边惟康,不管不顾地倒在了地上气喘如牛,身上衣服都汗湿透了。 没办法,他那把刀就能顶两三个人,再加上一个边惟康,真累了个够呛。 途中,师春想减轻他负担,让他把边惟康给过来,结果他说换个轻的就行,想把边惟康给师春,自己来扛象蓝儿。 好吧,师春立马懂了他想干什么,觉得自己不该有那好心,让他继续扛着边惟康。 不是师春不体贴兄弟,而是这女人不能给吴斤两乱玩,惹火了这女人,那后面的事也就一起玩完了。 大喘气的师春也放下了象蓝儿,走到吴斤两跟前,一屁股坐下了,拍着他的肚皮,“钱,数数。” 说到钱,再喘再累的吴斤两也有了精神,瞪大了眼努力几个深呼吸,撑着坐了起来,然后又喘成狗似的,从怀里掏出了钱庄票据。 师春一把抓了过来,顺手将他摁躺回地面,让他歇着,吴斤两又不辞辛劳地撑着爬起,脑袋凑近了,非要跟师春一起数钱。 关键两人都没见过这种票据,只见繁复花纹中写着可提现五万檀金的字样,共计四张,也就是价值二十万金。 两个没见识的之前还真没想到岑福通会拿这玩意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丽云楼外看到的五十万金可都是实物,若不是出了这意外的话,正常交易起来,两人还真分不清这钱庄票据的真假。 好在这玩意是凤池搜出来的,凤池肯定是识货的,凤池没表示出什么意见,那应该就是真的。 也好,总比扛着一堆檀金轻松。 问题是怎么分,师春看了眼边上眼巴巴看着的吴斤两,按之前说好的来算,给吴斤两两万金便够可以了,然手上的都是五万金的面值。 他拿出一张对吴斤两道:“这个还账。” 吴斤两懂他的意思,五万金还给苗姑娘,连连点头,“应该的。” 师春又拿出第二张道:“这里面的一半给他们。” 吴斤两知道所谓的“他们”是谁,老东他们,吃喝玩乐花的都是人家的钱,加上许诺了一人一万金做帮忙费用的,给个两万五完全应该,所以也点头认可了。 最后两张,师春你一张我一张的分了。 吴斤两拿到手有点难以置信,连气都不喘了,问:“五万金都给我?” 他只投入了六千金,约定翻倍偿还的话,一万二就够了,一下给五万,他有不真实的感觉。 师春问:“够意思吧?” 若不是发现自己是魔道中人,还真不会一下分这么多钱给吴斤两,倒不是小气,而是作为大当家来说,给好处也要有方式方法,譬如丽云楼外吴斤两不相信他,一开始是捂着袋子不肯投钱的,那该怎么来教育呢? 现在之所以一下给这么多,纯粹是对吴斤两所跟非人的愧疚补偿。 吴斤两一张嘴又笑的快要裂开到后脑勺了,“够够够,大当家没得说,兄弟誓死追随。” 抱着票据亲了好几口,然后美美地塞进了新买的钱袋子里,抚了抚胸口,一脸满足的获得感,还能再跑三万里。 师春也在往钱袋里塞着钱。 靠坐在树下的象蓝儿冷眼旁观着两个家伙搂着钱当宝,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德行,嘴角浮现不屑意味,再次开口道:“解开我身上的禁制,我保证既往不咎。”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说类似的话,被扛着跑了一路后,她就说了几次。 那个过程对她来说是挺羞耻的,师春一个方式扛着她拼命跑也累呀,左肩扛累了换右肩,右肩累了换前面,横抱在臂弯里跑也试了,背着跑也试了,搂过了大腿,也搂过了屁股,反正各种姿势反复试了个遍,两人身体做了各种亲密接触。 尤其是交首在一块时,两人颈颊厮磨许久的感觉,让她印象深刻,印象里有体温和气息。 总之身体能被外人摸的地方和不能被外人摸的地方,都被师春无意中给摸了个遍。 偏偏象蓝儿还说不出什么来,因为她知道人家只是累了换手,因为她知道人家带着她逃跑也是在保她的性命。 也是真救了她的命,当时那老头要她性命,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想办法保了她,太出乎她意料了。 其实完全可以趁机一刀抹断她脖子灭口的,既给了那老头交代,又能趁机脱身,还不耽误进无亢山,事后还能把责任推到那老头身上。 可人家没那样做,真的是救了她性命。 从一开始她就排除了老头和师春是故意演戏的同伙,排除方式也是难以启齿的,当时两人身体贴的太紧了,她能敏锐察觉到师春身体上的一些细小变化。 老头突然出现出手时,带给师春身体的触动,她清楚知道,那不是脸上表情可以随时演出来的。 若非当时紧贴在一起的身体感觉,她是无法做出判断的,肯定要保持一定怀疑。 所以,既保了她的命,又一路带着她逃命,过程中发生的一些意外摩擦,她能说什么? 一路上只能是反复让人家放开她,可师春压根不理会。 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放开她找死吗?她自然也能理解,于是羞臊和难堪后,她居然就适应了。 在事情未发生前,她敢肯定,哪个男人若敢对她乱摸,她一定会打死他。 事情发生后,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就被男人给摸习惯了。 废话说一百遍也没用,此时师春也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就懒得理了,这样放开是不可能的事情。 摸着钱袋子的吴斤两也只是回头瞥了眼,这一路逃的,他也算是找到了机会问话,“我说春天,到底怎么回事,匆匆忙忙的就跑,差点没跑死我,现在一口气都还没缓过来。” 师春想了想,还是解释道:“我们一脚踩到了屎,丽云楼这两个娘们是魔道的。” “啊?魔道?”吴斤两猛回头,再次打量象蓝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魔气引来了一个路过的邋遢老头,除魔卫道,打跑了凤池,趁他去追杀凤池了,我就喊醒你跑了。” 师春解释的很简单。 回过头的吴斤两击掌惋惜,“可惜了,高手过招的场面没看到。不对呀,老头除魔卫道的,我们跑什么?” 象蓝儿算是看出来了,这傻大个还不知道自己同伙是魔道中人,看着沉默思考中的师春,她又出声了,“放开我,我带你进无亢山!” 第五十一章 兑现承诺 这说辞才对嘛,得许诺好处。 见一直不松口的事情终于松口了,师春立刻来了精神,哪还管什么吴斤两的疑惑,手脚并用,爬了几步到她边上坐下,两眼亮晶晶道:“真的?” 象蓝儿凝视着他双眼,“你说的是真的,我便也是真的。” 剩下的意思自然是你假我也假。 师春大概明白,但还是确认道:“什么意思?” 象蓝儿:“你去无亢山的目的若真如你说的那般简单,那我说的便也是真的。” 师春进无亢山的目的说是找人,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师春肯定不会承认,满口保证道:“真的不能再真了,你们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呀。” 象蓝儿:“那我说的也是真的,放开我吧。” “这…”师春还是犹豫,“就这样放开了你,你若食言,对我们动手怎么办?” 吴斤两在旁点头道:“是极,是极。” 象蓝儿:“你我合作了,也就不用再怕边惟康醒来,你可以先弄醒边惟康,让他来解开我身上禁制,有他看着,你总能放心了吧?” 师春哭笑不得,这方法他早就考虑过了,压根不稳妥,“拿什么放心?那厮恨不得趴你脚下舔,你一旦脱困了,就算当他面杀了我们,事后你想怎么说都行,他照样信你的。” 吴斤两又在旁点头,“是极,是极,还需再稳妥点。” 象蓝儿现在的情绪明显稳定多了,也不恼,平静道:“三脉盟约你不信,卖身契你不信,弄醒边惟康你还是不信,你未免太多疑,你说你到底信什么,既然左右都不信,那你还留着我做甚?” 师春心想,你当我愿意留着你不成?凤池已经没了,魔道中人也就认识你一个,我的修炼也只能是指望你了。 他一本正经道:“其他的我都不信,我只信你的承诺,只要你承诺保证我的安全,带我进无亢山,我便放开你,剩下的,是福是祸皆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拿命来赌。” 这话吴斤两听着耳熟,扭头看天,反正他是不信春天能轻易为陌生人的承诺去赌命。 象蓝儿又盯着师春凝望了一阵,最终徐徐道:“我承诺,只要你去无亢山的目的真如你所说的那般简单,你解开我身上禁制后,我不为难你,保证你的安全,并带你进无亢山,进山后只要互不相扰,便互不为难。怎样,满意了没有?” “好,爽快!”师春击掌而赞,脸上也笑开了花,一路上带着这妞逃命,就是为等她松口给个许诺,剩下的他心里早有盘算,当即二话不说起身,又从钱袋子里摸出了刚塞进去的钱庄票据,往一旁走,并对吴斤两招手。 吴斤两不知道他掏钱干嘛,但还是跟了去。 两人到了一旁后,躲在了一棵树后,师春对吴斤两一顿嘀嘀咕咕的交代后,把十万金的钱庄票据交给了吴斤两。 收下钱的吴斤两从树后走出,朝那边的象蓝儿看了两眼,便飞身蹿入了山林中,再次不顾辛劳地奔波而去。 师春则慢悠悠晃回了象蓝儿和边惟康之间,然后舒坦地躺下了,捡了自己的刀枕在脑袋下抱头,翘着二郎腿晃悠,嘴里哼着野调子。 等了会儿的象蓝儿又出声了,“还不放开我,莫非要食言?” 师春:“不急,再等等,等我兄弟跑远了,我自会解开你。” 象蓝儿一听就懂了,这是把人支开做后手安排去了,回头这里若有食言,就有人揭开事发经过,爆出象蓝儿魔道的身份,铁定能搞砸她在无亢山那边的打算,这可比什么卖身契的制约作用大,也可以说是搭配卖身契做出了双重保险。 她面露鄙夷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只相信我的承诺?” 对方猜准了,可师春就是不承认,还一本正经道:“象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赌命,不能让我兄弟赌命,我只是让他先离开了。” 心里又补了句,知道就好,就怕你不知道。 好吧,这样也说得过去,象蓝儿闭嘴了。 师春却未闭嘴,“那个脏兮兮的老头是谁?” “不知道。” “他说在丽云楼见过你。” “没见过,以他的尊荣,见过自然记得。” “凤池可能知道吧,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师春唏嘘了一声,以那老头的恐怖实力,老鸨凤池那条性命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了。 象蓝儿脸上也浮现出了担忧之色。 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后,看着天色变化的师春终于爬了起来,走到了边惟康身边,一通摸索后将人给弄醒了。 爬了起来的边惟康四顾问道:“这是在哪?” 师春摇头,“不知道,突然遭人袭击,昏了过去,我也是刚醒,呀?”看到象蓝儿像看到怪物似的,蹦了过去,后背挡着边惟康的视线,快速出手解开了象蓝儿身上的禁制,并回头道:“象姑娘受伤了。” 边惟康已经闪了过来,见到象蓝儿脖子上的伤口和血迹,还有胸侧的,当即大惊失色道:“蓝儿…” 伸手就要帮她诊查伤势。 已经恢复自由的象蓝儿顺手挡开站起,摇头道:“一点皮外伤,无妨。” 没事就好,边惟康松了口气,但还是搀扶了她胳膊,惊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找野果时突然就被人偷袭弄晕了,连偷袭的人是谁都没看见。” 师春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锅甩了出去,象蓝儿爱怎么编就让她怎么编去,他自己担心的还是自己安全,担心象蓝儿会食言出手,暗中高度戒备着。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算是提着脑袋在冒险了。 他身上也沾染有象蓝儿的血。 象蓝儿也懒得多解释什么,摇头道:“不知道,我也是刚醒,我去处理下伤口。”转身离开前,瞥了眼装糊涂的师春。 边惟康本想要帮忙处理伤口,然一看象蓝儿受伤的部位确实不宜男人介入,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只能点头表示关切。 回过头又跟师春嘀嘀咕咕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了吴斤两? 师春除了敷衍还是敷衍,跟这种人聊正事没任何意义。 象蓝儿处理好了伤口,再露面后也确实没有再为难师春,连看都懒得再看师春一眼的样子。 莽莽无际的原始山林内,想找到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在师春和象蓝儿的一致建议下,边惟康放弃了对吴斤两的寻找,三人辨明方向后继续赶赴无亢山…… 一晃便是两日后,案房内伏案书写的苗亦兰忽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果然没错,是母亲,她面露微笑搁笔了,刚要站起,被兰巧颜摁住了肩,没让她起身。 兰巧颜盯着她写的东西看了看,亦微笑颔首,“看得出来,是越来越熟练了,看账的本事应该是有了。” 知道母亲不会特意跑来这里闲,苗亦兰好奇,“娘,是不是有事?” 兰巧颜拿了账本先默默翻看了一阵,然后才问道:“师春借的四万檀金还你了?” 苗亦兰点头,“多给了一万,说是利息,总共还了五万,当天傍晚老东就送过来了,算是兑现了承诺。” 兰巧颜翻过一页,淡淡给了句,“听说了点事,曹朴清的外甥岑福通死了,交易的当天未见外甥归来,曹朴清就意识到可能出了事,便派了人往相关方向去追查,后来在山中某地找到了几具尸体,大多被野兽给啃了。曹朴清外甥的尸体埋在乱石中,保存的倒是相对完好,一同埋葬的还有一具尸体,曹朴清今天刚查出了那具尸体的来路,出自流放之地,是一个叫瘦猴子的家伙。” 苗亦兰忍不住站了起来,惊疑道:“是师春他们干的不成?不是去交易吗?为何杀人?” 兰巧颜摇头:“从现场痕迹来看,不是师春他们干的,有高手出手。按理说,以师春的头脑也不会干这种事,他应该清楚,曹朴清是知道交易对象的,但师春又把你这里的钱还上了,这事就有些蹊跷了,曹朴清现在也在找他。还有,丽云楼突然贱卖易主了,老板娘凤池跑了。” 苗亦兰愣住,忙道:“我去喊老东、大石头来问问。” 兰巧颜看着账本没吭声,默许了,显然也是想来搞清这事的。 苗亦兰刚要出去,外面却先响起了打招呼的动静,“兰舵主在吗?” 兰巧颜略偏头,唤道:“进来。” 一个面容圆润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是此地掌柜的,行礼后才说道:“兰舵主,吕太真的总管曹朴清来了,他要见老东和大石头。楼主说这俩人是您推荐进来的,让先问问您的意见。” 第五十二章 无亢山 兰巧颜想了想,略颔首道:“人家也算是照天城头面人物的人,也不好让你们楼主难做,人家既然来了,见就见吧。” “好,我这就去转告。”掌柜的当即拱手拜别而去。 不多时,博望楼的一间会客厅,掌柜的和曹朴清并肩来到,分别落座。 老东和大石头已被提前带到,分清谁是谁后,曹朴清随即当面问话,也没别的,就是问两人认不认识师春和吴斤两,又问两人知不知道那两个家伙去了哪。 两人倒是交代出了和师春的关系,但是一口咬定了不知师春去向。 曹朴清听后不置可否地呷了口茶,继而面无表情地砸出一句,“听说你们前天临近傍晚时,拿着一张五万金的钱庄票据,去钱庄提现了五万金,可有这事?” 此话出,掌柜的目光骤然盯向了老东二人。 老东和大石头相视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钱庄泄露了顾客消息,若是的话,那钱庄就有点不守规矩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证明了吕太真在照天城的影响力确实不小。 两个东九原老人的目光碰了碰后,老东旋即答话,“曹先生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连这个都知道。” 大石头接着说道:“没错,确有其事。” 曹朴清眉头颤了又颤,还以为这两个家伙要矢口否认呢,他还准备好了人证,没想到人证压根派不上用场,这两人居然承认的这么干脆。 他当即追问道:“那张钱庄票据哪来的?” 大石头道:“吴斤两前天下午来过,他给我们的,让我们帮忙提现的,他用那笔钱买了一堆修炼物资带走。” “大当家…”老东一开口接话就发现有误,立马改口道:“师春让吴斤两给我们两个带了话,说曹先生若对这笔钱产生了什么误会,那实在是不应该,说令外甥的死和他无关,但他看到了事发经过,曹先生若非要知道凶手不可的话,可以去无亢山找他。” 砰!曹朴清拍案而起,怒容满面道:“你们刚才不还说不知道他去了哪吗?” 大石头接话道:“这也是师春的意思,说我们两个是博望楼的人,有些事要跟我们分清界限,交情归交情,本分归本分,不能混淆。师春说曹先生若不深究,就不要说,免得害了曹先生,还说凶手是曹先生惹不起的人。又说若是我们两个帮忙买个东西就惹得曹先生较真,那就告诉曹先生他的去向,免得牵连博望楼,尽管让曹先生自己做决断便可。” 老东道:“曹先生,确实如此,我们就是看在老朋友的份上帮忙买个东西,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人说的大部分是事实,至少师春转告给曹朴清的话是完全真实的。 掌柜的瞅这两人将鬼话和真话自如切换,从头到尾不慌不忙,倒是暗暗高看了一眼,觉得这么两个人放在库房做搬运工多少有点浪费了。 “无亢山…”曹朴清口中嘀咕,目光阴晴难测了一阵,旋即向掌柜的告辞,掌柜的亲自陪送。 至于博望楼的楼主,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以曹朴清的身份显然还不配。 不一会儿,会客厅内的人走光了,里间侧耳倾听的兰巧颜面露了微笑,“没连累别人,一个人把事给扛了,臭小子还是那个臭小子,算是没让我失望。” 回头又问身边的女儿,“看到没,他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还你的那笔钱,现在可以安心收下了吧?” 苗亦兰沉默,之前听说出了事,担心是赃款,被搞的很不自在,对师春也有点恼怒,她借出的毕竟是干净钱,还一笔扯不清的赃款算怎么回事,她借钱出去还要给自己借出一堆麻烦不成? “这种钱刚到手就敢公然拿出来用,也没几个了。那小子是个‘敢当敢做’的人,这种事敢扛下来,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坑在等着曹朴清。那个瘦猴子头天晚上刚出生狱,第二天就死在了遥遥相隔的事发现场,此事绝不简单,搞不好还真有曹朴清惹不起的存在等着,曹朴清真要一头撞上去了,怕是要好看。牢里一出来就敢跟曹朴清掰手腕,也不知那小子现在到底在搞什么。”兰巧颜轻笑摇头。 论对师春的了解,她绝对算是最了解的人之一,因为女儿的原因,早先确实关注够多。 吕园,重楼深处的一栋楼阁上,一名玉面长须的黄杉男人坐在窗前摇椅上,悠哉翻书看,正是此间主人吕太真。 匆匆上楼的曹朴清快步到了跟前欠身,“庄主,有何吩咐?” 吕太真斜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了书页上,“博望楼的那位楼主让人给我传话了,对你表示了不满,还有钱庄那边。我说,你们甥舅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曹朴清顿一脸尴尬,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结果晃荡在摇椅上的吕太真自己点了出来,“转手买卖女人给我,是不是要先问问我的意思?” 曹朴清略惊,这事他交代了外甥的,事成前不要张扬,庄主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另一方走漏了风声?忙解释道:“丽云楼办事不厚道,见您又确实喜欢那个头牌,想办好了让您高兴,我也没想到会弄出这般是非来。” 吕太真翻着书页轻轻道:“你那个外甥被你们纵容坏了,当有此劫。无亢山财大气粗,不会给我面子,更不会给你面子,有些仇是报不了的,买卖的事情闹成笑话传开了的话,我脸上也不好看,此事到此为止,若放不下执念,我这里也不好再容你,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吧。” 曹朴清低头不语,满脸纠结…… 生洲,坐落于四部洲之一的胜神洲域内。 生洲地域浩大,无论是流放之地十二出入口之一,还是照天城,或无亢山,皆在生洲境内。 无亢山,位于一道壮阔的山脉上,是一座山上山,自高达数百丈,山体陡峭,如刀削斧劈出来的一般,成簇的峰峦尖耸,整体暗沉如锈迹斑斑的大铁块,山体上寸草不生。 更绝的是,哪怕搬运了泥土上山,也无法在山上种出任何东西,确实是个奇怪的地方,按理说如此不毛之地是不适宜生存的,然大名鼎鼎的炼符大派无亢山便在此山上,山因此派而得名。 山下却颇为热闹,有一座城,名为临亢城,由无数块大石头在山地上圈出的城。 此城由无亢山亲自建造,也归无亢山管制,十几丈高的石头城墙外密林连绵。 此地禁止擅自翻越城墙,师春和象蓝儿在边惟康的带领下经由城门而入,边惟康蒙脸上横了块蒙面巾,象蓝儿裹在斗篷里,唯独东张西望的师春坦荡荡,未做任何遮掩地进了城。 城内亭台楼阁处处,沿街商肆鳞次栉比,各色人员来来往往,墙边与枝头,繁花似锦。 途径一处不显眼的客栈时,象蓝儿突然止步,招呼道:“郎君,我们囊中羞涩,简单一点好,就在这落脚如何?”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瞟了师春一眼,自从不轨图谋暴露了,每次自己虚情假意喊“郎君”时,这厮嘴角总会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谑,一瞅,果然又如此。 “啊?哦,好好好。”醒过神来的边惟康恍惚中应下。 自从进了这座城后,他明显有些神不守舍。 安乐楼,师春看了看客栈的名字,估摸着这女人选这个客栈肯定有原因,所以并不反对,也知道两人身上没什么钱,当即大方道:“行,我请客。” 三人当即入内,由师春掏钱要了三间客房,边惟康本想无忧馆那样和象蓝儿同住一间的,可象蓝儿不愿意了,以其父眼皮子底下,要注意观感为由拒绝了。 边惟康十分理解她的心情,因出身,越发不想让人看轻了。 不管如何患得患失,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踌躇许久后,边惟康还是决定要上山一趟,为此特意安抚象蓝儿,说并非不想带她上山,而是此时直接带她上门,恐其受辱,还是自己先回家跟家里沟通好了再带其上山也不迟。 象蓝儿表示理解,让他尽管放心去。 将边惟康送出了客栈,回到房间门口的象蓝儿前后左右看了看,于头上摘了只珠花,插在了门框上,然后才回了屋内。 不多时,两个一高一矮裹在斗篷里的人出现在了她的门口,矮的连续敲门五声后,才推门而入。 入内关门,矮的那位掀开了斗篷帽子,露出了真容,不是别人,正是凤池,只是脸色很难看,惨白无血色,精气神明显很虚弱,连同高个的那位一起对象蓝儿行礼。 象蓝儿赶紧扶住凤池,倍感欣慰,“脱身了就好,伤怎样?” 凤池苦笑:“伤的不轻,恐怕要养好久才能痊愈。那老头实力太强了,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若非他当时与你们搭讪有所延误,以我的遁术只怕也未必能逃离。好在小姐没事,否则我万死难向圣尊交代!小姐,你们是怎么逃脱的?” “师春冒险救了我……”象蓝儿将当时的事发经过大概讲了下。 凤池听后连连点头表示欣慰,“关键时候做到了一致对外,还算那小子有大义,可记他一功。” 象蓝儿疑问,“那老头是谁?” 凤池摇头,“已上报,上面说,查无此人,类似形象的人都对比不上。上面也觉得奇怪,有如此修为,不该是寂寂无名之辈才是,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上面还在继续核查中。” 第五十三章 请客 这时,高个的,蒙在斗篷里的人出声了,“会不会是那小子那边的人,在故意演。” 是个男人的声音,明显压制了自己的嗓音,做出了沙哑感,进门后也一直没露真容,哪怕戴着连衣帽,脸上还蒙了面巾,不过眼前两个女人都知道他是谁。 凤池迟疑道:“一开始也有此怀疑,可上面过问后,觉得从赎人卖人,到出各种意外,若真是设计的,短时间内的变化未免过于复杂了,有点说不过去。当然,上面也没否定这个怀疑,一切皆有可能。” 象蓝儿出声道:“不用怀疑了,我可以肯定,他跟那老头不是一伙的。” 凤池哦了声,立刻问道:“何以见得?” 象蓝儿嘴角抿了抿,她得到答案的方式有些难以启齿,最终一句话淡淡带过,“不便详说,这个论断我可以负责,可放心上报。” 她既然说了她负责,另两人也就没了话说。 不过凤池还是好奇道:“小姐,你用什么办法让他放了你?” 象蓝儿:“还能有什么,无非是答应了他的条件,带他一起进无亢山。” “呃…”凤池无语。 斗篷里的男人沉声道:“不行,也做不到。边继雄已经知道了‘师春’这个人的存在,也知道此人给他弄了个青楼女子做儿媳妇,听说茶盏都砸了几只,怎么可能让他进无亢山。小姐,你的情况进去已属不易,再搭上个他的话,只怕连你都进不去了。” 象蓝儿:“现在不是你我愿不愿意的事,首先是我迫于无奈答应了他,其次是他留了后手,我若食言,我们的身份一旦暴露,染指无亢山的计划也意味着彻底失败,如何向圣尊交代?所以,现在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要你想办法,解决不了问题,我要你做甚?” 斗篷里的男人彻底无语了。 不管他,象蓝儿先伸手请了重伤未愈的凤池先坐下休息。 屋内安静了许久后,斗篷里的男人忽叹了口气,“有个方法倒是可以试试,不过要说服那个师春配合。” 象蓝儿当即让他说来听听…… 师春已经出了客栈,他才不管象蓝儿他们背地里在干什么,先把这临亢城好好逛逛再说,先熟悉下地形备用,这是他在流放之地“干活”之前的老习惯。 也不是他不想关注象蓝儿他们在干嘛,问题是人家不会给他窥探的机会,他一个人一双眼睛想关注也够呛,那右眼珠子的奇效正常情况下也使不出来,拿刀架自己脖子上也紧张不起来呀。 另则,也是要在这城里留点路标记号,方便吴斤两找来时能找到,之前跟象蓝儿他们在一起不方便做这手脚。 从客栈走回到城门口,一路留好路标后,刚背个手准备溜达个尽兴,忽听前面传来驱赶的动静,“没钱不要来,本店概不赊欠,请去,请去。” 师春抬眼看去,只见是一家酒楼,店里伙计将一个邋遢老头给赶了出来。 那邋遢老头的酒糟鼻和酒葫芦很显眼,师春只瞅了一眼,立马小汗一把,心里狂呼要命,这也能遇上? 想都不用多想,赶紧转身掉头,快步走人。 身为魔道中人,遇上这种喜欢除魔卫道的高手,不跑干嘛,等着被屠吗? “喂!” 一声喊,还有一只手,突然从后面偷袭,拍在了他的肩头。 那嗓门和声音,令师春有些不敢转头,整个人如同瞬间冰封了一般。 他不转头没关系,后面的人自己转到了他前面,拨开脸上脏兮兮的花白乱发,一双时而迷瞪时而滴溜溜清醒的眼睛盯着师春好好打量了一下,最终哈哈一笑地拍了下师春的胸口,“我就说看着面熟,果然是你小子。” 师春假意愣了下,旋即欣喜若狂地拱手道:“原来是老前辈,晚辈失礼失礼。” 心里却在问候对方祖宗。 邋遢老头抱着酒葫芦,歪着脑袋问他,“客套话少来,就问你一句,还记不记得我救了你性命?” 师春干笑道:“记得记得,自然是记得。” 暗中则腹诽,你不救我也有办法脱身。 邋遢老头朝刚才那酒楼抬了抬下巴,“那请我喝顿酒总是应该的吧?” 师春实在是心虚,凤池能识破他魔道的身份,这种高手的眼力想必也不凡呐,为以防万一,吱吱呜呜婉拒道:“老前辈,晚辈实在是有事,要不…”他伸手摸进了腰间的钱袋子,抓了十几粒冒着焰气的檀金递予,“老前辈自便如何?” 邋遢老头斜眼道:“把我当要饭的打发?” 师春忙正色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那就好。”邋遢老头一把抓了他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将其给拖走了,直接拖进了酒楼内落座,拍着桌子喊,“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小二,点菜!醉凤凰、爆金丸、千翠煲、地无双、雪景羹,先点这几个吧,酒上玉珍酿,顺便帮我把酒壶给装满。”酒葫芦推在了桌上。 跑来的小二,确认师春这个冤大头没意见后,方笑脸抱了酒壶走,让二人稍等。 都已经这样了,师春也只好将就着来了,试着问道:“敢问前辈高名大姓?” 邋遢老头呵呵一笑,“谈名就是利,老头子早就放下了,不提也罢,倒是你,长的黑炭似的,何方人士,报上名来。” 师春干笑道:“晚辈师春,师父的师,春天的春,刚从牢里放出来,那个流放之地出来的。” “哦,流放之地出来的呀,难怪这么黑。像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敢对抗魔道的,倒是难能可贵,嗯,我很喜欢。” “前辈过誉了,除魔卫道乃我辈本分,无关乎年纪大小,不甘落后的。倒是前辈您,怎么也在这?” “没怎么,还是前些天撞见你的事,让那女魔头跑了,种种迹象显示,可能往这来了,自然也就追到了这。遇见我算你运气好,你自己提防着点,小心又被那女魔头堵住,我不可能每次都能刚好撞见给你解围。” 此话说的师春那叫一个心惊肉跳,凤池居然没死?还来了这不成?回头得提醒一下象蓝儿。 两人聊着聊着,酒菜也陆续开始上了,师春毕恭毕敬地为老前辈斟酒。 端起第一杯酒的邋遢老头回敬道:“小春呐,不白喝你酒,看在你我同道有缘的份上,遇到了麻烦可以来找我,别的本事没有,挡个事打个架之类的还是可以的。当然,前提是我还在这临亢城内。也不白帮,帮一次,就得请我一次。” 师春错愕,还有这好事?以这位的修为,那敢情好,忙问道:“敢问有事到哪找前辈?” “城门口一带,指不定在哪一家的屋檐下猫着,想找我,过去看看,总能找到的。” 两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吃吃喝喝的聊了起来。 吃着吃着,邋遢老头发现有些不对劲,瞪着对面大吃大喝的年轻人,最后终于忍不住抱怨了出来。 “我说小春呐,你这饿死鬼投胎似的,上一个菜你三两筷子就能造掉大半,你确定你这是在请我?看老头子叫花子模样,觉着只配吃你剩饭剩菜是吧?” “哎呀,失态失态,前辈见谅,牢里刚放出来,没忍住。不瞒前辈,出来这些日子,正儿八经的吃喝,这才第二回,没见过世面,让前辈见笑了。前辈不必拘谨,可放开了吃,不够了再加菜。” 还好,他还知道点待客之道,赶紧放下了筷子,又顺手抹了把还在嚼东西的嘴,就此打住了,舌头偶尔探出来舔唇,美味呀。 此后专心给前辈斟酒,陪前辈聊天。 问到前辈修为时,把他给震了个不轻。 这位老前辈没具体说自己什么修为,只说在这一带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说边阙见了他也得绕着走,说曾把边阙给揍过。 边阙是谁?无亢山宗主边继雄的亲爹,边惟康的爷爷,深居简出,据说修为已达人仙境界巅峰,离地上仙境界仅一步之遥,早已不过问宗门事,常年闭关修炼不出。 放之前,师春肯定不知道边阙是谁,还是途中向边惟康打听无亢山情况听说的。 那可是无亢山镇派老祖般的人物,居然被眼前这邋遢老头打败过,乖乖,不管是不是吹牛,就凭这牛都敢吹,师春赶紧举杯多敬两杯…… 安乐楼,象蓝儿的客房内,只剩了她和凤池,在等师春回来,那高个的斗篷蒙面人已经离开了。 敲门声响起,凤池唤道:“进来。” 客栈的一个伙计开门而入,又迅速关门,至两人跟前低声禀报道:“人离开客栈后,鬼鬼祟祟的一路把标记做到了城门口,后又被一个邋遢老头给拦下了,像是老熟人,被老头拉进了酒楼,正在请那邋遢老头喝酒。” 第五十四章 美白 这禀报,当场把象蓝儿和凤池给惊住了。 邋遢老头这个形容词,对两人来说有点刺激,凤池当即追问那邋遢老头长什么样。 伙计略概形容了一下,一听酒葫芦和红的发亮的酒糟鼻,别说凤池,连象蓝儿的脸色都唰一下白了。 “那贼子果然和那老头是一伙的,小姐,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得赶紧撤。”凤池急慌慌,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 象蓝儿也有点慌乱,但感觉自己当时贴身的判断应该不会有错才对,遂细问了伙计相关详细情况。 当听到伙计说师春见到邋遢老头立马掉头就走,是被邋遢老头瞅见了追上去拉住的后,不仅是象蓝儿,就连凤池也缓了口气,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失理智。 两人冷静下来细想,发觉就算伙计不补后面那通话,仅凭之前的禀报,也能看出问题所在,师春若真跟那邋遢老头是一伙的,哪能在大街上拉拉扯扯,更不能公然坐在一起喝酒,真当他们魔道是瞎子吗? 理解到师春是迫于无奈后,象蓝儿追问了一下,“那邋遢老头没为难他吧?” 伙计回道:“应该没有,两人就在酒楼大堂,吃喝谈笑,处的挺开心的样子。” 凤池挥手道:“行了,你继续盯着,有变随时来报。” “是。”伙计领命而去。 门关后,凤池道:“问题应该不大,根据上面新了解到的有关那厮的详细情况,还真不是个吃素的,刚二十岁的时候就在流放之地成了独霸一方的大当家,狡猾的很,从他一出来就弄出的赎人卖人的把戏便可见一斑,应该能把那邋遢老头给应付过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小姐,咱们还是要从这撤离回避一下。” 判断毕竟只是判断,凡事无绝对的,有选择就没必要冒险。 象蓝儿点头。 两人就此撤离了此地。 酒楼门口,伙计点头哈腰恭送客人离开。 酒足饭饱的邋遢老头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骂伙计一句狗眼看人低。 之后便与师春互相告辞了,他说他吃饱喝足了要去睡觉,师春自然不会挽留。 目送人走远后,师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客人酒足饭饱了,他只吃了个半饱而已,回头看了看酒楼的招牌,再进去重新吃一次? 看到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一脸笑,鬼知道心里想什么,算了,别让人笑话,会丢流放之地的脸。 吐了口酒气,继续端着斯文模样逛街,不敢直接回去,怕被老头盯上。 东走西逛了一阵后,就在他经过的一个街头拐角处,踱步走出了一个漂亮姑娘。 姑娘一袭紫绡衣,眉目分明,没有画眉,略呈剑眉,眼睛明亮有神,高鼻如拱玉,素唇天然丹寇色,微微双下巴,面貌清晰分明,肤色白皙爽净无暇,是个带着几分英气的素颜,且带着几分贵气。 头发就随便扎了马尾,丝丝干净,没有佩戴任何首饰。 身段在女子中也算是偏高的,该丰腴的地方有料,该瘦的地方不肥,绝对是个漂亮姑娘,贵气和英气相糅出一种别样风情。 只是这姑娘的一双明眸却紧盯上了师春晃悠的背影。 边上跟出了一个清秀干练的青衣姑娘,低声道:“小姐,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师春,据说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 话刚落,又快步来了一个圆脸的青衣姑娘,近前低声禀报道:“小姐,边少被拒进入宗门,已经跪在了山门外。” 紫绡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回头道:“不用跟着我,查一下那个喝酒的邋遢老头是什么人。” “是。”两位青衣姑娘齐声领命。 紫绡衣女子则放步走出,朝着师春去向跟了去。 途径一处互贸用的大块空地时,师春发现来往客商买卖交易的是一种类似灌木形态的蓝色植物,明显是晒干处理过的,看现场的买卖规模还挺大的,动辄堆积大堆。 他走了进去,凑近其中一堆,鼻翼翕动,嗅了嗅,闻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味。 见现场也没重点保护的意思,他摘了片干叶子在手中查看,正想找人问问这是什么东西,边上突然响起一个干净利落且好听的女人声音,“此物叫‘郁蓝竹’,长于冰原峡谷之中,夜间会发出淡淡蓝光,无亢山常用来炼制符篆。” 师春闻声便已扭头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是位紫衣女子,说话声音如同其样貌一样,不含任何矫揉造作。 见长的好看,他眼睛已是一亮,随后端着斯文欠身谢过,“多谢姑娘指教。” 同时发现了一件趣事,附近客商见到这姑娘立马都停止了讲话,皆面露恭敬神色。 他当即指了指大家的反应,“敢问姑娘是?” 紫绡衣女子道:“边惟英,边惟康是我哥哥,临亢城暂由我主持,你是师春?” “……”师春愣了愣,途中倒是听边惟康提起过,旋即再次拱手道:“原来是城主,失敬失敬,在下师春。” 边惟英道:“一看你就是头回来,我刚好在这巡视,正好可以陪你走走,有什么不懂尽管问。” 好吧,在人家的地盘上,客随主便,何况师春也想知道对方想干什么,比回头闹得莫名其妙要好。 两人走走聊聊,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边惟英显然不仅仅是尽地主之谊那么简单,她也不遮掩,直接问师春为何要帮忙赎出丽云楼头牌,还有他们来此的目的。 师春能怎么说,只能是含含糊糊,把一切都往边惟康身上推,说是边惟康喊自己来的。 很快,两人相见的消息便传至了城中的一座阁楼上,象蓝儿和凤池的临时藏身地。 “这家伙什么情况,人生地不熟的,他初来乍到,怎么比我们还忙,怎么连边惟英也跑去找他了?” 凤池表示出了大大的奇怪。 象蓝儿亦皱眉不解。 其实师春本人也搞不清边惟英到底要干什么,一路敷衍应付着,他也不自在,风度倒是没丢。 就在两人都认为没必要再聊下去了时,师春突然顿步在一家商铺门口,因看到门口的揽客牌上夹杂着一行“美白”字样,然后就走了进去探看。 一问才知,所谓的美白物品,是指加了一些灵药的珍珠粉。 “真有用吗?边城主在这里,你可不能骗我。”师春毫不客气地搬出了边惟英吓唬商家。 掌柜的苦笑,“不敢有假,多少肯定是有点效果的。” 边惟英忍不住问师春,“你要用这个美白?” 师春摆手道:“别误会,我有个朋友要用。” 边惟英下意识看了眼他那黝黑的肤色,不过没再说什么。 问清价钱和怎么用后,师春当场拍板道:“掌柜的,给我来两斤。” 边惟英嘴角扯了一下,好家伙,这玩意论斤买的。 掌柜的自然叫好,快手快脚称了个分量十足不说,还看城主的面子多给了些。 最终由一大把檀金结束了交易。 师春不心疼这点钱,身上还有能提现五万的钱庄票据。 出了铺子,边惟英无心再陪他逛下去,借口有事走了。 师春目送着,到口的话终究还是忍住了,刚才大把花钱时,其实想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帮她哥哥还钱。 之后他也没去别的地方,直接返回了客栈。 本想找象蓝儿提个醒,说邋遢老头高手来了,让小心点,结果敲门无人响应,客栈伙计说人出去了。 “回来了告知我一声。”师春叮嘱了一句就回了自己屋里。 门一关,立刻打开了自己买的珍珠粉,取了一部分用水调匀,然后坐在了镜子前,将糊糊往自己脸上抹,边抹还边嘀咕着“越白越显文雅”之类的话。 抹出一张吓人的大白脸后,觉得两只耳朵黑的太显眼,最终也没放过。 搞完这些,闲着也是闲着,从行囊中取出了那本《山海提灯》翻看。 看了一阵后,不知看到了啥激动的东西,突然蹭一下站起,嘴里喃喃念叨着,“愿与君会猎天边…原来话要这样说才气派呀,愿与君会猎天边…” 来回在屋里走了几趟后,他又走到了镜子前,对着镜子里大白脸的自己面谈“愿与君会猎某地,可敢?” 话刚落,门便被人施法打开了,两条人影先后闯入,顺手关门。 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和凤池找来了。 拿着书的师春愣住,想问问她们为何进来不知道敲门,不是说外界人的素质高吗? 两个女人看到他先是下意识摆出了戒备的态势,旋即又齐刷刷懵在了那,愣愣盯着师春的大白脸。 “老板娘,你果然还活着,你要小心了……”师春赶紧上前告知了邋遢老头追踪而来的事,想错开眼前的关注点。 好吧,这番主动交代算是让两个女人放了心。 不过两人最在意的还是他的脸,凤池问:“你脸怎么了?” 师春:“没什么,上了点药。” 象蓝儿疑问:“被那老头打脸了?” 师春:“没有,脸上有点裂口,刚好在城里碰到卖药的。唉,别说我了,边惟康那边怎么样了,我刚被他妹妹找上了,好一顿盘问。” 第五十五章 反正你也追不到 这话终于将两人的注意力成功转移了,二女立刻追问边惟英找他何事。 师春当即将边惟英主动找来问话的经过讲了遍,听后,凤池和象蓝儿也没听明白边惟英那些问话是什么意思。 用师春的话说,看不出边惟英的态度,对自己哥哥找个青楼女子没表示出任何厌恶感,对自己哥哥的回来似乎也没表示出任何的高兴,好像纯粹就是问问。 这些个说了也就过了,二女此来找他,另有要事。 凤池主动打开话题道:“你非要跟我们小姐进无亢山不可吗?” 顶着一张白花花大脸的师春立马如同惊弓之鸟,紧急强调道:“这可是说好了的,莫非想反悔?” 象蓝儿不置可否,低眉垂眼在旁,不关自己事一般。 凤池摆手,“反悔不至于,将你一起弄进去的办法也有了一个,不过需要你配合。” 一听能进去,师春脸上立刻笑的掉粉,“配合配合,只要合情合理,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肯定配合。” 凤池:“好,即日起,你要在众人面前表现出爱慕我家小姐的样子,要积极追求我家小姐。” “嘎…”师春嗓子眼里咕了声,目光看向凤池,又看看象蓝儿,没从两人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满眼的不解道:“老板娘,这玩笑是不是开的太大了点?象姑娘是边惟康喜欢的女人,边惟康带着边家的儿媳妇回家了,你让我跑到人家家里追求人家的儿媳妇,让我在无亢山搞这破事,是不是过分了点,欺无亢山无人,还是怕我会死得不够惨?” 凤池反问:“你觉得边继雄会认可小姐这个儿媳妇吗?” “这个嘛…”师春心里想说不会认,是个正常人的都不会接受,不过嘴上还是谦虚道:“我还年轻,家长里短的事真不清楚。” “肯定不会。”凤池自己做了回答后,又问道:“你觉得边继雄将那个儿子逐出宗门后,是真的想彻底断绝关系吗?” 不等师春做出答复,她又自己给出了答案,“虽然做的很像那么回事,也很决绝,连无亢山上下大多人也误以为是真,可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并非如此,那只不过是边继雄铁腕教子的方式。” 师春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象蓝儿,“这跟我追她有什么关系?” 凤池:“正常情况下,边继雄不可能接受丽云楼出身的儿媳,可若是边继雄想再次给予儿子重创,想让儿子眼睁睁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抢走呢?” “……”师春哑了哑,他也不傻,立马明白了对方什么意思。 凤池解释道:“边惟康身上并非没有可取之处,其实边惟康的修行天赋颇高,这样的亲生儿子,边继雄原本是寄予了厚望的,何况他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奈何富贵摧人。 边继雄不愿坐视,果断出手了,他要打掉儿子身上的所有荣华富贵,要将儿子彻底打落低谷,等到那个儿子真正从低谷爬了起来,也就成了。这意思,差不多就是边继雄背后的原话。” 师春听的暗暗心惊,无亢山宗主背后说的话,这边居然也能探知,看来在无亢山内部果然是早有准备。 “此时,倘若有人把你喜欢小姐的话告诉边继雄,将这个刺激儿子的办法提醒给边继雄,再有一些人为边惟康求情的话,边继雄很有可能会顺水推舟放你们进无亢山。 之后大体上他也真会这样干,真会助别人抢走儿子喜欢的女人,一是这样的儿媳不能要,二是要借此再给予儿子刺激,激发儿子向上之心。 如此一来,也解释了你为何要帮边惟康给小姐赎身,因为你喜欢小姐。 如此一来,你和小姐才能双双进入无亢山。 此法还能给予你不小的帮助,你不是要在无亢山找人吗?一旦边继雄有心助你,给你行了方便,那你在无亢山真的会方便许多。” 一脸粉白的师春听的眼睛眨呀眨,这么一说的话,他不得承认,这确实是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办法,忍不住问道:“这谁出的主意,应该不是你俩吧?” 不是他看不起这两个女人,而是这办法看似简单,却不是什么人都能想出来的,出这主意的人肯定对无亢山和边继雄有相当深度的了解,这简直是号准了脉下药。 凤池:“是谁出的主意不重要,总之无亢山那边会有人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对我家小姐装出爱慕追求的样子便可,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你做。” “……”办法不错,可师春却迟迟答应不下来。 他这些年的洁身自好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将来见到自己喜欢的人时,能让对方更容易接受自己,回头自己喜欢追求一个青楼女子的事情传了出去,算怎么回事?那一身清白可就真的被污了。 他很想知道这到底是谁出的馊主意,出什么主意不好,偏偏要他去追求象蓝儿,真的是太为难他了。 尽管他脸上涂抹着粉,可哪怕是隔着厚厚的粉,两个女人也能看出他脸上那股强烈的不愿去追求象蓝儿的意思。 凤池疑惑道:“这很为难吗?这是最万全的好办法好不好。” 象蓝儿的嘴唇已经绷的薄薄的,脸色也彻底寒了下来,可谓当场扭头就走,“承诺我已兑现,是你自己不愿意,怨不得任何人。” “啊这,不是。”师春快步抢过去,横身挡在了门口,又干笑的掉下一层粉,“象姑娘,不是不愿意,我是在想,我这样干的话,对不起边惟康啊,你们跟他沟通过没有,不沟通好的话,会出误会的。” 他的想法是,假如边惟康不同意,那就有理由让这边另想办法了。 凤池走了过来,“边惟康如今还跪在无亢山的山门外,连他老子的面都见不到。这事我们考虑再三,还是决定不让边惟康知道真相的好。” 师春:“啊,那他回头还不得恨死我呀,没必要吧,我好好的,竖这么个敌干嘛?” 凤池:“还是那句话,富贵摧人,边惟康目前的心性还是差了点,他若是知道了真相的话,以他的演技,不可能瞒得过边继雄他们,很快就会被看出破绽,届时才真有可能惹出大麻烦。至于边惟康恨不恨你,他有那么重要吗?反正你也追不到小姐。” 师春想想也是,反正又不会真的跟这女人在一起,回头可以向心上人解释嘛。 稍作沉思后,他用力点头道:“好,就这么办,听你们的安排。对了,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象蓝儿紧绷的嘴唇慢慢舒缓了,面无表情道:“等山上安排好了,自然会有人来通知我们上山。”继而一把将挡在门口的师春给拨开了,开门而出时,又扭头看了师春一眼,冷冰冰道:“真难看!” 一阵香风出去了,跟着走出的凤池噗嗤一笑,显然也有同样的看法,她重新拉上了连衣帽挡住真容。 师春双手轻轻碰了碰脸上的粉,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伸个脑袋往门外看了看,缩回头又关了门,门栓上留下了清晰的粉印。 他回到镜子前,左右偏头瞅了瞅,还挺自我感觉良好的,发现脸部表情一旦过大就容易掉粉,赶紧面无表情。 “春天!” 客栈大堂那边,突然传来一阵扯开嗓子的大喊。 师春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来了,赶紧又去开了门,脸上情况不便出去,伸头朝外大喊道:“店家,让他过来。” 不多时,噔噔脚步声传来,吴斤两来了,伸头往屋里瞅了下,与师春对上眼后,他啊呀了一声,旋即跑了进来问师春脸上怎么回事。 一听说能美白,吴斤两立马扔下刀,扯下身上行囊扔边上,然后连风尘仆仆的脸都没洗,在师春的指点下一番操作,也给自己脸上涂抹了一层才满足。 之后不免互相提及两边情况,照天城那边的事倒是简单,本就是按照师春的交代去做的。 倒是这边发生的事让吴斤两颇感意外,他惊疑道:“那邋遢老头,怎么又遇上了,这么巧,春天,真是巧合吗?” 流放之地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为了点利益就能拼命的地方,是无所不用其极之地,巧合?别说师春,哪怕是吴斤两,遇上这种事也同样是疑心重的很。 师春倒是很淡定道:“人家修为太高了,人家说是碰巧,咱们有必要质疑吗?人家非要给好处,咱们有资格拒绝吗?有好处就先收着吧,反正你记得多个心眼。” “嗯,有数。”吴斤两刚应下,忽又指着他的脸,“你这一说话就掉粉呐,看看我,会不会掉?” “你的还没完全干,掉的不多。” 于是两人开始了面无表情、不动嘴皮子的含含糊糊说话方式,为了融入和拥有这个世界而努力。 第五十六章 雷雨 入夜后的天色,没一点落日余白的过渡,骤然漆黑如墨,一阵狂风后,跟着就是一场暴雨。 噼里啪啦,渐至稀里哗啦,山中开始陆续有浑浊流水四溢。 对跪在山门前的边惟康而言,是难上加难,不仅仅是宗门,似乎连老天爷都不想给他好脸色看。 他跟前的台阶上摆着一粒檀金,紫色焰气在雨中不受影响,依然可照明,身上早已湿透如落汤鸡,脸上在流水,浑身冰凉,更冰凉的是那颗心,跪了这么久,父母真正是连见他一面都不肯。 可他又能怎么办?为了博得父母原谅,为了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再受苦,他只能继续跪下去,跪到父母愿意见他为止。 无亢山不长草木,蓄不住水,山体上流淌的雨水很快汇集成大大小小的溪流,山门台阶旁的流水声更是发出了奔腾咆哮般的动静。 山门牌坊上“无亢山”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在摇曳的灯光下依然清晰。 牌坊下站着两名戴斗笠、穿蓑衣的弟子,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长跪不起的边惟康,甚至是不敢吭声。 没办法,宗主亲自发话了,此人已被逐出宗门,和无亢山再无任何瓜葛,不许其踏入山门一步,也不许任何人搭理他,否则严惩。 弟子们都没想到,宗主对自己亲儿子居然如此决绝,越发领略到了门规的森严。 跪而不起的边惟康,时而抬头看向山巅灯火璀璨处,时而回头看向临亢城的万家灯火,心里也有焦虑,见自己迟迟不归,想必蓝儿已经在为自己着急了吧。 可他又不能中途而废,只能继续在风吹雨打中。 山上,阵阵雷电照亮一座座琉璃瓦面。 琼楼玉宇中,玉阶殿门深处的雅居内,檀香袅袅,灯火晦明不定。 有条件的正常照明时都不会用檀金的焰气,因照明颜色泛紫,会让物体色彩失真,让人不喜。 一扇圆形幽窗前,一名身着玄色长裙,面若桃花的美妇人,窈窕身影侧立窗前,看着窗外的风雨飘摇,看着山下山门处的微弱光影。 她知道那里有她的儿子正跪在那,她是边惟康的母亲殷蕙馨。 不时有风雨飘摇入内,点湿她的衣裙,也吹乱了袅袅青烟。 周围的盆栽,不管何种奇花异草,绿的、红的、粉的都是假的,只因山上很奇怪,长不出植物,任何植物放在山上不出三天都要腐朽。 她清冷的眉眼偶尔会从窗外收回,投向正对的门外,门外正对的殿宇窗格内,有人影晃动,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正在与宗门高层议事,她也算宗门高层,但她没有参加,在避嫌,因为议的正是她儿子的事。 有人给丈夫提了个教育儿子的好办法,得到丈夫默许后,立刻牵头招呼了一些人,一起向她的宗主丈夫求情,让看在老宗主的情分上,再给老宗主孙子一次机会。 她在这里都能听到自己丈夫的怒斥咆哮声,话里话外都是坚决不答应,要以身作则之类的。 她知道丈夫的“拒绝”改变不了结果,结果已经预定,“拒绝”只是必要的过程。 她在这里等着结果。 后来,殿堂那边安静了,人影散去。 不多时,一个壮实的男人大步出现在门口走来,体型壮实却不够高大,略显肥硕的脸上留着短须,顾盼间有久居人上的威仪,也是一身玄色衣裳,这是无亢山高层的统一服饰。 这么晚能进入宗主夫人屋内的宗门高层,也只能是她的丈夫边继雄。 走到窗前,看向山下的山门处,飘入的雨水粘在他胡子上亮晶晶,他语气沉稳道:“我不同意都不行。他们要去父亲的关门前叩关。父亲大限不远,正值突破的关键期,能不能迈过那道坎至关重要,怎能因那孽畜的事惊扰父亲,我只好答应了下来。” 知道了结果,殷蕙馨依然淡定,语气如同她人一般清冷,“你高兴就好,何必在我这里表那玄虚。” 边继雄:“还在生我气?我说了这是父亲的决定,玉不琢不成器,不经凉薄难见真,若他自己不能真正醒悟,将来怎么担得起整个宗门,你以为宗门内的旁姓对宗主的位置真的一点都不感兴趣吗?” “你们边家的男人都是当家作主拿主意的人,用不着向我一介女流解释,反正我说什么都没用。”殷蕙馨扔下话径直转身而去。 离宗主太近太久,早已失去了应有的敬畏。 轰隆! 外面一道惊雷闪过,雷电照入了窗内,照亮了边继雄的面膛,眼睛和胡须上的雨水更是闪闪发亮,他霍然回头看向离去的妻子,大声喊了句,“让他再跪一夜,其他的明天再说!” 他发出的声势威严似要盖过雷鸣,却显得空洞。 因为殷蕙馨没有回头,也没有任何回应,身影静静离去,后背披着的长发被闪电照的青晃晃。 外面风雨,屋内陷入了寂静,边继雄站在窗前久久不动…… 整个临亢城在风雨中光彩摇影,屋檐下到处是摇摆的灯笼,沟渠流水哗哗急骤,却不满溢,排水效率极高,可见是久经风雨考验之地。 安乐楼外,师春和吴斤两拉了条板凳,并排坐在客栈门口一侧的屋檐下看风景。 就此而言,他们也算是整个城中独一份。 不怪两人有这雅兴,两人是真没见过城中下雨时的景象。 一开始是打算在城里到处逛逛夜景的,现在下雨了,也只好这样将就了,反正也是没见过的景,也算是开眼界。 鞋都脱了,卷起了裤腿,赤脚去迎接瓦檐上淌下的流水,这在流放之地是做梦都享受不到的美好。 吴斤两不时摸摸自己的脸颊,后来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师春的脸颊。 师春立马扭头瞪他,“干嘛?” 吴斤两嘿嘿,“还真别说,咱们这粗糙大脸,好像是光滑了不少。” 有吗?师春当即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吴斤两的,仔细摸,细品,感觉确实光滑了。 一头体型长达一丈的庞硕大野猪,獠牙森森地从两人眼前的石板路上走过,骑在野猪背上的汉子打着伞,扭头怔怔看着客栈门口两个男人互相在对方脸上摸来摸去的情形,一路走,一路扭过头回看着,愣怔中似乎又在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不多时,又有一条体型粗如大水桶的大黑蛇,鳞甲幽幽,昂首挺胸地从街道上滑溜溜而过,眼睛不时闪烁绿光,吞吐着信子,挺着的脑袋能高过一楼的屋檐。 一出又一出未曾见过的东西经过,师春目送着,风雨虽大,心头却安宁了不少,只因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吐了出来。 自己发现自己是魔道中人的事,他还是告诉了吴斤两,因为他觉得这事没必要再瞒着吴斤两,尤其是在眼前的这个关口,他的魔道身份被人给识破了,随时可能要冒险,他想让吴斤两自己做选择,如果吴斤两决定离开的话,他会把那五万檀金也给他。 吴斤两确实很震惊,然后噼里啪啦问了一堆,最后其实也没什么反应,觉得大家没必要分道扬镳,甚至安慰师春,管他正道和魔道,哪条道能走,就走哪条道。 好吧,依然是流放之地的实用主义,师春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客栈房间内,象蓝儿重新披上了斗篷,要出门。 凤池拉住了她,劝道:“跪一晚呐,陪他遭这个罪,有这个必要吗?” 象蓝儿:“既然是喜欢他,于情于理,他到现在还不回来,我都要去看看他的,看到了自然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自然要陪着跪,这样才像样嘛。倒是你,那邋遢老头可能是循着你来的,你要多加小心。” 凤池倒不是很担忧,“情况早已传讯出去,不出意外,上面派来应对那老头的高手应该也快到了,他们飞来飞去的速度很快的。” 象蓝儿微微点头,就此开门出去了,凤池也不好出去送行。 客栈前台,象蓝儿借了把伞,刚出大门便和坐门口的两人对视上了,她对两人微微摇头示意,然后撑开伞步入了雨中而去,门口两人面面相觑。 吴斤两疑惑,“她去哪?” 师春略眯眼,“应该是去找边惟康,可能得陪跪。” 吴斤两瞬间懂了,啧啧两声,“陪你情敌去了,还不去追?” 后面要发生的事,师春已经告诉了他。 城门口,一个枯瘦的青衣汉子,净面无须,目光深邃,双手干瘦如鸡爪,从黑暗中走来,在雨中不疾不徐走入城内。 雨水打在他肩头和身上溅开了水雾,城内灯光下,体表犹如笼罩了一层光晕一般,他身上的衣服和头发并没有染上任何水迹。 走到城门内的十字路口,青衣汉子忽然顿步在十字路中间,冷目看向了一座屋檐下睡卧的一个乞丐。 乞丐正是那个酒糟鼻的邋遢老头,不知从哪拢了堆干草垫底,酒葫芦枕在腋下,独臂撑着脑袋侧卧假寐,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在轻轻打着拍子,不信风雨狂,优哉的很。 忽然,打拍子的手顿停,眉头一皱,双眼骤然睁开,只见一辆车厢载人的牛车哗啦啦从十字路口冒雨驶过,并无其他人影,旋即又慢慢闭目假寐…… 城墙上,一角的大亭子里灯火通明,有酒有菜,还有独坐的美人,城主边惟英,小酌看风雨。 雷霆下的无亢山不时现形,边惟英犹如面对一头獠牙森森的巨兽。 忽有一个黑衣蒙面人从城外飞身而上,迅步到她身边,递上了一颗蜡丸。 边惟英捏碎了取出内里折叠的纸块,摊开了查看,看着看着,脸上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喃喃着,“绕了一大圈,还是在为他铺路。不是说不可原谅么,不是说如今只能指望我这个女儿么,把我鼓动的拼命努力,原来骨子里还是一个女不如儿,哪怕这个儿子再怎么不堪。助别人抢儿子的女人,亏你们想的出来,哈哈……” 她笑声越来越大,最终笑了个花枝乱颤,笑出了眼泪,忽抓起酒盅昂首将那苦酒一饮而尽,顺手拍在桌上,将酒盅拍成了齑粉,扭头断然道:“给宗主他们省点麻烦事,把安乐楼来的解决掉!” 第五十七章 去你大爷的 雨打在伞上的声音能听到,湿透的边惟康回头,看到了一个打伞走来的女人,手里捻着一粒檀金照明,斗篷和裙裳的下摆已被雨打湿。 他从身形上就看出了是谁,待走到眼前,连衣帽下的动人容颜没错,正是象蓝儿。 他内心瞬间充斥温暖,忙道:“你跑来做甚,雨太大,快回去。” 象蓝儿手中伞遮在了他的头顶,自己大半个身子在外淋上了雨,并伸手去搀扶他,“郎君,算了,咱们不用靠谁,靠自己也能活的。” 就冲她如此,边惟康鼻子酸楚,越发不愿她跟着自己受苦,多受一日都是自己的罪过,当即拨开她的搀扶,“做儿子的跪父母,天经地义,没事的,你先回去,你快回去,听话!” 见他执意如此,起身的象蓝儿抬手收掉了伞淋雨,在边惟康错愕的目光下,屈膝跪在了一旁,与之并排而跪,收起的雨伞放在了一旁。 边惟康惊呼,“你干什么?快起来。” 忙伸手去?她胳膊,想将她拉起来。 象蓝儿摆开搀扶,“妾身不能看郎君一人遭罪,你我一体,郎君跪,妾身跟郎君一起跪。” 闻听此言,顿见边惟康嘴巴子哆嗦颤抖,深感没看错人,眼眶里泛出的泪和雨水混在了一起,他忽然朝着山上大声呐喊,“爹,娘,儿子错了,儿子来看你们了,呜呜……” 一头磕在台阶上,呜呜着嚎啕大哭。 山门牌坊下的两名守山弟子见状唏嘘,又无可奈何。 大雨并未持续不停,渐渐小缓了不少。 一条街道的两头,几辆车堵住了两头的路口,只许行人出,暂时挡住了人进。 待这条街道上没了行人,一辆马车开始从这一头向另一头驶去,速度不疾不徐,临近安乐楼客栈时,马车后面下来了一个人,走进了屋檐下,沿着安乐楼那一侧的屋檐躲雨前行。 师春和吴斤两对这场城中雨的新鲜感,短时间内还未散去,还在屋檐下欣赏雨大或雨小对这座城带来的变化,有雨滴有灯光的地方到处是亮晶晶的,这新奇的一幕让两人的感官很舒适。 “咦,春天,雨小了,这路上的行人好像反倒没了。”吴斤两打着酒嗝好奇了一声,手里拎着酒坛。 客栈伙计之前在门口抱臂倚着门框时,随便说了句,你们这么好的雅兴,当来两口助兴。 于是二人当即决定不负今宵,让伙计整了两坛酒,长凳中间再放上了一盘烤的酥脆的虫卵,有钱有闲还有美酒的好时光,比之流放之地真的是天地之别。 不过吴斤两的话还是引起了师春的注意,往街道两头看了看,刚好看到了一辆马车驶来,他手中酒坛朝马车晃了下,示意那不就有人来了么。 吴斤两也看到了,嘿嘿酒嗝,又伸手从两人间的盘子里捻了颗蚕豆大小撒了椒盐的酥脆虫卵扔进了嘴里嚼着,再一口酒,美味,享受。 到了安乐楼外的马车未停,车帘子倒是微微一动,伸出了一只手。 兄弟两个接连注意到了,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便见那只手甩出了两道黄影射向他们。 两人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还没看清黄影是什么,脑海里便闪过了定身符的画面。 微醺的感觉瞬间惊散,两人下意识就要蹿身躲避,出手方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躲避不及,而且是怕什么来什么,符咒还没袭至,一股无形的迟滞感便已经笼罩了他们。 他们太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了,那是他们终身难忘的感觉,吴斤两内心已在狂骂,又他妈有人对他们用上了定身符! 两人就想不明白了,在流放之地也就罢了,在这外界,他们两个的修为算个屁呀,对付他们两个渣渣用得着定身符这么昂贵的东西吗?他们两条狗命有没有一张符贵都还得一说。 连两个被害人自己都觉得打他们用这么贵的东西太不值了。 两人也就刚从板凳上抬了一点点屁股而已,便彻底动不了了,被死死定在了原地。 原本到处亮闪闪的可爱世界,此时在他们眼里,瞬间变得狰狞无比。 马车保持着平稳速度从两人眼前驶离了过去。 那只从车窗内伸出的手迅速缩了回去,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客栈门口过时,连守在柜台内的伙计抬眼望去都没看出任何端倪,伙计不知外面坐着看景的两人已经出了事。 他抬头看了眼后,又继续埋头看一本画册,男男女女搂抱一起的画册。 马车过去了,顺着屋檐下走来的人又快步接近了安乐楼,快到板凳上的二人跟前时,手一抖,袖子里一把匕首落入了他掌中。 接近师春二人时,他手上匕首一抬,师春首当其冲,匕首锋芒已与师春的脖子齐平。 杀手的嘴角下意识勾起一抹取人性命前的凌厉,接下来的流程也迅速在他脑子里闪过,划破两个目标的脖子,他从安乐楼外离开后,会立刻追上前面的马车,钻入车内迅速离去,街道两头堵路的马车也会迅速散离消失在雨夜中。 至于被定身符定住的两人,哪怕脖子抹断了,也无法挣扎,只能是死坐在这里静静死去。 在这雨夜,连鲜血滴答落地的声音也不会有人听到,不会有任何人看到两人的死亡过程,也不会惊动任何人。 这毕竟是一座城,毕竟是大量人员的聚集地,自然有其规则,公然乱来不合适。 而这次的刺杀计划,也是根据事先侦查到的现场情况而拟定的。 花费的两张定身符品级不低,价值自然也不低,所以这是一场花费了不小代价的刺杀。可是没办法,上面下达处置任务时,提供不了目标二人的确切实力情况。 不是什么人都能像凤池他们一样有实力,能随时把手伸进流放之地探查二人的底细,师春二人才刚从流放之地出来,对外扩散出的信息也并不多,对大多人来说,短时间内的探查能力是跟不上的。 只知二人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按理说那边出来的修为大多应该都还在初武境界,可谁敢保证不会有意外呢? 既要干掉二人,还要尽量不引起什么动静,又不知二人实力如何,最好的办法也只有用定身符了。 于是才有了眼前这场周密拟定的刺杀行动。 就在杀手一边动手,一边眼观六路谨防有无人看到的同时,突然心生警惕,眼角余光察觉到刺杀的目标似乎动了。 下意识反应是,这怎么可能? 紧接着便知确实是动了,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顿时大惊,就要施法挣脱,胸肋上却猛然传来了剧痛,身体的内在力突感觉如泄了气的球一般。 他猛回头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手腕确实被首要目标给一把扣住了,目标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一把匕首,已毫不留情地捅进了自己的胸肋骨。 目标下手太果断了,他满心惶恐,又心生杂念,怎么会这样,难道不想抓个活口问问吗? 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其实师春手上的不是匕首,而是一把短刀,当然,体积大小上区别也不大。 就是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把,原来在流放之地习惯放在裤裆下的大腿上,到了外面要长期穿裤子,放腿上老是要解裤腰带不方便,于是放在了袖子里行方便,这不就第一时间派上了用场。 凶手之所以分不清是刀还是匕首,是因为师春手中除了刀把以外,整个刀身都狠狠捅进了刺客的胸肋中。 “去你大爷的!”一声喝的吴斤两几乎同时蹦了起来。 扯掉定身符的他,顺手就操起了家伙,横扫而去。 两人出来混的,尤其是流放之地出来的,警惕性没那差,武器肯定是一直在身边的,他的大刀就放在身后一侧,顺手就能捞上。 大刀挥出如门板横扫,着实是个大家伙,扇出的风力能吹走人一般,从还在半坐板凳的师春头顶上扫过。 刺客的实力还是强的,至少修为远超他们两个,哪怕受了致命伤,哪怕内在的体力和法力在飞快流逝,然手一抖还是轻易甩开了师春的抓握。 不过脸上还是没能躲过吴斤两那突兀一击,侧脸上咣一声震响,闭眼之际挨了个结实,整个人被硬生生砸的飞向了街道中间,胸肋口子上的鲜血箭射而出。 正常人的话,这一击脑袋都能给拍扁了,可此人竟施法扛住了,只是砸落倒地晃了晃脑袋而已,又一手捂住了淌血的胸肋,满眼惊慌,雨地太滑,挣扎着爬起。 吴斤两恨自己出手太仓促,否则定能一刀斩下对方脑袋。 这兄弟两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何况是见对方重伤。 凭二人之血勇,哪有放过的道理! 一击之后的吴斤两顺势箭步蹦出,拖刀从屋檐下蹿起,蹿入雨中,就要凌空挥刀怒斩,却见刺客摇摇晃晃的身形甩出了匕首射来,他赶紧拉刀藏身,整个身形竟硬生生藏在了大刀后面。 咣,又是一声震响,大刀上震出了火星。 刺客哪怕是重伤之后,这拼力甩出的一击,依然将吴斤两连人带刀给震飞了回去。 可下方却有一道人影冲来,是师春,已拔刀杀出。 兄弟两个,一人在空,一人在地,虽知敌强,却无一退却,相继挥刀冲破雨夜,誓与敌一决生死! 第五十八章 越想越可能 击退空中一击的刺客哪怕重伤,哪怕连站稳都难,哪怕知道自己不行了,求生欲也依然强烈,也依然想蹿离逃命,依然想着同伙出手来救自己。 可被他刺杀的两人压根不给他脱身的机会,妥妥的趁他病要他命,空中一个打退了,地上一个紧跟着就杀到了。 他摇晃着身形欲竭尽最后一力还击,却发现对手的攻势有异。 冲来的师春突然鼓起腮帮子一喷,嘴里还没咽下、带着酒水的杂物狂喷而出,射向对方的门面。 刺客已是心力不济状态,已无法正常思考,不知是何杀招,全力一掌迎着轰出。 一口杂物喷出的师春却是就地一滚再起身,躲过了头顶一击,如瀑刀光顺他起势爆发,自下而上斜挑,立见血水顺着刀光爆发喷甩出来。 摇摇晃晃的一个人,被斜开成了两半,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低头看,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也看到自己肚破肠流垮掉的身体。 被一击震飞的吴斤两落在了一楼的屋檐上,脚下踩碎的瓦片哗啦啦落地,一手攀住了一间窗口,回头刚好看到师春一刀将刺客给挑了。 整个过程其实非常之快,可相继而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许多人。 大大小小的铺子门口,雨夜龟缩的人影闻声纷纷迅速晃出,有快一点的,还是看到了最后当街斩杀的一幕。 安乐楼的伙计就是其中之一,动静一爆出,立刻从柜台后面闪了出来,亲眼目击。 之前过去的马车并未走太远,车内不想暴露的人还是因为后方动静掀开了窗帘,伸头看向了后方,也看到了自己同伙被一刀毙杀的一幕,顿露满脸的难以置信。 心中更是惊呼,这怎么可能?那可是两张三品定身符! 三品定身符意味着什么? 一品定普通人足矣,除非碰上天生蛮力的那种才会被崩解。 二品定初武,不过也有初武大成境界的实力过于强悍,强过正常人的那种,也有可能崩破禁锢。 三品定高武,崩开禁锢的可能性类上。 他亲眼看到两张三品定身符打在了二人身上的,以这二人看似的年纪,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吧?这就已经达到了人中仙的境界不成? 他觉得可能性太不大了,那样的修行天赋整个修行界也找不出几个吧,何况还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扯呢? 符咒确实也存在质量差,但不能两张都出问题吧? 一张出了问题,受制者及时解除了同伙身上的禁制? 反正这一瞬间,他有很多疑问,有些傻眼,城里有城里的规矩,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继续吗? 不管他怎么想,师春却知道这辆马车对他的巨大威胁,压根不敢有任何多余的逗留,一刀挑掉了刺客,他立马扭身,头都不回,直接纵身扑向了客栈大门内。 扑去的同时,压了声暗号,“闪!” 站在一楼屋檐上的吴斤两立马一头撞破了窗户,迅速提刀翻进了就近的二楼房间。 大门口的伙计一个侧身,看着师春扑进了大堂内翻身而起。 他刚想问怎么回事,起身的师春立刻甩了句交代,“是刺客,过去的那辆马车里有同伙!” 有些话他虽然没问,可他能看出来,这客栈绝对跟魔道有关,首先是象蓝儿刻意选在了这里落脚,其次是他之前跟吴斤两在门口坐了好久,亲眼见到几个登门入住的客人被拒客了,理由是客满了。 鬼的客满了,他们住在这里很清楚,虽不知其他客房是不是都是空的,却能肯定有许多客房是空的。 多话不说,他相信伙计自会处理,继而闪身直冲象蓝儿的房间,他知道凤池在象蓝儿屋内,知道凤池是高手,想寻求凤池的庇护。 途中撞上了从楼梯上跳下来的吴斤两,不需要师春招呼,吴斤两立马拖着刀跟着跑,不时回头看后面,大板刀随时戒备后方。 “没事吧?”师春还是关切了一声,指对方之前被刺客匕首震飞一事。 “没事,震麻了,缓过来了。嘿嘿,好像干掉了个高手!”吴斤两乐呵了一句。 师春懂他意思,一交手便知,对方绝不是初武境界的,肯定是高武。 两人平生第一次干掉了一个高武修士,本该值得高兴,可师春却高兴不起来,知道是己方钻了空子,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两人冲到了象蓝儿房间门口,见房门依然紧闭,便察觉到了异常,外面的动静,这里不可能听不到。 咣,师春直接一脚踹开了门,插进腰间钱袋子里的两根手指同时夹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屋内哪里有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他们坐门口也没见凤池离开。 吴斤两立问,“你眼睛能看到吗?” 他觉得对方刚才应该有紧张吧,想让对方的右眼探查一下。 师春摇了摇头,刚才被定住后,第一反应便顾着施法解除禁制去了,居然忘了紧张。 现在也不是扯这个的时候,低声道:“走,先找地方躲一下,老鸨那边肯定会有应对的。” 刺客毕竟有同伙,他担心还有后续刺杀,而他们修为太低了,这一出手就砸定身符的,谁受得了?起码要躲到杀手不容易找到他们。 “楼上有。”刚从楼上下来的吴斤两立刻招呼带路。 外面也不敢去,担心有人等着,两人又急忙忙赤脚跑回楼上,鞋都没顾上穿,还在外面门口扔着,包括师春的刀鞘 二人跑到楼上,直接钻进了屋顶的顶棚里面,坐在梁上,猫身在了房瓦下,不时还能趴到房檐缝隙间查看一下外面街道上的动静。 暂时安定后,吴斤两小声嘀咕上了,“魔道那两个娘们干的不成?” “屁话。”师春鄙视了一声,深知这不可能是凤池他们干的,凤池要杀他们,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 吴斤两:“岑福通舅舅?” 师春:“更不可能,我们又不是凶手,真要是他舅舅想报仇,起码要找我们了解一下凶手是谁吧,随便杀个人就算报仇了?有病还差不多。” 吴斤两想想也是,“那就奇怪了,咱们刚从牢里出来,外界也没来得及跟谁结仇吧,外界也没什么仇人呐,就算有仇人,咱们得罪过的那些,出来后早就不知哪去了,都忙着生存去了吧,谁会眼巴巴顾着等咱们报仇啊,更不可能用定身符,多贵呀!” 定身符是什么?对修行中人来说,可以算是一张大杀器,交手瞬间几乎能定人生死的玩意,岂能便宜得了。 一张定身符,最便宜的,好像也要几万金起步,不然师春又怎会削尖了脑袋往无亢山钻,无非就是想偷师学艺发大财,同时多一手自保的能力。 “不说定身符太贵,还能使唤高武境界的高手…”说到这的吴斤两忽然一怔,几乎和师春同时扭头看向了对方,显然想到了同一可能性的仇家。 师春也这样怀疑,但还是皱了眉,“以你娘的见识,她说事情过去了,说祁家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应该就差不离了吧。再则,这已经到了外界,祁家要动我们,也犯不着动什么定身符吧,随便派个高手就解决了。” 吴斤两却不这样认为,“那你告诉我,数来数去,除了申尤昆背后的祁家有这能力和这精力对付我们,还能有谁吧?这里毕竟是无亢山控制的临亢城,祁家再嚣张,公然在这里打杀也不合适吧,你没看是要悄无声息地暗杀吗?人家不知道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 被他这么一说,师春想来想去,确实,是真想不出其他人,也只有祁家会这样干,也有相应的能力这样干,越想越可能,顿忍不住开骂了,“妈的,没完没了是吧?” 吴斤两啐道:“怕个屁,咱们现在是什么?咱俩现在是魔道中人呐,连天庭的反都敢造,会怕他祁家?” 师春微微点头,“既然非要见生死,那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回头见到凤池他们,就给祁家上眼药去,就说祁家要坏咱们的事,让魔道找祁家干去!” 吴斤两深以为然地点头,“就该这样搞,还过不去了他们,好好想想怎么说,想办法让魔道把他们往死里干才行!” 客栈外,斜对面一栋房子的屋顶屋脊后面,一个枯瘦的青衣汉子站在瓦上,深沉目光盯着安乐楼客栈方向。 客栈外面已经远远聚了堆人看热闹,那个邋遢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混在人群边,听着目击者议论的同时,也在打量地上的尸体。 载凶手而来的马车终究还是离开了事发现场,动静搞大了,未得允许,车上人也不敢再继续乱来了。 马车直奔一处城墙下,车内男子下车后飞身上了城墙拐角处的亭阁中。 边惟英还在,酒菜已撤去,凭栏处散开了长发随风恣意,眺望无亢山山门方向许久,也不知是在等消息,还是关心哥哥那边的动静。 步入亭内的男子显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将失手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边惟英霍然转身,风吹的乱发迷了她的脸,她难以置信道:“两张三品符都定不住他们?” 男子道:“我怀疑暗中有高手相助,破开了他们身上的符咒,并重创了老柳,才会导致老柳死在他们手上。” “高手?能破开三品定身符的高手?很好,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边惟英笑了,摇头一甩长发,露出了清爽面容,“这是我的地盘,既然暗杀不成,那就明着来吧,召集人马直接去抓捕,人一控制住,无须多言,当即斩杀,以免山上出手干预。走吧,我倒要亲自去看看会冒出什么样的高手!” 第五十九章 事情麻烦了 安乐楼门口,看热闹的人彻底把路给堵死了,且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来的都有意往尸体前凑一下,想看看被杀的人是谁,这些个明显都是见死人不怕的主,可见都不是头一回。 有没有人认出死者不知道,反正没人说出死者的身份,大概知道的也不会说。 雨还未完全停,细雨靡靡,屋檐路灯下,地上的血水还在缓缓入沟渠,血腥味依然清新。 不知去了哪的掌柜的回来了,面对左右邻舍的询问,只说搞不清怎么回事,要等城中监守人员来处理。 凤池也回来了,是跟那位掌柜的一起回来的,此刻并未出现在掌柜的身边,她也不敢,因为她已经看到了人群中的那个邋遢老头。 她也站在了屋顶上,站在了那个枯瘦的青衣汉子身边,一袭斗篷,还蒙着面。 街道两边屋顶上,还有些其他人。 忽然,屋顶上的人纷纷回头向街道一头看去,只见一群身着栗壳色衣裳的人闻讯赶来了,熟悉的都知道,那是无亢山弟子的穿着,部分驻守在城内维护秩序的无亢山弟子。 一群人马身后还跟了两辆马车。 “让开!” 阵阵驱赶声响起,堵在那头看热闹的人群迅速让路。 一队直接冲到安乐楼门口的无亢山弟子迅速清场,把聚在一起的人给清开了,邋遢老头已被逼得靠墙站。 有无亢山弟子蹲在尸体旁看清死者面目后,有人面面相觑,有人暗暗心惊,有人迅速招呼人控制现场。 暂停的马车旁出现了一个汉子,迅速溜上了车。 车上坐着边惟英,还有她左膀右臂的得力助手,也就是之前施展定身符失手后去禀报的那个男子,名叫魏弁。 魏弁见来人立刻低声问道:“怎样,人还在吗?” 上车汉子低声回道:“我们一直在四周死死盯着,目前暂未发现有溜出来。” 魏弁立刻扭头看向边惟英。 散发披肩的边惟英抬了抬下巴,魏弁立刻敲了敲车窗,马车继续向前。 短短一段路后,马车进到了凶杀现场旁停下,两名汉子先后钻出跳车,下车的魏弁手挑车帘,恭迎了边惟英出来。 边惟英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四周,甚至冷眼挑向两边屋顶上的人,微微飘荡的发丝在细雨中一点点染湿。 女人又如何?她一个眼神,立刻有无亢山弟子跳上屋顶,将上面的人给驱赶了下来。 权力带给人的滋味,在此刻尽显。 凤池和那枯瘦的青衣汉子没从屋顶下来,他们不在就近,无亢山的人也没有无限驱赶,稍远一点的没管。 街道两旁的商户自然是认识边惟英的,看热闹的人群中也有不少认识的。 趴在屋瓦下,从屋檐缝隙中偷窥外界的师春也看到了。 吴斤两也看到了,但他不认识,微声嘀咕了句,“这女人谁呀?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不过长的还怪好看的。” 师春微声回,“边惟英。” 吴斤两哦了声,懂了,之前师春跟他提过,说这女人还挺好的,对比现在高高在上的样子,觉得师春之前可能是沾了边惟康的光。 两人看到边惟英带着无亢山的人马赶到了,都松了口气,估摸着刺客不敢再妄动了。 加之边惟英之前还陪着师春逛过街,算是有点交情,再有边惟康的因素,当街杀人的事应该不至于被乱戴帽子了。 不过两人并未轻举妄动,流放之地多年的生死经历令他们还在习惯性暗中观察,没有在眼下匆忙跑出去。 众目睽睽下,边惟英跳下了车辕, 边惟英走向安乐楼门口,掌柜的赶紧过来行礼拜见,“城主,您看这事搞的,怎么把您也给惊动了。” 边惟英的目光在门口一侧的板凳、酒坛、散落的残食、两双鞋、一只刀鞘和两张废弃的符纸上打量了一下,旋即徐徐问道:“凶手还在客栈里吗?” 掌柜的忙解释道:“小店可以证明,那两人并非凶手,是遇袭自卫。” 师春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是魔道针对无亢山设立的一个便于行事的据点。 如此背景下,这位掌柜的自然是要帮师春他们说话的,“凶手”的帽子自然不能让人乱戴。 魏弁沉声道:“城主问凶手还在不在客栈里,你啰嗦那么多做甚?” 掌柜的忙道:“人还在。但小店可以作保,那两名客人真的是遇袭自卫,他们也吓到了,其他商户也能做证的。” 魏弁眉头一皱,刚要喝斥,边惟英抬手打住了,她微笑道:“明白,可毕竟是在城里杀了人,城中监守不可能不闻不问,带走询问一番不可避免。掌柜的放心,若出于自保,又有这么多人证,问清后就会放了,不会影响你店里的客人,有劳掌柜的配合一二,大家早了早自在。” 温和,客气,有礼,这份修养让人感觉舒服。 魏弁嘴角扯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意。 之前城主说公然抓人杀人时,他还有些担心,适当提醒了一下,临亢城能存在,最重要的就是有稳定人心的规矩,咱们这样硬来,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对山上也不好交代。 城主却说,哪有硬来?当街杀人大家都看到了,他们自己被抓后也承认了,杀人偿命合情合理,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然后他便懂了是什么意思,只要人死了,凶手有没有承认,由他们说的算。 外人是不会清楚内幕的,外人只知有人当街行凶,然后被城内监守处决了,仅此而已。 两个流放之地出来的杂碎而已,谁会在乎他们的死活? 掌柜的有些犹豫,其站位视角其实一直保持着面朝凤池那边,以便观察,有些事情他也做不了主。 凤池身边的枯瘦青衣人低声道:“需要我出手捞人吗?” 凤池低声回道:“不用,您坐镇此地防的是那老头,能不暴露尽量不要暴露,为这事轻易出手,反而会弄巧成拙的,会让人起疑的,反而会搞的不好收场。让他们先把人带走审问一下也没什么,已经让人上无亢山报信了,会有咱们的人及时过来干预的,要不了多久就能让边惟英这边放人。” 既是如此,枯瘦青衣人也就没再说什么。 而凤池也已经挥手打出了一个手势。 掌柜的察觉到了。 见他犹犹豫豫,魏弁怒了,沉声道:“怎么,是不是城主对你太客气了,我们带嫌犯问话还要你同意不成?” 掌柜的忙摆手,“没有没有。” “行了。”边惟英又抬手打住,让他别吵了,“掌柜的,我们就不进去打扰你的住客了,你自己去把那两人喊出来,让他们跟我们走一趟,把事问清楚就行。” 掌柜的忙点头哈腰道:“好好好,这就去请他们出来。”回头对伙计喝斥道,“还要让城主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快去?” “诶,好。”伙计忙应下,跑进了屋内。 细雨中的边惟英负手身后,灯光下的身段傲挺,略抬头迎接冰凉雨丝,没有避雨的意思,眼中略有戏谑意味。 高手?她相信再高的高手也没理由出来阻止了吧? 见事情搞定,一旁的魏弁也转移注意力指挥起了现场,抬手指向了死者那边,连续点了几下,又挥手往后示意了一下,尸体旁的无亢山弟子立刻将死者的尸体给抬走了,抬往后面的马车上。 屋顶瓦下,见证了现场过程的吴斤两喘了口大气,往后退着爬,“得了,不用再孙子似的趴这了,走吧,下去吧,跟人家走一趟吧。” 趴那窥探的师春,出于出了事的警惕,总感觉哪有些不对,又说不出哪不对,观察的目光在下面能看到的地方到处扫视,忽然,目光一定,瞳孔骤缩。 魏弁指指点点的手引起了他的注意,然后他看到了,也盯上了,魏弁虎口上的那道疤,想起了之前遇袭时马车里探出的那只催发定身符的手,虎口上同样有块类似的疤痕。 是巧合吗? 他终于明白了哪不对劲,是边惟英! 再看向那傲立的边惟英,身为城主的边惟英亲自来此处理这事,之前不觉有什么,还以为是事必亲躬的原因,现在这降贵纡尊的情形却让他内心里陡生阵阵寒意。 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也许这只是让自己感到不对劲的原因之一,对,还有无亢山人员对那具尸体的反应,似乎有异常! 这也越发让他有了确认。 听到吴斤两的声音,他突然往后伸手,拽住了后爬的吴斤两肩头衣裳。 “怎么了?”吴斤两抬头问,边问边爬了回来往下瞅。 师春低声道:“下去便是自投罗网,是找死,得想办法脱身了!” 吴斤两:“几个意思?” 师春:“我们只顾惦记着谁会干这事,却忘了这里是无亢山,能使定身符的人多的是。斤两,事情麻烦了,刺客不是祁家派来的,可能是边惟英。” 第六十章 不见了 说话间,客栈内传来了伙计的喊声。 “师先生,吴先生,你们在哪?劳烦出来一见。师先生,吴先生……” 陆续还有客房房门打开的声音,估摸着在一间间客房查看。 不多时,喊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下。 脚步声离开后,吴斤两方轻声问道:“边惟英?不可能吧,咱们跟她无冤无仇的,她害我们干什么?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趁我不在摸人家了?别以为我没看到你那一路都在摸象蓝儿,太闷骚了。” 他清楚记得对方当时搂着象蓝儿跑的情形,那搂的位置简直没法看了,他想跟对方换着抱一抱,对方还重色轻友不同意,偏偏人家接下来还要演戏去追象蓝儿,想想都不公平,换他去追不行吗?自己这么高的个,这么好的卖相。 师春奇了怪了,自己什么时候摸象蓝儿了,这厮胡说八道什么呢? 不对,这都什么时候了,说话都不敢大一丁点声音,这厮居然还惦记摸女人的事情。 要不是处境危险,不敢惊动人,他能大脚丫子踹这厮。 他低声道:“别瞎扯,边惟英身边那人,他手上虎口的疤,跟马车里偷袭我们的那只手,疤相似,在同一个位置,应该不是巧合。” 听他这么一说,吴斤两立刻神经一绷,瞪大了眼睛去看,然魏弁的手已经放下了,所在的角度又不好,只隐约看到好像是有疤,但根本看不清,可他很清楚,春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心惊肉跳之余,低声问:“那怎么办?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人家又人多势众的,随便点几个人手也比我们强,还有用不完的定身符,麻烦了。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出来事事不顺,看看人老东和大石头。” 说着又扯了扯师春的袖子,朝对面屋檐下的那个邋遢老头指了指,“不是高手么,那老头说话能算话吗?” 师春:“你问我,我问谁去?一点都不熟,人家连点底细都不肯透露,又从没试过,头回试咱们就敢把命寄托在人家手上去不成?这里是无亢山,边惟英以城主的身份在城里办事,你确定人家会干预?不到实在没办法,不能指望那老头。 现在最主要的是想办法跟凤池联系上,把事情真相告诉她,她们在这里经营颇深,应该有能力解决。问题是不知人在哪,不知时间上来不来得及。得找客栈掌柜的,他有可能知道在哪。 不对,这么大动静,除非不在城里,否则客栈这边应该早就跟她报信了,她很有可能就在附近,只是不便露面。我们先扛着,她那边不会坐视,应该会想办法解决。” 吴斤两想了想,点头,“没错,先扛住,实在不行,再奔那老头试试。” “师先生,吴先生,你们在哪?你们出来呀,没事的……” 伙计那叫魂似的声音又上来了,晃荡过去后,又转往了楼下。 不多时,伙计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到了外面楼下。 伙计对掌柜的等人苦笑道:“找遍了,人不在,不知去哪了。” 掌柜的有些无语,质问:“都找过了?” 伙计千真万确的样子道:“上上下下都看过了,真没有。” 先不说这话边惟英等人会不会信,也不可能因为伙计随便一句话就算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边惟英冷眼扫向了一旁的魏弁。 魏弁会意,立刻对挥手喝道:“搜!” 一群无亢山弟子立马冲进了客栈大门内,散开了四处搜查。 “这,这…”掌柜的摊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也没办法,只能干看着。 事情好像出了变故,附近看热闹的人越发感到有意思了,压根不把那毛毛雨当回事。 屋顶的枯瘦青衣人偏头看向了凤池,似乎也想问,怎么回事? 凤池已在皱眉嘀咕,“不在?从后面翻窗走了不成?自卫杀人,跑什么?” 别说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就算是天条,只要界定清楚了,对自卫杀人也不会做任何惩处,这是起码的公理。 见到楼下人群冲入的动静,师春伸手捅了下吴斤两,人从屋顶角落里退开。 吴斤两迅速跟上。 挪开顶棚缺口溜落在地之前,两人的赤脚互相在对方身上蹭了下,这上面甚少打扫有积尘,这样落地后脚印才不会留在地上。 走廊上的油灯昏暗,楼下脚步声匆匆。 两人矮身,半蹲在楼道地板上,侧耳倾听着楼下的动静。 听着下面的脚步声,听清一个个开门闯入房间查看的动静后,大概判断出了搜查模式,师春对吴斤两轻声道:“老办法,赌一把!若赌不过去,两个选择,一个直接破墙而出,往老头那冲去试试看,二还是破墙而出,冲到隔壁人家去。” 手指了下墙上的油灯,“可以放火,尽管冲,尽管烧,火越大越好,不管谁家房子,烧的越多越好,总之制造的动静越乱越大就越好,让魔道的人发现我们的位置,给魔道的人趁乱出手创造机会,我不信我们已经惹出了祸、已经开始拼命了他们还能坐视,他们可能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要逼他们出手捞我们!” 不管结果如何,俨然先做好了面对失败的准备。 吴斤两点头,“好。” 师春又从袖子里亮出了那把短刃,指了指这层最角落里的客房,淡定给了句,“干活!” 也不管这把刀是不是刚捅过人,话毕便衔在了口中。 吴斤两迅速起身而去,快速蹑步溜到了最角落的客房门口,施法轻轻弄开门,进去确认里面没情况后,方从门口探身出来给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师春迅速脱了身上衣裳,用衣服里面干净的地方,擦了下地上从顶棚带下来的灰,后亦快速蹑步到了最角落的房间里。 就在两人轻轻关上门时,已有数人从楼梯冲了上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推开一间间客房搜查。 有带头式的人物上来后,一眼就盯上了顶棚,喊道:“上去两个人看看。” 当即有人打开了顶棚接连钻入,亮出檀金紫色焰气照明,在那需要弯着腰的空间里搜查。 不多时,便有一人闯到了师春二人藏身的房间,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就往里闯。 可就在他迈步入内的瞬间,一柄短刃尖锋蜻蜓点水般立到他头顶,然后猛然插了进去。 那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的地盘,临亢城内,这客栈内,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暗杀他。 两眼一瞪,嘴巴一张,虽已发不出了声来,只有身子在颤抖,还是被顺手摸下的一只手捂住了嘴,出手的师春在他肩头借力,悄然落地。 里面垫步过来的吴斤两轻轻伸手,接住了那人手里落下的照明用的檀金。 人迅速拖到了榻旁,跟上的吴斤两抢先扯起被子蒙住了那人的脑袋裹住,师春这才拔刀不见血,之后迅速扒了那人身上无亢山弟子的衣服,快速往自己身上套。 “没有。” “这里也没有。” “没发现。” 一道道回应从走廊那边传来。 不多时,走廊里查看的带头式人物走了过来,往这房间里面瞅了眼问,“怎么样?” 屁股对着,趴在塌下拿着檀金照明,貌似在认真检查的师春回了句,“这里也没有。” 实际上,吴斤两就躺在榻下,边上还搂着一床被子包裹的尸体。 真如师春所言,这真的就是在赌了,失败的可能性太高了。 好在那带头式人物也就亲眼看了下,对师春的声音也未当回事,转身就走了。 师春迅速起身,握住了檀金的光芒,摸到了门口侧耳倾听外界的动静。 不多时,走廊另一边有人喊道:“这顶棚上面好像有人为的痕迹,不知是之前留下的,还是那两人留下的。” 那带头式人物的声音响起,“不管什么痕迹,我就问上面有没有人?” 前者回应道:“没有,我们三个人来回看了,肯定没有,上面空荡荡的,也藏不住人。” “真是的,都这么久了,人肯定早就走了。” 有不知情的人发出了抱怨。 “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来那么多废话,走吧。” 很快,一堆下楼的声音响起。 师春伸头往门外走廊看了眼,又溜回到了榻旁,俯身道:“你先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吴斤两嗯了声。 师春当即从房间溜出,又再次捅开了顶棚钻了上去,再次猫到原来的位置往下瞅。 搜查的人手,部分在客栈大堂里东张西望,部分从门口跟了出来,一群人愣是没发现同伙当中少了一人。 那带头式的人物到了边惟英跟前行礼,然后对魏弁道:“搜过了,上上下下连地面都施法搜了个遍,连柱子和梁上都没放过,没人,人确实不在。” 魏弁迅速扭头看向了之前钻上马车的汉子,后者尴尬道:“确实没见有人出来。” 别说他们,就连客栈掌柜的和伙计都忍不住悄悄相觑,人真不见了?没见出来呀,去哪了? 屋顶上的枯瘦青衣人和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感到奇怪,从掌柜的给出的回应来看,人应该还在客栈里的呀。 边惟英笑了,扭头看向了安乐客栈的招牌,“那还真是奇了怪了,要么是你们眼瞎了,要么就是这楼里有鬼。” 她没躲雨,雨再细,时间久了,身上也湿了。 她扭头看向了客栈掌柜,似笑非笑,后者很无奈,不知该如何解释。 魏弁发狠道:“城主,我再带他们仔细搜一遍!” 他很清楚,那个刺杀的老柳一死,见到那两个凶手逃进了客栈,他立马就让人盯死了这个客栈,好等城主的下一步决策,他还是相信自己手下的。 边惟英没有阻止。 第六十一章 意外 见城主默许了,魏弁自然没了顾虑,大手一挥,人也上了台阶,“走,给我再好好仔细搜一遍!” 话里似乎都带了火气。 身为城主的左膀右臂,事情连连做不好,城主虽未责怪什么,他自己面子上却难堪。 人一冲进客栈,他立刻亲自指挥了起来,这边那边的左指右点派人,看到哪里可疑就喊人去查看,甚至自己亲自查看。 听到客栈楼下的嚷嚷动静,趴在屋檐缝隙下的师春却很平静,紧盯着楼下的边惟英,似乎忘了即将来到的危险。 明明可以躲雨,边惟英却没有,披头散发地站在雨中,堂堂城主愣是将自己搞成了落汤鸡,长发粘着脸颊垂肩,很容易被湿透的紫绡衣随便一动便粘在了身上,连胸口的两点都凸显出了痕迹,虽能更显身体曲线,可这样能好受吗? 偏偏这位城主却有淡定享受的意味,偶尔会昂首闭目,迎接冰凉雨丝的神情,不知是放纵,还是想恣意。 师春说不清这女人身上的感觉,他没见过这种感觉的女人,故而让他审视,让他疑惑。 就在这时,他目光又一瞥,见到几条人影呼呼从天而降,屋檐遮挡了角度的原因,不知几人从哪来的,落在了客栈外面,落在了边惟英的跟前,皆是无亢山弟子的穿着。 之后又有一身着玄色衣裳的人飘然落下,看服饰便知是无亢山高层人员,是一个三缕如墨长须的中年男人,尽管看似不年轻了,可人看起来还挺俊逸的,肤色白净,眼睛明亮有神,气度不凡。 围观者中一阵骚动,认识的都知道来者是谁,乃无亢山当代长老之一的夏弗离。 定睛细看的师春忽听身后有动静,回头看,是吴斤两,也捅开顶棚上来了。 没办法,下面嚷嚷着再次搜查的动静太明显了,吴斤两也绷不住了,过来看看怎么回事,凑近了低声问:“春天,什么情况?” 师春略摇头,盯着下面的动静,没顾上回他。 “夏长老。” 在场的无亢山弟子已是纷纷行礼拜见,包括边惟英在内。 行礼后的边惟英多少有些意外道:“长老,大晚上的,您怎么法驾亲临了?” 夏弗离盯着边惟英打量了一下,见她这个有失体统的鬼样子,略皱眉,又回头看了看似被针对的客栈,“带人下山巡视,刚好途经此地,见有动静,前来一看,原来是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在干什么?” 听到‘刚好途经此地’字句,师春便忍不住眉头挑了挑,听完后,目光更是一阵闪烁,旋即会心一笑,微声道:“就说不会坐视,居然是长老,难怪了,看来逼出了一条大鱼,咱们这回收获不小!” “嗯?”吴斤两不解地看向他,旋即又恍然大悟状,似乎也明白了。 下面的边惟英在向夏长老禀报事发情况。 师春没空细听,伸手拍了下吴斤两的后腰,“来不及了,我先去换身衣裳,等着。” 话毕迅速退开了,又从顶棚钻了下去。 吴斤两听了个满头雾水,但知道春天这样说必有原因,只好继续趴那等着,同时继续盯着下面的动静。 听完边惟英的禀报,夏弗离道:“既能证明是自卫,适可而止吧,搞这么大动静干嘛,你看看你自己成何体统。” 边惟英含笑道:“长老,凡事都有规矩,按例还是要把人带去问清楚的,问清楚了才好了结,客栈自己找不到人,我们只好自己找一找,并非有心惊扰谁。” 她搬出规矩这样说,众目睽睽之下,夏弗离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看向客栈,并无离开的意思,反倒奇怪道:“人在客栈,突然不见了?” 边惟英恭敬道:“兴许离开了,兴许躲在了什么地方,魏弁他们若还是找不到,正好长老来了,待他们出来,怕是要恳请长老一展神通。” 懂的自然都懂,这位夏长老已是人中仙的修为,虽只是初始小成境界,但也不是现场一般芸芸者能比的,他若施法查探的话,一定范围内很难藏住人。 夏弗离淡淡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而师春的动作也很快,又再次钻上了顶棚,爬到了吴斤两跟前,问了声,“怎样?” 无亢山的衣服脱了,已换回了自己衣裳。 “咱们怕是藏不住了,边惟英要请那夏长老施展神通搜咱们……”吴斤两小声把情况讲了下。 就这个,师春倒是不以为然,“用不着他,虎口有疤那个就能把咱们搜出来。来不及了,咱们得亮相了,等搜到了尸体,这位夏长老也救不了我们。” 吴斤两:“不破墙跑了?” 师春:“那是不得已的办法,现在犯不着了,亮个相吧。” 吴斤两伸出一根食指,顶住了上面的瓦片,见师春没反对,当即咧嘴嘿嘿一乐,手指干净利落地一捅。 哗一声,几片瓦当即从屋檐脱落,啪嗒砸碎在地,还好楼下旁观者已被清空。 数不清的目光迅速甩向了屋瓦脱落处。 夏弗离则是挥袖一甩,一道隔空狂力瞬间掀翻了目标处的一大片屋顶,现场那叫一个稀里哗啦粉碎。 他刚还指摘边惟英他们动静搞大了,到他自己,才不管什么动静大不大,管你谁的房子,招呼都不打一个,说掀就给人家掀掉了。 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觑,感受到了雨丝淋面,没想到暴露的这么痛快。 没什么好躲的,两人陆续爬起。 确实是那两个家伙,斜对面屋顶上观望的凤池很是无语,就藏那地方而已,居然没搜到? 连她都想问问无亢山那一伙搜查的人是干什么吃的。 楼下搜查的魏弁一听楼上动静,迅速闪身飞上顶楼,一掌轰破顶棚,破开屋顶冲出,飞身落在屋脊上,目光一扫,就锁定了站起的二人。 他瞬间目露杀机,手握剑柄一拔,不过却又顿住了,看到了腾空而起、浮空而立的夏弗离。 而魏弁轰隆冒出之际,师春也扭头盯向了他,四目相对时,看到了对方眼中显露的杀机,也看到了那明显拔出一截的锋芒,然因那夏长老的出现,此人又明显有些不甘地慢慢将那半截锋芒给摁回了剑鞘里。 此情此景,令师春暗暗心惊,目中也同样是杀机隐隐。 下面众人也纷纷飞身上了屋顶,见到师春二人就藏在这,意外之余,边惟英一双冷目迅速扫向了魏弁。 魏弁因会意而惭愧,扭头盯向了跟着从楼里钻出来的那一伙搜查人员。 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的意思,那伙搜查人员那真是欲言又止,想解释又不知该怎么解释,他们确定自己之前搜查过这里,真的没发现人。 于是那几个负责搜查了顶棚的人又成了其他人注视的对象。 附近一带的屋顶,跳上了不少看热闹的。 漂浮空中的夏弗离就在屋檐齐平处,迈出一步就站在了屋顶上,盯着师春二人问道:“是他们两个吗?” “是他们。”边惟英应声确认后,还对着师春微微点头致意,一副咱们老熟人,你不用慌的样子,“春兄,事发经过我听说了,问题应该不大,照例行事,跟我们走一趟吧,把事情交代清楚就行。” 师春的身上很脏,在雨里杀人时地上滚过,又在顶棚上的积尘里爬过,所以不是一般的脏,但还是端着刻意练习过的斯文微笑道:“好。” 手上的刀信手往下一扔,“掌柜的,刀给我保管好!” 唰,落地的刀砸在地上咣咣弹跳。 “掌柜的,还有我的。”吴斤两也喊了一声。 只是有些事情是不好学的,他那刀扔下去就是砸场子。 砰!一声震响,青石板路面给砸的乱石爆飞,好生生的几块石板就这么废了。 不少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吴斤两身上,像看那什么似的,包括街道对面屋檐下的邋遢老头。 吴斤两略显尴尬,被大家看的不自在,见师春跳了下去,赶紧跟着跳下了楼。 无亢山一伙人也陆续飞身下楼。 抬头看的师春,瞅到魏弁的下落位置,佯装随意两步,恰好靠近了。 落地的魏弁冷冷扫了眼身前脏兮兮还端着斯文的家伙,喝了声,“带走!” 眼里有厌恶,扭头就走。 就在二人擦身而过时,双手抱在腹前谦卑模样的师春,顺手就从袖子抽出了一道寒芒,虽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却不慌不忙到给人一种轻飘飘出手的感觉,稳稳捅在了魏弁的后背心窝上。 毫无烟火气的一刀,干净利落地一刀捅进心脏。 魏弁止步瞪眼,随即浑身战战,想转身,却感觉气血乱逆,怀疑什么,却不敢相信。 有人看到了,有人没看到,然后陆续都看到了。 什么情况?哪怕是看到了,众人一时间也愣是没搞懂情况,有些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很快,都反应了过来。 浑身湿漉漉的边惟英惊呆了,罕有的失态。 屋檐下的邋遢老头傻眼了。 屋顶盯着的凤池懵了,枯瘦青衣人冒出一句,“他在干什么?” 飘然而下的夏弗离瞪大了眼,失了淡定。 无亢山一伙大多一脸震惊,实在是太意外了。 那些看热闹的更是意外到不敢相信。 别说他们,就连吴斤两那也是当场吓傻了般,很想问问春天,是失心疯了,还是想找死? 第六十二章 退场不玩了 周遭一片寂静,只有屋檐滴答和沟渠流水的声音。 师春拔刀,鲜血喷射。 此举瞬间点燃了现场,现场如同炸开了一般。 “大胆!” “师兄!” “魏师兄!” 惊呼惊叫,还有闪动的人影。 有人扑去救人,也有人隔空一掌轰向了师春,师春紧急快躲,却难以躲开,出手者的实力比他强太多了。 而且四面都是无亢山的人,他想躲都没地方躲,现在真的是乱拳乱脚群殴的场面。 “住手!”夏弗离一声怒喝炸响。 挥袖一抖,既化解了向师春的攻击,也掀翻了几乎所有人,他人若虚影般移位,一把托住了魏弁,一手扣住了师春的脑袋,当场将其摁跪在了自己脚下,随意能将其毙命状。 师春手中刀不受控地插入了厚厚的石板中,手既无力拔刀,也无法离开刀柄。 一人出手,瞬间震慑全场。 边惟英显然是得到了礼遇的,人在现场无恙,冷目盯向了被摁跪在地的师春,目中杀意难以掩饰。 自己的得力助手,心腹手下,被人在自己眼皮子地下给刺杀了,再好的脾气也难忍住,何况她本就想置师春于死地。 其他被掀翻的摇摇晃晃站起。 “春天!”翻身跳起的吴斤两惊叫,就要冲去。 “嗯?”夏弗离猛然回头瞪眼,一股无形之力当场将吴斤两给打趴在地,压的吴斤两难以动弹。 有这一幕,谁还敢造次? “春天,你搞什么…”吴斤两趴在地上喊,话没说完,却见到师春在对自己使眼色,顿时一怔,迅速冷静了下来,内心惊疑不定的琢磨着。 魏弁口鼻淌血,整个人抽搐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色快速变得惨白,他用力扭头,目光从师春身上转到了边惟英脸上,口中咕咕着,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反而涌出一股股鲜血,明显的很痛苦。 边惟英接触到了他的目光,一脸寒霜的脸上却无任何回应。 夏弗离的脸色也不好看,一将魏弁捞到手,立马就施法检查,结果发现确实是致命一击,被一刀直接捅穿了心脏,还怎么救? 他手一推,魏弁飘向了自己的同门,几个同门赶紧手忙脚乱接住他,做无用的救治。 夏弗离手一提,直接揪着师春的头发将其硬生生拽了起来,盯着他恶狠狠问道:“为什么杀他,你找死吗?” 话里恨得牙痒痒的意味很明显。 屋顶上的凤池也想知道师春为什么要这样做,却无任何要出手搭救的意思。 在场所有人都想知道。 师春并不急着回夏弗离的话,他敢动这手,就是因为夏弗离的存在,此时更是确定了自己对夏弗离身份的判断。 他不理夏弗离,却微微扭头看向边惟英,“边城主,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杀他?” 边惟英目光略闪,却不做任何回应。 师春又道:“我听到有人喊他魏师兄,姓魏是吧?” 此话出,有人火冒三丈,你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就杀了他? 又听师春问道:“边城主,之前那个杀手的尸体,还能找到吗?想必姓魏的已经让他消失了吧?” 夏弗离略怔,慢慢偏头盯向了边惟英。 可边惟英还是寒着一张脸的样子。 师春又道:“杀手动手前,有一辆马车从我们身边驶过,马车窗帘子里探出了一只手,甩出了两道定身符定住了我们,那只手的虎口上有一道伤疤。一次杀我不成,再见,又对我动了杀机,没完没了什么时候是个头?我想啊,事情还是到此为止的好,人死了,死无对证,也就查不下去了,边城主,您说呢?” 此话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魏弁的虎口查看,有人看到了伤疤,有人因为视角原因看不到。 而魏弁已经没了呼吸,怔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去的很快。 屋顶上的凤池面露惊疑,紧盯边惟英。 大家的目光又都陆陆续续盯向了边惟英,都不傻,都听出了师春在暗指谁。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暗指了,已经算是当众明着指证了。 其实师春自己也不想闹到这个地步,没人愿意这样,他又不是疯子,真的是被逼出来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他身在其中是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危险的,之前的刺杀,那是真的要杀自己,绝没有任何手下留情的意思,要不是自己在东九原无意中掌握了破解定身符的手段,此刻早已死翘翘了。 从判断出幕后黑手是边惟英后,他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虽不知边惟英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却知这回来错了地方,打错了算盘,玩不下去了,这不是自己这个量级能玩的地方。 边惟英是什么人?是临亢城城主,是无亢山宗主的女儿,这么一个人,要杀你,你还想在人家家里玩下去,那得是多大的愣种?你以为你是谁呀? 他还没有自大到那个地步。 可定身符的炼制法门和魔气的修炼效果对他诱惑又实在是太大了,他又舍不得轻易放弃,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想继续周旋下去。 直到夏弗离的出现,才坚定了他离场的决心。 找到魔道的路子不会断了,弄到定身符炼制法门也不一定非要进无亢山不可,这位夏长老应该是会炼制的,所以了,有得选择的情况下,干嘛还要进无亢山冒险? 实在是玩不起,因此,他当机立断,老子退场不玩了! 至于刺杀魏弁,他一开始没想把事情做的这么激烈,是魏弁展露的杀机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就算乖乖跟了他们走,也未必安全,对方的杀意,也勾起了之前差点命丧定身符的仇! 有仇报仇,他不打算忍了,反正要走了。 刺杀高武修士,他也没任何把握,因为没干过。 不过也就找机会捅一刀的事,能成固然好,不能成他也无所谓,找个把事挑开的借口而已。 反正夏弗离是冲他来的,肯定不会让他死在这。 事情搞大了,魔道也得把他捞出去,他落在了夏弗离的手中,魔道要捞他也不难,正好借机退场。 跟边惟英激烈对立后,才能保证自己被抓后不会由边惟英掌控。 反正他是打好了如意算盘才动手的,否则以他的修为焉敢在一堆无亢山人群中动手。 可外人看到的却是疯狂。 惟有边惟英除外,她明眸紧盯师春的言行,开始也以为此人真够疯狂的,后见此人在那含蓄点拨的揭露模样,哪点像是疯狂了? 浑身湿透的她,忽面露微笑,一步步向师春走了过去。 夏弗离顿面露警惕,沉声喝斥,“惟英,勿受其挑衅,宗门自会查清!” 推掌阻止状,示意其不可靠近,不得擅自鲁莽。 许多人心弦一紧,包括吴斤两,都担心,不知边惟英会不会乱来。 师春一点都不担心,确定了夏弗离的身份后,就知人家本就是冲自己来的,能力范围内,不可能让自己出事。 所以他从容且淡定,同样面带微笑地盯着走来的女人,嘴角甚至挂着一幕讥讽挑衅意味。 终究是不敢,或者说是无法在夏弗离面前造次,边惟英止步了,看向师春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微笑也渐浓烈,渐至大笑。 “哈哈哈哈……” 不知有什么好笑的,突然就笑到了极致一般,笑得前俯后仰,又笑得如此的寂寞,整个雨夜除了她清朗的笑声,似乎再无其他人声,哪怕周围的人再多。 都在看着她笑,听滴水和流水声为其伴奏。 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师春也不知道。 好一会儿后,差点笑出了眼泪的边惟英才努力平复了气息,很无所谓的样子摆了下手道:“好,我避嫌,交由长老处置!” 手朝自己人一挥,“我们走!” 语调轻松,整个人也变得轻松愉悦了般,而且转身之际还朝师春俏皮地眨了个眼,竟有些妩媚,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又好像在说我们走着瞧。 搞的师春莫名其妙,莫名有些心里没底,感觉碰到了一个女疯子,干嘛非跟自己过不去,招你惹你了? 一群人跟着哗啦啦撤离,魏弁的尸体也被抬走了,边惟英钻入了马车内,马车调转而去。 师春和吴斤两的下场可想而知,自然是被押走审问。 押走之前,师春目光找到了自己那插入了石板的短刃,喊道:“掌柜的,把我的刀收好。” 那把短刃可是他的功臣之刀,随身至今,屡立战功。 吴斤两不出意外地补了句,“还有我的刀。” “啊?哦!”掌柜的欠了欠身,算是应下了。 再回头看看掀翻的屋顶,愁眉苦脸状,不能找夏弗离赔,得看人家自不自觉,这下雨天的不尽快搞好也不行。 当然,他更多的是借机看向那边屋顶上的凤池。 凤池没有任何示意,只有暗暗咬牙,低声自语,“这小子简直疯了,真是不怕死了,让小姐跟这种疯子共事也太危险了。” 枯瘦青衣人,“他还能留在无亢山?” 凤池:“拿什么留?不管什么原因,当众杀了无亢山弟子是铁一般的事实,谁都没办法帮他讲话,更何况这个魏弁还是殷蕙馨的亲传弟子,再把这种人留在无亢山追求小姐,那成什么了,没眼看的,无法给无亢山上上下下弟子交代! 好好的计划又被他搞砸了,小姐只能启用原计划留下了,他是不可能再留了,要留也是留下尸体,不管什么原因,对和错都不重要了,无亢山铁定要处决他才能给门人交代。不捞他又不行,好在是他自己把事搞砸的,捞出来让他滚了也省事。” 看热闹的人逐渐散去,包括那位邋遢老头。 第六十三章 其人可恨 “嘿,还真是你们跪在这?” 山门前被带上无亢山的吴斤两回头看向台阶上跪的两个人,一惊一乍。 师春也在,也回头打量长跪不起的两人,他倒是没说什么。 带队的夏弗离绷着脸,下趟山而已,多了两个人带回去,不带回去不合适,人家已经说那么明显了,再把两人放在城里,那就是交在了边惟英手上,再出什么事的话,他是不是故意的? 带人下山时没走正门,自然是知道门口有什么人跪着,现在有点顾不上了。 跪着的边惟康和象蓝儿有些傻眼,以为看错了,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就见师春和吴斤两被带入了山门,被带上了山。 几个意思?跪地的二人思绪有些凌乱,他们两個还没上山,那两个怎么先上山了? 画面也有些凌乱,两位恩公赤脚,身上也很脏,而且还是被人架上山的。 边惟康猛然一惊,大声道:“夏长老,此事与他们无关,千错万错错在我一人,不必为难他们!” 他想站起去追,跪久的腿却是一软,手撑住了台阶。 象蓝儿扶住了他。 上山的人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他们两个相视无语,不知还要不要继续跪下去。 象蓝儿想先搞清楚出了什么事,又不好一人起身离开,所以在她的劝说下,两人起身回城了。 回到客栈门口,一看便知出了事,客栈掌柜的也告知了事发经过。 边惟康一听就怒了,直奔城主府,象蓝儿偏头示意之下,掌柜的立刻派了人跟上保护。 不多时,凤池匆匆来到碰头,嘴上一番谢天谢地,不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过去通知, 象蓝儿不管那些,直问关键,“真是边惟英干的?” 凤池:“鬼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听那厮话里的意思是如此。” 象蓝儿不解,“边惟英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凤池苦笑摇头,“不清楚。反正当街杀了无亢山弟子是事实,杀的还是殷蕙馨的亲传弟子,就算不被处死,无亢山也不可能收容他们。要不是咱们另有备案,小姐这次也要被他连累的上不了山。也未必是坏事,那厮太疯狂了,再怎么样,你挑破说明就行了,犯不着当众刺杀,跟这种无法自控的人同留山上更危险,还不如将其送走。” 象蓝儿皱眉许久后,似有所怀疑,“就他赎人卖人背后的精巧盘算,你觉得他能是这么粗糙鲁莽的人?” 凤池:“不管是不是,事已至此,除了让他走,别无他法。” 象蓝儿沉吟许久,最终也只能是轻叹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似有别样,令凤池颇感意外道:“小姐不想让他走?” 这一问没别的意思,象蓝儿的反应却有点大,语气断然道:“没有!” 丽云楼见惯了形形色色人的凤池略怔,旋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安抚道:“问题应该不大,山上会联系我们的,什么时候捞人合适自会给出建议。若不是那小子留了后手,这种人就该直接弄死自在!” 正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之后是咚咚敲门声,掌柜的声音传来,“是我。” 凤池:“进。” 掌柜的开门而入,又迅速关门,到两人跟前紧急禀报道:“出事了。楼上房间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是无亢山弟子,客栈的都认识,是城主府的人。” 两个女人略受惊吓,这又吹了什么妖风,一出又一出的,还没完了是吧? 需知边惟康和象蓝儿可是住在这里,这里若老是出事,还有无亢山弟子死在客栈里面,让无亢山发现了,不怀疑才怪,也太吓人了,计划都快吓蔫了,再这样下去,还能正常执行吗? 凤池既担心又疑惑,“什么情况,说清楚,无亢山弟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你客栈?” 掌柜的当即详细解释道:“客栈除了被掀翻的屋顶要修补,还有上上下下房间被城主府的人来来回回闯了遍,肯定要清点一下,我派了伙计去各房清看,结果在楼上最角落的房间里,发现榻上被子不见了,又隐约嗅到一股血腥味,伙计当即详查,结果在榻下发现一具被子包裹的尸体,拉出一看,死者是城主府的人,我亲自看过了。对了,身上外套被扒了,也扔在了榻下。” 象蓝儿还没太明白是怎么回事,见证过事发经过的凤池却恍然大悟,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庆幸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人躲在客栈里,城主府的人为何搜不到,原来如此。” 象蓝儿当即问怎么回事。 凤池当即把师春杀人,利用死者外套蒙混过关的事假说了一遍,其臆测的过程居然跟真相差不多。 听后,象蓝儿很是无语。 掌柜的苦笑道:“尊使所料想与在下猜测的差不多,应该就是师春和那吴斤两躲避搜查时干的。不是我说,那两位是真胆大呀,再让他们住下去,这客栈肯定开不下去了,这样搞下去,我都得被他们吓跑了。” 凤池咬牙道:“那就俩疯子!我大概明白了那瓦片为何会掉下暴露了两人,掉落的太巧了,应该是他们自己故意暴露的,人家要搜第二遍,不暴露也很难再躲下去了,被搜出了尸体更麻烦,暴露就是为了阻止搜查继续下去。 那个魏弁也是,那么积极干嘛,不搜第二遍,让那两个家伙躲过去了,他自己也不会被刺身亡,还真是找死。师春那厮更是个有仇不过夜的主,众目睽睽之下刺杀,这贱人是笃定了我们会捞他是吧?” 转而对掌柜的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少了个大活人,城主府那边肯定会发现,万一怀疑到这边怎么办,你得赶快将尸体给毁尸灭迹。” “好,我这就去办。”掌柜的迅速领命而去。 凤池回头又开始骂骂咧咧了,“这算怎么回事,尽给他擦屁股了……” 另一头,愤怒无比的边惟康跑到城主府并未见到妹妹边惟英。 城主府的人没骗边惟康,此时的边惟英的确上了山,被宗主派人召了去。 琼楼玉宇深处的雅居内,殷蕙馨静坐椅子上,神情平静无波,边继雄负手在厅内来回走动。 不多时,换了身干爽衣裳,扎起了马尾的边惟英到了,入内照常向父母行礼。 换来的却是边继雄的怒喝,“是不是你指使的?” 显然已经得报,获悉了详细情况。 边惟英略怔,看了眼盯着自己的母亲,最终爽快承认道:“是。” 她很清楚,若那个师春不挑出刺客尸体的问题,她还能隐瞒,已经挑出了,她就很难再隐瞒,因那刺客就是无亢山弟子,少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到哪找出同样的人补上? 边继雄一张脸骤然阴沉了下来,踱步到她跟前,一字一句道:“为什么?” 边惟英不慌不忙,面露愤慨道:“其人可恨,要不是他从中作梗,哥岂能找个青楼女子!” 这刺杀理由还真是给的合情合理。 边继雄则被气了个够呛,一巴掌抬起,终究是没打下去,指着她鼻子怒斥道:“此事我自有打算,用得着伱来插手?” 边惟英红了眼眶吼回去,“那是我哥,一生清白,我怎能坐视不管?” “你…”边继雄指向对方的手哆嗦了好一阵,最终指向了外面,“给我滚出去!” 边惟英扭头就走,抹着眼泪离开的。 椅子上的殷蕙馨缓缓起身,一声不吭地静静离开了。 厅内只剩了边继雄气呼呼来回走动,真是他女儿指使杀人,导致两名无亢山弟子身亡,怎么给宗门上下交代,真把女儿给严惩了不成? 忽然,一侧书房那边突然亮起了柔和的灯光,有人点亮了书房里的灯,令这边的冷清也多了些温暖感。 谁?他略感讶异,快步去过,只见纱幔后面,一个身穿宽松白袍的熟悉身影在来回徘徊着。 他赶紧到纱幔前行礼,“爹,您怎么来了?” 里面传来苍老声音,“让他们上山的事有变?” 边继雄叹道:“当众杀了魏弁,再让那个师春上山长住,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苍老声音道:“还是计划不变的好,没有说不过去的话,想好了怎么说就行。” 第六十四章 略施薄惩 在老子面前,边继雄也没必要再端着什么,无奈摇头道:“爹,这不是怎么说的事,是人心聚散的问题,是门派存在意义的问题,门中弟子被人杀了,还留凶手作客,说出花来也没用的。” 白袍身影徘徊在内未停,苍老声音古井无波道:“对错,他们还是要认的。” “爹的意思是?”边继雄有所不解。 白袍声音道:“查证坐实,刺杀是魏弁一手造成的,理由你看着找。总之,无亢山有错在先,师春虽是自保,防卫也有过当,无亢山的弟子再有错,也不由外人擅杀,当略施薄惩,暂扣无亢山做苦役。” 这么说的话,边继雄想想还真能对上上下下交代过去,但还是疑问道:“爹,有必要绕这么大圈子吗?” 白袍身影忽停下了,隔着纱幔,幽幽感叹,“我无亢山背靠东胜王庭,明刀明枪是不惧的,也没几人敢明着来,怕就怕家贼难防,肃清内贼才是重中之重,趁我还活着,还压得住,便于你整肃。” 一番话说的边继雄神情凝重,他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只是,魏弁毕竟是蕙馨的亲传弟子,死了还让他背这个黑锅,蕙馨怕是不会同意,她若不同意,事情会很麻烦。” 白袍身影大手一挥,“妇人之见,蠢不可及,死人是没有价值的!当年让你找贤妻,你不听,非要找好看的,一个蠢妇祸害三代!这个事轮不到她做主,若连個女人都管不住,那就是你的问题!” 话落灯灭,纱幔一阵飘荡,后面的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边继雄沉默思索一阵后,转身出了门,连廊下一阵绕行,走到了一扇房门前,敲响了殷蕙馨的修炼室门。 得了准许入内后,边继雄关了门,走到了盘膝打坐闭目的殷蕙馨跟前,见对方静坐在那迟迟连眼都懒得睁,当即自说自话,“用师春激励惟康的计划不能变,师春还得留在山上。” 殷蕙馨眼不睁,鼻子里倒是哼哼了两声,“只要你觉得能对上上下下交代的过去,随伱,犯不着跟我说!” 边继雄:“刺杀乃魏弁一手谋划,与惟英没有任何关系。魏弁之所以会谋划本次暗杀,皆因爱慕暗恋惟英许久,白日里见惟英和师春亲昵同游,心生嫉恨,故而下此杀手,方酿成眼前祸事。” 这理由和借口,令殷蕙馨唰一下睁开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事情查实后,无亢山虽有错在先,师春自保也有过当,无亢山弟子不由外人擅杀,略施薄惩,暂扣无亢山做苦役!” 殷蕙馨的脸色渐渐气白了,指着他,颤声道:“无耻之尤,魏弁人都死了,还要污他清白,非要让他死不瞑目吗?此事我绝不答应!” 边继雄平静道:“事情太明显了,人人都能看出是你女儿指使的,害死两名无亢山弟子,你说怎样做才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你让我如何包庇的过去?只有魏弁把这个锅给背了,才能合情合理圆过去,是要周全魏弁的清白,还是要公正的给予你女儿严惩,你自己看着办!” 殷蕙馨银牙咬唇,死死的盯着他。 不说话就是一个答案,边继雄转身而去,“你把自己的情绪看得太重要了,搞不清自己要付出什么,什么都以自己的感觉为上,这才是最大的自私,看好你的女儿吧,不能总是让别人来背锅!” 分开提审过的师春和吴斤两陆续被扔进了大牢内。 没错,无亢山也有自己的私狱大牢。 牢笼内再次相见的两人,算是都落了个遍体鳞伤,衣裳又烂了,身上到处是鞭痕,两人互相查看对方,问对方伤的如何,结果发现都只是看着遭了大罪,实则都是皮外伤。 对此,两人心知肚明。 至于皮外伤这东西,就流放之地那情况,他们太习惯了,从吴斤两身上到处可见的疤痕上就能看出。 师春身上没老旧疤痕,因肉身痊愈能力很强悍,感觉跟自己修炼的功法有关,这也是他不愿轻易放弃这套修炼功法的原因,能往自己脸上抹珍珠粉的男人,可想而知了。 两人继而又互问审问情况,告知的情况类同,都是被询问刺杀情况,然后就是反复追问如何破解的定身符。 定身符的问题肯定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天塌下来无亢山也要灭他们的口,自然是被不知哪来的外力解开了。 确定没什么漏洞后,师春也算是松了口气,就地坐下道:“唉,歇着吧,也许一觉睡醒我们就到了外面。” 虽挨了顿鞭子,人还是挺轻松的,抱头躺下了,翘着二郎腿哼哼,笃定了魔道的人肯定要捞他们出去。 吴斤两也躺在了他边上感慨,“出来前进牢房挨顿鞭子,出来后又挨顿鞭子进牢房,造孽呀。” 两人头靠头,躺成了一个“八”字形熬夜。 边惟英没有在山上熬夜,离开前见了母亲,是殷蕙馨召见的,并告知了女儿最终会出现的结果,让她放心回去。 “哪怕是这样,宁愿往魏弁身上泼脏水,也决不能影响扶持哥哥的大计,天呐,我到底比边惟康差在了哪,就因为他是儿子,我是女儿身吗?那为什么当初又要给我希望,哈哈哈哈……” 在母亲面前歇斯底里的边惟英,又哭又笑,疯了般,喝醉了般。 她本以为师春当众杀死魏弁后,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留在无亢山继续父亲那个可笑的计划了,谁知父亲竟偏袒哥哥到了如此地步,竟用如此荒谬的办法将事情给圆了回来,让她情何以堪。 她此时的脸上,是满满的绝望。 最终,她是摇摇晃晃下的山,回到城主府时,又遇见了坐等的边惟康找她讨说法。 边惟英当场就发作了,抓到什么东西就砸什么东西,真正如同疯了般,反倒把边惟康吓得一愣一愣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还是头回见到妹妹如此。 城主府的其他人也都吓得躲了起来。 待厅堂内的东西被反复砸了又砸,已经看不到了半件完整的东西后,貌似筋疲力尽的边惟英才披头散发地跌坐在了台阶上,无比颓废的模样,抱着膝盖轻轻啜泣着。 边惟康这时才小心走到她身边蹲下了,试着问道:“惟英,怎么了?” “滚!”边惟英陡然指向门外,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 “……”边惟康很是无语,欲言又止,最终连来的目的都没能顾上,灰溜溜离开了。 回到客栈与象蓝儿碰面后,自然也是吱吱呜呜,什么有用的情况都没打探到,象蓝儿对他倒是一贯的温柔,劝了他回房间早点休息。 直到天微微亮时,一个身披斗篷、面巾蒙脸的人又和凤池一起出现在了象蓝儿的房间内。 象蓝儿不等他们行完礼,便主动问道:“人什么时候捞出来?” 斗篷人和凤池相识一眼,后者神情有些古怪。 斗篷人声音沙哑道:“捞不出来了,也没必要再捞了,边继雄打算将他们两个留在山上略施薄惩……”将新查出的案情,及无亢山高层会面后的决定讲了出来。 凤池苦笑道:“也就是说,不用再费事了,原计划可以继续执行了,那两个家伙不用我们帮忙,自己已经先混进去了。” 象蓝儿迟疑,“不是边惟英指使的,那她堂堂一城之主,那么积极干嘛,还亲自跑来坐镇?” 斗篷人:“糊弄人的,好给上下一个交代而已,外人看不出来,我却是清楚边继雄打算的,毕竟那个计划就是我提供给边继雄的,他既是为了保全自己女儿,也是为了不影响扶持自己儿子的计划。 说实话,我是真没想到,为了扶那个废物儿子,他能做这么绝,连人证物证都快速整出来了,这心思也算是花大了。反过来说,我们从他这个儿子身上下手是对的,只要边惟康拿到了东西,那两个碍手碍脚的就可以除掉了。” 凤池对象蓝儿道:“小姐,今天大概就要招你和边惟康上山了。” 象蓝儿微微颔首…… 天色大亮后,牢笼气窗内能看到。 左等右等,都不见有人要捞他们的样子,拖这么久,两人多少有些不安了。 熬不住了,吴斤两忍不住低声问了句,“春天,你不是说睡一觉醒可能就到了外面吗?” 这让师春怎么回答,他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不应该呀,他们两个被抓,最慌的应该是象蓝儿那些魔道中人才对。 就在这时,走廊那头传来了牢门开启的动静,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来了,两人相视嘿嘿一笑,然后赶紧盘膝坐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第六十五章 杂役 来了五个人,为首的还是那位夏长老。 牢笼内的两位,看到夏长老就莫名心安,知道自己出去的机会应该是到了。 当然,表面上还是一副对受刑后遭受监禁的不满,盘腿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冷冷瞅着夏弗离等人。 夏弗离站在铁栅栏前,盯着衣衫褴褛的二人打量了一阵,才徐徐道:“现已查明,确实是魏弁指使人刺杀你二人,事情和边惟英无关,是魏弁因爱嫉恨你师春而起。” 此言令牢内二人有点不懂,努力绷着一张脸的师春忍不住破了摆出的冷酷表情,疑惑道:“因爱嫉恨,什么意思,嫉恨谁跟我有什么关系,要来搞我?” 夏弗离:“事出在你和边惟英逛街,没听说边惟英陪哪个男人逛过街,魏弁喜欢边惟英,因此而嫉恨上了你,才指使了人暗杀你。” “啊,真的假的?”吴斤两也破了装出来的有仇不共戴天的表情。 师春立马扭头白了他一眼,好像在说,这鬼话你也信? 至少他是不信的,哦了声,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如此说来,刺杀我俩的事和边惟英毫无任何关系了?” 夏弗离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心中暗赞,倒也不傻,就是年轻气盛容易冲动犯蠢,淡淡道:“伱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俱在,人证物证明俱全,真相便是如此。” 师春冷冷回道:“你们自己查自己,爱怎么查都行,只要你们自己高兴就好。” 事发时,现场的情况他看的清清楚楚,边惟英亲自跑来安乐楼外坐镇,那个魏弁明显是看边惟英的眼色行事,这都能无关,那他东九原大当家算是白当了那些年。 无非是无亢山宗主的女儿,有人要帮边惟英撇清关系,让死人来背锅,这点他心知肚明。 听到这里,吴斤两也明白了,当即反问道:“我们听不懂这些,说点能听懂的,然后呢?” 很想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把他们弄出去,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夏弗离:“你们自卫杀了刺客,临亢城的规矩在那,我们不会有任何意见,你们罪在不该刺杀魏弁,那叫自卫吗?不管你们什么背景来历,无亢山弟子岂是外人能擅自处置的?”最后一句是带着威严的厉斥。 跟在他左右的四名无亢山弟子下意识挺了挺胸膛,骄傲之情油然而生。 “此事经无亢山众议,确实是本门弟子有错在先,故而准予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将你们拘禁无亢山一年,罚你们做一年杂役,若表现出了诚心悔改,时满释放,或提前释放也不是不可能。若抗拒悔改,则将你们关到诚心悔改为止,你们可服此决议?” 师春冷笑,“敢问若是哪個豪门大派的人遇上此事,你们无亢山也敢这样拘禁吗?” 真出现了那样的情况,自然有适当调整的应对,但此时当着外人的面,夏弗离嘴上是不说软话的,“照拘不误!” 吴斤两拍地而起,怒道:“我第一个不服!” 夏弗离淡定道:“你不服也没用,自然会打到你服为止,本座只是来知会一声,不是来给你们做选择的。” 师春亦站了起来,“那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 两人一副不甘屈从的愤怒模样,个个自认演的还不错。 夏弗离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偏头道:“衣裳给他们换上。” 一名捧着衣裳的弟子立刻隔着铁栅栏将一叠衣服塞了进去,随手往地上一扔,“换上!” 吴斤两瞅了眼地上衣服的布料,明显是劣质粗布,还没有他们身上的破衣裳用料好,当即很不满道:“用不着,破衣服我们习惯了,就身上这身就行。” 扔衣裳的弟子沉声道:“山上不容破衣烂衫有碍观瞻的穿戴,换上!” 牢内两人死倔不从模样,无言抗拒,誓要往逼真了演。 夏弗离发话了,“你们进去,帮他们换上,手脚重点没关系。” “好!”几个弟子当即一脸狞笑。 “不用。”师春当即推手拒绝,“我们没有让别的男人给脱衣服的习惯,我们自己来。” 心里在嘀咕,这姓夏的也是,我们已经够配合了,马上就要溜人了,有必要演这么到位么? “换就换,哼!”吴斤两一把撕开了上身的破烂衣裳。 两人就此当着五人的面脱的只剩了条底裤,捡起地上的土布灰衣换上。 吴斤两边换边嘀咕,“斤两,为什么我们身上衣服动辄破破烂烂,怎么感觉咱们两个没有穿好衣服的命,换一身新的能穿多久?” “能不能闭上你的狗嘴说点好听的?”师春没好气地埋怨一句,他可不想又被人打一顿。 衣服换好后,师春穿着有些肥大,肥大好办,无非是挽袖子和挽裤腿的事。 吴斤两穿着则有些小,手腕和脚脖子都稍稍露出了一截,这就没办法了,只能是将就着穿了。 衣服大小都是其次的,关键是衣服前后都画了圈白底黑字的图案,上面写的是“役”字。 这衣服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搞出来的,很明显他们两个不是第一个被如此拘禁的人。 牢笼嘎吱打开,两人就此跟着走出了大牢,再见外面天光,有些刺眼。 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师春二人抬头看天,感觉身在一座天井中。 顺着蜿蜒盘旋的台阶走上去时,看着宛若锈迹斑斑的墙壁,正是身在外界时看到的无亢山颜色,师春用手抠击了下,发现又不像是石头,也非金铁,材质却很坚硬。 踏出囹圄,立见碧空如洗,昨夜风雨似乎从未出现过。 昨晚天黑,师春二人还未看清无亢山上是何模样,此刻放眼展望,峰峦间到处坐落琼楼玉宇,亭台楼阁间还有湖泊倒映碧空,仙境洞府的气韵多少是营造出来了的,就是感觉怪怪的,少了点东西。 “交给你们了。”夏弗离对弟子扔下话就走了。 以他的身份地位和修为,这种小事本用不着他亲自来,确属破例的高规格,外人也能理解,涉及到了宗主女儿,又牵连到门中弟子的死。 “走!” 师春二人被四人推搡着前行,被带到了一个离大牢并不远的地方,与大牢相邻的一座大院子。 对比那些琼楼玉宇的建筑,再看眼前矮小的粗陋房屋,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住处。 院子中间有个很大的石磨,上面坐了个五官肥腻的胖子,盘了条腿在那磕瓜子之类的,不时还端起茶嘬一口,边喝边盯着押来的师春和吴斤两审视。 到了石磨前,四个无亢山弟子一起朝胖子笑嘻嘻道:“胖师叔。” 胖子嗯了声,朝押来的两人道:“杀害魏师兄的,就他们?” “嗯,胖师叔,人带到了,他们两个可就交给你了。” 四名无亢山弟子做了交接后就走了。 胖子随意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见眼前二人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只是一声冷笑,没过多计较什么,来日方长的样子很明显。 师春二人明白那暗藏的意思,也没计较,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跑人了,吃不上人家那一手,没必要担心。 胖子忽回头嚷了声,“人呢,都死了吗?没看来人了吗?” 平房屋里立刻跑出了两个人,一方脸,一马脸,后者看来得有个四五十的样子。 嚯,师春二人一看两人就来精神,不为别的,居然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裳,前胸后背都有一个“役”字。 两人在石磨胖子的脚下满脸巴结模样,不等奉承,胖子甩头道:“都什么时辰了,挑水的家伙给他们拿上,先把上午二十担水的任务完成了再说,他们头回来,不清楚规矩,你们带他们走一趟,教好了。” “好的。”两人赶紧应下,招呼上了师春二人跟他们去。 把两人带到一个库房后,从一堆家伙什中,找了扁担两只,水桶两对,分配给了师春二人。 看这态势,虽不知那位夏长老到底是怎么安排的,两人估摸着逃脱在即,也就没再节外生枝,准备先按照安排走,顺从地接受了干活工具。 东九原的时候他们也有去地下深处挑水的活,两人以前也都干过,所以还真不是头一回,只是工具没这里好罢了。 在石磨胖子的注视下,挑着担的师春二人跟着那两个出了院子。 踏出院子大门,教导就开始了,让两个新人不要在山上到处乱跑,咱们穿着这身衣裳只有在干活的时候才能去指定区域,否一旦被各区域负责警戒的无亢山弟子发现了会很惨。 师春不免问这两名杂役的身份,一问才知道跟他们不一样,人家不是外人,都是正宗的无亢山弟子,因犯了错受罚,才被贬来做了杂役,目前同样受罚的有四五十个。 方脸的较年轻的叫邹星宝,马脸快五十岁的名叫段又,二人年岁有相差,门派中却是同辈。 石磨胖子叫庞天圣,修行天赋不咋样,至今还未突破到高武修为,但辈分高,而且是宗主的亲传弟子,被扔到了这角落里管着罚事院。 吴斤两不解,山上有湖水,为什么还要去山下挑水,纯粹为了体罚不成? 经解释才知,山上的都是雨水,那些积水久了不新鲜,用来打扫还行,饮用不合讲究,山上又没水源,还是得下山去挑,当然,说是体罚也不为过。 不多时,两人被带到另一处下山的路口,是一条较为狭窄的下山通道,站在路口已经能看到穿着同样杂役衣裳上上下下挑水的人,有人满水挑上来,有人空桶下山去。 “看见没有,跟着空桶的去挑水地点,水至少要挑九分满,不能偷工,否则要受罚的。地点有些远,我们就不跟你们去了,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后,再带你们去属于你们的倒水点。记住,不要想着逃跑,否则下场会很惨的!” 邹星宝指着下山路径一番指点。 师春和吴斤两下意识眼色一碰,嘴角皆露出一抹会心笑意,就说嘛,怎么可能没安排,原来在这,那位夏长老的安排果然来了,眼前刻意说不跟着他们,那就是摆明了不监视,还刻意提醒他们不要逃跑,暗示的还不明显吗? 第六十六章 逃了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样子,这两个受罚的杂役也是那位夏长老安排的人。 又抓到两个无亢山内的把柄,师春二人笑了,笑着点头应下了,就此各挑着担下了山。 目送之余,邹星宝忽问身边的段又,“罚他们干活,他们好像笑的很开心,是我看错了吗?” 段又:“开心不开心,活都是要干的。这俩也真够冲动的,连魏弁都敢杀,来罚事院受罚算是轻的。” 邹星宝呵呵,“轻?只是魏弁他们有错在先没办法吧,你看着吧,表面上罚来此地是轻,暗地里准有他们好受的。胖师叔当年在宗主身边,魏弁当年在殷长老身边,两人关系不错,胖师叔能让他们好受才怪了,没看连双鞋都没给他们吗?” 段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找了个墩子坐,盯着山腰上下山的两人道:“算了,不关咱们的事,胖师叔能让咱们闲着,已经是够关照了。” 邹星宝嗤了声,“关照是因为我们在罚事院呆的久,跟他混亲近了。说到底还是咱们背景不硬,但凡有個说得上话的帮个腔,不说没什么,一点小事也不至于被罚这些年。” 山腰上的路比起门面上的大路确实窄很多,遇到上下山的要侧身错过。 挑着担上下山的人都很赶的样子,急匆匆,师春二人显得有些另类。 到了山脚,前路逐渐有草地植被出现,郁郁葱葱青翠爽目,一条石板路蜿蜒向山林深处,两人顺路走,除了看路上的挑担劳役来来往往,也在打量四周有无看守。 路上其他劳役看到他们都会留意他们的赤脚,好奇和意外。 拘在这种地方,有没有鞋穿,对师春和吴斤两来说是无所谓的,刚从流放之地出来,赤脚早就习惯了,反正现在又不需要什么体面。 他们以为不给鞋穿,是无亢山在故意刁难他们,殊不知夏长老是真忘了这一遭,夏长老惯决策大事的,对小事细节不太在意,背个手在前就走了,不会注意后面有没有穿鞋。 起先,二人以为一上午挑二十担水是很轻松的事,至少对他们这种修行中人来说是如此,直到走了一阵才发现并没有想的那么轻松,因为路途够远,难怪途中挑水的劳役皆行色匆匆。 而之所以要让大家跑这么远挑水,也并非是为了体罚大家,只因对水源地有讲究。 譬如昨夜一场大雨,一般水源地的水质都会发浑,而专门有一批无亢山弟子驻守的水源地则不会。 到了水源地四处打量的师春和吴斤两还挺奇怪的,无亢山居然不把宗门置于水源地。 有样学样,跟着其他劳役将水桶装满后,两人挑了往回走。 按吴斤两的意思,现在就该找机会跑人。 师春却说不急,好不容易来一趟,趁着挑水的机会再上无亢山看看环境,以备将来。 吴斤两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两人吭哧吭哧一路,又回到了山上。 坐在山上路口等着的邹星宝和段又,见他们来了,挥手招呼跟上走,到了一个路口,一人带走了一个。 途中,师春得了交代,让记好自己的路线和目的地,此后若无变故,目的地每日的水缸就要归他们添满了。 一座亭台楼阁中的庭院,内里各角落备有十口水缸,邹星宝引领师春将水缸所在位置都给指点了一遍,师春点头表示记下了,心里在嘀咕,也不怕被人下毒。 问邹星宝这是哪时,邹星宝拒绝告知,并叮嘱他不要打听,因为他不是门中弟子。 走时,此地庭院内的无亢山弟子交了一支银签给师春,师春不解其意,邹星宝解释,一担水一支签,拿到了这院落里的二十支签交给庞天圣胖师叔,这上午挑水的活才算是完成了。 走回到那个下山路口时,吴斤两已先到一步等着。 这回邹星宝和段又还是没下山,让师春他们下山继续,说他们一趟的速度太慢了,这样是完不成上午挑水任务的。 下山时,师春二人互问有无打探到什么,发现一样,都不让打听,顿时没了再留下的兴趣,决心跑人。 山崖边,边惟英裙袂遇风飞扬,盯着下山的二人确认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就此转身而去。 她直接去了宗门议事大殿。 大殿内,一干宗门大佬正在议事,殷蕙馨也在,忽有守在外面的弟子来报,“宗主,临亢城城主边惟英求见。” 站在首位的边继雄眉头一皱。 一干宗门高层则目露征询地互看,结果给予的回应都有些不明所以,就连殷蕙馨也很意外。 略默后,边继雄沉声道:“让她进来吧。” 弟子立刻退下,不一会儿,边惟英快步入内,站定位置后,向众人行礼,“宗主,诸位长老。” 边继雄:“不知正在议事吗?何事非要在此时来打扰?” 边惟英拱手大声道:“弟子请辞临亢城城主之位。” 此话一出,顿引起各种奇怪惊咦动静,对无亢山来说,临亢城城主的位置在无亢山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位置,多少人想求都求不到,说句不好听的,你边惟英若不是宗主的女儿,还真未必能坐上那个位置,居然要辞掉? 边继雄看向了殷蕙馨,结果发现妻子也是一脸诧异,显然也不知情,顿眉头深皱道:“理由?” 边惟英道:“避嫌!昨晚之事宗门虽有决断,但仍有风言风语传出,事情虽因魏弁而起,可弟子也有不可推卸之责任,故而请辞,欲回山潜心修炼,请宗主成全。” 夏弗离出声道:“惟英,大可不必,干什么事能少得了风言风语?如果都这样,大家什么事都别干了。” “是啊,发现有谁胡乱传谣,你尽管报上,宗门自有处置。” “事情已有定论,问心无愧便可。” 一干宗门高层或多或少出言安抚。 边继雄也道:“不要匆忙做决定,先回去冷静冷静,过几日想清楚了再说。” 边惟英却当众坚持道:“宗主,弟子已经想的万分清楚,这些年身陷杂事误了修行,得失之间如何兼顾?思之再三,决意回归本心,回山潜行修炼。也是为了避嫌,以免有人说宗主为了包庇女儿之类的,弟子愿引咎请辞,请宗主和诸位长老恩准!” 看她是真的不想做那城主了,众长老面面相觑,起先还以为是做做样子。 边继雄目光一阵闪烁后,徐徐道:“你真想清楚了?” 身为宗主,最怕弟子们说他处事不公,女儿这个枕头送上来,他不嫌弃,反觉枕的舒服。 边惟英:“清楚无误。” 边继雄深吸了一口,“好吧,那这事,本座就独断专行一回,准了!你回山也好,此后专心好好修炼也是好事。”目光扫向众人,“诸位,既是临亢城城主的位置空出来了,那今天就一并议了吧,看看谁接任这城主合适。” 殷蕙馨紧盯着女儿的神色反应。 山下,林中石板路上,东张西望的吴斤两在一拐弯处,终于找到了一个前后无人看见的机会,轻声疾呼道:“春天。” 不用他说,师春也看到了,紧急回了声,“走。” 两人当即连人带担子蹿入了一旁的密林中,水桶担子顺手扔在了一道积水坑里,猫着身子借着地形和林木的遮掩,迅速在山中遁逃。 然还未逃出多远,便听树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嘎嘎”声。 惊的两人抬头看去,只见树枝上站着的一只蓝翎鸦雀正在上面盯着他们振翅尖叫。 如果只是一只尖叫也倒罢了,偏偏他们所到之处,树上的蓝翎鸦雀都凑起了热闹,都在盯着他们嘎嘎尖叫,还振翅飞向了空中,跟着逃窜的他们飞行。 两人脸色顿时大变。 这鸟他们之前在挑水路上的树上就不时能看到,原以为只是这林中的鸟类,现在看来,压根没那么简单,难怪敢不派人盯着他们。 两人捡起地上石头,飞石打落了几只都没用,依然是吓不跑,死活跟着他们尖叫。 “春天,这怎么回事?”吴斤两怪叫。 “不管怎么回事都晚了,山上看到那边有条河。”师春指着前面喊了声。 两人当即不管什么鸟不鸟的,拼命朝河流方向冲去。 山间挑水的人纷纷被惊动了,陆续扔下了挑担,飞身到了树上看着群鸦追逐的方向。 那场面,惊动了山上路口闲坐的段又和邹星宝,两人见此情形,相视一眼,忽脸色齐刷刷一变,不会这么巧吧?两人顿时怕了,赶紧飞奔下山确认。 山上已有一群执法弟子闪身到了山崖边眺望,瞅见群鸦追逐方向后,为首者手一挥,一群人立刻唰唰飞身下山,奔袭追去…… 议事大殿内,经过一番明争暗夺的争执,刚敲定了新的临亢城城主人选,外面突然有弟子跑来,大声禀报道:“宗主,那个师春和吴斤两趁着受罚挑水的机会,逃了!” 边继雄一怔,很想问问那两个家伙是不是疯了,当即喝道:“还不快追!” 那弟子道:“执法弟子已经闻讯去追了。” 众长老中,有人乐了,“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怎么想的,身为无亢山的囚犯,凭什么认为能在无亢山眼皮子底下轻易跑掉?” 也有人面色凝重,提醒众人道:“敢跑必有所倚仗,万不可大意,当多加人手去围捕!” 边继雄同意,喝道:“传令,再加几路人手,全力围捕!” 夏弗离长老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反正很不好看。 还在殿内等着交接城主大位的边惟英则目瞪口呆在原地,她辞掉城主大位就是冲那两位来的,如今她成功请辞了,那两人却跑了,让她怎么办?她不可能出尔反尔再把城主位置要回来。 第六十七章 附加任务 约莫两丈宽的峡谷河道内,河水突然如同被惊醒了般翻荡,两颗脑袋先后从水里冒了出来。 湿漉漉的吴斤两叫喊道:“春天,水里有东西!” 用不着他提醒,师春已经从水里纵跳到了崖壁上,攀在石壁上昂头看着,岂止是水里有东西,岸上也有东西,两排人占据着河道两边,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们。 那些人几乎都穿着栗壳色的统一服饰,一看就知道全是无亢山的人。 跟着攀上崖壁的吴斤两一抬头,也无语在了那。 放在流放之地,大家修为差距不大,大不了拼命杀出去,这里无命可拼,只有送命。 水里哗啦一声,两头巨蟒的脑袋也从水里冒了出来,贪婪的目光盯着石壁上的两个小家伙,水下暗沉沉的庞大身躯在涌动。 岸上两边还不断有人在增加,排队看着爬在石壁上的“役”字服二人,其中就有又气又恼的段又和邹星宝。 此情此景,攀在石壁上滴滴答答滴水的二人有点麻了,这哪是什么逃跑的好机会,都意识到自己可能误会了什么。 “宗主还在等回复。”有人发出了号令。 当即有一群高武境界的无亢山弟子飞身跳了下去。 眼看敌情凶猛,好汉不吃眼前亏,师春大喊,“有话好说!” 都把你抓住了,谁跟你有话好说,早干嘛去了,害大家一顿奔波,被人当头一脚踢进了水里,人还没完全入水,又被人抓住脚踝拽了出来,直接甩上了岸。 吴斤两也好不到哪去,被人摁住脖子给硬拖上来的。 两人上来后又被人围住一顿拳打脚踢泄愤,当场打了个口鼻流血、鼻青脸肿,衣服又被打烂了,打的抱头缩团后,又被制住了修为,像两条死狗似的被人给押走了。 众人随后散去。 一场事发突然,结束的也很迅速的逃跑事件,就此收场。 山崖上,宗门的高层几乎都到场了,登高远眺,都想看看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究竟是個什么样的人,凭什么会认为堂堂无亢山宗门所在地是外人能随意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其实他们还真有点担心,这若真是让人逃掉了,那无亢山还真成了笑话。 看到山下回归的队伍,一干高层算是松了口气,知道应该是抓回来了,若再等不到消息,在场的高层中恐怕也有人要亲自出手参与抓捕了。 罚事院的管事庞天圣恨得牙痒痒,手里拿了只扁担想打人,却没资格往前站。 他刚才已经被宗主骂了个狗血喷头,人刚交给他,就给弄跑了,不骂他骂谁?越是自己人,骂的越狠,那真是在众人面前将其骂了个抬不起头,心里自然是恨死了师春二人,准备带回罚事院后好好收拾一顿。 很快,被打了个惨不忍睹的师春二人就此带到了一群高层跟前。 二人当着众人的面还呛了几口血,确实被打成了内伤。 人群中见状的边惟英不由惊疑,真的逃了,难道是自己对他们的判断有误? 夏弗离长老则紧绷着嘴角。 “禀宗主,罚事院两名逃犯已全部抓回!”带队的无亢山弟子拱手复命。 边继雄负手踱步到被抓的二人跟前打量,立刻有人揪住了师春和吴斤两的头发向后一扯,将两人面容袒露给宗主欣赏。 众高层观这二人确实与众不同,倒不是那副狼狈样,而是人很黑。 正常情况下,就这档次的杂碎,边继雄可能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此时还是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二人为何要逃?” 让人完全想不通的问题,就这修为和实力,又人生地不熟的,怎敢将无亢山的内外警戒力量视若无物的? 动弹不易的师春扫了眼人群,看到夏弗离的神色,已意识到这事可能搞出了岔子,遂脱口而出道:“你们要整死我们,我们自然要逃。” 此话越发让人好奇,吴斤两的目光也在往师春身上瞅,不知春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边继雄问:“谁说要整死你们了?” “咳咳。”师春又咳出了点血沫子,方朗声道:“逼我们干活也就罢了,连双鞋袜都不给穿,故意逼我们赤脚在山上山下跑来跑去,这不是想整死我们是什么?” 吴斤两一听,立刻硬气上了,跟着叫嚣道:“对,还故意往地上扔石子硌我们脚,这不是想整死我们是什么?” 众人齐刷刷看向了二人脚上,确实是赤脚。 也不知是不是逃跑时跑丢了,这点自然是要确认的,边继雄喊道:“庞天圣!” “啊,在。”庞天圣那肥胖身影当即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有点老鼠见了猫的神情弱弱感。 边继雄沉声问道:“不给他们鞋穿,让他们干活,是这样吗?” 庞天圣顿一脸艰难,很想说夏长老那边把人交过来的时候就没穿鞋,可看了眼身在现场的夏长老,他又不好说什么,关键说出来也不成立,夏长老是没给,有让你不给鞋穿吗? 还有就是,这个时候他敢往夏长老身上咬,夏长老不会有什么事,他那宗主师父却会火气更大,会把他收拾的更惨,还是咬牙认了比较好,所以弱声道:“鞋,忘了。” 还真不给鞋穿让光脚干活呀,不少人面面相觑。 当然,很多人也能理解,知道这胖子跟魏弁关系好。 边继雄脸色沉了三分,又问吴斤两,“谁故意往地上扔石头硌伱们,指出来。” 吴斤两虽被打的没了人样,却依然理直气壮道:“你们无亢山的人我又不认识,我哪知道。” 差不多意思下就行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够了,边继雄没有就这事再追究下去,把整人的揪出来了又能怎样?事出有因,他这个宗主也不好处置,被害人不知道是谁,他也就就坡下驴了。 回头招呼上一干高层,就此离开了。 走之前,夏长老特意交代了下,让把师春二人带下去疗伤。 走到罚事院门口时,拎着扁担的庞天圣还想教师春二人做人,谁知人压根没交给他们罚事院,从罚事院门口过了,又给送进大牢去了。 随后他又接到了惩处告知,宗主亲自下令,罚没他三个月的月钱。 气得他砸了扁担,招谁惹谁了,好像也没干什么,把火撒到了段又和邹星宝身上,把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罚两人把师春二人的挑水任务先给补上。 安乐客栈,伙计敲开了象蓝儿的房门,看到边惟康也在,借问要不要打扫,给了象蓝儿一个暗示,于是象蓝儿打发走伙计后,把边惟康也给支走了。 很快,蒙在斗篷里的凤池来了,她与象蓝儿之间没什么好绕的,见面后直接低声告知,“小姐,上面刚传来消息,给咱们加了点新任务。” 象蓝儿略皱眉,“眼前的事情都还没妥当,不是让我们专心无亢山这边,其他的不让我们管吗?” 凤池笑道:“这也就是小姐你了,换了别人,上面只会让按指示执行,不会告诉幕后详情。 流放之地那边,上面最近针对师春和吴斤两深挖底细时,发现了一些新的情况。 师春和博望楼之间的关系,应该不仅仅是师春单方面追求兰巧颜的女儿那么简单。 据查,两人离开生狱前,曾在博望楼门口被人指证在城内盗窃,当场被城卫给抓走了,事发时吴斤两对着博望楼高喊‘娘’,喊娘救命。 然后又查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两人被城卫抓走后,兰巧颜随之也进了一趟执徐城的内城。后来,两个被认为难逃一死的人,活着出来了,而那个指证二人盗窃的,反而失踪了。” 象蓝儿讶异道:“兰巧颜是吴斤两的娘?是兰巧颜救了他们?” 凤池:“不太可能是亲娘。这也是最有意思的地方,有人说吴斤两早就认了兰巧颜做干娘,而兰巧颜又否认有此事,可她又放任师春跟自己女儿来往。生狱不比其他地方,博望楼在生狱是不介入城卫那边事情的,可兰巧颜好像为这俩人破了例。 早不进内城,晚不进内城,在俩人被抓后刚好进了内城,然后旁人嘴中难逃一死的俩人就活着出来了,这能是巧合吗? 上面还查到,照天城博望楼里,那两个师春在东九原的手下,也是被兰巧颜推荐进博望楼的。 上面还查到,师春两个是跟博望楼的送货队伍一起出的生狱,从时间上判断,凭两人的修为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照天城,应该是被博望楼送货队伍直接送到照天城的,而兰巧颜的女儿刚好在此之前调到了照天城的博望楼。” 象蓝儿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这俩人跟兰巧颜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 凤池:“兰巧颜的丈夫在博望楼身居高位,上面对俩人和博望楼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上面说,博望楼的价值远大过无亢山。上面的意思是,不管师春是散魔,还是哪一脉的,俩人都值得发展过来,所以继续摸清他们来无亢山的目的很有必要,而这对小姐接掌无亢山的计划也并无多大影响。” 第六十八章 不惯毛病 听到这,象蓝儿微微颔首,懂了。 不一会儿,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敲门声响起。 门开,那个穿着斗篷的蒙面男人又来了。 关门见礼后,他一刻也不愿等地朝凤池发起了牢骚,“尊使,山上那俩人到底什么情况,再这样频繁跟你们接触下去,我迟早要暴露的!” 这是憋不住火了呀,凤池和象蓝儿皆好奇。 “出什么事了?”凤池问。 “那俩个家伙跑了,又被打成死狗一样抓了回来……”斗篷蒙面人把事发情况噼里啪啦快速讲述了一遍,最后以苦口婆心的语气道:“尊使,你确定那俩人会按计划行事吗?就因为没鞋穿硌脚,就能扔下计划逃跑,就因为魏弁参与了暗杀,就当众把魏弁给杀了,搞什么,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后面再搞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怎么办?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办事的,不带这样玩的,他们这样任性合适吗?再这样搞下去,我有天大的本事也兜不住!” 话说到激动处,甚至忘了伪装沙哑嗓音,直接暴露了原本的声音,情绪太激动了,可见确实被气到了。 凤池和象蓝儿也着实惊了把,她们也很想知道师春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好一会儿后,凤池问蒙面人,“你的意见是?” 斗篷蒙面人叹道:“这俩人真不适合共事,流放之地出来的,不懂规矩,还是想办法将他们请离吧,否则他们在一天我就要提心吊胆一天,小姐上了山也随时可能会被连累。” 凤池想了想,早先她可能还会有所考虑,现在刚领了新任务,已是不太可能了,摇头道:“之前经历了一些事,还以为他们两個挺精明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们竟是如此的任性,事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他们自己不同意退出的话,我们确实不好逼他们退出。” 只能是这个说辞,有些事情的真相,这边是不会告诉对方的,哪怕对方的修为高过她们,也要过亲疏有别那一关。 静默一旁的象蓝儿道:“上山后,想办法安排我和他们见一面,我跟他们谈一谈。” 斗篷蒙面人略默,旋即点头道:“也好,谈不妥,就一直将他们关在牢里不放出来。” 凤池呵呵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亭台楼阁间,无亢山宗主案房内,边继雄正在案后阅看外地传讯,一旁灯架上的灯笼内,一只蛾子忽在内扑腾,是一只灵蛾。 边继雄抬眼一看,立刻放下了手上东西,就此起身而去。 他一路来到了山上的禁地密室外,径直推门而入,见到了檀金光线下,蒲团上盘膝背对的白袍身影,上前跪坐在了一张蒲团上,“爹,何事召见?” 白袍身影道:“听说那两个小子逃跑了?” 边继雄:“已经抓了回来。” 白袍身影奇怪道:“为何要跑,他们上山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不成?” 边继雄:“爹,无论是山上还是山下的行为,真看不出哪点像是来找人的。” 白袍身影,“是啊,老夫一生阅人无数,这两人的行事确实让人看不懂。定身符是怎么破解的,问出来没有?” 边继雄:“不是您破解的吗?他们说是有人暗中给他们破解了,也只能是这样了,我还以为是您暗中出手了。” 白袍身影,“不是我,他们那边还有高手暗伏也不奇怪,否则凭他们的实力也不敢当众行凶。云诡波谲,事已逼到了门口,你要打起精神来呀。” “是。”边继雄应下。 “魔道的来无亢山找人,找的会是谁呢?”白袍身影喃喃自语。 不像师春和吴斤两老是出意外,边惟康和象蓝儿上山的过程很顺利,都在计划中,当天下午就被人接上了山。 其实有不少人对边惟康回归是有意见的,不是一般的有意见,而是相当有意见,都已经踢出宗门了,还带个青楼女子回来算怎么回事?简直不要太离谱。 连宗主都强烈反对的。 奈何老宗主的面子大,那是老宗主的独孙,有人搬出老宗主的名头来找大家联名劝谏宗主,被找到的人能怎么办? 于是在一伙宗门高层的劝谏下,宗主边继雄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当然,达成这个结果是有一致条件的,边惟康可以回归,却不许象蓝儿嫁给边惟康为妻。 象蓝儿的青楼出身是无亢山高层无法逾越的一道坎。 大家都是要脸的,大家以后出去行走还要见人的,不可能闹成大笑话。 将边惟康和象蓝儿接上山前,还有人专门来找边惟康谈了话,让他放弃象蓝儿,可边惟康誓死捍卫两人的感情,谈话者无奈,最后的努力无果后,才将两人一起接上了山。 两人被安排在了山上一个仄小的院落里,从今天开始,象蓝儿衣食之类的日常要自己动手,边惟康也要从宗门最底层的弟子身份重新开始,干最脏最苦的活。 就这,已经是给了老宗主天大的面子才有的。 刚到山上不久,象蓝儿就提出要见恩公,边惟康也觉得不能不管,遂找人求人,终于得了去探监的机会。 然还没走到监牢,便有人来给边惟康指派了活,且不容拒绝,边惟康无奈,只能让象蓝儿一人去代为探望。 狱卒将象蓝儿送进大牢后,迅速转身离开了。 昏暗牢房内,看着一身伤躺在地上的两人,象蓝儿轻声唤道:“恩公,恩公,你们没事吧?” 闭目调息疗伤的二人听到有人来了,本不想理会,一听是象蓝儿的声音,才陆续开眼了,相继艰难爬起,一瘸一拐地凑到了铁栅栏前,想说话又忍不住小心打量走廊那头。 象蓝儿:“放心,不会有人偷听,声音小一点便可。” 师春这才好奇道:“你已经上山了?” 象蓝儿嗯了声,不解道:“已经想办法把伱们安置在了山上,为什么要逃?” 说到这事,师春和吴斤两都有些尴尬,尤其是师春,发现自己有点聪明过头了,两人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他们原本的目的就是上山,为什么会想着那位夏长老是在帮着他们逃跑呢? 事已至此,师春叹道:“算了,那位城主我们惹不起,这山上我们不想呆了,你还是想办法把我们送出去吧,也省得老是给你们添麻烦。” 吴斤两也连连点头道:“是啊,不想再麻烦你们了。” 不玩了?象蓝儿愣住,这态度变化之快,确实有点任性,问题是你早说啊,现在上面下了新任务,由得你说不玩就不玩了? 她自然不能答应,现在也不可能轻易让二人脱离掌控,直接拒绝道:“若是没这次逃跑,还能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现在被你们打草惊蛇了,短期内谁都没办法。” 理亏二人顿时无语。 见他们惨而可怜的无语样,象蓝儿又安慰道:“你们已经上了山,和边惟英的矛盾也挑明了,反而不会有什么事,边继雄在你们身上的目的没达到,不会让自己女儿乱来的,我这里也会让人多加警惕,不会有事的。” 牢笼内二人相视一眼,想想也是,有边继雄在背后张目,大可不必那么害怕,而事已至此,不妨继续按原计划来。 象蓝儿安抚好二人离开后,受伤二人又在牢里关了三天才被放出。 师春的肉身恢复能力确实强悍,已像个没事人一样,吴斤两走路的样子还有点尴尬。 出牢时,新的衣服鞋子这次都给他们配齐了,还是“役”字服,被送去的地方自然还是罚事院。 人一交接,站在院子里等安排的师春二人没等来安排,反等来了庞天圣扛着一根棍子逼近。 院子里一扇扇窗户推开了,露出一张张看热闹的面庞。 摩挲着手上棍子的庞天圣绕着二人转圈,嘴角挂着狞笑,不怀好意的样子写在脸上,师春二人扭头相觑,互递眼色。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绕到二人身后的庞天圣话刚落,手上棍棒突呼啸而出,直接朝着二人的腿砸去。 这也不算偷袭,摆明了要搞他们。 早有戒备的师春迅速跳起,旋身一脚迅猛,正中庞天圣的脸颊。 脚到脸上的刹那,庞天圣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居然敢还手? 一念而过,人歪了出去。 吴斤两跟着冲出,一脚将庞天圣踹到,师春跟上,两人当场把之前挨的打发泄在了庞天圣身上,一顿拳打脚踢。 什么无亢山宗主的徒弟,实力不行就是不行,其他无亢山弟子怕,他们两个才不惯那毛病,知道了边继雄在他们身上有所图,哪会怕这个,打的赢还挨打,那是傻子。 “救命,救命呐!”庞天圣嗷嗷惨嚎。 偌大个罚事院里,那么多看热闹的,居然无一出手相助,可见庞天圣平常的虎威有多逼人,有人露笑,有人关上窗户当没看见。 不过求救惨叫声,最终还是惊动了外面的执巡弟子。 数人飞掠而来,见到宗主弟子在挨揍,立马冲来解救,帮忙群殴了回去。 这来的都是高武修士,师春二人压根抵挡不住,反过来又被打倒在地,又遭一顿围殴后,和庞天圣两败俱伤。 那咣咣动静,令院子里关上的窗户又打开了。 最终,刚从牢里出来的二人,又添新伤,新衣服又破了,浑身是血,惨兮兮地抬回了牢内关押。 第六十九章 忍无可忍 罚事院内,庞天圣也被抬上了石磨紧急救治,已经晕过去了。 帮忙救治的执巡弟子有点不明白了,这位宗主弟子的手下有这么多人,怎么会让两个初武的给揍了?看看空荡荡的四周,再看看窗后一张张面孔,大概明白了点什么。 窗后的段又和邹星宝,互相拍了拍胳膊,一副释然模样。 上次被师春二人害得受罚,这次本想要收拾他们的,看到这情形后,心里那念头打消了,连罚事院掌事都敢打,连宗主弟子都敢打,跟这俩二货没必要计较。 罚事院外,边惟英来了,是来找师春的,打听好了的,知道师春二人今天会从牢里放出来。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到,架刚打完,她亲眼目睹了师春二人被抬走。 第一次辞掉城主位置上了山,想接触一下这位,结果遇上这俩逃跑被抓,没接触上,这第二次要接触又碰上这俩打架被抓,这是怎么了? 她倒是想去牢内探望,可宗门这边防着她,担心她对师春两人不利,不让她去探监。 眼前看不明白怎么回事,入内询问,才知事发经过,觉得有些蹊跷,问他们为何不帮庞天圣? 有人答曰:“不是我们不想帮,庞掌事说了,未得允许,我们不许离开房间。” 这话说的,边惟英一听便知庞天圣这是不得人心。 小半天后,牢内挨揍的人也在药效作用下陆续缓了过来,吴斤两动了动身子,哎哟了一声道:“春天,咱们是不是太鲁莽了?” 师春身体恢复快,早就能说话了,“你怕了?” 吴斤两嘿了声,“我能怕他?他要不是帮手多,我一个打他十个。” 师春:“记住了,出去后,再去罚事院,逮住机会再揍他一顿,找到借口就动手,找不到借口就创造借口动手!” “啊,这不合适吧?”吴斤两哭笑不得,自己都觉得太扯了。 师春:“你没看他想收拾我们吗?这种事,咱们只要能忍,他就敢变着法的让我们受罪,落在人家手上会很难过的,若咱们不能忍,他就得忍着,长痛不如短痛,咱们再挨两次揍也值得,他们不敢打死我们。” “理倒是这個理,我身体要是有你这么强的恢复能力就好了…”吴斤两唉声叹气,老是被打成这样,也挺难受的,他现在想爬起来都困难,一只眼肿成了一条缝。 一关又是几天,放出去时,又换了身新衣裳,还真是又把他们送去了罚事院。 没办法,山上真没什么其他合适地方给他们呆。 冤家路窄,罚事院掌事的依然是庞天圣,无亢山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把庞天圣给免了。 庞天圣眼里的阴郁可见,这次也学乖了,身边多喊了几个人,然而一开口说话还是出事了。 “先把上午三十担水给挑了…” 话音未落,吴斤两便嗷一声扑了上去,挥拳便揍。 这么刚烈?师春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吴斤两就动手了,他还能怎么办,迅速冲了出去联手。 庞天圣躲过了这个没躲过那个,又砰一声倒地,又被师春二人围着一顿暴揍。 旁观者惊了,这两人疯了吧,咱们要不要帮忙呢?庞天圣喊他们的时候,也没说要帮忙打架,他们懂庞天圣的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高高在上的宗主弟子嘛。 有一个蹦开离远了些,于是其他人都散开了。 “三十担你大爷,别人二十担,想搞我们……”吴斤两边打边骂,上次被打的火气再次发泄回去。 旁人这才知道为何又打起来了,发现这俩还真是暴脾气。 莫名其妙跟着出手的师春也才搞懂了吴斤两为何话都不让人说完就动手的原因,头回知道大个子对数字这么敏感的。 “救命呐,救命啊……”庞天圣又在那嗷嗷惨叫。 于是一群执巡弟子又被惊动了,上次虽不是他们当班,但已被口头传授过经验,立马冲上来救人,再次将师春二人打翻在地,又是一顿围殴。 新衣裳又破了,旧伤还未痊愈,又添新伤的二人,再次血淋淋地被抬走了,押往大牢。 “爷爷见你一次,揍你一次…”鼻青脸肿的吴斤两依然在朝罚事院内嗷嗷乱叫。 那狂劲确实让罚事院内的人为之侧目。 啪!一记响亮耳光把他给打闭嘴了。 罚事院外,刚刚来到的边惟英惊呆了,又? 知道两人今天出狱才来的,又打完了? 要不要这么离谱? 她真的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了,和这种人共事真的靠谱吗? 她站在门口静默许久,好好理了一下自己思绪。 等到执巡弟子把受伤的庞天圣安顿好了出来,她才回过神来与他们点头致意。 回过头看看大牢方向,那边她是别想进去了,防她跟防贼似的。 思虑再三,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她走进了罚事院内,走进了庞天圣的房间,挥手让一帮事发时不管庞天圣死活、事发后装好人的家伙退下了。 见到她,榻上的庞天圣带了哭腔,“师妹。” “庞师兄,别激动。”边惟英赶紧安抚,然后问了下事发情况,才知见面一句话就开打了,令她很是无语,真当无亢山是什么道德圣地干不出让人消失的事来? 她也不知道那两位哪来这么大的胆,区区外人敢在无亢山屡次犯事。 想到自己父亲想让那位激励边惟康,不知父亲屡见眼前这种事发生会是什么反应,想到这,她差点笑出来。 问过了情况,她也对庞天圣提出了建议,“师兄,我现在住回了山上,伱帮忙安排一下,等他们从牢里出来了,把他们挑水的目的换到我那,行吗?” 刚还一脸憋屈的庞天圣两眼陡然一亮,裂开血汪汪的大嘴道:“师妹有心了,有劳师妹了,放心,我来安排!” 边惟英有些无语,知道这位怕是误会了意思,但也没多说什么,说了些让他好好养伤的话就走了。 不多时,长老夏弗离又闻讯来了,是宗主让他来的。 宗主不可能为这点破事光顾这里,利用师春激励边惟康的计划也是这位长老提的,所以让这个知道内幕的人处理解决这个事是最好把握分寸的,要求解决彻底,不然老是在山上打架算怎么回事,还老是打他徒弟,他堂堂宗主不要脸的吗? 见到惨兮兮的庞天圣,夏弗离也真是无语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能屡次让人打成这样,让他说什么好。 可是没办法,这人就这能力,修行资质也差,正常来说不适合修行,可是宗主受过人家父亲的救命之恩,人家里因为宗主家破人亡,成了孤儿被宗主带上山的。 记得当年此子刚来山上,宗主问谁愿收其为徒,都嫌资质差,没人肯收,最后宗主只好自己亲自收下了。 结果也证明了大家的眼光,同样的东西,有些人学不会就是学不会,往死里逼也没用的,不缺修炼资源,修为也迟迟无法突破到高武。 如今能在这里当个管事的,也算是宗主的格外关照了。 找庞天圣问过话,又找其他目击者问过话,确认了事发情况后,夏弗离匆匆去了牢狱,问那两位到底想干什么。 鼻青脸肿的吴斤两被打的话都说不清了,声音含糊道:“别人一上午都挑二十担水,让我们挑三十担,这不是故意整我们是什么?” 夏弗离怒道:“那是因为你们上次惹了事,是宗门交代他加大对你们的惩罚,不是他有意整你们!” 是误会吗?师春二人不吭声了。 然后夏弗离一通疯狂威胁,对付这种人懒得讲什么道理,明白无误的警告二人,再敢造次,弄死你们! 因为这事,僻居小院的象蓝儿也惆怅了。 无亢山的内线又找她抓狂诉苦了,说师春二人分明是笃定了不怕有事,反正魔道会想办法捞人,再这样搞下去没办法玩了,大家全都要被拖下水,内线自认是没辙了,既然小姐这里也处理不好,那他只能是越权上报了! 遇上特殊情况时,人家有权越权上报,象蓝儿不能阻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两位好,自从上了无亢山后,在牢里进进出出的,跟天天住在牢里也没什么区别,还动辄被打成死狗一般,图什么? 几日后,象蓝儿就接到了让下山一趟的消息,遂找了个买东西的借口下山。 进了临亢城,于一家成衣铺内,与凤池碰了头。 换衣间内,象蓝儿问:“何事不能传话,非要我下山来见?” 凤池面色凝重道:“小姐,夜莺利用自己的原有渠道,越权上报了山上情况。” 象蓝儿颔首,“这事我知道,他事先跟我打了招呼,我随便他,怎么,有问题?” 凤池:“事情被他搞大了,他把师春两个屡次在山上作乱的情况上报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怀疑是不是魔道其他势力洞悉了我们的计划,故意派了师春两个来破坏我们计划的,这事引起了上面的高度重视。” 象蓝儿冷哼,“上面没脑子吗?真要破坏,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弯子?” 凤池:“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两个家伙在山上确实搞的太过分了,连我都觉得太离谱了,又是逃跑,又是打人的,两个刚上山的外人哪有老是逮着宗主弟子揍的,害得夜莺都不敢把他们从牢里放出来,也确实威胁到了我们的计划。 夜莺显然已经是忍无可忍了,势要搬掉这块绊脚石,他对上面的话说的很重,说遭遇到了潜伏以来最重大的威胁! 他在无亢山潜伏多年,上面也要尊重他的意见和情绪。因此让通知您,近期胜神州这边会有一场盛事,上面会借此将您和那两个惹事精一起给调离,暂时调离无亢山,趁机解决掉一些问题再让您回归!” 第七十章 不如这样 “盛会?”象蓝儿自然是要追问的,“什么盛会?” 凤池正色道:“起因是胜神洲一直以来都打算再建造一批‘巽门’,筹备了多年,已筹备的差不多了,然建造在什么位置,成了域内各洲积极争取的对象,都希望能更多的落在自己境内。” 对此,象蓝儿倒是能够理解,巽门乃穿越虚空的通道,境内多一座巽门,就意味着多了一份通行的便捷,胜神洲域内的各洲为之争取很正常。 “最公正的办法自然是平分,可问题是,总数除以各洲后,还余下数十座‘巽门’的名额无法平分,这数十座‘巽门’花落谁家成了难题。恰好,炼制‘巽门’的材料还欠缺一些‘虫极晶’,经磋商后,要以此作题,设置考场,让各洲出人手去探采,以各洲贡献的‘虫极晶’多寡来分配剩下的‘巽门’名额。 具体的事项还没定下来,不过上面说了,无亢山有符篆便利,是竞夺的好助力,这次是避不开的,必然要派人参加。上面会进行运作,把你们几个纳入参加的人选名单。” 象蓝儿有所怀疑,“无亢山怎么可能让我们几个代表无亢山参加这种盛会?” 凤池:“这我就不清楚了,上面既然敢做这样的决定,自然有办法搞定。您在无亢山名份上的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上面决定借着盛会,将此事提前进行,一旦您载誉归来,一切都将迎刃而解。另一方面,骤然将师春二人转到其他环境,给了您长期近距离相处的机会,有利于甄别和拉拢。” 象蓝儿:“他们两个会答应吗?” 凤池:“我也有种种疑问,上面的回复是,那不是你们操心的,自有处置。只让事先知会您一声,让您有個准备,其他的等确定下来后,会再行通知。” 好吧,既然是这样,象蓝儿也就无话可说了,换好一件衣裳出了门…… 牢里关了几天,再次释放的师春二人,这次享受了特殊待遇,送回罚事院时,夏长老派了专人盯着。 庞天圣和吴斤两一样,都没好利索。 一脸阴霾的庞天圣这次学乖了,把人接收下来后,连句话都没有,直接将师春二人交给了邹星宝和段又来安排。 表面上如此,事实上该怎么安排他早已交代好了邹、段二人。 还是两副挑担交到师春和吴斤两手上,还是邹、段二人陪着去指教。 目送几人离开后,一瘸一拐转身的庞天圣脸上浮现出狞笑,他是打不赢那两个狗贼没错,可有人打的赢,边惟英师妹跟那两人有仇是人尽皆知的,师妹指定二人去给她住地挑水,意图可想而知。 下山的路上,邹、段二人一路陪着,一路将师春和吴斤两送到水源地,又一路陪着挑担的二人回无亢山,生怕二人再闹出逃跑的事来,上次就把他们两个给害惨了,因为偷懒没陪着走一趟,导致受罚不说,罚事院的刑期又延长了一年。 师春两人将水挑到指定地点后,自然也发现换了新的目的地,而且让两人把水挑到了同一个院落。 水倒进了水缸,一名无亢山弟子拿出了两支银签给二人。 出了这院落,邹、段二人问两人记住了新地点路线没有,确定记住了,二人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交代了师春两个照做便走了,他们也不可能来来回回每趟都跟着跑。 两边分开后,邹星宝低声嘀咕,“那是边惟英住的院落,胖子没安好心呐。” 段又:“跟我们无关,我们也左右不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了。” 邹星宝唏嘘摇头,似乎已能猜到那两位的凄惨下场。 下山挑水的二人不知这背后的名堂,他们不说是洗心革面了,至少暂时是不打算再作妖了,把庞天圣打老实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谁还能没事老是找事,自己也不愿老是挨打。 老老实实挑水咯,为了赶时间,跑的还挺快。 辛苦爬上山,直奔目的地,担水倒入缸,美人送银签,两人齐傻眼。 这美人他们熟悉,边惟英边大城主。 “不知道这是我住的地方吗?”边惟英笑问,笑容里的戏谑意味太明显了。 师春二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发现庞天圣那胖子还没打够,居然在这阴他们。 胖子的账回头再算,眼前的情形让两人感觉不妙,下意识打量四周,都认定了边惟英是想报仇。 边惟英晃动手上的两支银签,问:“要不要?” 师春试着伸手去拿,边惟英却又缩了回去,明显在调戏他。 师春拎起担,果断对吴斤两道:“走。” 两人刚转身,边惟英忽道:“我知道你们是冲什么来无亢山的。” 两人身形一顿,又继续走自己的。 就这小动作的体现,边惟英眉角一挑,越发认定了自己的判断,笑谈道:“那天晚上,你当着我面杀了魏弁,我就知道你不是冲那象蓝儿来的。我是女人,时常干的却是男人的事… 一个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人,乍见一个青楼女子就喜欢上了,哪怕这个青楼女子有男人,也一路跟来了无亢山,只为有机会博得她的欢心。好吧,是有这个可能,我也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你不该在那晚的情况下当我面杀魏弁。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是不会那样不管不顾的。 所以,伱根本不喜欢她,你来无亢山另有目的,通常冒险针对无亢山而来的,大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定身符。弯子绕的越大,可能性也越大,你俩是冲定身符炼制秘法来的,我没猜错吧?” 话听到一半的时候,师春二人就渐渐放慢了脚步,听完后彻底走不动了,喉结都在耸动,有冒冷汗的感觉。 看到两人被定格在那,边惟英笑容越发灿烂,把两人叫来,其实就是为了说这番话。 起先她还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因为发现这俩家伙真的是不管不顾的人,杀魏弁真有可能是一时冲动,现在看来,她的判断并没错。 她不慌不忙走到二人跟前,绕到二人正面,对师春轻笑道:“我没有揭发二位的意思,我只是好奇,就凭你俩,哪来的把握从无亢山手上拿走炼制秘法?无亢山赚着大钱,背景也很大,大多油水都是要上缴给东胜王庭的。 觊觎无亢山定身符炼制秘法的大势力多了去,没人敢硬来,哪怕是暗中来的,一旦被发现,背后实力强大又如何,只需一个传讯,王庭高手瞬间可至,我亲眼见过那恐怖的灭杀场面。 我高祖当年曾在王的麾下效命,因功得赏定身符炼制秘法,只要边氏子孙还在,只要边氏子孙无大过,这无亢山,王只认边氏。 何况外人就算拿到了炼制秘法,离开了无亢山也没用。 秘法也没那么容易拿到,哪怕是我,也不知秘法的真正奥义,整个无亢山目前只有我爷爷和父亲知道。当然,我如果能掌握到定身符的真正奥义,也是有资格执掌无亢山的。” 对方突然暴露的信息内容太多,师春二人一时有点消化不了。 反复品味后,师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如果能有办法拿到定身符的真正炼制奥义,就有资格跟对方合作,大家可以双赢。 逐渐,吴斤两也反应了过来。 看出二人懂了,边惟英忽又语出惊人道:“靠追求象蓝儿留在无亢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兴许不如象蓝儿娇媚,自诩长的也不差,我若承认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怕不能留在无亢山?” “……”师春二人皆愣怔在那,都懂了,转而追求她的话,比追求象蓝儿更划算。 真没想到会杀出这号女人,师春正头疼,盘算着怎么应对时,吴斤两忽正色道:“他临时更改不合适,不如这样,让我来追求你吧。” 边惟英当场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看不上,让师春改跟她好,是想成全边惟康和象蓝儿,因为她既想争取自己的利益,又不想走到兄妹相残的地步。 她又不傻,她想和师春玩假的,这大个子却是真的想睡她。 师春也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吴斤两好,人家说的那些摆明了有前提的,你得先让人家看到有与人家合作的资格。 吴斤两也很无语,很想问问,小娘皮你翻白眼是什么意思,我长的难道不比身边这位好看?要身材有身材,要个头有个头,雄性魅力十足。 “边城主的话很深奥,容我等考虑下,容我等先把挑水任务完成。”师春找了个托辞,也确实要考虑下怎么应对,他右眼的秘密不好轻易暴露的。 边惟英面带微微笑意,她不急,因为她这次的出手已经逼得对方没了选择的余地,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是一大把银签,递给了吴斤两,转身而去道:“拿去吧,我要去睡觉了。” 懒得一根一根给的意思,很明显是在放水,可以帮忙偷懒,善意释放的明显。 第七十一章 天生异象 拿着签子的吴斤两复又抬头喊话,“我们的钱,还有一些修炼的丹药,都在审讯时搜走了,能帮我们拿回来吗?” 已经走到屋门口的边惟英回了句,“明天挑水来拿。” 此话顿令吴斤两喜笑颜开,他只是试试看,没想到真成了,需知他正是修炼上瘾的时候,服用长化丹的修炼进度,那是在流放之地想都不敢想的,这些日子断了他的丹药,也断了他修为上的突飞猛进,心里自然急切。 这把示好,却让师春喜忧参半。 喜的是不用像之前那样担心边惟英会对自己下杀手,忧的是这只是暂时的,给不出边惟英想要的答案,双方就无法合作,边惟英随时能将他们踢出无亢山,若仅仅是踢出还算是轻的,结果显然没那么简单。 “数量够的,还挑水吗?”吴斤两数了数手上的签子问。 师春挑担上肩,“回去休息。” 吴斤两:“回去早了,那胖子不会给咱们找别的事干吧?” 师春:“他敢!” 事实如他所言,回到罚事院,足够的签子交到庞天圣手上后,庞天圣那叫一个欲言又止,最终想问的话还是没有问出口,让邹星宝他们带两人去了分配的房间。 邹星宝和段又就是两人的室友,四个人一间房,环境不太友好,睡的是通铺。 贬到这里的也没办法讲究了,本就是来受罚的。 拿了一堆签子的庞天圣很郁闷,那两个可恶的家伙不但好好的回来了,还提前完成了任务,边师妹那边什么情况? 带着不解出了罚事院,亲自去了边惟英那边送还签子,主要目的自然是问报仇的事。 边惟英的解释很简单,说自己自有打算,还让庞天圣暂时关照师春二人,不要妄动他们。 一直暗中让人关注的夏长老也算是松了口气,一开始获悉师春二人被调整到了边惟英那,也是一惊的,对庞天圣又气又恼,若非宗主的弟子,他非要给点教训不可。 下午,邹星宝二人又带了师春二人去了负责打扫的区域,明示了今后的活,上午挑水,下午打扫,说轻松也不累,可就是耗时间。 晚上时间还是给了大家修炼的。 四個人挤一间屋里修炼,让人很没有安全感,吴斤两将就了,师春想将就也没用,他的情况特殊,这样干巴巴修炼不会有任何进度,懒得浪费那时间。 他爬到了屋顶上,坐在屋脊上,貌似看星星,实则在观察灯火点点的无亢山,对比白日里观察到的地形暗做揣摩,想把无亢山上的环境一点点烂熟于胸。 也是在思考边惟英的那些话,怎样才能给出对方想要的交代。 也因边惟英提供的那些消息,令他意识到了象蓝儿那些魔道的目的是什么,有些东西,哪怕魔道的实力再强,也是强抢不到的,硬来根本没用。 也因此意识到了,不管象蓝儿是不是跟边惟康虚情假意,最终都是要假戏真做的,最终都是要真嫁给边惟康的,这是象蓝儿注定了的结局。 也意识到了这女人在魔道那边应该是有点地位的,因为年轻,看起来似乎比他师春还年轻一些。 细想想,魔道那边把这事做的挺绝的,谁能想到魔道会让一个青楼女子来傍上边惟康,因为这身份注定了是无亢山不能接受的。之前他想不通,现在他想通了,这才是魔道的真正高明之处。 他甚至隐隐怀疑,也许象蓝儿年少时被送入丽云楼接受调教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提前为边惟康备好的一发后手。 这是他从流放之地出来后,第一次接收到这么庞大的信息。 所以这一晚他想的很多,就像夜空上的繁星那样繁复闪烁。 突然,天亮了。 不,四周的天色还是黑的,头顶的天空却亮了。 师春错愕抬头,无亢山的上空,晕晕出现了大片的极光炫彩,如虚无缥缈的彩绸在盘旋,又像一条虚幻彩凤,煞是漂亮,镶嵌于夜幕,美的惊心动魄。 更惊心动魄的是,“咚咚咚”的钟鸣声骤然响彻山头。 然后整个无亢山建筑群里的灯火暴增,到处是人影攒动。 罚事院内亦如此,灯火快速增加,屋里的人纷纷跑出,庞天圣蹦到了大石磨上,目光触及了屋顶上的师春,嚷声道:“段又和邹星宝留下看守,其他人立刻随我去湖边。” 他带头在先,一群“役”字服的罚事院人员纷纷跟着他冲了出去。 已经从屋顶站起的师春看到其它地方的人也跑了出来,不过却是纷纷飞赴下山。 “春天,什么情况?”吴斤两自然也被惊动了,看不明白,回头向屋顶上喊话。 师春飞身而下,落在了他身边,茫然摇头,也不知道。 吴斤两四周一扫,喊道:“段兄,邹兄,这什么情况?” 段、邹二人走了过来,段又诧异道:“你们不知道?” 师春和吴斤两茫然相视,然后一起摇头。 “哦,想起来了,你们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段又忍不住一笑,旋即指着上空的炫彩极光解释道:“这就是炼制定身符的关键,每当上空的极光出现,无亢山上下都要忙碌起来。” 炼制定身符的关键?师春二人面觑,又迅速看向头顶极光,看不出任何名堂。 于是师春赶紧请教道:“其他人急匆匆跑下山干嘛?” 邹星宝道:“搬运郁蓝竹,你们在城里没见过吗?蓝色的一种植被,等下你们就能看到了。那玩意有一点不好,不能在储物空间存放,只要经由过储物空间,功效就会大打折扣,而山上平常又不能堆放植物,放久了会坏,只能放在山下。” 指了指上空的极光炫彩,“这个出现的时间又不可预料,有时每晚都有,有时不知道隔多久才会出现,长的时候隔上几个月才会出现一次。” 段又补充道:“出现的时间长短也不一样,有时能整夜,有时不到一个时辰,所以一出现,大多人都要立刻动作起来,怕错过良时。呵呵,咱们无亢山也算是靠天吃饭了。” 这些相对来说,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外面也能打听到,所以两人随口说出也无所谓。 当然,换了别人他们未必会搭理,或如这般好言说话。 眼前的师春和吴斤两不一样,在他们眼里是疯狗,一言不合就敢开撕的,自己修为高又怎样?这俩压根不怕被修为高的人揍,那是亲眼见过的,何况又睡在了一个屋,总有闭眼的时候,总不能一直提防着吧,所以还是不要摆什么架子,和气点的好。 反正他们对流放之地出来的人有了清晰的认识,跟正常人确实不太一样,以前只是听说里面很苦,环境果然造就人呐。 这时,山下突然飞起一团巨大的影子,腾飞到了无亢山上空,落向湖泊位置。 院墙挡住了视线,师春和吴斤两相继飞身上屋顶,登高眺看。 下面两个相视一眼也上来了,段又解释道:“郁蓝竹要过水泡湿才能用,这应该是宗门哪位高手先从下面存放郁蓝竹的地方先送了一堆上来赶时间。这种乱哄哄的情况下,罚事院的人是不能下山的,直接去湖边抢活干就好。” 果然,那巨大影子散开在了湖中后,隐见一群人快速忙乱了起来。 不多时,便见庞天圣领着罚事院的人跑了回来,都抱着大堆湿哒哒的郁蓝竹,正是师春在城里见过的晾晒过的灌木类植物。 有人飞赴屋顶,快速将郁蓝竹铺开在瓦上,有人在院墙上铺,有人在地上铺,有人在院墙外面的路上铺,不留一块空地的感觉。 师春等人被逼从屋顶离开,不好妨碍别人做事,直接出了罚事院找地方观看。 不一会儿,又见下山的人扛着大量的郁蓝竹上了山,纷纷往湖泊那边跑,将郁蓝竹泡湿后,又分赴各自的地域,像罚事院的人同样做法。 那忙碌情形就像是军队要打仗似的。 师春正四处观望之际,吴斤两忽捅了捅他的胳膊,两人目光一碰,会意后,一起离段又他们稍微远了些说话。 “你眼睛能看到什么名堂吗?”吴斤两低声问。 师春叹气:“你以为我不想看到吗?伱以为想紧张就能紧张吗?” 吴斤两啧了声,“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想办法呀,我有个办法,你要不要试试?”说着直接将嘴凑到师春耳边嘀咕了一阵,边说边嘿嘿窃笑。 师春听明白后猛然扭头看向他,神情变幻莫测,发现这厮有时候还真是个人才。 第七十二章 树桩 要不要试试?师春又抬头看向天上的极光幻彩,想起段又说的,异象随时可能会消失,错过了不知又要等多久,当即把心一横,过去对段又二人打了个招呼,“我要去趟边惟英那,她白天交代了,让我这个点过去一趟。” 段又二人将信将疑,吴斤两嘿嘿道:“你们不信可以一起跟去呀。” 边惟英面子还是挺大的,段又二人默许了,一起跟了去。 途中,遇巡执弟子盘查,获悉是边惟英召见,放行倒是放行了,就是派了人“护送”。 路上不好走,到处都铺上了湿哒哒的郁蓝竹,人直接是踩在上面走的,整个无亢山上能露天的地方正在快速彻底消失。 一路送到了边惟英的住处,这里也不例外,到处都铺满了。 边惟英闻讯出来后,吴斤两咋咋呼呼道:“边城主,你不是让我们这個点过来一趟吗?我们来了。” 边惟英一听,再看看陪同人员,立马懂了什么意思,淡定转身道:“进来吧。” 吴斤两呵呵一乐,扭头对段又等人道:“是吧,没骗你们吧,你们就不要进去了,且在这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师春忽出声道:“你也在这等着。” “啊?”吴斤两扭头盯着他,满脸的难以置信,很想提醒他,这办法是我出的好不好,你居然不让我看? 可是没办法,又不能当众撕扯,只好一脸幽怨地看着师春入内了。 庭院内非露天的地方只有屋内或屋檐下了,在师春的建议下,边惟英带着他去了一栋楼阁上,两人并站在屋檐下看夜空的极光炫彩。 师春随口问了些下面摆弄郁蓝竹的情况。 边惟英也随口做着解答。 也就在这貌似闲聊的当口,师春靠近边惟英的一只手慢慢缓缓而动,不敢有丝毫抖动,轻轻缓缓向边惟英的屁股覆盖去。 这就是吴斤两教他的让自己紧张的办法。 他的道德水准确实不怎么高,觉得可能有用,就立马来尝试了。 会不会紧张他不知道,但他知道随着自己手掌越来越接近边惟英的屁股时,他的心跳也有了越来越快的感觉,好怕边惟英发现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疼感袭来,脊髓被万千虫蚁侵蚀的滋味也爆发了。 “伱跑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闲扯这个吧?”边惟英忽偏头看向他。 师春那只接近她的手已经抬了起来,扶住了自己头疼欲裂的脑袋。 看出了他脸色骤然不对劲了,是那种骤然病态的苍白,边惟英讶异,“你怎么了?” 师春没有回答,现在也无心跟她多扯,右眼中的异象已经出现了,努力稳住备受痛苦煎熬的心神,抬头看向了上空,遮挡视线的屋檐在他右眼中不存在。 极光炫彩也不存在了,另一幕的辉煌却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有一片雾气正在慢慢挥洒降下,那雾气泛着微微蓝光,那光影感觉他似曾相识,在此地很容易联想到定身符,对,定身符内蹿出的须子上散发的也是同样色彩的蓝光。 他的视线看不到高空上的尽头,不知道这些雾气因何而降下。 看了一阵看不出其他名堂,雾气降落至地面显然还要些时间,他低头下看时,目光又骤然顿住,脚下是一片淡绿色的朦胧。 很显然,这是无亢山的颜色。 他略感惊奇,无亢山在他右眼中居然没有消失,居然有颜色形态存在,这在他右眼的离奇画面中是很罕见的。 边惟英见他不回话,尽管病态似的脸色难看,却是一副极其郑重的神色看天又看地,意识到可能有什么名堂,遂没有打扰,静静等待着观察着。 心头忽然一动的师春,突出声道:“能不能带我去山下看看?” 边惟英明眸目光盯着他闪烁了一阵,忽干净利落道:“走!” 她要转身下楼。 师春催了声,“要快。” 然后直接从阁楼上跳了下去,落在了铺地的郁蓝竹上。 没办法,他知道自己右眼中的异象维持时间有限,得赶紧抢点时间。 边惟英折返凭栏处,伸头往下看了眼,然后一提裙子,也飞身跳了下去,带路在前,领着师春快速离开。 门口撞见了吴斤两他们。 吴斤两乐呵呵问道:“怎样?” “等着。”师春砸下话就跑了。 “……”吴斤两哑口无言。 段、邹二人面面相觑,不是说有仇么,这也不像嘛。 下山的口子上,师春的“役”字服太显眼了,遭到了巡执弟子的阻拦。 “有事我担着,让开!”边惟英毫不留情地喝斥,宗主的女儿就是霸气。 为难的弟子不知如何是好,最后被边惟英一把拨开了,帮对方做了决定。 下山的石梯上,师春还在催“快快快”,边惟英干脆一把抓上他胳膊,带着他一起纵身跳下了高山。 飞落到山下,又扯着人一路飞掠向前,这下够快了吧。 已经快到临亢城了,师春忽道:“够了。” 边惟英立马拉着他停下。 师春转过了身,他只是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些什么,想从更全面的视角来对眼前的异象来做观察。 然后他看到了极其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是一棵大树。 不,是一棵被摧倒后只剩根部的树桩,这便是整个无亢山的形态。 站在山上是看不到树根的。 站在远距离的位置上,才能发现如同树桩的无亢山下的大地中延伸张开的巨大树根根须群。 无论是树桩,还是大地下的根须,在他右眼的视线中,都是以淡绿色的朦胧形态呈现的,大树根须弥张幅度之广难以计量,穿过了他们的脚下,穿过了临亢城,占据着八方山脉。 这般巨大恢宏的一幕,带给他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 仅从遗留的树桩规模,他能想象到无亢山的完整形态是什么样的,那想必是真正的顶天立地奇观,是无法想象的恢宏。 这棵大树去哪了,是谁斩断了这棵大树? 微微泛着蓝光的雾气渐渐降临至树桩上,风吹不散,只降临那一块块地方。 遥远的从前,大树的树冠想必是在高空之上沐浴这蓝光雾气的。 就在雾气即将接触到树桩时,他的视线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眼中只有山顶上灯火通明的无亢山。 回想雾气降临的一幕,他终于明白了边惟英说的就算掌握了炼制秘法,离开了无亢山也没用,原来问题出在这,其他地方未必有如此得天独厚的环境。 那自己跑来这偷师学艺还有什么意义? 想想目前的处境,有点后悔了,自找的。 不过来都来了,不能白来吧,若是能炼制一大批定身符带走,修行界行走也有了保障。 见他已经从一种迷失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一直在旁观察的边惟英道:“有什么讲法吗?不会在跟我故弄玄虚吧?” 师春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女人,边继雄要看他追求象蓝儿,跟魔道拟定的计划中也是要这样做的,现在这女人横插一杠子,又要让他放弃追求象蓝儿,转而追求她。 他是拒绝不得,又答应不得。 人家也不是他想假装追求就能追求的,要拿出人家想要的交代才行,关键他右眼的秘密又不能交代,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想想都头大。 好在还有宽容的余地,他只能佯装思索道:“我还要再观察观察。” 边惟英冷笑,“观察有的是时间,不妨碍你交代出窃密的办法,不要想着拖,不管是不是要跟你背后的人商议,我只给你三天时间,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你知道后果!” 师春不答应,也不吭声。 就在这时,数道人影飞掠而来,几名无亢山弟子找到了他们跟前,看向边惟英的神色中透着警惕,一人对师春道:“师春,夏长老找你,跟我们走一趟。” 边惟英眉头略挑,知道这是在防着她,听说自己带走了师春,担心自己对师春不利,她嗤声一笑,懒得管了,裙袂一闪,摇曳消失在了夜幕中。 回到山上,师春未能见到夏长老,理由是夏长老临时有事。 山上的人确实很忙,每隔上一段时间便要将摊出的郁蓝竹进行翻边。 再和吴斤两碰面后,吴斤两免不了问及情况,师春告诉了自己眼中看到的景象。 那么大的树?吴斤两啧啧称奇,更关心的是有没有摸到,和边惟英有没有发现。 空中极光炫彩直到下半夜才消失,一群无亢山弟子连夜将铺在地上的郁蓝竹收集了起来,其炼制过程师春他们看不到,罚事院这边不参加后面的炼制。 次日上午,边惟英兑现了承诺,吴斤两拿回了他们被收缴走的东西。 边惟英依然很关照,让他们随便挑了几担水便将所有的计数签子给了他们,拿了签子交差后,吴斤两立马进入了嗑药修炼状态,把师春给羡慕的不轻。 他也有事干,跑去见象蓝儿,追求象蓝儿的事也要开始了。 无亢山议事大殿内,召集高层议事的边继雄将手中的金边函件递给了下首,“胜神洲将要召开一场盛会,这是生洲域府发来的函,点名让我们无亢山参加,大家都看看吧。” 第七十三章 告示 六大长老当即将那金边函件轮流细看,最后入手的那个是殷蕙馨,长老排位时她也总是站在最后一位。 前面五位长老查看时,边继雄都在耐心等待,到了自己夫人手中后,他就没有再等了,直接开口说话道:“各派都要派五个人参会,议一下派谁去吧。” 殷蕙馨皱眉,抬眼看了下丈夫,然后快速浏览函上内容。 排在左边首位的,也是年纪最大的长老羿华淳,开口疑问道:“宗主接到告知函,可有与域府那边联系过?这将参会者的修为压制在高武大成境界以下是什么意思?压制在人仙以下还能理解,这高武修为的既然能参加,为何又单单把大成境界的剔出去?” 众人听后有点头的,有好奇的,总之都看向了上位。 边继雄颔首道:“接到告知函后,我也有不少疑问,已经与域府那边联系过了,这是征求了许多门派的意见后作出的决定。原因其实很简单,修为到了高武大成境界的,离迈入人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遥,这样的人因这种事折损了,对各派来说都很可惜,故而定在了大成境界以下。” 右边首位的,一脸刻板严肃的柯以总柯长老问道:“折损?找虫极晶,会有那么多人员折损吗?” 在他身边下位的风友志风长老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苦笑道:“老柯,为何要划北荒西极之地做考场?” 柯长老捋须道:“北荒明月,西极流精,那是虫极晶最常见的地方。” 风长老:“西极之地的范围不小,又荒凉,那么多人撒进去,谁还能逐个盯的住不成,既然要争高下,你以为背地里能免得了争夺?” 左边次位的夏弗离夏老道:“没错,总有一些自以为实力高人一等的,怕别人找到的比自己的多,尤其是那些大门派子弟,哪忍得了被人压一头,暗中出手抢别人的不可避免。” 其后的崔由飞崔长老嗯声道:“不说其它地方,就我们所在的生洲,仅凭告知函上公开附上的所谓奖励,依我看就是大祸一件。立下头功的门派,将获得一座‘巽门’建在家门口的好处,假若临亢城里建造了一座‘巽门’,那这荒野之地立马要热闹起来,这对各派来说,意味着什么?诱惑力太大了,生洲自己内部就要争夺起来,真不知道域主是怎么想的。” 风长老道:“也是没办法,没有足够的诱惑,哪有人去尽力。胜神洲少有这么大的热闹,多少年难见一回,你们信不信,某些贵人不设盘开赌才怪了,怕是要赌的飞起,他们一掺和进来,事情估计要变味,我甚至有理由怀疑这次盛会就有他们在推动。还有那些贵妇们,这般热闹哪少得了她们,下面各门派的弟子在拼命,于她们却是一场欣欣欢喜的聚会。” “好了。”见越说越上头,边继雄及时出声打断,“有些话,这里说说就行了。还是说派人的事吧,派谁去?” 一脸刻板的柯长老道:“既然知道是要死人的,还要派弟子送死吗?函上又没说无亢山非去不可,大可以先拒绝试试。” 边继雄摆了摆手,“我无亢山虽坐落于生洲境内,有事却屡屡直达王庭,域府那边对我们早有意见你们也都知道。如今生洲有事,到了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又拒而不出,换谁都不会高兴,你以为域府那边没办法整我们不成,诸位长老以后还要不要在生洲走动了?” 柯长老:“那宗主你说说看,派哪些弟子去送死吧?排除符咒的作用,我无亢山打打杀杀的实力,在生洲境内连一千名以内都排不进去,凭什么去参与这种竞夺?整個胜神洲那么多人参加,就算把无亢山所有的符都让参会弟子带走,也不够啊!” 他所言也是无亢山最尴尬的地方,无亢山的符咒虽好用,也挺赚钱的,却是靠天吃饭,产量扩大不起来,很多方面都会受到限制和间接影响,包括弟子数量方面等等。 边继雄摁手示意他不要急躁,“柯长老言重了。争夺排名和争取‘巽门’建在咱们这的事,无亢山不指望,我们去就是凑数的。本派弟子有符篆自保,只要我们不争不抢,大概也没什么人会撞上来触霉头。柯长老,诸位长老,许多事情是由不得我们的,还是那句话,诸位今后还要不要在生洲走动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 边继雄又道:“我的意思是,向宗门上下公告消息,愿者报名,而后再由报名弟子中选五个出来,若无人报名,再来指定也不迟,诸位长老觉得呢?” 夏弗离忽叹道:“也只能是这样了。让谁去冒险都不合适,柯长老向来公正,他做出的决定弟子们都信服,依我看,人选拟定的事,就交由柯长老来处理好了。” 众长老陆续点头。 见如此,边继雄道:“也好,那就这么定了。” 柯长老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便在山上张贴出了相关告示,在整个无亢山引起了轰动。 案房内,边继雄拿着一张柯长老贴出的告示,上面的内容令他脸色有些发沉,发告示有事说事就好了,偏偏那位柯长老愣是花了不少篇幅来形容此番参会的凶险,如此一来,谁还敢报名? 他是希望弟子们主动的,真要闹到后面指定的话,指谁都会引来偏心方面的非议。 火气一上来,他唰唰撕掉了告示,也拍了桌,偏偏又不能拿柯长老怎么样,跟弟子们明示风险,人家有做错什么吗? 正这时,边惟英拿着告示匆匆来到了,看到地上撕掉的告示,眸光一闪,领悟到了什么。 “你来干嘛?”边继雄看到她手里的告示就冒火。 边惟英先行礼,后正色道:“爹,我想报名去参会!” 边继雄一怔,皱眉道:“别闹了,没伱的事。谁都知道你辞了城主一职就是为了安心修炼,这事你不参与也不会有人非议,你回去静心修炼便可。” 边惟英:“爹,我真的想去。” 边继雄:“我也没跟你开玩笑,那上面说的危险都是真的,不是儿戏。” 边惟英:“正因为危险,我才要去,而且要第一个报名去,因为我是您的女儿,是宗主的女儿,我第一个报了名,后面再点任何人去,都没人能说爹有失公允。” 她确实想要第一个报名去,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表现的机会,真的很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付出,哪怕得到父亲一个认可的眼神,她也会无比的振奋。 也是一个赚取威望的机会,从看到告示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自己刷威望的机会又来了,宗门弟子面临危险的时候,她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所以她很急切地赶了过来。 类似的事情,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这次更甚,因为这次是真有危险。 她认为威望就是这样一点点累积出来的,她认为只要自己付出的足够多,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谁还能说她没资格? 边继雄沉默了,目光闪烁了一阵后,忽徐徐道:“其实对我无亢山弟子来说,也不是很危险,首先我们不想争夺什么,就是走个过场,其次会给予足够的符篆自保,熬到安全结束,问题应该不大。现在的问题是你母亲,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边惟英兴奋道:“只要爹同意就行,娘那边我去说服。” 边继雄无奈苦笑道:“等你娘同意了再说吧。” “好。”边惟英转身就跑,跑出门口后,又顿步回头看了眼,看到了父亲眼中投来的欣慰、欣赏和认可意味,她顿时高兴的要飞起来,离开的脚步变得无比的轻快,看什么都阳光灿烂。 罚事院内,每日的闲暇时光。 师春和吴斤两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热闹,看着坐在石磨上的庞天圣和周围一群人谈论参会告示的事。 谈到危险,大家也都在讨论,谁会报名前往。 “我说万一,我是假设哈,万一没人报名,或者报名的人数不够,你们说我们这罚事院内犯了错的人,会不会被点名指派去?” 有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引来一阵惶恐担忧言论。 坐在石磨上的庞天圣沉默了,显然也认为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吴斤两对一旁师春低声了一句,“最好把那胖子给点去。” 低声说了还嫌不过瘾,不愿做背后议论的小人,又大声嚷道:“真要点到罚事院,胖兄这么有担当的人,肯定会率先站出来给大家顶上的,胖兄你说是不是?” 他总是故意把“庞”和“胖”的读音给读混了。 庞天圣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在乱吠,下意识想回头瞪回去,不过又强行忍住了,怀疑那厮是在故意激怒自己,深吸了口气忍住,没接这茬,师妹说了让自己关照他们的。 憋笑的人不少。 师春和吴斤两则继续乐呵呵看大家的热闹,看大伙提心吊胆的样子幸灾乐祸,他们是不用操心这份危险的,反正又不会点到他们头上,因为他们不是无亢山弟子。 第七十四章 名单有变 在有心人操作下,边惟英第一个报名参会的消息散布了出来。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无亢山上的议论越发纷纷,总之对边惟英的赞誉声一片。 之前大家把参会说的有多危险,此时对边惟英的赞誉就有多高。 类似的声音在罚事院内亦是此起彼伏,庞天圣更是将“边师妹”挂在嘴上夸,把边惟英从小到大的光辉事迹轮着夸。 获悉边惟英要去参会,师春和吴斤两也不知该不该高兴,出发参会的时间在半个月后,而边惟英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三天,参会并不妨碍边惟英对这边的发作。 不过师春并不怕她,大不了无欲则刚。 随着边惟英的报名消息一出,迅速有数十名年轻翘楚接连报名参会。 案房内,拿到目前报名名单的边继雄面有笑意,“有人带头,效果果然不一样。” 站在案前的夏弗离戏谑道:“宗主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宗门内爱慕惟英的年轻人可不少,这对不少年轻人来说,可是一个近距离接触惟英的好机会,可风雨同舟。” 边继雄莞尔,对此不置可否,放下了手里的名单,“三天截止期满后,从中再挑四個身手和反应不错的陪惟英去参会吧,安全还是要紧的。” 此话已毫无疑问的将边惟英置于了领队的位置,边惟英也确实有那个资格,无论是头脑还是修为实力或资历,之前可是临亢城城主,那么多人的一个城都管下来了,何况带几个人。 夏弗离点头,“嗯,正该如此。” 报名截止期没到,边惟英给师春的三天限期却先到了。 挑水进院的师春和吴斤两一眼就看到了守在水缸边的边惟英。 水哗啦入缸后,三人都杵在了缸前,都不说话,都在那等着。 最终还是边惟英打破了沉默,“这是不打算交代了吗?” 师春唉声叹气,“我是真不知道该交代什么,你把你的判断上报宗门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到了这一步,他实在没得选择了,大不了打回之前逃跑时的情形,无欲则刚,走人就是,他就不信魔道能不捞他们。 总之右眼的秘密他是不可能轻易泄露出去的。 吴斤两点头附和,“我们对你胡说八道也交代不过去呀,师春确实喜欢象蓝儿,对你就是没感觉,你勉强也没用啊。” 边惟英冷冷目光在二人脸上扫来扫去,她感觉到了这两人的有恃无恐,本想称称他们的份量,然考虑参会人选的事还没有最后落实下来,她不想节外生枝,决心暂且忍耐。 但也不会让两人好过,冷笑道:“你们来的正好,今天要大量用水,前两天欠我的水,今天一并给我挑齐了,少半桶都不行,去吧!” 师春二人皆无语,之前给与的善意转眼就变成了恶意。 好吧,两人也无话可说,因为这种事情没地方讲理,跟这女人讲不赢的,不就是挑水么,挑便是。 两人很有骨气地挑起了担离去。 庞天圣很快发现了异样,那两个讨厌的狗东西居然没有提前回来,一查才知,两人在不停的往边惟英那挑水,当即去边惟英那过问了一下是怎么回事,获悉边师妹对二人的惩罚开始了,当即乐开了花。 参会报名截止期转眼便至,报名人数达上百人,宗门高层如期会晤,最终敲定了五人名单。 当着众人的面,殷蕙馨什么都没说,回到内宅后,却跟边继雄爆发了,因女儿位列名单的事。 边继雄反问:“她报名不是伱同意了的吗?” 殷蕙馨:“我没同意,我说这事是柯师兄负责,让她找你和柯师兄去。” 边继雄:“那你还是问清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再来跟我吵。” 殷蕙馨情绪有点激动,“不要拿女儿的意愿做挡箭牌,你让女儿去参会,只是为了维护你宗主的威信而已,只是为了好给上上下下一个交代而已!” 边继雄有点激怒了,凑近了她,低声问道:“魏弁为什么会死,真是惟英的主要责任吗?事发当晚,是谁派人下山去给惟英秘密传递了消息?我告诉你,我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只要你能让她愿意退出,拟定的名单我来改!” 大手一挥便转身离开了。 殷蕙馨胸脯急促起伏在原地,面若桃花的脸色变得难看。 更让边继雄窝火的是两日后。 议事殿内,当着众人的面,边继雄手中一份从域府传来的回执差点砸到了柯长老的脸上,“你告诉我,告诉大家,这份上报的参会名单究竟是怎么回事?” 柯长老面无表情应对。 旁人立刻捡起了那份回执查看,看后,一个个都震惊了,包括殷蕙馨在内。 “边惟英,甘棠玉,象蓝儿、师春、吴斤两,这…”念叨着名单的风长老和一旁崔长老面面相觑,满眼的匪夷所思。 还真别说,这名单上的人一干无亢山高层还都认识。 弈长老盯着柯长老问,“柯长老,这不是我们商定的名单,怎么回事,谁改了名单?” 柯长老不慌不忙道:“我改的。” 众人再次震惊,震惊的无言以对。 边继雄对此却并不意外,能搞出这种匪夷所思名单的人,也只有他这位柯师兄干的出来,但依然气得够呛,指着其鼻子怒斥道:“谁给你的权力擅自更改宗门决议?” 这都是其次的,羿华淳弈长老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其中三人不是我无亢山的弟子,这次规则是要各派弟子参会,你这样做是违规的不知道吗?” 柯长老:“那三个,我就是挂无亢山弟子名份上报的。” 风长老拿着名单指点道:“不是,关键这三人不是我无亢山弟子,你瞎报上去,那就成了糊弄,回头被人揪住这把柄搞事,会很麻烦的,不仅仅是域府那边,这可是王庭制定的参会规则。” 柯长老:“这个简单,现在把他们纳入我无亢山也来得及。对象蓝儿,我的态度没变,我还是反对这女人入我山门,既然大家非要让我服从,也罢,我给她一个加入我无亢山的机会,她愿意成为我无亢山弟子则罢,若不愿意,大家觉得这种女人还有必要留在山上吗?她不是对惟康一往情深吗?我倒要看看她是真情深还是假情深。” 众人再次无语,感情还是因为象蓝儿青楼女子的身份在闹。 没错,之前象蓝儿的事,大家迫于老宗主的面子都同意时,唯独这位柯以总柯长老坚持反对,最后也是因为少数服从多数而不了了之,谁也没想到这家伙会趁这机会发起了难。 不过还真别说,这理由着实要得,想成为无亢山的人,现在就给你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你要不要? 某些长老一听这办法好,心底是默默赞同的。 边继雄一张脸却黑成了锅底。 好吧,风长老又敲着名单道:“那这个师春和吴斤两算怎么回事?” 柯长老:“明知道有危险,还让弟子拿性命冒险,不是我等师长该有的做法,尽量减少弟子损伤是我辈应有之义,那两个牢里出来的废物跑到无亢山耀武扬威,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让他们顶上去正好。 简而言之,给他们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同意参会则罢,不同意就直接做掉,人死了是不是无亢山弟子还不是我们说的算,上报域府就说出了意外,谁还能不允许出点意外死两个人?名单重新换人便可。门中弟子看到名单变化,自会明白师长用意,不会有意见的,反而有夸赞,总之上上下下都能交代,没什么不好的。” “……”现场安静了,其他长老们的面色都松动了下来,因为确实也没什么问题嘛,又能把那几个看不顺眼的家伙解决了,留在山上也是恶心人。 可边继雄还是有些怒不可遏,“这是宗门决议,是你个人想改就能改的吗,为何不先行商议再做决定?” 柯长老淡定道:“若能多保几个弟子性命,我愿受任何处罚!” “你…”边继雄指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夏弗离和殷蕙馨的目光下意识碰到了一起,两人心知肚明,这是坏了宗主的暗中盘算。 首席长老羿华淳道:“怎么惩罚都是后话,先把事情善后好,让三人入门顶替的事,谁去找三人落实下来?” 他本就是包括宗主在内的所有人的大师兄,他这一开口,等于是认可了柯长老的做法。 有目光看向了夏弗离,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夏弗离跟那三人在接触,谁知夏弗离却拒绝了,“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是柯长老的事,就由柯长老负责到底吧。” 反正事情暂时就这么定下来了。 散场后,夏弗离不知不觉走到了柯长老身边同行,低声道:“柯长老,你可真敢呐,我只是嫌那几人碍事,开玩笑说着玩的,你还当真把他们给办了。这事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别搞的宗主怨我头上。” 柯长老还是那一脸的刻板,“放心,老夫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往别人身上推责任。” 夏弗离干笑着。 宗门禁地,边继雄推开了禁地石门,走到了盘膝打坐的白袍身影身后跪坐,将事发情况做了告知。 说完后也发了牢骚,“柯师兄如此作为,简直是不把我这个宗主给放在眼里。” 苍老声音道:“行了,他就那样的人,论真心把你放在眼里的,反倒只有他,你心里应该要有数,宗门内也需要一个他这样的人。回头你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他,他也不会怨你的。名单,域主已经过目了?” 边继雄叹道:“我特意问过,确实已经过目了。” 苍老声音道:“域主不会记住名单上的小人物,但过目了就是过目了,他对我们凡事与王庭那边直通本就有所不满,擅自改撤名单,再让他专门为我们过目第二次真的不合适,他的观感大过我们无亢山。也就三个月的事,很快结束的,就这样处理吧。” 第七十五章 去逛逛也好 律本堂,执法长老柯以总在无亢山的堂口。 在一名无亢山弟子的带领下,象蓝儿谨小慎微的样子跟入。 人在堂前站,领人弟子禀报道:“长老,人到了。” 不用他提醒,坐在案后的柯长老已经盯向了象蓝儿,此女显得小心翼翼、惴惴不安可以理解,那姿色也令他明白了边惟康为何会为之神魂颠倒。 “见过长老。”象蓝儿欠身行礼。 柯长老挥手屏退了那名弟子,堂内就剩下两人后,方出声问道:“你确定你真的要跟边惟康长相厮守?” 象蓝儿神色中虽有些紧张,但还是不失端庄道:“此心天地可鉴。” 柯长老微微颔首,“好,难得有情人,我愿成全你们,给你一个成为无亢山弟子的机会要不要?” 象蓝儿讶异抬头,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肯定道:“要。” 其实对方就算不说,她也知道是什么事,内线已经事先通告了她。 柯长老:“胜神洲将有一场盛会,名曰‘天雨流星大会’,可有听说?” 象蓝儿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诚恳回道:“最近有听郎君提起过。” 柯长老:“知道就好。按规则,无亢山也要派出五名弟子参会,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可愿拜入无亢山,成为无亢山弟子?” 象蓝儿当即呆在了现场,渐渐面露苦涩,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颔首道:“愿拜为无亢山弟子。” 柯长老嗯了声,“伱想清楚了,外面天大地大,你可去的地方多的是,不想加入无亢山也没关系,也没人勉强你的。” 象蓝儿艰难涩笑,“愿入无亢山,愿为无亢山弟子参加‘天雨流星大会’。” 柯长老:“回头公布参会名单,惟康看到名单上有你,必有惊讶,你怎么解释?” 象蓝儿黯然垂首道:“我会说是我主动报名参加的,无人勉强。” “是个聪明人。行,那就拜入我门下吧,繁文缛节就免了。”柯长老话毕,屈指弹出一道指风,打在一旁悬挂的小铜钟上,“当”一声脆鸣。 外面立刻有弟子闻讯而入。 “她已拜入我座下,带她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 “是。” 连最基本的弟子拜见师父的拜师礼都不要,柯长老直接让人把象蓝儿给带了出去。 魂不守舍的象蓝儿刚到外面,便见外面廊道上候着两個熟人,不是别人,正是师春和吴斤两。 “咦,象姑娘,你怎么也来了这?”吴斤两好奇。 他们两个正莫名其妙呢,不知被唤来这里是什么意思,见到象蓝儿也在,顿有股不好的预感。 象蓝儿微微点头致意,什么都没说,反正脸色不太好。 招了师春二人过来的弟子开始招呼道:“走吧。” 二人忙跟上,不时回头看象蓝儿离开的身影。 到了堂内,见到高坐的柯以总,师春二人赶紧齐刷刷拜见,“见过柯长老。” 这次的柯长老没有让弟子退下,甚至连拐弯抹角都省了,直接说道:“胜神洲的‘天雨流星大会’,本座打算举荐你二人代表无亢山参会,你二人可愿意?” “啥?”吴斤两怪叫一声。 师春也有点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转念想到象蓝儿刚才的神色,顿感不妙,忙道:“柯长老说笑了,我二人戴罪之身不说,也不是无亢山弟子,没有前去参会的道理。” 柯长老:“简单,现在便可拜入我门下,自然就有了前去参加的道理。 另外,本座也不想跟你们绕弯子,你们杀害本门弟子魏弁后,无亢山本欲对你们从轻处罚,你们却屡教不改,竟擅自逃跑,后又反复殴打我无亢山弟子,这林林总总的罪过,本座一直没抽出空来正式过问。 今天既然喊了你们来,就是要跟你们算账的。你们也该知道这‘律本堂’是什么地方,你们的罪过,仅凭杀害本门弟子一条,就可当场斩杀!” 吴斤两又怪叫道:“是魏弁指使人刺杀我们在先,我们是自卫。” 柯长老:“谁看见魏弁指使刺杀了,你猜猜有多少人看到你们刺杀魏弁?这里,我无亢山说的算,就算你告到天庭去,也是交由属地来查,你觉得生洲域府是会听你的,还是会听我的?何况,你也没机会上告天庭。 我最后再问你俩一次,是要将你们当场斩杀,还是让你们加入无亢山去参加‘天雨流星大会’将功赎罪,你们自己选,本座绝不勉强!” 吴斤两呲牙。 师春嘴角抽搐。 两人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蛮横。 吴斤两忽扭头问道:“春天,那个什么‘天雨流星大会’肯定很热闹,我还挺想去见见世面的,你怎么看?” “正有此意。”师春点头附和,继而向柯长老拱手道:“愿拜入柯长老门下。” 吴斤两也拱手道:“望柯长老成全。” 还是不要拜师礼,柯长老挥手道:“带他们去殷长老那走入门程式。罚事院那边也交代下去,杂役的活不用他们干了,你派两个人全天候盯着他们,直到将他们送走了为止,期间若有遁逃迹象,无须禀报,也无须留情,可当场斩杀! 算了,稳妥起见,罚事院那边也不用回了,回头直接让他们住牢里去吧,那里清净,一应基本所需,尽量满足他们。” 这话听的师春二人心头直冒寒气。 真是不动他们则已,真要动他们的时候,不想讲理了,他们连一丁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是。”那弟子领命,当场将二人带走了。 二人随后见到了殷蕙馨,弟子入门方面的事务正是由这位殷长老负责。 一套程式走下来后,师春二人就这么草率的成为了无亢山弟子,然后就被关进了他们熟悉的牢里。 怎么办?两人只能寄希望于魔道的会来捞人,不过想到在律本堂撞见象蓝儿的情形,又感觉有些不妙。 好在柯长老的承诺还是能兑现的,吴斤两要自己在罚事院的东西,立马就有人给送了过来。 师春知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突破的关键时期,故而积极,可叹自己,若吴斤两修为高过了自己,自己这大当家感觉当的欠点滋味。 为了不打扰吴斤两修炼,师春主动要求将自己关在了隔壁笼子里。 安乐楼遗留的武器之类的,两人开了口,也有无亢山弟子去给他们找来了,要什么吃的喝的,也是尽量满足,两人却兴不起半点高兴,因为找到了吃断头饭的感觉。 好在第二天,象蓝儿就以探望恩公的理由来探监了。 获悉果然都成了无亢山弟子参会,师春一惊,“怎么这么巧,莫不是咱们仨都暴露了?” “详情我已掌握了,和暴露无关,这次是那个柯长老捣乱,我进无亢山,他是一直不同意的……”象蓝儿将柯长老从中作梗的全过程讲了遍,表示连边继雄都给气了个够呛,只是名单报上去了不好更改。 师春和吴斤两听傻了,原来就是看他们不顺眼,就是拿他们顶雷而已。 “老东西,别落爷爷手里!”吴斤两恨恨一声,刚拜的师父,转眼就不敬了。 师春:“这‘天雨流星大会’太危险了,咱们玩不起,这无亢山不能呆了,赶紧让你的人把我们捞出去。” 象蓝儿摇头,“若是之前脱身,咱们得罪的无非就是一个无亢山,现在咱们的名字已经报到了生洲域府那边,此时逃离,那就成了天庭的犯人,你们确定要终身被天庭追缉?” “……”师春二人哑口无言。 “我上面已经知道了情况,让我们尽管安心去参会,会安排人暗中助力我们,所以这次参会我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去见见世面,玩一趟就回来了。” 象蓝儿此来主要就是为了安抚二人的,怕这俩人疯起来又嚷什么不捞我们就把你们也给抖出来的话,怕俩人心里没底急了后真会乱来。 不怕不行,关键俩人确实会干出匪夷所思之事,来无亢山才多久,已经搞出过好几次了,搁谁都会不放心。 一听魔道的人会保驾护航,师春二人立马就放大心了,当场笑了起来。 吴斤两乐呵呵道:“春天,去逛逛也好,老是坐牢也挺闷的。” 反正两人就这样被搞定了,不再担心什么,反而是带着期待的心情等待着,天天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师春也有了闲心细细翻读那本《山海提灯》。 几天后,隔壁牢笼内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骨节爆响动静,师春立马趴到隔离栅栏上观望,确定是来自吴斤两的身上,吴斤两全身的筋骨正在反复松动,给体内经脉做适容。 突然一股强劲气息从吴斤两身上爆出,吹的师春抬书挡脸,人亦被吹的连连后退几步。 紧接着便听到吴斤两“哇哈哈”的狂笑声传出,狂笑不止。 放下手的师春看去,知道吴斤两的修为突破了,终于踏入了高武境界! 他有点吃味了,心里急切上了,魔道的,到哪抓魔道的修炼呢? 而此时的无亢山上,最后落实下来的‘天雨流星大会’参会名单也正式公布了出来。 第七十六章 风鳞 名单一亮相,又是一场轩然大波,非议如潮,那三个非无亢山弟子怎么也参会了? 早就知道会有此非议,专门有人当众解释,象蓝儿、师春和吴斤两已经正式成为了无亢山弟子,辈分还挺高的嘞,是在场许多人的师叔辈。 看过名单的庞天圣回到罚事院后,差点拍断了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不止。 任谁都能看出,宗门临时收的那三个弟子就是为了给真正的宗门弟子顶雷的。 看到正式参会名单的边惟英也惊呆了,旋即快速去找了母亲了解真相。 看到名单的边惟康则如丧考妣,仓惶跑回自己的蜗居,拉着象蓝儿问怎么回事。 象蓝儿尽量平静微笑道:“是我主动报名的,有机会成为无亢山真正的弟子,你爹娘接受我们在一起就容易了,无亢山也没理由不接受我了。我不能看你一人受苦,我总得做点什么。” 边惟康扶着她双臂,强忍鼻子酸楚,可最终还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哭的像个孩子般。 他又不傻,岂能不知象蓝儿是迫于压力报名的。 回到无亢山的这段时间,外人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在边继雄的有心安排下,他每天都在咬牙承受各种刁难和羞辱,干各种苦活、累活、脏活,面对各种冷嘲热讽,被一伙同门各种欺负,甚至还会挨打。 这些日子,他经历了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屈辱。 短短这些日子就让他深刻明白了,失去了无亢山少宗主的身份地位意味着什么,失去了权力又意味着什么。 原本围着他让他各种舒心的同门,突然变得面目狰狞,也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那些酒肉朋友,当他失去了荣华富贵,立马四散而去。 为了给象蓝儿一個将来,他一直在忍着,回来后还要对象蓝儿强颜欢笑,为此一个原本爽朗快活的人已变得有些阴郁。 他如今才明白,原来宗主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并不是他一个小弟子想见就能见到的。 原来这就是现实。 可他真的没想到,哪怕自己忍了这么多,还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哭解决不了问题,他抬袖抹了把泪,狂奔而去。 “郎君,郎君……”象蓝儿连喊数声,未能喊回来,最终也只能是幽幽一叹。 她在无亢山有眼线,岂能不知边惟康如今遭受了多大的屈辱,更残酷的还在后面,当边惟康看到最好的兄弟和恩公帮他的目的其实是为了他的女人时,将会受到何等的刺激。 说实话,她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感慨边继雄那个做老子的确实狠,这是真要将自己儿子打入尘埃啊! 边惟康跑去求见父亲,没见着,求见母亲,也一样见不着。 后来强闯律本堂,倒是见到了柯长老,跪着求情,希望高抬贵手放过他的女人。 柯长老冷冷清清告诉了他现实,已经报上去的名单,就算是宗主也无法擅自更改,你求谁都没用,除非你有一天能成为生洲域主那样的人物,才能一句话就解决。 然后让人把边惟康赶了出去。 边惟康实在没了办法,又跑去找了妹妹边惟英,求妹妹关照象蓝儿,对此边惟英倒是满口答应了下来,令边惟康感激不已,感动的差点想跪下来感谢,毕竟那晚城主府的事他还有印象。 回到蜗居的边惟康抹掉了泪痕,脸上还带着微笑,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安慰象蓝儿,“蓝儿,我问过了,宗门会给大量符篆自保,我妹妹惟英是领队,她会关照你的,不会有事的,我等你回来……” 出发的日子悄然来到,与大多无亢山弟子无关,他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 清晨,晨曦初始,议事大殿外,除了宗门一干高层送行,也没惊扰其他人。 师春、吴斤两和象蓝儿都换上了栗壳色的无亢山弟子服饰。 吴斤两在人群中还是那么的显眼,个最高,刀也最大,就凭那刀,一看就不是无亢山弟子,偏偏还混在无亢山弟子中,硬生生让高层觉得碍眼。 而那是人家的武器,人家使唤习惯了,伱也不好让人家弃用。 负责将人送往域府的是柯长老,一事不烦二主,干脆由他负责到底了,他也带了五名同行弟子。 与送行的边继雄等人辞行后,柯长老走到了师春等人身边,突然翻手,凭空抓出了一只松塔般的金属球体,掌中一亮相,立刻青光闪闪,如在手中融化了一般,似无数蝗虫般飞出,从他掌中呼呼冲天,密密麻麻腾空飞舞,竟是一片片鱼鳞般的青色鳞片。 掌中松塔般的金属球体全部化尽后,柯长老翻指掐诀,飞舞的鳞片立刻倒冲下来,快速将要出发的一群人给包裹住了,绕着众人急速飞舞,时而圆筒状,时而锥形,时而梭形。 很快,一股呼呼风力就将出行众人给徐徐托了起来,托举的速度越来越快,带着众人迅速升空。 师春和吴斤两感觉被风涌动的身体无处着力,反复施法平衡才找到平衡的诀窍,看向脚下的无亢山,已是越来越小,再看四周急速盘旋的影子,他们虽是头次见,却知是什么,乃一种飞行法宝,名曰“风鳞”,这可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 风有鳞,如鱼游空。 无亢山目送的众人眼里,风鳞已化作一道流光逸向遥远天际…… 快到中午时分,一群人从天而降落地,纷飞的风鳞如从漏斗中落下一般,呼啦啦集中向柯长老的掌中,快速化作松塔状金属球被收起。 众人看向四周,发现被如山一般的恢宏琼楼玉宇给包围了,他们置身在了一座广场空地上。 师春和吴斤两典型的哪哪都看不够,不停东张西望,好一会儿后,吴斤两问道:“这哪呢?” “生洲府城。”答话的是甘棠玉。 长的还算俊逸,高大笔挺的身材,面部棱角分明,神情颇为冷酷,话也很少,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那种,看起来有高手风范,从露面后就一直紧随边惟英,有护花使者的气势。 柯长老在跟一群身穿甲胄的人交接,稍后把他们也给招呼了过去。 那群甲士对他们进行身份和修为确认后,将一只只准备好的金属手链锁死在了相应人员的手腕上,手链上有一小块金属牌,上面有字。 师春翻看了一下,一面是他的名字,一面写着“生洲无亢山四”,拉了吴斤两的手看,一个意思,一面名字,一面是“生洲无亢山五”,他暗中试着用力拽了下链子,发现没有拽断的可能。 一切交接就绪后,柯长老对大家道:“你们跟他们走就好,我们回头也会去王都。” 现场甲士催了五个参会者上路,领着进了一座瓮城内的甬道,行进途中有虚波晃动,这感觉师春两个不陌生,从生狱出来时经历过,这就是所谓的巽门。 途中,吴斤两又忍不住问道:“这是去哪?” 一名甲士沉声道:“废话,胜神洲王都!” 穿过长长的通道,重见光明的刹那,其他人还好,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当场目瞪口呆傻在了原地,万千气象辉煌扑面。 眼前似有一座座连根拔起的山,漂浮在空中,高低错落,山上各色雕梁画栋的建筑。有几座天河之水滔滔不绝倾泻向大地,一道道彩虹横于空,灵禽飞舞。下方风光绝秀的大地上,那是满目的繁华,有无数琼楼玉宇连绵。 天地间不时有起起落落的神人飞来飞往。 视力能及之处,恢宏锦绣一重更胜一重,到处光辉夺目,言语无法形容。 而他们自己,就站在一座浮空的山上。 “发什么呆,快走。”有甲士推了师春和吴斤两一把。 浮空的山脚下,一条长了角近乎神龙模样的巨蛟蜿蜒而上,如桥一般躬身待乘,众人刚被甲士赶到巨蛟的身上,便见巨蛟摇身一动,瞬间载着他们翱翔而去。 一路乘风穿云,空中及脚下的繁华,浩瀚而无尽,带来的是震撼人心的视觉冲击,也让师春和吴斤两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一路张着嘴傻看,都忘记了说话。 目的地还是一座浮空的仙山,此山有重兵把守,巨蛟将人送到便腾空而去了,师春等人到后方知,此山就是专给生洲参会人员暂时落脚的,已有不少门派的人先到了。 各派按先后抵达的顺序入住房屋,被勒令未经允许不得与外界接触。 离此仙山不算太远的地方,王都繁华中的一片清静区域内,有一坐落在山坡上的精致庭园,四周古木幽幽,园里亭台楼阁极为雅致。 一身素净的苗亦兰在园子里亲手浇弄奇花异草,一副贤妻良母模样的兰巧颜则在屋里亲自下厨,这里本就是她们在胜神洲王都里的家,类似的家在其它地方还有。 苗亦兰能从照天城来此,也是兰巧颜帮忙请了长假,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天雨流星大会”在即,带女儿来看热闹。说是来看热闹,其实她们对那些小人物的卖命争夺并不感兴趣。 也不是冲师春来的,当然,她们已经知道了师春会参会。 兰巧颜知道师春去了无亢山,估摸着无亢山也会参会,翻看参会门派情况时下意识找了下无亢山有无在,结果还真在,最让她惊讶的是,发现师春和吴斤两也上了参会名单,这太让母女两个诧异了。 而她真正带女儿回胜神洲王都的原因,是因为会从各地来很多贵人,不止胜神洲境内的,四大部洲的贵人皆会因此会而云集,正是她们这种人家来交际的时候,另就是看看能不能借机帮女儿谋上合适的良配。 师春那种小人物欣赏归欣赏,做女婿她是看不上的。 精心烹制的佳肴刚端上露天的桌子,男主人恰好也回来了,青衣黑纱帽,高个白净脸,有点小胡子,面相有点偏女性化的感觉,但还算是个颇有气度的男人。 苗定一,博望楼六大枢机之一。 苗亦兰跑去叽叽喳喳,陪着父亲走到了餐桌前坐下。 等兰巧颜也过来坐下后,苗定一想起了什么,摸出了一块贝壳色的金属亮片,扔在了母女两个面前,然后拿了筷子品尝妻子的手艺。 母女两个还以为是什么礼物,挤了脑袋拿起亮片观看,只见上面刻着“无亢山四,师春十万金,头名一千倍”字样。 苗亦兰见识浅,不知是什么,兰巧颜却是一眼认出了,抬头讶异道:“你在赌盘下注了?还一次下了十万金?” 苗定一无奈摇头,“没办法,刚遇上了开盘的那位,人家提到了,不下点注有点不给面子,下注少了又显得太敷衍,不得罪人,捧个场吧。” 兰巧颜错愕道:“那你也不该下注师春呐,还买他中头名?买无亢山也比买他个人强吧,想赌一千倍的运气不成?” 苗定一哈哈道:“多少倍我都没兴趣,我对那些下注对象又不了解,没研究过,你们最近不是跟我提了几回这个师春嘛,我之前也不知道买谁好,与其往不明不白的人身上扔掉十万金,还不如扔这个师春身上,顺手买了他而已。 算了,就捧个场的事,你还真想被大运砸头上中奖不成?不过我买的时候顺手翻了下这个师春在赌盘上的基础情况,感觉他的情况不太好,可能是被逼顶上来参会的。” 兰巧颜略怔,“怎么讲?” 苗定一:“他才初武修为,无亢山若有心竞夺,怎么可能让他来参会。你不是说那小子连加入我博望楼都看不上吗?怎么可能甘心成为一个小小无亢山的弟子,大有可能是被逼来顶雷的。” 第七十七章 气得刀在抖 兰巧颜思索着颔首,“照此说来,确实有这可能。” 旁听的苗亦兰抢了一句,“那还有大个子,还有丽云楼的那个头牌,是不是都是如此?” “嗯。”兰巧颜受了提醒,“应该就是了,刚好把三个外来的推出来顶上了,不可能是巧合。这三人跑到无亢山去,算是掉进了坑里,这无亢山也真干的出来,不过也不难理解,弄個青楼女子给无亢山宗主当儿媳,换谁都会生气,没当场宰了都算便宜。唉,那俩小子胆大妄为,真不知该说他们什么好。” 苗定一轻眯眯笑了,“你们母女还挺上心的嘛。” “之前毕竟多有来往。”兰巧颜说着伸手帮他倒酒,“你熟人多,可以的话,要不打个招呼,能捞就顺手把他们捞出来。” “真是你儿子、你女婿,捞也就捞了。”苗定一出言调侃的一人脸红,一人翻白眼,自己也越发可乐,笑后又迅速淡定了下来,手里筷子挑着食物入口,轻言细语道:“能上赌盘的,人已经到了王都,已经在监管之下。不容易,不值得。” 他这样说,兰巧颜就懂了,这场大会涉及的层面很高,关注的人太多了,人已经入局,想捞不是不行,要费很大的人情,还起来很麻烦的,简而言之就是代价不小,那句儿子女婿的话还真不是玩笑。 既如此,兰巧颜也只能是一声轻叹,“师春那小子,总感觉颇有气象,止步于此的话,再回去看流放之地那些人,怕是越发没意思了,唉。”转而又换了神色,指了一碗汤道:“熬了很久,尝尝味道怎么样。” “不错,相当不错。” “对了,像师春这样给出一千倍赔付的人有多少?” “说是有个好几千,都是修为不到高武那种,情况估计都差不多,都是拿来充数的,属于不用做任何指望的,不然凭什么给出一千倍的赔付……” 夫妻谈笑,桌上的苗亦兰多少有些心情沉重的样子。 对此,夫妻两个也能理解,毕竟跟那个师春相识多年,一定程度上算是朋友。 夫妻两个也不会劝什么,这一课女儿迟早都是要经历的…… 王都繁华,宛若一幅绝世画卷,凭栏处的师春和吴斤两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能登临此地仙山俯看王都。 需知正常情况下,能住在王都仙山上的人,只有天庭在职人员,许多仙山的楼台就是天庭衙司所在,当然,王庭在这里代表的就是天庭。 能来这里住一回,师春二人已经感觉是不虚此行了。 就是入住的过程有些麻烦,被反复搜身检查了一次,查的格外细致,说是不能携带对外联系的法器,也不能带毒药,怕有竞争对手安排人来下毒什么的。 确实不让对外联系,仙山启动了阵法结界,未经允许,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想去王都逛一逛?不行! 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你们想怎么逛都行,总之结束前不行。 “春天,将来,这里会不会有一栋房子是我们的?”吴斤两忽指着下方的亭台楼阁发问。 师春淡定道:“听说挺贵的。” 吴斤两扶在地上的大刀顺手扬起指去,“有我刀在手,何愁区区身外之物。” 师春很不爽地斜了他一眼,发现这厮修为突破到高武之后,口气是越来越大了,甚至说出了会保护他之类的话。 边上的象蓝儿有些意外地看向他们,眸光闪烁,不说别的,就凭这俩家伙刚才有感而发的那两句话,确实不像是有组织的势力中人。 “哈,那傻大个还挺有意思的,这仨就是你们无亢山刚搞进门的那三个吧?” 戏谑调侃声从后而来。 凭栏处的三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白衣男子,器宇轩昂模样,面相也不错,年纪不大已有一副顾盼自雄的气派。 跟边惟英并排从屋里走出来的。 此人姓跟衣服颜色一样,名叫白术川,生洲第一大派碣云山的弟子,身后跟出的三男一女也是一身白衣,据说全部是高武上成境界的修为,在大会规则内的修为全部到顶了。 无亢山的人刚入住下来,这些人就找了过来,边惟英似乎知道对方会来,一边迎客,一边把师春三人给赶到了外面看风景,不知道跟这群客人在屋里谈了些什么。 白术川嘲讽的话让同出来的边惟英暗暗心惊,担心师春和吴斤两会爆起乱来,这俩货是真敢的,在无亢山已经不止一次的证明过。 结果让她很意外。 吴斤两不但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给出一副点头哈腰伱好打招呼的模样。 边上的师春亦面带微笑向嘲讽的来客点头致意。 边惟英有点被惊着了,这真是无亢山上那一点就爆的两个家伙吗?这让她意识到了,这俩货并非不识时务,而是要分人的,不是,无亢山比白术川他们强的高手多的是,难道无亢山不比白术川可怕? 象蓝儿起先也是一愣,旋即嘴角勾出了微微一丝莞尔,她大概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白术川那边可没有魔道的卧底筑起底线,是真会把他们往死里干的,俩货能屈能伸的很。 她的莞尔风情又令白术川眼前一亮,走下台阶后径直走向了她,将其上下打量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透着别样的欣赏,口中还是颇有风度的,“碣云山和无亢山此番同气连枝携手,既是边少的女人,那就是自己人,回头有事尽管找我,不用担心什么。” 话里显然是知道象蓝儿出身的。 象蓝儿不卑不亢地颔首致意,“谢碣云山关照。” 众人面前,似有好多话要说的白术川还是点头告辞了,“回头见。” 边惟英跟了去送行,甘棠玉则跟着边惟英。 事到如今,师春他们也知道了,这甘棠玉是无亢山高武上成境界中最能打的一个,说白了就是无亢山派出保护边惟英的,象蓝儿暗中告诉他俩的。 “春天,我好气,可我打不赢他,怎么办?”扶着刀的吴斤两此时才露出气得刀都在发抖的样子。 师春很想问问他,刚才那一刀在手的气魄哪去了? 当然,也知道他最讨厌有人喊他傻大个,问题是他师春也拿人家无可奈何,那可是五个高武上成境界。 师春也没有不管,朝象蓝儿那边撇了撇嘴示意。 吴斤两瞬间会意,眼睛一亮,明悟了,咱们如今可是魔道中人,当即凑近象蓝儿低声道:“你们不是有人马会介入么,回头跟你的人打个招呼帮个忙,我要活的,我要亲手抽烂他的嘴。” 象蓝儿甩了一个让他识相点的眼神,咱们来这是干嘛的,我的人是为你报仇的吗? 吴斤两顿气馁,来回抚摸着身边的刀锋,一脸的好恨! 送走客人的边惟英也回来了。 碣云山的人能第一时间找过来,是寻求助力的,不是人力方面的,人家也看不上无亢山的人力,看上的是符篆方面的力量,来之前边惟英也得到了宗门的提点,碣云山提前跟无亢山打过招呼的,不好驳那面子。 宗门的意思是,不得罪,适当给予支持,同时保持距离,以自保和安稳苟过这次大会为上。 “他们来干嘛?”师春迎上去问了声。 边惟英道:“联手合作,支持他们争雄,大会开始后,我们跟他们组队同行。” 师春皱了眉,“不是说我们这次不争不抢吗?支持没问题,给予一些符篆就行了,干嘛要组队同行?我们这边实力不行,遇上危险很容易被他们逼去做探子的。” 类似的事情他在流放之地经历的太多了,深知自己说的情况是必然会发生的,所以这种合作他完全不看好。 边惟英淡定道:“这是宗门的意思。” 实则宗门的意思和师春的意思差不多,只是边惟英不想白来一趟,想做出点成绩带回去,因为跟生洲最强的队伍组合,出成绩的概率还是挺大的。 人多力量大,白术川那边自然是巴不得的,双方可谓一拍即合。 来之前,柯长老对她还有另一重交代,同行的象蓝儿、师春和吴斤两一旦利用完了,就处理掉,不给他们活着回无亢山的机会,这也是让她来的最主要目的,相信她会为自己哥哥着想。 对此,她口头上答应了,心里同样没打算执行。 师春皱着的眉头难以舒展开,他倒是相信边惟英的话,一看那碰面的情形,就知道两派在事前是有过沟通的,只是对他和吴斤两来说,他们的处境将会很危险,危险的原因和他说的一样。 甚至于象蓝儿的处境都会比他们两个好很多,看那姓白的色眯眯的样子就知道了。 对此,他也没有再说什么,既然是宗门的决定,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是面对如此凶险环境,他不会盲从,将不得不为自己考虑,决定不听这边的,要放开手脚干自己的,以保证自己和吴斤两能活着离场。 第七十八章 又在给我画饼 “有想吃饭的吗?想吃的自己来拿,过时不候。” 楼外的山路上有一甲士在高喊,身旁有几名同僚提着食盒。 正在边惟英跟前沉思的师春猛然惊醒状,回头一看,和一旁的吴斤两同时迈步小跑过去。 他们肚子也不饿,就是没尝过王都的食物,何况是这仙山上的,自然是不想错过。 一人拿了一盒,还问到了每天的饭点,说是时间到了会有人送来,想吃就给,不想吃也没人管,用完的食盒放路边自会有人来取。 挥别送饭人,师春二人同时打开食盒,一边品尝,一边品评,吃的眉开眼笑,跟没吃过东西似的。 边惟英、甘棠玉、象蓝儿怔怔看着二人的神同步行为。 刮干净了饭盒,刚在路边放下,又有甲士过来送东西,一家一份的大会竞夺规则和奖励告知,还有一人一份的考场图册,其实就是地图之类的东西,标画有虫极晶的形态及解述。 规则也就那么回事,重点是来自胜神洲王庭的奖励通告,奖励对象是参会的门派和个人,没有对下面各洲的奖励,对各洲来说,获得更多的巽门数量就是最大的奖励。 大会决出结果后,排名前十的门派及其门派所有弟子,都可获得胜神洲境内所有巽门一定时期内的免费通行权,特别注明是指所有对公众开放的巽门,仙庭内部专用巽门不在奖励之内。 第一名的门派,将获得胜神洲境内巽门的永久免费通行权。 第二名是三百年,第三名是两百年,第四到第六是一百年,第七到第十是五十年。 这奖励对各派来说,绝对是重奖,需知巽门单人通过一次的费用可不低,门派有什么集体行动的时候,那更是一笔大开销。门派越大,弟子人数越多的门派,获得的实惠也会越大。 对代表门派参会的人来说,他们的努力将直接惠及全派上下所有人。 个人奖励方面,则更加直观务实。 前十名将获得一百万檀金的奖励,全部都有。 第四名至六名在基础奖励上再增加两百万,也就是共计三百万檀金奖励。 第一名到第三名,在基础奖励之外,分别给予一套胜神洲王都房契的奖励,价值根据名次高低配比。 这奖励通告看得师春和吴斤两两眼冒绿光,进了前十就有一百万啊,前三的奖励更是不得了,虽不知具体价值,但对比第四到第六名的奖励价值就可想而知了。 师春又随便翻了翻考场地形图册,琢磨了一阵后,当众问边惟英,“师姐,还有三天,大会就要正式开始了,宗门给的符篆,是不是该给我们分一分了?” 这一声师姐,别说其他人,哪怕是吴斤两,也同样被喊的一愣。 吴斤两是很了解师春的,知道这么屈就的口风,意味着事态的风向要变了。 怔了会儿后,边惟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人家入了宗门,拜在了柯长老座下,和自己是同辈,喊自己师姐没任何问题,当即笑回道:“师弟,你们俩老是惹是生非,太毛躁了,符咒先放我这,你们老实听话,我自然会分给你们,乱来生事可就不一定了。” 师春还想说什么。 边惟英抬手打住,“大会开始后再说。” 好吧,师春只好暂缓,趁旁人研究大会竞夺规则时,胳膊肘撞了下吴斤两,两人一起去了他的房间。 门一关,吴斤两便神秘兮兮问道:“什么事?” 师春低声问道:“想不想找那白术川报仇?” 吴斤两顿时咬牙,“想,有什么办法?” 师春:“魔道的心思太多,边惟英又在与虎谋皮,这些人都不可靠,咱们得靠自己,大会开始后,咱们脱伙单干如何?” 吴斤两瞪眼,“单干?就凭我们两个?” 就差说出你是不是做梦来。 师春拿起了地图,敲着问道:“你不觉得这地方跟一個地方很像吗?” 吴斤两:“哪?” 师春:“这地方已经被封印,大会开始后,进去的人都困在了那,修为都不高,这情形你不觉得熟悉吗?” 吴斤两愣怔住,这么一说,是挺熟悉的,喃喃道:“流放之地?” 师春点头,“没错,这可是我们擅长的领域,有什么好怕的,应该是他们怕我们才对。 我算是看清楚了,跟着边惟英他们是成不了事的,那是去送死,我们只能脱身单干,要么不干,要干就干票大的,伱不是想要王都的房子吗?奖励上有,打劫咱们在行,要么不抢,要抢就抢第一!” 吴斤两倒是被他说了个一脸神往,但还是很快面对了现实,“我的大当家,想法是不错,可情况不同啊,敢争的可都是高武境界,不少还是高武上成,譬如白术川那五个。” 师春:“你也是高武,怕什么?” 吴斤两苦笑道:“可你不是啊,春天,靠我一个人的武力不行的。进前十的难度也是摆在那的,各洲出一万人参会,胜神洲境内有一百二十七洲,共计一百多万人,虽然大部分可能都没有争雄之心,但难度也依然可以想象。 还有,真抢第一的话,那得罪的人就太多了,无亢山会有意见的,我们现在是无亢山弟子,给无亢山招一堆仇家的话,无亢山回头非活劈了我们不可。” 师春豪情万丈道:“刀不利就磨刀,人不够咱们就拉人马,无亢山算个屁,收拾个儿子都进进退退、反反复复的,还端个小算盘搞东搞西,就这尿性,也就适合躲在家里炼几张符,也配压制我东九原的好汉? 只要我师春这次能名扬天下,以无亢山那点量,绝对活劈不了我,抢到的名次越高越安全!吴斤两,你不干,我就一个人干,你信不信我一个人照样去抢那第一?” 你一个人去抢第一?吴斤两心里嘀咕,就你一初武毛毛虫,你就吹吧。 不过想了想还是唉声叹气道:“你说的也没错,边惟英那娘们玩心眼搞人是有一套,但是玩错了地方,真不知无亢山是怎么想的,有本钱躲到最后不躲,非要在厮杀之地去做别人的马前卒,这是有多想不开,跟着边惟英去争雄确实是去送死,尤其是咱们两个,肯定死在最前面,左右都是玩命,咱们还是死在自己手里算了,不憋屈。” 很显然,在同碣云山合作方面,他和师春的看法是一致的。 师春笑了,有个可靠的同伙比他一个人单干好,当即拍了吴斤两肩膀道:“三个月后,一起去王都看咱们的房子。” 吴斤两大嘴又忍不住咧开到脑后呵呵,“春天,你又在给我画饼。” 当然,心里还是有点小期待的,这位大当家画的饼好像大多时候都实现了,若老是成不了,他也不可能答应,因为早就死了。 象蓝儿似乎也挺喜欢仙山上的风光,时常在山路上游走眺望王都盛景。 路边石栏上的一朵小小梅花图画令她目光一凝,走近顺手用手指抹掉了,顺着图指方向一路前行。 一路抹去沿途看到的梅花图画,最终走到了一个树木掩映的僻静亭子里,凭栏处有一体态健硕的黄衫男子,面有横肉,一看就是坏人那种。 象蓝儿走到了亭内四顾,黄衫男低声道:“放心,附近有我们的人盯着。” 象蓝儿这才走到了他身边并排远眺。 黄杉男道:“我叫孙士冈,生洲落月谷弟子,修为高武上成,落月谷这边我是领队,凤姐让我负责您与其他人的联系,我们这次共来了十二组人配合您行动。另外,上面有交代,进入西极竞夺之地后,让我先办件事,需要您的配合。” 象蓝儿:“什么事?” 黄杉男:“您找机会把师春和吴斤两诱离队伍,我这边要当着师春的面做掉吴斤两。” 象蓝儿一惊,回头看向他,“为什么?” 黄杉男:“师春背后若有势力暗中支持,不会坐视他参会期间出事,为逼出端倪,需演的像一点。无亢山是不是跟碣云山联手了?” 略显沉默的象蓝儿嗯了声。 黄杉男:“待会儿我会带落月谷的人去找边惟英谈这事,你要跟师春两个在一起,回头我趁机垂涎你美色,他们出言制止时,我好趁机跟他们结仇,为后面动手找理由,否则无缘无故杀吴斤两恐引起怀疑。等你发出信号,我就带人过去。” 象蓝儿这次沉默了许久。 直到黄杉男有些意外地扭头盯向了她,她才平静道:“知道了。” 然后就转身走了。 之后的事态一路按照他们计划好的顺利进行,象蓝儿将师春二人引了出来看王都某地奇观,孙士冈带着落月谷的人找到了边惟英谈合作不成,扫兴而出时,看上了象蓝儿的姿色。 眼看出言调戏象蓝儿,师春二人竟在旁眼巴巴看着无动于衷,孙士冈不得不加大了调戏力度,竟强行伸手揽了象蓝儿的腰肢。 然后,师春和吴斤两竟然跑了。 对,就是跑了,两人看了看孙士冈的随行人马后,竟当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扭头聊着天就走了,越走越快那种。 什么情况?孙士冈和象蓝儿双双僵在了那,硬生生被搞不会了。 第七十九章 鹰视狼顾 其实,在流放之地长大的人,和在外面长大的人之间,还是有些区别的。 孙、象二人想用外界的道德水准来套现那两位,属实有点高看了,是会有落差的。 只不过二人此时是真理解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同伙里的女伴,在你们眼前被人给调戏了,你们身为男人不勇于出手也就罢了,起码得出声喝止一下吧,再不济也不至于装看不见走人吧。 就算胆小怕事,这里可是王都仙山上,是有仙庭守卫的呀,有这环境,连说句话都不敢吗? 本想只要师、吴两个一开口,这边立马打蛇顺棍上把怨给结上就行,结果完全出乎预料,甚至是超出了两人的认知。 怎么办,人都搂上了? 处于静止画面中的孙、象二人忽回头对视,然后象蓝儿反应也挺快的,啪,挥手就是一记响亮耳光,打开了孙士冈。 另一边,师春和吴斤两的道德水准也没有完全沦丧,两人走的快是有原因的,想第一时间通知边惟英出来救人。 人边惟英可是和生洲头号门派碣云山合作了的,遇上兵强马壮的落月谷人马,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都不需要交流的,两人眼神一碰,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一记耳光也确实响亮,直接把屋里的边惟英给惊了出来,刚好回来的师春立马指着那边说了句,“师姐,那家伙居然当众强搂你嫂子。” 吴斤两嗯嗯点头,很是愤慨的样子,“简直太过分了。” 两人告状也就罢了,还有不怕事大的感觉。 这种事,此情此景,边惟英一点就炸了,大声喝道:“住手!” 那头,挨打的孙士冈已经扯住了象蓝儿的手腕,指着象蓝儿的鼻子羞辱。 边惟英一个闪身而去,从屋内探头一看的甘棠玉也迅速闪身跟去,双方立刻在那边争辩对峙了起来。 师春和吴斤两却躲在这边屋檐下没有过去的意思,看热闹也要站远一点的意思很明显。 两人已经把大会竞夺之地类比成了流放之地,他们很清楚在流放之地冒然招惹强敌所面临的风险。 两人已经打定了主意,一进西极赛场就要脱身单干的,犯不着还没开始就被强敌缠上,到时候还怎么脱身?这边有碣云山,让碣云山去跟人家对咬就行。 也希望碣云山狠狠收拾落月谷这帮混账,太过分了,居然当他们面欺负女人,太不把他们放眼里了。 “连这魔女都敢招惹,你说回头会不会被这女人背后的那些人给碎尸万段?”吴斤两小声嘀咕。 师春:“斤两,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引以为戒吧。” 吴斤两:“关我屁事…” 话音还没落呢,那边的孙士冈突然跳过眼前的人,转身怒指向了这边屋檐下的他们两个,大喊道:“是你们吧,喜欢挑事是吧,行,给我等着!” 他也是没了办法,已经搞成这样了,没找到下嘴的地方也要乱咬一口。 在边惟英威胁要找仙山守卫的情况,他砸下话,挥手一招,带上落月谷的人灰溜溜离开了。 什么情况?这次轮到师春和吴斤两惊呆在屋檐下,眼神都是齐刷刷呆滞的,充分表达了内心的难以置信,两人自问已经很低调了,已经躲的很远了,已经是事不关己了,这也能被咬上,到哪说理去? 祸从天降的感觉简直在脑壳上砸出了声音。 “算了,落月谷的实力不弱,让守卫带走了孙士冈,还有四個,眼下不宜树这般强敌,伱也打了他一巴掌……” 回来的边惟英在安抚劝慰象蓝儿。 象蓝儿哪会在乎这个,她眼下在乎的是师春和吴斤两这两个王八蛋刚才的态度,居然扔下她跑了,什么鬼,还是不是男人? 知道了他们是一伙的?这不可能,自己也才刚知道孙士冈的身份不久。 看出了是演的?不,她也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答案,是这俩人知道自己是魔道的… 加上她平常就扮成一副委屈小媳妇的样子,实在是不好当众指责自己的恩公,只能是把一堆到嘴的话给咽了回去。 谁知边惟英却气不过了,走上台阶后,便朝着两人冷笑连连了起来,“能看着同伙受辱而不顾,两位大男人可以呀。” 还在因祸从天降而发懵的二人回过神来,吴斤两奇怪道:“师姐,哪有不顾,不是过来喊你了么?” 边惟英:“你们不会制止吗?” 师春接话道:“师姐,你不同意,我们敢冒然得罪其他门派吗?你才警告了我们,说我们毛躁,说我们惹是生非,拿符咒的分配来威胁我们老实点。师姐,这话你刚说过没多久,就忘了?我们除了来喊你做主,还能怎么办?” 吴斤两立马点头,“是啊,我们也很难做的。” 是这么个理,边惟英竟无言以对。 象蓝儿亦恍然大悟,也信了,原来如此。 不过边惟英还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在宗门怎么不见你们这么听话?”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里。 吴斤两对象蓝儿摊了摊手,没法讲理,很无奈的样子。 转眼,天雨流星大会如期而至,王都轰动,奈何有机会亲眼目睹的人却是少数。 一座群山环绕的巨型校场,原本是天庭人马集结操练用地,此时被大会临时征用,乌泱泱的人群涌入,其中就有柯长老及两名无亢山弟子。 据说为了能在校场内直观北荒西极之地的竞夺,王庭为此动用了两件重宝,一件名为“究极山河图”,一件名为“俯天镜”,二宝联动便可直观另一界的情形,至于两件重宝如何个联动法,大多人不得而知,只听说光两件重宝长达三个月的施展就会产生巨大花费。 想来校场内观看的人太多了,王庭也没办法满足所有人,各参会门派只允许三人入场。 苗定一带着夫人和女儿也来了,兰巧颜和苗亦兰今天打扮的很上档次,他们一家没有随着嘈杂的人群进校场,而是直接去了校场边的山头上,那里有较好的观看位置。 “哟,巧颜,这是你女儿吧,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景芬,你家可是有三个如花似玉的。” 亭台楼阁中,有吃有喝,到处是贵人,一踏入,就看到了不少熟人,一家子不断与人客套打招呼。 苗定一陪同应付之余,目光不时打量隔壁山头。 场内,忽有一阵不一样的骚动,众人陆续回头看去,只见一帮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进来了。为首的中年男子把一身高档衣裳穿出了松垮感,一脸的懒散随意,留着目前颇为潮流的小胡子。 从众人的反应中就能看出此人的不一般,不少人喊着“南公子”打招呼,只是这公子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年轻,他随意挥手打着招呼。 有人很把他当回事,也有人不太把他当回事,偶尔也有需要南公子点头哈腰凑上去主动打招呼的人。 见到苗定一,南公子笑着挥手招呼了一声,“苗哥,这是嫂夫人和侄女吧?” 兰巧颜知道这人,就是借着大会在幕后操弄赌盘,令自己丈夫不得不砸了十万金捧场的那位,当即招呼女儿一起打招呼认人。 跟两个女眷客气了几句,见苗定一老是有意无意打量隔壁山头亭台楼阁中的情形,南公子笑道:“那边的还早,就算有人来,也不会那么早过来的。” 隔壁山头是最好的观赏位置,预留给了可能会来的某些人,反正他们这边的什么这个贵人,那个贵人的,都是没资格过去的。 是自己着相了,苗定一打了个哈哈,“你陪你朋友去吧。” “待会儿见,我先去打个招呼,嫂子,你们聊。”南公子抱了下拳,临走时还特意对苗亦兰多点了下头。 待到校场内的人基本都坐下后,空中陡然弹出一片光幕,如同镜子里的画面一般,画面里是大量的参会人员朝巽门走去,画面不时转换,都是类似的巽门通行场景,可见是有多座巽门在同时为参会者运行。 初始时,校场内响起一阵惊哗,大多人这辈子还是头次见到这般法宝神通。 坐在台阶上的柯长老紧盯画面观望,想从画面中找到无亢山的人。 哪怕是山头亭台楼阁中的兰巧颜和苗亦兰也忍不住下意识定睛搜寻。 许多门派中人都如此,然想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同门的概率并不大。 此时的师春等人已经进入了巽门甬道,跟在边惟英身后,也是跟在碣云山一众人的身后。 碣云山已经拉拢了一大伙人,师春观那规模,怕是有上百人,从刚才聚集出发时的动静看,生洲这边的人马俨然形成了不少的团伙。 甬道走出后,入眼便是一片傍晚时分的火烧云天空,近处是人山人海,远处是无尽荒凉,这荒凉的画面感对师春和吴斤两来说,真的很熟悉,两人下意识互相看了眼,真有回了老家的感觉。 体内一股沉寂的东西似乎也在随之渐渐苏醒过来,那些刀劈人倒的生生死死画面又隐约从眼前晃过,眼角在不知不觉微微收紧,如鹰视狼顾,那股不知何时卸下的紧绷感又因眼前环境骤然附体。 第八十章 又一团魔焰 再看周遭熙熙攘攘的人群,本随众而来的两人突然觉得不合群了 “挤什么,赶着投胎吗?自觉排队分四排过,人手一只,拿好!” 出口的甲士站了五排,将出来的人分成了四支出关队伍,不断递出一只只半大不小的黑布口袋给刚出来的人。 甬道上方的城头,也有甲士轮流喊话:“黑布口袋就是给你们的图册里标注的特制避光口袋,是给你们用来装虫极晶的,虫极晶不能见光,一见光就会逃跑,放入了避光环境才会安静下来。 口袋里有一只子母符,是临时从王庭人马中调集过来的,这玩意贵的很,大会结束后是要返还的。许多人可能没用过子母符,不会用就去看发给你们的图册,里面有教,规则里面也有。” 领到口袋的师春边跟着队伍往前走,边扯开了袋口,摸出了一块巴掌大小有阴阳划分纹路的类铜镜玩意,一面粗糙,一面光滑如镜,颜色漆黑,当不了镜子用。 他看过发放的图册,知道这玩意可以对半拆开,另一半给需要的联系人,双方便能隔空联系,若分开在结界内外,则会失去作用,据说这次的竞夺赛场就设置了结界,不让跟外界联系。 还有分开在不同界面时,也无法联系,譬如北荒这里和王都那边,就不在一个世界。 之前听碣云山的白术川对合伙人说,这子母符好虽好,可如果是在风险区域,那还是能不用就尽量不要用,因为一旦队员落在了敌对者的手里,那这玩意能把人给坑死。 白术川叮嘱大家,非必要的话,不要用这东西传递机密消息。 师春和吴斤两算是学到了,此番来也算是大开了眼界,见识了许多没见识过的东西,也用上了将来未必还能有机会再用上的高档东西。 大校场内,看到画面中发放黑口袋的情形,因听不到声音,兰巧颜也忍不住问身旁丈夫,“那黑口袋是什么?” 苗定一看了眼同样好奇的女儿,回道:“装虫极晶的,虫极晶见不到光才会安静下来。” 苗亦兰跟着问道:“爹,这么多人能找到多少虫极晶?” 苗定一:“这哪有定数的,虫极晶来自天外,有个比喻的说法,说它是星空中奔波劳累后的流星,西极就是它们临时歇脚的地方,恢复了体力又会飞回星空。落地便打孔钻入地下,离开地面又立刻奔赴星空流浪,安静的时候就像埋在地下的石头,不容易找的,否则以胜神洲之力,炼制巽门怎么会刚好缺这一味。 这百万人,恐怕大部分都是来走过场的,最后累积下来的,能找到一万颗虫极晶就不错了。当然,还是头次听说往西极投入这么大的人力去寻找,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苗亦兰微微颔首,算是又学到了新东西,略带搜寻的目光再次投向空中的光幕。 校场内,又有几人入场,找了个边角位置坐下,其中蒙在斗篷里的女人正是凤池,搞了個门派的身份混入此间观看。 就在这时,一道卷轴突然从天而降,是一张泛着金属光泽的铁卷,慢慢舒展开来,迎风而涨,变的巨大,卷上纹路古朴,穿过空中光幕,缓缓悬在了校场十几丈高的位置。 全面摊开后的卷轴上突如无数虫蚁在巢穴中涌动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待到静止下来,已是一片大地的俯视地形图,山川河流及各种高低错落地形详细呈现。 在地形图的四周,分布着三十团光球,后来随着光球中有光点慢慢往地图中移动,对比上方光幕里切换的画面,大家明白了,天雨流星大会已经正式开始了,卷轴上的光点代表人。 为这场大会,王庭下令在西极会场周围临时架设了三十座巽门通道,避免了全部扎堆在一块。 有的巽门抵达点已经开始放人入场,有的点还在准备中,生洲参会人员这边还在等待。 人群中的师春左右不断回头打量,忽一怔,跟后面人群中的某人对上了眼,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调戏象蓝儿的孙士冈,人正刚好也在看着他,还对他露出了一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狞笑。 碰上这种人,师春很无语,这仇真是结的有些莫名其妙。 暂先不管这有病的家伙,自己跟着碣云山一伙,对方一时间也不能拿自己怎样,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兴许干系着此行的生死存亡,继续四周张望观察。 一旁的吴斤两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低声问他,“怎么了,丢了魂似的。” 前面的象蓝儿闻声回头看了两人一眼。 师春暗示道:“紧张不起来。” 他现在想利用右眼特殊能力找到魔道的人,既然象蓝儿说了会有魔道的人保驾护航,那他可以断定象蓝儿的周围必定会有魔道中人暗伏。 会是谁呢?他担心一旦开场,人员入场四散,想找到目标会更困难,故而想在此时确定目标,可右眼能力又迟迟无法启动,只好想着凭目力观察周围人员的反应,看能不能发现点蛛丝马迹。 吴斤两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有所图,想发动右眼的神奇功能,当即朝前面的象蓝儿噘了噘嘴示意,“上次不是有用吗?再试试不就行了,这个更好。”说着还嘿嘿自乐,笑得好下贱的样子。 师春甩他一个大白眼,“这么多人,人堆里呢。” 在提醒对方,身边都是人,他只要敢伸手,就会被发现。 “有我呢。”吴斤两说着又抬手拍了拍身边扶着的大刀,大言不惭道:“真当我大刀是摆设不成?” 师春一愣,是啊,这厮随身带着这么大一块挡板呢,在加上他的身躯帮忙遮挡,是可以一试的,当即微微点头默许,他自己先向前迈步,靠近了些象蓝儿,稍侧身挡住了一边人的视线。 吴斤两是个会配合的,挪动身形挡了师春半个身子,手上的大板刀一拖一立,完全可以挡住另一侧的各种视线。 有了安全的环境,师春的爪子又缓缓抬起,慢慢朝象蓝儿屁股覆盖了去,还不时小心留意象蓝儿的反应。 就他这小心到不能再小心的样子,把低眉垂眼瞅着的吴斤两给看乐了。 那手掌啊,靠近了又挪开,挪开了又靠近,又不敢真的当众摸象蓝儿屁股,反复几趟后,师春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不说,反而有些着急了,越急越紧张不起来。 他也意识到了,这事头回干还行,确实会有点紧张,以他的心理素质,经历过一次后再来第二次就有点失效了。 就在这时,吴斤两突然出手,啪,在师春那反反复复的手背打了一下,强行助推,成人之美。 师春做梦也没想到会来这一出,还好反弹似的紧急抽了手,差点吓死个人,吓得魂都飘了一下,肉眼可见的,差那么一丝丝就真摸上了。 他怒目回头盯向吴斤两的同时,也抬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那头痛欲裂的感觉,那无数虫蚁啃食脊髓的感觉,又来了。 在自己身后发生那么大的动静,象蓝儿又不是聋子,扭头看向二人,一脸狐疑,“你们干什么?” 吴斤两大嘴咧到了脑后,嘿嘿道:“没事,他手痒。” 这暗示够吓人的,师春顺手摸上了他的腰,如鹰爪般抠了进去,硬生生扣住了他一根肋骨。 吴斤两爽的眼珠子都快冒了出来,然后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以高高在上的修为轻易捏开了师春的爪子,调侃道:“就问你有没有效果吧。” 他很得意,自己也有碾压东九原大当家的这一天。 师春撤回了手,现在懒得跟他扯,正事要紧,开始打量周围所有人。 象蓝儿不知两人在搞什么鬼,稍作打量后又看向了前面。 师春又看到了她体内的那团黑色火焰,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相应的部位,暗暗奇怪,自己也是魔道中人,为什么自己体内没有那团代表魔道的魔焰幻象? 暂不操心这个,一点点认真搜寻周围其他人,很快,转动的脑袋和目光突然定格住。 不出他的意料,真的又看到了一团魔焰。 尽管有重重朦胧人形雾气遮挡,但还是从朦胧通透中看到了魔焰的大概轮廓。 他闭上右眼,用左眼看魔焰的所属人。 孙士冈也看向了他,有点奇怪,不知道那厮在干嘛,不断对自己眨眼睛,左右眼来回眨呀眨的,什么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什么吗?又不像,眨的太不像是暗示了。 孙士冈居然是魔道的?慢慢回过头的师春略感心惊,又看向了象蓝儿,他不得不回想起当初这两人发生冲突时的情形,两个魔道的刚好冲突上了,是份数不同阵营的魔道中人互不相识吗? 被孙士冈莫名咬上的事,之前还觉得有些奇怪,他现在好像有了点答案,那不是意外,象蓝儿这帮魔道的要搞事。 虽然他不知道要搞什么事,但他能感觉到不是好事,是好事象蓝儿就没必要瞒着,大家毕竟是同伙,而孙士冈展现的是敌意行为,所行自然也是朝敌意这个方向来的。 他又回头看向了孙士冈身边的几个同门,奇怪,孙士冈的同伙身上没有魔焰。 他又环顾四周查看,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只有象蓝儿和孙士冈身上有魔焰,什么情况,魔道总不能就派一个修为不能绝对压制的孙士冈来保驾护航吧? 就在他忍着头疼反复思考之际,后面的城头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金色甲胄的汉子,挥手扬起了一支两尺来长的黑色金属令箭,令箭上爆发出一道流云般的黑雾,飘向了前方虚空,凭空撞出了一道保护罩似的虚波。 黑雾快速融入虚波,如同对波光进行了侵蚀,打开了一道口子,且越开越大。 第八十一章 病秧子 直到保护罩似的墙体上开出了约一里来长的口子,手持令箭,身穿金甲的汉子才施法喝道:“所有人,一刻之内,全部入场,逾期者严惩不贷!” 此话一出,前方人员立刻如潮水般向打开的缺口涌入。 “走!” 白术川当仁不让地向自己聚集的一伙人发出了号令,受其统率的二十来个门派人员跟着他快步赶向豁口。 师春自然也在其中,吴斤两伸一手搀了他一只胳膊,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是在硬抗,因见过师春第一次发作时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 不时回头打量己方无亢山人手有没有跟上的边惟英,留意到了师春的脸色,有点惨白,这种反应状态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顿感惊疑,试着问了句,“你怎么了?” 师春摇头,“没事。” 闻声的白术川也回头了,见状乐了,调侃道:“这兄弟看样子是被吓着了,还没开始呢,这就腿软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调侃师春,就像逗弄一个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一般。 同行几个门派的领队闻言回头,见状都跟着哈哈一笑,都经白术川的嘴知道了师春是個初武境界的烂怂,是无亢山拿出来充数的。 相对来说,无亢山一伙人还算是处在这支队伍的核心位置,因为无亢山这小小一伙里面居然有两个大美女,边惟英已属美的有特色挺吸引人的那种,象蓝儿丽云楼头牌的姿色那就更不用说了,更吸引人。 也是经白术川的嘴,都知道了象蓝儿原是青楼女子,令人遐想余地颇多,一群男人不时有意无意打量其身段和容貌。 除此外,能让无亢山靠近核心,也是因为无亢山的实力,符篆的辅助功效奇大,那也是实力的一种。 师春也只能当做没事人一样接受大家的嘲讽,边走边打量四周的人群,继续利用右眼的能力搜寻是否还有魔道之人。 扶着他的吴斤两见大家嘲笑,也跟着嘿嘿陪笑,只是握住刀柄的手明显更用力抓紧了。 边惟英略显沉默,暗怪自己多嘴了…… “宿元宗。” “快看,是宿元宗。” 校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动静,声响不大,却像是掀起了一阵浪潮。 只见俯天镜镜像中一直隔时跳转的群像画面突然结束了,突然切出了针对少数几个人的近景画面。 画面中一女四男,皆白衣如雪,皆是俊男美女,服饰飘逸脱俗,以剑为饰,为首女子更是清丽无双,面容神色冷若冰霜,一看就是个妥妥的冰山美人。 宿元宗之所以能引起大家如此强烈的反响,只因是胜神洲境内公认的第一大派,宗内高手如云,不少弟子在天庭内身居高位。 宿元宗这几人也是公认的夺魁人选,无出其二。 此时几人所展现出的风采,也的确配得上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威名。 就在这时,校场内有人嗡隆隆施法传音:“各派想查看本派弟子竞夺状况的,可来校场入口右边的山头。如上画面,滴漏计时,五十点滴计时为一次,收费一万金。山河图上的红点就是宿元宗弟子所在的位置,定位一次也是收费一万金。镜像和定位同时需要的,两万金一次。哈哈,利用这般重宝的机会千载难逢,不贵的,价格公道呵。” 众人这才注意到“究极山河图”上有了一颗显眼的红点,也才明白宿元宗弟子的画面是被拿来发挥广而告之作用的。 “哈哈,老杨这家伙真会玩,笑死个人,为了赚钱连脸都不要了,亏他想的出来,王庭用他算是用对了人,哈哈。” 亭台楼阁的山上,苗定一听到身后传来南公子的笑声,回头看了眼,他一家三口在露台前沿凭栏处坐成了一排观看虚空镜像。 南公子走来站在了一家三口的边上,饶有兴趣地打量他们,来此的贵人们对镜像中呈现的刚入场画面大多没什么兴趣,几乎都懒得看,都顾着交际来往,这一家三口确实有点特别。 殊不知苗定一也没兴趣,纯粹是陪夫人和女儿,见人家杵在了边上,当即抬手示意。 坐在父亲边上的苗亦兰赶紧起身,给长辈让了位置,站到了母亲的座位后面。 南公子也不客气,对苗亦兰点头致意后坐下了,坐姿不太雅,斜坐,一条腿跨在了一边扶手上,笑道:“其实我包下这个山头给大家做场子,也是老杨怂恿的,说朋友们给你捧场了,你不得意思一下。唉,那厮非要从我口袋里掏点钱不可,如今连‘究极山河图’和‘俯天镜’都利用上了,真是穷疯了。” 苗定一莞尔,朝镜像中的冰山美人抬了抬下巴,“这就是赌盘里的第一人选吧,木兰什么来着?” 南公子:“木兰青青。这五个,在场内实在是很难找到对手,不出意外的话,不但要帮宿元宗夺得第一,还要包揽个人前五。” 苗定一奇怪:“那你还敢接他们的注?” 南公子:“有什么不敢的,赔付的点降低再降低还是可以赌一赌的。再说了,他们是没对手不错,可这找东西又不是全靠武力就一定能解决的。”他抬手点了点脑壳,表示脑子也很重要,“西极那么大的地面,那么多的人,稍微出点意外…”又做了个两手抓的动作,“我就要赚爆了。” 苗定一调侃,“你这家伙,不会暗中做什么手脚吧?” 南公子忙摆手看向四周,“我的苗哥,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做谁的手脚,也不敢做到宿元宗头上去,回头宿元宗的老家伙还不得把我给弄死。” 随即又偏头扫了眼一家三口,岔开话题道:“苗哥,西极场内,参加竞夺的人里有熟人?” 苗定一淡定道:“我是没什么熟人。” 这话也没说谎。 南公子回头另一边,抬手招了招,在这山头主事的立马跑了过来,笑问:“南公子,有何吩咐?” 南公子指了指镜像道:“生洲无亢山四号,师春,记我账上,打开来看看。若有人排前面,就跟老杨说一声,让他插个队。” 此话一出,苗定一一家三口皆是一惊,齐刷刷回头看向了他。 尤其是苗定一和兰巧颜,那真是暗暗心惊不已。 “好的。”来人点头哈腰,旋即复述一遍,“生洲无亢山四号,师春。南公子,没错吧?” “就他,快点。”南公子掸了掸手,让他速去。 “好。”来人应声快步而去。 再回头,见到一家三口的反应,南公子心中已是有点数了,看来真不是无缘无故下的注,笑道:“别见怪,我也想看看能让苗哥下注的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苗定一收敛了异样,夸了声,“好记性。” 回头看向兰巧颜,给了个眼色,貌似在说,现在知道平常行事为何要慎重了吧? 不多时,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那几个飘逸脱俗的俊男美女弟子画面突然消失了,骤然切换出了一个不知什么人的画面,一副体弱病虚还要人扶着的男子,扶人男子则扛着一把异常夸张的大刀,看着有点傻缺。 校场内当即就有人乐了,“这谁呀?” 是的,大家都想知道这是谁,刚才放的可是头号夺魁人选,紧跟出来的怎么这么矬,体弱病虚不说,长的还真黑,俩黑相依,这也配跟在宿元宗的后面亮相? 坐在台阶上的柯长老已经忍不住站了起来,愣住了,画面正中的主角为何是师春,谁花钱给师春点了查看不成? 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哪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另一边,同样坐台阶上的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愣住了,也看到了同在画面中的象蓝儿,而看画面人物居中的位置,象蓝儿显然不是主要关注对象。 她很快回过了神,偏头对边上人低声道:“找人查一下,看是谁点的。” 山头露台上的南公子看了一阵没看明白,回头看向身边的一家三口,问:“师春,就这病秧子?” 苗定一也有点意外,“不知道,我真是第一次见。” 苗亦兰轻声问了句,“娘,师春这是怎么了?” 兰巧颜摇头表示不知道,她已经不想乱说话了。 南公子打量了一下一家人的反应,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向镜像里的人,看来这个无亢山四号的来路确实值得关注一下。 五十点滴的时间过的很快,其实也就是五十个数的事,病秧子和扛刀大汉的画面骤然消失了,另几个人的画面切换了上来…… 西极之地,师春等人回头看,只见打开的结界入口已经重新封闭,结界已经消失,浩浩荡荡的数万人马已经全部入场。 数万人开始向前扩撒再扩散。 以白术川为首的一伙人亦如此,有人拿出了图册对比确定大家现在的位置,商量着往哪走。 师春不时回头,发现孙士冈一伙似乎在跟着他们,他不以为意,神情中反而有着期待。 走了没多久,只见前方有一堆人围在了一块,不知在看什么热闹,师春右眼异象里看到有淡蓝色辉芒一闪一闪,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异象画面便在模糊中消散了。 第八十二章 脱离 聚了一堆人的地方总能吸引人,白术川为首的一伙也不能免俗,间了过去看那帮人在看什么热闹。 生洲头号门派的威慌力还是有的,在人多的地方用来开路还挺不错的,师春等人跟着沾了光,挤到了热闹中心看是怎么回事。 只见地上蹲了几个人围成一圈对着地 小洞只有鸡蛋大,周围有一圈从洞内腾出来的小土堆,像是什么小东西刨出来的洞,小洞也不深,一眼就能看到底,洞里的土松软。 这场景在发放的图册里有形容,正是形容虫极晶遁入地下后的地表情形。 师春自然是讶异的,难道自己刚才看到的一闪闪辉芒是虫极晶,右眼异能力能看到虫极晶? “就施法查探来看,一尺来深的位置好像是有块石头,不知道是不是。“ “应该就是吧。“ “你看,图册上写了,洞口周围土堆均匀就说明虫极晶还在洞里,周围土堆有杂乱迹象,则说明虫极晶已经出洞离去咤| “这洞口土堆是均匀的,也就是说还在。“ “管它在不在,先挖一下看看,反正这东西藏的也不深。。“ 一伙围着洞口磋商的人做出了决定,有人拔出了剑,挥剑请大家让了一让,然后剑插土中挖几下。 这块地方的土质并不硬,很快便从土里挑出了一颗蓝汪汪的东西。 那东西一出土,便以一种灵巧动作一闪而去,射向了空中。 w土百厂哇,eo 众人一阵惊呼声中,一道黑影闪过,当空命住了那灵巧蓝汪汪的东西,紧跟着一道人影腾空而起,伸手一把抓住了黑影,凌空翻飞飘落向了人群之外。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白术川,那黑影是他情急之下扔出的那只黑口袋。 师春和吴厂两面面相麂,眼中皆有惊讶,那厮出手反应之快,倒是一点都不辱没生洲头号门派的威名。 “快,拿出来看看什么样。“ 同伙的都跑了过去催促,都没见过真正的实物。 白术川挛着黑布口袋晃了晃,又隔着黑布口袋摸了摸,嘱了声,“果然是避光后就不动了。“ 紧接着伸手摸进了袋口,慢慢捉出了一只蓝汪汪的东西,抛在三根手指间,亮相给了大家看,“在动,力量也不大,奇怪,不知是靠什么飞行的,居然还能飞出那么快的速度。“ 蓝汪汪的东西并不大,也就比鸡蛋小几圈,两头尖尖,体态如梭,但又是棱面,整体看起来就跟蓝宝石一样,只不过色泽上更润更闪,一抹深沉的幽蓝,配上周围的棱面,甚是好看。 试出这枚晶体的力道后,白术川有了把握,突然松开了晶体。 得了自由,晶体立刻闪身就逃,结果却被白术川隔空一抓的虚抓之力给钳制在了空中,将其给摄回之后,白术川腾两手将晶体虚抱,给了晶体相对自由,立见晶体在相对空间内滴溜溜快速旋转了起来,明人余播卯无法突俊那份无形门雍招之 至此,大家也总算是看清了虫极晶的真正运转形态,大开眼界。 很快,白术川一手抓住晶体,又塞回了黑口袋里,袋口一扎,别在了自己的腰上,对大家乐呵道:“首枚到手。“ 突有人站出,“这是我们找到的。“ 之前几个蹲在地上讨论的家伙一起站了出来。 白术川当场被逗乐了,“连摸都没摸到,怎么就成了你们的,难道只要眼睛看到了的东西就能纳为己有不成。大家不是瞎子,若不是我及时出手,这枚虫极晶早就遁空跑了。我说几位,这是想耍横硬抢1不瞒你们说,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耍横j1 他说话的同时,身边一大帮子也慢慢展开了阵势。 那五人明显是不开眼的,不识得白术川的身份,话又说回来,一个生洲那么多门派,谁能认得完。不过五人还是挺识相的,迅速拱手告罪认错一声,然后就灰溜溜跑了,惹得白术川等人哈哈大笑。 一场小小的热闹而已,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一伙人继续上路。 之前同一个点进来的人,也是越散越开了,渐渐周围已经看不到了什么人。 途中不时回头的师春发现孙士冈一伙居然不见了,顿有些急了,思虑再三后,他靠近边惟英,扯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借一步说话。边惟英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过有了之前一句话惹来群嘲的教训,她慢慢留步,跟师春脱离了队伍。 边上没了人,边惟英不满道:“鬼鬼峄峄干嘛7“ 师春道:“师姐,这都已经进来了,定身符该分我们一些了吧7“ 边惟英顿生疑心,上下打量他道:同队这么多人保护着你,你急什么7“ 师春苦口婆心道:“师姐,我的好师姐,我的亲师姐,这边已经得手了一颗虫极晶,是许多人看到了的,碣云山在生洲算个牌面,在整个胜神洲未足奇吧?万一有事,价们是不怕,我才初武境界呀,我得有点自保能力吧?不能遇事就往你屁股后面躲吧,你也没那么大屁股呀,我也不能老是往别人屁股后面躲吧,我现在毕竟是无亢山弟子,我老是被人嘲笑,无亢山脸上也没光吧,难道你脸上就能有光?分一些给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些底吧。“开口闭口屁股的,边惟英听了个浑身不自在,啶了声,“胡说八道什么7“ 师春举手道:“我知道符咒很贵,我保证,符咒只是放在身上以防万一,绝不轻易使用,事后全部交还给师姐。“ 总之就是不给符咒就不行,他现在是好商量,真要是还不给,那他就只能是使歪办法了。 算了,白术川也是愿跟我纠缠上去,关键是人家说的也没点道理。 当即让蓝儿转过了身去,从鼓鼓囊囊的随身行囊中点了些定身符出来。 有亢山也没储物法器,然这玩意太贵了,一旦丢失了划是来。 但凡涉及到空间能力的法器,在修行界都是很贵很贵的存在,有人会让门中大级别弟子带来参加那种盛会,囚为没可能宣帝仪广,反倒让参会弟子成为众矢之 白术川将点出的符篆分成了几份,其中一份交给了蓝儿,并叮嘱,“记住他说势是重易使用,事前剩余的全部下缴。“ “是是是“蓝儿忙是迭答应上来,点开一看,八张八品定身符,两张七品定身符。 我刚想说是是是多了点,白术川还没扭头而去了。 回到队伍中的白术川,又往吴斤两和象师春手中各塞了一份,并附带了同样的警告,尼量避免重易使用,事前剩余的要全部下缴。 董彩看到了,待董彩晨又凑到了边惟英一伙人身边去前,我立刻让吴斤两看看符咒的数量和品类,结果发现跟自己的是一样的。 「也差是少了。“蓝儿嘀咕了一声,并偏头示意了一上。 吴斤两懂意思,符篆到手,也该按计划脱身跑人了。 其实我没点是明白,现在就跑是是是没点太早了,目后来看,还是很危险的。 是少时,天色渐白了上来。退来的时候,那边天色本就还没傍晚了0 身为头领的边惟英也举手了,朝小家喊话道:“诸位,天白了,八个月的时间是在乎一时,小家今晚就地休整,养坏精气神,顺便也做坏规划,今天就当是适应了环境,明天响们正式展开队形搜寻。“ w坏。人“行,就地休整吧。“是多人跟着附和。 然前不是各派领队的凑在了一起商议什么,蓝儿和吴厂两正七处打量,看环境琢磨怎么逃跑,忽见议事中的边惟英正朝 两人顿感是会没什么坏事,不是是知会是什么破事。 果然,议事的散场前,白术川走了过来,面对七人稍微坚定了一上,还是说出了口,“就地休整是可能是做任何警戒,要从各派挑一些人负责周边警戒,他们两个代表你们有亢山出力。“ 你有说是边惟英亲自点名的,边惟英说那两个废物被小家保护的坏坏的,总得出点力。 蓝儿和吴斤两松了口气,还当是什么事,就那?换特别,两人可能会是太低兴,现在正琢磨怎么逃跑的时候,真可谓是瞄睡了就没人送枕头。 两人当即是卑是亢的应上了。 一旁的象师春见状,出声道:“守夜也算你一个吧“ 白术川:“是用,出两个人美地足够了0一 这边也有点象师春,你能看出来了,边惟英对象师春没了欲望,处处显露出了关照之意。 之前,蓝儿和吴斤两便去了边惟英跟后违抗调遣。共从各派召集了七十来个人吧,董彩晨将小家分配在了休整地的周围,交代了小家必须暗伏,两两一组,发现了情况立刻出声示警。 天彻底白了,漫天繁星清朗,总人心神。 席地而坐的象师春仰望星空,孙士冈的交代你是会忘,坚定着要怎样将董彩七人调离,或是现在就将七人潜伏警戒的位置暴露出去? 殊是知,这个潜伏位置还没有了人。 蓝儿和吴斤两一到潜伏位置,连片刻逗留都有没,就直接扫着刀小喇喇离开了 留在警戒位置的只没吴厂两的一口啶“警戒他奶奶个噜。“ 走远前,吴斤两发现了是对,“春天,怎么感觉咱们那是绕了一圈往回走,干嘛呢?“ 蓝儿:“想到这个姓孙的骂他傻小个,那口气你咽是上,帮他报仇去。“ “啊那…“吴斤两没点憎,旋即一脸相信,“真的假的,那小晚下报仇,到哪找人去7“ 蓝儿:“坏找,我应该就尾随在你们前方,按着那个方向摸,就能找到,找到了就下定身符干翻我。他是是要抽烂我嘴巴吗?抓住了让他爽个够。“ 沫, 第八十三章 逮了就跑 大当家画的饼,总是让人感觉很好吃,吴斤两已面露带着几分遐想的狞笑,不过很快僵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对呀,姓孙的什么时候骂过我?骂我的是姓白的,姓孙的是指着我俩警告。“ 又不是自己挨骂,师春哪记得那么清楚,随口找理由,又不是外人,想起什么就说什么而已,当即改口道:“同时挑衅我俩,同时得罪了东九原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这话听着就邪门,吴厂两又不傻,反而相当精明,赶紧扯住了他胳膊,不肯走了,“我说春天,你老实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7“ 师春:“说的还不清楚么,干孙士冈 吴厂两:“咱低向来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千万别说这时候走回头路就为了人家警告了我们两句,这话我不信的啊“ 师春看了看四周,伸手勾了他脖子,将他脑袋拉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姓孙的跟象蓝儿是一伙的,那厮也是魔道的跟象蓝儿在我们面前演戏吱。“ 吴厂两不解,“你怎么知道的?“ 师春:“之前开了右眼神通时看出来的,他和象蓝儿体内都有一团魔焰。平常人见色起意对象蓝儿动手动脚,还勉强说的过去,一个魔道中人,在管控严格的仙山上不知收敛,这正常吗?再倒回头去看,你没感觉就是冲我们来的吗7“ 他有所不知,人家当时也想收敛着来,是他们两个不按常理来,逼得人家没了办法才动手动脚加大力度。 听他这么一说,吴厂两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俯人已经很低调了,还能被咬上确宝不正常,之前就觉得不正常,不由喀咕,“演戏,冲我们来干嘛7“ 师春:“看那态度,反正不像是有好事,之前就发现一直跟着我们,现在不见了人影。象蓝儿说了有魔道的人保驾护航,附近总得有人能保持联系,若是那个姓孙的,那就不会丢,肯定是一直跟在后面的。不管想对我们干什么,你不会指望人家凶巴巴的就是为了给我们好处吧7“ 吴斤两懂了他意思,嘲声道:“先拔危险苗头灭掉先拿下来,播开了嘴巴再说。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找到他们,这大晚夺团视线也不好,价那右眼还能紧张起来吗7“ “唉。“说到这个,师春就忍不住唉声叹气,有些情绪方面的事情不由自己,还真的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行。 刺激是一方面,还有时效方面不好掌握,另就是发作时动手能力较差,对付的是修为远高过他的人,不敢疏忽大意。 看出了他的困难,吴斤两沉吟道:“既要找到,还要确保那厮的恶意不会威胁到我们,如果真是跟在屁股后面,最好是用老办法钓出来。“ 师春呵吁,“英雄所见略同。“ 统一了意见,二人迅速绕到了原有团队的后方,然后朝着来路一路往回走。 不出师春所料,两人没跑出太远,便把落月谷的人给惊动了。 想不惊动也难,这安安静静大晚上的,两人一路目中无人的骂骂咧咧。 而孙士冈一伙躲的本就不是太遥远,属于避免被发现的那种远远跟着,发现白术川一伙就地休整了,自己一伙也就暂歇了,只留了两人一直盯着白术川一伙的方向观察,注意那边的自己人是否发出了夜间信号。 师春二人的突兀到来,惊的孙士冈一伙全部猫进了山沟里。 “要怪就怪象蓝儿长的太漂亮了,又柔弱可欺。“ “早就看出了白术川对象蓝儿图谋不轨,只是没想到会如此的迫不及待,才刚进来呀。“ “唉,当众拖走了强暴啊。“ “几个门派的一起啊,如此肆无忌惮,要怪就怪象蓝儿的青楼出身。“ “边惟英他们也不阻止,我们三个就是充数的,连张符咒都不给我们,压根不会在乎我们死活,后面鬼知道会对我们干出什么事来“ “寒心呐,跑吧,往出口那边躲,熬过三个月就好了…... 类似的屁话,两人一路换着花样兜着圈地反复叽叽歪歪。 育靠在坡下藏身的孙士冈听到这番骂骂咧咧后,可谓惊呆了,没听错吧,象蓝儿被那伙人强暴了? 加之近距离窥探之下确认了两个来人是谁,见后方没人跟着,他当即绪不住了,手一挥,几人立刻蹿了出去。 几条人影啦喇而出,迅速闪身而去,腾空而落,瞬间就将师春二人给围了。 阴着一张脸的孙士冈更是闪落在了二人的正前方。 好家伙,这么快就出来了,吴厂两有些意外。 师春迅速扫了周围一眼,发现落月谷五个全部到齐了,顿时没了任何担心,偏头低喃了一句“你三我二“ 换了以前,他会包搅三个,让吴斤两包揽两个,如今不是吴厂两修为更高么。 “喀,又见面了,象蓝儿…“孙士冈话刚出口,便是一怔,旋即大惊,就要闪身而起。 然定身符这东西,确实有其独到之处,跟一般的符咒还真不太一样,这玩意一旦看到了再想反应,就有点晚了,在符咒还没到的情况下,周围便已经产生了一股迟滞之力。 属于那种先把你定住了,符纸才后发 他话都没说完,手里一路上暗中扣着符等着的两个家伙就趁他们不备突然出手偷袭了。 很快,落月谷五人或躲闪,或欲出手攻击的动作齐齐僵在了那。 一出手就是五张定身符,这他妈叫连张符咒都不给?满眼震惊的孙士冈已经意识到了,这是中了人家的圈套。 他不明白的是,有这样玩的吗?人一露面,是非不分,好赖话都不听,就狂础五张三品定身符,无亢山弟子这出手是不是有点阔气的没边了? 他还真没想到两个被无亢山弄来凑数的家伙出手能如此阁气。 他还真就信了两人连张定身符都不给的鬼话,还是因为两人在无亢山不受待见的原因。 关键他不懂对方两人一照面就出手到这种地步是为什么。 愤怒的他鼓动了全身的修为反抗。 师春的目光迅速锁定了他,被他吓了一跳,发现这厮的身形居然在微微颤抖,这能是高武上成境界能有的宝力?这可是三品定身符啊! 喇,他手上直接拔出了短刀,上去就在其非要害先挪了一刀,先破了其功法正常运转,然后才是出手连点,在其身上下了禁制,后依然不够放心,迅速下刀挑断了其四肢筋骨,下手狠辣且果断,不留一丝危险隐患。 吴厂两也快速制住了其他四人。 怕一路上留下血迹,师春义给孙士冈处理了伤口,继而又扯下五人的长衫外套,拈成绳子,将五人打包捆绑了。 修为突破到高武有个好处,负重越发没问题了,吴斤两一个人就把五人给一起扫上了,跑起来比以前还轻松。 哪有什么往入口方向跑,两人抓着俘虏直接往一侧横着溜了,一路急赶快跑,要在短时间内跑的越远越好,否则白术川|那边发现他们不见了,搞不好是要在周围大肆搜寻的。 迷跑的路上,师春手上依然扣着符篆警戒,两人带着一堆人跑啊跑。 被抓的五人也有点搞不懂了这两个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很明显的,离白术川为首的那伙人越来越远了,难道是蠢的连方向都搞错了? 孙士冈很痛苦,才一个照面就被人废了四肢,这是为什么?除了仙山上的那番 校场那边虽然还是大白天,还没到正午,但已经有不少人陆续离场了,西极会场内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俯天镜镜像里什么都看不清,没什么好看的。 何况也都知道,才刚开始,西极参会的人都没什么收获,没有利益之争也就没什么危险。 山头亭台楼闾上的贵人看客们,更是几乎走光了,包括苗定一一家三口。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并未离场,她是知道上面后续计划的,是知道要对吴厂两下毒手的,也不知进行的怎么样了。 身边空位上的人回来了,坐在他边上低声道:“查到了,是操持赌盘的那位南公子点的。“ 凤池顿好奇了,“他点谁不好,为什么要点师春,他怎么会对这小人物上心? 边上人:“目前还不知道,那位南公子您知道,我们不好接近的。“ 凤池:“报给上面,让上面想办法多e之口申层。 西极夜空的星星很透彻,特别漂亮,偶尔会有一道如流星般的蓝光划过天际,立马会在人群中激起一阵声音,是虫极晶,不知会落在哪个位置。 象蓝儿听着看着,实则在走神,盘算着怎么将师春和吴斤两给妥善诱离,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白术川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有人拿着檀金照明。 一旁的边惟英当即站了起来,还没开口,便遭遇了白术川不客气地质问,“我刚带人去周边潜伏点查了一赵哨,二十六个人,有二十四个在,还有两个没了影,你猜是哪个门派的人不见了?“ 第八十四章 铁粽子 这还用猜吗?都杵到自己跟前来兴师问罪了,边惟英不想跟他吵什么,回头招呼自己人,“走,我们去看看。“ 甘棠玉和象蓝儿立刻跟了她走人。 一行来到了师春和吴厂两的潜伏位置,拿着檀金照明着看了看现场,首先未发现任何打斗痕迹,然后便四处找了找,确实不见了人影。 之后甘棠玉在边惟英的示意下,干脆施法放开了嗓子大喂,“师春,吴厂两,师春,吴厂两…...“ 喊声消匿于茫茫夜色中,然喊破了喉呈也不会有人回应。 边惟英摸出了两块子母符的另一半,是师春和吴斤两交给她的另一半,当场施法传讯,问他们在哪,要求速回。 那两位已经不打算返回了,结果自然是不会有任何反应。 看着默默收起半块子母符的边惟英,象蓝儿神情凝重道:“既没有任何示警,现场也没有任何打斗痕迹,会不会是因为有咱们这边人接近,没防备所致7“ 边惟英斜陶,“你怀疑是白术川他们下了黑手2“ 象蓝儿:“不是没这个可能,白术川|一直看他们不顺眼,处处嘲讽针对。“ 边惟英偏头看向了甘棠玉。甘棠玉想了想道:“确实。“ 边惟英又看向了夜幕深处,喃喃道:“会不会是他们自己溜了?“ 因为她想起了师春之前找她要符的事情,起了疑心。 象蓝儿:“三个可能,要么是遭遇了外人的偷袭,被外人给摸走了,要么是毫无防备下被自己人下了黑手,如果真是跑了,凭他们俯的修为实力,为什么要跑,跑的目的又何在?除非不想再出去了,除非将来再也不露面了,否则就成了无亢山的叛徒。外人摸走他们两个的目的又何在,才开始,各方都没什么收获,现在动手有意义吗?7“ 他觉得不可能是孙士冈他们冒然动了手,没有自己的配合,孙士冈他们是不会冒然冰撞这边的,容易跟这边人马发生冰突,再者没有自己同意也不会擅自动手。 是啊,边惟英被她说动了,也慢慢偏头审视起了这位嫂子,发现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了,头脑清晰,对这种事情竟分析的头头是道,哪还像是那个矜持唯诺的委屈小媳妇。 触及对方倒映星光的审视眸光,象蓝儿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装作极为担心状,“如果真出了事,就算是死了,尸体应该也不会扔太远,还是请求各派帮忙搜查一下吧。“ 边惟英微微颉首,虽是个麻烦事,可也不能不管,当即领着二人去找了白术川|他们,请求帮忙搜寻。 白术川是真不愿为两个废物浪费精力,奋何面对的是两个大美人的请求,只好扬言是看在同伙的面子上,发动了大家伙帮忙寻找,旷野上顿出现点点檀金焰气到处搜寻。 结果人没找到,反倒是又找到了一个虫极晶的藏身洞,又挖到了一颗虫极晶,惹来一阵欢呼。 帮忙搜寻了个把时辰后,大家就陆续回了,没人愿意为了两个废物没完没了下女。 边惟英等人也没办法,又不敢质疑是内部人下了手,只能是面对这个现实。 一伙人再次安静下来后,象蓝儿向孙士冈那边发出了信号,她想确认一下孙士冈他们有没有动手,万一呢?然一直没有 已经跑了很远的师春二人,遵照下发的图册,摸到了一座靠近结界边缘的峡谷中,进谷搜查了一遍,确定没人后才决定就此落脚。 给几人松绑,松到孙士冈身上时,见对方眼睛恶狠狠瞳着自己,吴斤两会跟他客气才怪了,哚,直接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大嘴巴,“瞳什么瞥,不是让我们等着益不用等,我们找上门了,你能怎5r 见对方一脸的不服气,甩手又是狠狠几记耳光打的对方口鼻消血,嘴脸以可见的速度肿起。 看到对方身上已经失效了的符纸,吴斤两忽然想到对方之前在三品定身符下还能挣扎的情形,当即有些好奇地伸手揭在了对方身上施法细查。 不查还罢了,一查当场吓出他冷汗,吓得连忙又补了几手禁制,并尖右,“春天,这厮有问题。“ 正在谷内寻摸,看在哪临时安家好的师春闻言闪来,问:“怎么了7“ 吴斤两抬手擦了把额头的冷汗,“幸亏我查看了一下,这家伙身上的禁制已经冰开了好几处,再晚一点咱们就危险了。还有,这厮压根就不是什么上成境界,而根的伟标兰这是怎么避开几次检查混进azhj2“ 说着又赶紧伸手去检查了其他人,发现禁制还好,没有冰撞开的迹象。 离人仙只有一步之遥的高武大成境界?师春难以置信,也伸手摸到了孙士冈身上仔细查探,感受到了对方内在的雄浑磅磷底蕴后,也是一阵后怕,敢情这是一个类似凤池实力的存在。 不过更多的是兴奋,兴奋得两眼冒光,不怕这魔修强,越强越好哇,没想到抓了条大鱼! 当即回头道:“斤两,入口不远处,有一处垮塌的塔台,我记得那还有不少牵扯的铁链,你跑一赵,能弄来多少弄多 吴斤两道:“你想用铁链绑他吗?以他的修力,那铁链也未必困的住他的。“ 师春心情急切,懒得唷嚎,“趁天黑去一赵,我自有用处。“ “好吧,你自己小心点。“吴厂两说罢转身,没走几步,想想还是把刀扔在了这,为后面的负重考虑。 师春也不闵着,在山崖下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拔刀开挖。 挖上一阵便检查一下孙士冈几个身上的禁制,然后再去挖,如此反复不停。 直到天色微微亮时,吴厂两那累得呼味呼味的声音才传了来,如同扫了座铁塔来一般,轰隆又哗啦的翻倒在地后,自己也晃到了边上靠石壁坐下了大喝气。 师春从挖出的洞里钻出来看时,他指了指,“够用了吧?这铁链风吹日晒不见锈迹,我用力础都础不出什么痕迹,敢情不是一般的铁链,绑他们应该也足够二- 师春看着那堆量,啧啧道:“高武修为就是不一样哈。“ 吴斤两偏头看了看那挖出的狄如小山般的土石方量,奇怪道:“你挖那么大洞干嘛7“ “准备长住一段时间。““长住?人 师春转身义把孙士冈给提了过来,拉起一条铁链直接进行捆绑,边绑还边设计了机关,将自己的短刃和刀都给用上了,只要这厮敢施法崩开束缚,刀锋立马就能挪进其要害。 一旁的吴斤两有些看不明白了,“你费这么大劲干嘛7“ 师春:“回头你就知道了“ 好吧,吴斤两暂且看着,眼睁睁看着师春用铁链子将孙士冈硬生生给捆成了一个大铁粽子,只露了个脑袋在外,看得人牙疼,又能感觉到春天这厮异常重视这事,有点不惜血本的感觉,首先那五张三品定身符说用就用了,用的连眼都不眨一e 对于最后完成的铁粽子杰作,师春很是满意,之前还担心绑不住孙士冈,现在看这铁链子数量,还有铁链子自身的坚固程度,估计高武境界的应该是没能力崩开了e 回头又借了吴斤两的蛮力,将铁粽子给扛进了山洞内。 进洞才知,还是个曲绕两进的洞,洞里一扇厚达一丈的石墙,侧面拐进去还有个空间。 师春自己也拖了根铁链进最里间,洞顶的石头上,他挖了一根大横梁,牵着铁链爬了上去搭好,让下面的吴厂两搭把手帮忙,将另一头绑在了铁粽子上,一拉一扯,将铁粽子给吊在了半空中。 孙士冈满目惊疑,不知这两个王八蛋要对自己干什么,反正看起来挺恐怖的,心里直发毛,杀人不过头点地,不就是之前威胁了你们一通吗,用得着搞这么夸张吗? 偏偏又无法出声沟通。 想什么来什么,把活搞定的师春回头就对吴厂两道:“帮他解开身上禁制“ 吴厂两当即拙手往上够住了铁粽子,施法透过铁链,解开了铁包肉里的禁制。 禁制一松,孙士冈沉声道:“你们两个王八蛋到底想干什么7“ 吴厂两耸肩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你别骂我的样子。 师春此时倒是很坦诚的样子,“也没什么,你我的身份,彼此都知道,就不要跟我装了。我明说了吧,我身中奇毒,需要魔气解毒,最简单的方法其实就是绑象蓝儿来解毒,不过想了想,考虑到她身边的人不少,现在让她离开也不太合适,既然你主动送上门了,象蓝儿我就不动了伯 吴厂两怔怔看着他,中毒了,中什么毒了? 感觉有假,可要人家魔气不能有假吧,真中毒了不成? “简而言之,你释放魔气帮我解毒,我毒解了就放过你,就不动象蓝儿。你不答应,我就用尼办法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看你能扫多久,真要死了,我再对象蓝儿下手也不迟,你知道的,我很容易接近她的。“ 某些方面他没开玩笑,之所以先找这位,就是怕魔气不够用,先用这位,万一不够用的话,象蓝儿他也是不会放过的,毕竟找象蓝儿容易点,不是有跟边惟英联系的子母符么,随时能回去的。 回头边惟英问起他为何跑了,他还能往孙士冈几人身上推,说是被他们绑了。 不过如今看来,抓了条大鱼,魔气供给能力应该是超乎自己想象的,还有四个同伙,应该够自己好好享用一阵了。 这厮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魔道的?孙土冈惊疑道:“什么毒需要魔气来解?“ 师春勾了勾手指,“说了你也没听过,你先放点魔气出来试试,我看看你的魔气行不行,不行留你也没用。“ 第八十五章 修炼魔功 此并非戏言,他是怀着对魔气的憧憬来的,至于不同人之间的魔气有没有区别,他并不能绝对肯定,毕竟他只尝试过凤池的魔气,对魔气的理解也很肤浅,不许报正常的理解李说,应该是不会有问题 要想确定,还是要试过才知道。 孙士冈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说我是魔道中人?“ 师春:“行啦,你不是魔道中人,是我误会了,快,先放点魔气出来试试“ 吴厂两裂开大嘴嘿喉,就喜欢大当家有时候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孙士冈很是无语,只能倔强道:“我不是魔道中人,哪来的魔气给你7“ 师春指着他说道:“我再说最后一次,要么你现在给我魔气,要么我去找象蓝儿要魔气,你自己选一个,现在就选。“ 这怎么选?孙士冈有点无奈,头回砾到这样的,劫财劫色都听说过,没听说过劫魔气的,他倒是想硬气,可问题是,人家连敏感问题都不问,这硬气还有必要吗?硬气也得看是要牺牲什么吧,关键他付出点魔气也没什么损失。 为点没必要的事被折磨一赵弄死,完全没必要。 可付出魔气先看看情周再说,就当是探对方底线。 他只能退一步道:“我怎么知道你事后会不会放过我?“ 师春:“价若不信,这事我承诺了你也不会信。总之,你愿意帮我,我就遵守三脉盟约,你若不愿互帮互助,咱们就不是同道中人,道理就这么简单。现在就选,给还是不给?“ “唉。“孙士冈叹了声,旋即又愤怒道:“你一动手就挑断了我四肢筋骨。“ 师春:“这在修行界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人还活着,会好的。看样子,你是不想给了是吧?“说着翻手又掏出了一张三品定身符,就要定住对方下毒手的样子。 直接靠近触碰铁链子他是不敢的,凭对方的修为,借助铁链为媒介就算震不死他,也可能重创他。 他特意将人家吊在半空中是为什么?就是因为看过凤池打伤武福通的一幕,借助地面都能发力伤人的。将人吊起来,又是铁链,又是石梁,又是洞壁的,间接的东西多了,想伤人就不容易了。 见到对方又亮出了定身符,孙士冈心里在骂娘,事实上却是人为刀炯我为鱼肉,不得不面对现实。 加之对方确实没干出任何触碰他底线的事,他只能是默默运功施法。 很快,便见淡淡黑色雾气从铁塔似的链子中弥漫了出来,渐渐越来越多。 眼看黑雾漫身扑来,触及肌肤的刹那,师春已经感受到了身体里的那股雀跃欢呼感,自己体内的功法已是自行运转吸收,他也闭上了眼,嘶溜深吸了一口魔气,露出了无比享受的神情。 孙士冈隔着雾气一瞅,心里暗驯,果然是我魔道中人。 见师春如此享受,吴斤两顿显好奇,见雾气袭来,他鼻翼躯动,也试着吸了一 然就这么一丁点,却差点让他把眼珠子给瞳了出来,张开噜“咔咔“不停,如同鱼刺卡住了喉呈,气管到肺腑犹如灌入王烧的无法呼吸,瞬间室息。 瞬间连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眼球充满了血丝,刺激感太强烈了。 哪还敢在雾气中呆,一把拾住了自己的脖子,扭头路踏跆跆就走,刚扶墙走出里间,便腹一软跪倒在地,他赶累施法驱散体内的痛苦。 别人见到魔气,都是施法屏住呼吸,不敢让魔气侵体,他倒好,反而主动吸入自己的肺腑,这不是找刺激么。 回头见魔气涌了出来,他赶紧挣扎着向洞口爬去,后感觉身体一轻,有人把他给提溜了起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他也被扔在了地上,扔在他身边的还有他的那把大刀,杰接着一只手掌贴在了他胸口,一股热能侵入肺腑,直接将扰的他无比痛苦的魔气给吸了出来。 瞬间解脱了,躺在地上的吴斤两大口喝气。 而半蹲他身边的师春也看向了自己的手掌,脑海中有了一个思路,自己能把吴厂两体内的魔气给吸出来,能不能把孙士冈体内的也吸出来? 缓过气来的吴厂两像条死狗似的哎哉,“我说春天,这么难受的东西,你也能往身体里吸呀?还他妈一脸享受,把我给坑惨了“ 师春苦笑,从吴厂两的反应上来看他算是明白了当初凤池为何会认定了他就是魔道中人。 这事也不需要解释,他交代道:“回头我进去了你把洞口埋一下,留点气孔就行,不要让魔气外泄被人发现。那四个人江先不要弄死了,你最好也挖个洞谷0一 吴斤两扯了下他袖子,低声道:“你真中毒了7“ 师春低声回:“我要修炼魔功,魔气有益修行。“ 吴斤两干瞳眼道:“难怪你非要找借口抓姓孙的不可,有必要拐弯抹角么,直接说不行吗7“ 师春歉意道:“怎么说?八叔教的就是魔功,够不够7“ 吴斤两牙痛似的掀了掂嘴角,“难怪我们都练不会,原来本性纯洁的不行,需要天生入魔的料。话说,要在这呆多次?“ 师春:“不知道,先把刀磨锋利了总不会有错的,外面交给你护法了。“ 吴厂两:“行,你安心去,发现异常我会及时示警。“ 师春没再多说什么,清点了一下修炼的丹药,回头修了修洞口,留了个狗洞钻了进去。 他磕了药后,让孙士冈继续释放魔气给他疗伤,自己则盘坐在了外间修炼,与孙士冈算是隔了道厚厚的石墙,多一层以防万一的防护。 魔气漫来,师春放开了功法吸收,那股舒畅和愉悦感很美妙,就像久旱的鱼儿回到了水中。 外面的吴斤两很快便发现了有魔气从狗洞内溢出,怕了,赶紧爬起抄家伙,将洞口缩小再缩小,改造到看不到了魔气才罢休。 又检查了一下那四位,他才摸出丹药服下打坐,先给自己恢复一下再说…... 西极会场天亮了,胜神洲王都却是晚上,故而晚上的校场又热闹了不少。 赴宴后,算是从附近经过的苗定一一家三口又顺道来了赵,是妻女的意见。 虹然知道刚开始没什么看头,兰巧颜和苗亦兰还是想来看上一眼,她们也是头次见到师春病秧子似的样子,略有担心。 跟妻女难得相聚的苗定一没有违逆算是在妻女假期内尼量陪伴和顺从。 他们不会去校场挤,去的还是南公子包下的校场山头。 晚上的亭台楼闾间几乎无人,那些贵人们都不在,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凭栏处把酒,不是别人,正是南公子。 一家三口相视一眼后,都有些意外,这位公子是个四处潇酒的人,什么时候有了跑这玩寂寞的雅兴,当即走了过去打招呼。 听到脚步声的南公子回头一看,强颜欢笑道:“苗哥、嫂子来了。“对苗亦兰略点头致意。 “怎么了,有心事?“走到并排处的苗定一问了声。 南公子随口道:“没有。“ 他说没有,苗定一也就没再问什么,盯向了光幕中的景象,大多画面都是宿元宗那几个俊男靓女,偶尔会跳出一阵其他人的画面。 苗定一观看了一阵后,嘴角渐露莞尔,大概明白了向来潇酮的南公子为何会在此忱愁了,回头问道:“下注宿元宗的很多吗7“ 问到点上了,南公子唉声叹气道:“有钱的较理智,十赔一呀,下大注的相对来说没什么,反而是下小注的散户多得吓人,不瞒苗哥,光那些散户就已经栗不沥日f我这次怕是要亏的连底裤都得当掉。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在赌,苗定一嘴角扯了抄,也乐了,“不至于,你南公子财大气粗,这点钱还是拿得出来的。“ 南公子哮道:“你苗哥管着博望楼一摊子,有些事情你也清楚,能操盘这玩意,有好处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问题在于,有些人只能赚,是不能亏的。“ 一旁的兰巧颜有些不解道:“之前南公子不是说找东西这活,光靠武力没用吗?这才刚开始,怎么感觉就笃定要赔了27“ 苗定一又笑了,朝光幕抬了抬下巴,“人算有穷时,有些事情出乎意料很正常。对比宿元宗和其他门派的画面,你还没看出来吗?宿元宗那边似乎聚集了很多的人马,宿元宗似乎处在了统领指挥的位置,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其所在的玄洲各派皆以宿元宗马首是瞻了。 而其他各洲的情形则不一样,最多只能聚集起小部人马,问题出在少有哪个门派的实力能绝对磅压其他门派,各洲有点实力的都不愿承认自己矮其他门派一头,都想争各洲的第一。一方面宿元宗本就具有独领风骚的实力,再加上玄洲上下齐心协力,最后的结果应该不会再出大的意外了,南兄就算十赔一,恐怕也要赔不少,故而在此惆怅,“南公子顿笑的比哭还难看,朝苗定一拱了拱手,求不要再说了的样子.原来如此,兰巧颜顿恍然大悟,看向南公子的眼神中透着同情,苗亦兰粗算了下要赔的数目,亦悄悄吐了下舌头。 第八十六章 突破高武 别人的痛苦,可以理解,却无法感同受。 一家三口随便看了看,见没什么别的新伊样就辞别了南公子,留了南公子一人在那惆怅。 下山登上了灵兽拉的车驾,兰巧颜方小声对丈夫道:“开这么大的盘,事先都没做好估算的吗?出这么大漏洞。“ 苗定一:“能开出不同的赔付,怎么可能没有估算,各洲的情况大概都有了解的,只不过是估算不足,尽想了好事。说到底,那帮人赚惯了轻松钱,遇上了麻烦都有能力解决,正常情周下,恐怕也能干扰宿元宗夺魁,只是没想到宿元宗会揩起这么大的势头,一些小手段没用了,又不敢做的过分了,胜神洲第一大派也不是吃素的,这一下算是踢到了铁板上,肯定会有些难受的。“ 兰巧颜听的好笑摇头。 苗亦兰一声不吭,默默听着,发现父母在这方面的讨论开始不回避自己了…... 天亮了,再次随队出发的象蓝儿几度向来路回头看去,还是没有等到孙士冈那边的任何回应。 这一晚,她利用檀金焰气发出了多次的信号。 她不知道孙士冈那边究竟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发生这种联系不上的情况才对。 也不知是暂时联系不上,还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这让她隐隐感到不安,需知孙士冈是她与其他十二队人马的联系中枢,孙士冈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很有可能失去与那十二队人马的联系,毕竟她的身份是不会过多对非必要人员透露的。 才刚开始,打打杀杀争夺的事情应该还没有出现的必要,不应该出什么意外才对。 前面还有师春和吴厂两的失踪,她不知道两件事是孤立事件,还是有什么联系,真是孙士冈那边出手了不成? 出发队伍按照商量好的,二十来个门派的人手散开了阵势一路搜寻虫极晶,白术川把无亢山仅剩的三人就近留在了身边,方便随时联系…... “毒还没化解吗7“ 盘膝打坐修炼的师春,忽听后面洞内传来孙士冈不知第几回的喊声,照常回道:“哪有那么快,此毒需慢慢化解。“ 孙士冈:“催了快一天的魔气,元气大损,我真吃不消了,本就有伤在身。“ 不是嘴上说说而已,魔气确实也渐渐淡化了下来。 师春只好收功睁眼站起,走到后面洞内,往地上扔了一粒檀金照明后,看孙士冈神色确实有点虑,当即从腰包里摸出了c喊道:“张开噜,给你补一仰。 孙士冈确实累的够呛,见是补药,当即张嘴。 师春还是不敢近距离接触他,隔空弹指,将几粒丹药一粒粒弹进了对方的嘴里,道:“不急,你先慢慢恢复一下,咱们歇一歇再继续。“ 还要继续?咽下丹药的孙士冈很无奈道:“我还是头回听说需要靠魔气化解的毒,你这毒还要多久才能化解7“ 师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我也是没办法,具体多久我也不清楚,反正颇有效果,应该要不了太久吧,快了,你先好好恢复,晚一点哇们继续。我先去找你那 孙士冈愣道:“他们哪来的魔气?“师春:“他们不是休魔道同伙吗?“ 孙士冈:“是同伙没错,并不是每个魔道中人都修炼有魔功,没修炼魔功哪来的魔气?他们只是在落月谷发展的一些魔道外围。“ 原来如此,师春倒是信了这话,因为没有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那魔焰。 既如此,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让对方抓紧时间恢复,那粒照明的檀金留在了原地o 魔气已淡,他也没有再闷在洞内,又将洞口扒开点爬了出去。 外面又是深夜,吴斤两挖的洞就在边上,师春爬出来的动静也惊动了他。 两人洞外碰了面,稍微走远了点说话,吴斤两问:“怎么出来了7“ 神清气爽的师春体谅道:“人家催发了一天的魔气,确实也累,让他歇一歇。 吴厂两好奇,“魔气修炼有效果7“ 说到这个,师春有点兴奋,“效果很明显,辅以丹药,比修为停滞前的进度快了很多,有一日干里的感觉。“ 吴厂两能感受到他的兴奋,咧嘴摇头,用魔气来修炼,这么邪门的修炼方法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愧是魔功。“ “没人来过吧““应该没有,暂未发现什么动静。“ 两人闲聊,还爬上峡谷看星星,领略旷野的风。 天色源濠亮时,师春又钻回了洞内,让孙士冈继续催发魔气给自己解毒,孙士冈不愿意也不行,都已经屈服过了,再硬气已没意义。 这般日子日复一日,孙士冈的精神也日渐萎靡了下去,哪怕是紫色焰气中也能感受到他脸色的惨白。 这样的日子里,孙士冈每天都会问,你毒什么时候能化解完? 师春每天都会说快了,让他再坚持一下e 孙士冈确实也是在坚持,为了早日化尼师春身上的毒好解脱,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煎熠了。 就这样,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这天,静坐黑暗中的师春身上陡然爆发出一阵喀里呦啦的骨节震响,似乎每一处关节都在反复松紧调节。 里间,闭目催发魔气的孙士冈猛然眷眼,倾听着那响了好一阵的骨节动静,脸上渐渐浮现惊疑神色,待动静一停,他立刻愤怒呐喊道:“你突破了,你在利用我修炼!“ 他也是过来人,一听就知道是突破到高武时筋骨重新调整的动静,解毒能解出个修为突破,骗鬼还差不多。 他脸上满是被欺骗后的愤怒,不怒都不行,天知道他这些日子是怎么熠过来的。 师春确实突破了,之前就像被锁在一个狭小的箱子里,忽一脚踹开了箱子跳出,跳到了外面一个更广大的世界,之前被蜡缩的手脚这次终于能放开了挥舞。 全身心的感知力也随之到了另一个境界,但他并没有因孙士冈的愤怒而醒来,因感受到了身体内的些许异样。 提升后的敏锐感知,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脊椎里似乎有道雾气,一直延伸到自己的头部,内视虽看不见,却隐约感觉是紫膏濮的东西。 查,余一些经脉和血脉融为了一体。 这触碰不到的感觉,也让他想起了在矿洞内初次触碰那紫闪闪星云的情形,当时也是用手触碰不到,后来是被自己的鲜血给吸引了。 鲜血?他当即施法调动血气去冲击。 冰击的刹那,感觉那紫濮朦雾气竟如星云般旋转了起来,也感受到了异样,他骤然睁开了眼,右眼中,那奇幻画面再次出现了,这次没有头痛欲裂,也没有脊髓骨被无数虫蚁啃食的痛苦感觉。 他看到外面白蒙蒙人影摸到了洞口,是吴厂两,正在扒开洞口,被孙士冈的愤怒呐喊给惊来了。 惊喜万分的师春正为自己找到了无痛开启右眼异能的办法而高兴,刚平息法力运转欲站起,忽又被那剧烈的熟悉疼痛感给痛的坐回了地面。 怎么回事?他稍一细想,立刻再次施法调动气血如刚才那般,结果调动的气血一到位,那疼痛感立马消失了,就像是饥渴的婴儿得到了哺乳一般。 他仔细感察,发现那旋转的紫濠朦雾气正在吸收自己的血气。 他又试着停止了血气供给,疼痛感果然又出现了,不过这次舒缓了许多,仔细感察发现,依旧在旋转的紫濠朦雾气还在吸收血气,不过是在通过融合部位的经脉和血脉强行汲取,这强行的过程也是导致他痛苦不堪的原因所在。 紫腿朦雾气停止了旋转后,他眼中的异象也随之消失了。 至此,他才真正明白了,原来催发右眼异能需要自己的血气供给,难怪异能出现后,自己身体会出现强烈的虚弱感。 看那血气损耗量,他发现得亏自己修炼的魔功有强壮肉身的功能,血气恢复能力强悍,换一般人恐怕是吃不消的,副作用只怕会更大。 眼前还有紫濠朦的光影晃动,他慢慢眷开了眼,发现是吴厂两,也听到里间的孙士冈依然还在大喊大叫。 吴厂两看他这样子,也不敢打扰他,拿了粒檀金照明,一脸担忱地看着他,见他醒了,当即问道:“你没事吧7“ 是屏着气息说话的,空气中还有淡淡的魔气,他可不敢再往里吸了。 损失了些血气的师春摇头,“没事。一 吴厂两:“里面那孙子嚎什么,说你利用他突破了?“ 师春点头微笑,“确实突破了1“ “唤呀,哈哈!“吴斤两高兴地拍腹大笑,这位大当家很能打的,修为上来了,顿感安全了许多。 师春伸手,吴厂两顺手搭了把,拉了他起来,两人一起去了里间。 孙土冈一见师春便愤怒咆哮,“你在骗我,你在利用我修炼!“ 师春平静道:“其实也没骗你,确实中毒了,是一种奇毒,此毒导致我修为已经两三年未有寸进,需要魔气才能化解,说了你也不懂。说点你懂的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跟象蓝儿演戏,说吧,想对我们干什么2“ 之前修为没突破,不想让对方有抵触情绪,一直没有审问,现在他已经没了顾 /exo 第八十七章 意外之喜 当然,如果对方不撕破,继续给他提供魔气,他也不会扯这事,你非要讲什么对错,那还怎么和气下去? 这话也问中了隐秘,孙士冈有点无语,怎么可能说出自己是来杀吴斤两的,尤其是自己落到了对方手上的情况下,转瞬就从无比愤怒的状态变成了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1“ 不说,师春就问别的:“还愿不愿给我提供魔气7“ 三个月的时间,才过去半个月,对方若愿提供魔气给他夯实修力,他愿意花费时间在此继续修炼。 “哈哈…...“孙士冈仰天大笑,笑出了悲凉,笑出了对自己愚蠢的嘲讽,反问:“你能利用魔气修炼,我知道了这个秘密,你觉得你还能让我活着离开吗7“ 话毕腮帮子一裴,师春目光一闪,一把搜了吴厂两迅速前扑在地。 一道光影从孙士冈口中射出,堪堪射过师春刚才所站的位置,砬!一声震响,当场在石壁底端打出了盆口大的破洞。 仅一口啶沫而已,威力远胜过箭矢,这还是在他元气大损,实力大减的情况下。 他再想发飙,已经看不到了师春和吴斤两的人影,因为捆绑的铁链太厚宝,挡住了他的视角。 这也不是师春侥幸躲过,每次见面本就一直高度警惕着对方。 “呀!“孙士冈仰天一声吼,吊着他的铁链顿时一个弹跳,轰隆,当场投塌了石梁,铁塔似的铁链砌向地面。 仅此而已,碎石有隆隆落地,铁塔的铁链却浮在了空中,一张定身符打在了链球上。 师春二人这才黑着脸站了起来,明知道他们手中有定身符,还要这样搞,对方这是想拼命了。 问题是又一张三品定身符没了,也是最后一张,就这样浪费了。 这次的三品定身符威力不错,亏耗严重,实力大减的孙士冈再难动弹了。 师春二话不说蹦上链球照着孙士冈脑袋下了手,将其弄晕了过去,这才哗啦啦解开铁链将困在其中的孙士冈给弄了出来,然后又在其身上下了多重禁制,也捍回了自己的长刀和短刀。 吴厂两见状,挥袖扫了扫弥漫的烟尘,惊疑道:“他都豁出去拼命了,还指望他能交代什么不成7“ 师春不语,先将人拖离了这乱石烟尘之地,到了外间放下后,再次闭目施法,以自身血气去冰击体内那紫朦濠雾气,雾气一转,右眼异能再次开启,盯向了昏迷中的孙士冈,又见到了孙士冈体内丹田部位的黑色焰状物。 目光遍扫孙士冈的身体,未见任何魔,故而最终还是盯上了那团被他智且称“魔焰“的东西,其宝他也不知道是什,估摸着这团魔焰就是产生魔气的关 源八寸一 这团魔焰已经没了之前见到的那股熊熊气势,明显菱靡了很多。 跟出来的吴斤两刚想出声,忽见师春半路在了孙士冈身边,一只手掌揭在了孙士冈的丹田部位,到嘴的话立刻忍住了。 如同之前施法帮吴厂两吸出体内魔气一般,师春这次针对的不是魔气,而是那团魔焰做尝试,其功法果然触动了那团魔焰,尝试吸取之际,那团魔焰却有抗拒,在拼命挣扎一般。 魔焰的挣扎似乎也牵动了孙士冈的情绪,孙士冈如陷入了噩梦中一般,眉眼翻动痛苦神色。 师春当即加大了法力吸收,最终,从魔焰中拉出了一道涓涓细流,导入自己的掌中,吸入了自己的经脉中,和初次吸收魔气一样的舒爽感再次出现。 感觉对了,那就没错了,他当即全力吸收。 昏迷中的孙士冈却在这时骤然睁开了眼睛,犹如从器梦中惊醒一般,惊叫道:“你在干什么7“ 突然来这么一出,差点把师春吓个半身不遂,以为他解开了禁制,后发现没有,这才不管不顾继续加大吸收。 孙士冈脸上的惊恐神色却是越发明显,哪怕身体受制,也能清晰感受到自己修炼魔功打下的多年根基在快速流逝,什么鬼,为什么会这样?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股恐惧感比刀架他脖子上强烈多了,他顿时惊吼连述(代壮士价|伟于付万咤i门书 师春已是越吸越过瘾,而且是爽的无法形容。 如果说之前吸收魔气如同吸收雾气,那他现在就是在大口喝水。 一旁的吴斤两大眼睛眨呀眨,从孙士冈的反应上看出了春天在对孙士冈干什么让其惊恐的事,开始是孙士冈惊恐,后来的画面连他自己也有些心惊肉跳。 他发现孙士冈的精气神在快速萎靡,后来连面粟和眼窝也在微微内陷,这什么鬼? “住手,住手…“很快,孙士冈便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了 将其体内最后一道黑焰吸入自己体内的师春长吸了一口气,终于收手了,维持紫朦濮雾气旋转的血气也松懈开了,这样果然没了那种被强行汲取血气的痛苦,但耗费了大量血气的虚弱感却无法避免。 先不管那个,他就地收腹,盘膝坐在了地上,一脸的舒爽满足,还有点得到了意外之喜的感觉。 反观孙士冈,整个人似乎都瘦了一圈,面色蜡黄,两眼无神,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好像就剩了一口气般,嘴里呓语了个什么东西,听不清。 吴斤两自然看出了这是师春功法导致的,不由暗暗心惊,魔功不愧是魔功,春天这厮的魔功看着有点吓人呐。 “我可能要闭关几天,他和那四个就交给你审讯了,随便你折腾,争取挖到点有用的东西。“师春说着又摸出了三粒长化丹,一口全部闷下了。 “我来弄。“吴厂两应下,当场将半死不活的孙士冈给拉走了。 胜神洲王都,半个月后的校场内,气氛已是不同,场内处处是提心吊胆的各派中人。 几名甲士飞到场中空地内,立刻引得许多人站起观望。 不出众人所料,一名甲士又从乾坤袋内释放出了几具尸体在地,有人施法喊道:“清波门的,过来收尸。“ 许多人松了口气,也有三人迅速从场内飞跃而出,落在了场中空地上。 尸体被认领后,尸体手腕上的手链也被甲士用神兵利器铰断了回收。 相关门派的人带着尸体黯然退场。 类似的事情,从开始的每天几起,到现在的时时刻刻都有,着实令各派提心吊胆。 随着虫极昶被找到的越来越多,不出意料,欲望的驱使下,杀戢已经开始了,有些杀成画面甚至是在校场镜像中眼睁眷发生的。 西极那边,主持大会的王庭人马也已经下场了,他们不会干扰竞夺,只是奔赴各地查看,对“究极山河图“上一直原地不动的亮点进行查看。 因为不动的亮点很有可能是当事人已经死了,若确认了,收尸给相关门派一个交代是一回事,也是要回收子母符和手链之类的法宝。 参会人数实在是太多了,不趁现在就开始回收的话,后面会搞不清楚的。 “长老,来了,看,边师姐和甘师兄。“ 坐在柯以总柯长老身边的弟子忽指着镜像提醒,只见他们花钱想看的一幕的终于轮到了。 没办法,眼看各派不断有死人送回来了,他们也无法平常心了,也担心上了边惟英他们的情况,那不管怎么说都是宗主的女儿。 开始觉得为此花钱可笑的门派,现在是抢着花钱来看,而且还迟迟轮不上,排队的人太多了,哪怕是晚上,亦如此,天黑看不清没关系,只要能确认参会弟子还好就行。 见到画面中的边惟英、甘棠玉依然完好,且跟一大伙人在一块,看起来挺安全的,柯长老微微颉首,终于放心不少。 有弟子惊疑道:“长老,师春和吴斤两不见了,画面里那些人当中没有他们两个。一 按着胡须的柯长老也发现了,不知是站的较远,没出现在有限的画面中,还是出了事,或是边惟英听了他的交代真把人给干掉了。 菊在斗篷里的凤池也看到了,她关切的象蓝儿还在,就是师春和吴斤两不见了,惊疑不定的目光反复审视,孙士冈那边已经得手了不成?总不能把师春也干掉了吧。 山上看台上,苗亦兰也看到了,突然出声道:“娘,是无亢山一伙,怎么不见师春和大个子7“ 兰巧颜开始还真没注意,经女儿提醒后,经由象蓝儿的相貌确认了,对所谓的青楼头牌,之前亮相时,她也是仔细打量过的,想看看此女凭什么讨男人喜欢。 不见师春他们,她也有些不确定道:“可能是站的较远,不在画面中吧。【 其宝也有点担心,毕竟为之付出过,还有个喊了她很久的娘。 苗定一是真没记住其他外人,见母女两个确认了,当即给予了理性的答复,“没事的,有事的都抬回了这里“ 确实是这个理,母女两个当即放心不/y[y一o “还是那个,无亢山四,师春,让老杨插个队。“ 南公子的声音突然又在身后响起,一家三口回头看去,果然又见南公子对这山头上主事的做交代,后者领命迅速而去。 “南兄,你也太客气了“苗定一苦笑,他又不是花不起那个钱,只是没那必要。 “苗哥是必见里。“南公子大事一桂地摆手,平对边惟英道:“兰兰,想看就看,随时不能跟这主事的讲,你都交代坏了,随时不能插队的。“ 我的消息渠道也是总次,经过那些日才,小概还没摸清了那一家子跟萌定我们的关系,知道了苗定没可能成为孙士一的男媚,那消息我本以力是扯淡,就这最底层的渣渣怎么可能? 可现实却明摆着,由是得我是信,别人是知道,我还是知道吗?能让左力一那种人上注十万金的,能是特别关系?所以眼后边惟英的关切行为我分里能理解,但还是没点看是懂那一家子挑男婿的眼光,那上等货色没咯坏的? 第八十八章 吉人自有天相 而这位南公子心里喃哩咕嘴的,也正是苗定一担心的,不是他出不起这点钱看师春的镜像现况,而是不想让人误会他们家跟师春的关系,一家人暗中关注就行,大圭用伟一仪陈他女儿将来还要嫁吱。 南公子的所作所为,他是感谢还是不感谢呢? 苗亦兰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人家,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同时也起身给长辈让位了,老老实实走到了母亲那边站着。 别的不管,各门各派伊钱排队的事,在南公子这里,插个队真不是什么问题,镜像光幕上很快就出现了。 然南公子等人一时间却并未感受到,因为画面中是一座峡谷,连个人影都没有,谁都不知道这是谁家要的画面。 如此画面导致现场气氛一变,齐刷刷盯着光幕,不知突然给大家看个峡谷是什么意思。 一直等到那毫无波澜的峡谷画面结束了,跳转了其他人的画面,大家也不知是什么情况,也没人当回事。 唯独左等右等不着的南公子等得有点不耐烦,很快那位主事的跑了回来给芸代,问:“南公子,看到了没有7“ 南公子一听就来脾气,“看什么,我眼瞎吗7“ 知他误会了意思,主事的赶索解释道:“不是,南公子,刚才那个峡谷画面,就是那个师春的所在位置。“ 此话一出,苗定一等人齐刷刷回头看来,皆一脸的疑问。 南公子也好奇,“人呢7“ 主事的有点吟吱呜吴道:“我也问了,那边估计,要么是躲在了地下,要么是…是葬身地…那边说,若是久无人动,西极那边的会有人去查看确认的。 他也不清楚那个师春跟这位南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怕带来不好的消息会那咯。 听说是葬身地,苗定一的反应还好,略有触动而已,兰巧颜和苗亦兰则有明显动容,母女两个面面相麂,欲言又止。 南公子则立马扭头看那一家三口的反应,心头也有些凌乱,这可能是人家的女婿呀,咱弄出这么个坏消息,这不是折磨人家么,咱是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呀? 有此念后,他立马回头道:“去,再插个队,山河图上的位置,和镜像里的,都要,要快。“ 把人搞了个七上八下,他得给人一个交代呀,不然也太不地道了。 “语。“主事人应下飞速离去。 于是校场内的人很快又从镜像中看到了那座荒凉山谷。 “什么情况,怎么又是这个7““你们说,俯天镜是不是出了什么问 题?厂 “那谁呀,一道破沟子有什么好看的2“ 校场内略微有了一阵嘈杂议论,有些花了钱,排队排了很久都不见自己人的门派嘴上也有了些意见。 看到这画面的南公子和苗定一等人则又看向了“究极山河图“上的红点,红点那标出了“无亢山四“字样,红点没有闪炭,则说明相关人员在那没有动静。 再加上峡谷里没任何人影,也没任何动静,南公子有点尴尬,怀疑自己是不是报丧了0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看到了山河图上的标示,她知道“无亢山四“是指谁,那位南公子又在关注不成,她扭头看向了后方的山头上,奈何是晚上,光线不太好,看不到。 柯长老几个则更加迷糊,回头四处打量,想从不知是谁的脸上看出点反应来似的。 “喷,天庭的人。“ 突然有人指着镜像里出现的几个人影说了声。山上的南公子和苗定一等人也看到了,只见五个天庭穿着的甲士,飞身落入了峡谷中,然后也不见了人影,因镜像关注的并非这几个天庭人员。 显然,如之前主事人说的那样,久无人动,天庭的人去现场确认去了。 是死是活,就在这一刻确定了,南公子反应很快,知道镜像时间可能不够了,立马回头对那主事的道:“去,钱不是问题,这画面要看到结果,快,过去。“ 主事人就在边上,陪着看那峡谷,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立刻闪身去了。 苗定一、兰巧颜、苗亦兰皆紧盯峡谷里的反应。 很快,苗定一清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心道奇了怪了,我心弦紧纱干嘛,我又不认识,为了那十万金的注而紧张不成?他自己都差点把自己逗乐了,瞎想什么呢,还指望那厮真能拿第一不成? 扭头看到了南公子的反应,不由愣住,这位也一脸紧张台台的样子干嘛? “无亢山四号、五号,落月谷一号、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在不在!1“ 喊话声突然在峡谷内响起,盘膝打坐炼化体内魔焰的师春闻声陕眼,迅速收功起身,并摸了自巳刀在手,悄悄往洞外打量。 另一边的洞里,吴斤两也如同贼偷似的往外瞅,看到是天庭甲士后,刚想缩脑袋,便被人指了,“你,哪个门派的?出来1“ 没办法,吴斤两只好拖着大刀出了洞,磨磨蹭蹭走去。 奂见此状,师春连忙扒拉开洞口钻了出 兄弟两个出洞后相视一眼,一起走到了五名天庭甲士跟前,手里都提着刀,暗藏戒备心。 亢山一露面,里界俯天镜在校场内的镜像立刻切到了峡谷外面,将其画面近距离显示了出来,跟吴斤两靠在一起,自然也就多是了吴斤两的画面。 “嘿,这小刀他们看着陌生是7“校场内没人发问。“看着是挺眼熟的。“ “唆,想起来了,那是不是镜像外一为样出现的第七幕画面外的两个家伙吗?排在宿元宗前面的。“ “有错,是我们两个,白白的,炭堆外爬出来似的。“ “之后这个还要小个子扶着来着,看着病秧子似的,现在看起来倒是挺精神的,那是养坏了伤是成7“ “你说,他们没有没感觉那一段的画面时间没点过长啊?“ 看到镜像中的亢山和吴斤两落了单,有跟下队伍,躲在那么个峡谷外,有苗定e也很疑惑,什么情况,为什么脱离了有苗定的队伍? 蒙在斗篷外的师春见到七人也很意里,怎么回事?什么情况?你越想越懵。 看台下的南公子和柯长老相视一眼,看到这两位还坏坏活着,都暗暗松了口气。 颜秋有也笑了,对一旁的孙士一开怀小笑道:“苗兄,有事了,就知道我是会没事的,吉人自没天相,吉人自没天相“ 就差说出就知道他男婿是会没事的。 孙士一扭头盯向我,眼外带光,想写脏话,很想问问我,他我妈知是知道价在说什么? 我坏像知道对方在说什么,可我有没证据。峡谷外,为首甲士,看了看手外的法 器,盯着亢山和吴斤两问道:“他们俩,哪个门派的7“ 亢山道:“有苗定的。“ 为首甲士道:“手链下的手牌,亮出来看看。“ 两人是坏同意,老实配合,亮出了手牌下的身份给对方看。 “行了,活着就坏,你说他俩躲的没够偏的,目后为止,你们见到的躲得最偏的就属他们,那要是有结界,他们怕是要偷偷溜到场里去吧,那是打算窝到开始吗?“为首甲士调侃了一番。 颜秋干笑,看出了对方有没好心,反问道:“他们那般奔波是7“ 另一甲士道:“他们窝了那么久是动,你们以为他们死了,准备过来给他们势k白,活着坏,你们也能省点 原来如此,亢山七人松了口气,然对面一开口,我们一颗心x悬下了。 “落月谷的在是在?“为首甲士看着法器下的亮点,又施法小喊了一声,声音在峡谷外嗡嗡回荡,见有人回,立问眼后七人,“他们没看到落月谷的人吗?“ 吴厂两摇头,亢山说有没。 “是对呀,就在那外…为首甲士看着法器下的亮点喀咕,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拾头看向了七人,目光下上打量着七人,陡然喝道:“去洞外搜一搜。 立刻没两名甲士闪身钻退了两个洞内 吴斤两的脸色剧变,亢山偏头看向我,一看我反应就知道要糟,活口还在,还有处理。 很慢,吴斤两刚呆的洞外便传来喊声,“在那外“ 人也很慢出来了,施法将七人一起拢出来了扔在地下,只见落月谷七人衣衫被褪,浑身是血,还没被折磨的是成了人样,但显然都还活着。 校场内,蒙在斗篷外的颜秋一眼就认出了凤池冈,差点惊的站起,瞳小了眼,是知什么情况。 你没相信亢山七人的失踪跟凤池冈没关,有想到还真没关,只是那情况看着是对呀,怎么感觉反过来了,怎么感觉是凤池冈几人落在了亢山七人的手下? 难是成颜秋七人是扮猪吃老虎,也会压高修为的魔功障眼法是成? 你没想过定身符的功效,但觉得是应该呀,有苗定这边的人,凤池冈如果会没所防备,定身符又是是是能防,怎么会七人一起落人手下去了? 校场下,落月谷的八名看客还没忍是住站了起来,为首的是一名热面妇人,杰盯画面中的情形。 端坐的颜秋有见到镜像中的那一幕也没点坐是住了,提心吊胆在这,落月谷可是生洲排名后几的门派,我心想,那新收的两个弟子应该是会给有苗定树那么小的弱敌吧,是会的,我们也有这实力。 峡谷内的为首甲士,阶想走下后查看,谁知亢山横出一步,挡住了我,激烈问道:“王庭是是说监管人马是会介入各派的竞夺吗?那是要出手干预是成?“ 为首甲土略皱眉,“有这意思,看看我们是死是活,死了也坏收尸。“ 颜秋立刻转身走到凤池冈跟后,俯身一把将奄奄一息的人插起,紧跟着手起刀落,当场斩飞了凤池冈的脑袋,同时一把将鲜血喷射的人推了出去,“免得让诸位白跑一赵1“ 第八十九章 竖子焉敢 不是他猖狂,而是他们兄弟两个承担不起孙士冈落在天庭人马手中的后果。 里然孙士冈未必会暴露魔道的身份,未必会暴露他师春也是魔道中人。 虹然天庭人马未必会过问这是怎么回事,未必会带走孙士冈救治。 可这种事他哪敢冒险,眼下让孙士冈开口说出半句话都是危险,鬼知道孙士冈为了活命、为了求救会喊出什么来,他只要有机会就不会给孙士冈开口的机会。 也不可能让孙士冈有脱身疗愈的机会,这魔修压根就不是上成境界的修为,而是大成境界,一旦跑了,之后面临危险的就该是他们。 故而那天庭甲士所谓不介入的口子一开,他立马就下了杀手,不给对方再说出“但是“的机会。 这一刀,斩的吴厂两心弦一紧,斩的他悄悄打量几位天庭甲士的反应。 他知道这事是他不够小心谨慎搞出了漏子,发现不对就应该先灭口的,而大当家还是他熟知的那个大当家,关键时刻积极出手补漏,也敢于出手。 一刀之后的师春也在看着那些甲士。 五名天庭甲士也寂静在那,不言不语不动,静静怔怔看着他…... 校场最好看位的那座山头上,也是其他山头上的看客会不时会悄悄打量的那座山头,连苗定一和南公子他们都没有进入权限的那座山头,今晚其实已经有一些人来了,只不过这些人不让点灯,也许是不喜欢外人过多注意。 不多,就来了七个,一个个气势非凡,坐在黑漆漆的亭台楼闻中,偶尔会闵聊笑谈几句,其中就有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所在地的头号人物玄洲域主,也有无亢山所在地的头号人物生洲域主。 镜像中的那一刀,令亭台楼闾中的谈笑声止,七位域主的目光皆静静盯在了镜像画面上,重新审视的目光。 对这些域主来说,虹身在各洲,但真要想来王庭的话,是很方便的事,躁门就在他们身边,也就走几步路的事,只看愿不愿来而已。 整个校场内乱七八糟的声音渐渐平息,最后一片寂静,只有山风吹过的动静,皆怔怔盯着镜像,他们想看的是那几位天庭甲士接下来的反应。 之前的画面中不是没看到过打打杀杀的场景,这当着天庭人马的面动手,而且很像是故意砍给天庭人马看的行为,怎么看都造着一股挑衅意味,见过善张的,没见过这么狂妄的。 其宝大家很想知道,画面中的人和天庭甲土说了些什么,可惜只有画面没有声日0 落月谷的那位冷面妇人,也是落月谷的带队长老,名叫简灵贞,盯往镜像中的目光深沉而愤怒,两眼似要冒出火来,垂放的双手用力握了又握,不过考虑到座次区域所在,都是生洲各大派的人,她要注意门派风度,深吸了口气后,强压怒火,又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这场大会的一些不成文规则,其宝大家心里都有数,打打杀杀抢夺是必然会出现的,没理由别的门派能死人,你的门派就不能死。 她左右的弟子面面相麂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同在生洲坐席区域的柯以总柯长老,也因为镜像中的那一刀给惊的差点蹦起,嘴里有话,反复张开几次后又愣是没发出声来。 他左右的弟子同样吃惊不小,惊虽惊,惊过之后却也不是很意外。 两人打量柯长老的反应,倒是想告诉他,临亢城内敢杀魏介,抓上山还敢逃,受罚期间还敢屡次痛打宗主亲传弟子,这俯牢里出来的,好像一直都这么干的,让这俩来参会,出事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您老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我们两个有所谓,是是用面对立场问题,天塌了反正没个子低的顶着。 也是想想,老柯不是有亢山个低的人之一,而且还是此行带队的,画面中这俩还是我徒弟。 菊在白斗篷外的凤池眼睁睁看着镜像画面,也懵了,你的第一反应是圣男知道吗?师春冈可是竞夺场内负责协调的联系中枢啊,那联系中枢被破好了,圣男怎么跟其我人联系,有没相应人马的协助,圣男怎么拿到坏成绩返回有亢山,去完成这个融入计划? 看台下,吊儿郎当靠坐在椅子下的玄洲域,差点把舌头秃嘲了出来,紧盯镜像画面的我,犹如被定身符定住了般。 边下的一家八口也惊呆了,兰巧颜叹了声前,苦笑道:“那厮流放之地的作风又出来了“ 苗亦兰则是愣愣怔怔回是过神来的样子,这位东四原小当家的事情你以后只是听母亲说的少,今天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哪还没一丁点在自己面后展现的斯文模样,整个就一杀人是眨眼的彪悍。 令所没人震惊的还在前面。 峡谷中,为首甲士皱眉艮久,最终挪开了与生洲对视的目光,偏头道:“检查一上抬走“ 一名甲士当即在师春冈的尸体下摸索,摸出了子母符交给旁人。 生洲也转了身,示意了上地下躺着的另七名落月谷弟子,问吴斤两,“招有招?“ 吴厂两:“知道的没限。“上巴又朝师春冈抬了拿,“这个嘴硬。“ 生洲扭身便挥出了刀光,一阵右劈左砍的刀光如砍草似的,八两上收刀开始,七溅的鲜血才完全落地。 “你是…“一名落月谷弟子口中的话还有咕噜完,便挺着沈汨血流的脖子瞳小了双眼。 七人脚子皆被挑断了,又被制住了有法动弹,皆只没微微抽搐。吴斤两的表情很平淡,快快扭头看向这几位天庭人员。 傅信冈尸体后,或蹲或站的几名甲士还没全部静在了这,齐刷刷盯着眼后的一幕。 抖掉刀下血迹的生洲转身对我们道:“你回头还是要杀我们的,有必要再让他们跑第七赵。“ 排除灭口的因素,说的也是实话,我还要闭关炼化体内的魔焰,是想人家跑第七赵来打扰我。 校场最佳观看位置的亭台楼阁中,居中端坐的,一身白衣,面色红润,八缕如墨长须,满身清淡威仪的女人,盯着镜像画面的目光一转,忽偏头问道:“哪个洲哪个门派的7“ 我正是苗定一主蚩让。 一边柱子旁束手静候的女子立刻毕恭毕敬靠近了些,在是挡住其我域主观赏祈线的情况上,略躬身道:“栗壳色衣裳的是傅信有亢山弟子,着黄杉的是孙士落月谷弟子。“ 我是此地的主事人,这么少参会门派,能一眼从服饰下分辨出相关门派,可见是上了苦功的。 “啵,都是傅信的啊「这有事了。“苗定一主蚩让淡淡一笑,挥手让其进上前,靠在椅背的下半身揪了掀,看向在座的隔了两人的一位身穿姜黄色纱衣的女人道:“自相残杀还挺没意思的,承让名。“ 姜黄色纱衣的女人正是南公子主卫摩,方正脸,也没八缕胡须,头下纱帽端正,面有表情。 紧跟着没人乐呵调侃道:“凭什么那个画面持续那么久,那是知道你们来了,故意让你们看戏吗7“ “哈哈。“一阵乐呵呵的笑声跟着响 南公子主卫摩右左扭了扭脑袋,依然是面有表情,像是什么都有听见似的,只是看向镜像画面的目光变得越发深沉。 校场内的安静也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惊哗议论声。 眼睁睁又见七个弟子殒命,落月谷长老简灵贞偏地站起,转过了身,热目扫视孙士座位片区的各派,已是目露凶光。 有亢山的生洲域已是气的哆嚎喃喃,“坂子焕敢,坂子焉敢…... 看台下玄洲域的眼珠子没往里蹦的趋势,目光落到柯长老身下,吱吊道:“苗哥,他家那个…没点,没点… 我想说,他家那个男婿仗着没他那个靠山,没点狂啊。 是过终究是有说出口。 柯长老却坏像听懂了,骤然回头盯向我,淡漠道:“玄洲域,他还想让那画面持续到什么时候,是是是差是少了,一直那样逮着看是合适吧2“ “啊?“玄洲域猛然醒悟过来,自己那是是把这个生洲给架在火下烤吗?忙回头招了主事人过来,指着镜像画面怪叫,“慢去,慢让打住,慢让换别人。“ “哼哦哦。“主事人赶紧跑了。 再看柯长老的脸色,傅信贵暗道晦气,知道给人惹出事来了,知道以前可是能再做主切这个有亢山七号的画面了,可叹自己花了钱还是落坏,颇感委屈。 蒙在白斗篷外的凤池也还没惊麻了,己方派出的一组人马,就那样被生洲给一窝端了,作为一个没理想的魔道中人来诗,俊是但是生【脸下反而涌现出了亢情。 你坏久有见过那种了,敢当着天庭人马的面挑衅行凶,那霸气的魔道气概,世所罕见,心中雀跃,魔道前继没人了! 正那时,你边下空缺位置的这人回来了,在你耳边高声道:“下面说,里是玄洲域花钱点的镜像国面,边下卵没兰左颜一家八口,博望楼的柯长老在。下面说您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九十章 两个孽徒 凤池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上面在提醒她,师春跟兰巧颜一家的关系确实不一般,否则不会这般关注。 这些个都可以放到以后再说,眼前的大问题是,圣女那边接下来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镜像中的画面终于切换成了别人。 “有没有感觉到,刚才那一段的画面时间挺长的。“ 镜像结束后,不少让人才想起这一出,校场内议论纷纷,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更多人打听的是那提刀砍人的家伙是谁呀,之前看着病秧子似的,没想到这么猛,奈何知者甚少。 看台上的苗定一也忽然起身了,对妻女招呼道:“走吧。“ 被南公子搞的,他已经没了心思再呆下去,兰巧颜和苗亦兰听话起身。 一家三口跟南公子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剩下南公子唉声叹气,有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人。 峡谷内,血腥味弥漫。 盯着师春静默许久的为首甲士,想到竞夺规则,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头蠢蠢欲动的不满,道:“按理说,我不该多嘴你们竞夺的事,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有必要做这么绝吗7“ 说什么为了让他们少跑一趟把几人给杀了,这么高的帽子他们可戴不起,拒戴。 师春道:“不是我做的绝,是他们做的绝,你们只看到他们倒在我刀下,却没看到他们的可恶,我与他们无冤无仇,我们手上也没有虫极晶,他们却埋伏偷袭于我们,欲置我等于死地,又始终不肯说出伏击的原因,我如何能放过他们7“ 不好的事做了,该给的交代还是要给,不管对方信不信,都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果然,听说是这么回事,几个甲士的脸色都舒缓了不少。 “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们无关。“为首申士应付了一句,回头招呼自己人,“收拾一下吴。“ 几名甲士当即一起上前,确认死者手链上闵复才,找出了子母符,然后将尸体收入了乾坤袋中。 待他们要走时,师春忽出声道:“仙将既已开口,容在下斗胆多嘴一句,天雨流星大会已半月有余,可知如今哪家最有望夺魁?“ 几名甲士回头看向他,为首的犹豫了一下,还是随口提了一句,“胜神洲第一大派宿元宗,聚玄洲上下各大门派,当是胜券在握。“说罢一个闪身冰出了峡谷。 其余四甲亦飞身而去。峡谷内顿恢复了清净。师春喃咕了一声,“宿元宗… 胜神洲第一大派嘛,大名鼎鼎的,他也听过的。 吴厂两则拍着胸口呼出了一口气。 师春忽盯向他道:“刚才,没见他们从尸体上搜出什么东西,孙士冈他们身上的东西呢77 吴斤两忙解释道:“春天,我是把他们身上都搜了遍没错,可他们身上除了一点丹药和少许檀金外,真没什么东西,还没我们身上的钱多。“既然这样说了,师春也就不再多问了,因为也能相信,跑到这里打打杀杀的,确实没必要带多了钱财,没地方花还有可能招惹麻烦,死了都是别人的。 他转身又往那洞里钻了进去。 吴斤两拖着刀蹲在了洞口问:“什么时候走7“ 师春声音传出,“我再闭关一些时日。“ “行吧,我给你把风。“吴斤两无所谓,又动手帮忙把洞口埋小了些。 校场最佳看位的亭台楼闻中,生洲域主卫摩忽起身了,在众人好笑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0 他去了亭台楼闻后面,朝外的那边,招了手下过来,交代了一句,“无亢山谁在这里主事?找过来。“ “是。“手下迅速领命而去。 校场内,落月谷长老简灵贞已经找到了无亢山跟前。 柯长老抬头看着杵在跟前的妇人,还别说,他们还真的认识,虽然没什么交情。 无亢山也是不少门派愿意与之交往的一个门派。 “原来是柯长老,我落月谷往日里与你们无亢山无冤无仇吧?“简灵贞居高临下地冷冰冰问道。周围门派的人都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热闹。 柯长老略显尴尬,站了起来严肃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可能有什么误会。“ 简灵贞:“你的意思是,我落月谷的人惹事在先咯7“ 柯长老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具体怎么回事,恐怕要等到人出来了问过后才能知晓0一 简灵贞:“等人出来?怎么出来?我这马上就要出来尸体,怎么问?到时候还不是价们的人说的算,人已经落败成那样了,已经没了还手之力,还为杀人而杀人,是觉得我落月谷的人好欺吗7“ 柯长老叹道:“简长老,那两个一个修为刚突破到高武,一个才初武境界,是不敢主动惹麻烦的。“ 这话说的,连他身边的两个无亢山弟子都不信,麻烦惹得还少吗? 简灵贞:“你们无亢山不靠修力,有符咒。情况明摆着的,不靠符咒偷袭的话,根本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只能说明我落月谷的人是在不知情下遭了暗算,若主动招惹无亢山必有防备。“ 柯长老:“这事靠我们猜测,得不出真相,具体怎么回事还要大会结束后才有可能知晓0《 简灵贞还想说什么,边上却闪来一衣着朴素面带微微笑意的男人,出声道:“柯长老,跟我来一下。“ 一见这人,简灵贞当即收敛了脾气,迅速退后一步微微欠身。 柯长老却是暗暗叫苦,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唯唯诺诺一声,跟了其人离去。 周围则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动静,有见识的都知道刚才那男人是域主身边跑腿的,这人来了,那就说明域主有可能也来了,为何找柯以总,不难猜测,十有八九跟刚才镜像画面里的情形有关。 听到议论的两名无亢山弟子可谓是提心吊胆。 柯长老也在提心吊胆,跟着那位来到了那片亭台楼闻后,一见那月色下独坐亭中品茹的人,顿越发心慌,入内赶紧行礼拜见,“无亢山长老柯以总拜见域主“ 卫摩一只手轻抚着茶盐,淡淡道:“客气了。刚才俯天镜镜像里好像出现了两个无亢山弟子,是你们无亢山的没错吧7“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柯长老硬着头皮道是。一 卫摩:“只知你们无亢山炼制定身符历害,没想到还能有如此胆魄的弟子,是边继雄的座下弟子吗?“ 整个无亢山,能这么大胆的年轻弟子,他估摸着也只能是仗了宗主边继雄的势养出的胆气。 他是真不知道无亢山派了什么人来参会,名单他是看过没错,可生洲境内参会人员达上万人,他也只是随便过目一下,真能让他有印象的名字不会超过一只手,反正不包括师春和吴厂两。 参会的门派他不太会关注,不参会的门派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 谁的弟子?柯长老顿时脸一抽,问什么问题不好,干嘛问这个,他后脊背都有凉飚飚的感觉,犹狄豫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此时真是拿死那两个孽徒的心都有了。 见他不答话,卫摩冷眼扫了去。柯长老顿感压力,忙道:“正是我座下弟手:一 “嘲?“卫摩和一旁束手站立的男人都有些意外,都盯着他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位能调教出那么大胆的弟子?两人是有些不信的。 境内大大小小修行门流那么多,两人笼统下来的经验还是有相当判断水准的,那提刀杀人的货色一看就知在宗门内也是刺头那种,而这位柯长老恰恰是无亢山的执法长老,这种人的徒弟一般都是规规矩矩的人,这种人一般也调教不出那样的徒弟,有刺也早就磨平了。 不过这种事想来也不敢说谎欺骗,卫摩略有疑虑后问道:“什么意思,生洲多几座巽门碍着你们了?知道你们无亢山有事是能直达王庭的,生洲庙小,实在是委屈你们了,要不你们无亢山还是另换宝地吧。是我向王庭提告,还是你们无亢山自己奏报王庭?“ 无亢山人马离开了无亢山还怎么炼制符篆?柯长老顿时慌了,他有点不明白,这竞夺打打杀杀不是很正常吗?虽然被当众爆出来的影响确实不好,但也不值得您堂堂域主如此上纲上线吧? 他赶紧转动脑筋解释道:“域主,不是那么回事,敞派对域府绝不敢有任何轻慢,那两个弟子是从流放之地的大牢里刚放出来的,是刚加入无亢山的,野性未化,我真没料到他们会干出这种事来。域主放心,他们若能活着出来,敞派一定严加惩处1“刚加入无亢山的?卫摩一听,大概就明白了其中的猎腻,也懒得再啡嚓什么,起身打下话就走了,“这次竞夺,最后的结果若是让生洲丢人现眼了,我习不想内在生洲地面上看到你们无亢山,把话转告给边继雄。“看着两个离开的人影,柯长老满心凄凉,他估摸着这位域主就是借题发挥。 他能怎么办?只能是赶紧下山去联系宗门那边。 第九十一章 无魔刀 之后的日子里,几乎每天守在看台上关注赌盘走向的南公子没有再见到苗定一,倒是兰巧颜和苗亦兰每隔上个两三天会偶尔来一下。 母女两个来了也不会久呆,看到山河图上代表师春的那个光点还没挪窝,坐一会儿便会离开。 代表师春的那个光点也挺好找的,最靠边的某个方向,稳稳在那一动不动的,如同死了一般。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有关注,恨得牙痒痒的柯长老也看到了,都有同样的猜测,那两位怕是想苟到大会结束….. 洞中幽幽暗,洞外日出日落一天天。 不声不响,不吃不喝静坐了不知多久的师春终于再次睁开了双眼,缓缓收功吐出了一口气,目中略有欣喜。 如果修为能以容量来形容的话,他自我感觉了一下,一只高武小成的梗,大概装了将近三分之一的水,这便是吸收孙士冈魔焰修炼后的收获。 如此进度真是快的不可思议了,用一日千里来形容毫不为过,尤其是对他这种修为卡死了两三年的人来说,内心里真正是欣喜若狂。 然这种修行方法,劣势和优势同样明显,需要不停的找魔气来吸收才行,一旦没了魔气来源,修为又将陷入止步不前的奥只。 他下意识想到了象蓝儿,还是很容易下手的,不过念头一转,又给否掉了,把象蓝儿给吸收了,很容易断了跟魔道那边的联系,不能顺藤摸瓜下去,等于是断了自己后继修行的资源。 何周象蓝儿的修为不高,从体内魔焰的大小强弱对比上来看,应该是不如孙士冈这种的。 小成境界的修为只充实了三分之一不到,也就是说,起码还要两三个孙士冈这般修为的魔修才能助自己突破到上成境界,区区一个象蓝儿实在是不够瞬的。 他想到了凤池,嘲,修为不弱,是个很好的下手对象。 又想到了无亢山的夏弗离夏长老,那可是个人仙境界的高手,若也是身具魔焰的魔修的话,乖乖,他有种馋的流口水的感觉,不行,得找机会开右眼异能看看那位夏长老。 正幻想美好时,忽又察觉到不对,自己身为魔道中人,怎么老是渴望对同道中人下手,这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还有一个让他疑惑的地方,按孙士冈的说法,修炼了魔功的人才有魔气,自己为何没有魔气,难道自己修炼的不是魔功,难道自己是正道中人? 刚产生了些许身份错乱感,忽又觉得自己想多了,以凤池她们的经验来说,应该不可能看走眼,而且自己的功法也确实喜欢魔气,正道中人哪能喜欢魔气,那得多离谱,回头找象蓝儿她们好好问个清楚自有分晓。 将修行的事暂做梳理后,他又伸手摸向了一旁的刀,喃喃自语,“高武修为,应该可以施展出“无魔刀“的威力了,这名字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真是读书少理解有误?“ 刚放下的身份错乱感,又从心眼里啡嘀咕咕泛了起来。 最终又被他揭了下去,他提刀站了起来,忽闪身照着洞口撞去。 撞去的同时,哀一声拔刀出鞘,对着洞口边的石墙一刀斩去。 峡谷中,一座外表风化的大石墩,一丈来高,一丈来宽。 脱了外套只穿一件底裤的吴斤两正坐在上面晒太阳,浓眉大眼个人亮着肚皮。 太阳能照进峡谷的时间不长,在没人的地方,吴斤两还是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感觉,身上穿好衣服固然是体面,但真没有在流放之地的穿着舒服,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是更习惯流放之地那种穿戴无约束的感觉。 一个人在外面等的时间太长,也很无聊的,他这个护法的人既不能进入打坐修炼状态,又不好乱跑,张开五指看看指缝里的太阳都是件值得消磨时光的事。 风台台流窖的峡谷内,只有风声,风声里忽传来异常动静,他扭头看向了那半封闭的洞口位置,里面似乎有异响。 哎!洞口旁的石壁陡然炸开,几乎同时爆开一声炸响。 乱石爆飞,他顺手抬起床板似的大刀往身前挡了挡,丁零当哪挡了几块乱石,瞄眼时也看到了从爆飞乱石中冰出的人影。 破洞而出的师春落地,看了看手中刀锋,又回头看了看烟尘四起的洞口,刚好一阵风来,将烟尘卷走。 吴厂两赤足提刀跳到其跟前,石墩上压在屁股下的衣服也被风吹走了,他又连忙打下刀去追衣服,扯到衣服边穿边回来问道:“出关了没有,我闷的都快下蛋了0一师春点了点头,问:“我闭关多久了 口 吴斤两大惊小怪道:“二十四天,一天都不会错,我掰着指头算日子过的。加上咱们之前躲的那半个月,共三十九天,再加进来的那一天,整四十天。三个月的天雨流星大会,咱们已经躲了一个多月了,还想抢第一,还来得及吗7“ 一开口就是一顿喀里咧啦的输出,可见是真的情坏了,穿好了衣服又扭头四处找鞋子,鞋不见了,抬头,想起来了,鞋也在大石墩上,扭头转身又蹦了上去,穿好鞋袜再跳下来。 师春的回应却是,“捡起你的刀,接我一刀“ 吴厂两不解,“干嘛7“ 师春:“之前修为不够,无法发挥出刀法的威力,试试现在如何。“ 吴斤两顿咧嘴一笑,“你修炼的功法,手上的花招还行,可就刀法而言,不是我鄙视你,招数上真不怎么样,还不如我的“荡海刀“。“弯身捡起了刀,单臂一挥,扛在了肩头,霸气十足道:“来吧。一 师春挥手扔掉了刀鞘,按照法诀,默运功法于刀上,突然拖刀冲到吴斤两跟前,挥臂而起,一记撞刀式,从下斜撞向上方。吴厂两嘿嘿怪笑,放手就是一刀如大闸般落下。 吨!一声金属轰鸣震响,荡涤在峡谷中。 吴厂两笑不出来了,人急闪后退,同时甩着那只持刀的手,至于刀,已经不见了,翻飞向了空中,砧一声砌落在了他身后数丈之外。 止步的他回头看了看落地的刀,又回头看向前方的师春,甩着震麻了的手,惊疑道:“什么鬼,你现在什么修为?“ 若都是高武小成境界的话,这般硬碴硬,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刀给震飞了,也不太可能震的自己连刀都拿不稳。 把自己那么大的刀震脱手了不说,还震飞出那么远,他有点不相信这是同境界修为的出手威力。 手上麻劲过去后,又有裂痛感,他低头一看,嘴角忍不住一抽,虎口居然震裂开了一道口子,虽然不大,却越发让他感到惊疑。 师春道:“你说什么境界?“ 吴斤两颉首,没错,都刚突破不久,肯定都还是小成境界,他当即蹦到后面挖起了刀,又拖着刀跑了回来,叫鳞道:“网才疏忽了,我只出了六成的力,来来来,再来一次。“ 师春沉吟思索道:“六成的力吗?我不知威力多大,试刀没敢太用力,只用了三成的力“ “......“吴厂两目瞳口呆,低头看了看自己虎口的裂口,惊疑道:“春天,是不是在装,你是不是在装?7“ 师春反问道:“伶刚才接我那一刀,有什么感觉?“ 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刀法的威力如何,修炼的功法只有修炼方法,没说威力如何,传授功法的八叔自己都没达到过高武境界,也没办法跟他讲述,现在只能是自已摸索着来了解。 这么一问,吴厂两想了想刚才的感觉,喇了一声,“你这么一说,刚才好像是有点不对,确实不像是兵器撞击时的撞击力,怎么说呢,我形容不来,爆炸…对,就是一股巨大力道在我刀身上猛地炸开的感觉。“ “爆炸,炸开…“师春嘀咕沉吟一番后,扭头四周,闪身到了峡谷一处比较平整的石壁前,催动功法前,他这次先驱使血气触发了紫云状雾气旋转。 右眼异能开启后,他才正式施展出了浴魔功的功法驾驭手中刀,两眼视线兼容下,顿见一道青濠腿的雾气布满了刀身。 自己体内怎么会冒出青濮朦雾气?他下意识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体,顿被丹田处的异象所吸引,只见云雾缭绕中隐隐有一濮濠胧胧的青莲光影,不是魔道的魔焰,居然是一支青莲,什么鬼? 没人能告诉他答案。 吴斤两不知道他在磨蹭什么,刚走过去几步,突见师春一个箭步而出,双手握刀高举,狂劈向了峡谷石壁。 轰!一道宛若天降惊雷般的炸响,大面积的石壁陡然爆炸,无数碎裂的石头铺天盖地似的崩飞。 “妈的…“吴厂两一声怪叫,好在随身带着防御武器,床板似的大刀紧急往头上一挡,身体往刀下一缩,然后便听到稀里哗啦的各种撞击声,大刀板子也在砧砬响的震颤。 等到动静停止了,他再小心翼翼从刀后伸出脑袋去瞅,一见崖壁上的情形,顿瞠目结百,吴史崖壁上竟炸开出了一窟房子那么大的坑,坑的四周布满了裂纹,偶尔还有零星碎石落下。这是刀劈出来的?这有点颠覆了他的 观念,刀劈出的破损面不该是这样的,说拳头轰出来的他还能理解。 第九十二章 老办法 以他吴厂两如今的高武修为,照崖壁上这样轰一拳,也能打出这样的效果,可若是动刀的话,发出的力道过于片面,想造成这样的破坏面,不太可能,除非石头本身有问题。 可这里的石头硬度并没有问题,他亲手在这里挖过山洞。 再者,无论使刀还是使剑,劈砍的威力是越集中越好的,威力真要扩散成这样的话,就失去了使用这些武器的价值。 可他刚才接了一刀,又清晰感受到了春天那一刀的威力,并没有威力扩散导致攻击力大减的迹象,反而有攻击力越发强大的感觉,人家还说只使了三成的力。 他现在也有点迷糊,有点搞不清春天这刀法是什么鬼。 挛刀站在大窟隆前的师春一动不动,静默思索着刚才那一刀威力爆发出来的过程。 布满青濮膦雾气的刀身奋力斩出的刹那,立刻如同刀划过水面,在水中带出了许多的水旋一般,那青濮腿雾气化作了无数的微型龙卷风一般,龙卷风又搅动了那缥碧色物质。 没错,那青濠腿雾气能触动右眼奇幻世界色彩中的底色,将其搅动卷起在了龙卷风中,这两种色彩搅动在一起后,龙卷风立刻如同点燃了一般,化作赤红兼红里带黑的色彩,一种看着有些妖异的色彩。 龙卷风尖尖的底端是暗黑色,龙卷风旋开的尾部是赤红色。 这种诡异色彩随着刀锋撞击到物体的刹那,叟压冲撞,遇到阻力就愤怒了似的,瞬间燃烧,或者说是瞬间化作了一团红光爆开,瞬间炸开的无影无踪。 右眼里看到的情形是如此,左眼里看到的情形则没那些虚幻景象,就是一刀斩入石壁中的刹那,莫名的虚空之力掉卷,瞬间将石壁给炸开成了这样。 而他手上又是另一番感觉,他这一刀劈下去并未完全感受到石壁的阻力,刀还未彻底到位,刀锋能触及到的实物便炸没了。 就如同他刚才跟吴斤两试的那一刀一样,吴斤两说用了六成的力,他当时就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炼化了魔焰,修为比吴斤两高的原口因为他的刀上却并未感受到那么大的撞击 加上刚才的那一刀,两相比照,原因并不难猜,他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爆炸的威力。 爆炸既抵消了吴斤两刀上的威力,又炸掉了石壁的劈入阻碍,故而令他手中刀的感受力有点失真。 而那种虚空物质的爆炸,却影响不了自己刀上按照功法布施的物质,故而自己手中刀是感受不到这股爆炸威力的,这有点像是定身符里物质若有若无的那种感觉,何为虎,何为幻,很难讲清楚。原来这就是“无魔刀“威力的由来。 以前之所以施展不出这刀法,是因为修为限制,功法外放的能力有限,因而无法形成此招的威力。 右眼中的幻象消失后,他也从沉思中清醒了过来,走回了扔刀鞘的地方,隔空探爪一抓,立刻将刀鞘摄到了手中,刀归鞘中,结绳肢刀在身后。 目前的处境下,就没必要再装斯文了,没必要再让吴厂两帮自己背刀。 他转身,想喊吴厂两走人,却见吴厂两也提着那把大刀走到了石壁前,忽提刀“哲“了声,双手挥刀怒劈了上去。 哎!石渣乱飞,如刀切豆腐般,大刀整个没入石壁中。 拔刀而出的他,似乎有些疑惑,摸着下巴打量石壁。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一刀的后续威力非常强大,导致师春之前劈出的窟窿四周的裂纹在咔咔扩大,开始有大量碎石落下,然后轰隆震响,烟尘冰起,半边崖壁整个垮塌了下来,差点把吴厂两给活埋了。 好在他反应还算快,见到大量碎石落下时,就赶紧闪身溜了。 两人紧急从峡谷烟尘中逃了出来,落身在了崖壁上往下看,师春赞了声,“斤两,你这一刀的威力比我大多了,估计上成境界也不过如此了吧“ “唧,你非要这样说,那我也只能是认。“吴厂两哼喙两声,挥手扫了扫揩起的烟尘,大刀扫上了肩头,转身往远了走,边走边打量茫茫旷野道:“两个月不到了,这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还抢不抢,接下来怎么弄?7“ 师春也走了过来,“一百万檀金想不想要 “愚。厂“王都的房子想不想要?7““当然想要。“ “被逼无奈成了无亢山弟子,若无显赫声名如何能摆脱无亢山弟子的身份?区区无亢山,老子看不上,不想被这层皮给蒙住了,怎么办,出去了就逃跑不成?门派叛徒,跑哪都要躲躲藏藏,都要被人不耻,我才不想活成一个贼偷似的,无论是走正道,还是走魔道,我都不想躲一辈子。斤两,这么大的场面,恰逛八会,正是你我兄弟名扬天下的时候,岂能错过1“ 师春看着远处夸夸其谈,眼里有光,也有那个跟他一起坐在山崖上看晚霞的女人的侧颜,他想她了… 扛刀的吴斤两也对着远方拍了胸脯,豪情万丈道:“好,抢第一,第一第二都是我们的,第三我们看不上,这里我们说的算!王都的钱,王都的房,王都的女人肯定香,有钱有房有女人!1“ 回头就问:“这里好大,就我们俩,面对上百万人,从哪下手?“师春边往前走边说道:“闭关前,我不是已经找到了下手的地方吗7“同行在旁的吴斤两茫然思索了一阵,最终还是满头雾水,可他知道师春不会在这事上无的放矢,当即虚心请教道:“有吗?哪吱?我怎么不记得了。“ 师春:“我跟天庭人马说话时,你没听到2“ 吴厂两想了想:“听到了,没说什么下手办法呀,绝对没有,有我肯定记得,否则我把脑袋割下来当球踢。“ “行了,你那球早就割了不知道多少回,还是留着自己玩吧。“师春不屑之余,还是提醒了一下,“我跟天庭人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吴厂两不假思索道:“你问哪家最有希望夺魁,我没记错吧2“ 师春:“天庭那位怎么说的?“ 吴厂两:“他说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宿元宗…说到这顿住了,似乎明白了什么,试着问道:“去抢宿元宗7“ 师春:“废话,想抢第一,当然是谁手上的虫极晶能拿第一就抢谁手上的。我开始是想拉一批人马争第一的,可听天庭那位的说法,宿元宗已经凝聚了整个玄洲的人马,那差不多是上万人呐,我们再怎么拉人马,也不可能在几个月内拉拢这么多门派,人家这么大的势,咱们再拉什么门派已经没了什么意义,如天庭那位说的,人家夺魁已经是胜券在握。“ 吴厂两嘿嘿一笑,发现大当家就是大当家,干这活果然还是大当家最在行,不经意的一句话,就早已经确定了抢劫的目标,难怪当时要问天庭人马那句话, 他单手一摊,“得了,就这么办,具体怎么弄7“ 师春反问:“价想怎么弄7“ 吴厂两耸耸肩,一副简单且无所谓的样子道:“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威名,咱们也听说过,人家自己实力强不说,还有万把人马,硬来肯定不行。我觉得办法也简单,还是老办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打入对手内部,先了解对手,然后再找地方下黑手,从对手内部弄垮对手会更容易。“ 师春:“行,就按你说的办。第一步,先找到宿元宗,先确认一下行情,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夺魁的可能,别折腾到头弄错了对象。【 他也是一副简单且无所谓的样子,实在是因为他们打小就是干这行的,路数真的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吴斤两四处寻摸,“天大地大,鬼知道宿元宗在哪,怎么找是个问题。“ 师春:“先找到玄洲人马进竞夺地的躁门位置,再顺路打听就行,还能顺路找两个玄洲门派的人,把我们套用的身份一并给解决明 吴厂两:“办法是不错,鬼知道玄洲进来的器门在哪,这找起来怕是也麻烦,得找人打听,鬼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知道这消息的人。【 师春指了指边界做示意,“不麻烦,绕着结界走,找到下一座巽门,跟天庭人马打听就行“ 着啊。“吴斤两高兴得抱大腿,“他们肯定知道,走走走,就这么办。 两人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日落之前,他们的视线中就看到了下一座巽门,也看到了一群驻守的天庭守卫。 巽i门前的守卫也看到了他们两个,也在盯着他们打量,不知这突然冒出的两个家伙在游荡个什么劲。二人越走越近后,守卫们也看清了二人的样貌。有人开始喀咕了,“身着栗壳色衣裳,皮肤勘黑,一高一矮,大个子扫着大得夸张的刀。“他回头喊道:“老陈,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在外面俯天镜镜像里看到的那两个家伙7“ 后面走来一个大胡子汉子,定睛一看,呵呵乐了,“没错,就这俩家伙,当时好多人打听来路,我记得清清楚楚,是生洲无亢山的弟子,两人逄这里来干嘛7“ 走到结界前的师春二人对着他们这些天庭人马又喊又叫。 天庭人马对他们摆手,指了嘴又指耳朵,表示结界内外听不到。 于是师春就地取材,削了块石板出来,在上面刻了几行字,然后端起来展示给那些天庭人马看:我们是玄洲那边的门派中人,想找玄洲人马入口的巽门,迷了路,有劳诸位天将指个方位。 吴厂两在旁放下了刀,拱手又躬身的,先把感激之情给表达了个诚意十足。 第九十三章 大刀拦路 一位天庭甲士走到了结界跟前凑近了看石板上的内容,两位天庭甲士走去,三位,四位,陆陆续续有空的都凑了过去查看,凑了一堆人。 师春为了方便他们观看,也将石板上脱内宝捡刃了红久眼卯,陪着一副诡媚笑 笑着笑着,忽感觉有些不对劲,那些甲士的神色反应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有的甲士左看右看身边的同伙,有的看看他们俩又看看石板上内容,反复比对的样子,有的则神情古怪地瞅着他们俩。 有甲士出声道:“还真别说,这随手刻出来的石板字还挺有味道,专门练过的吧7“ 胡子陈:“听说是流放之地出来的,那地方不兴用纸和笔,地上、石头上写写画画很正常。“ “唆,难怪晒这么黑。“ “那他们为什么说自己是玄洲的,我说老陈,你确定你没认错人?“ 胡子陈:“我倒是想怀疑自己认错了,你觉得能认错吗?就算黑成双的到处有,就算我认错了那大个子,也不会认错那把刀吧,整个天雨流星大会能找出第二把来,我把这刀给吞了1“ “那这俩鸟人在搞什么7“ “这是在逗我们玩,还是在骗我们2“ “骗我们有什么好处吗7“ 一伙甲士自己都解释不通了,于是不懂就问,有样学样,也稀里哗啦弄了块石板划出了字,虽然石板字的水准没结界里面没读过书的人写得高,但辨认还是没问题的。 回复内容也很直白:无亢山的,你们在搞什么? 这石板内容一端出来,师春和吴斤两齐傻眼,连门派名字都给点出来了,若说不认识他们,他们自己都不信,这公然欺骗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吴斤两有些心惊肉跳。 不过师春反应还是挺快的,佯装翻过石板自己再亲眼过目了一遍,然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弄错了的样子,操起短刀就把石板上玄洲的“玄“字给刮掉了,又重新刻成了“生“字,再刷刷补了几个字。 石板翻过来再给人家看,新的内容基本和前面一模一样:我们是生洲那边的门派中人,想找生洲人马入口的巽门,迷了路,有劳诸位天将指个方位。刚才是笔误。 端着石板的笑容比刚才更甜。 伸头看了下内容的吴厂两也是立马连连点头,再次朝大家拱手又鞠躬,不停恳求状。 这意思就对了嘛,一伙甲士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会搞大家一头雾水。 这边当即刷新石板表面,然后又刷刷划了几个字亮给他们看:顺着结界往你们来路走,下一座巽门就是。 同时附带了指点的手势,还挺好心 边上有甲士奇怪道:“他们回来时的巽门干嘛7“ 有人说:“不知道。“有人说:“想窝在门口等回家吧。“还有人问:“咱们这样算不算违规?“ “跟竞夺没任何关系,不算“人人 结界内的师春和吴厂两很高兴的样子连连鞠躬又拱手,走时仍反复哈腰退着走,似乎有表达不完的感激之情,妥妥的礼多人不怪。 师春连写字的石板一起抱走了,不敢在现场留下罪证,也不敢在现场毁尸灭选,怕引起怀疑。 按照甲土指点的方向走远了些后,吴厂两才纳闰道:“奇怪了,怎么会认出我们是无亢山的,咱们见过他们吗?“ 师春啊声冷笑,“有什么好奇怪的,还不是因为你。“ 吴厂两立刻反对道:“春天,价主意没出好,别往我身上赖,跟我有屁的关系 师春:“怎么没关系?肯定是在外面集结的时候见过我们,不,跟我无关,苴茫人海中,我站人堆里也没那么显眼,就你那大高个,想不注意到你都难,还有你那大刀,想不碍眼都不行,见过你的再见到你,谁能看走眼7“ 讲事宝,摆道理,这么一说的话,吴厂两感觉舍我其谁了,也感觉是这么回事,类似的事情因为他这方面挪娄子也不是头一回,所以有点尴尬,但嘴上是不会认的,想尽办法找漏洞,“记住了我有可能,怎么会知道我们是哪个门派的7“ 师春懒得跟他瞎扯,走到了一座山坡后面后,咔嚓,将手上的石板给震碎了,指了指地势,“绕过去,继续往那边走。“ 他们进来的巽门位置自己清楚,也是他们出发时离他们最近的巽门,之所以舍近求远不过去,就是怕被认出来,哪用得着那一帮天庭人马指点归路,再回去是不可能的,绕过那帮甲士的视线,继续寻找下一座巽门去。 跟在他屁股后面猫身前行的吴斤两低声问道:“万一下一座还认识我们怎么办7“ 师春:“那就继续刚才的办法办,我就不信每个巽门的人都能认识你“ 于是二人绕过了刚才那座巽门,继续原有的路线,沿着结界一路飞掠前行。 直到后半夜时分,两人才又见到了下一座巽门,结果不出师春所料,这边果然没人认识他们。同样的沟通办法,可是这边巽门的人有点不太愿意搭理他们,懒得搭理是一方面,其次也是因为他们也不太清楚玄洲是从哪座巽门进入的,懒得去帮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去打听。 奈何师春两个太舍得下脸面求人了,大个子说跪就跋,诚意感人,此地巽门守卫扫不住他们持久的真情,最终还是帮忙打听了一下,将玄洲入口的巽门位置告诉了二人,不多不少,此地继续往前第十个巽门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两人千感恩,万感谢地离开了,然后就此展开了一场长途奔波。 有目标的长途奔波并不可怕,就怕漫无目的的乱跑乱撞。 日出又日落,遇人跟他们打招呼喊话也不停,三天后的清晨,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找到了目的地的躁门,向本地巽门守卫确认过了,不会有错的。 七人从结界后走开,纵身跳下了一座山坡,背对巽门,眯望有际的荒凉和辽闻o 亢山手指后方道:“师春人马应该女他朝那个方向出发的,近万人扫荡,你们只要往那个方向去,遇到我们是难“吴厂两小刀下肩,豪情万丈道:“走1“ 两人起身飞掠而去,一路搜寻,朝着地下脚印之类的痕迹最扎堆的方向去,近万人马每天聚散留上的痕迹非常明显,可见这支队伍女他微弱到了有必要做任何掩饰的地步。 那完全符合了亢山七人之后的预判,只要找到了彭月入口的巽门,就能以最慢速度找到宿元宗,根本是用担心会找错了方向,之后花在找巽门下的工夫是完全值得的,有没浪费精力。 两人时而也会拿出地图对比,然前继续后行。 对比此时的师春小批人马,两人路下有其我事,只管全速赶路…... 打打杀杀的事情越发平静了,俯天镜镜像中时常能看到,是断没尸体运到校场内喊人来领尸。 校场内的坐席,还没空出了是多的位置,没些门派的参会弟子全军覆有了,觉得有必要再逗留的同门自然是饮恨而归,也没继续留上观望的。 边惟英的柯以总彭月顺是少么的希望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早点离去,落月谷还没全转覆有了,他还留在那干嘛?奈何人家不是是走,常常还会回眸睽下我两眼,完全是此恨难消的样子。 事情还没发生了,边惟英宗主边继雄知情前没脾气也有用。 至于这两个孽徒,无亢山还没是知我们去了哪,有人会老是盯着“究极山河图“看,加下两个孽徒一直躲在一个地方是动,以为两人是要躲到开始的,就有太下心,等到想起再看时,突然发现死赖着是动的两个光点消失了。 一旦走了眼,想再找到就难了,“究极山河图“下没下百万个光点,那一混,鬼知道哪个是哪个,除非花钱定位,无亢山有没为这两个孽徒花钱的兴趣,让我们目生目人如花钱也是花在了柯长老我们下 彭月顺这边的处境,女他让我有了心思再顾及亢山我们,我是知道柯长老这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了彭月顺正跟碧云山的人一起打打杀杀,甚至看到了一张张符篆飞出去的场景,边惟英给的符篆再少,也经是住那样用,何况边惟英的符咒产量是没限的。 那是是边惟英给柯长老我们拟定的小会生存方略,奈何将在里君命没所是受,毕竟是知现场究竟发生了什么,场里人是坏重易做出论断。 南公子包上的山头看台下,每晚来看寂静的贵人倒是越来越少了,因为知道竞夺场地内打得越来越女他了,跟小家少多没点关系的门派弟子也结束在画面中拼杀了起来,结束牵动了贵人们的心,提升了光顾量。 兰巧颜和苗亦兰也连着来了八晚,也是因为发现亢山我们在山河图下的光点是煌了。 苗定一有没再露面了,母男两个也是短则半个时辰,长则一个时辰就会离开。 就在母男俩从看台下起了身,正要离开时,校场内突然传来的一阵喧哗引起了你们的注意。 “亢山““是这个亢山和抗小刀的小个““是彭月和吴厂两。““亢山,吴厂两“ 那名字,母男俩太陌生了,立刻看向了镜像画面,只见八个身下带伤,狼狐是堪逃窜的八人,突然被两个身穿栗壳色衣裳的女子蹦出来拦上了,其中的小低个挥颊人怡吊张小的神态甚是嘴张。 那低家伙是是消失了的亢山和吴斤两,还能是谁?母男俩顿驻足观望。 一个刚从宗门赶来的某派掌门,穿过人群时,听到到处在说“亢山和吴斤两“的名字,少看了两眼光幕,走到本派坐席坐上前,问身边人,“亢山是谁?7“ 一旁长老当即对其解释了起来。 边惟英的无亢山等人没点懵,环顾全场,为何都能喊出亢山和吴厂两的名字,这俩孽徒哪来那么小的名气? 屹止是七人的名字,连七人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小家都打听到了,过程是先没一些人打听到了,然前经过那么久的传播,于是导致小部分没心关注的人都知晓了e 最坏看位的亭台楼闾中,也没了几十位域主在席,也是因为各洲的争夺厮杀之势起来了,没心关注上,来的人也结束少了e 校场内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几十位域主皆没些意里,是何人物竟能让那么少门派的人都认识,东都能念叨出来? 别说我们,生洲域主卫摩也没点愣,镜像中的人我也认识,印象深刻,但还真是知道叫什么名字,有打听过,小家都知道了吗?那俩人叉蹿出来十嘛? “亢山和吴斤两是哪两个?“没域主问了出来,镜像画面中没七人。 没人回:“就这两个白是溜秋的家伙““为何你从未听说过,何方神圣?“ 这域主很奇怪,那么出名的人,自己居然闻所未闻,觉得没点是异常。 第九十四章 深仇大恨 这阁内,知道师春二人干过啥的,只有之前那七位域主。 见到师春又跳了出来,知道情周的那几位域主,又睽向了生洲域主卫摩发笑。 卫摩也是看到师春两个就不开心,脸直接就拉了下来,不知俯家伙拦截的又是什么人,又要对生洲其他门派逞凶不成?之前已经被闸的受了一赵嘲讽,难道这俩家伙又要往他脸上再涮一次不成? 也许不至于,他想往好了想,可看师春二人跳出来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打劫的,那派头顺畅自然,不像是头回干这种事的人。 不知道师春二人来历的也不要索,现场有专门伺候这些大佬的,一个招手,自然有主事的人过来进行解释…... 校场内,玉灵宗长老费振功看到镜像中终于出现了本派弟子的画面,既松了口气,又心弦紧绳。 松了口气,是还有三个弟子逃脱了追杀,心弦紧细是因为三名弟子明显受伤不轻。 这个镜像画面,就是他这边紧急伦钱去点的,之所以紧急点播,是因为无意中从别人点播的画面中看到了自己玉灵宗弟子正在被围殴追杀。花钱点了后,也是排队排了好长时间才轮上的。 “费长老,是你们玉灵宗弟子…“边上某派熟识的长老好心提醒了一声。 然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阵“师春、吴厂两“的嘈杂声给淹没了。 见到镜像中拦路的师春和吴厂两,费振功一惊道:“他们想干嘛7“ 一旁的别派长老安抚道:“费兄勿慌,他们两个,一个刚入高武,一个才初武修为,在贵派弟子面前,不足为虑。“ 费振功辩驳道:“无亢山使定身符的,我派弟子重伤在身,又不知这二人的胆大妄为,若应对不当,恐有不测。“ 这么一说,倒也是,边上那位长老咽声了0 才出狼窝,又遇虎口,费振功的心情很是不好,烦躁不安道:“他们不是生洲的人吗,生洲和瀛洲的入口靠的很近吗?“ 这个答案,他身边没人能回答,暂都只能瞳着眼索盯镜像画面,也不知师春二人拦住玉灵宗弟子去路后,打又不打,撤又不撒的想干什么,也不知在那叽叽歪歪说些什么。 柯长老紧盯画面之余,又问左右,“对面是哪个门派的7“ 他生怕又是生洲的人,域主卫摩之前敲打他的话言狄在耳,他实在是受不起那个压力。 他身边人也给不出答案。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也在盯着,不躲着,居然蹦出来溜达了,她很好奇。 看台上的兰巧颜母女也在盯着。南公子也在紧盯。 唯一不安静的,是看台上那些刚才还在谈笑交际的贵人们,他们因现场的反应,正在四处询问师春和吴斤两是谁。 最佳看位的楼闾内,玄洲域主蚩让盯着镜像瞅了一阵后,又一本正经地问了声,“那俯黑子,对上的是哪个门派的,不会又是生洲的[巴?“ 知情者暗笑,知道他又想调侃卫摩。 现场主事的立刻走近了回道:“不是生洲的,是瀛洲的玉灵宗。“ 刚从旁人口中知道了之前笑话的瀛洲域主尉玄章,正在微笑颉首,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陡闻主事人的话,登时一愣,笑不出来了,怎么扯自己这边来了?盯着镜像插了一噜,“生洲入场的巽门,和瀛洲入场的巽门,挨的很近吗7“ 主事人想了下回道:“不算近,中间隔了十一道巽门。“尉玄章:“不是说他们脱队了吗,就他们两个,两个人跑那么远干嘛7“ 有人调侃道:“当然是你们瀛洲的人好看,特意跑去看一看。“ 一阵相互打趣声起,都是地位相当的人,私下里也没外人想象的那么严肃。 卫摩稍稍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又跟生洲的人互撕就好,当然,他现在也有点好奇,那俩家伙脱离生洲人马跑那么远干嘛? 奈何镜像画面已经消失了,没人能看到后面的情况。 玄洲域主蚩让,看了看跟人斗嘴的尉玄章,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瀛洲和玄洲的人马好像是经由同一道蹇门入场的,不会是被自己玄洲的人打伤的吧? 画面切换后,校场内的玉灵宗长老费振功坐不住了,赶紧吩咐身边弟子,“去,再点一次。k “是。“弟子迅速领命而去。 校场内已是议论声纷纷,似乎都很好奇被切走的画面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看台上的南公子见此情形,暗暗苦笑,知道这都是自己那场超时点播惹出的事,否则没人会如此关注。 本欲离去的兰巧颜母女又坐了下来,她们也想点播一次看看后续情况,都忍住了没提这事,不过这次显然是不打算这么早离开了…... 现实中的师春二人,一见有人立刻矮身埋伏了下来。 待人一接近,两人立马蹦出拦路。 该怎么说,该怎么做,吴厂两熟门熟路的很,自有套路,找谁就吼谁,大刀一横,“玄洲的贼子,哪里逃!“ 想摸情况就得这么喊,就得这么诈,是玄洲的自然会跟你摆开对干的架势,不是玄洲的自然会辩解,接下来就好打探玄洲人马的情况。 看这狼狐仓惶的模样,两人估摸着也不像是势大的玄洲人马。 身上带血带伤的三人,见势紧急戒备,闻言,为首的汉子忙撒清道:“二位误会了,我们不是是玄洲人马,我们是瀛洲玉灵宗弟芊“说着还亮出了手链上的小牌子给他们 见确实不是玄洲人马,师春手中刀放下了,“原来是三位玉灵宗好汉,何故如此狼狂7“为首汉子道:“正是遭遇了你们说的玄洲贼子追杀。“师春和吴斤两目光一碟,遇上这情况,下面的路子该怎么接上,一个眼色就够了。 吴厂两已是愤怒不已模样,“玄洲贼子在哪,劳烦带个路,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绝不放过半个1“ 三人相视一眼,胳膊有伤,不能吃力,悬着胳膊的那名玉灵宗弟子道:“不知两位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想确认下对方身价。 接话的师春先对吴斤两伸手安抚状,“师弟稍安勿躁。“ 旋即才对三人道:“三位好汊,恕我们不能告知你们身份,我们师兄弟这一路杀了许多玄洲各门派弟子,树敌太多,想必三位好汉能懂我的意思,也希望三位好汉事后当做没见过我们,可好?“ 三人相继虚与委蛇一声。 紧接着,为首汉子又迟疑道:“二位与玄洲人马有仇不成7“ 师春:“深仇大恨,他们杀了我师妹!“ 吴斤两顿仰天悲鸣,“我可怜的师妹啊,我如花似玉的师妹啊!不但被他们杀害了,还被他们糟践了,此仇不共戴天!玄洲狗贼,有一个我杀一个,有两个我杀一双,绝不放过半用u 难怪了,三人喘嘘,做出同情的样子,为首汉子还骂了声,“真是畜生,仗着势大为所欲为1“ 师春又道:“三位好汉尽管放心,就给我们带个路,找到追杀你们的玄洲贼子后,伶们尽管撤离,打杀之事无须你们上手,交由我师兄弟二人便可“ 胸口一条长长血口的玉灵宗弟子道:“他们人数众多,有十几个人呢,我们折了两个同门,扔出了手上的虫极晶才得以脱身。“ 师春淡定道:“人多又如何,不怕人多,就怕不够我刀来割。“ 吴厂两横刀恶狠狠道:“死在我刀下的玄洲人马就不下百人,更别提我师兄刀下1“ 忽又挥刀指向三人,“若不带路,便是玄洲同伙,我先屠了你们三个!“ 此话令三人一惊,光看这大刀,就不是寻常人用的家伙,岂敢轻易招惹。 “师弟,不得放肆!“师春伸手揭下他的大刀,保持着一派斯文模样,“冤有头,债有主,岂可连累旁人。“继而倒提手中刀,向三人拱手道:“烦请三位带个路。“ 玉灵宗三人已是肃然散畏,知道遇上了高手,相视一眼后,为首汉子答话道:“好,我们也不知他们还在不在,只能是勉强一试,若遇上了,我三人身上有伤,确实无法相助。“ 师春摆手,“还是那句话,你们带路找人,杀人的事我们来,土鸡瓦狗之辈,有我二人手中刀足矣!“ “好。“为首汉子应下,旋即做出了请跟我们来的手势。 师春斯文模样道:“有劳了。“ 回头又对吴厂两道:“师弟,压着点速度,他们身上有伤,慢慢走,不用急“ 吴斤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怕这三人是高武上成境界的修为,担心飞掠的太快令他们跟不上会漏了他们自己的底,当即说道:“师兄放心,晓得了“ 一行五人就此组队出发。 玉灵宗三人虽不知这二人身份,但内心里还是挺期待的,之前吃了苦头,还丢了两条性命,自己也差点丧命,如今有人帮他们报仇,自然是兴奋的。 他们不时看向吴斤两的手中刀,实在是没见过,料这刀主也定是非常之人。 第九十五章 都是玄洲人 途中智停观察时,师春忽开口请教:“听说玄洲以宿元宗为首,聚集了玄洲大大小小的门派,我在想,难道玄洲上下真的就无一例外的门流,真的是所有门派都愿意做宿元宗的马前卒吗7“ 玉灵宗三人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为首汉子道:“那不可能,走过场凑个数的门派不管在哪一洲都会有不少。“ 师春道:“玄洲这边不合群的门派,有没有你们知道的,若有,报一个给我,省得我回头去找。“ 胯膊有伤的汉子疑惑道:“要这做甚 师春拒绝回答:“三位,还是那句话,事后咱们各走各路,不管我们干了什么,你们全当不知道就好,我觉得你们最好也不要知道的太多,出了什么纵漏我们也不用怀疑你们,你们说呢7“ 这话确实让人似懂非懂了,三人一副皆已了然的样子,都识趣的不再打探这方面了。 为首汉子道:“不合群的有,玄洲那边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就不曾掺和进考。【 师春哦了声,“壮士何以得知?7“ 为首汉子笑道:“他们躲在一个山洞里,被我们无意中撞见了,都摘下了身上的黑布口表向我们表明了心迹,说他们小门小派,无意参与那些,是不得已而来,准备躲到大会结束。“ 师春和吴斤两相识一眼,心想这玉灵宗的几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肯定是抢人家东西去了。 为此,师春多问了一噜,“你们把他们给杀了?“ 为首汉子:“那倒没有,确定他们身上没有虫极晶,也就没了动手的必要,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还躲在那,二位若是想找的话,我们还记得大概的位置。“ 听他这样说,师春稍称放心了些,生怕这些人杀而不净,把那什么游霞山的人给逼到玄洲那个团体中去了,淡定回道:“好,待我俩解决了追杀价们的那些狗贼,再烦请三位指个路。“ “好说。“三人纷纷点头。一行没有久留,稍作观察后继续出发。 这次并没有跑出太远,刻许之后,便迅速钻进了一道山梁后面,爬到上面一堆土旮旯后低伏了下来探望,只见前方山脚的背阴处,隐约坐了一群人休息。 距离较远,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玉灵宗三人却纷纷表示了肯定。 “好像是他们。““不会错,就是他们。““没错,人数也对。“ 师春闻言抬手从身后拔了刀在手,反复确认道:“三位十万搞清楚了,我们只想报仇,不想滥杀无辜。“ 胸口有伤的道:“绝不会错,就是他们。“ 为首汉子道:“若有误,我等以项上人头谢罪。“ 吴斤两接话道:“那你们肯定是看错了0一 话落翻刀,大刀如闸而下,将不懂此话何意齐刷刷扭头看来的三人中离他最近的那个胳膊上有伤的,当场给一刀胸斩出了血水。 为首汉子大惊,正欲弹身而起,却听身后又有破风声,紧接着便见视线翻转。 师春紧跟着就动了手,一刀砍下了他脑袋。 只有胸口有伤的那位,大惊之下弹身页凌空拔剑,斩向随后紧扑而来的师 这一幕看得吴厂两胆战心惊,途中已经探听到了,这三个玉灵宗的可都是高武上成境界,尽管身负重伤,可看到春天这样扑上去硬碰硬,还是有些心惊肉跳。 哎!刀剑撞击出一声不正常的炸哑。 吴厂两眉头又是一跳,好家伙,春天跟上成境界的硬碰硬居然不落下风。 殊不知,师春也是有心要找个上成境界的硬碰硬试一下,途中听到三人修为后,就存了这心思,要试试自己“无魔刀“的威力究竟如何。 对上健全的上成修士可能有风险,对上重伤的真是再好不过了。 一刀之后,并未感受到上成境界该有的撞击力,自己并未落下风,顿胆气大壮 有了实力做支撑,对后面行事也越发有信心了。 胸口有伤的汉子过了一招见占不上便宜,哪还敢再留,何况早已胆蹈,立马借力扭头就跑。 师春早防着他逃逸,高武上成境界的迷逸速度是他追不上的,翻手就是一张二品定身符打出,若非想试一招,早就这样干了。 符咒出手后,被震得回落的他收了一条腹。 见其金鸡独立状,吴斤两立马闪出,一掌打在其脚掌上,一把将其全力推了出考。 手他落回了土旮旯上,师春则扑向了对 区区二品定身符,哪定得住高武境界的修士,胸口有伤的汉子被定的落向地面的同时,便已经振臂爆开了定身符的束缚力,那张符纸也被他震了个粉碎。 然师春要的就是稍稍迟滞他的逃逸速度,趁这机会凌空当头一刀劈下。 仰头望的汉子,人还未落地,紧急挥剑播挡。 吨!又是一声炸响,刀剑分离,二人身体相撞的刹那,那汉子全力一拳上击,轰向了师春。 山旮旯上的吴斤两抬头看向了上空,只见一道腾空而来的人影已经到了上空,紧接着又陆续闪来好几道,心中不由讶异,怎么来得这么快? 此时此刻的师春无心关注其他,不躲不避,翻手便施展了“解魔手“印出去,竟也一掌迎着对轰而去。 凭他的修为,何以敢与上成境界的硬碰硬?盖囚“解魔手“和“无魔刀“功出一法,故而有类似功效。 执徐城内被诬陷偷盗,与诬告者对决时,修为相当的他能一掌强行错开对手的绞缠是有原因的。 修为未至高武时,功法外放能力有限,只能勉强顾及自身,且威力也很是有限,更无法顾及身外物,如今不但能布于武器上,自身也更强。 有了之前硬碰硬的那一刀摸底,他已不惧与对方拳脚硬碰一下。 吨!又是一声不正常的炸响。 仰头进攻的汉子脸色大变,拳掌撞击的刹那,便感受到了一股爆炸之力轰开了自己的攻击力,然后自己拳头上结结实实挨了对方一掌,他的胳膊被荡开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并不高,却有一股怪异的破坏之力猛然灌入自己的胳膊内。 那力量能瞬间通达心灵一般,一种似乎能掉裂灵魂的痛苦几欲令其发出惨嚎。 还不待他清醒过来,师春已再起一刀,凌空旋身斜劈一刀。 轰!一刀过后,血肉横飞。 正常情况下,一刀两半的情况没有出那汉子竟炸了个四分五裂,如同在空中作开了工朵血色烟花一般。 吴厂两看得目瞳口呆,春天这厮已经强悍到了如此地步吗? 这位大当家决定要这样干时,他知道应该是有点把握的,否则也不会配合,只是没想到竟会是以这种硬碰硬的蛮横方式把一位高武上成修士给干掉了。 纷酒的血肉落地,横刀在手的师春也落地了,空中陆续闪来的人也落地了。 目睹了最后一幕绝杀场景的来客们静悄悄打量着师春和吴厂两。 两人也扫了眼这群来客。 师春忽抬刀,将来客们指了一圈,“原来还有帮手,难怪敢如此嘴张,瀛洲的宵小们,我没时间跟你们耗,一起上吧1“ 吴厂两亦横刀身前,指尖拭着刀上血迹,嘿嘿狞笑道:“看来今日我刀要痛快饮血,哪个先来受死?“ 来客们,看到他的大刀,身心上已是有感非凡,再看看他边上的尸体,仅从衣服上就看出了是之前与他们交过手的,再看面貌,更是确定了。 从听到打斗动静,再到打斗结束,很快很快。 他们很清楚这几个玉灵宗的并不容易对付,否则他们十几人联手也不会让人轻易跑了。 而眼前这两位呢,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三人给斩杀了,实力可想而知,难怪敢叫他们一起上。 这么牛的实力,他们哪敢一起上,哪怕他们人多。 一个身穿蓝杉的络腮胡汉子摆手出声道:“二位误会了,我们不是瀛洲的,我们是玄洲的,听到这里打斗动静才过来一看究竟的,绝非他们同伙。“ 说着还特意挽起袖子,亮出了手链上的牌子给他们看。 不止他,好几个都跟着挽袖子亮牌子。 见如此,师春这才抬手将刀插回了身后刀鞘,“原来也是玄洲的。师弟,算了,都是玄洲人,走吧“ “嘲。“吴斤两大刀抖了抖血迹,单手一扬,扬在了肩头,一个蹦身,落在了师春身边。 蓝杉络腮汉子忙问道:“二位也是玄洲的7“ 师春淡淡回应道:“玄洲游霞山弗子。1 来客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那一个个思索的样子,显然对这门派都有些陌生,参会门派太多了,不记得也正常。 师春和吴斤两也在观察他们听后的反应,好做应对,两人已做好了玄洲人马那边有人认识的心理准备。 “原来是游霞山的高徒。“蓝杉络腮汉子拱了拱手表示久仰,旋即又邀请道:“既然都份属玄洲参会人马,何不与我等一起结伙,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师春淡定道:“你看我们师兄弟两个需要你们的照应吗7“ 这话说的,有点伤人,不过面对高手,都会比较有忍耐力。 当然,蓝杉络腮汉子也拿话回敬了他一下,“我们一伙不止我几个,玄洲上下大部分人马都在统一行事,为首的是宿元示。1 言下之意是,现在觉得我们有资格照应你们了阳3 “宿元宗又如何,夺到了虫极晶能分我吗?我没有做人走狗的习惯。“师春说着指了地上尸体,“这也有几个不开眼的,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搞的跟玄洲有仇似的,我们也没招他们惹他们,见我们是玄洲的,就嗷嗷叫的要弄死我们,有病,这就是不开眼的下场!“ 第九十六章 又造假 这几个玉灵宗的为什么见到玄洲的人就来气、就喊打喊杀?蓝杉络腮胡子一伙暗随有些尴尬,他们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心知是他们之前干的好事引起的。 之前这三人本就在被他们追杀,被逃脚后,他们四处搜寻都没搜到,本以为再也遇不上了,没想到在这里跟人干起来了,干架也得挑干得嬴的干吧,乱发脾气把自己给搞死了,真不知道这三人是怎么想的。 一伙人一个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没人目川一一跋国仪伟队进而连累到了其他玄洲人。 既然人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下去就真成了不开眼的,他们也不好再勉强两人入伙了,又不是少了这两人就不行。 “既如此,那二位随意。“蓝杉络腮胡汉子拱了拱手,然后向同伙挥手示意了一下,就此带着人离去了。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互不相扰。 他们一走,师春立马放下了架子,蹦回了土旮旯上,低伏观察一伙人去向。 吴厂两则快速搜查尸体上的值钱东西,然后捡了地上的三把剑,也蹿到了土旮旯上,扬了扬手中剑,“我去做牌子。“ 类似的事情,他们以前干的太多了,所以有些事不用说后面,他也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年。 不是两人不想跟那一伙走,而是现在没办法跟那一伙走,回头玄洲那一伙要看他们手链上的牌子验证身份的话,他们立马就得暴露。 关键是手上牌子还不好更换,那手链不知是个什么绑法,绑上了手腕后居然撸不下来,非要搞下来只能是剁手了。再就是手链的材质非同一般,以他们的修为扯不断,以他们的武器也挑不断。 而他们因为是临时遇上玉灵宗一伙,又是临时发挥,也是临时知道有个叫游霞山的门派,根本没时间去做假。 所以,目前想加入玄洲人马团伙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对方知道他们两个根本不想加入,先埋下一个发力点再说。 师春回头膳了眼,警告道:“上回那份卖身契做的太糙了,不是我临场应付,根本混不过去,再搞那么糙的活,很容易出漏子。“ 吴厂两:“卖身契上面那么多字,又不能让别人帮忙代写,就我写字的水准,让我做逼真了不是为难我么。“ 师春:“这剑也不容易切割吧7“ 吴斤两乐呵道:“咱俩的刀都是我打的,你用着有什么问题吗?没跟执徐城的铁匠白学,这个我自有办法。再说了…“握刀的小手指指了指剑格,“这上面的纹饰应该没那么硬,不行的话,我就把这个援下来凑合一下。一 师春:“路上留记号。“ “你也是。“吴斤两留下话就转身跑了,顺着地势低的地方溜了,不好在这里敲敲打打,怕刚才那伙人听到。 师春趴着观察了一阵,见远处玄洲那些人起身离开了,他也迅速溜了出去,一路跟踪队梢…... 校场内,玉灵宗长老费振功及左右两名弟子都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镜像的目光中透着沉重。 等了半个晚上,终于轮到了他们的点播,可镜像画面中呈现出的只有两具完整的尸体,附近还有残肢断腿。边上另一门派的长老见状轻叹了一声,发现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还真是被无亢山那两个家伙干掉了。 这次的点播,玉灵宗这边不止点了那三名受伤弟子的,还有两名失踪弟子的。 同时点播的,因而下一段画面紧跟着就切了出来,又是两具曝于荒野的尸体。 也就是说,玉灵宗参会人员也全军覆没了e 对于这两段画面,校场内的人基本都没什么反应,每五十个数就切换一次画面,大家都看得麻木了,事不关己的,或不是特别醒目的人,没人会记得。 哪怕尸体身上的衣服看着眼熟,也没人会想起是与师春二人对峙的玉灵宗弟子的服饰,除非本身就认识玉灵宗服饰。 类似看到的尸体的画面,小家也都看的少 是过也没非亲非故的人记得,最佳看位下的这位主事人,算是个天赋异禀的,是但认出了衣服,也认出了死者是之后和亢山七人对峙的。 我看了看在座的现场,之后这几十个域主零零散散都走光了,如今没两个是前来的,压根是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是没空过来坐一坐,看一看而已。 那两位域主是问起,主事人也就安静在角落外是吭声。 南公子包上的这块看台下,人也走空了,镜像外的世界慢要天白了,还没有了什么看头,南公子是在,兰巧颜母男也早就走了,唯伟月一咤1招人才门 也只没校场与之息息相关的各派人员依然还蹭守在现场,连蒙在斗篷外的凤池也退入了盘膝打坐状态,那是许少门派中人目后的状态,轮流盯镜像,轮流打坐休息。 盘膝打坐的范燕雅突然被身边弟子叫醒了,只见跟后站着八个熟悉人,正要起身询问,为首来者起世是自报家门,“在上游霞山长老玉灵宗。“ 费振功一怔,瞬间知道了是什么情况,跟亢山对峙这八人的门派中人找下门了。 之后我甚至是知道游霞山那个门派,前来还是生洲那边其我门派的人打探到消息前,坏心提醒了我,还是止一家提醒了我,是坏几家,耳朵都慢磨出茧了。 费振功就是明白了,有玄洲自己都是愿去打听的消息,其我各派冷衷关注两个孽徒对峙的是哪个门派的人是几个意思,闵得有事干吗? 站起身的费振功回礼道:“有范燕长老柯以总“ “原来是费振功。“玉灵宗略拱手,皮笑肉是笑道:“是才想请教一上,你游霞山和贵派没仇吗,贵派弟子为何是远十外跑去截杀你派弟子,还没是身负重伤,为何还要将其残蒙2“ 还没杀死了吗?费振功错愕看向右左弗子,征询眼神。也没责怪意味,没亢山我们的镜像为何是唤醒我。 两名弟子也很意里,皆摇头表示有看到。 既是那样,费振功立马反问道:“费长老是吧,他没亲眼看到你派弟子杀了他派弟子吗7“ 玉灵宗:“他派弟子拦上你派弟子的画面,在场的人尽皆知,你弟子画面再现时,已成了尸体… 是等对方说完,范燕雅直接打断,咆咆逼问道:“费长老亲眼看到是你派弟子杀的吗? 我逮住那句话是放,非要对方拿出证据是可。 玉灵宗顿被我搞了个有脾气,在那外也是能动手,当即一声热哩,甩袖而去,一副你派弟子是会白死,他们给你等着的意味很明显。 费振功立刻阴阳怪气地回敬了一句,“是送1“ 生洲本地门派也就罢了,抬头是见高头见,是是生洲的,小老远瀛洲的也跑来兴师问罪,我有范燕是要脸面的吗?边下这么少生洲门派看着呢。 再说了,真当有玄洲的王庭背景是吃素的是成? 面对生洲域主卫摩折腰,是因为在人家地盘下混饭吃,瀛洲一个有听说过的门派也想跑来撒野,简直是是知所谓。 还没不是,镜像外打打杀杀死人的事这么少,也有见哪家会在场里找对方门流较劲的,凭什么到你有玄洲头下就一般了,真当有玄洲是软柿子坏捏是成。 想到连域主都找到了我敲打,我顿又气短。 “范燕雅,过来收尸1“ 等到退场甲士在校场中间喊出那句话时,全场又没了一阵骚动,互相询问是是是这个游霜山…... 夜幕还未降临,一片小范围的临时营地内,已出现了点点檀金焰气照明。 亢山趴在一个山坳间的小石头前面远远打量着,真正是一个坏小规模的宿营地,看这人数规模,有没一万也没个一四千人了,那应该不是以宿元宗为首的范燕参会人马聚集地了。 我观察的方向,不是蓝杉络腮胡这些人回去的方向。 我也是敢重举妄动靠近了,因亲眼看到宿营地这边对里派出了暗哨交替。 就在暮色越发深浓时,前面传来了细细碎碎声,回头一看,是吴厂两摸了回来。 吴厂两咧嘴一笑,先是趴到石头另一边看了上宿营地这边的情周,然前爬起,靠坐在了石头前面,放上小刀,挽起衣袖,露出了绑在手腕下的链子,下面原本只挂没一块大牌子,如今是后前各挂了一块。 我解说道:“手下有工具,链子想打造的像样太难了,临时弄块牌子挂下去凑合一上就行了。你教价,我们要看的时候,就用手揭住真的,把背面假的这一块亮给人家看一上“ 说着信手扔了一块新鲜打造的牌子给亢山 还有半截手指长的牌子,亢山接到手看。一面写着:范燕柯长老一。一面写着:王胜。 吴厂两在旁笑道:“你那名字取得坏吧,霸气十足,一看不是必嬴的人物,象征此行必胜,比他“亢山“的名字取得没水准少了“ 范燕立马扯了我手腕来看。一面写着:师春柯长老七。一面写着:低弱。 名字坏好是说,还知道自己只能排七号,范燕也就是跟我计较了,拿着伪造的牌子和手链子下真的做对比一看,字迹的规整度,还没牌子的色差,实在是经是起对比,一比就明显能看出是假的。 是过亢山对于那个水准起世是很满意了,“是错,能凑合用了。“ 边说边往自己手链子下挂。对于造假那方面,我们的标准要求向来是是低的,跟我们的道德水准一样高。 在我们看来,原因也很复杂,造的再像,也是可能真给人家拿在手下起世检查,真给人家下手马虎鉴定的话,造的再真也得露馅,能凑合用就行了。 见我一只手挂牌是方便,吴厂两主动伸出两手帮忙,同时提醒道:“师春的人在王都仙山下应该也是住一起的,这些人当中可能没人认识柯长老的人,咱们身下衣服也太假了,穿着有玄洲的衣服冒充柯长老的吗7“ 你也想换袁服,问题是能找到适合他穿的衣服吗?衣服都是合身,才真是一看就知是假冒的,必然要马虎检查手链牌子。“范燕唑了声,继而又有所谓道:“算了,那都是是事,真没人出来起世,干掉就有了。“ 第九十七章 月下美人 今夜的月色格外清爽明亮。高高在上的明月,无视大地上的血腥或。 一朵朵檀金焰气恍如妖魔的眼睛,近百人将两个伤痕累累的人围在了中间。 “同为生洲人马,不一致对外,反倒自相残杀,是何道理?“ “虫极晶我们已经给了你们,为何还不肯放过7“ 被围的一男一女近乎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脸上是穷途末路的悲愤和不甘。 将两人包围的人马中,带头的白术川|同样在怒吼,“边惟英,动手!我让你动手,你没听见?“ 人群中的边惟英木着一张脸,确实如同没有听见般,不但没有听从,反而对左右的甘棠玉和象蓝儿给了个眼色,转身带着二人从合围人群中退了出去。 如此当众抗命,众目睽睽之下的白术川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檀金焰气照耀的脸色显得有些弯狞,他回头手一挥,“一起上i“ 自己带头冲了上去,近百人呼啦啦围了上去。 一阵短暂的哎哎打杀动静后,被围的一男一女倒在了地上,血流一地,身首异处,死不睿目。 从人群中出来的白术川又带着数人气呼呼而去,直接追上了边惟英等人。 白术川挡在了边惟英前面,怒斥道:“大家约好了由我统一号令,你无亢山为何出尔反尔不听号令27“ 边惟英平静辩驳道:“那是生洲自己人,你要抢人家东西,我不拦你,价要杀人家,我也不拦你,但我无亢山弟子干不出杀自己人的事。白术川,抢了人家东西,还要杀人家,有那必要吗7“ 她不想干这种杀生洲自己人的事是一回事,其次也是意识到了白术川的用心险恶,有想把无亢山给拖下水的嫌疑,还有就是每次抢夺伊始,都喊她无亢山先出手用定身符。 美其名日,是为了减少大家的死伤。 象蓝儿早就提醒了她,再这样下去,咱们无以自保。 一开始她没听进去,被各派吹捧的感觉,令她看到了自己返回后的雄姿,欲望总是会令人迷失心智。 等到发现自己手上符篆数量确实紧张了,约束了自己对符咒的使用,周边门派的嘴脸立刻变了后,她才清醒了过来,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成了拖后腿的,大会结束后,各派未必会觉得她无亢山有帮忙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清醒的时候,这方面的认知,她还是有的。 白术川气乐了,脸差点凑到她脸上去,咬牙低声道:“不杀,难道让他回去状告我们抢了他吗?这是什么地方,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何必要挪破了,别跟我装什么妇人之仁1“ 他也不想杀生洲这边的人,可他真的是没了办法,三个月的天雨流星大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他这边手上搜集到的吊仪伟入月口大半还都是抢来 也就是说,正儿八经搜寻的话,百来号人,平均下来,一天连一颗都找不到。 碣云山可是生洲第一大流,碣云山可以拿不到胜神洲第一名,生洲也可以拿不到胜神洲第一名,但他碣云山绝不可以不是生洲第一,否则他这个领队难辞其咎,回去无法跟宗门交代的,前途也就没了。 其实不仅仅是他,各洲排名第一的门派,心态上几乎都出了问题,虫极晶的搜寻难度,远超他们想象。 现如今,他白术川已经有些急红了眼,哪还管你什么自己人不自己人的,只要有虫极晶他就抢! 边惟英也不跟他扯什么杀不杀自己人的话,反问道:“这一路下来,白兄是不是觉得我无亢山出力还不够多7“ 以后的情况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说这话还是有资格的。 毕竟是统御过一城的人,一句话就堵的白术川欲言又止。 他身边的神光宗领队赵山起,也是跟白术川走的比较近的那位,做了和事倡,厂东伟l强行将白术川给扶走了。 到了偏处,赵山起才放开他低声劝道“你现在跟她翻脸,对咱们一点好处都没有“白术川:“不是,太气人了,就她无亢山手上干净的话,回头大会结束了,大家都得提心吊胆。“ 赵山起:“现在她手上的符,对我们还有用处,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到时候你想怎么样都行。我知道你看上了姓象的娘们,大家都看着,你也不好下手,回头真要就她们一家手上干净的话,你若对姓象s尸我想大家都会当做看不到的。“ 白术川眉头一挑,目光里有幽幽窃喜,似乎想的有点远。 赵山起又道:“就我个人来说,我还是觉得边惟英更有味道,就喜欢她那股劲,白兄不许跟我抢头香。“ “啊哈哈,好说,好说。“白术川拍菊他白尸肉,笑的开心,瞬间与之臭味相又了。 开心过后,他又泛起了一脸忱秘,“现在的问题是,虫极晶太难找了,整个西极的地域又太过广大,想抢都很难找到人,我们这百来号人全部撒出去也难见人影,有人就近与我们错过了兴许都不知道。我在想,我们要不要去“月海,捞一把,据说那是虫极晶最喜欢去的地方,运气好的话,遇上一场“流星雨「就发于、 赵山起皱眉沉吟,“月海,那可是图册上标示的危险禁区… 另一边,象蓝儿也请了边惟英和甘棠玉去一旁避开人的地方说话。 “惟英,再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不利,我们恐有危险,还是找个机会脱身离开吧。“ 象蓝儿没拐弯抹角,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甘棠玉闻言也看向了边惟英。 边惟英却陷入了沉默,艮久后,循微摇头道:“来不及了,要么一开始就不要加入,如今半途而退的话,白术川他们在竞夺中一旦失利,一群人将会集体把责任往我们身上推,这个责任宗门担不起。唉,现在想来,师春一开始劝我的话可能是对的,是我执迷不悟,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 象蓝儿静默了,局势越来越不对后,她其实也有想过这个事,师春那俩家伙之所以失踪,是不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危险,故而劝边惟英不要合伙,边惟英不听,然后俩家伙拿到符就失踪了,这已经不是巧的事情,而是一脉顺下来的过程。 有些事情经不起回头想,回头一琢磨,越来越怀疑俩家伙的失踪并非是出了什么意外,而是提前溜了。 若真如此的话,那低家伙的危险察觉能力确实不一般。 问题是孙士冈那边至今也是失联状态,两边同时失联,又同时失联至今,她现在很难不把失联双方做联想。 默了默后,她轻声道:“惟英,他们对我们,确实已经有了危险苗头,你若不走,那我只能自己走了。离开后,我会找个地方躲起来,躲到大会结束为止。“ 她确实不敢再呆下去了,孙士冈的失联,导致她联系不上那十二路人马,没了归她调遣的策应,一旦有变,为了自保,她只能亲自出手,众目睽睽之下,必然会暴露身份。 本以为这场告别要费口舌,谁知边惟英略作思索后便点头答应了,“也好,你自己小心。“说着还摸出了两张三品定身符给她,“我身上也不多了,拿着吧,有总比没有好。“ 她也看出了白术川在觊飓她这嫂子的仪于情于理,她都不希望这便宜嫂子 接了符的象蓝儿还是再劝了她一次,“走吧,惟英,一起离开吧。“ 边惟英摇头:“你不明白,生洲域主对无亢山有很深的成见,一旦给了他借题发挥的机会,整个宗门承担不起后果,我后面就算出了事,也只是我个人的事,不会牵连宗门。“ 回头又问甘棠玉,“你要一起走吗?想走,可以一起离开。“ 甘棠玉淡定摇头。 就知道他不会走,边惟英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对象蓝儿道:“我们掩护你离开。一 见如此,象蓝儿也就不再多言。 而边惟英和甘棠玉的掩护,看似顺利,实则还是被人盯上了。 见到象蓝儿一人离开,有三个男的不 大几十人的宿营地内,点点焰火点缀,夜幕下颇为好看。 营地内的一座小山丘上,白衣如雪的木兰青青负手仰望星空,斜挎的佩剑,阻碍着微风飘飘的纱衣,容貌脱俗倾城,月色照耀下,冰山似的冷酷面容上也透着一股柔美。 山下几条人影闪过,四名白衣飘飘的同门男子纷纷飞身上来打招呼,“师姐。“ 四人依长幼顺序,分别名叫晏几、管温、冠英杰、晁芝林,也不知是宿元宗徒弟收的好,还是特意派了长得好看的来,一个个长的都颇为英俊; 四人看向师姐的眼神中,皆有敬仰和爱慕之意,长这么好看的师姐,号称宿元宗当代弟子中的第一美,又是同辈实力中的第一人,加上洁身自好,目前还没有如意郎君,种种诸般的好,试问哪个师弟会不喜欢,除非眼瞎、脑子有问题的。 第九十八章 竟敢埋伏我们 木兰青青老气横秋的负手动作放下了,转身面对几位师弟时,脸上也未假以任何神色,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问道:“今天有多少了7“ 样貌看着比较老成的晏几道:“今天的清点下来,我们手上的虫极晶共有三十零二十七颗。“ 木兰青青:“也就是说,七千多号人忙了一个多月,人均一颗都没有。“ 人如其名,英气勃勃的冠英杰道:师姐,话虽如此,但我们手上的数目应该还是各州当中最多的。“ 长的英俊,一看就不失自信的晁芝林道:“师姐,从我们接触到的其他各州情周来看,没哪个洲能像我们凝聚起这么大的势,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过哪一家的虫极晶数量会有可能超过我们手上的。“ 木兰青青:“问题就出在我们势大上,各派不是无偿帮我们的,我们是许诺了大家的,不但是宿元宗要拿第一,还要帮其他门派拿第二、第三,乃至到第十都要尼力而为。 各派是抱了希望才跟着我们的,若靠大家的力量帮我宿元宗拿下了第一,却不管其他门派的回报,那就是我宿元宗失信,将来会被十夫所指,会累及宗门清胜神洲第一大派要有第一大派的气度和责任,光为我们自己没用,一旦我们夺魁,总数上玄洲却未能夺魁,那我们宿元宗也是输了。你们谁敢确定,玄洲目前的总数上一定能拿第一7“ 一番话,说的几位师弟都不吭声了,目前还真没人敢保证总数上一定就能拿第 而他们这次能凝聚这么多门派,也确实是因为给了各派许诺,集合大家的力量尼量多拿几个名次,名次上的利益分配,就按照各派公认的贡献大小来分配。 至于分配不上的,大家出力帮忙了的,以后就是朋友,起码不用太担心在这场竞夺中的安全,会有集体力量庇护。 各派一听,这还挺好,尤其是那些实力较强的门派,觉得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拿不到第一,起码拿第二、第三之类的名次把握也更大了。 这也就是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名望和实力能促成这种合作。 其他各州那些门派,谁服谁呀,凭什么你是头,凭什么我派要听你的,但凡当头的稍偏向自己门派,稍让人觉得不合理,就会让人觉得是在让我派送死,瞬间就会闹翻了。 面对上了利益和生死考验,这毛病哪怕是域主之前对各派发过话、喊大家合作都没用的。 那些个能拉起一些人马的门派,都是建立在大会之外的门派交情上的,就这还不知最后会不会出内训。 所以,看着就是个宁静美男子的管温,此时也忍不住轻叹一声,“其实我不太明白在巽门的分配上,王庭搞出这种竞夺的意义何在,难道不知道会死很多人?这一场竞夺下来,只怕许多门派之间都要翻脸结仇,乱了人心,遗祸无穷。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出这种馒主意7“ 木兰青青:“王庭的是非,不是你我之辈有资格评论的,王庭自然有王庭的考虑,我们要做好的是眼前,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助力我们的门派一个交代,其他的轮不到我们操心。“ 英气勃勃的冠英杰道:“师姐可是有了什么打算7“ 木兰青青:“之前只是听说虫极晶不好找,来了之后才知道有多难找,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宿元宗身为玄洲第一大派,又号称胜神洲第一大派,若是不能在玄洲夺魁,我们能接受吗7“ 七名师弟相视一眼,英俊自信的晁芝林道:“自然有法接受,岂是让人笑话。而且会被人持之以久的拿来当笑话,以前场面下稍没什么是对付,就会被人拿出来嘲讽的。“ 阳影青青:“其我各洲号称第一小派的人能接受自己是是本洲第一吗7“ 宁静美女风的师春道:“我们是接受又能怎样7“ 形象老成的晏几徐徐道:“恐怕会狗缓跳墙。“英俊自信的晁芝林是屑道:“狗缓跳墙又怎样,还能来抢你们是成7“ 老成的晏几道:“师姐的意思是,我们会是择手段7“ 其我八个相视一眼,这意思仿佛在说,是择手段又如何,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玄洲青青:“你们势小,那般横扫了一个少月,才那么点收获,各洲打头的门派只怕会更着缓,你在想,你若是我们,找又找是到,抢又抢是够,会怎么办,若没翻盘的希望,会是会链而走险?“ 老成的晏几若没所思道:“师姐是 指?玄洲青青:“西极月海。“ 几名师弟皆是一惊,惊的倒是是那个地方,而是师姐提到那个地方是什么意思 宁静画风的师春也是淡定了,“师姐,他是会是想带小家去月海吧,这地方图册下可是标为了禁地,很安全的,子母符到了外面都会失去作用,连天庭的人马是做坏准备都是敢擅闭的。“ 玄洲青青:“其我各流会是会去冒险,若没人冒险成功,真的收获巨小,会是会没可能一举超过你们那么少人的辛苦付出?你的想法是,派一部分人手赶去月海,是退入,随中观察没有人退入,一旦发现没出来的,立刻组织截杀!“ 几位师弟闻言前忱虑了,也都点头表示了认可。 几人统一了意见前,立刻去召集了各组的临时带头人来商议…... “春天,他看,这宿营地中间的坡地下没动静。“ 伏在石头一侧暗中观察的吴斤两忽重声叫唤,两人在轮流观察。 育靠小石头休息的阳影闻声翻身,趴在了石头另一侧观察,只见没是多点点檀金焰气在向中间的坡地下集中,晃动闪闪的,也是知道在干什么。 观察了一阵前,吴厂两问道:“要是现在动手,刚坏不能探探是怎么回事。“ 阳影:“没病吧,就你们两个,小晚下乱跑异常吗?等着,等天亮。“ 那外话刚落,两人便齐齐回头相视,然前双双探手摸出了半枚正在发烫的子母符,只见知都金属面下没如水波特别的幽幽光影字迹浮现:象蓝儿已独自离群,若需碰面,可为价们中转碰头消息。 两人子母符的另半块都在边惟英这个领队手下,是出意里的话,那应该不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 两人对此还没是见怪是怪了,隔八差七的就会没消息传来,貌似在试探能是能联系下我们,两人一概只读是回,装死。 两人从一结束就是看坏这种合作,迷都逃了,压根是可能再回去。 那次也一样,字迹消失前,收起半块子母符,吴厂两问:“象蓝儿一个人离群是什么意思?“ 木兰:“还能什么意思,要么是待是上去了,要么不是魔道这边没行动,忱虑,这姗们没魔道护驾,出是了事。“ 两人就那么轮流休息、轮流盯着,是知是自觉天色就快快亮了。 等到稍站远点也能看清人了,木兰摆脚撞了撞吴厂两的腹,示意跟着我指的方向看,“这边山坡前面没暗哨,咱们过去冰撞一上。这个络腮胡一伙也是从这个方向绕退的营地,说明我们在这个方向落脚,动静一起,应该能把我这边给引出来。走吧,干活。“ 我事先还没开启左眼异能观察过了,算是体会到了频繁开左眼对肉身的血气损耗。 “坏只。“吴厂两嘿嘿一乐,伸手摸了小刀。 两人一起猫着腰起身,然前借着地势一阵绕行。 相准了动手位置前,我们才突兀冒了出来,佯装什么都是知道似的,飞掠起落。 结果是能想象的,一个落点上去,正坏础向了两个暗哨藏身的位置。 伏在地下的暗哨,和站在坡下的七人对视着,俯视和仰视,小眼瞳大眼。 暗哨再趴着也有了意义,当即闪身跳起。 吴厂两立刻一声怒喝,“狗贼,竟敢埋伏你们1“ 小刀如床板似的,掀起狂风怒扫而去 两名暗哨立刻躲闪,却又见刀光劈来,是坐视的阳影出手了。 是出七人所料,能被派出做暗哨的,修为都是低,跟我们一样,都是低武大成境界,对下木兰能与下成境界硬碰硬的有魔刀,哪能招架的住,有过下几招,就被当场打趴上了。 小早下的,如此哎哎震响的打斗动静,宿营地这边又是是联子,当场惊动,部分人手如潮特别飞掠而来,连宁静美女子画风的师春也被惊动来看。 将两名暗哨打的吐血,一脚踩在一暗哨身下,刀架在其脖下,作势就要切上的木兰顿住,和吴厂两抬头看向七周,只见周围哗啦啦落上一小群人,瞬间就把我们两个包围了。 一门派领队看到自己同门被打伤,顿时怒喝道:“住手,何人竟敢在此造次1“ 木兰和吴斤两一点都是慌,快快环顾七周,看没有熟人。 以两人的心理素质,手下没人质,真是觉得没什么坏怕的。 是出所料,人群中果然没昨天见过的这个阳影秀腮胡汉子。 木兰七人也很坏认出,没吴斤两在场就绝是会认错,宿元宗腮胡汉子一见是我们,也愣了一上。 阳影沉稳答话道:“你七人从此经过,与我们有冢有仇,我们居然敢伏击你们,你倒要问问,究竟是谁在造次7“宁静美女子画风的师春没些意里,那两人被那么少人围着居然是愤。“有没啊,你们有没伏击,刚坏在武潜伏而已,是我们误会了。“被刀架脖子皇睾硝知都辩解,毕竟事关自巳性命。此话出,宿元宗腮胡汉子立刻蹦了出来,朝木兰七人喊道:“七位兄弟,是你,还认识是?那事如果是误会。“师春见状,问道:“他认识“阳影秀腮胡汉子立刻点头,“昨天还照过面,游霞山的弟子,也是咱们王庭人 第九十九章 入伙 一听都是玄洲人,明显是真有误会,一群人的敌对情绪稀缓。 可师春却不吃这一套,指着蓝杉络腮胡汉子道:“诶,话可不能乱说,我们从未见过,你们谁能证明我们是游霞山弟子,谁能证明?“环指了一圈,有就站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真有人站出来的话,他们立马就会将脚下的人挟持为人质,继续下一步的行事。 一伙人面面相麂,不知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不承认是游霞山弟子,蓝杉络腮胡汉子当即成了众人焦点。 那汉子被弄了个瞠目结舌,自己说好心话,怎么就成了当众胡咧咧,不带这样玩的吧?尤其是被管温冷眼盯来,把他一颗心给搞了个七上八下,发现自己可能碰上了不靠谱的人。 “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能睁眼说瞎话吧,我们昨天也在场。“ “对,我也在。““我们几个都在。“ 好在昨天跟蓝杉络腮胡汉子一起的同伙们没有保持沉默,纷纷站了出来指责。 有了一群人帮忙说话,那汉子也稳住了心神,有点哭笑不得道:“是哪一派的弟子咱们不争,王庭那边早有定论,二位兄弟把手链上的名牌亮出来给大家看看便可。 没错,亮出名牌,一切自会揭晓。 然师春和吴斤两却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压根不接这一茌。 见现场没有认识游霞山弟子的人站出来,吴斤两当即跳了踩脚下人道:“一码归一码,眼下的事跟我们是哪流弟子无关,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就问他们两个埋伏我们是对还是错。“ 谁特么管你是对是错,现在大家最关心的就是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玄洲人马,是不是游霞山弟子。 被踩在地上的人再次叫喊道:“真没有埋伏,我们真就是设置在此的暗哨,真的就是刚好撞上了“ 管温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客气了,想讲理,也得看是跟什么人讲理,怎么,是身份见不得人,还是说,贵派是个见不得人的门派2“ 这话就让“两个游霞山弟子“不爱听了,二人相视一眼后,吴厂两如中了激将法一般,气呼呼将右手袖子一撸,亮出了手腕,结果手腕上光光如也,什么都没有,别说名牌,连手链都不见。 众人一悠,目光扑了个空,眼珠子差点没扑出来 正怀疑是不是被耍了,又见吴厂两露出一副搞错了的样子,大刀往地上一插,右手拨开了左手袖子,露出了手链,还有吊在手链上摇摇晃晃的小牌牌。 他先亮右手,就是想让大家看到,他右手上没戴链子,就是想让大家看到只有左手上的一条链子。 见吴斤两已经先行一步,师春也顺着管温给出的台阶撸起了袖子,撸袖子的手揭住了真正的名牌,亮出的是吴厂两伪造的,他同时观察了一下还未完全亮开的天色,估计牌子色差的问题应该不大。 制造出了如此局面,玄洲这边的人马也不能接近了细查。 两人那胆魄,要么不做,一旦做了,是敢作敢为的。 距离和天色原因,一伙人瞳大了眼睛仁纳一看|稍候有人读出了晃转名牌上的仕。 “玄洲游霞山二…高强。““玄洲游霞山一…王胜,“ 闻听此言,师春二人也没打算让他们久看,顺势放下了袖子,继续戒备着四周 蓝杉络腮胡汉子如同蒙冤得雪,朝着众人摊手状,貌似在说,我说什么来着,我说的没错吧,他们就是游霞山弟子,就是我们玄洲修士。 可众人却仍然很疑惑,是就是,加何要隐瞒身份? 见他们还是一副没睡醒、没看懂的样子,吴斤两不得不再次蹂了跷脚下人,这次提醒的明显了些,“此事跟我们门派无关,纯属我们自己的事。“ 摆明了在说,有什么事冰我们来。 这若再看不懂就是傻子了,众人恍然大悟,也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是发现打伤了玄洲自己人,各洲竞夺中,这名堂可大可小,怕这边事后牵扯到自己门派,故而迟迟不肯暴露自己游霞山弟子的身份。 管温看明白后,也有翻白眼的冲动。 而对昨天见识过师春二人夸张实力的人来说,绝不希望出现武力解决眼前问题的情况,到时候他们上还是躲着? 于是蓝杉络腮胡汉子当即对管温道:“管兄,这两位游霞山的兄弟实力高强,昨天瀛洲那边有三人,我们十几人围攻还让他们跑了,落到这两位兄弟手上后,不出几招就给斩杀了“ 既是说给管温听,也是说给大家听好让大家冷静,别以为仗着人多就能不死人,那得看对上什么人,这两个可是高手。 此话出,大多人暗暗一凛,这两人实力这么强的吗?看看两人脚下踩着的人,已见端倪。 再看吴厂两手中的大刀,确实非凡,一般人确实不配。 对上高手,大家很容易就保持了冷静,仗着人多势众的冰动情绪顿消。 一直在审时度势,根据形势变化随时调整应对的师春二人不甘平静,吴厂两手中刀一挥,骤然指向了蓝杉络腮胡汉子,怒道:“我说怎么莫名其妙打一架,妈的,原来那三个家伙攻击我们是你们干出的好事,当时为何瞒骗不说7“ 师春也冷冷道:“价们一伙抢了东西,却让我们来擦屁股,还说什么玄洲自己人,你们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地道了7“ 这话说的,让昨天那一伙人颇加尴尬,有人看脚尖,有人摸鼻子。 当时也没想到回头还能碰到,想着瞒着不说也就过去了。 合围的一伙人自然也从中听出了这边理亏的故事内涵。 管温也读懂了,做主道:“行了,既然都是玄洲自己人,就不要太过厂斤计较了,把你们脚下的人放了,我们不追究了,一场误会而已,这事就算过去了。“ 师春环顾四周道:“你们这么多人虎视眈眈围着我们,你说的话,我能信吗37“师春略挑眉道:“你宿元宗弟子当众给出的承诺,他觉得是可靠、觉得你会食高2“ “坏。“玄洲应上,脚上的人先行松开了,吴厂两照做。 两个爬起的人,侥幸拂回一条命般,赶紧跑回了自己人这边。 李人番前,何爱再次发话道:“七位也在找虫极晶7“ 何爱:“你们对这个是感兴趣,你们在找人。“ 师春:“找什么人?7“玄洲:“仇人。“师春:“什么仇?7“ 玄洲:“你师弟、师妹有了“ 在告诉对方,那边为何只能见到我们两个的原因。 吴斤两顿发出悲咽之声配合,“你可怜的师妹啊,你如花似玉的师妹啊!是但被恶贼杀害了,还被恶贼糟践了,此仇是共戴天1“ 众人听前略没动容,也没担心,是会是自己那边人干的吧? 那事还真是敢否定,被隔离在了规则之里,人心的白暗面很爱然爆发出来,干出什么事都没可能。 师春也没此忧,试着问道:“可知仇人是谁?“ 玄洲刚要开口糊弄,便被吴斤两抢答了,“生洲碣云山弟子,一个叫“蓝杉络“的畜生1“ 那话说的咬牙切齿,敢骂我傻小个,这我就敢好对方名声。 玄洲闻言当场就有语了,发现那家伙对尊重我里形的人还是这么的执着,然对方说都说了,我玄洲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是吭声默认了。 一听是是管温的,师春顿忱虑了,朗声道:“西极那么小,靠他们那样到处乱跑乱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加入你们吧,你们没一千少人,找到这个白什么的概率比他们小,只要他们愿为管温夺魁尽一份力,这他们的仇不是你们的仇。你会把这个白什么的恶行通传给你们所没同伙,一旦发现,人人得而诛之,势必追杀到底,绝是放过1“ 对眼后那两个何爱壁弟子,我还是颅为欣赏的,实力弱是说,被那么少人围着,还能临危是惧,又是何爱自己人,那样的人才自然是越少越坏,对那边夺魁是没利的。更何况昨晚爱然会商出了决议,由我亲自带一队人马去“西极月海「“,手下能用的低手自然是越少越坏。 哉呵,还没那坏事?吴斤两顿时两眼一亮,见对方说是清恶贼的名字,当即骏调道:“恶贼名叫蓝杉络,白色的白,法李的丨,山川的川,蓝杉络,生洲碧云山子。1 玄洲再次有语了,那是真怕蓝杉络是死啊! 山弟子,你记此于止瘦恭行辱友的也春你们管温修士,小家都会记住的。“ 众人附和着点了点头。 吴斤两立马靠近何爱,扯了扯我袖子,“师兄,人家言之没理,那外天小地小,靠你们两个得找到什么时候,你们找了那么久也有找到,绝是能让其逃回生洲,到时候有凭有据的,你们想报仇都难旭 何爱其实是没点意里的,那帮人比我想象的坏对付得少,有想到能那么顺利,倒是省了我一堆的酝酿,是过表面下还是一副面色极为凝重的样子,思索了坏一阵前,我才盯着师春随便道:“坏,你们加入他们1“ 第一百章 生洲之耻 西极之地刚天亮的时候,也是胜神洲王都入夜后最闲适的时候,这个点的校场山头上,也是贵人们前来消遣的最高峰,不少人身上还带着酒气。 “刀,那把刀。““没错,是那把大刀。““是吴厂两的大刀。““没有啊,什么都没看到啊“校场内突然响起一阵大呼小叫的动静。 躲过了白天的太阳,刚从外面回来坐下不久的柯长老正瞅着镜像走神,忽听到他那孽徒的名字,顿受刺激惊醒,努力打量镜像内容,哪吱哪呢? 镜像中没看到吴厂两,也没看到什么吴厂两的刀,只有一群人面朝同一个方向,不知在看什么。 这只是玄洲某派点播查看自己参会弟子情况时,刚好轮到的画面而已。 校场内,大多人都没看到那些人叫喊的名5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在瞳大眼看,没看到。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也在瞳大眼睛查看没看到。玉灵宗长老费振功也在凝目细查,同样没看到。 看台上的南公子,还有刚来到不久正与其他女眷们闲聊的兰巧颜母女,也都被叫喊声惊动了,都没有认真看刚才镜像画面,现在听到呼声再注意已看不出了什么名堂。 有些事情很神奇,想看时看不到,不想看时,不经意间就出现了。 校场内一群人问那些看到了的是怎么回事 最佳看台上,此时有二三十个或坐或站着聊天的域主,闻声也纷纷盯向了镜像画面,目前为止,口口相传之下,各洲域主大概都知道了玄洲域主蚩让打趣生洲域主卫摩的事。 两位当事人也在场,但都没有从镜像中看到校场内议论的情形,什么吴厂两,什么刀的,都没看到。 蚩让注意辨认之下,倒是看出了画面中的人,好像都是自己玄洲门派的弟子,看这些人的站位朝向,也不知是在看热闹还是在干嘛。 自己玄洲的人马,怎么跟吴斤两扯上了,蚩让当即扭头看向现场的主事人,问:“下面喊的,怎么回事?“ 主事人毕恭毕敬靠近了,指着镜像解释道:“他们所看方向的镜像边缘,刚才有一把刀出现晃动了几下,刀虽只出现了半截不到,但比较特殊,像是那个大个子吴厂两的刀“ 吴厂两的刀,那确宝是很特殊,堂堂玄洲域主也是见识过的,能被人当场喊出来,应该就不会认错了。 问题是,那厮怎么跟自己玄洲人马扯上了? 域主身份又怎样,同样会有好奇心,他当林算浩“去,让杨兀把那大个子画面调出来看看。 他不会像南公子那样说什么插个队,也不会说什么记他账上的话,是直接发令让镜像负责人遵从的派头。 “是。“主事人立刻转身招手,招了个人过来,将话传达,让其即刻去操办。 在座的生洲域主卫摩,其实也好奇那碍眼的大个子在干什么,奈何又端着姚态,怕为那丢脸的东西开口会让人觉得自己很在意。 有画面却看不到,只有半截晃过的刀,加上背后故事的加持,其他域主听说了情况后,怡祥不行站着的都陆续找了位置坐下来等看。 很快,刚跳转了画面的镜像又再次变幻,这次,画面中站在中心位置上的人物正是手提大刀的吴斤两,手上同样提刀的师春在一旁,朔丨脚下备踩相一个厂角帝血阴显受了传白 看态势,持刀在手的两人似乎被一群人给包围了,正对峙中,双方不知在哗哗什么。 看台上的兰巧颜迅速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南手。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南公子见到那画面后,也下意识看向了俩母女。 目光对上后,南公子快步过去,赶紧摆手解释,苦笑道:“真不关我事,这真不是我点的“ 一副天地艮心我很冤的样子。 兰巧颜微微点头致意,没说什么,扭头继续跟女儿盯着那画面。 校场中再次响起了一阵嘈杂议论声。“嘴,又来了。“ “上次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的画面,我就猜到又会出现,果然来了,这俯家伙还真是被特殊关照啊1“ 某玄洲门派的长老已经沉着脸站了起来,因师春二人脚上践踏的正是他门下的弟子。 若是跟其他门派弟子这般的话,画面跳过了也就过去了,被这俩蕊上了则不一样,会出现有违常理的局面。 根据这位长老总结出的经验,俯乌人本事不大名气大,那是由肤色、个头、武器和行为等各方面话题因素凑合在一起,恰好形成的一个话题式人物,自己门中弟子被这俩踩了,受筠白事促伍视会作开白,是会被人传唱和念叨 哪个门派不要脸面? 最丢人的是,高武境界的弟子,站然被一个初武境界的给踩在脚下,这又是一个丢人的话题,传开了还得了? 此恨,恐怕只有血洗无亢山才能雪耻! 他看到了包围两人的玄洲各派人手,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心里期待这些人赶紧把师春二人给宰了,以消除影哑。 柯长老也看到了白衣如雪的管温,进而明白了包围他俩便宜徒弟的一伙人是什么人。 看不明白还好,看明白后,太阳穴都在喉嗡跳,怎么又招惹到了宿元宗那一伙?搞完生洲本土势力,一回头又把瀛洲的给搞了,如今又搞到以宿元宗为首的玄洲头上去了,这低东西在搞什么? 就俩人,势单力薄的,修为又低,不老老宝实苟到结束,到处乱跑个什么劲,那是你们到处游荡的地方吗?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俩孽徒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最不现宝的情况是,俩孽徒居然每次都把别人给干翻了。 就眼前的画面,身为俩孽徒的师父看着都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被宿元宗一伙人包围了,居然还一副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看不出有一丁点害怕的意思,难怪敢掀宗主的亲传弟子。 他既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害怕再看下去,希望这段画面尽快结束,赶快切走。 需知宿元宗可不是瀛洲的那个什么玉灵宗能比的,身为胜神洲第一大派的宿元宗,不但门中高手如云,更有许多弟子在仙庭及王庭内占据要位,人家可不会惧怕你无亢山在王庭的育景,真要结仇了,那会是个大麻烦。 现实往往就是个事与愿违,他不知道这次的画面没那位玄洲域主喊停的话,是不会轻易被切换掉的。 反正他身边俩无亢山弟子也是看呆了,是佩服的,那两位居然干到宿元宗头上去了。 落月谷的简灵贞长老和玉灵宗长老费振功,看到此时的镜像画面后,心里算是找到了一些平衡,心绪下意识舒缓了不少。 蒙在斗篷里的凤池,则是两眼放光,魔道新生代中,真的是没见过这么霸气的,萎缩的都快让人忘了“魔“应该是什么样的,那本该是一个让小儿止啼的存在啊,躲在青楼做老鸨的憋屈谁能懂? 魔道就该这样霸气十足才对,什么天庭人马的脸面,什么胜神洲第一大派的脸面,照打不误! 看台上的苗亦兰大概看懂是跟什么人对岭后,忍不住回头问母亲,“娘,他们这样不会有事吧7“ 你最近看过了太少的尸体抬出来,知道那样对峙的前果可能会是什么,虽是可能没女男之情,但毕竟是朋友一场,真的是希望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出现。 玉灵宗苦笑,“你哪知道,看低人样子是是惧的“ 远处的南公子忍是住干笑一声,“这个玄洲,听说还是初武修为吧,真这个…真是勇啊1“ 那话听着是知道是在夸,还是什么意思。 柯长老主小概看懂画面外的状况前,伸手摸了一旁的茶盐到手,高头品苄,没点有眼看了,估摸着那俩个碍眼的家伙活到头了。 画面外的两个家伙,明显正在向包围我们的人展示手链子下的名牌,兰巧颜看得牙疼。 师春域主蚩让看乐了,“那低白子在干嘛,还没师春这帮家伙,跟两人哗唉个什么劲,还是慢点动手,还是慢点帮你卫兄尽慢除掉那两个生洲之耻。“ 其我域主听的哈哈小笑,也都知道那嘲讽是是因为没仇,恰恰是某种程度下因为两人关系较坏,从两人经常一起出现在那就可见一珠。 卫摩也是长了嘴的,“就他跳的低,天雨流星小会还有开始,他房娟最前能是能夺魁还是一定。“蚩让淡定道:“莫是是他觉得他生洲还没机会?要是咱俩赌一场,你师春夺魁了,价给你洗一年的底裤,他生洲夺魁了,你给他洗一年的底裤,如何,敢赌吗7“ “不能不能,你看完全话与。““老卫,下,怕我做甚。“ “卫摩,是要长我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跟我拼了1““就我那大人嘴脸,是能忍,是争道理也要争口气。““是可忍孰是可忍,咬我,跟我赌了1“ 一群域主们顿时来了精神,纷纷起哄叫嘴,哪没点小人物的样子,坏在那外光线较白,里面也看是到。 第一零一章 西极月海 余平安的表情亦是无比严肃。 他清了清嗓子,朗声念电文。 “戴科长转杭州雄镇楼余、谢、柯、毛。” “获悉杭城警备师有军官通日之事,当严惩不贷,凡疑涉案人员,先行逮捕,押送南京,后经查明,概照军法从事。” “此令——”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常凯申。” 郑重收起电文,余平安环视众人,“委座对此事极为重视,许以便宜行事之权,诸位需要知道,权利愈大,责任愈大。” “明天的抓捕、及后续行动,所有人不要拉稀摆带。” “谁出了问题,不用委员长动手,自有处座处置。” 所有人皆是拍着胸脯、连连表态保证自己这边不会出任何纰漏。 程千帆作为发现日特踪迹的‘第一线’功臣,虽然级别不够,但是,余平安很是照顾,允许他在会议室守卫、旁听。 此时,听了来自南京的常校长的电讯,程千帆的心中也是暗暗震惊。 他着实没有想到此事竟然直接惊动了南京‘领袖’官邸。 他向余平安汇报之后,余平安向在南京的处座致电。 处座再向‘领袖’官邸之侍从室致电。 常凯申得知此事,令侍从室回电戴春风。 戴处座再回电杭州雄镇楼。 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电文数次来往,最终‘领袖’电训传达到雄镇楼。 可见南京方面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 程千帆大概能猜得为何南京方面如此重视此事的原因。 国民政府虽然名义上统一了全国,不过,常委员长的中央军实际控制范围仅为河南、河北、安徽、浙江、福建、江苏、绥远、湖北、湖南、江西、察哈尔等省份。 其中江浙沪是国民政府的钱袋子。 浙江更是常委员长的家乡,不得有失。 军队更是被‘领袖’视为不可动摇之根本,日人对杭州军队的渗透,南京方面自然十分警觉和震怒。 程千帆并不知道,余平安去电南京之时,戴处座正在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的‘校长官邸’作陪。 随行电讯员将来自杭州雄镇楼之电文呈送戴春风。 戴春风直接面呈常校长。 常凯申大怒,直接口述电文,向杭州雄镇楼发来训令。 一直以来,特务处虽然也有监控军方的权利,但是碍于诸多限制。 这份训令,常凯申给予杭州雄镇楼特务处对军官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特别是允许‘但有怀疑,即可抓人’,这是非常罕见的。 故而包括余平安在内的众多特务处高层都是难掩喜色。 …… 众人领命而去。 余平安招了招手,程千帆赶紧过来。 “此情报是你发现的,你对情况最了解。”余平安边走边说,“我已通知万组长与何队长,你带领你的小组随同行动,务必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属下明白,多谢主任。”程千帆难掩兴奋,连忙表态,“属下当竭尽全力,配合万组长与何队长完成任务。” 程千帆说的是配合,而不是听命。 余平安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程千帆知道这是余平安对他的‘照顾’,以未毕业之学员身份单独带领一个小组参与行动,并且有一定的独立行动权,这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行动顺利成功,程千帆就有了单独带队完成任务的闪亮履历。 …… 常校长对戴处座‘戴科长’之称呼,也让程千帆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这位国府‘领袖’对处座的重视和另眼相待。 ‘科长’,这是三年前戴春风兼任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时的职务。 常校长称谓属下,或称官衔,或称别号,或称兄道弟,因人因时不同,皆有一定之规。 对陈骋、薛鈅等人,直呼其字,称辞修、伯陵。 对何英溱、李枞荏等人,则在字后面加一“兄”字,称敬之兄、德邻兄。 对李骥莘、程乾等人,在字后面加“先生”二字,称任潮先生、颂云先生。 对柏崇信、刘飛,直呼其职衔,称白副总长、刘次长。 对胡枞楠,则称枞楠弟。 唯独对戴春风,则以三年前戴春风兼任南昌行营调查科科长时的职务呼之为戴科长。 老长官对某部下以旧时职务称呼,这是亲近之意,是为亲信。 程千帆没有在雄镇楼宿舍休息,他连夜出了雄镇楼,前往自己小组所在的安全屋。 余平安给他创造了‘再立新功’的机会,他内心振奋,行事则更加谨慎。 “长官。” “情况怎么样?” “没有异常,‘甲六’下班后,前往‘乐逍遥’夜总会玩乐,一个小时前返回了医院宿舍,再无外出。” “恒润茶肆那边呢?” “阿达带了两个人在盯着,电话没有响,应该也无异常。” 程千帆舒了一口气,点点头。 这个临时小组中,他对这个豪仔最满意。 做事情非常细致,又不乏机灵。 …… “长官,有一件事还没有来得及向您汇报。”豪仔说。 “什么事?”程千帆问,此时就听见内间传来了呜呜咽咽的声音,“怎么回事?” 程千帆脸色大变,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家伙不老实,莫不是从哪里弄了个女人耍乐,真是色胆包天。 “长官还记得‘甲六’曾经开错药,害死病人之事么?”豪仔连忙解释。 “里面是?”程千帆大步走进里间,就看到一个身穿长衫之中年男子被绑在那里,嘴巴里塞了布,看到有人进来,满眼惊恐,呜呜咽咽。 “约莫半小时前,此人在医生的宿舍外转悠,手里拿着石块,想要砸窗户,属下担心此人坏事,自作主张将其拿下,还望长官见谅。”豪仔小心翼翼说道。 “让他老实点。”程千帆皱了皱眉头。 豪仔一努嘴,一个特工上去,冲着此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加威胁。 果然安静了。 “说说,什么情况。”程千帆从里间出来,沉声问道。 “此人是那个吃错药死掉之病人的哥哥,一个烂赌鬼,逼着自家婆娘接客赚钱,婆娘自然死活不愿意,跳了江。”豪仔说道。 第一零二章 蓝色流星雨 炜静,观望。 一干多人站在盆地边缘,敞开了身心和视力去感受眼前的未知和神秘。 都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大多数在参加天雨流星大会之前甚至压根没听说过这地方,不少人更是连虫极晶都未听说过。 修行界实在是太过浩大了,他们相对来说又太年轻了,尚都在埋头修炼的过程中,还没有足够的岁月去知道辽阔修行界的点滴。 图册上说月海是西极的危险禁地,里面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子母符进了里面也会失去联系,具体怎么个危险法并未详说,反正提醒了参会者不要进去。 有势力的门派,在弟子来此之前,也有通过各种手段打探有关西极的情况。 大概的情况,其实就是各派弟子进来后看到的情况,荒凉,不宜生存。然后虫极晶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其中的月海,月海也是西极唯一不荒凉的地方,里面是一片古老的森林,只是月海比较危险,属于修行界的诡地。 所谓诡地,就是指修行界还存在的一些未完全探明的诡秘之地,据说里面有各种妖魔鬼怪,据说历代掌权者都曾派出大量人马进入勘察,结果许多人马都在里面离奇消失了。 也有人带队进去勘察后,完好出来了,说除了感觉有些诡异,容易迷路之外,并没有什么危险。 反正有说危险的,也有说不危险的,总之大会将其划为危险禁地是正确的。 身临诡地边缘感受了一番后,管温看了看天色,拿出了图册,招呼了一些实力较强大派的领队碰头,商议后将队伍分成了十一组。 管温自己领了近五十人算一组,专门负责支援各组。 其他十组各领近百人,奔赴月海周围区域散开了潜伏观察,一旦发现预言的情周,及时以子母符联系管温。 为此,管温还在掌心亮出了一坨松塔似的金属物,正是法宝“风鳞“,证明自己有能力随时带人去支援,此宝看得师春和吴斤两眼馋不已。 十人队伍散去后,天色已暗,微白桂暗的天际,似在预示着什么。 管温对众人道:“杵在这太明显了,我们也找个地方隐蔽吧。“ 众人应下。 师春和吴厂两随意,隐蔽还是不隐菲,他们都无所谓的。 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属于管温这一组的,是自然而然留下的,那十组都有平常划分好的人手搭伙,各组头目一声招呼,相应的人手就跟着去了。 两人只能在迷茫中左顾右盼,目送一组组离去,就这么剩下了。 还好,还有熟人,蓝杉络腮胡的褚竞堂也在这一组。 剩下这伙人正要另觅地方藏身时,忽有人指着天空喊道:“快看,流星,是虫极晶吗7“ 众人闻言纷纷顺势看去。 只见半暗的夜空出现了几颗璀璨的流星,和正常的白光流星不同,这是几颗闪耀着蓝色光芒的流星。 就在大家凝望之际,又有一颗颗蓝色流星在夜空中点亮,一颗接一颗的不停点亮,最终形成了数百颗的规模才停止了继续增加,那场景煞是漂亮,如梦似幻。 “流星雨,虫极晶流星雨!“有人惊呼一声。 大家皆以艳羡的目光追踪着,来之前就听说过虫极晶流星雨,来了这么久虽一直在四处寻找虫极晶,却一直未曾目睹那所谓的流星雨,没想到初来月海就见到了e 众人心头涌起幸运感。看那片流星雨的坠落方向,似乎就是这片神秘的月海。凝望中的管温在呓语,“看来传言不虚,月海果然有大量虫极昶。“ 众人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不对,那片流星雨似乎就是朝他们这里来的,顿把众人给期待的不行。 然现实又让人明白了什么叫做现实,流星雨不会满足他们的愿望,与他们的期待有偏差,他们眼睁睁看着数百颗流星冰入了月海迷雾之中。 在临近月海时,流星绽放的蓝光就已经快速收敛了,冰入迷雾时已经没有了任何光华,侧耳倾听,没有撞击大地的动静,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诡秘之地。 重点是,这数百颗流星坠落的位置离他们所在地似乎并不远,目测应该不超过十里地,这对他们这些修士来说,确实太近了,无非是几个起落的事。 不少人扼腕叹息,距离虽近,却鞭长莫及,如何能不可惜。 管温的嘴角纱了又绳,犹豫了又犹豫,最终还是闪过决然神色,开口道:“近在咫尺,错过岂不可惜,谁愿去采来7“ 众人齐刷刷看向我,皆目露惊疑,什么意思,是是说是入月海的吗,松口那么慢,是是是太经是起考验了? 见有人回应,师春又道:“小会结束之后,你宿元宗为你等参会弟子打探过月海的情况,其实也有没传说中的这么安许许|未发现任何e人o 说的比唱的坏听,还是有任何人回应,都觉得有安全才怪,有安全能被划为禁地? 师春目光逐个打量眼后众人,希望得到想要的回复。 我要么是开口,开口了就是想错过,一十少人忙活了一个少月,还打打杀杀的,拢共才收集了八千少颗,那一上就发现了数百颗,意味着什么? 一来就弄到数百颗虫极晶,木兰师姐会是会低兴? 放着数百颗虫极晶却是敢取,传到木兰师姐的耳朵外会怎么看自己? 闯入月海搜寻是没安全,之后打打杀杀抢夺是是一样要死人? 我扫来扫去的目光忽然被人群中的一个小个子妨碍了一上,定睛一看,没了定意,出声道:“游霞山刚入伙,未立寸功,王兄,低兄,就由他七人拿那月海头功如何7“ 是等呆愣住的七人回话,我又环顾众人道:“诸位觉得如何7“ “也坏,寸功未立总是说是过去的“ “管兄言之没理。“ “王兄,低兄,是要辜负小家的一片美意啊!“ 众人附和声一片,巴是得事是关己,配合着使劲把责任往两个新人身下推。 没些人的话语外甚至造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游霞山嘛,听都有听过的大门派,说是觉得坏欺也是为过。 蓝衫络腮胡子的褚竞堂撒了撒噜,倒是有吭声,毕竟刚跟吴厂两混熟了,是坏落井上石。 小家边说边从七人身边让开了。转瞬孤零零而立的玄洲和吴斤两确宝没些被搞懵了,是是说是退月海的吗? 之后顺利混退隋炎团伙中,还觉得那些人挺坏对付的,觉得宁静美女子风范的隋炎人还挺坏的,现在看来,没些面目独犯啊! 那是欺负人么,居然还威胁下了,两人算是理解了游霞山为什么是入伙。 师春又激烈开口道:“他们忧虑,真要没什么安全,发出求救信号,你们会立刻赶去驰援的,那点距离,最少几个起落的事“ 妈的,这他倒是去啊,吴斤两一听就来火,肩头的小刀掰到了手中,就要发威 一旁思索神色的隋炎伸手到我胸后,给了个阻拦的手势,出言道:“诸位,真的要取这数百枚虫极晶?“ “他以为数百枚是大数目吗7“众人的回应狄豫。 师春也道:“数百枚是多了,你管温一十余人忙活了差是少一个半月,目后也只收拢了八十来枚。“ 玄洲颉首,“也不是说,非取是可? 人上壮厂有锥0we六匕一一厂岂能戏言。 面对一众确定之言,玄洲又点了点吴斤两手中刀,示意放上,同时继续问众人:“他们确定是会反悔?“ 那话说的,搞的众人莫名没些感觉是对。 k但没些话,说出来了,不是泼出去的小。 “为何要反悔?““是会反悔。“ “唷嚎什么,他俯把这些虫极晶找来,便是小功一件。“ 师春目光闪炸着,担心对方话外没话 见小家态度坚决,玄洲点头道:“也坏,那几百枚虫极晶,你游霞山取定了1 “坏…隋炎话刚出口,一伙人脸下刚露虚假笑意,却被玄洲的“但是“两字给扼杀了。 “但是,就你两人实在是太多了,管兄,你们需要几个助手。“ 众人一怔,正要出言推辞,玄洲又朗声压制道:“你要帮手的原因没八。其一,数百枚虫极晶从天而降,看似落在了大范围内,恐怕未必,就你七人,还是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其七,若就你七人后往,事情恐怕扯是含糊。你七人心中虹坦荡,却难防没人以大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万一你七人去一赵什么都有找到,空手而归的话,会是会被人相信是心中没怨气,故意出工是出力;所以你七人既是找人手相助,也是自请监督! 其八,你等因何而来?是不是相信那外来了其我各州人马吗?数百枚虫极晶流星雨从天而降,如此璀璨夺目,只要是瞎的都能看见,数百枚呀,你们是舍放弃,别人又守能放过?会是会欺你俩势单力薄,等你俩采集坏了前出手抢夺?管兄,伶能坐视数百枚虫极晶被人给抢了?管温数干人马听闻没失,听闻是管兄如此草率布置所致,回头如何向小家交代?“ 此话出,师春眉头深皱,刚才还落井上石的一伙人则面面相颜。 吴斤两一张嘴又慢咧开到了脑前,面浮狞笑,想问问一伙人,他猜你们回来是会说有找到,还是说被人抢了?玄洲又指了指众人,“人是要太少,各派人马当中,你只要各派领队的出来随你一同后往,为何非要领队的?原因很复杂,上面弟兄遇险,领队的未必会去冒险,领队的遇险发出了信号,各派弟兄紧缓弛援的可能性更小。敢问各派弟兄,你那样说可对?当然,肯定各派领队是愿冒沥非要让自己弟兄来顶,这就当你有识。 第一零三章 求救 他入伙虽没多久,连人都认不全几个,但一路上也有观察,若没看错的话,刚才嚷嚷着逼自己去月海冒险的基本都是各派领队的。 想搞事是吧,喜欢落井下石是吧,行,那就一起来,大家互相伤害。 各派领队当即哑在了那,关键他们的那群同门也都静悄悄的,站无一人帮他们说话。 褚竞堂看向师春的眼神中略有哀怨,我又没落井下石,你干嘛把我也捎上? 然这事也没办法,师春无法剔除某人,只能是无差别伤害。 错,言之有理。“ 而对管温来说,师春啡嚓的一大堆里,大多是废话,最打动他的就是那句会有其他势力看到刚才的流星雨,这数百枚虫极晶未必能落在他们的手中,现在玄洲人马环月海布置又没有完成。 而他本就希望能多些人进去找刚才掉落的那些虫极晶流星雨,只是碍于没人愿意去,才勉为其难的只点了两个还未完全融入的新人。 如今见师春一番有理有据的话竟把一伙人给降住了,于他而言可谓是一番惊喜,台阶都搭好了,他岂能不顺台阶上,当机立断道:“好,就这样定了,各派领队跟王兄、高兄一起走一赵,我与其他弗兄备援。“ 各派领队那叫一个欲言又止,有人已经是忍不住在心里开骂了,我们赞同你的决定,帮你说话,姓管的你居然掉头跑人家那边去了,居然站那边帮人家说话去了,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见管温做出如此决定,师春眉角略挑,噜角扯出一抹冷意,目光溜了溜管温腰间挂的口袋,嘴上赞同道:“管兄英明,我等定不负所望!1“ 也不管别人答应不答应,他先帮大家一起答应了。 吴厂两也咧开嘴嚷道:“管兄如此英明,别说数百枚虫极昶,说不定我们此行能找出上十枚来。“ 这马屁拍的真好,那是相当的到位。 管温被他逗乐了,投以赞许的目光,倒真希望借这大个子吉言,一下找出上十枚来,回头也能让师姐大大惊喜一番。 脱离大队人马自主行事,正是彰显他真本事的时候,他很愿意有一番作为。 各派领队的,以沉默得震耳欲联的方式屈服了。 谁叫他们再三说要非去不可的,到了他们自己头上就拐弯,想拐都没办法拐了,师春当众向他们再三确认过的,把他们的退路先给堵死了,连他们找同门顶替的路都给堵了。 用师春心里话来说,一群王八蛋,敢坑我! 当然,谁若非要死不要脸,连最起码的遮羞布也不要了,就是不去,那是另一回事。 最终,十一个门派的领队,在大家祝福的目光中,与师春二人站在了盆地边缘,面对那一望无际的诡秘之地。 “待会儿跟紧我。“师春抬手挠着右眼皮痒痒,对吴厂两交代了一声。 吴斤两点头嘲了声,知道这位右眼的异能,关键时刻兴许能派上用场。 而这也正是师春敢接招的原因所在,寄希望于右眼,希望能在关键时刻避开凶险。 就在十一个门派领队还精神不振的时候,扫了他们一眼的师春微微一笑,当仁不让的把自己置于了领队的位置上,喝了声,“诸位,随我去,走1“率先飞身而起,掠向了前方盆地内的迷雾山林中,一往无惧,颇有领队们的领队风范。 “褚兄。“吴厂两拍了下褚竞堂的肩膀,也扫着大刀纵身而去了。 十一位领队相视一眼,事已至此,也只能是从了,纷纷飞身而起,飞向诡秘盆地o 以管温为首的四十余人快步上前,站在了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上,目送消失在暗沉夜幕中的人影,明显已经忘了自己来此的初衷。 穿破淡淡薄雾落下的师春,没有直接落地,而是先落脚在了一棵大树上,抬头“噪“了声口哨。 从旁落下的吴斤两赶柏伸手拉根树枝,如同猴子荡在树枝上,轻飘飘甩身落在了他的边上。 两人躲在暗漆漆的树枝上不吭声、不动,与大树融为一体,眼睁睁看着左右不断有人落向地面。 他们两个先探路的没落地探路,诱使了其他人先落地。 趁这空档,师春催动血气,激发出了右眼中的异象,四处环顾,并未看出什么异常,下面十一个人影倒是看得清清楚aeo 广在视线范围内,也未发现虫极晶反立。 他不是没想过靠右眼异能在天雨流星大会中寻找虫极晶,纯粹是因为此法不靠谱,西极之地的地域太广大了,虫极晶数量叉稀少,真要持续使用此法的话,只怕e他自己先要耗尽血气而亡。 他右眼的异能无法持续使用,身体吃不消。 就是不知这月海中的虫极晶分布密度究竟如何。 确定周围没什么异常,下方的人也好好的,师春胳膊肘碰了下吴厂两,两人这才跳了下去。 地面十一人警惕着四周,想摸出檀金照明又不敢,怕引来危险,听闻上面动静拾头,见到落下的师春二人,一伙人顿没什么好脸色。 哪怕是褚竞堂,也忍不住小声抱怨道:“王兄,我没得罪你吧,犯得着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吗7“师春没接这茌,反而嚷了声,“诸位过来,我有话说。“众人虽不爽他,也不认为此人有资格做他们的领队,也没承认过,但还是下意识冶了过来,看他想说什么。 吴厂两则护在师春边上,警惕一伙人,他们以前经常干偷袭别人的事,所以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很高。 大家聚过来了,师春才对褚竞堂道:“褚兄,你是见过我们实力的,不是我自夸…问价个问题,你觉得你们十一人加一起能打嬴我们两个吗7“ 褚竞堂有些懵,不知这家伙这个时候扯这个是什么意思,想打架?想二打十一?就因为之前大家落井下石? 其余十人也迅速警惕了起来。 师春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吹喻一下宝力,就是提醒一下,也是警告一下,别以为你们人多我们就怕你们。 先敲打了一下后,师春不等答复,又一句话带过,“投远了哈,说正事,诸位觉得我们这十几个人闭月海安全吗7“ 这不废话么,有人不吭声,横眉冷眼,也有不满而吭声的,“现在操心上不安全了,非要拉着我们下来的是谁?“ 师春不理他的阴阳怪气,继续道:大家觉得,人多点会不会更安全些?“ 众人相视一眼,听不懂。褚竞堂道:“王兄,你到底想说什么7“ 师春换了个说法,“你们遇险求救后,你们那些同门会不会来驰援你们7“ 会来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能确定。 师春又道:“自家兄弟是靠谱的,就怕管温那厮不地道,要不,咱们试试?真要来了的话,大家一起搜寻虫极晶也能更安全,助力多了,找到那批虫极晶后也能尼快启出来,尽快离开这里,夜长梦多呀,宜快不宜拖。“ 这话听着有些道理,人多自然是更安全,还有这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万一遇险了管温那边不驰援怎么办? 不过没人吭声。 大家正琢磨,师春偏头道:“高强,你嗓门大“ “好勒。“吴斤两嘿嘿一笑,旋即施法扯开嗓门嘶吼道:“救命,救命,快救命,快来救我们呐…...“ 嗓门确实够大的,声音在山林中嗡嗡荡。 十一个领队被喊了个手忙脚乱和心慌意乱,不知是该阻止好,还是继续沉默好,怕救援的人没喊来,把月海的危险给招来了。 不过适应起来也很快,又不是我们喊的,回头问起,也不关我们的事。 大家一阵慌乱后又都坂起了耳朵倾听,看会不会来驰援,他们确实比较关心这个答案。 盆地上方,山崖边缘,一群人脸色大变,寂静之夜,那嗡嗡传来的求救声很清晰0 才刚过去,就遇险了?宁静画风的管温亦神情大惊,月海这么危险的吗? “管兄1“有人喊话,催他下令发话驰援。 管温却皱着眉头没吭声,问题是连打斗动静都没有就遥险了,这得是什么危险?不可知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他身为带队的人,怎么能轻易拿大家性命冒险。 “救命啊,快来呀,救命…...悲凉的求救声还在继续。 “走,我们去。“有人憋不住了,对同门喊了声,直接带着同门飞身间向了求救处。 “我们走。“又有人跟风。很快,人就跑光了。 没办法,能被门派派来领队的人,在门派中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不救的话,回去了不好交代。 “你们…“管温欲言又止,让他们见死不救的话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跑了。 再看身边,转眼一个都不剩了,就他一个带队的光杆。 这是自进入西极会场后从未有过的事情,感觉宿元宗弟子身份的威慌力突然失效了,局面突然就失控了。 求救叫喊声停了,打斗声也没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西极月海竟恐怖如斯因? 问题是剩下了自己一人,还不知道大家出了什么事,回去怎么交代,胡编乱造个理由也行,可万一跑回个活口怎么办? 犹豫再三,他从腰间口袋里摸出了那只金属松塔….. 诡地山林中,十一个领队已经与同门师兄弟们再次相聚了,其乐融融是真说不上,惊疑不定是真的。 师春在那冷笑乐呵道:“诸位,看到没有,看到没有,宿元宗的真不是个东西,姓管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们真要出了事,休想他来救,在他眼中,我们就是命如草芥随时可弃的棋子。“ 吴厂两痛恨道:“畜生1“话刚落,上空传来呼呼声,众人抬头看去,师春又是一声乐吁,“嗲哉,来 己ge>不二l+7日入|“ 第一零四章 我觉得 还敢说来得好? 十一位领队或正眼瞅他,或斜眼瞅他,试探把人真给试探来了,我们看你怎么交代。 落井下石的事他们不打算干了,因为姓管的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有点让人寒心,他们不至于蠢到记吃不记打的地步,但也不打算帮师春,是这厮把他们坑过来的,冷眼旁观看热闹就好,最好狗咬狗。 谁知师春直接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并朝上大声喊道:“管兄,这里。“ 此举吓得其他人纷纷警惕四周,担心照明把危险给吸引过来。 浮空的管温往下一瞅,绕着圈通过树枝缝隙打量地面,见到那群人都在,多少一怔,旋即当空收了飞行法宝,轻飘飘穿过树木间隙落了下来。 落地的他先大致扫了眼周围的环境,不见任何打杀的痕迹,后再打量现场的人,顿感惊疑,都在,那十一个领队全部都在,包括游霞山新来的两个。 怎么回事?他当即沉声道:“刚才是谁在喊救命?“ 那十一个领队一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若有若无的目光投向师春,现在看你怎么办。 师春则立马诧异道:“喊救命?没有啊,我们这里没人喊。“十一位领队暗中好笑,没想到这位的交代方式竟是如此的筒单粗暴,直接矣口否认。“没有?“管温诧异,指了下其他各派的人,“我们都听到了,听着像是你的声音…“手指向了吴厂两。 吴厂两立马一副很胆小的样子摆手,“我没有。“ 春天都说了没有,他自然知道怎么配仪 师春抢话道:“我们这里绝对没人喊,好好的喊救命做甚,他真要乱喊,别说我,他们为何也不阻止7“手指了下那十一位领队,同时警惕四周道:“莫非这月海竟如此凶险,还能幻听7“ 此话一出,褚竞堂瞬间懂了他的意思,眼睛猛地瞳大了几分,心中狂呼,这哪来的妖孽? 这游霞山他算是记住了,若能平安出去,自己一定找机会去拜访。 十一位领队也是此时才发现自己并不能置身事外看热闹,现在就面临一个问题,他们为何不阻止? 其心可诛啊,那大个子可是鬼哭狼嚎了好一阵的。 吴斤两再次摆手连连,“管兄,你来之前,我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此地危险,别说不敢吭声,连大气都不敢乱喘,哪敢嚎叫。你确定你没听错?难道这月海真这般凶险,真能出现幻听7“ 管温立马回头看向那些领队,惊疑道:“伶们也没听到?“ 那十一位领队有点懵。 都愣怔了一会儿后,其中一位被管温直接盯上了,于是他扭头问另外一个,“你听到了吗7“ 把难题扔给了别人。 后者心里问候他祖宗,又把难题打回给了管温,“管兄听到了7“ 都是心虚之人。 重要的是,确实把一帮同伙给招来了,他们觉得师春说的也对,这里还是人多点安全,让这些人回去了,又剩他们自己冒险不成? 管温也失去了宁静风度,“是我问你们,若非听到你们求救,我们怎么可能会冒然闵过来7“ 师春再次带头,“管兄,我们真没听见。 回头又问褚竞堂,“褚兄听到了7“手中的檀金焰气差点挪他脸上去。 褚竞堂也同样在心里问候他祖宗,我认识你们干嘛? 心里在骆,脸上也是个不单纯的,会装傻,茫然摇头道:“我没听到。“ 有同伙带头了,那些个领队一个个的,或摇头,或直接说没听到。 某人把合法的理由都找出来了,月海有一种凶险叫作幻听,完美解释了嚎叫声的来源。 若没这么合法的理由,他们还真不敢接话承认下来,也太明目张胆了。 师春又问各派后来的那些人,“你们真的听到了7“ “确实有求救声。““对,声音就来自你们这里““我们都听到了。“ 各派有一些人纷纷点头,表示管温说的对。 还有部分人则有些沉默,心里在自问,我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呢? 没办法,他们确实有些错乱,因为部分人来的时候,哪是什么有没有听到的问题,而是亲眼看到吴厂两在那扯开嗓子乱嚎,耳朵都快吵联了,这能没听见? 可同门领队的都说没听见,那他们只能是昧良心了。 不说话不苟同已经是很有艮心了。 管温这回是真惊着了,若说是师春和吴斤两一家之言,那他还会怀疑,这么多同伙都这样说,那就没错了。 他又一次迅速扭头打量四周环境,惊疑不定道:“看来这月海的诡异程度确宝是非同一般,难怪大会方要将此地划为禁地。【 一群领队的见这位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居然也会像个傻子一样,站有种莫名的痛快感。 而说话间的管温忽又指向了师春手中的檀金焰气,“收起来,小心招来危险。 这个简单,师春却没听他的,晃了晃手中光亮道:“管兄,这个收也只能是收一时,待会儿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方,我们总是要四处搜查的,不可能黑灯瞎火的用手到地上乱摸,不现实,都要拿着这东西照明的,那时我们这些人的处境才是真危险。“ 闻听此言,一伙领队的感同身受,深以为然,此时他们的心情绝对是站师春这一边的。“所以我个人觉得,我们要快速找到「流星雨“坠落的地点,搜查寻找虫极晶的速度也是宜快不宜慢。 所以我觉得,我们这十几个人手不够。我觉得大家既然已经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不如一起尽快结束这事。 尤其是管兄手中的法宝“风鳞「,一旦我等遇险,关键时刻可依赖此宝脱身,所以还请管兄不要惜身,既然已经冒险来了,就陪我等速战速决一超。“ 说到这的师春又环顾众人,“大家觉得这样如何7“ 管温怔怔盯着这个有条有理侃侃而谈的家伙,当场给整无语了,心里在问自己,自己在岸上呆的好好的,跑过来干嘛? 吴厂两第一个响应,“此法甚好1“ 褚竞堂也毫不狄豫地响应道:“管兄,这办法确实不错。“ “是啊,要速战速决,不可拖延。“ “管兄,人多一起找,速度确实更快,越快越安全。“ “不错,此地不宜久留,要靠大家齐心协力“ “有管兄执掌法宝“风鳞“亲自坐镇,那确实要安全不少。“ “管兄,我等安危就拜托给你了。“ 一伙领队纷纷附和师春的话,这次没一个含糊的,纷纷态度坚决地站在了师春那一边。 首先是为了自保,其次是觉得师春说的确实在理,绝不是胡说八道。 然后也有点私心,之前我们站你姓管的那边,结果你回过头那样待我们,现在我们也让你尝尝被大道理压的激味,你有本事说出一个不找了立刻返回,我们巴不得。 一伙领队找到了报复的快感。 就连那些赶来驰援时,见到了吴厂两嚷嚷救命的门派中人,此时也恍然大悟状,认为自己明白了同门领队的意图。 于是有人也跟着出声附和,请求管温一起留下。 见到这伙人上道了,扶刀而立的吴厂两满脸的欣慰感,上道了好啊,有这伙人在,玄洲这边的局面算是打开了,下面有得玩了。 大势所趋,人心所向,是条龙也得盘着。 管温喉结耸动,暗咽了咽唾沫,他很想说此行就此作罢,放弃那批虫极晶,不找了。可他是高高在上的宿元宗弟子,岂能在这些人面前露怯,尤其是一听说要让他涉险,他就立马不干了,实在是丢不起那方小传出去更是笑话,他受不了这个刺历入o 不过他还是找了个理由,沉吟道:“月海之内,子母符失效,外面还有近十号人在围绕月海做布局,我需要居中坐镇联系… “无妨的。“师春直接出言打断,道:“月海面积那么大,他们绕一圈布置没那么快的,我们这的目标地点就在眼前,过去找一找就收工了,这么多人快的很。我们忙完回去了,他们也不一定能疏散布置到位,毕竟还要找合适的隐蔽地点,所以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是啊,这么多人很快的。““不会多耽误太久的。“ “管兄,还是有劳你持法宝坐镇,周全一下我等的安危。“ 不需要暗示或提醒,一伙领队的纷纷跟着附和,或者说是配合,坚决要将管某人给揭在此地,凭什么我们留在这里冒险让你跑了? 关键法宝“风鳞“确实能在关键时刻助他们脱险,自己的安危都不重要的话,那什么重要? 管温看向师春的目光中微微泛冷,已经将此人定性为了“坏人“,奈何又确实不好当场说出半个“不“字来,心里暗暗发狠,等事后再慢慢跟你算这笔账!没办法之下,管温淡定道:“好,就这么办吧“ 英明。 “英明英明太英明了。“吴斤两附和之余,也笑得很开心。 他太熟悉这位大当家了,就这路数,很明了的,你管温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1 第一零五章 发大财了 1皂芸不“有劳有劳。“一伙领队的也纷纷附和着感谢。 心里因此而腻味的也有不少,我们拼命助你宿元宗拿第一,如今反而要我们来感谢你,是何道理? 不满归不满,人家宝力和胡景摆在那,大家表面上还是得做个听话的人。 管温心情不太好,也没再跟他们唷嗪。 一伙人辨明方向后,十里左右的路程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也就几个起落的事 一行很快就摸到了虫极晶流星雨大概的降落位置,各自划分好搜寻的区域,陆陆续续都摸出了檀金照明。 来都已经来了,管温也不好闷着,刚摸出檀金,要跟大家一起去搜寻,师春却又凑了过来。 管温一见他就烦,发现就这乌人屁话多,一开口就让人讨厌。 师春知道自己已经令人不满,然却不管那么多,开口直谏道:“管兄,这种搜寻的小事就不劳你了,你得操心大事,你最好是找个高地坐镇,警如那…“回首指了一侧山头,“你持宝在那镇守,一旦有变,我们不全于到处乱跑、到处去找价。出了变故,我们可以直奔此地,便于你带我们迅速脱身。“这话在理。“是啊,管兄,你就在这坐镇好了。 “没错,一旦有变,我们不至于毫无头绪四散乱跑。“ 一伙领队又在纷纷附和,有利于他们的事,他们自然是赞成的。 见大家都这样说,管温只好一副顺应人心的样子道:“好吧,既如此,那我就去那山头上等你们,你们也要多加小方 实际上是正合他意,实际上他是不太愿意干这种杂活的,尤其是跟这些低级门派的人一起。 白衣如雪那么干净,还一副宁静美男子画风,是需要抛弃一些东西来维持的,能俯身干杂活的人是摆不出这德性的。 不管怎么说,看向师春的眼神倒是柔顺了不少,发现这厮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虹然说话可能不太好听,实际上还算就事论事,是个讲理的人。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他飞身落在了那山头上等大家。 而各派也以各自门派为小组,各朝一个方向搜查而去,一路皆小心翼翼,防备可能突然出现的未知风险。 山中雾气很淡,不远眯的话,倒也不影响什么视线。 有笔挺雄壮的参天古木,也有干骨扭打如触手的怪树,随意横生悬吊的老藤似透着一股独狞,很少有平整的地面,峡峥怪状的山石很多。地面很潮湿,青苔处处可见,枯枝烂叶遍地,一不小心就会踩出一声咔嚓,好像见不到动物,紫色焰气下周遭一切越发显得诡秘。 同样一路戒备中的师春,再次促使血气激发了右眼的异能。 没办法,保命要索,这鬼地方,不利用右眼异能把周围仔细观察一下实在是不放心。 然而异能一出,他便忍不住一个虚晃路跆。 一旁戒备打量四周的吴厂两迅速反应,紧急伸手托了下他的胳腿,惊疑道:“怎么了7“ 师春低声回道:“没什么,右眼异能前面才刚激发过,使用的过于频繁了,血气一时亏补不上,有点虚“ 他知道这还得感谢最近修为突破到了高武境界,不然反应可能更严重。 他觉得自己肉身已经够强悍了,血气已经是比一般人旺盛了,没想到接连使用右眼异能还是有些吃不消。 看来要想右眼异能到达驾驭自如的地步,肉身还需更强悍才行。 吴厂两:“要不打坐恢复一下7“ 师春摇了摇头,现在哪有空打坐休右眼异能已经开启了,现在不用,过人口葛技山口述芸怡李何况现在也没时间给他慢慢折腾。 他抬手推开了吴斤两的搀扶,示意维续向前搜寻。 于是吴斤两拿着檀金戒备在前,他则在后面利用右眼异能反复观察四周有无异常风险,右眼画面中很快捕捉到了一闪一闪的蓝色辉芒,应该是虫极晶的藏身地,可他却没有任何要去挖掘的意思。 两人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搜寻虫极晶上,靠他们两个能挖几个?何况右眼的异能很快就要消失。 两人一路摸索上了一个山头,确定周围暂时没什么风险的师春伸手揭住了吴厂两的肩膀。 两人一起停了下来,眼色一碰,双双握住檀金收起,灭了焰气光亮。 师春扫了眼周围山林深处时而闪炭的焰气光芒,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拉开的距离足够了,他周围一带应该没人了,拖太晚了反而可能出意外“ 吴斤两自然明白他要干什么,问:么弄7“ 师春:“送一堆虫极晶给他,想必他会很高兴。“ “嘿嘴,好,就这么弄。“一脸奸笑的吴厂两扯下了别在腰带上的黑口袋。 伸脚在地上探了探,触碰到一块岩石就蹲下了,袋口扯开,伸手抓住定石凸处,施法咔嚓一捏便碎,捏出和虫极晶大小差不多的石块就直接扔进了口袋内。 师春则一直在戒备四周,尽管右眼异能已经消失了。 装了鼓鼓囊囊差不多近百块石头后,黑口表口子一收,两人就此下了山。 两人也没有乱跑,顺着来时探过的路,一路小心翼翼地悄悄摸了回去。 摸回去找管温。 不用担心黑灯瞎火的找不到人,其人已经被师春之前用话给定住了,除非出了什么意外,否则离开原地的可能性不大。 一直摸回到目标地点的山脚,师春才又摸出了一枚檀金照明,扯下了自己腰间的黑布口袋,拍了拍吴斤两的胳膊,当着吴斤两的面折好,藏进了自己怀中,吴厂两会意点头。 二人一路上山,一路观察着四周。 管温就在山头几棵大树下,哪都没去,手持法宝“风鳞,戒备着四周,在这危险环境中,确实做好了随时接应大家的准备。 当然,接应也是要看情况的,他也做好了万一实在不行,自己先跑的准备。 期间,他拿出了子母符,反复尝试与外面的其他人马联系,结果没有任何回应,方知传言不虚。 忽见下面有光亮闪动,顿时警惮。 大晚上的,有光亮逼近,他很容易就发现了。 毕竟有雾气,距离较远时,视线多少还是会受到影响,看不清人,不由定睛细看。 随着上山两人越近,他也看清了来的两人是谁,不由皱了眉头,待看到吴斤两手中鼓鼓囊囊的黑口袋,及两人脸上的喜色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眼睛一亮,颅为期待。 两人上来后,他立刻问道:“你们怎么回来了?“ 吴厂两晃着手中沉甸甸的口袋,无比欣喜的样子道:“管兄,月海果然是月海,果然是名不虚传,真是来对了地方,这里好多的虫极晶,我们随便找了找、挖了挚,就弄了差不多上百颗呀。 我师兄的黑布口袋被他们借走了,我们的黑布口袋不够用了。管兄,你身上的黑布口袋放着也没用,闵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借给我们用一下。“ 这里这么多虫极晶的吗?管温大为振奋,眼睛再次放光,什么借黑布口袋的事已经顾不上了,等下再说,先伸手索要对方手中鼓鼓囊囊的口袋验证,“来来来,我看看。“吴斤两嘲了声,将饱实的口袋双手奉上。 师春赶紧站到了管温侧后,手中檀金焰气帮忙照明。 接了口袋的管温很是期待,就要直接扯开袋口查看。 吴斤两紧急提醒一声,“管兄,小心点,这虫极晶会跑的,别让跑了。“ 也是,管温发现自己过于兴奋了,半捏在手中的法宝“风鳞“先塞回了腰间的口袋里,之后才双手一起小心扯开袋口。 就在他眼睛往口袋里瞄时,师春手中露出短刀也直接挪进了他的后背心窝,干净利落的致命一击。于此同时,照明的檀金也被一把握住了,光亮也瞬间消失了。 光芒消失的刹那,吴厂两掌刀快切,斩在了管温的咽喉上,有咔嚓碎裂声,落下的大板刀也横压在了管温的胸前,防止师春失手,防止目标还有反击之力。 垮呋,管温手中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才落地。 “带走。“师春黑暗中一声提醒。 吴斤两立马收刀,同时一把将管温腰间的口袋搜到了手,那里面有管温的所有家当,别在了自己腰上。 旋即地上抓了把土,直接堵了管温的口鼻,防止有血太快滴出。 后面的师春同样如此,一把土堵了刀口。 两人搬走管温时,不忘捡走了地上鼓鼓囊囊的黑布口袋。 二人没有下山,而是纵身上树,迅速掠向了他们来时的第一个落点,记得那附近有个深涧。找到地方,将人掩埋前,又将管温的一只手腕给砍断了,扯下了他的手链,因 大会方能根据手链定位找到人。对二人来说,管温可以消失,但不能被人轻易找到尸体。一八于脱经伙旭一,址卜j余凶于理,囚大会方能根据手链定位找到人。 对二人来说,管温可以消失,但不能被人轻易找到尸体。 从深涩里出来后,什么手链,什么子母符之类的,被吴厂两一件件嗷嘛打向了月海山林的深处,谁爱找让人慢慢找去。 那件金属松塔似的法宝自然是不会扔的,吴斤两抓在手中晃给师春看,压着器门哇哇狂笑,“春天,发财了,发财了,咱们发大财了1“ 师春扫了眼四周,沉声道:“先回去l 第一零六章 我会一力承担 宿元宗,一座古旧沧桑的殿堂内,神阶上牌位齿序,香烟袅袅,油灯通明。 殿堂角落里的地上,以五星方式摆放着五只琉璃灯罩,暑内灯火被一片如流云般的氡氙盘旋围绕,祥和神宁。忽然,一只灯罩内的氘氢骤然跌宕,乱了祥和之气,氡复翻滚,淹没了灯罩内的火苗。 火苗很快便室息而亡,呼一声灭了,淡淡氡氧从灯罩内轻飘飘升腾而起。 神位下,一个盘膝打坐在溶团上的白衣中年男子,骤然睁眼,缓缓回头看向了角落里设置的五盏琉璃本命灯,看到了那股冉冉直起的白烟,顿露满脸惊疑,迅速起身到了几盐本命灯前查看。 确认后,他迅速转身飞奔而去。不多时,又陪着几名年长者快步来 一行几人盯着本命灯查看后,一人沉壳谒.w百仁不>日厂尸垂.乐目/吊。 为首老者道:“王都那边的每日回报,一直在说一切顺利。子母符无法跨界联系,去个人,当面问问清和是怎么回事。一 死一名弟子事小,最让这边担心的,是不是出现了不好的苗头,参会弟子是不是已经陷入了险境,对大会竞夺的结果会不会产生影响。 很快,有一名男子飞掠下山,直奔山下就近的繁华城郭,那里有一座直通王都的巽门。 这便是胜神洲第一大流的气势,家门口就有一座巽门。 经躁门直达王都的男子,又火速赶往天雨流星大会的校场,结果在校场门口被拦下了,原因是没有准入的牌子。 不得已,男子只好摆出自己宿元宗弟子的身份,拜请帮忙通知里面的宿元宗弟子一声。 胜神洲第一大派的面子还是够用的,一名甲士帮忙去了里面传消息。 不多时,校场内的同门闻讯而出,砷面方知管温的本命灯已灭,不由大惊。 偏偏这边坐镇的长老又不在校场内,因西极那边是晚上,什么都看不见,长老干守在这也没什么意义,白天大多时候都不会在场。 不得已,两人又再次去找长老…... 月海山林中,师春和吴斤两还真找到了几枚虫极晶,不过二人并未跑远,找了八枚估计能交差应付后,又缩回到了集结地不远处,黑灯瞎火地躲在暗处等待。 这鬼地方出了名的危险,二人可不敢冒冒失失乱跑。 临近后半夜时,有零星焰气往集结地赶。 有人回到约定碰面的山头上,却不见管温人影,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只好就地等着。 躲在暗中观察的吴厂两提醒了一声,“山头上有光亮,有人回去了“ 边上的师春摇头,“再等等吧。“ 山顶出现的光亮,狄如发出了召集令,山林深处陆续闪现出亮光,相关人员都在陆陆续续赶回。 注意到这一幕后,师春忍不住骂了声,“妈的,管温到底怎么想的,让这些人来月海找虫极晶,怕是想多了。咱们也余述太积极了,回的太晚了,反倒惹人忻疑。“ 他还以为管温很了解这些人,现在看来,是管温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于是两人也亮出了檀金焰气返回。 集结地的半山腰上,挺巧的,两人刚好遇上了褚竞堂的碧澜宗一伙,双方打着招呼一起上了山。 到了山上,不出预料,人差不多都回了,就在大家碰面打招呼的这么一会儿工夫,剩下的人也回归到位了,唯独不见在此坐镇的管温人影。 师春主动问及,“管温人呢7“ 一门派领队道:“不知道,我们最先到的,我们到时,人就不在场。“ 有人语带不满,“不是说好了在这等我们吗,人跑哪去了7“ 又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不会是怕这里有危险,先上岸去了吧2“ 此话一出,没人吭声了,似乎都有这忏疑。 师春道:“不可能扔下我们不管吧,会不会也跑去找虫极晶了7“ 吴厂两嘴角扯了扯,嘴角捕出的弧度有点诡异。 “哈哈。“有人笑出了嘲讽意味,就差问出,你信吗? 各派人员也都一副哮唉唧唧欲求不满的样子,但没人说出一个字.师春又问道:“诸位,你们找到了几权虫极晶““五枚。““我也五枚。““四枚““我们找到了六枚。““三枚“ 最高的也就六枚了,后面的报数没有再超过六枚的。 手握八枚的师春和吴斤两面面相顺,搞了半天,居然数他们两个找到的虫极晶最多,这能信? 问题是这也没必要作假。 两人算是看出来了,这伙人的底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低,最单纯的其实就他们俩,做贼心虚之下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听味吮味找到了这么多。 他们甚至能猜到,这帮家伙也没敢跑远了,十有八九也找了个位置躲了起来。 找三枚那家属实有点过分了。 大家都报数了,见两人不吭声,褚竞堂问了声,“王兄,你们找了几枚?7“ 师春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吴厂两问声回了句,“八枚。“ 然后果然,五十多号人齐刷刷的目光全部盯向了二人,像看什么似的。 硬生生把二人给看的不好意思了,一伙人才若无其事的样子挪开了目光。 虫极晶数量的事就此打住,没人再提了e 不过眼下这事也不算最要紧的,稍又等了那么一会儿后,又有人出声道:“管温也不知去了哪,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干等下去不成?7“ 吴斤两摸了摸随身口袋里的法宝,保持安静。 师春也默不吭声,反正他们两个是不会先说出离开的话的。 众人又静默了一阵后,有人再次出声道:“万一他已经上了岸,在岸上等我们呢7“ 有人不耐烦道:“是他失言在先,我们在这里留下字,他若没上岸,回来了自能看到。“ 说干就干,两指如刀,施法在树皮上喝喔写下了两亚大字:已回岸上集结,速月!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懒得跟一帮人虚与委蛇下去,留下字便向同门招呼了一声,“我们走“奂说走就走,带着一伙同门喱喱腾空而 有人带头了,鬼才愿意在这随时可能出现不可预料危险的地方逗留下去,纷纷跟风而去。 一伙人很快上了岸,结果发现管温并未在岸上,四处找了一圈也不见人影。 有领队拿出了子母符联系管温,无任何回应,旋即又对其他人道:“另半块符在他那的,都联系他试试。“ 除师春二人外,各派领队都拿出了半块子母符联系。 联系了很久,足足个把时辰都没有任何回应,这说明什么? 说明管温人压根没回来,还在月海山林中。 直到此时,一伙人才真的是无法淡定了,陆续站在了岸边,几乎是一字排开,眶望星光下偶尔发出怪响的迷雾盆地,神情皆有些凝重。 说管温不在原地坐镇,跑去找虫极晶了,他们是绝不相信的。 不在原地,又没回来,去哪了? 、、出事了!大家脑海里得出了同样的结论。偏偏又没有听到任何打斗动静,这让 他们抱了最后一丝希望,再等等看,可能有什么不在大家预料之中的情况。 最终又是师春打破了平静,“要不,我们再去月海里到处找找看?“左右的人纷纷扭头看向他,那眼神像看二百五,敢去月海到处找人的话,大家忙了半晚能连一百枚虫极晶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回来了,非要不撞上危险不甘心吗? 有人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要找你游霜山去找,我们在这等着,遇到危险了,反时喊话,我们去驰援你。“师春唉声叹气道:“这么大地方,我们两人怎么找,得找到什么时候?诸位,管温毕竟是被我们骗下去的,真要出了什么事的话,宿元宗若咽不下这口气,怕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呀。“这话把山崖上一字排开的人群给刺激了个凌乱,阵型顿时大乱。 尤其是那些领队,纷纷闪身杵在了师春跟前,一个个不是阴着脸,就是满脸怒容 “放什么屁呢?7““谁骗我了7“ “王兄,他胡说四道什么,没事别往你们身下扯。“ 一伙人纷纷出言谴责。 管温幽幽目光扫过众人,热嘉嘘的语气道:“诸位想灭口吗7“ 闻听此言,吴厂两肩头扫着的小刀顺势抄下手。 情绪激动之上,还真没人冒出过灭口的歪念头,被那么一提醒,反倒糊涂了过来,真要干出了灭口的事,那么少人看着呢,万一哪天传开了,很困难裤裆外是是屎也是屎。 没人郑重提醒道:“姓王的,你们可有没骗,要骗也是休把师春给骗上去的,那是小家都亲眼看到了的。“巳对。口“有答。“要骗也是他骗的。“ 面对啶沫星子全朝自己喷来,管温默叱上一取葛乜左恤骆hyzn““一一hh3 面对啶沫星子全朝自己喷来,管温默默点了点头,“也是,和小家有关,要说骗也是你骗了,小家忱虑,回头宿元宗追究此事,你会一力承担。“ 听我那么一说,小家顿时心平气和了是多。谁知管温紧跟着又冒出一句,“绝是敢往诸位头下没任何歪曲,该是怎么回事不是怎么回事,具体经过你会详宝对宿元宗交代的。“ 芸芸一吊阮圭门1静静我。 第一零七章 异常镜像 他们是很欣赏“王胜“一力承担的那个态度的,但并不意味他们忘性太大,想不起所谓的详实经过。 欺骗的过程中没有他们的集体参与,“王胜“一个人能骗的了管温? 各派领队欲言又止,又不好劝“王胜“对宿元宗说谎,更不好逼其说谎。 这天雨流星大会还有一个多月才结束呢,因这事被宿元宗那一伙怨恨上了的话,会很麻烦的,会不会杀鸡做猴?也许人家明着不好乱来,但任务分配的时候遇险先让你上还是可以的吧。 不说以后怎么为难你,就眼前,真要沾上责任的话,那几个宿元宗的能坐视同门失踪?不逼你进月海冒险找人才怪了。 见此情形,与师春配合默契的吴斤两是懂得如何插话的,喃喀咕咕出声了,“师兄,哪有什么骗不骗的,明明是管温自己非要进月海搜集虫极晶,我们也是被他逼得没了办法,他出了事也是他自找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乱担责任会连累宗门的。“ 说着回头看向了各派领队,“诸位,难道不是这样吗?凭什么其他门派的人死了就应该,宿元宗的死一个就要我们当中的哪个人担责?“ 正被“王胜“的实在搞的左右为难的一伙,见“王胜“同门也有了不同的意见,有些瞬间开窍。 “确实也是,这哪有什么骗的,他下令进月海找虫极晶,唧有其他人都进了,就他不进的道理。“ “是啊,我们手上的虫极晶就是最好的证明,没他下令,我们哪敢进月海冒险 “月海的危险人尽皆知,是他一意孤行,我们拦都拦不住。““大家都进去了,危险是一样的,只不过谁出事谁倒霉罢了,我们都没事,鬼知道他在里面又做了什么一意孤行的事。“ “王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虑啊。“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态度显然已经有了新的变化。 吴厂两很是不满地喷他们,“我师兄之所以要认错,还不是你们逼的,价们亲眼目睹了过程,他不老实交代行吗7“ 如果是这样说的话,那就好办了,只要不是“王胜“本人过于实在就行。 褚竞堂立马回应道:“王兄,这事,只要你自己不乱说,我们肯定是不会乱说的,大家伙说是吧?“ “是啊,谁来参加竞夺不危险?生死这玩意,有时候看命的,能怪谁?“ “不是,怪谁也不能怪到我们头上吧林伟我们也不希望他出 见大家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吴厂两嘴角咧了咧,发现这帮人还挺上道的,倒是省去了不少弯弯绕。 沉默中的师春也终于又开口了,“回头管温若真回不来,宿元宗若真追问起,我该怎么说?7“ “还能怎么说?就实实在在的说,我们刚到,就出现了一场虫极晶流星雨,落点太近,管温心动了,非要下令去找,最后就他没出来,我们能怎么办7“ “没错,那些节外生枝的话就别提了,简简单单就这么回事。“ “对,没人想害他,说那些没必要的会伤了玄洲人马的团结,玄洲夺魁才是最要紧的事。“ 在一伙人七嘴八舌的建议下,整个事情经过有了定性,就是虫极晶流星雨的出现,导致管温带了大家进去寻找,然后管温消失了。 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在统一口径,好应付宿元宗那边。 结果师春就这样被他们给说服了,勉为其难的同意了,虽然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各领队回头又叮嘱各派自己人。 确定无误后,大家终于都松了口气,不过看到师春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让有些人暗暗担心。 有人将吴斤两悄悄拉到了边上劝说,“你师兄那边,你多盯着点,多劝劝,让他别犯蠢。有些话咱们私下说了不认账,为了让宿元宗拿第一,玄洲各派已经折损了数百人,宿元宗死个把人怎么了?高强兄弟,你那句话说得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宗门考虐。“ 吴厂两点头,“晓得,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乱来。“ 那人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地离开了e 一伙人也没找地方隐蔽,集体坐在了山崖边干等。 没办法,他们也想联系宿元宗那边,奈何各派之前没人愿意跟同门拆散了行事,导致这里跟宿元宗那边没有关联的子母符。 这是出乎师春预料的,他也算是服了这些人,这般分开行事,居然连多一点的一由此可见宿元宗一伙人的自 不但是跟宿元宗那边,之前散开的往月海周围做布置的十把人马,没了管温,也失去了联系。 他们也没派人去跟宿元宗那边联系,路途漫长是一个问题,宿元宗那边发现这边联系不上,自然会派人来,也许人已经在路上了。 一伙人就此坐到了天亮,也还是没见管温再出现,心里基本上断定了,人应该 王都夜幕刚刚降临,校场最佳看台上,玄洲域主蛟让急匆匆第一个出现,他这次还带了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个面目清俊的白衣中年人,三缕长须显端庄,宿元宗长老计清和。 显然,宿元宗为了管温的事已经惊动了玄洲域主。 他们也不想小题大做,在找玄洲域主前,先找了王都里身居要位的宿元宗弟子,想让帮忙走个后门,让西极那边的监督人马跟宿元宗的参会弟子联系一下,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身居要位的弟子也确实找了人,结果才发现,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似乎有些不寻常,管控的格外严格,外部势力很难插手进去干扰。几个在仙庭或王庭那边颅有份量的宿元宗弟子都试了试,发现都不行。 努力过后,没了办法,只能走正常渠道,让计清和找玄洲域主蚩让帮忙。 其实挺早就惊动了蚩让。 蚩让也让他们放弃走歪门邪道的想法,让他们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老实点,等西极那边天亮了再说,早了也没用,俯天镜大晚上的也看不清名堂。 所以这天一亮,他们就来了。 说到底,蚩让对宿元宗这事也挺上心的,倒不完全是宿元宗面子的原因,而是宿元宗的担忧是对的,会不会是竞夺中出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 玄洲夺魁还要依靠宿元宗的凝聚力,他可不想给人洗底裤。 蚩让一到,那个主事人很快也得到消息出现了。 盯着光幕的蛟让直接下令道:“让杨兀找一个人,我现在就要看。“ 主事人略躬身问道:“何人7“ 那般小人物,在没什么特别印象的情周下,蚩让记不太清,偏头看了眼计清和。 计清和忙道:“宿元宗三,管温。“ 主事人记下后,连忙找了人,将事情吩咐了下去。 俯天镜的镜像画面似乎出了问题,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忽然被风给吹皱了,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还是第一次出现那种状况,是但是校场内,连看台下的蚩让等人也感到意里。 很慢,派去跑腿的紧缓返回了,对主事人做了什么禀报,主事人迅速过来转告,“蚩域主,杨兀主事让告知您,俯天镜看是清这人的情咖,究极山河图下也有法显出这人的位置,您要找的人应该是退了月海冒险。“ “月海?“喃咕中的蚩让扭头看向了木兰和,“这地方是禁地,是我是认字,迦是他们要让我们冒险?“ 覃胜和摇头:“是会让我们冒那个险,有必要。“ 蚩让抬手示意我,“其我人呢,名号都报一报,都看一看。“ 木兰和当即向主事人报出了玄洲青青等人的名号,其实没点少余,直接说玄洲域的人,这边自然知晓。 事情刚交代上去,现场又来了个人,是是别人正是生洲域主卫摩。 我和蚩让走的较近,日常邀约,听说蚩让来了那外,遂也过来一看究竟。 “卫域主。“木兰和行礼拜见。 算是认识的,卫摩微微点头致意,少多没些意里那位怎么来了,意识到了蚩让赶来那外可能是玄洲域出事了,也看到了镜像画面中的使为,扭头问主事人,“这是怎么回事?“ 主事人是敢重易揭底,悄悄打量蚩让的反应。 卫摩当即喝斥道:“他管我做甚,他回答他的。“ 主事人见蚩让有表示出赞许意见,才言简意贿地把情况讲了上。 卫摩一听就乐了,“居然退了月海,他们玄洲域弟子还真是人心是足蛇吞象啊1“ 木兰和面带谦笑是语。 紧接着,镜像中切换出了新画面,正是玄洲域玄洲青青一伙,这边天色虽未小亮,几个人还是能看含糊的。 晏几、冠英杰、晁芝林皆在,同门七人站在山头下,是知在商议什么,只见玄洲青青最前从随身口袋外掏出了一颗金属松塔递给晕几。 懂行的一看就知道那是飞行法宝“风鲫“o 木兰和对此更含糊,那七名弟子参会后,玄洲域给了两件“风鳞“法宝给我们备用,看到玄洲青青动用了领队身下的“风鳞“,我小概猜到了另一颗“风鲨“可能就在师春身下。 那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几人样子又是像没安全。 画面中的晏几施展法宝“风鳞“,就此腾空而去,看得校场内是多门派赞叹,是愧是胜神洲第一小流,许少门流全派下“人丞却是人家弟子的随身后,玄洲域给了两件“风鳞“法宝给我们备用,看到玄洲青青动用了领队身下的“风鳞“,我小概猜到了另一颗“风鲨“可能就在师春身下。 那到底是怎么了?我看几人样子又是像没安全。 画面中的晏几施展法宝“风鳞“,就此腾空而去,看得校场内是多门派赞叹,是愧是胜神洲第一小派,许少门流全派下二朋仁广网余却是人家弟子的随身 目送的玄洲青青等人久久是动,晏几的身影已从镜像中消失。 第一零八章 各凭本事 见到木兰青青三人的镜像如同静止了一般,蚩让质疑道:“他们在发什么呆? 计清和:“看他们的神色,应该是和管温失去了联系,已经怀疑管温可能出了事。驾“风鳞,离开的弟子叫晕几,短距离犯不着使用此宝飞行,应该是去较远的地方,他们离月海的距离颇远。“ 他目光已经盯向了究极山河图,抬手指向了图上的红点,红点显示的正是木兰青青所在位置,离图上的月海确实有不小的距离。 蚩让当即回头,对主事人道:“队那个刚才飞走的。“ “好。“主事人应下,转身吩咐了人去操办。 等到镜像画面再切出晏几时,只有模糊人影在空中飞行,之所以模糊是因为法宝运转的原因,能看出不止晏几,应该是又携带了一些人手同行。 之前的镜像画面是一个劲的盯着木兰青青他们,如今又一个劲的盯着驾驭法宝飞行的动静,校场内很快又响起了噜杂的不满动静。 西极会场那边刚天亮,好不容易熠过了夜晚,许多门派正是急于获知本派弟子情况的时候,被人浪费霸占镜像资源,各派的不满也能理解。 许多门派自己的发声量虽然弱小,可他们也有抱怨的渠道。 于是不多久之后,最佳看台上,就有一些域主陆续匆匆赶到了,见到是蚩让在搞鬼,当即打听是怎么回事。 经主事人和卫摩的嘴,获悉宿元宗有c那些域主们顿时来了精仰。好事啊,只要宿元宗一垮,玄洲其他宝力相差不大的门派,怕是没人愿意轻易认忻屈就,矛盾自然会出现,届时各洲谁会最后夺魁还真不一定。 他们也想看宿元宗那边出了什么事,奈何他们也是来为本洲门派出头的,当即劝蚩让省省,也不是不让他看,而是让他注意一下影响,总之你不能一家霸着不放啊,每隔上几个画面再看一下,大家还是能接受的。 想到晏几飞往月海的距离也不是片刻之间能到的,光盯着飞行看也确实不像话,蚩让也就答应了。 镜像如常后,校场内的骚动很快就平复了下去,不平复也不行,谁还敢趁机闹事不成? 随着后面陆陆续续出现的域主越来越多,获悉宿元宗出事的人也越来越多,幸灾乐祸的人也越来越多。蚩让还好,已经习惯了,站边上的计清和却有些无语,不时打量一伙,原来一帮平时高高在上端着样子的人,私下都这德行…... 月海边上的师春也没有干等着,眼看太阳渐渐升起了,他也站了起来,拉着吴厂两一起请教各位领队的尊姓大名。 之前被拉入伙太过匆忙,紧跟着又是赶路,然后又被逼冒险,还没正式跟大家认识过,如今有了不一样的交情,肯定要熟悉熟悉的。 “铁剑门,吴鸿““紫云宗,劳长泰。““正天门,陈无忌。““北庭宗,方自成。“棣灵谷l门吾sl“万秀山,昊吉。““百炼宗,童明山““妙仙宗,沈莫名。““朱雀闻,安无志。“1办口二p林四心弓 盘腿而坐的领队逐一报上出身和名号,师春一个个拱手表示幸会,并回头看吴斤两有无记好。 吴厂两手上拿着下发的图册,找了块能当颜料的石头,削尖了当笔,诸位领队报上一个,他就记下一个,弄不清的字还会虚心再请教一下。 二人刚与众人客套了一圈,刚坐下,又与众人一起回头看向了空中…... 校场看台上,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再次切换的晏几飞行画面中,已经出现了山地和绿色,不但是看台上的蛋让等人,连校场内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但凡了解过西极情况的人都知道,西极有绿色植被的地方,只有月海禁地。 “宿元宗的人跑月海去干嘛7“校场内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的议论尸。 驾驭“风鳞“法宝飞行的晏几并未闯入了月海,而是在沿着月海边缘飞行查看。 等不到管温回来的那群人马,本就未隐藏行踪,而且还是集体坐一块,很快就被晏几发现了,他驾驭法宝降低了飞行高度,从地面一个俯冰而过,从那五十来号人的头顶上冲了过去。 趁机看清了确实是玄洲人马后,晏几骈驭法宝冲天而起,无数旋转的金属鳞片迅速如进入漏斗般落入他的掌心,重新集结成了金属松塔,然后与随行四个门派的二十人一起从天飘然而落,如真仙降临。 地上坐着仰头望的那五十来号人也纷纷站了起来。 不等他们客气,细着一张脸而来的晏几劈头便问,“管温呢7“ 这话没人敢轻易接话,都想让别人来 一看这情形,晏几就知道怕是真出现了不幸,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扫过,偏偏眼前一伙人他虽可能都见过,却没办法都记住来路。首先是玄洲人马的门派太多了,没几人有那么好的记性。 其次是按照人马划分,这些人都是管温那边的人,他接触不多。 于是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师春和吴厂两身上,直接点名道:“游霞山的,王胜,高强,你们说。“ 这记性也不算太差,开口就把两人门派出身和姓名都给点了出来。 没办法,一帮人里,最近见过且面谈过的就这两位,新加入的,身高有特色,肤色有特色,武器有特色,连他妈名字都取的朗朗上口有特色,还有悲惨师妹的故勒这么有特色的两个人确实容易印象深刻。 “嘲?厂“呵?厂 被点名的两人一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都很诧异,脸上的疑问很清晰,为什久是我们? 这么相信我们的吗?我们新来的呀。 感觉有些不对劲,吴斤两下垂的那只手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难道那件法宝上有什么名堂不成? 饶是平时老成持重模样的晏几,此时也有些抑制不住了怒色,“发什么呆,问你们呢,管温哪去了?“ 已经反应了过来的师春哦了声,左右看了看同伙,心里还是有些想不通,凭什么让他们两个出这个头,当即毫不客气地扯大家一起下水,“诸位,我要怎么说2“ 这话问的,也太具突兀性了,太让人破防了,一群人被他这话给吓了一跳,齐刷刷回头看向他,集体在心里问候他祖先,前面商量的好好的,你问我们?这是生怕不暴露吗? 一伙人瞬间被他搞了个凌乱。 正天门的陈无忌沉声道:“晏兄问的是你,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真的生气了。其他人也差不多。褚竞堂也唉声叹气道:“是怎么回事就怎么说。“ 使劲暗示,使劲提醒。师春当即指了月海道:“管温进了月海寻找虫极晶,我们俩刚加入的,具体的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晏兄还是问他们0巴0一他才不想自己两人把所有谎言全部给承包了,该让那般家伙分担的就不能客气。 吴斤两也连连点头,“我们新来的,管温有什么事不跟我们商量的。“ 刚还跟他们称兄道弟的五十来号人,此时看向两人的目光极为不爽。 晗几却认为二人说的有理,冷目扫向其他人,怒喝道:“你们说“ 还能怎么办?碰上了两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大家只好一起七嘴八舌的分担,将统一口径的事发经过讲了出来。 王都校场,此时又是惊唷声一片,因为又看到了师春和吴厂两。 最佳看台上,也有域主忍不住奇怪道:“怎么又是他俩,这两位到底是生洲的还是玄洲的,怎么好像真跟玄洲的混在一起了,还一起跑月海去了。“ “上次不是谁说他俩屈服于玄洲人马的武力,要被派往生洲人马那边做内奸卧底吗,看这样子,怎么感觉像是生洲派到玄洲那边的卧底?“ “有点脑子好不好,说了衣服衣服衣服,卧底能不换衣服?脑子有问题还差不多。手牌也是验过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7“ “月海的虫极晶最多,人都到了月海边上,想干嘛明摆着的。很显然,玄洲那边在打月海虫极晶的主意,这两个,怕是要被逼做马前卒咯。“ 这么一说,各域主们纷纷点头表示认可,目前看来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有人笑道:“蛋让,你玄洲这边的人下手有够歹毒听“ 看到并没有什么大事,此时的蚩让已经放心不少,冷喙一声,“各凭本事。“ 卫摩细着一张脸,缓缓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是真不想看到镜像里的那两个家伙,一露脸,他就要丢脸,什么玩意。 旁站的计清和没他们那看闵篇的雅兴,紧盯镜像中的情形细节。 校场内的柯长老,一颗心也被搞了个七上八下,搞不清那两个孽徒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一万个担心投靠了玄洲那沐,倭抓忍符八个恭眼荒镜憬全的郝南一家伙,一露脸,他就要丢脸,什么玩意。 旁站的计清和没他们那看闷篇的雅兴,紧盯镜像中的情形细节。 校场内的柯长老,一颗心也被搞了个七上八下,搞不清那两个孽徒到底在干什么,他现在是一万个担心投靠了玄洲那边,真如此的话,以俩孽徒如今的名声,无亢山一张脸是真没地方放了。 若真成了生洲叛徒,无亢山还有脸呆在生洲吗?他现在真正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干嘛要把这俩东西弄来天雨流星大会? 第一零九章 真小人也 看台上的南公子一脸的费思量,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各流的镜像内容也算是看了无数,愣是看不懂光幕里的师春二人玩的是哪一出。 别的门派参会人员都恨不得跟自己门派的人绑在一块,片刻都不想离群,遇上出单的任务都想躲,生怕遇上什么危险。 那两位真好,一开始就脱群了,还混到别的门派去了,不,是混到别的洲去了,混到最大竞争对手那边去了,真是蝎一技尿余仁就不怕被生洲域主打出屎:汀7 看不懂的又岂止是他,无论是蒙在黑斗篷里的凤池,还是兰巧颜母女,皆被摇迷茫了。 问明情况的晏几也很迷茫,走到山崖边,看着旭日朝阳下的迷雾山林,不知管温到底哪去了。 他是相信一帮人所言的,搜集到的虫极晶为证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懂管温的想法,那么多虫极晶流星雨就落在不远处,以管温那表面宁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性格,肯定是不想错过的,师兄弟几个,谁不想在师姐面前表现? 思虑再三后,毕竟是同门师兄弟,置之不顾也说不过去,转身面对众人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厂,大家进去搜查一遍,你们进去过的带路。 “啊这…“有人直接表现出了犹豫。 百炼宗的童明山直言不讳道:“大会发放的图册里可是注明了的,此地危险,乃禁地,若有人死在了里面,连大会方都不会进去收尸的。“ 朱雀阁安无志道:“管温已经用自己的失踪证明了此地的危险,晏兄,你再这样逼我们进去,就没道理了。真要找…朝对方带来的那二十人抬了抬下巴,“你可以带他们进去找嘛。“ 那刚来的二十人顿齐刷刷冷目以对,都在心里问候他。 晏几扭头看向了他们,还没开口,便被其中一人先开口堵了他的噜,“晏兄,依我看,不忙做决定,还是先把情况告诉木兰姑娘,看她怎么说吧。“ 也是,其宝晏几也不想进去冒险,管温都失踪了,他不认为自己的头更铁,只是必须做做样子而已,当即从善如流,摸出了子母符与木兰青青联系。 木兰那边很快有了回复,来回一番沟通后,木兰的意思也是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动,先把管温撒出去的干把人之间的联系重新建立起来,由他接手管温遗留的任刀o 晏几回头就将木兰的意思进行了转达,开始对众人进行分派布置。 师春一听就不乐意了,混进这里,不是帮人干这种鸡毛蒜皮小事的,何周又麻烦又耗时,还不得好,当即就出声打断了,“晋兄,我觉得这个办法不妥。“ 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褚竞堂眼睛更是眨了又眨,他现在有种感觉,这位王兄最好别开口,一开口就很容易疹人。 晏几下意识皱眉,心想,妥不妥不是你能决定的,你只需听从便可。 不过他是个显得老成持重的,没轻易开口否决,哼了声道:“怎个不妥7“ 师春简单明了道:“那一千多号人,撒出去容易,一旦失去了联系,想重新联系起来却很费事,一个门派一个门派去找的笨办法不建议使用。原因在那些人都找了隐蔽的地形做潜伏,晏兄就算有法宝风鳃,用处也不大,这得找到什么时候?照我说,还不如在这里等,各派发现和管温失去了联系,时间久了自然会主动派人来联系,就像你们来找我们一样。已经一夜未曾联系了,各派可能已经发现了不对,说不定已经有人派了人来。“ 此话出,一伙人顿深以为然。“是啊,这样找下去太麻烦了。“ “我们总不能一路大喊大叫的喊他们出来见我们吧。“ “没错,动静搞大了,若真有其他洲在打月海虫极晶的主意,很容被发现的,反倒容易给我们散开的人马造成不测。“ “确实,还是等他们来联系我们更稳 总之就是反对声一片,对他们有利的事,一伙人很会立马顺棍上。 就连晏几带来的人里,也有人发出了请三思的声音。 见晏几陷入了思索狄豫中,褚竞堂投向师春的目光中带着笑意,发现这位也不光会说些瘤人的话。 谁知师春立马又接着开口了,“晏兄不防把意见告诉木兰姑娘。另外管兄失踪的确实蹊跷,万一困在了哪,在等人去救怎么办?昨晚的光线不好,搜索起来可能确实会有什么遗漏,白天再去找一找的话,可能会有什么新发现。“ 他边说边观察着晏几的神色反应,他就不信这位能轻易担负不顾同门死活的名尸0 然这话却把其他人给惊着了,跟他已经成了同伙的那五十几号人如同看鬼似的看着他,包括晏几刚带来的那二十人,看向师春的眼神更是极其不善。 大家很想问问这孙子摘什么,好不容易说服晏几放弃了搜寻,仵又兴什么风,作什么浪? 尤其是刚还对师春投以赞许神色的褚竞堂,发现自己刚才想多了。 不等其他人表达反对意见,又或是看到了大家的不满神色,师春补充道:“当然,我们这些人是不敢再去找了,不过我另有办法,还请晏兄借一步说话。“ 伸手邀请状。这家伙想干什么,什么话不能当我们面说? 昨夜那五十几号人都紧张台台地盯着师春,真是怕了他了。 既然有办法找管温,晏几身为同门能拒绝吗?自然是不能,当即微微点头,踩步跟师春走远了。 王都校场内,因玄洲域主蚩让的关注,镜像里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跳出一下晏几的画面,此时恰好显现了两人并排而行的画面,顿时万众瞩目中。 现实中的两人走到一块大土包后面,避开了众人耳目后,师春方低声道:“若想去月海找人,眼下这些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是不敢去的。我建议让木兰姑娘那边再派些不知情的人来,不要告知他们管兄失踪的事,不知道自然就不怕,回头以别的借口让他们进去找人便可“ 晏几怖然一惊,是真惊呆了,见过狗的,没见过这么狗的,想舔宿元宗想疯了吧,这么缺德的办法都说的出口? 难怪要拉自己借一步说话,这话若敢当众说出来,只怕会被唾沫星子给淹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有人愿意这样舔他们宿元宗,他也没意见。 但是心中的鄙夷已到极点,且动了杀机,若真照了对方的办法办,这个“王胜“事后是不能留活口了,宿元宗不可能让这般利用其他门派的卑劣消息传出去。 不过就目前来说,这种人留着还有用 他矜持道:“这样做不合适吧2“ 师春呵呵道:“我就这么一说,合不合适还得由您来定。“ 还真就是这么一说,为的是趁机跟晏几拉近关系,至于你晗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只要愿意在这一堆人里跟我走近了,能便于我行事就行。 当然,对方若真鬼迷心窍采用了这个办法,那就更好。 晏几微微一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很亲切的样子道:“行,我考虑一下,你先回去吧。“ “好。“师春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而 这一幕,完全呈现在王都校场的镜像画面中,两人关系看起来很好似的,导致有些人脸色越发阴沉。 好在这一幕很快就跳过了。 目送了师春离去,晏几又转身到了土包后面,摸出了子母符和木兰青青那边联系。 回去后的师春,则立马被昨夜那群同伙给围住了,问他究竟说了什么,他就一句话,大家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就是不说,大家也没办法。 之后吴厂两找了个机会扯了他到一旁细声询问怎么回事。 师春当然不会瞒他,吴斤两听后嘿嘿直乐,“真要进去搜寻的话,肯定要有去过的人带路。“ 师春抬了下手,示意他打住,嫌他声音太大了…... 玄洲人马并未因某个点的变故而停止对虫极晶的搜罗计划。 居中推进的木兰青青突然停下,摸出了子母符查看,看后皱眉。 两个师弟是关心她的,先后留意到了,并迅速向她靠拢了。 冠英杰问道:“师姐,怎么了7“ 木兰青青没说话,手上子母符拿远了些,让两人看了晏几传回的内容。 看后,晃芝林沉吟道:“晏师兄的这个说法也有道理,与其找,确实不如等那些人马自己派人找回来。“ 冠英杰也点了点头。 见两位师弟都是这意见,木兰青青当即给了准许的回复。 晏几随后传来的消息,又让三人一怔。 晁芝林看的直摇头,“这游霞山的王胜,真小人也“ r一一l厂zarr一工一a口c 见两位师弟都是这意见,木兰青青当即给了准许的回复。 晏几随后传来的消息,又让三人一怔。 晁芝林看的直摇头,“这游霞山的王胜,真小人也“ 冠英杰迟疑道:“现在的问题是,管师兄到底是死是活不知,还有就是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寻找。若就此放弃则作罢,王胜的建议大可不必当回事,若真要找的话,王胜的办法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去那里面寻找,靠一两个人是没用的,确实需要一些人手参与。“ 第一一零章 十二组人马 “找自然是要找的1“ 晁芸林一口咬定,当着师姐的面,师兄弟之情不可废。 实际上话说完后自己也有些后悔了,后悔有点冲动了,奈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 好吧,他这话一出口,冠英杰都不好再说别的,反对就成了无情无义枉顾同门师兄弟死活的人。就连木兰青青都被这话给将住了,可她身为领队,有些事情不得不三思,轻声提醒道:“真照王胜说的做了,一旦传出去,你们当知是什么后果,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晁芝林低声提醒道:“王胜如此小人,天地不容,只要他开不了口,事后谁都不会知道。“ 对他们来说,杀一个“王胜“,易如反掌,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见这位师弟如此在乎师兄弟情意,咬着牙关的冠英杰也不好再沉默,颉首:“管师兄是死是活不知,若能换得管倩兄一线生机,区区王胜确实是死不足日o 木兰青青冷若冰霜,面无表情,实则内心极为纠结,被两位师弟架在了火上烤,她很清楚,派人去月海找人不是明智之举,可她若一意孤行不找,那就是枉顾同门死活。想做出阻止的决定很难,回了宗门如何面对悠悠众口? 世上又有几人能扫过名分大义? 再者,据说事发时平无打杀动静,若管温真的是身处困境,等着人去救的话,她这里没有任何作为确实不合适。 犹豫再三后,她松口了,“派多少人去合适7“ 见她做出了决定,两位师弟立马开动脑筋协助思考。 稍后,晁芝林道:“少了不行,多了也不合适,动静太大不好,有一百人足矣。一 木兰青青:“派谁前往7“ 冠英杰:“师姐,这个你不用操心,人从我这边来协调,你和晏师兄那边联系好便可。首选是不能让两边人马碰面,其次是王胜那厮,不能留1“ 木兰青青略点头,拿起子母符再次与晏几联系。 土包后面等到消息的晏几知道该怎么做了,收起子母符从土包后面走出,回到了一干人身边,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 事情不出师春所料,经过一夜的失联,那些围绕月海散布开的门派确实感受到了不安,半上午时,就陆续有了人来这边查看,先来的基本都是离得近的,与失联人马的联系渠道开始重新构建。 日当午时,师春和吴厂两借故活动,避人耳目后,也摸出了身上的子母符。 发烫的符上,字迹幽幽:白术川急于求成,率众赶往月海,我身不由己,裹挟其中。 若没什么意外的话,这自然是边惟英发来的消息,还是例行通报的意思,便于同伙做决断。 师春看得直摇头,现在知道身不由己了,早就劝说过,非要不听,自己受着吧。他照旧已读不回,收起了子母符。 吴厂两则琢磨道:“他们也跑来月海,不会跟我们碰上吧?“ 师春嘿了声,“这边上干人,绕月湖一圈布置,差不多每隔一两里就有一个玄洲的眼线盯着,碰上是大概率的事情。现在玄洲这边都知道了你师妹的故事,见到白术川也不知会不会帮你报仇,边惟英身在其中搞不好要被连累。能不能救,到时候看情况吧。“ 指了指对方手上的子母符,关键时刻可以考虑发个消息之类的。 当然,若是情况不合适,也会坐视边惟英去死。 吴厂两估计见死不救是大概率的事情,因为他很了解春天,知道春天骨子里对生狱之外的人是有一股恨意的,曾在他面前亲口说过:天下无不可杀之人! 他知道那所谓的“天下「就是指生狱之外非亲非故的人。 当然,他对外面的人也有恨意,不过他是爱恨分明的人,除了该恨的,也还有很可爱的人嘛,他觉得边惟英长这么漂亮,就这样死了有点浪费。 一座高耸积雪的山峰下,一个用几件衣裳改造出了一件怪模怪样斗篷的人,飞掠中落地后,突然停下,也摸出了一只子弛余|符上显现的字迹和师春他们看到的 这个人能收到边惟英的消息,自然不是别人,正是象蓝儿。只是这装扮若不说话和站近了看,连男女都分不清。同样的,收到传讯的她也是看后不回,又继续飞掠向了山薛。 抵达白雪皑皑的山顶后,从披风里拿出了一只事先准备好的衣裳包裹,直接纵火点燃了。 很快,山头上就冒起了滚滚浓烟。跑到这里干这事,自然是一种与人联系的方式。 这还是从无亢山出发前,凤池告诉她的办法,说来了这边有人联系她,若有什么特殊情况,迟迟没人联系,就去西极之地最高峰烧烟试试。 目前的情况是,已经有人联系上了她,只是后来断了联系,她也不知道这个办法还有没有用,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浓烟起了好一阵后,象蓝儿目光一闪,看到山脚下有人影在快速飞掠上山,不止一道,四周山脚都有人现身。 不多时,十二道人影陆续跳上了山顶,有男有女,穿着各派服饰,目中饱含警惕意味。 象蓝儿双臂一挥,周围的积雪迅速堆叟,转眼形成了穹顶雪屋。 将一群人容纳在内后,她脑膊肘撑开斗篷,十指拿出了一团火焰形状。 十二人见状立刻单膝路拜,寂静无声 象蓝儿发出冰哑嗓音,“与你们联系的人呢7“ 她既没有露出真容,也没有暴露真宝声音,按理来说,这些人也没资格直接接触到她,这是没办法不得已才亲自现身。 里然已经现身,但还是要极力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十二人相视一眼。“一直无人联系我。““我也是。“ 答复都类似,都是因为联系人很久没出现,他们才按照备用计划来了这边。 而且这些人连要跟他们联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原以为就是眼前人。 象蓝儿也没告诉他们是孙士冈,既然孙士冈不在,那她只好重新了解这些人的底细。 经询问,都是各洲的门派中人,被安排来了听从接头人的指挥,共十二个门派十二组人马,彼此间在此之前都不认识,道仁东极之也尽立刻奔赴指定地点,等待接头。 其中六组的接头地点居然在月海,月海弯钩的一角。 月海?象蓝儿惊疑,“为何让价们去月海那边等待接头?7“ “不知道。“那六组领头的都是这个答复。 不过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又道:“这次大会既然是冲虫极晶来的,月海那边虫极晶听说较多,会不会是让我们去找虫极晶?“ 象蓝儿:“月海凶险,靠你们三十人去月海搜罗虫极晶能有什么用?7“ 那人迟疑道:“会不会是有什么规避风险的办法?“ 象蓝儿倒是被这话说的一怔,想起了事情原由。 这次之所以派人来协助自己参会,就是要帮自己取得一定的成绩回无亢山落实名分,也就是说,要助自己找到相当数量的虫极晶。 如今知道这所谓的十二组人马才六十号人,面对各洲人马,打打杀杀抢夺发挥不出什么优势,也不该是这样的用法。 如此说来的话,月海接头的人马还真有可能是为找虫极昶准备的。 上面能做这准备,不可能没把握全靠赌运气。 她猛然意识到了一点,孙士冈那家伙有可能带了能在月海规避风险的办法进来,不是掌提了什么窍门,就是带了什么东西,而且她能肯定是后者。 因为若是什么窍门,上面大可以直接告诉她,肯定是需要带东西进来,才会避免过她的手,也是为了避免给她带来危险。 想通了这一点,不由暗骂孙士冈该5es 连这些人都没和孙士冈联系上,孙士冈的下场已经能猜到,十有八九已经挂了0 可惜和孙士冈碰面的机会太少,没机会详细了解。 念及此,她断然做出决定道:“走,去月海!“ 去月海干嘛?找师春他们去。 师春两个和孙士冈都失踪了,其中的关联,她一直没放弃怀疑,若孙士冈落在了师春他们的手上,孙士冈身上的东西很有可能也在师春他们手上。 想找到师春,就要先找到边惟英,若孙士冈的东西真在师春手上,她有办法通过边惟英手上的子母符试探出来。 而这种事情也不好让边惟英转告,只能是当面借用边惟英跟那俩家伙联系的子母符。 离开这间临时雪屋时,有一人提醒道:“来时有被告知,这次大会会动用低天镜,让我们集体行动时,各组之间起码保持十丈远的距离,能尽量避免一同出现在俯天镜的镜像中。“ 一伙人就照此办,山下找到各组人马后,保持了相当距离前行,象蓝儿一个人单独一组…... 一支人数上百的人马抵达月海附近后,迎着晚霞停下了,并未靠近。 正是冠英杰派出的人马,他接到传讯后,立刻又让木兰青青发了消息给晏几,告知相应人马已经到位,随时听其调遣。 晏几的回应是,让那些人马就地等候,待明天天亮再行事。 一自小口〖1一土力/一主久/二一口口 第一一一章 月海没有野兽 所谓天黑天亮,不过日出日落的事。 当天际蒙菊亮时,某某点传来消息,说发现了人进月海。类似消息不止一次和一处传来,晏几收到后一直隐忍不发,直到见到天色破晓,才站了起来,针对收到的消息对人马进行调配,指派往相关地点支援。管温留下的那五十来人被指定了同一个地方。 就在这伙人要动身之际,就在师春要找晏几借一步说话,要找借口留在晏几身边时,晏几忽道:“王胜,高强,还有事要问你们,你们留在我这边。“师春和吴斤两先是一怔,旋即相视一眼,眉角同时一挑,双双意识到了什么。 那五十来个同伙闻言也是一怔,齐刷刷看着被留下的二人。 很快,有人过来跟二人勾肩搭背,将二人带进了人群中,低声警告道:“二位,话可不能乱说听。“ 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师春道:“放心,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他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一伙人越发不放心了,发现这厮是真不知道为何要对他做这提醒呀,不就是你这厮不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么,你这厮一开口就让人心惊肉跳。 然而也只能是这样提醒了,还能怎久办? 师春不管他们怎么想,伸手道:“褚兄,来块子母符,便于后面联系。“ 褚竞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一同门拿出了随身的子母符给他。 在晏几的催促下,这伙人就这样离开了0 之后晏几又将自己带来的二十人以同样的借口调离了。 现场就剩三人后,吴斤两环顾四周一遍,忍不住对师春使了个眼色,摸了摸口袋里的法宝,随示一人一个的机会来了,不如干脆现在动手。 师春微微摇头,拒绝了,没有十足把握,没有相当份量的事情分散晏几的注意力,他们低修为的轻易偷袭高修为的不明智,何况还是大名鼎鼎的宿元宗弟子,而且事关其他,一旦失手,那结果就是鸡飞蛋打,一切都白忙了。 最重要的是,就这样让晏几死了,太便宜了,无法发挥出最大价值。 按住吴厂两的饥渴后,师春走到晏几跟前试探道:“晏兄,我们留下干嘛7“ 摸出了子母符的晏几,凝望着他双眼,徐徐道:“王兄昨天的办法,我决定采用,故而将知情者调离,你懂的。“ “哼哦哺。“师春恍然大悟状,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明白的。“ 吴厂两则一脸茫然的样子道:“什么办法,师兄,什么事?“ 看他这反应,晏几有点纳闰,难道“王胜“没把事情告诉这位?早知如此,员国“王荣“一人了。 之前看两人鬼鬼峄峄交头接耳的,还以为这个“高强“也知情了。 没理他,拿着子母符转身走开,对木兰青青那边发出了消息,得到回复后,才再次走回道:“人手马上就到,只不过还得有人带路,管温在哪里失踪的,你们是亲历者,只好有劳二位带路。“ 对他来说,这已是两人最后仅有的一点利用价值。 “什么?“吴厂两一惊一乍的样子。 晏几眉头一挑,“怎么,不愿跟我宿元宗做朋友?“ 对付想拍宿元宗马屁的人,这招一贯很有效。 师春似乎也不例外,狄豫再狄豫后,问道:“晏兄进去吗7“ 晏几淡定道:“我还需要在外负责跟各方联系。“ 师春摇头,干脆利落道:“晏兄不进去,那我们也不进去。“ 晏几面色一沉,淡淡道:“为何7“师春:“避嫂。“晏几不解,“避什么嫌2“ 师春:“一旦在里面遥险了,万一我心生怨恨,晏兄不怕我们把事情真相告知其他人?我觉得,还是在晏兄身边更能撒清嫌疑。其次有晏兄保护,进去里面,我们也能更放心一些。 最重要的,晏兄若不进去,其他人如何能安心进去?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不好听,晏兄不会觉得宿元宗在大家的眼里会比自己的小命还重要吧?有些事,他们之前没说出来而已,事实是,管温若不带头进去,其他人是不可能进去的,我想,即将来到的人也定会如此,晏兄不防将心比心,否则待会儿会搞的晏兄自己尴尬。“ 晏几硬生生被他说沉默了。 师春又轻声道:“我们进去过,只要在安全的地方不乱跑,其实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鬼知道管温跑进去干了什么。“ 忽然,三人一起扭头看去,只见上百人呼啦啦飞掠而来,很显然,调派的人马已经到了。 确实如此,一行落地后直奔晏几走来打招呼,“晏兄,冠兄遣我们来听调用,不知有何吩咐7“ 晏几慢慢转身,看向了淡淡雾气缭绕的月海,沉默着,显然还在琢磨某人刚才的话。 这眶望的行为,却已让人猜到了一些端倪,新来者中,有人试探道:“不会是要进月海吧7“ 晏几略点头,从腰间摘下了昨晚从各派手上收集上来的虫极晶,抖了抖道:“里面有大量虫极晶,我进去随便找了找,就有了这么些,管温已经带了批人进去。“c众人面面相麂,那叫一个满脸:意。 师春出声道:“其实里面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危险,只要不去中心地带就没事,晏兄亲自带队,他也进去,大家还有什么好怕的?“ 大家齐刷刷看向了晏几。晏几被话架住了,稍默而已,“嘿,我带队“就算如此,大家也没一个痛快的,里没拒绝,却也没人直接表示愿意前何。 算是默默接受了。 晏几也不多话,知道这事确实不好多扯,能默默接受就不错了,偏头对师春示意出发。 “走了走了,跟我们来。“师春热情洋溢地挥手招呼,一副真没什么危险的样手: 他和吴斤两走到山崖边,先后起身飞掠而去。 晏几也走到山崖边招呼了一声,“走1“ 就这样,一伙不太情愿的人,勉为其难地跟着蹦入了迷雾山林中。 落地后,还是老地方,师春看了看后方解决了管温的山头,等了晏几落地,指了指地上的脚印,示意这就是他们之前来过的地方,又扇形挥指了下前方,低声道:“就这一带了“ 警惕周围的晏几微微点头,等了一伙人落下后,就地划分搜索区域,并交代众人,看到管温让其过来一赵。 待到一伙小心翼耀的人员散入山林后,晏几斜了眼身边的师春二人,已是目露杀机,既然已经进来了,他就不打算再让两人活着离开这里了。 又看了看山林中搜寻的人影,只待人远。 至于能不能找到管温,对他来说真没关系,只是必须要有找的动作而已。 而师春又转身指向了后方山头,“晋兄,这山顶就是管温昨晚失踪的地方。“ 趁着晏几转身看去之际,他也对吴厂两甩了个眼色。 吴厂两立道:“晚上光线不好,白天应该能看得更清楚。“说罢已是闪身飞掠而上。 师春问晏几,“要不要上去看看?“ 晏几以实际行动做了答复,亦闪身而上,师春迅速腾跃跟上。 一到山顶,便能看到一棵树上的显眼大字:已回岸上集结,速归! 晏几定睛细看。 随后落地的师春解释道:“这是久等不到时,给管温留的字。“ 晏几没说什么,开始打量四周环境,忽听吴斤两喇了声,“这是什么7“ 他回头看去,只见吴厂两在一棵大树下,正用脚尖拨弄一个沾满了泥土的铁疙瘩,一副没见识的样子。 晏几则是满眼震惊,他对那金属松塔状的物体太熟悉了,哪怕沾满了泥土也能一眼认出,当即一个闪身而去,隔空摄入了手中查看,不是法宝风鳞还能是什么? 随其身后的师春短刀出袖,熟能生巧,轻飘飘不带任何烟火气的动作,趁其极度分神之际,一道赛光波澜不惊地挪进晏几的后背心窝,精准致命的一刀。 拿着风鳞的晏几颤身瞳眼,吴斤两又是快手如刀,在他咽喉上砍了一记,大板刀落下挡在对方身前,预备可能出现的意吴直春吊他能把人给一刀两中。 哟,风鳞落在了地上。师春二人则迅速忙碌了起来,和解决管温后的流程一模一样,配合的相当熟练,对人死人灭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样子。 捡起了风鳞,夹起了晏几,两人迅速溜走,还是奔老地方去。很快,两人又钻入了埋管温的那个深涉,准备做个好事,将师兄弟二人给合 然溜到埋葬点的二人却如同中了定身符一般,齐刷刷僵在了那。 一道紫色光亮照明了白天不算太黑的深涧,为了看个清楚,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只见埋葬管温地点的土石已经翻开,里面的尸体没了,什么情况?两人心头有些发毛。一道紫色光亮照明了白天不算太黑的深涧,为了看个清楚,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只见埋葬管温地点的土石已经翻开,里面的尸体没了,什么情况?两人心头有些发毛。 “没走错地方吧?“吴斤两问了句废 喇,扔下尸体的师春,抬手从身后拔刀,拿着檀金在深涩中转圈查看。 同样操刀戒备的吴厂两又问了句,“被野兽叨走了7“ 师春冷冷道:“月海没有野兽。“ 第一一二章 幽闭 这个说法,昨晚上他们还听其他门派的人提起过,不像无亢山,人家门派为弟子来参会都是提前做过一些情周了解的,月海里面没有蛇虫鼠蚁之类的,别说野兽,好像连栖息本地的动物都没有,但好像有什么怪物。 具体是什么怪物,一般人似乎也搞不清,连大会方也只说有危险,不说清到底是什么危险。 吴厂两迅速与之背靠背道:“也就是说,不是有人来过,就是有怪物来过。“ 师春警惕四周道:“我倒宁愿是怪物来过。“ 说着施法催动血气,再次激发了右眼中的异能,四处环顾,反复查看了好几遍,并未看到什么怪物,倒是头回发现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晏几身形在右眼中的白蒙蒙雾气形态已经变得很淡了,似乎快要彻底消散了。 由此,他大概可以猜到,人死了一定的时间后,自己右眼便看不到了。 “周围一带,我右眼没看到东西,应该不在了。“师春简短知会了一声,知道对方能听懂,没必要唷嚎。 这么一说,吴厂两稍稍松了口气,问:“晋几怎么处置7》“ 师春:“担心什么也晚了,照常处置,你弄,我戒备“ 知道他眼睛能看到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吴厂两立马动手,先把晏几身上搜刮了一道,然后如同对待管温一般,砍手摘手链子,扔进坑里直接埋了。 之后从挛的东西里摸出一只风鳞给师春,已是乐得合不拢嘴,“一人一个,这次咱们真发大财了,这玩意可比王都的房子贵多了,去哪也可以直接用飞的。宿元宗有五人,我们再把剩下的三个弄到手的话,这辈子可以躺平了,嘿嘿嘿嘿“ 这玩意确实是代步和逃命的好东西,尤其是身处眼下的环境中,师春也不客气,直接拿了收起。 然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传来一声惨叫1咪1 声音不大,距离有点远,但隐约还是能听见。 两人相视一眼,迅速蹦出了深涧。 一到外面,吴厂两又迅速将晏几的手链和子母符之类的扔了个老远。 “啊…...“又有惨叫声传来,还有隆隆 两人一惊,迅速一起蹦上了树梢查看四周,什么都没看到,能看到动静来处,正是那上百人撒出去的区域。 师春迅速落入林中,不落地,在林中树枝间飞蹿,吴斤两提着大刀紧跟。 两人快速跑到之前行凶的山顶上,躲在树冠中登高远眼,忽见视野中有许多林木在摇晃,然后惊出了林中同样因为听到惨叫、正在警戒观望的人。 正是那些门派中人,许多人也不知是有什么危险,反正就是跳出来朝着岸边飞掠而逃。 恐怖的是,有人跳到半空时,突兀凭空消失了。 还有些似被什么无形之物给一把抓住了一般,偏地搜回了林中。 吴厂两目露惊恐,“什么鬼?“ 师春的右眼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许多褐色雾气般的大怪物,形态如章鱼,触手数量却是章鱼的数倍,能在树木间灵左穿梭,还能在空中如蝴蝶般扇动飞舞。 在那怪物的体内,有一闪一闪的蓝色辉芒,和虫极晶的一模一样。 触手抓住人之后,就会拖进一口黑深漆的豁口里。 有人跳到半空凭空消失,就是因为刚好跳进了那豁口里。 豁口像是一扇门,又像是怪物的一张嘴,人一进去,偏地关闭,又或是凭空消失了。 对这种看不见的敌人,加之凭空出现的陷阶,没办法打。 也有人斩断了卷住自己的触手,迅速迷逸。 惨叫声,惊叫声,打斗声,还有起落迷窜的人影,眼前乱成一片。 这没办法玩,师春急喊道:“走!1“ 刚扭头转身,又甩出胳膊横栏,一拔紧急扯住了吴斤两,瞳大了眼看着眼前虚空,一只褐色雾气的庞然大物就飘在他们跟前,无声无息,似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吴厂两一看师春那反应,就知道糟糕了e 退!“师春一声喝。见到怪物触手抓来,他拉着吴厂两紧急后退。 突然,身后有猛然抽吸的气流,两人感觉四周光线骤暗,前方光景也如吹灭了灯火一般,忽一下就陷入了无尽黑暗之中,就像从白天突然跳入了深夜,而且是一点光线都没有的那种。 师春顿时惊的头皮发麻,一看就知是遭了那豁口陷阱的当,右眼异能也恰好在此时消失了。 身陷黑暗也就罢了,还感觉身体在下坠,左右磕磕绊绊的下坠,手中武器也撞了个丁零当哪。 借着擦出的火星子光芒,两人隐约察觉到自己身处在了一个狭窄的缝隙里。 凭两人的反应,很快停止了下坠,也陆续拿出了一枚檀金照明。 “春天。口“厅两。“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里都有本能的关切之意,第一时间都担心上了对方的安全。 闻声,一个抬头看,一个低头看。双腿又开撑着两边崖壁的师春在低头看。 横刀卡住了两边崖壁的吴斤两手抓刀柄吊在那抬头看,看到师春的动作后,单臂一拉吊起自己,双脚也撑住了两边,半趴自己刀上,嘴快咧到了耳根嘿嘴一笑。 一个人也许会慌乱,有同伴在,见同伴尚好,都松了口气。 迅速稳住心神后,两人打量四周,两边都是黑沉沉的石壁,坚硬程度刚才手中刀已经试过了,非同一般,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般的石壁。 狭窄的空间内湿气很重,若有若无的雾气在飘荡,石壁上有水气。 裂缝上看不到头,下看不到底,左右也不知尼头在哪。 刚还大树摇曲的紧张场面,大白天的突然就换了个黑暗空间,而且是如此狭窄的空间,吴斤两实在是转不过弯来,“春天,这什么情况7“ “是知道,只看到一种奇怪的怪物,坏像和虫极晶没关…... 师春将自己看到的情形统统告知了我,手中的檀金也激射向了下方。 并有没飞出太低,是到七十丈低就撞下了石壁,并未到头,而是因为石壁凹凸是平的原因,光亮坠落后能看到向下的裂缝还没是见尽头的延展空间。 叮叮当当掉落上来的檀金,师春也有没伸手去接它,高头看着它落上去。 光亮渐渐变大,渐渐什么都看是到了,坠落的声音也越来越大,最终彻底消失,也是知没有没到底。 宽的地方人挤是过去,如此情形没点 师春两腿一收,飘落在了吴厂两卡在石壁下的小刀下,手中刀插入了前背刀鞅,告知了一声,“你再用上左眼。“ 吴厂两神色一宋,知道我过于频繁使用左眼异能的前果,也翻身起来,盘一腿坐在了自己的小刀下,看着我。 血气再次激发出左眼异能前,欧朗身形又是一晃,伸手扶住了石壁,深吸了口气,感觉那外的空气很稀薄,左眼七处打量,越看越惊讶。 石壁裂缝外,居然什么都有没,是真正的虚空,有没这缥碧色底色,只没如已闪过的线性光斑。 而石壁和右眼外看到的居然是一样的实物,那是我左眼具备异能前,极多看到的现实与虚幻同源的物质。 还是因为石壁凹凸是平,左眼也看是到哪边没尽头,哪边没出路。 良久前,我出声道:“厂两,那鬼地方跟里面是一样,恐怕连定身符都要失效。目 吴厂两吃惊是大,“啊,什么情况? 师春:“先找出路吧。“ 吴厂两却担忧道:“那有尽有头的,咱们是会被夹死在那吧2“ “多在那放屁。“欧朗咪我一脸啶沫,随即俯身捞起我胳膊,抓住起袖口,撕上了一圈。 吴厂两坏奇道:“干嘛,才穿几天坏衣服?“ 师春从衣服下剥出了一根根丝线,然前取出一粒粒檀金绑下,继而系在吴厂两身下,少点少位的系,“那外空气稀薄,很没可能原本就有空气,是空间开启时从里面退来的,把手脚腾出来,多伦力气,方便照明“ 原来如此,在那一片白的环境是个是错的办法,吴斤两立刻没样学样,往欧朗身下绑檀金。 檀金绑的越来越少,周身也越发光亮了,两人相处的此情此景还挺温馨的,吴斤两忽嘿嘴一笑。 师春:“傻笑什么?还笑得出来。“ 吴斤两嘿喉,“忽然想起了咱们年多时,我们说你们还没长小了,饭量也小了,以前要靠自己挣饭吃了,然前打了两把破刀给你们。前来饿极了,冲出去跟人拼命,大伙伴死了坏几个,你们也被打个半死。前来没一天,他说他想抢东四原小当家的位置,他记是记得他跟你说了什么?“ 绑檀金的欧朗略默,是知是是是真忘记了,总之摇了摇头。 吴厂两嘿嘿说道:“他说:从你拿起刀跟人拼命的这天结束,你每一口吃的都是你自己抢来的。“ 师春皱眉,“都什么时候了,扯那个干嘛7“ 吴厂两:“你的意思是,你们一定能出去的,价别放弃。“ 师春翻了个白眼,给我又系下了一颗,然前扔掉了手下破布,“行了,差是少了“ 吴厂两跟着收手,下上右左看了看,问:“往哪边走?““当然是怎么省事怎么走。“师春看向底上,“你就是信真没有底洞存在。“说罢直接从刀下跳落了上去。 “缓什么,等等。“吴厂两赶紧两腮劈叉撑住两边,揩了刀在手,扛下肩头,也收了腿往上跳。是少时,忽发现师春又张开腿卡住了 我落到其跟后,也张腹卡住,刚想问怎么了,目光触及石壁,是由一怔,居然是壁画,而且是规模正常宏小的石壁刻画,山山水水亭台楼阁什么的,也是知是什么人闲得有聊刻的。 我旋即一喜道:“没人刻壁国,就说明没出路,慢找慢找。 然前就像一只会发光的蜘蛛特别,在崖壁之间慢速来来去去,下下上上,又像甩屁股的鸭子,动作贼慢。 师春则在快快移动着打量两边崖刻下的内容,石壁很酥软的,异常搞出划痕都难的,那手笔着实是大了,出手的人起码修为很低。 忽然,吴斤两的声音从斜上方遥遥传来,“春天,那外,慢来。 欧朗目光上挪,然前侧身飘了过去,很慢脚在石壁下一蹬,落向了对面一处精雕细刻成的庭院小门似的洞府入口。 外面光影一闪,震届一冒了出来,据尸庇股凶鸭子,切休货 师春则在快快移动着打量两边崖刻下的内容,石壁很酥软的,异常搞出划痕都难的,那手笔着实是大了,出手的人起码修为很低。 忽然,吴斤两的声音从斜上方遥遥传来,“春天,那外,慢来。 欧朗目光上挪,然前侧身飘了过去,很慢脚在石壁下一蹬,落向了对面一处精雕细刻成的庭院小门似的洞府入口。外面光影一闪,吴厂两冒了出来,捧 着一只古朴的金属镯子,声音兴奋到颤抖道:“春天,他猜那是什么?7“ 第一一三章 北斗妖书 还用猜么,看他那样子也知道是遇见了宝。 只是这么个镯子,能算什么宝? 师春不解,直接抓到手翻看,一只宽扇镯子,颜色是那种在紫焰下不易分辨的颜色,上面刻有日月星辰和山河之类的,纹路古朴,有大巧不工的味道。 看他面有疑惑,吴厂两兴奋提醒,你施法往里面查探一下。“ 师春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施法照做,只觉法力一入其中顿感一片虚无,扑入了一片巨大的空间,顿吓一跳收回,怔怔看向对方,满眼惊疑道:“这是7“ 吴厂两兴奋哇哇道:“还能是什么,内有乾坤,传说中的“乾坤镯“呀|比“乾坤袋“还高级的“乾坤镯“呀,你看看里面的空间,太大了,不得了啊,这绝不是一般的“乾坤镯“,这绝对是真正大人物才用得起的东西,发财了发财了,不虚此行啊。“ 师春往黑漆漆的洞府里面左瞅右睽,“星面捡的7“ “你来。“吴厂两招手,示意跟他进来。 进门就是一块影壁,绕过一看,是一座算是相当宽大的殿堂,从石壁中浑然一体雕刻出来的,堂内还打造了一座居上的宝座,三层台阶,上有宽大坐橼,榻上好像坐了个人。 师春还正惊疑,吴斤两已经直接蹦了上去,照亮了坐槎上的人。 压根不是人,好像是…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师春凑近了看,也认不出是什么。 好像是一个毛绒绒的大老鼠,瘦的皮包骨,凭两人见识也认不出是什么玩意。 干瘦闭目,獠牙从干瘦的唇角露出,爪子锋利乌黑,毛色油亮,哪怕在紫焰下,也能看出皮毛是金黄色的,看样子是个坐化的妖修。 原本是穿着人的衣服的,坐化现形后,体型小了好多,衣服滑落在了底盘上。 吴斤两指了指大老鼠的爪腕,“从它手上摘下来的。 看这坐位,应该就是此处的正主了,师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坐榻,继而去殿堂内四处打量壁刻,希望能找出正主的身份,或外出通道的提示,结果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后还是吴斤两提醒了他,“镭子里看看有什么。“ 于是师春再次施法查探,之前只是感觉空间太大,这次仔细感察后,差点忙出一头汗来,也终于认可了吴厂两之前说寿此物绝对是大人物用的,因为他不配用! 道理很简单,他修为的探查范围有限,而里面的空间太大。 岂止是太大,简直是自成一界了,这可比他们听闻过的乾坤袋和乾坤镭能装什么多少多少东西的牛多了,这哪是装什么多少东西的事,怕是得问能装多少座山进去,这他妈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乾坤镯听。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好到夸张了,好到了他没驾驭的资格。 后来实在是吃不消了,睁眼抹了把冷汗,干脆利落地把乾坤镯扔给了吴斤两,“里面空间太大了,查探起来太费力了,我吃不消了,你继续,我先磕药恢复一2 “这样啊…吴厂两想了想,然后就按照听说过的施法提取方法,拿起镯子就抖动了起来,像是要往地上倒东西似的,“那就别查看了,直接全部倒出来不就行了“ 师春被他吓一跳,惊呼,“住手1“ 已经晚了,哎当,真有一件物品被他倒了出来,差点础到两人的脚,惊的两人同时跳脚躲开。 是一只箱子。吴厂两不解,“怎么了7“ 师春心有余悸道:“你疯了吗?那里面大的离谱,鬼知道放了多少东西,就这小小空间,你全部倒出来,不怕把我们两个活埋了?“ 这么一说,吴厂两也是吓了个不轻,后怕不已,指着箱子尴尬道:“已经全部倒出来了,就一口箱子。“ 师春错愕,“就一口箱子?“吴厂两点头,“就一口箱子。“ 师春无语,那么大一个储物空间,就存放这么一只箱子?这不是浪费的离谱么 他当即掀开了锁扣,人例身躲到一边,慢慢揭开箱盖,彻底掀开后,也没见有什么危险。 两人这才凑近了看,首先际入眼帘的是一部一尺见方的漆黑如墨的册子,紫焰光照下透着一股诡异感,上有四个气魄雄浑的血色大字。 吴厂两歪着脑袋念了出来,“北斗妖书… 复拿头问,“这什么东西?“ “我哪知道。“师春给了个白眼,轻轻触摸封皮,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轻轻翻开,里面依然是黑色页面,只不过薄了很多,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都是凹刻的字迹,刻痕里不知填了什么红色物体,透着一股邪魅感。 明明很清爽的字体,却给人一种血淋淋的感觉。 再翻下去,有图有画,两人都是修行中人,仔细查看一阵后就明白了,这是一部修行功法,只不过不是给人修行的,而是给妖的,于两人而言,毫无用处,不过一些内容看着倒是挺玄乎的。 快速翻完,见实在没用,又合上了,拿起了边上一块同样刻满了字的玉牍细看 只见上面写着:老夫金战,受困于此十余年,几欲癫狂,自知寿限将近,饮憾留言。有缘人得见,劳将“北斗妖书“送于金氏后人,聚窟洲金阙山是也。若物是人非,妖书自处,箱中财物当是缘分。若后人得以修炼妖书,必有厚报。误入此间者遗物,老夫敛聚不少,同老夫一生积描,藏宝一地,隐于壁画,金氏血脉修以妖书,可施术勘破。览得藏宝,我后人只可取三件,余数尽酬恩公,能出离此地者,必不忧后人食言。误入者,若离去无望,莫毁老夫遗物,平生可有憾事,或有未了之憨,可一并留书于此,金氏后人得见,必不负我,必为君一并了之。 通篇看完后,师春二人痴痴对望,已经是心凉了一半。 至于什么藏宝之类的,已是抛之脑后,何况这藏宝还不是他们能找到的,得能出去的人才有机会得到。 现在出去的问题才是大问题,有人在这里困了千余年都出不去,这是什么概念? 首先,能在这里困十余年,就已经代表了其恐怖的修为。 初武的寿限因人而异,高武寿限可达一百五十年,人仙可达三百年,地仙可达八百年,天仙可达三千年。 这个叫什么金战的,能在这里困一十多年,那说明是天仙境界的高手。 如此境界的高手,一千多年想尼办法都出不去,试问他们两个如何能不心凉,心里哇凉哇凉的。 现在别说什么宝藏,也别说什么乾坤镯,给一大美人吴厂两也不会有任何兴趣 “是是天雨流星小会么,怎么跑那来了?春天,咱们才从牢外出来几天啊,那又关退死牢了?“吴厂两满脸哀怨。 师春有言以对,但还是给了我鼓励,指了指自己左眼,“未必。“ 吴厂两顿时精神一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春天,还是这句话,价可是能放弃。“向来如此,只要那位小当家是放弃,我就还没信心。 师春看了看玉牍的反面,有内容,施法查探其外,也有什么名堂,随手扔在了妖书下,又拿起了一支金灿灿的令箭,半尸来长,下面刻的花纹和七周墙壁下的雕刻类似,是知是个什么名堂。 留言中也未提到那个,我翻看一番前,又施法查探,忽喇了声,发现外面另没玄虚,像是件法器,当即试着以法力触发其中的冥冥之物。 忽“嗡“一声耳鸦,只见一道金光从令箭下绽放出来,化作一道金色虚波的球体,将七人给包裹在了其中。 c两愕然抬头,问:“那什 师春摇头,我哪知道。 吴斤两当即抬起小刀,试着戳了戬球形包裹光幕,小刀能重易退出,有没任何感觉。 我放上刀,又试着用手中票子去戬,还是有感觉,再手指头去戬,也有感,然前又迈腿出去尝试,还是有感,最前人在金色虚波中来回跳来跳去,也有感觉到任何正常。 而师春收了法力加持前,这金色球体虚波也就骤然收敛是见了。 反复释放又收回了坏几次,实在是感觉是到任何名堂,虽知必没用途,但现在是知,干脆也就扔在了一旁,连同整部妖书一起从箱子外搬了出来。 箱子外有了其它东西,剩上的都是吴斤两捞出的这种一沓沐的票子。 我也拿了一沓出来查看,发现材质非同特别,下面图文极为繁复,没包罗万象的感觉,看是懂,但是能感觉出是什么玩意,因为下面写没“八界通儿“字样,还标没“一百万“的数额。 一旁的吴厂两给感在咧喔清点一沓的数量,点完前抬头道:“刚坏一百张,也 一一%心。一巳ltd心巳-一一u11 同特别,下面图文极为繁复,没包罗万象的感觉,看是懂,但是能感觉出是什么玩意,因为下面写没“八界通儿“字样,还标没“一百万“的数额。 一旁的吴斤两给感在喇唰清点一沐的数量,点完前抬头道:“刚坏一百张,也不是说一沓一亿。“ 师春瞅了瞅箱子外的规模,“那得没个几百沓吧,给了你们几百亿?“ “听着挺少的。“吴斤两嘀喃咕咕|一脸的纳闰,晃着手下这一沐,“问题是,那老妖怪究竟是哪个时代的呀,敢情箱中财物不是指那个呀?7“ 第一一四章 宝衣 抽了张票子到手翻看的师春也在唉声叹气,“六界通儿?六界钱庄也没听过呀。六界的说法,好像是包括魔界在内的吧,魔界都灭亡多久了,乖乖,天庭往上得历数多少代7“ 吴厂两呵吁,“魔界太远了,六界起码包括冥界,地府都封了八百年了,老妖怪刚困进来时,地府肯定还是通畅的,仅这个就两三个朝代了。若是几百亿枚檀金摆在这还行,乾坤镯这么大空间又不是装不下,给几百亿票纸算怎么回事,前朝票纸拿到本朝来用,外面的钱庄能认吗?老妖怪这么谢恩公,不恩将仇报吗7“ 他那笑声,笑的好没激味,发了笔跨越时空的财,那份遗憾无法形容。 师春想起玉牍上的留言,又俯身箱子里翻看,想看看有没有其他误入此地者的留言,也好多找些线索,然而一沓沐的票子码的整整齐齐的,一眼净,没其它东函。 他又把箱子掀翻,将票子全部倒了出来,再一沓沛装回箱子里去,于这个过程中细查,结果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嗪噪,“这么多年以来,咱们是第一个误入此地的不成7“ 吴厂两:“操心那个没意义,春天,迦是想想怎么出去吧。“ 师春:“他都能找地方设置藏宝地了,就藏这夹壁里的可能性不大吧,夹壁里有出路的可能性很大。“ “对哺,先从这里爬出去再说。“ 吴厂两嘿嘿一乐,来了精神,顺手就要把镭子套自己手腕上,却见师春伸手索要状,迦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拿过来, 他顿无语,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将镭子奉上了0 没办法,东九原的行规,发财了,由大当家来分配,整个流放之地都这规矩,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习惯了。 里说这早已不在流放之地,可他又不如人家能打,何况还指望人家带自己出去,否则再值钱的东西也没用,也得跟眼前老妖怪一样间死在这。 师春将镭子套上了手腕,又将那部妖书等物也放入了箱子里,然后全部收进了乾坤镯内,这次记好了存放的位置。 回头又指着吴斤两的腰包道:“我说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里装,口袋都快撑爆了,一看就没干好事,回头再杀两个,你还能往哪塞?除了些必要随身的,其它的都拿过来存我这。“ 孙士冈五人的,管温和晏几的,七人身上的东西都被这家伙搜刮后硬装进了自己的口袋,只要装的不是虫极晶,外人一看就知道是抢了别人东西。 腰上挂的东西太多也确实碍事,吴厂两先将腰带上挂的装了几十枚虫极晶的黑口袋摘下来扔给了师春,然后便摘下口袋坐在台阶上倒出来一样样翻腾。 风鳞他第一个拿了出来,对师春示意道:“这个我放身上备用。“说罢塞回了口技. 然后是一些必须的备用物品,其他的全部塞进了一只袋子里扔给了师春。 师春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进了乾坤镭自己口袋里也翻了些东西出来存入了镭子内,包括那只风鳞,反正乾坤镭戴在自己王命随时能取,比打开口袋翻出来还更便。 两人身上都轻松后,转身就要去找出路,走出几步的师春忽又顿步皱眉,然后又转身看向了榻上坐化的老妖。 吴厂两察觉到后,回头问道:“怎么 了?口 师春迟疑道:“老妖身上的衣裳怎么迦跟新的一样?不说远古,就算是几百年前的衣裳,也不能这么新吧,我们在流放之地的衣裳,抢来穿个几年,一不小心就得到处破,我怎么…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一亮的吴斤两已经闪身到了榻上,“看我们这脑子,怎么忘了搜它身,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二。 他路坐在榻上,先拉起老妖的衣角查看料子,看后又扯了扯,不知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喇“了声,然后捞起衣服两手搜紧了施法用力扯。 见此状,师春也快步登上了台阶查看,那衣服摆明了有异常。 施法都掉不破,吴厂两越发两眼放光,合掌朝老妖拜了拜,“老前轶,对不住了,晚轮要给您宽衣解带了。“ 话毕抓住衣服往上一拈,整个就从干瘦的老妖躯体上扯了起来,衣服布料丝滑。 少了衣服的老妖,内里再无其它衣裳,也许是其它衣裳早已腐朽。 兄弟两人却又同时喇了声,发现老妖后面还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春天,老鼠没这样的尾巴,它不是老鼠,好像也不是狐狸,长金毛的,会是个什么东西?7“ 师春又盯着老妖的面容打量了一下,“干瘦的失去了原样,也不知本尊是个什么东西“ 不管他了,吴斤两注意力又回到了衣服上,从身上抽出了短刀,试着割割看。 不止师春身上常备短刀,他也一样。 怎么割都无法把衣服给割破,他干脆又把衣服扔在榻上,然后倒握短刀,朝着衣服用力戳戬戬戳戡。 戳完拿起一看,依然是丝毫无损。这次,连师春两眼都放光了。 吴斤两已经抓着衣服从榻上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往身上穿,连身上绑的檀金都来不及卸下,套上后发现在他身上小的可怜,整个人被五伦大绑似的,表情顿时蔫了,极度失望的样子。 他施法用力细了细衣裳,叹道:“不管怎么说,这衣服还是挺牢靠的。“ 师春却是笑开了花,还用说么,这宝衣归他了。 然笑容很快便僵在了脸上,瞳大了双眼,如同活见鬼一般。 只见五伊大绑似紧细的衣裳,正在慢慢变得宽松,慢慢变长,直到和吴厂两的身段完全匹配后,才静止不动了。 低头看看衣长,看看腰围,看看左袖,又抬手看看右袖的吴厂两慢慢抬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师春,“春天,这…我不是做梦吧,这衣服能变化大小7“ 师春也同样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回过根李后拿手拔了身后的刀在手,向他走 吴斤两知道他要干什么,心惊肉跳地伸出了一只胳膊配合,“别使太大力“ 师春先是轻轻地砍了一刀,见衣服没事,又稍用力,还是没事,于是一点点加力。 然后吴厂两乐呵了起来,“再用力一再用力一点…...“ 师春砍下的刀锋已经不止于他的胳膊,而是在他全身覆盖了衣服的位置下刀乱砍,到后面出刀已经渐渐加持了发力,还是无法攻破这件衣裳。 砍不破衣服也就罢了,这攻击力道起码是实实在在的,怎么感觉吴斤两像个没事人一样? 他很快发现了端倪,每一刀砍在吴斤两的身上,整件衣服都会飘逸荡涤一下,给人很仙的感觉。 他突然收刀,一掌轰在了吴斤两的胸口,这是他的全力一击。 吨!吴厂两略有摇晃,衣衫猎猎激荡了一下,整个人站在原地未动。 见吴斤两依然没什么事的样子,师春立马将刀插回后背,连同刀鞘一起解下来,招手道:“衣服脱下来,你打我试试。“吴厂两照做,脱下衣服扔给了他。 师春穿上身,却发现衣服大了很多,松松垮垮的,自己蹦跳了两下,也不见缩小,问:“刚才怎么变大的7“ 吴厂两:“不知道啊,就是…唛,我施法细了细,不知是不是有关。“ 师春当即施法灌入衣裳线了细,果然,衣服立马以眼见的速度萎缩,很快便合身大小了,他立马朝吴斤两招手道:“来,用尽全力攻我一拳。“ 吴厂两错意,“全力7“师春:“我刚才就是用的全力打你。 吴厂两一声交代后,闪身就是一拳,轰在了师春的胸口。 施法抵御的师春亦原地未动,出声道:“是全力吗?以你的修为,我只感觉到了价两成的攻击力道。“ “什么?“吴厂两失声,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何急于换着试试,他立马回头捡起二月一问:“我再全力试试7“ 师春点头,“来。“ 吴厂两立刻闪身站远了些,然后操起大刀一个急速冲来,呼地抢刀础向了师春的胸膛。 刀胡础的,还是没敢用刀锋,不过确实是全力一击。 哎!一声震响,衣衫激荡,四周劲风四溢,师春依然稳稳站在原地。 哎当,吴斤两手中刀突然落地,简直让人猝不及防。 他双手合十,对着师春拜个不停,满脸哀求神色,“春天,这件衣服给我吧,我真的太喜欢了,喜欢的要命了,你知道我找件合身的衣裳有多难。春天,你知道我怕死的,这衣服能保命啊,你就给我吧,其他的我都不要了,乾坤镯,这个,还有这个风鳞我也给你,我什么都不要,就要这件衣服行不行7“ 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了那只风鳞,双手奉上,眼巴巴的渴望和乞求神色。 师春沉默了,如此宝衣他焉能不喜欢,不过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吴斤两如此渴望一件东西。 收二将吴厂两捧上的风鳞推了回去不收。 吴厂两顿垂头丧气。 师春脱下了身上衣裳,席化看,内外夺上,眠已已四冼笔利乙水伸 师春沉默了,如此宝衣他焉能不喜欢,不过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吴斤两如此渴望一件东西。 佳手/将吴厂两捧上的风鳞推了回去不收。 吴厂两顿垂头丧气。 师春脱下了身上衣裳,看了看,内外三层连为一体,最里面一层雪白,中间一层正青色,外罩是云母色纱衣,援在手上抚了抚,然后顺手础在吴斤两脸面上,“行了,装给谁看呢,喜欢就拿去吧。《 第一一五章 出缝 惊喜来的太突然,接住衣服露脸的吴斤两先是一怔,旋即狂喜连连,“大当家英明,大当家英明…...“ 他太清楚这宝衣意味着什么了,乾坤镭再好,充其量也是个便于装东西的家伙,可这宝衣就不一样了,某种程度上等于是多带了条性命随身。 宝物再重要,也不如命重要啊! 再则,这宝衣能一定程度上卸去攻击力,不但是性命有所保障,武力也意味着跟着提升了。 对比宝衣的价值,乾坤镭真是次等物了,起码以他目前的修为来看就是如此。 此时真可谓是高兴疯了,拍完了师春的马屁,又搂着衣服一阵狂亲不停,兴奋的没边了,也不想想,若是出不去了,有宝衣又如何,还不得和原主一样的下场。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了,忽见师春站在台阶上,正静静盯着老妖的遗躯,不知在琢磨什么。 他顿感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拿了最宝贵的宝物也不顾及一下春天的心情,当即走过去安慰,“这老妖也真是,有乾坤镯,怎么就一件衣裳随身“ 师春:“也许这就是人家的精明之处,一件随身的衣物都是如此宝物,你我真若能进出此地,会不会惦记他的宝藏?1 想到玉牍上的内容,吴斤两瞬间明悟,“搞来搞去,还是想把妖书传给他的后人。【师春:“能让一个天仙境界的高手如此重视,看来那妖书确实不一般,北斗妖书…忽醒神看了看四周,“想多了,现在想办法出去才是正事。“ “对,找出路。“吴厂两赶紧将宝衣穿在了身上,施法调节成了合身大小。 结果发现遮挡了衣服上吊挂的焰气光,又把里外的都脱了,将宝衣穿在了里,无亢山的服饰套在了外面,兴奋劲还,乐此不疲。 两人随即在这洞府内到处敲敲打打,寻找有无密道出入口之类,结果没有,起码证明了洞府内确实没有秘设藏宝地。于是两人又跑到外面崖壁夹缝中到处寻找,搜寻的范围越来越大,却依然是不吴日口,但为了活命,还得继续找下 冈印佟 校场最佳看台上,入夜一来的玄洲域主蚩让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晏几的画面给切出来,生洲域主卫摩一同来的。 结果镜像画面又出现了罕见状况,再次如同被风吹皱了的水面。 究极山河图上,也不见晏几的红点显/一。 这次不用解释,蚩让也知道晕几是进了月海,他扭头看向了一旁面色凝重的计清和,回头又招呼一声,“那个跟他走的近的那个师春和吴厂两,再看一看。“ “是。“主事人立刻让人去操办。 得到的镜像画面和晏几一样,究极山河图上也没了反应。 卫摩对此倒是没什么感觉,那两个讨厌的家伙死了正好省心,他知道蚩让比自己更在乎这事,宿元宗的实力受损,有可能会影响到玄洲夺魁。 除了他们外,整个校场内无人再去点看师春二人,哪怕是有心关注的,也保持着收敛态度…... 月海山崖上,那些侥幸逃出来的,原本已经跑远了,见没有凶险追出来,又慢慢回到了山崖边,惊魂未定地打量再次陷入了寂静的月海。 山偶尔,那恍如牛角号的怪叫声还会传 经历过一场的他们,已经知道了那怪叫就是那些怪物发出的。 哪怕经历过,他们也还是不知道是什么怪物在攻击他们。 本不敢再回来的,大家迷窜到一块后,发现少了一个重要人物,晏几呢? 此时的他们,人数已经折损了近半,只剩五十来人,这还是因为他们离岸边近,脱身的距离不远。 这次本吸取了管温的教训,除了晏几外,还有其他人能跟玄洲大部人马联系上,不巧的是,大家互相问了一圈后,才发现能与大部人马联系上的人都没能从月海里迷出来。 也就是说,这边和玄洲大部人马那边又失联了。 好在环月海布置的人马,已经有了失联经验,就近的发现一失联,立刻派了人过来查看。 环布的各地潜伏人马,如此反复被折腾现身,导致了严重恶果,原本躲在暗中观察别人的人,反被别人给发现了。 白术川一行的手上就抓到了一个,揭在地上一顿折磨后,播开了嘴巴,获悉了玄洲人马环月海布置的情况。 看着倒在地上不成人样的俘虏,白术川轻描淡写道:“让人少遭点罪。“ 于是他身旁的师弟面露冷笑,直接拔剑将地上人给挪死了,就地刨了个坑给埋了e 神光宗领队赵山起,给了白术川一个眼色,心领神会的二人避开了众人。 到了一旁,赵山起担忱道:“玄洲那边够狠毒啊,去月海冒险的人倒成了给他们冒险,我们还有必要往里闭吗7“ 白术川瞬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马投以阴狠的眼神,。 他手上五十颗虫极晶都不到,这个成绩,让他回宗门怎么交差?随着大会期限已经过半,他压力之大,已经快把他给逼疯了,他只恨这西极之地的地域太过浩大幼找人都麻烦,否则他不介意拼命抢 月海就在眼前,出路就摆在眼前,谁敢让他放弃,那就是他的敌人。 赵山起被他那眼神吓一跳,赶紧解释道:“恐怕要从长计议。“ 白术川阴着脸道:“无妨。不知道情况也许有麻烦,已经知道了就不会有事,出了月海不可能还让眼线盯上,途中再多雨仪儿次路红,天大地大找不到我们赵山起正思量琢磨,白术川义抬手拍在他肩头,“赵兄,你不是好边惟英那一口么,进了月海,我就给你创造机会。“ 赵山起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出,倒不是开心,而是被他逗乐了,下意识扭头看向了人群中的边惟英,恰好边惟英也在悄悄观察这边,那娇俏模样,顿令其胃口大开。 两人回到人群中后,白术川立刻下令向月海进发,大家虽有疑虑,但还是从命了0 也不需要什么过多的说服,能跟来这里,该有的说服工作,白术川早就先做到位了。很多人其实是不想来的,当白术川暗中点拨了一下,说他们为抢虫极晶,杀了生洲门派的人,他们顿时没了退路,有人方意识到这是上了白术川的贼船。 白术川不仅仅是威逼利诱,本人也很拼,率众冰入月海时,身先士卒,带着碧云山弟子率先闯入。 临入月海前,边惟英又摸出了子母符,例行向师春二人和象蓝儿发出了事态进展,表示自己马上就要进月海。 本以为三人还是会照旧没回应,谁知象蓝儿却立马有了回应,强烈要求她不要进去,说自己有要紧事找她。 边惟英看后,没有回应,因为身不由己,白术川非要把她带在身边,众目睽眶之下不容她逃避….. 还在夹壁里摸索的师春二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位置,现在让他们说出得到乾坤镭的洞府在哪,他们肯定是说不清了,再回头还能不能准确找到都是个问题。 反正大的方向是一路向下,找着找着,两人忽陆续停下,露出侧耳倾听神色,隐隐听到前方似有打斗动静传来。 不需要招呼,二人立马如同要渴死的人见到了水一般,迅速手脚平用蹿去。 钻出好远一段路后,发现夹壁的空间越来越狭窄了,最后窄到两人若不想爬了,松开手脚能卡在石缝中间不往下掉。 一股来自人内心深处的幽闭恐惧感萘绕,担心会不会卡死在这。 但两人还是像两条蛆似的,继续往前蛋蛹,碰上宝在狭窄连调头都难的地方,会努力用刀劈砍,石质太过坚硬,哪怕两人是修士,砍着也很费力。 经过二人不懈的努力,终于在一处狩窄裂缝中钻出了脑袋,费力爬出后,挂在裂缝上,不敢轻举妄动,脚下是无尼深渊,前方是无尽虚空,还有无尽黑暗,除了他们身上,不见任何光明,真不知刚才的打斗动静是哪来的。 二人上也不是,往下跳又不敢,不知是什么鬼地方。 忽然,前方虚空似有好多光点在闪炭。 二人定睦细看,发现光点竟有变幻莫测感,很快又大惊失色,哪是什么光点,是一只庞然大物的眼睛在反光。 如房子般大的怪物弥张着数十条触手漂浮而来,主躯体上布满了数不清的人头般大的漆黑眼睛,几条触手已经捂虫子似的扑来。 “啊?“怪叫的吴斤两立刻挥刀乱 师春也不例外,砍的汁液乱飞,忽发现情况不对,抽空四周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类似怪物,有漂浮的,有从周围石壁上爬来的。 “咤7“““俊凶关人闷二别择八乱 师春也不例外,砍的汁液乱飞,忽发现情况不对,抽空四周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聚集了数不清的类似怪物,有漂浮的,有从周围石壁上爬来的。他当即急喊道:“退进去。“两人边打边钻回了石缝里面,一钻回去就发现干了件蠢事。石缝外的空间太过宽敞,两人活动能力受限,跑是慢也躲是慢,手下武器也顾 反是了七周,只能顺着缝隙下上挥舞,而这数是清的触手却是断卷入其中掏我们。 第一一六章 怪物们 雪上加霜的是,夹在石缝里的视线也是受阻的。 视线混乱,耳边也是一堆乱七八糟的扑棱动静,还有砍杀出的汁液顺着石壁流消,二人身上已染了一身腥臭。 首尾不能相顾的两人很快便被触手卷住脚踝往外拖了出去。没办法,曲腹的空间都没什么,靠两腿乱蹬也无法摆脱纠缠。被拖出去的两人差点连脸皮都在石壁上给磨没了。 “啊!“吴斤两惊慌尖叫。 面对这种未知恐怖怪物的攻击,落了下风,任谁都会恐愉。 师春也不例外,同样是惊慌的手忙脚乱,被拉出缝隙的瞬间,立刻使出了绝招拼命,到了这个地步哪还敢有半分保留,“无魔刀“杀! 一手抓住石缝,回手就是一刀,砧,炸开。 继而刀光乱舞成一片,刀锋所到之处,砬砬爆炸声一片。 其宝怪物的防御力并不是很高,之前出刀也很容易砍伤怪物,可刀砍在怪物身上也就一个大口子而已,最多把触手给砍断,怪物的中枢体躯太大,被划伤几刀根本不怕越是受伤害,攻击越是凶猛,如同被激怒的野兽。 “无魔刀“的威力一出,到处炸的血肉模糊,对这些怪物造成的伤害顿显奇效 可吴斤两就没这么好应付,刀又大又沉,抢起来给怪物敲背按摩似的。 总之应变不够迅捷,很快就被怪物缠住了手腕,一堆触手将其整个人卷住抽走。 宝衣虽好,却无法抵挡这股扭卷之力,快速漫卷的触手很快就要淹没他的口鼻,他想施法崩开这股纠缠之力,奈何这兰标具备相当的缓冲之 就在嘴巴要被堵住的刹那,他惊呼一声,“春天,救… 话没喊完,嘴巴就被堵住了,他张口猛咬,可怪物压根不怕他嘴巴这点咬合力。 挂在崖壁上的师春抽空冷目一扫,乱刀轰开周围的围攻,脚蹬石壁,扑向被卷走的吴厂两,犹如直接跳向了万丈深防:办二一刀狂斩向了那头卷走人 轰!纠卷的触手爆开,爆出了死搜着大刀不肯放的吴厂两。 怪物吃痨翻滚,师春一把拉住掉落的吴斤两,脚蹬怪物扭动的庞大体躯,借力使力,竟又拉着吴厂两扑回了石壁。 惊魂未定的吴厂两一把抓住石壁凸起处,一手慌忙挥刀乱砍。 而真正攻击力强大的还是师春,一阵血肉乱爆后,群怪一时间也不敢再轻易近 犹如牛角号似的吼叫声突然又再次响起。 恐怖的一幕也跟着出现了,周围虎视眈眈的群怪突然如幻象般一点点隐没,先从一块肌肤开始,然后快速蔓延全身。 很快,数不清的怪物凭空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吴斤两终于明白了外面那些无形的怪物是什么,原来就是这些家伙,顿惊叫道:“春天,是它们,它们会隐身!1“ 师春顿感不妙,哪还敢有什么保留,立马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迅速施法驱使血气激发出了右眼异能。 放眼处,满满当当的褐色雾气般的怪物,每只怪物身体里都有一颗一闪闪的蓝色辉芒。 从那些怪物缝隙间,他倒是看到了一些此地的环境,貌似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见到右眼异能还能用,多少松了口气,刚才真有点被吓到了那么紧张的情况下,右眼异能为何没没有发作? 现在没心思去深究其中原因,担心的事情已经出现,那些隐身后的怪物果然又扑了上来,居然想利用隐身能力偷袭。 他立刻靠近了吴厂两,大声道:“你抓紧石壁不要动,不要挡手碍脚,否则我保不了你!“ 下一刻,他手中刀已经砍了出去,础,血肉从虚空中炸开。 打斗不开始则罢,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砧砧炸响声此起彼伏,攻防双方谁都不肯罢手。 那些隐身怪物每次被打中时,都会短暂现形一下,或是身体受攻击的部位稍闪现形,很快又迅速隐没。 面对乱爆乱飞的血肉,吴斤两时而闭眼,时而眨眼,心中焦虑无比,却又帮不上忙,他很清楚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春天的右眼能力无法持久,还有就是怪物的数量宝在是太多了。 其实怪物的攻击力和防御力都没多强,否则两人根本扫不住,怪物强就强在量大管够,这样下去谁也吃不消,耗也得被耗死。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那只老妖为何要把朝胡抱在那人狂完的意限土怪物钻不进而已。 师春何尝不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无魔刀“对法力消耗不小,他难以长时间持续。 到了如此地步,想活命也只有拿命去博一把,他一边施展“无魔刀“乱刀斩杀,一边于爆炸声中施法大喊,“厂两,抓紧我腹,跟我走!1“ “啊,走去哪?“吴厂两大惊。 师春没空跟他扯,找到空档喝了声,“走1“ 脚一蹬石壁又扑了出去,手上“无魔刀“的攻势开路。 吴厂两慌忙跟着扑出,紧急搂住了师春的一条大腹,然后便发现自己在横飞的血肉中穿梭,之后跟着师春自由落体,一路落向万丈深渊。 途中依然是血肉横飞不断,师春手中刀狂爆开路。 不一会儿,两人便从数不清的怪物封堵中杀了个穿,从底部杀了出来。 师春回头看了眼,见怪物正从空中倒追下来,喝道:“斤两断后!1“ “啊?“吴斤两正因这撞向大地毫不减速的落势而心惊肉跳,担心临时减速能不能来得及,闻声惊醒,忙道一声好,拎起大刀扭头看去,顿怪叫道:“我什么都看不到啊1“ 师春不理他,手上一翻,已经从乾坤镭内拿了一只松塔似的风鳞在手,施法注入其中,感受其使用诀窍。 吴厂两见状,懂了,当即也不废话,凭感觉盯着身后,但凡感觉不对,便挥刀乱砍。 不一会儿,稀里哗啦的鳞片纷纷从师春手上的塔座上飞舞而出,在他们身上紫色焰气的照耀下,片片闪光。 可飞舞的鳞片只是追随,却无法成势。 不多时,师春眉头一挑,一边默默感受运用手中法宝,一边紧盯地面,没错,他的视线中已经看到了深渊下的地面。 要不要施法减速飘落?他没有减速。吴斤两的视力也看不到地面,故而也不怕。 就在离地面不远之际师春陡然一喝,“起! 追随的无数鳞片突然围绕着二人快速旋转了起来,紫色焰气照耀下的反光,煞是漂亮。 转速一起,二人顿感一股浮力开始产生,下落的速度快速减慢。 可上空倒追下来的怪物们却不曾减速,双方距离迅速接近。就在一只触手扫向二人之际,旋转鳞片中的二人又陡然下坠,然后一个弧线仰冰而起,贴着一处崖壁快速升空。 有数冲上去的怪物亦跟着弧线冲起。 吴厂两却看是到那些,当即乐的小笑,“哇哈哈,春天,他不能的,小当家英明1“ 两人身下照明的光亮,令两人宛若一颗能飞舞的流星,缓速从深渊中婉转升腾而起。 手握松塔底座的师春操控着风鳞躲避这些扑击的怪物,躲闪飞舞的驾驭动作越来越生疏。 “吗鸦鸦…...“号角声般的叫声再次响 师春猛然扭头看去,看到了是常给错身而过的一只怪物,这是一只比其它怪物体型略大的怪物,最小的特点是是体型差距,而是体内。 别的怪物体内都是一闪闪的蓝色辉芒,而这只小怪的体内却是一闪闪的红色辉芒,格里显眼。 号角声似乎不是从这小怪口中发出。 师春能感觉到,群怪动作瞬间没变,似在闻声而动,全部从隐身状态中恢复了真身,貌似知道了隐身能力对那两人有用,懒得再做这有用工。 我隐约认识到,这只小怪能指挥群怪 是过此时的我尚有心去确认那些,知道左眼的异能慢要消失,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合适的藏身地,站稳了脚跟才能图谋退一步的事情。 此时完全常给浮空的吴斤两,却依然抱着薄聪的小腿有没放,我也看到了这些再次现形的怪物,听到号角声前,我也扯开了嗓子嚎叫,“嗷呜嗷吊…... 没兴奋,没喘瑞,反讽的意味很明显:怪物们,爷爷走了,能奈你何? 心理素质还是是错的,全然忘了之后没少狼狐。 风鳞的飞行速度发挥出来前,很慢很慢,压根是是这些怪物飞行速度能比的,尤其是有了阻碍全速冲击时,瞬间如一道流光般,从巨小的深坑内冲天而起,继而曲折转弯,在起起伏伏的小地下空掠过。 师春惊奇发现,那外的小地在自己的左眼视线中和深坑外看到的一样,也是实质化存在的,或者说,小地全部是由同样的石头构成,似乎一点泥土都有没。 视线中依然有没这些虚幻物质。 反过来也没个坏处左眼能在白暗中看清地形,而此时的右眼,除了身下的光芒和风鳞旋转所产生的虚影,什么都看是见。 蛟伏在小地下的怪物,却似乎看到了我们,一只只苏醒般的飞起,追赶我们。 薄聪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交代道:“斤两,这些怪物对光敏感,你们那样脱是了身,把身下檀金全部摘了收起口 仲武丨伟欺月发总公应aj忠欠。反过来也没个坏处左眼能在白暗中看 清地形,而此时的右眼,除了身下的光芒和风鳞旋转所产生的虚影,什么都看是见。 蛟伏在小地下的怪物,却似乎看到了我们,一只只苏醒般的飞起,追赶我们。 薄聪意识到了什么,立刻交代道:“斤两,这些怪物对光敏感,你们那样脱是了身,把身下檀金全部摘了收起。口 坏坏坏。“吴厂两立刻照做,e 第一一七章 冰川 显眼的光亮隐没,那些追赶的怪物被甩掉后,便没有再惊动其它怪物。 由此可以确认,怪物们虽能夜视,但也看不了太远,只要不搞出光源,也不算太难躲避。当然,这是建立在他们有风鳞的情况下。 就在师春观察地形,寻找地标,记住巨大深坑位置时,右眼中的异能又突然消失了,整个世界瞬间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没办法,不可能这样盲目乱飞,师春再次施法以血气去激发出了异能。 只是这一次的副作用异常强烈,那种许久不曾出现的剧烈痛楚又出现了,痛感强度感觉跟第一次经历时差不多,不但头疼欲裂、脊髓如被万千虫咬,而且还有强烈的眩晕感,导致飞行的风鳞都在摇摇晃3ko 抱着他大腿的吴斤两立马感受到了,惊疑道:“春天,你怎么了7“ 师春以强大意志强行稳住,颤声道:“没什么。“ 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还叫没什么?吴厂两紧张道:“春天,你别吓我。“ 师春喝了声,“闭嘴1“ 他整个人现在很难受,尤其是那股眩晕感,令他听到噪声就恶心想吐,不想再跟吴厂两唷嘉,没了那个心力。 他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右眼异能短时间内使用的太频繁了。 从之前杀了晏几去埋尸,发现异样动用右眼异能开始,一直到现在,其实整个过程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么点时间内,他右眼异能却频繁使用了好几次,对肉身 然就此时的情况而言,他再难受也得撑着,再落入怪物堆里,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真的会很麻烦。 大地上,右眼能看到,有些地方云集的怪物数量筒直恐怖,似乎把大地都给覆羊盖了。 而这片大地似乎遭受过什么巨大破坏,许多的倾覆倒塌,还有不规则的一道道深渊,从高空看,就像是被刀剑给劈出来的一般,反正不像是自然形成的遗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他右眼一路观察搜寻见到一座笋柱似的山峰后,立刻降低了飞行高度,绕着山峰飞了一圈,确认没有怪物,还在笋柱中吊仪一《颂吊丨国院,像是被什么打穿的。 不管是怎么来的,师春都不打算再飞来飞去了,只要没怪物就行,否则耗到右眼异能再次消失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再紧跟着启动一次右眼异能,他身体很可能会直接趴下。 兜了一圈,朝着笋柱石山的窟隆冲去的同时,围绕二人周身旋转的鳞片也稀里哗啦飞向了他手中的法宝底基,那也是操控法宝的关键,万片归一,又集结成了一颗松塔状。 师春拈着吴厂两落入了窟窿内。 推开吴厂两后,太过疲乏的师春就地盘腔坐下了,摸出了丹药多扔了几颗进嘴里吞下,“我右眼使用频繁,身体有些吃不消了,要调息恢复一下,你不要乱跑,也不要弄出光亮惹来怪物。“ “哦,好。“吴斤两边应下,边伸手瞎摸,摸到了师春脸上,确认师春就在身边,这才有了些安全感,才退开几步也盘膝坐下了。 于他而言,身处这无尽黑暗中实在是太不踏实了。 也太安静了,安静到他甚至能听到师春已经变得悠长的呼吸声,他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竖着耳朵聆听一切可能靠近的异常动静,大刀横在腿上,手握刀柄 月海中,“吗鸦“的号角声时起,又是惊慌失措的混乱逃逸场面。 碳云山不愧是生洲第一大派,白术川也不愧是碣云山选出的领队,其胆魄和彪悍在关键时刻尽显无疑。 许多人都在逃,他不但不逃,反而找到了应对的方法,挥剑朝众人怒喝,“谁都不许逃,结阵1“ 四名同门也很慌乱,但在他的强势要恩印肢对背靠在了一块,白术川居中指军。 同门会听他的,其他门派的人面对如此惊乱场面,纷纷当他在放屁,能迷的纷纷迷逸而去。 最终,现场只剩了碣云山一家在独自支撑。 白术川不时施法激荡起地下尘土,令四周围攻的怪物们现出形迹,便于同门抵御。 有怪物的触手卷住了某人手脚,边上的人就帮忙砍断,有人被拉搜走,白术川或其他同门会紧急出手拉回,总之齐心合力,原地应战四面八方,只要不乱跑只要不被怪物搜走,就不会凭空消失。 而怪物的体型也因过于庞大,小范围内根本无法聚集多少,降低了怪物隐形的优势,所以只要不慌乱,怪物们也很难奈何他们。 见完全能应对,摒除了心理上的恐惧后,碣云山五人越发镇定。 不过还是有人大声提醒道:“白师兄,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知怪物数量多寡,这样耗下去,恐对我等不利。“ 挥剑四砍的白术川决声道:“我知道,只恨那些贪生怕死的鼠辈。“ 他是真不想离开这里,一伙人进来并未伊费太长时间,便找到了十几颗虫极晶,假以时日,结果可想而知。 可现实就是现实,必须面对,他也只能是从长计议。 口表里翻出了一只金属松塔,正是法宝风鳞,生洲第一大派还是有些排面的。 鳞片急速飞舞从人群中扩散开,如龙卷风般冰撞四周的一切,片片锋利。 四周围攻的触手犹如被十刀万剌,被搅了个血肉乱飞令群怪不敢靠近。 于是有怪物卷了石头和树木础过来,结果纷纷被稀里哗啦粉碎,也导致现场如同真正的龙卷风一般。 拾头望的白术川见机会已至,手势一起,迅速带着几位师弟拔空而起。 现场的情形很是壮观,卷动的烟尘如同一条巨龙腾空而起,一道流光从中脱离后,拉腾起的烟尘碎屑立马又崩溃乱形。 事发地离崖壁岸边也不算太远。 于空中见到地上溃逃的人马,流光迅速落地,碣云山五人拦在了前方。 收回的风鳞鳞片却无法再整齐凝聚回塔座上,稀里哗啦落了一地,令白术川措手不及,他宝剑归鞠,蹲下捡起一片鳞片查看,发现因为撞击了硬物,已经变形,导致这些鳞片无法完整合拢复原。 他知道自己手上这个级别的风鳞是最低级的那种,无法当做武器来使用,可当时情况索急,带着同门脱身要索,也就顾不上这些了。 装虫极晶的黑布口袋流上了用场,白术川将这些鳞片全部装了进去。 口袋别在了腰上,面对拦下的众人,稍作清点,发现只逃回了六十来人,问道:“赵山起呢“ 他已经找到了应对月海危险的窍门,要找走得近的人一起做商议,没人带头附和,碣云山一家之言终究是单薄了些。 众人相麟四顾,当时情况混乱,人心慌乱,还真没人去注意赵山起,如今人不在,结果平不难猜。 白术川又环顾四周,发现一直被自己留在身边的边惟英也不见了,心里不由暗骂,叫那女人不要跑,非要惊慌乱跑,现在好了吧,活该! 此时的赵山起和边惟英等人,正在另一界拼命厮杀,一个个一手挥舞刀剑,一手拿着檀金照明。 情急之下的边惟英连施几张定身符,发现居然没有任何效果,不由惊了,差点出事,还好紧急冰来的甘棠玉冲来斩断触手救下了她。 之前在外面,甘棠玉也是发现她被卷走了,疾冲去救,才导致一起来了这里。 “发什么呆,还没看出来吗?定身符在这里没用,还不快出手抵挠“气急败坏的赵山起破口大喊,因边惟英的呆愣,日沥二林皋把他也给搞了个手忙脚乱。 他现在看到这女人就火大,就是因为惦记这女人的美色,事发后还下意识带人跟着往同一方向跑,结果好吧,跑进了坑里。 远处还有打斗声传来,被弄进这空间的人,进入后的落地点似乎并不一致,但都在拼命循着打斗声集合,无尽黑暗中的孤独比面对怪物更不安,群居动物的特性在此刻尽显。 陆陆续续的,这边也算是集结了十余人。 “这边,往这边来,这些怪物怕冷。“有人在后方大喊。 众人抽空看去,看到了远处有人举着檀金摇晃,育景赫然是略带通透感的冰川,人家所在地,果然没有怪物骚扰。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抱团且战且退,往冰川那边转移。 初始时,怪物还跟着冲入了冰山地带折腾,随着越发深入,逐渐开始受不了冰川带来的寒冷,连攻击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跟上的越来越少,眼睁睁看着一群人吊班厂,群怪也就没有再追了,纷纷飞离而去。 跑到冰川腹地的十来人,终于松了口气,以他们的修为,对付这点寒冷不算什么。 通远的地方,隐隐还有打斗声传来, 也不知是什么人,有人怀疑也是生洲人马,但是没人提及,因为没人打算赶去驰援。 如释重负的赵山起看了看身边,发现就两个同门,还有两个不知是没进来,还是落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也顾不上了,不禁摇头道:“那些怪物个体实力不强,并不难对付,胜在数量太多。“环顾四周,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道:“据传曾经有不少人消失在了月海,看样子就是消失在了这里“ 另有人接话,“最大的问题是,从未听说消失在月海的人有返回过的,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从未听说过。“如释重负的赵山起看了看身边,发现就两个同门,还有两个不知是没进来,还是落到别的地方去了,现在也顾不上了,不禁摇头道:“那些怪物个体实力不强,并不难对付,胜在数量太多。“环顾四周,“也不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有人道:“据传曾经有不少人消失在了月海,看样子就是消失在了这里“另有人接话,“最大的问题是,从未听说消失在月海的人有返回过的,所以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也从未听说过。“一番话说的众人心头齐齐一沉,难道会困死在这吗? 第一一八章 有回应的子母符 “快看这。“后方忽又有人喊. 众人回头,只见一人站在一冰窟前晃着檀金焰气,似有什么发现,引得众人纷纷闪身而去。 冰窟入口曲折下沉,不能直达的内部空间不算小,至少十几人都轻松容下了,内有一冰槛,上面铺了一堆各色各样的衣裳,盘膝坐着一个身穿铛甲,须发长乱的男人,形容枯干,面有冰霜。 一看就是个死人。 众人凑近看了看,有人奇怪道:“像是天庭人马。“ 另有人指了铭甲上的甲扣形制,不是本朝的,像是前朝的。“ 这句话令所有人同时静默无声了。 边惟英忽歪了歪脑袋,然后伸手扯起了一件铺在冰尸跟前的衣裳,众人这才发现衣裳上有淡淡的字迹,不留心还真难发现,果然是女人心细。 仔细辨认字体内容,才发现真如同伙所言,确实是前朝天庭人马,名叫蒋幂,误入此地八十多年,困在永夜中,一直未能找到出去的法门,死前留言,望有后来者能带他遗骸离开,或代加上报天庭,算是死后遗愿之类的。 字迹这么淡,应该不是死者有心的,而是时间太久,字迹自己淡化了,不知用什么颜料写的。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字迹消淡前,还被人给看到了,里然大家对他的遗愿都没兴趣,反而又对他进行了搜身。 从冰榻上的各种男男女女的衣服来看,显然不是这位甲士的,大概也是从别的死者那搜刮来的。 未从甲士身上找到脱困的信息,反而知道了此地是永夜之地,也就是说,永远没有白天,想想都可怕。 一伙人初来乍到,哪能甘心,不可能坐以待毙,立马分组搭配,奔赴各个方向寻找脱困的信息。 冰川面积不小算是一片冰原,对修士来说,地域也不算太大。 问题是横向纵向跑遍了,也找不到出路,只要跑出冰原,很快就会遭到怪物们无休无止的攻击,不得不被逼退回。 一伙人很快便意识到,他们不但被困在了这个永夜的世界,而且还被束缚在了这片冰原上,或者说是他们自己没那个能力离开这片冰原。 来回奔波了足足一天后,一伙人又回到了发现冰窟甲士的地点碰头,大家见面后的情绪都很差,有的低落,有的暴躁。 身为在场唯一的一个女性,边惟英的情绪也不好,但她比较安静,一个人慢慢走开了,走到冰窟外面找了个地方,铺垫了从冰窟内拿出来的破烂衣裳做垫子,安安静静坐在了那。 她想看星星,却发现这里的天空漆黑如墨,连一丁点光源都没有,她身后不远处的冰窟倒是显得辉煌璇璨,如一块闪耀在黑夜中的紫色宝石。 那是冰窟里一伙人的檀金焰气和冰块结合出来的瑰丽景象。 甘棠玉也出来了,目光搜寻到边惟英的位置后,没有过去打扰,静静站在冰窟入口边,静静看着她似有些无助的背影。 直到这一刻,甘棠玉才真正感觉到这位师妹卸下了女强人的躯壳。 空气很稀薄,边惟英又习惯性地摸出了三块子母符,又将目前处境发了出去:进入月海,遇到一群会隐形的怪物,陷入了一片未知的永暗世界,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离去。 同样的内容,发给了象蓝儿、师春和厂两。 她知道子母符进入月海就不能使用了,跨界就更不行了,知道不可能再联系上那三人,可她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还是例行做了通报。 也许是在为自己的错误决定而忏悔,想让跟她而来的人能尽量多掌握点情况,便于做决断,以弥补她犯下的错误….. 月海边,玄洲大批人马浩浩荡荡来到了,木兰青青寒着一张脸站在了山崖边迎风。 管温和晏几都消失在了月海中,估计是再也回不来了,侥幸迷回的人报知了相关遭遇,环月海布置的人手也传回了一些消息,有多路人马闭入了月海,收获情况不得而知,但各洲人马想不惜一搏翻身的态势很明显。 于是木兰青青亲自来了,亲自带着所有人马赶来了…... 笋柱似的山上,贯穿的窟窿内,经过好好休整的师春已经恢复了神清气爽,跟吴厂两五肩坐在了窟窿口,吊脚在外,此时要是有点什么晚霞或星月之类的就好了e 可惜黑漆漆一片。 安静了好一阵后,吴厂两忽问道:“春天,你在想办法吗7“ 师春:“你呢7“ 吴厂两:“我想不出来。我只知幸好自己还有个伴,不然这不见丝毫光亮的地方能把人给逼疯了。 你发现没有,这里最大的危险其宝是黑暗,对修为不高的人也是最致命的,搞出亮光就会引来怪物,有亮光也看不远迷都要看运气。进来了其宝就是一个死,根本没有所谓找出路的可能性。 正常情况下我估计修为不到人仙境界的,只怕连一天都活不下去,除非撞不上那些怪物。 现在想想,石窟里的老妖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呀,居然能在这种地方活一十多年,还能到处收敛宝物,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春天,连老妖怪都不行,我们能出去吗7“ 师春想了想,道:“老妖怪出不去,不是他的能力不行,而是可能碰不上出去的机会,我们也许还有十天左右的机 “啊?“吴斤两又惊叉喜,“连日子都算好了,怎么讲?“ 师春:“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前,我们可能还有出去的机会。从边惟英提供给我们的消息来看,生洲人马在赶往月海,那就说明玄洲的预判是对的,各洲人马确实2沥 我们不止一次进出月海,基本可以断定,那些怪物并没有一直盘踞在月海山林中,这里应该才是它们日常盘踞的老巢,月海那地方很特别,怪物跟月海之间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关联。 我的意思是这些怪物看似实力不强,却掌握着能打开进出大门的方法。 只要天雨流星大会还没有结束,还有人往月海里间,怪物就还有可能开启大门,我们也就还有机会。 老妖虽然修为高深,可他不知道机会的时间点在哪,就算有机会出现,他也很容易错过,加之位置不定,他很难捕捉到稍瞬即逝的机会。 而我们却清楚的知道机会的时间点在哪,有接连十天的机会摆在我们眼前,在加上我右眼的能力,老妖脱困的可能性未必能比上我们,我们也未必会落得老妖那样的下场。“ 吴厂两在黑暗中大喜,“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大当家英明,接下来怎么… 话锋突然顿住。黑暗中的两人面面相麂,谁也看不到 里面,之后才陆续摸出了发烫的子母符。 看到子母符上的微微幽光字迹,吴斤两惊讶道:“我说子母符怎么会有反应,边惟英也进来了7“ 师春:“也算是不足为怪吧,她之前不还说被白术川裹挟着赶往了月海么。“ 说着,在子母符上施法,给予了回应,问:你在哪? 这是他第一次回应,之前都是只读不回的。 吴厂两见之错愕,“怎么还挡理上 可2 师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多一个自己人也能多一份力量,先看看情周,宝在不合适的话,我们也有能力甩掉她。“ 吴厂两想想,嘲道:“倒也是。“ 师春:“风鳞的使用方法,你先挺摩一下,别回头跟我上次一样手忙脚乱。“ 吴斤两:“这两眼一抹黑的怎么试?施展出来撞上石头,还不得把法宝给毁了 育对冰窟内温染的大片光彩,坐在黑暗中的边惟英突然一愣,她刚才只是顺手而为,没想到子母符真的有反应了。 旋即又手忙脚乱地将子母符拿了出来,一看发烫那枚上的序号,立马知道是师春的,果然没死,难道之前联系不上是因为困在了这里的原因不成? 又感觉不对,失踪当晚就联系过的,能那么快跑到月海? 不管怎样,她是欣喜的,当即施法回复:师春,你也被怪物卷入了这里? 师春:价一个人?边惟英:十几个,都是之前队伍里的你吱? 师春:你在什么位置? 边惟英:这里无法搞清方位,只知在一座冰原上。 师春:这里还有冰原? 边惟英:有,不大,长约百里,宽约三二十里。 师春:怪物没攻击你们? 他是有点好奇的,这女人跑这里使子母符,那明显是闲得无聊才能干出的事,忙于保命的话,哪有闲心玩这个。 边惟英:怪物怕冰寒,不敢深入,目前还好。 挤在师春边上的吴斤两一个看这情咖,操了一声,“果然是人多力量大,还能摸出这路子来。春天,有那好地方,那我们更得去了,这睁眼瞎似的太难受相 师春继续回复子母符:用檀金在冰原上制造出显眼光景,便于辨识,我去找你们。 边惟英:你连冰原都不知道在哪,这里怪物众多,你怎么找? 师春:我想办法。 边惟英回头看了眼辉映的辉煌灿烂的冰窟,回:显眼光景有,我们落脚的地方就很光亮。我不建议你过来,盲目乱找太危险。还有这边的人,受困久了,对我们也是个危险。 有些危险虽然没有发生,但她已经有所预感,还在外界的时候,就从赵山起看自己的眼神中感觉到了歹意,现在的处境让她很不安,都不敢在赵山起面前说话了,怕引起注意。 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害了师春他们。 师春回复:你不用怕,我就是去解决吏院的1 第一一九章 愿成人之美 旁观的吴斤两有些不乐意了,“还有我呢,干嘛从头到尾都不提我?“ 他毕竟是识字的,看到春天从头到尾的用词都是“我“,而不提“我们“,尤其是最后一句话,他吴厂两在美女面前是缺英雄气概的人吗?感觉春天在吃醋自己的英俊高大,在刻意遮掩自己的光芒。 师春鄙夷,“又色欲薰心了?能不能找到都得另说,不清楚那边的情况,得留一手,这还用我教你7“ “唔…“吴厂两无言以对。 师春收起子母符,“居然还有冰原,怪物居然怕冰寒,不知他们还探查到了什么有用情况。先去探探情况,能搭伙、能用得上他们,就一起,不行就一拍两散。走,看看能不能找到。“ 他才不会像吴厂两那样什么都往男女关系方面去想,更不会像吴厂两想的那样对边惟英耍什么英雄气概。 这种处境下,不以脱回为先,还搞那一套,他有病还差不多,不符合他的生存法则。 他完全就是顺着边惟英的话顺口一说,这种地方专门跑去帮人解决危险?他还真没那么高尚。 对边惟英个人更没兴趣,那女人的危险他又不是没领教过。 好听话嘛,谁还不会说,更诡媚一点的郡行.只要有需要,他能让吴斤两路下喊娘。 说话间,他已经施法促使血气激发出了右眼异能,扯着脚步不稳的吴斤两到了寇窿口。 另一手拿出了风鳞,扯着人箭步腾空,人在空中,无数鳞片飞舞而出,裹了两人稍作浮空,旋即加速掠空而去。 飞行速度越来越快,风鳞以最短时间达到了最快速度,因为师春的右眼异能无法持续太久,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查看到更多的地域。 路上同时在尽可能的默记地形….. 坐在冰原中的边惟英,看着手里子母符上的字迹渐渐淡去,多少有些愣神,旋即会心一笑,见鬼的,刚才符上的那句话居然让她内心感觉到了温暖。 她心想,也许是此地无助的环境所致吧。 离开无亢山,卷入各派之间后,她也意识到了自己在那些大派面前的渺小,不再是宗门庇护下的临亢城,能任由她决策伟7也体会到了规则在别人手上的潘0e 尤其是进了西极之地后,连所谓规则都渐渐消失了,人家仗着实力直接跟她来硬的,大派表面上温良恭俭让的面纱一拴,让她感受到了无力。 她之前也想跟师春他们一样,不管不顾跑掉,可又怕连累宗门。 人家让她对生洲人马下杀手,她同样不肯,也怕连累宗门。 在这百万人潮规模的你死我活的滚滚洪流中,她的缺点暴露的很明显,就如同她很想成为无亢山的继承人,为此能干出一些心狠手辣的事,却始终没想过要对唯一竞争人的哥哥下毒手。 她也知道师春子母符上传来的话是鬼扯。 不过她认为的“鬼扯“和师春真实意图上的“鬼扯“有误差,她认为的是师春不可能找到这里来,她查看过此地环境,也经历过,知道找不过来的,就算能飞都没用。不过她还是感受到了温暖,女人对甜言蜜语总是有感的,哪怕知道是骗她的。 有脚步声传来,她回头一看,发现是她不太愿意看到的人,赵山起,已到身尼正居高临下看着她,她赶紧站了起 赵山起看到了她手里的子母符,笑了,“子母符在这里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于a 边惟英不卑不亢道:“没事,你有事7“ 已到了如此处境,又终于闵了下来,赵山起毫不掩饰自己那别样欣赏她的目光,就喜欢这女人英气精合贵气的气质,加上模样是真不赖,身段也是该丰满的地方丰满,喉结下意识动了动,微笑途i“里面没看到你,怕你有事,出来看 边惟英被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看的浑寺下目在婉谢道:“没事,出来静eel 赵山起斜了眼边上跟来的,手扶在剑柄上,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的甘棠玉,到嘴的一些话不方便吐露,咽了回去,“静静也好,刚经历这么一出,大家心情都不太好。自己小心点吧,有什么事招呼我们,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 说罢便转身离去了,回了冰窟里面。 甘棠玉的手从剑柄上松开了,靠近边惟英身边,低声道:“师姐,此地不宜久留,跟他们在一起未必安全。“ 说起来,他年纪其实比边惟英还大个十岁,可入门早晚这事没法讲理,人家边惟英刚出生不久就入了门。 他也很少会多话,一般就跟在边惟英身边保护其安全,这也是来之前宗门的交代,宗主甚至私下拜托了他,女儿的安全就交给他了。 他能这样开口说话,就说明他也确实感觉到了危险在遥近,有些话他又不好说,警如赵山起可能的图谋。 边惟英沉吟道:“这个问题我不是没考虑过,靠我们两个能找到离去的办法吗?价难道想困死在这里?人多终究是可能性大一点。退一步说,我们离的开这座冰原吗7“ 甘棠玉.“我多试几次,争取找到走出冰原摆脱他们的办法。“ 边惟英:“然后呢7“ 甘棠玉沉默了好一阵,忽试着问道:“师姐,如果我们真的都出不去了,要在这里困一辈子,怎么办7“ 这不像是他说话风格,边惟英很快便察觉到了他话中的深意,偏头打量着他,似笑非笑道:“甘师弟,你是想问,以后我们两个孤男寡女该怎么办吗7“ 甘棠玉慌忙摆手,“师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出的话确实不是这个意思,也不会说出边惟英说的这种话,但他确实有想试探一下。 被点中了心思,脸瞬间红了,这么大一个男人,还会脸红,倒是罕见。 边惟英心中一声叹息,陷入这种环境下,少了约李,人心里的真实欲望会释放出来,她是能理解的,只是没想到连这位平常规矩恪守的师弟也会如此。 当然,她知道这位师弟只是喜欢自己,不过以前是不会也不敢表达出来的。 她也知道有很多男人喜欢自己,也知道同门中有很多同辈翘楚喜欢自己,可她并没有轻易选择,平不是她对男人没兴趣,而是在母亲的影响下,她有了私心,压制了自己的青春欲望。 有时候年轻真不是一件好事,让人看伟人邦一平铁市儿弥们谁会真正脱颜市 有这么多男人可供她挑选,她想挑一个最好的,想挑一个对她接掌无亢山最有利的! 见话说的太直白了,撂的师弟不好意思了,她不以为意,反而说的更直白道:“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真出不去了,你我之间,顺其自然!如果出去了,你我之间,也同样顺其自然1“ 没拒绝,也没答应,既不能断了这位师弟的念想,也不能让这位师弟放弃寻找出去机会的努力。 说实话,就人而言,这个师弟作为宗门弟子没得说,很不错。 但于她而言,真的没一点意思,是真看不到一丁点作为她心目中人生伴侣的人性魅力,何况身份地位又远不如她,她是真不喜欢,但她的话还是得像眼下这样说。 当然,她个人的喜好并不重要,那方面的想法她早就放弃了,只要这位师弟真是那个对她有利的人,她愿意下嫁。 甘棠玉的脸却更红了,是精神振奋的那种红,又不敢接话,吱吴道:“师姐,会找到出去办法的。“ 边惟英不想跟他继续谈情说爱下去,晃了晃手中的子母符,也转移了话题,“师春联系上了,他也进来了。“ 甘棠玉一怔,问:“在哪7“边惟英摇头,“不知道。“冰窟内,赵山起盘腿坐在了冰榻上, 坐在了那具冰尸的边上,低着头,怜着一张脸,不知在琢磨什么。 各派其他人皆在闷聊,有商量找离去办法的,有说丧气话的。 一群人聊着聊着,有人发现赵某人独自安静在旁,当即好奇道:“老赵,憋什么屁呢,有什么好办法说出来。“ 赵山起闻声抬头,目光来回在众人脸上扫了遍,有些话不知该如何开口,反复斟酌后,忽阴恬恋道:“无亢山的定身符,在这里好像没用了。“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当场一愣。 不过很快,大家伙的神色一个个变得精彩了起来,都领会到了他话中的深意,这家伙好边惟英那一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家或多或少都心知肚明。 这句话是在试探大家的态度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事怎么好表态的? 而赵山起想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反对,见没人有反对的意思,当即大胆挑明了,“这鬼地方,大家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谁也不知道,听说边惟英还没有过男人,荣荣此宁结一生当不史怯“比音相id一 而赵山起想看的就是有没有人反对,见没人有反对的意思,当即大胆挑明了,“这鬼地方,大家还能不能活着出去谁也不知道,听说边惟英还没有过男人,若就此了结一生岂不可惜,毕竟相识一曲赵某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愿成人之1 有人噗的笑出声来,“我说老赵,别在那搜文的,你就说我们能有什么好处吧 “好处?“赵山起淡淡道:“能不能出去不知道,我想提醒诸位,这里只有一个女人,你说什么是好处?“ 第一二零章 悲愤绝望 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再从冰窟里出来时,有的在没星星的地方做出了看星星的动作,有的伸手摩挚冰层貌似在研究有多厚,还有的佯装无事与身边人聊天,警如赵山起便是如此。 众人若有若无的目光看向了并肩站在半明半暗地带的边惟英和甘棠玉。 两人听闻一阵出来的动静,也扭头看了过去,看到了那群似乎刚商量完事情出来透气的人。 也看到了赵山起的同门师弟罗不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朝他们两个走来,两人不知他要干嘛,转身迎候。 罗不器到了二人跟前,很客气地拱了拱手,“二位,大家商议后,决定由我带几人再去周围勘探一下,为周全起见,还望二位能借几张定身符给我等备用。“ 二人不疑有诈,边惟英道:“定身符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你赵师兄是知道的“ 罗不器皱眉,“失去了作用?不想借就不想借,不用找这么烂的借口吧?7“ 边惟英:“你不信可以问你的赵师兄。一 罗不器立刻回头嚷道:“师兄,他们不肯借。“ 闻听此言,冰窟洞口散开的一群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过来,赵山起边走边嚷嚷道:“怎么回事?“ 边惟英:“赵兄,不是我们不借,定身符在这里失去了作用,你也是亲眼看到的。“ 赵山起疑惑道:“看是看到了,是部分失去了作用,还是全部都失去了作用7“ 边惟英:“这个怎么确认,总不能一张张拿出来做尝试吧?7“ 符篆跟其它东西不一样,是一次性用品,用过了就废了。 赵山起:“你也体谅一下,这次选了几人离开冰原,向外面闻一闭,他们几个不多点保障也不安心,要不你再拿一张出来试给大家看看,或者让价师弟…“朝甘棠玉抬了抬下巴,“让他也加入探查的队伍,只要他身上有符就行。“ 听到要让自己离开,甘棠玉立马担心上了边惟英的安全,出声提醒道:“师姐 边惟英回头给了个眼色示意稍安勿躁,然后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二品定身符,亲手递给罗不器道:“既然不信,你不妨亲手试试。“ 接了符的罗不器翻看了一下手中符,转头对赵山起笑嘻嘻道:“师兄,那就对不住了“ “你还真会关照你师兄。“赵山起笑哈哈,后退一步张开了双臂,“来吧“ 罗不器也不啡嚎,直接施法将符篆打在了赵山起的身上。 赵山起整个人顿时一僵,定在那连眼珠子都不能动了。 众人一怔,边惟英和甘棠玉也一脸讶异,莫不是定身符到了冰原上又有用了? 忽然,赵山起手脚一动,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敢情跟大家开了个玩笑,他顺手揭下了胸口的符篆,翻看在手道:“这鬼地方还真是奇怪,定身符居然真的没用于、 顺手将符纸一扔,盯向了甘棠玉,“既然符咒没用了,那就只能是拿人去顶了,我们各派都出了人手,无亢山总不能坐在这里占便宜吧。甘兄,咱们得怜香惜玉,冒险的活,总不好让女人去干吧,你也出把力,跟我师弟他们跑一赵含。“ 此话一出,边惟英二人顿感不妙,这跟刚才说的好像有些不一样,再看其他人的反应,有些人的表情已经露馅,有些人绍月书巳仪开始在她边惟夷寸上肆无忌情地打量。 甘棠玉手扶上了剑柄戒备,边惟英心中随惊,表面淡定道:“我也闲不住,不如多出把力,我们两个跟他们一起去。“她准备先稳住一伙,先从这人多的地方脱身再说,对罗不器偏头示意,“走吧。一 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甘棠玉的胳膊,二人转身就要走人。 结果证明她想多了,这些大派对她的做法,或者说对那些弱势门派的做法是一贯不变的,跟你说什么就得是什么,你真要顺着人家的说法讲出了理来,人家若达不到目的就不跟你讲理了,直接跟你硬来,只要你不敢来真的,你那聪明劲耍的再溜也没用。 说白了就是要以势压人,就是要欺负你,你能怎样? 没了定身符的威慌力,这些人更加没了忌惮。 “慢着。“赵山起直接喊停. 也如同发出了号令,他身边的一些人闪身围住了二人。也有几人没有听从号令,这些人是谁强就站谁那边,目前的态度,纯因目前局势下的合则两利,分则两伤,只是不想跟赵山起作对而已,并不代表他们赞同赵山起的做法。 真要出不去了,困在这里久了,将来会不会对女色有兴趣那是将来的事情,至少眼下是没兴趣的,或者说是不耻的,但又是一些屈服于现实的人。 他们冷眼旁观着。喝!甘棠玉直接拔剑了,高度戒备四周0 边惟英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赵山起淡定道:“让你师弟一个人去就好,你得留下跟我们商量点事情,免得回头说我们有什么事不跟你们商量。“ 事已至此,这鬼话已骗不了边惟英,她翻手从袖子里亮出了几张三品定身符在手,冷笑道:“还真是一试就露馅,真以为我定身符无效了不成?师弟,我无亢山本不想得罪各派,既然人家欺到我们头上来了,那我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定住了谁,你就砍了谁!“ 甘棠玉心头略怔,但也不傻,立马配合道:“好1“ 这排场倒也真把大家给唬了一愣。 脸色一紧的赵山起忽又哈哈笑道:“被怪物围攻时,定身符失效,也是为了试那些怪物不成?这娘们还真够劲,我越看越喜欢,这头江我喝定了,谁都别跟我抢!二位师弟,开始吧1“ 他说着双掌一拍,一个合十的动作。他那两个参与合围的师弟亦如此。 突然,一片刺眼白光猛然从三人合十的掌上爆发出来,瞬间吞没了所有人,恍如点亮了整片夜空,白茫茫刺眼,什么都唐一t众人纷纷下意识闭眼,没人敢开。 正是神光宗的拿手好戏,神光普照… 空中急速飞行的吴厂两突然偏头看向 完全两眼一抹黑的他,此时对光线极为敏感,忽见一侧天际微微泛着闪炭的白光,当即指去道:“春天,看那边。“ “看到了。“师春又不瞎,不用他提醒,手势一变,驾驭风鳞一个弧线急转,哈地直朝光亮方向全速赶去。 今番第一次的右眼异能已经用过了,刚刚才激发了第二次,不赶紧的话,紧跟着再来第三次怕身体吃不消….. 耀眼白光消失了,缓缓睁开眼的人还有些不适应又恢复的黑暗环境,有人摇头,有人努力眨眼适应。 甘棠玉和边惟英都已经飞了出去,皆倒在了地上呛血。 当整个人陷入了白光中无法睁眼时,两人就知道糟了,加之正面打杀本就不是无亢山弟子最擅长的,结果如他们所料,越悬越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打翻了。 满脸戏诚的赵山起朝边惟英走了过去,边惟英手上的剑刚无力抬起,就被他一脚给踢6了,人也蹲在了边惟英的跟口欣赏着这位口角挂血,满脸狼狐的美 “你不得好死…“边惟英哮着血沫子着。 赵山起直接上手捏住了她下巴,随便一摆弄,就把她下巴给卸脱了,防止她干出自残的事来,然后将其操入臂弯抱起,吴5网神色各异的众人目送 甘棠玉双目欲裂,挣扎着想爬起,又被人一脚踹翻在地,他的手中剑也到了那人的手上。 喇,罗不器一剑贯穿了他的胸膛,将他整个人硬生生钉在了冰原上才罢手,退开一步瞅着,看你还怎么爬的样子。 甘棠玉口中消血,却依然扭头看着被抱走的边惟英,满脸的悲愤,嘴里无力啊啊着,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泪还是血,那股绝望到极点的神色无法形容。 走到冰窟洞口的赵山起不忘抱着美人转了个身,哈哈道:“诸位,我先忙去了一 示意大家不要打扰。 嘿嘴坏笑的人不少,也有神情沉默的。 同样悲愤不已的边惟英拼命挣扎着,挥拳砌打着,甚至又抓又挠,可是太无力了,赵山起不但不反抗,反而还当做一种享受似的,抱人转身入了冰窟。 一到冰窟里面,他一脚将榻上前朝甲士的干尸给扫落了榻下,顺手将边惟英扒在了榻上。 一摔的边惟英又呛出了一口血来。 赵山起从冰墙上掰了块冰块,趁她呛血张口直接塞进了她的嘴里,并捂住了她的嘴巴。 边惟英呜吴挣扎不注意时,赵山起抓住她的衣领,哟一声撕开,顿露一片白花花的娇美皮肉…... 1林万月广d厂弓 空中的师春惊奇一声,吴厂两看不见,他右眼能朦胧感觉到,立刻在冰原上空巡弋搜找。很快,吴斤两指着前方地面的一片光亮道:“看,在那“ 两人本就是朝着光亮处直奔而来的,没走什么歪路,自然是很快找到。师春立刻驾驭风鳞俯冲,临近地面时,凭空收了飞行法器,与吴斤两一起飘落在了地面。 两人没有直接到光亮处现身,跟冰窟那边隔了差不多两里路。 吴厂两蹲下摸了摸地面,啧啧道:“还真是冰块呀。“ 师春:“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在这着。一 如之前所言此来不会轻易将底牌全部暴霭,这就是不让那边看到他们有风鳞的原因。吴斤两立马环顾四周,“这里没怪物师春:“我先过去探探情况,你在这等着。“ 如之前所言此来不会轻易将底牌全部暴霭,这就是不让那边看到他们有风鳞的原因。 吴厂两立马环顾四周,“这里没怪物吧7“ 手上大刀警惕着。“看过了,没有。“师春扔下话便闪身而去。两里路对他如今的修加来说,无非是一个腾空起落的事。 第一二一章 送人头 不过师春并没有用一个起落解决问题,想隐藏实力,不想让生洲那边人太快知道自己修为突破到了高武。 有些事情在对方不设防的情况下,才好打探。 所以他用了两个起落蹦跑过去,落在了辉煌夺目的冰窟外,落在了一群聚集的人员跟前。 一落地,他就感觉到了不对,闻到了血腥味。 零散聚集在冰窟外面的一伙人,也很意外,怔怔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 师春双手欲抬,本想摆出一副诡媚的小春子模样拜会诸位,然动作还没摆出来就僵住了,他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甘棠玉。 看到了被一支剑钉在了冰原上的甘棠玉,不禁愣住,什么情况? 突然有人乐出了声,“嘿,这不是那个从牢里放出来的,被无亢山拉来充数的家伙吗?“ “没错,是他。““这家伙怎么也来这了7“ “不对呀,他不是早就失踪了么,怎么跑这来了7“ “哈哈,怕是被神光宗的神光普照给引来的吧2“ “这厮莫非也一直困在冰原上,我们之前在冰原反复查探时,他为何不出现? 一伙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就算不认识师春人,也认识师春身上的衣裳。 何况还真都对师春有印象,实在是因为吴厂两太过显眼,连带着他也显眼,之前刚结队时,白术川友喜欢把无亢山一伙帝在身边,很惹眼的,大家早就注意到了,并有打听过,不会认错人。 大家的议论中带着调侃意味,都觉得师春是狗屎运气,这里刚对无亢山的人下手,无亢山这个失联已久的人员就突然出现了,好死不死的,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神光宗对无亢山的人下了杀手,让你看见了,还能放过你才怪了。 有人看热闹,也有几人静默在旁事不关己,喜欢冷眼旁观的人,永远喜欢冷眼旁观。 师春扫了眼在场人数,没错,大致符合边惟英十几个人的说法,可这场面哪有一点同伙的意思,甘棠玉明显还有喘气,这伙人居然没有任何施以援手的意思,反而有的是闲心来调侃他师春。 不可能是边惟英打伤的,他很清楚,甘棠玉绝对是边惟英的铁杆心腹,始终保护在边惟英的身边,那是连边惟英如厂都恨不得跟在一旁保护的家伙。 甘棠玉这个状况,他很快意识到边惟英可能出事了,否则边惟英不可能不管。 边惟英人呢?他目光四处扫视,现场没看到人,倒是右眼看到冰窟里有两个躺着拉拉扯扯的人影。 他再看向全是男人的现场,瞬间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因为类似的事情他在流放之地看得太多了,流放之地一个女人落在一堆男人中,绝对要出事。 留意到现场的群体性别后,他都为边惟英捏了把冷汗,这种断绝了与外界联系的地方,封闭的地方,黑暗的地方,没有了规则的地方,你实力又不如一群男人,居然敢跟一群男人呆在一块的,那女人是怎么敢的? 不是说外界的女人很在意贞洁观念的 因? 反正他站在他流放之地的观念上,无法理解边惟英是怎么想的。 若不是看到甘棠玉被放翻在地,他甚至以为是边惟英自己好这一口想玩的,毕竟豪门大户家的儿女有点乱他也听说过。 再看了眼冰窟里的人影,他抬起欲拱手的手放下了,脸色也寒了下来。 倒不是他在意边惟英的死活,而是他骨子里也是有股男人气的,老子没来则罢,事后听说了也可以当做没听见,毕竟跟边惟英的关系也就那样,如今老子穿着无亢山的衣服站在你们面前,你们居然当老子面强暴无亢山的女人? 而且还当众调侃老子。传出去老子以后还怎么混?这脸打的他都有些细不住了。 哪怕是在流放之地,东九原的女人摊上这事,他这个大当家也是必报此仇的。 就算是原始人,真男人之间也是有共通性的。 遇上这破事,他大当家的气魄也怜不信 打的嬴还隐瞒个屁的实力。 他一声怒喝划破夜空,“斤两,干活1“这一声喝,令垂危的甘棠玉再次眷开了眼,看到了他,眼里陡然爆发出最后的希望之光,哪怕知道对方的能力做不到,他还是颤巍巍抬手,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指向了冰窟,“救… 话没说完,手砌下了,脑袋一歪,眼睛依然用力瞳着。 此举,越发令师春确定了。冰窟内,边惟英已经被扒了个精光。 路坐在旁的赵山起就像是在玩一件玩具,拿了块冰,在她胴体曲线上溜冰玩,玩的有滋有味,欣赏她受刺激后的模样。 身负重伤本就体虚,赤条条的在这冰窟中本就难以御寒,又受冰块刺激,那确实被刺激了个够呛。 她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羞辱,羞耻到想自尽而不得,已是泪流满面。 她屡屡挣扎欲逃,又被赵山起轻易搜了回来,继续戏耍。 “唉,宗主的女儿,我们宗主也有个女儿,长相远不如你,但那脾气真是高高在上啊。贱人,伶哭什么呀,该哭的是我,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可能被卷来这里,不找你泻火找谁?别哭,这还没开始 就在赵山起戏弄调侃之际,外面有嗡嗡动静传来,似有人在大喊大叫。 冰窟的冰层太厚,隔音效果不错,加之入口也是曲折下沉的,所以并未听清是谁在叫喊。 羞耻不堪的边惟英却是一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好像听到了师春的声日0 旋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师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虽然师春说过会来找她,退一万步说,师春来了又能怎样,一个初武修士。 而眼前的一幕,又惊的她拼命想爬开 赵山起站了起来,正在脱自己的衣服,正在解自己的裤腰带。 外面的动静不知怎么回事,搅了他的雅兴,决定先速战速决一场再说….. 喇,师春拔出了背后的刀,吴厂两也挛着大刀出现了,落在了他边上。 躲藏的位置离此就一个蹦趾的事,很近。 “什么活?2“吴斤两落地便问,他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让自己现身了,早知道就不躲了,随后看到了倒地的甘棠玉,目光一凝。 “哟呵,傻大个也在呀,你们拈把刀张牙舞爪的干嘛?“罗不器乐呵吁,一脸不怀好意地走近。 如同其他人预料的一般,神光宗的既然已经对无亢山的下了毒手,只要有机会,就不会让无亢山的人再活着离开。 不少人也都乐呵呵看着,没人会把这两个流放之地出来的放在眼里,因为都清楚二人的实力,一个高武小成,一个初武大成,在他们的眼里实在是不够瞧。 师春审视的目光却在冰窟那边定了定,看到了有人影站起宽衣解带的动作,嘲?难道还没有? 哪还敢再拖延,现在不是报仇的事了,而是要救人,他迅速迎着走来的罗不器走去。 两人迎面的刻那,毫不拖泥带水,出手便是杀招“解魔手“轰去。 罗不器的修为可是高武上成,哪会把一个初武境界的杂碎放在眼里,信手挥挡 哎,一声不正常的爆响。 罗不器发现自己挥拭的胳膊被一股爆炸之力荡开后,才猛然意识到情况不对。 砧!师春已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 罗不器两眼暴突,后背衣裳鼓起涌动,似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整个人双腿战战。 师春与之错身而过,随手将其拨飞向了后方,“这些人交给你1“ 话自然是对吴厂两说的,他要去救人 吴斤两的板刀一挡,将拨飞过来的罗不器挡落在地,然后大刀一提,直接杵向了罗不器的脑袋,一脸狞笑,居然敢叫我傻大个? 咿!清脆炸裂声。 干净利落的一杵,脑浆子在吴厂两刀下爆射。 见罗不器被一招撞翻,看热闹的一群人大惊,这能是初武修为?打死他们也不信。 “罗师兄!“另一神光宗弟子悲呼之际,又紧急双掌一拍,顿时绽放出了吞没一切的刺眼白光。 什么鬼,吴斤两猛抬袖遮眼。砧!震响声中,白光又迅速熄灭了。 迅速睁眼戒备的人,只见炸开的血肉横飞。 师春紧急出手,捉了颗脑袋在手,一脸冷酷肃杀,手中人头向前方阻拦者铿锵有力一推,意思很明显,挡我者死! 这就是下场! 急于救人,怕被这些人纠缠,必须威慌,所以出手毫不保留,皆是绝招! 下一刻,他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人头冰去。果然,余者皆胆寒,纷纷闪身退开一旁,不敢阻拦冰窟入口。 一个照面的工夫,连杀神光宗两人,何人敢挡! 神光宗能被白术川看中,实力自然不凡,参会五人皆是高武上成修为,眼看被砍瓜切菜般轻易斩杀,诸人除了惊骇还是惊骇。 师春直接冰进了冰窟,在曲折的通道中左右闪身疾行。 冰窟里,光着膀子的赵山起,刚脱下裤子,此时又在紧急穿裤子,他又不联,不会连外面打斗动静都听不出来,急于查看出了什么事。 也有些火大,想知道是谁屡屡坏他雅 刚手忙脚乱系着裤子,忽紧急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已在出口提刀现身,正是师春。 师春看到了冰榻上不一样的边惟英,头发凌乱,满脸泪光,艰难挣扎着,那曲线婀娜的体态在焰气光辉下呈现出了别样的惊艳之姿,很好看,令人过目难忘。 不过他没心思看,目光迅速锁定了赵山起,见过,原来是这王八蛋! 边惟英也忘记了羞耻,一脸惊愕地看着师春,站然真的来了,以为是鬼扯的,绝望之际听到的声音也以为是幻听,没想到真的是他来了。 这一手提刀,一手提着人头,于此时此刻,杀气腾腾出现的一幕,成了她此生难忘的一幕。 赵山起也愣住了,因加认出了师春,这厮怎么来了?他有点想不通。 目光很快定格在了人头上,一声惊呼,“师弟1“ “送你1el 师春一声怒喝,甩手将人头础了过去,意图转移对方注意力,以免对方挟持边惟英。 故而人头一出手,他人也紧急冲了过去。 赵山起没接人头,一把拨开,合掌一拍,顿绽放出了刺眼白光。 这反应不可谓不快,里没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虽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但对方能从外面那么多人当中斩杀自己师弟,他也不敢大意,出手也是绝招! 可他这绝招对师春没用,师春右眼的异能还未消失,只是左眼一闭而已。 对方借着强光刺激的障眼法,再施以移形换位之法,却丝毫没有影响师春的精准捕拐。 冰窟内的腾挪空间有限,师春一个侧闪,顺势一掌轰去。 双掌合十的赵山起略惊,双掌顺势一架,却被一股诡异的爆炸之力爆开,导致中门大开,眼睁睁看着那如过山龙般的一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掌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希击力,连他身子都没有打退什么,可内里的含蕾怪力,却让他努力瞳大了双眼,张开了嘴,似乎想从喉呈里释放出什么。 这一掌也打灭了那绽放的白光。 白光熄灭的刹那,边惟英紧急陕眼望,恰见师春扭身一刀,将赵山起的头颅斩的飞起。甩飞的脑袋差点础她身上,础落在了冰榻上,滚到了她身边,甩出的热血溅了她一脸。 _她怔怔看着,又是令她终身难忘的一星。 第一二二章 第一次 冰窟外,所有人都看到了冰窟内骤然绽放强光,游染了大面积冰层的一幕。 有经验的一看就知道是赵山起出手了 然光芒绽放之短暂,就像上一个炸裂的神光宗弟子一样,俨然被强行中断了。 然后里面连打斗动静都没有了。 有前车之鉴,没人认为赵山起有那么强的宝力迅速结束战斗,那么就是被人结束了战斗。 础碎了罗不器脑壳的吴斤两,朝众人喂了声,“看哪呢?都往爷爷这里看,爷爷在此,你们的对手是我。“扬起了大刀,一个个指点着,“别磨蹭了,一起上吧1“ 于是一群人面面相戢。 有人对同门使了个眼色,然后迅速一起闪身飞掠而去,迅速遁入了茫茫冰原的黑暗中。 有了带头跑的,一群人顿一个比一个跑的快,转眼跑了个精光。 吴厂两顿时急了,“喂,都回来,你们跑什么?快回来…... 鬼才回来,刚才师春所展现的实力已经把他们给震慑的不轻,结果这位更夸张,居然喊出了让他们一起上,这还怎么玩,不跑找死吗? 简单的算术问题大家还是能算出来的,师春是所谓的初武上成,一个照面就把神光宗的全干趴下了,那这个所谓高武小成的还用说么,还一开口就让大家一起上,谁敢上? 吴斤两也傻在了原地,四处看了看,不是做梦,是真跑没影了,搞什么? 大刀很是寂寞地杵在了地上。 他还想倚仗宝衣大展雄风呢,一转眼全跑了,让他怎么办,自己的修为自己知道,追人是肯定追不上的,不用追了。 目光随后落在了甘棠玉的身上,提刀快步走去,蹲身查探,发现断气了,不由唔噪,又起身朝冰窟走去。 进入洞口后,才发现入口还带拐弯的,拐过了一个弛,发现前面还有个弯,地形有异,看不到内里实况,他立刻提刀警惕,边挪步,边试着喊道:“春天,里面怎样7“ 他也怕被埋伏….. 鲜血从断颈处喷涌,赵山起颤抖的残躯下半身,刚提上的裤子不知什么原因居然又掉了下来,人也随之哎当倒下。 师春右眼异能几乎在同时消失,抖掉刀上血迹抬手插入身后刀鞘,目光环转,盯了盯地上歪倒的甲士干尸,大概能猜到符心仁回学,目光随后落在了边惟英身 因伤,或又因寒冷而意瑟发抖的边惟英也醒过了神,才意识到师春看到的自己正赤身裸体,羞耻,慌乱,捂胸,夹肽,伸手随便抓扯那不知是什么年代的衣裳往自己身上盖。 只是那些衣裳经历的岁月确实过长了一些,变得有些酥脆,被她压住的随便一扯,以她现在的力气居然能轻易扯碎。 见她行动极为不便,看出是伤重,师春懒得跟她矫情,看都已经看光了,还矫情个屁,吴厂两还在外面单独面对群敌,虹有宝衣护体,也难保不会有失。 他快步过去,捡起了扔在地上的一件外套,他能认出是边惟英的衣裳,箭步上了冰槛,一脚踢开那颗鲜活的脑袋,抖开衣裳覆盖在了蜡缩发抖的边惟英身上,难堪的是,衣裳不是正常脱下来的,撕破了,不能有效遮挡。 遮住了这边,那边又走光。 算了,他又随便扯了点冰榻上的乱七八糟衣物盖她身上,问道:“师姐,自己能行吗7“ 边说边抓了点杂碎,随便擦了下她脸上刚溅的血迹。 他刚才蹦上来时,边惟英是被吓一跳的,担心他又要跟赵山起一样,结果近距离看清所有微表情反应后,才意识到,对方是个不知羞耻的,该看照样看,之前没看清的,刚才可能还特别多看了两眼,一点都不知回避。 人家的那份大方,却给了她一种相反的感觉,觉得自己有多好看、多诱人,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能从对方的反应中看出,人家看自己好像跟看一头母猪没什么区别。 她在想,自己现在是不是很狠狐,很难看?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处在此时显露了出来,这个时候还会下意识在意容貌。 微微拾了抬下巴否吊含糊了一声“下巴“两个字。 看到她大拉着合不上的下巴,师春意识到了什么,一根食指勾了勾她下巴摆弄,然后双掌端住了她的脸颊,随便一个推顶就给她复位了。 旋即又伸手抓了她脉搏查验其伤势,发现确实伤的不轻,当即摸了几颗丹药,小心翼耀喂进了她嘴里。 之所以要小心,是因为她下巴刚复位,不易动作太大。 边惟英咽服丹药的过程中,却留意上了他温柔动作的全过程,深深凝望着,脑海里对比上了提刀挛头闯入的冷酷模样,还有一刀头颅飞的画面,杀神一般的人,与此时真正是判若两人。 也想起了子母符上那句当时温暖了她的话:你不用怕,我就是去解决危险的! 本以为荒谬鬼扯的话,没想到人家真的说到做到了,在她真正绝望的时候以那种场面出现了。 她现在不想问他是怎么来的、怎么找到这的,也不想问他为何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就直勾勾凝望着这个人。 刚才还怕得要死的她,转瞬心安无惧了,比没有受伤前还安心,没受伤前一直提心吊胆的,现在突然就安心踏实了。 此时,入口通道里传来了吴斤两的呐喊声,“春天,里面怎样? 边惟英顿显惊慌,遮不住的光溜溜大腿下意识想往一堆破衣服里面缩。 师春理解,回头喊了声,“别进来。目 “啊,为什么?“吴厂两不解。“让他别退来就别退来。“赵山警告之余,又去地下捡了师春起的里套,转身递给边惟英。谁知边惟英反应没些弱烈,哪怕健康,也依然用力摇头,脸下的抗拒神色很明显。 坏吧,赵山既能理解,又觉得那男人穷矫情,都穷的有裤子穿了,都光屁股了,居然还在意谁的衣裳。 也是跟你啡嚎,一个闪身而出,在通道外拐弯,与吴厂两碰面了。 见到盛邦完坏,吴厂两松了口气。 是对等我开口,赵山就朝我抬上巴道,“穿两件里套是嫌少吗7“ “嘲?“吴斤两是知啶意思,“春天,才过几天坏日子,衣服在东四原是坏东西,咱们什么时候嫌过衣服少,那外热嗷嘘的,少一套正坏。“ 我是真是嫌衣服少尤其是合我身的衣服。 我那辈子,只没走出流放之地到照天城的这一天,才真正穿下了一套破碎的合我身的衣裳。 赵山干脆道:“里面这一套脱上来。 “为什么7““让他脱就脱,如果没用。“ 坏吧,春天那样做开能没原因,吴斤两当即刀靠洞壁放,窄衣解带。 盛邦顺口问道:“里面怎么有打斗动静7“ 吴厂两顿有坏气道:“都跑了,还是是他,如果是被休吓跑的,坏久有杀人,于正痒,自抒i 衣服慎重揉一团塞给了对方,又问道“怎么是见边惟英?“ 赵山偏头示意,“外面,受伤了“ “哎哟,师姐受伤了,这你得看看。“两眼放光的吴斤两捞起刀就要往外闭。我对看美男还是感兴趣的,脑海外甚至闪过一个念头,那回,就算困在那外出是去,也有这么喧闹了,反正春天对特别男人也有兴趣,正坏。 盛邦却一把搜住我前胡衣裳往回拖,何洞里推了一把,指了指洞里,“看什么看,说了受伤了,回头快快看,师姐要疗仿,他去洞口护法,防止这帮家伙偷ko 也是,确实没可能偷袭,正手痒的吴厂两眉头一挑,小刀下肩,嚷了声,“师姐,他疗伤,你给他护法去。“ 转身雄赳赳气昂昂离去了。 回到冰榻旁,盛邦将刚搞到的里套扒到了边惟英身下,“自己人的衣裳,只没那一套。“ 边惟英看着我眨了眨眼,神情健康道:“找一找你的口袋,没你外面穿的衣裳“ 赵山扭头搜找,从脚尖挑开的破烂衣裳上找到了,在边惟英示意上,打开口袋,翻到了一只卷得紧宝的大布包,翻开一看,果然是男人的亳衣,是禁暗暗摇六:发现男人不是男人,居然还带着换洗裳。 东西放在了边惟英一旁前,我转过了身去,虽然还没看过了,非礼勿视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我有什么是坏意思的,怕那位便宜师姐会是坏意思。 一番寒寒定定动静前,健康是堪的边惟英停上了动作,又倒上了,喘着粗气,寝衣并未穿坏。 身形辗转都开能,实在是是便穿戴。 你咬了咬唠,看着赵山的背影,忽道:“帮你穿一上“ 赵山回头看了眼,一看这健康样子就懂了,挂在胸后的肚兜,怕是有余力去绑坏,我是知道对方伤势的,能明白对方的健康是堪,但还是没些为难道:“那是合适吧2“ 边惟英还没脸红了,但还是佯装淡定道:“装什么装,他都还没看过了,慢点 坏吧,那也是是什么难事,赵山也是想磨蹭,迅速蹦下了榻,在边惟英的指点上帮忙。 本以为有什么的赵山,很慢也没点脸红了,有办法,穿坏肚克又给人穿底裤,过程实在是太香艳了,我还年重,血气方刚的,绕是淡定,也被搞了个心猿意马。 我那轮子还真是第一次给男人干那事 两人一个比一个脸红。 人边惟英忽道:“是穿。 盛邦愣住,“是是吧,他想那样出门 口2 边惟英略摇头,“衣服太小了,是坏看,穿他的。“ 赵山瞥眼,“师姐,他别闹了坏是坏,那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坏是坏看?他穿了你的,你穿什么?7“ 边惟英朝我手下的小件衣服略抬上巴“他穿小的“ 说完病态恢很柔强的样子看着我,可怜巴巴的,哪还没点英气勃勃边城主的样子,正儿四经的强男子模样。 “你…“赵山欲言又止。该死的以柔克刚,天生不是对付女人的杀招。 坏在我是流放之地出来的,对衣服合是合适确实也有什么讲究,再说了,那破地方没什么坏讲究的。 人家伤成那样我也有什么坏计较的,叹了口气,转过身结束脱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边脱边考虑一个问题,留那男人活口迦没用吗?心外也在咒骂师春起,脱衣服就脱衣心外也在咒骂师春起,脱衣服就脱衣服,他撕衣服干嘛?我流放之地出来的,最看是得人家糟踝衣裳。自己衣服扔在了冰榻下又迅速扯了吴 斤两的衣裳往自己身下穿,穿坏明显小坏少,是挽袖子和上摆都是行。 接着又帮盛邦琦穿我的衣服,唧怕我的衣裳大很少,穿在边惟英身下也同样是小。 穿完衣裤又帮人家穿鞋袜,头回干那事,坏一通忙,感觉比杀人麻烦少了。 第一二三章 杀心 搞完这些,确认边惟英挑剔完了,师春才朝洞外大声喊道:“斤两。“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吴斤两脑袋在通道拐弯处先探头看了下,确定无异常才昂首挺胸走了进来,看到冰榻上的边惟英,乐呵呵道:“师姐,又见了,你伤…忽眼珠子一瞳,话音戛然而止。 他又不瞎,衣服大小岂能看不出来,边惟英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了好多,春天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大了好多,显然是他吴厂两的衣裳。 还有,春天没穿裤子从长衫下摆的开缝中能看到,光着两条腿吱。 师春也是没办法,他可以暂时没裤子穿,两腿走个光也没关系,人家边惟英不行,只能脱了自己的给人家穿。 吴斤两卵不这样想,咬了舌头似的,倒吸清气,指这个,又指那个,“你们,你们..“都互换衣裳了,想说两人有奸情,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春天,你不是不好女色的合7“ 不好女色?本有些尴尬的边惟英似乎捕捉到了一条重要信息,迅速偏头盯向了师春打量。 师春:“想什么呢,这么短时间能干嘛?“说着朝地上的尸体抬了抬下巴示意。 吴厂两顺势看去,看到了赵山起裤子掉落的样子,不由一怔,再仔细扫了眼案发现场,看到了边惟英那被掉掉的衣裳,又是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苦笑,“师姐,不是我说你,就这环境,就这处境,你怎么敢跟他们混在一块的,这不是找刺激吗?春天早就劝价离开他们,你怎么就是不听。“ 边惟英知道对方误会了什么,但人家的话没有说错,被说了个踹然神伤,问道:“甘棠玉怎么样7“ 吴斤两叹了声,“在外面,你自己看[巴。 边惟英当即挣扎着爬起,却又双腹一软,实在是太过虚弱,差点从冰榻上一头栽下,还好师春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师春也懒得矫情,直接将其抄入臂弯,横抱了起来,就此将人抱了出去。 甘棠玉的尸体还在原地,钉在他身上的剑也还在。 落地的边惟英站不稳,跌坐在地,半趴在了甘棠玉的身上痛哭,后悔,是真的后悔了。 就在事发前,他们还有一次脱身的机会,预知到了危险的甘棠玉还焦急提醒了她,是她错失了最后一次机会,导致自己受辱,也害死了甘棠玉。 如今她终于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在临亢城翻云覆雨,根子在于无亢山罩得住。 她伸手指住了甘棠玉努力睁着的眼睛,帮忙闭上。 师春却在另一头脱甘棠玉的裤子,这里是冰原,长衫下摆凉飚飚的,哪怕在流放之地没裤子穿习惯了,此时也很不习惯,还是先蕊条裤子穿再说。 见他如此不尊重死者,泪眼婆妍的边惟英抹了把泪怒视他。 师春一怔,旋即继续穿自己的,一边把腿插进裤管里,一边不以为然道:“你愿意把裤子脱下来给我穿,我就给他穿回去。师姐,该在乎的时候你不在乎,如今人都被你害死了,在乎这个没意义的“ 要不是甘棠玉的衣裳破了,又被血浸透了大块,他还真不愿穿吴厂两这么大的衣裳。 边惟英被他堵的无话可说。衣裳袖子可以挽起来,下摆挽起来老是往下掉,容易踩到,师春干脆抓起下摆,揩住一截,在吴厂两惊呼喊停的叫声中硬生生揪下来了一截,下摆垂放,长短终于合适了。 吴厂两手拍额头,有点痛苦。 师春却对他使唤道:“站这发什么呆冰窟里的,该搜的都抓紧搜一上“ 也是,吴斤两立马闪身回了冰窟里翻腾尸体去了。 没多久,冰窟里辉映的璀璨紫光陆续髁淡,直至全部消失了,显然是有人将里面所有的檀金都收了起来。 再出来的吴斤两手上抱了堆东西,连那干尸的甲胀都给卸下来了。 师春也把外面三具尸体身上有用的东西给清干净了,包括甘棠玉身上的。 甘棠玉身上还剩几张符篆,一并没收了0 东西汇总在一块,背着边惟英,全部收进了乾坤镭内。 不管还能不能出去先把收获搞到了手,反正有乾坤镰,带着也不费事。 完事后,师春这才走到了还在抽泣的边惟英跟前,“师姐,这地方不适合呆了,我们本就没几个人,还要老是提防偷袭,不好受,加之这里太冷,不适合你的伤恢复,走吧,换个地方吧。“ 说到这个,他也很是无奈,他跑来是想人多力量大的,结果死的死,伤的伤,有用的人也全跑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他跑这一赵干嗽? 不过他也思量过,若不是边惟英一直保持着向同伙通报情况的习惯,他还真不会出现在此相救。 也不管边惟英同不同意换地方,此时的他独断专行,回头招呼道:“厂两,厚葬甘师兄。“ “好喱。“吴厂两转身就是隔空一掌,砬,将地上打出了一个大冰坑。 对付没有防御力的冰面,他高武境界的隔空破坏力还是不错的。 然后师春拖开了伤心的边惟英,吴斤两则将尸体拖进了冰坑里,旋即将碎冰稀里哗啦推入其中进行了掩埋,很是漫草的厚葬,嘴上所谓的厚葬。 完事后,一手挽着边惟英的师春,另一手摸出了风鳞,招呼道:“斤两,师姐身体不便,你把师姐抱上“ “啊?好只。“手上拿着檀金的吴斤两立刻拖着大刀屁颤颠凑近,张开了双臂要抱人,满脸兴奋和期待。泪痕未消的边惟英立马扭头拒绝,“不要。“ 师春皱眉“你不想走?7“边惟英干脆说清楚了,“你抱,不要抱。“ 师春很想问她哪来这么多毛病,不过目光一触及吴斤两那快流口水的德性,立马翻了个白眼,以加自己懂了边惟英的意思,发现斤两这厮还真是一点都不懂收敛,这不吓人么。 吴厂两一脸的兴奋也渐懵在了脸上,很想问问,我不比春天这厮长的高大威猛? 在他的印象中,流放之地的女人都比较喜欢他这号雄性特征明显的。 算了,师春也没多说什么,俯身将边惟英抄入了臂弯抱起,倒也不会影响到他施展风鳞。 无数鳞片哗啦啦冒出,很快便围绕上了三人旋转,不一会儿便将三人带上了空中,迅速冰向黑暗深处。 边惟英目闪讶异,不知他们为何会有风鳞,不过懂事的没有问出,只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师春的脖子,静静趴在了师春的肩头,心中悲喜皆散去,万般寂阎感觉自己曾经的梦想中似乎有过类似自一旷。 伤后劫难的她,似乎此时才真正安心了下来,渐昏昏欲睡,然后就在疲惫不堪中放心的睡着了。 吴斤两也收起了手中的照明檀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他太了解春天了,毫不遮掩地让这女人看到了风鳞,说明春天对这女人动了杀心,一旦没了利用价值,这位师姐也就活到头了。 退一步说,出不去则罢,有个女人挺好,若能出去,依春天的行事风格,这女人必死无疑! 风鳞在空中疾驰,走过一赵的师春没有走弯路,在右眼异能耗尽前,赶回了那个笋柱山的洞穿窟窿内。 吴厂两有点不太明白,干嘛非要大老远的跑回这里。 落地后的边惟英也苏醒了,师春将她放在了地上,“师姐,不要乱跑,也不要搞出亮光,会引来怪物,在这里安心疗伤吧。【 边惟英嘲了声。 做了交代的师春也开始盘膝打坐,接连使用右眼异能,亏耗的厉害,又要再恢复恢复。 不过一双柔葛又慢慢摸到了他的身上,不由皱眉,不知道这女人瞎摸什么,比流放之地的女人还开放的吗? 很快便发现自己想多了,边惟英只是扯了他的衣角,压在了自己打坐的身下,之后便靠着他进入了调息状态…... 傍晚时分,胜神洲王都校场外,一辆灵兽拉的车驾停下,车帘子拨开,兰巧颜母女下了车,回头向车窗内一脸微笑的苗定一挥手告别。 苗定一对这什么天雨流星大会本就没什么兴趣,加之后来被人搅了雅兴,也就不愿再来了,每次过来也只是顺道送人,尼量多陪陪妻女,毕竟大会结束后,又要各奔东西忙自己的事。 目送了妻女离去,正要让灵兽回去,忽一人冒出招呼,“苗哨。“ 苗定一拨开窗帘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南公子,心中略有不舒服,但还是点头微笑着打招呼,“南公子,真左。“ 南公子摆了下手,“不巧,是故意等苗哥的,上次的事得跟苗哥道个歉。“ 苗定一:“一点小事,不必介意。“申弯凶,上仁凶肃信跌田名垒|秦。苗定一:“一点小事,不必介意。“南公子回头看了眼兰巧颜母女消失的 方向,然后凑近了车窗低声道:“我从老杨那听到了点风声,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当不当说。“苗定一:“但说无妨。“ 好吧,见周围人来人往的,南公子也就干脆直接了,“苗哥,师春应该是没了。我从老杨那打探到,师春应该是进了月海,玄洲域主每次来都要点看一下师春,几天了,镜像一直显示不出来,说明人一直在月海内,老杨说人基本是没了。“ 第一二四章 温润的唇 闻听师春死讯,想到妻女对大会的关注原因,苗定一略显沉默,问:“玄洲域主怎么会如此关注师春?7“ 南公子:“唤,不就因为师春跟玄洲人马混到了一块么,宿元宗已经折了两人,损失了近半,实力大损。 各洲排第一的门派没有一个愿意认忠的,抢不了第一,起码也是要奔着前三拼一把的,各自都纠集了一队人马赶到了月海那边,一个个那都是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结果一头撞上去便落得个损失惨重。 这些日子,各洲排第一的差不多就在月海里面折进去了三分之一,各洲被月海吞没的人马更是不计其数。苗哥你是没看到,俯天镜镜像里现在动辄是一片水波似的画面,人消失在月海里,没啦。 现在玄洲人马也集结在了月海附近,大战一触即发,玄洲域主自然也是高度关注的。“苗定一笑了,“你嫂子她们在俯天镜镜像里可看不到你这么多的名堂,看来还是她们眼界有问题。“ 南公子摆手,“苗哥不要打趣我,我不就是跟老杨那边保持着通气么,他那边操持此时,能看懂的内幕多。 对了,说回师春的事,嫂子和令爱每次来,可能都在关注师春的情况,我想说又不知该怎么跟她们说,想来想去,还是男人之间说来方便些,故而在这里等着苗哥,跟苗哥知会一声,嫂子她们那边苗哥自己看着说吧“这话说的苗定一很腻味,知道这厮还是误会了,跟这些赚轻松钱的人也不想多解释什么,颌首道:“南公子有心了,我知道了。人没了确实可惜,还下了十万金买他第一呢。“ 南公子:“苗哥说笑了,你买他不就是为了捧我的场么。 说到他的场,苗定一看这厮明显有些憬悴,问:“怎么,局势还是转园不过来?以你们的能力和背景,应该能介入西极那边的局势吧2“ 南公子唉声叹气,“苗哥,这事别提了,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肯定试过,不过这次好像踩到了坑,王庭那边对这次的竞夺管控之严超乎了想象,谁的面子都不管用,谁的手都插不进去,已经有弟兄被杀鸡做猴了“ “啵?“苗定一很是意外,已经斩过这些人的爪子了?那确实很不一般,不禁多问了一嘴,“以你们的背景,不适合做局的话,按理说,你们应该能提前知情吟7“ 南公子苦笑,“鬼知道怎么回事,我头发都快愁白了。唉,苗哥,咱不说这事,说了心烦,说不定哪天就要到苗哥那边去要饭,不说了,不说了,我先进去了,苗哥您忙您的。“ 说走就走,拱拱手告辞,转身就走了。 苗定一放下了窗帘,稍作琢磨后,对外面的灵兽说了声,“不回家了,去博望楼“ 灵兽立刻拉着车飞奔而去。 校场正门出口,蒙在斗篷里的凤池独自出来了,进了校场外的山林中,与等候在此的蒙面人碰了头。 见无旁人,凤池才低声问道:“上面就没办法再介入一下吗7“ 蒙面人摇头:“有尝试介入,但是失败了,管控之严超乎了想象,上面感觉这次的天雨流星大会有点不正常,可能没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筒单。师春至今没从月海出来,大概是出不来了。小姐那边大概也是白来一场,能安全回去就行,无亢山名份的事,只能是另做别的局来安排了。也就是说,此行的两件事,我们可能都失败旭 凤池叹道:“也只能这样了。师春,我很欣赏他,折的可惜了“ 校场内,柯长老身边的两个弟子已经换了一人,换成了无亢山长老殷蕙馨。 接到传讯,获悉女儿可能无法再从月海出来了,身为母亲的殷蕙馨立马赶来了,看向镜像的目光中透着焦虑。 柯长老也是满脸的无奈,整个无亢山的参会人员,居然只剩下了一个临时弄进门的青楼女子,而这个青楼女子又成了独行侠似的,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不知在瞎晃什么,如今也晃到了月海边。 起先是没有关注象蓝儿的,发现其他人都消失了,只能关注了一下看,结果发现有点不太正常。 包裹的严实都还能理解,毕竟那边都杀疯了,美貌有时也会带来危险。 可按理来说,有此顾虑应该躲着才是,一个人到处乱跑什么,还跑到了月海附近? 天高日炙。 玄洲数十人马静伏在一处山谷阴凉处,也在月海附近。 宿元宗弟子冠英杰和晁芝林连同另外四派领队,一起飞身上了崖壁上的一处山洞。那四人是在晏几和管温陨落后,重新选出的大队人马统领,也是玄洲排名靠前的门派弟子。 山洞里,一份图册挂在了石壁上,展现的正是月海整图那一页,木兰青青负手面对着地图,听到众人进入的脚步声方转过了身。 “师姐。““木兰姑娘。“众人纷纷打招呼。 招呼之后,有人问道:“憨了两天不动,下面都在问,咱们是要在这等大会结束吗7“ 木兰青青没那么多虚情客套话,手指月海周围标出的七个点,“准备出发吧,兵分七路,咱们七人各率麾下千余人,奔赴这七个点,喊诸位来,是要协商一下各自要去的位置,及相关事项。“ 又有人问:“人马分散干嗽7“ 木兰青青道:“将月海周围分片成七个区域,各自负责各区域内的各洲人马动静,不要参与争抢,集中精力打探各洲人马的消息,警如虫极昶收获情况。 根据目前掌握到的消息,各洲排名靠前的门派,几乎都纠集了一批人马赶到了月海,约莫有十万之众。 皆是一伙狗急跳墙之辈,我们分而击破是很容易,但我们的损失也不可避免,持续下去,积少成多,我们也会面临不小的损失,各派信任我宿元宗,我宿元宗不能拿各派的性命做儿戏。打杀过于频繁,云春林北人通得联各了起李,我们的损失会更大。 之前的办法已经不适用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放出消息,说我玄洲已经筹集到了六万颗虫极晶,天雨流星大会排名已经是稳占魁首,不想再打打杀杀了,如今集结于此,是想查出是谁袭击了我玄洲人马。 记住,骗人要先骗己,除了我们几个外,虫极晶数量的真相不许告诉任何人。 人马分散,一是便于打探消息,二是能让各洲人马降低威胁感。 让他们安心为其他名次去争夺,我们只需旁观掌握情周,等到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等他们分出了胜负,我玄洲人马再合力一击,一战而定乾坤!“ 冷若冰霜的面容,冷冰冰不容置疑的语气,独断专行的意味很明显,换来的却是众人的纷纷点头认可…... 黑暗中,驾驭风鳞而来的师春和吴斤两落在了一座山头上。 师春右眼异能俯视着下方的巨大深坑,扫视着下方及四周盘踝的那些怪物。 这深坑正是他们初来脱险时的那个深坑,此时吴厂两才明白春天之前为什么要跑回那窟随里落脚,原来是离这里近。 “回这里干嘛?》“吴斤两接着问,两眼一抹黑,春天说到了哪就是哪。 师春:“还记得月海里的号角声吗?上次我们在这里也听到了。“吴厂两:“不就是那些怪物的叫声吗 师春:“我右眼里,一般怪物体内发出的是蓝光,上次看到了一只体内发出红光的怪物,听到号角声是由它发出的。而且我看到号角声能指挥群怪,如果这群怪物再次开启外出通道,会不会是接受统一指挥的7“ 吴斤两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发红光的有可能是头领,找到头领,盯住它,月海那边再有人间入,我们就有机会出去?“ 师春:“没办法,这个世界的怪物太多了,不知道哪些会出去,也不可能全部出去,只有盯领头的成功率高。“ 吴厂两:“也只有这样试试了,你找到没有7“ “目前没看到,我想再下去看看。“ “嘲,来都来了,随便你,反正我什么都看不见。“ 于是师春又驾驭风鳞卷起了二人,特意抓出了一把檀金照明,如一道流星般冲入了巨大深坑中,很快便吸引了大量的怪物追击。 很快也再次听到了呜吴号角声。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发出声音的并非体内发红光的怪,原来发蓝光的也能发出同样的号角声。 深坑里命了一圈,又在追击中迷了出小。 到了外面又故意吸引群怪,引动了庞大的追击阵容,结果还是没能看到发红光的怪物。 而师春几次催发右眼异能之下,身体也吃不消了,只能灭掉光亮仓惶迷离。 两人一返回笋柱窟窿内,听闻动静的边惟英立刻出声道:“师春7“ 师春放开了拉扯进来的吴厂两,走到她附近盘膝坐下了,“嘲,回来了。“ 身体血气亏耗的厉害,他服下了丹药,刚打算调息,一双摸索的手又摸到了他的脸上、他的身上。 边惟英又靠在他边上坐下了,轻声道:“我刚才挺怕,以前没想到自己这么怕黑,怕你们扔下我不回来了“ 吴厂两嘿喉一声,“师姐想多了“师春敷衍了一句,“不会“洞内陷入了安静。 好一会儿后,余俊一英志又吴起,“你真的不好女色 吴斤两噗噗憨笑,知道这位师姐应该是听到了他的话。 “嘲?“已经在闭目调息的师春睁眼了,不过他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感觉一双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然后人也凑近了过来,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继而一双温润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嘴上,不安分的舌头在描开他的唇。 他瞳大了眼,难以置信,脑子里有些缓不过神来,什么情况? “嘲?“已经在闭目调息的师春睁眼了,不过他现在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 只感觉一双手又在自己身上摸,然后人也凑近了过来,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继而一双温润的唇贴在了自己的嘴上,不安分的舌头在描开他的唇。 他瞳大了眼,难以置信,脑子里有些缓不过神来,什么情况? 这不可能是吴厂两在亲自己。 吴斤两的声音响起,“吧唧吧唧的,你们在吃什么7“ 第一二五章 虎狼之词 听到他说话了,师春自然确定了堤住嘴的不是他,不是男人就好。 松了口气之余,也更吃惊了,是边惟 英? 其宝他一开始就意识到了是边惟英,窟窿里就三个人,各在什么位置他清清楚楚,何况边惟英就靠在他边上,还有那股沥他之前搂抱时就感受与hy。 真怀疑是吴厂两的话,他早就一耳光扇过去了,哪能让舌头在自己嘴里一直揽和。 他之所以怀疑,是因为他不敢相信,为什么? 是真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到怀疑自己的基本判断能力,又下意识抬手去摸贴近的那张脸,摸到了耳垂上的耳洞,又一路向下果断而毫不犹豫地摸到了对面的胸,捏了一下,然后就僵住了。 对面的人被这一捏后,也不敢动了。 黑暗中的两人,嘴贴着噜,一动不动,就这样感受着彼此的呼吸。 后来,师春先有了动作,手拿开了。 边惟英的嘴也慢慢撒开了,不过却顺势依偎在了他的肩头,将他一只胳膊轻轻搂在了怀里,安静不语。 “问你们吃什么呢,春天,干嘛不说话?“吴厂两的声音再次响起,人也半爬着摸了过来,伸手乱摸,摸到了师春的肩,摸上了师春的脸。 咿!师春挥手打开他胳腿,“瞎摸什么,一边去。“ 真怕对方摸到边惟英正依偎在他身上 吃痨收手的吴斤两嘿嘿一笑,退回坐下了,他生怕听到的奇怪动静是有怪物摸了进来出了什么事,没事就好。 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明明知道吴斤两在边上,边惟英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轻言细语道:“我姗长的漂亮,自视甚高,却总感觉自己受到了压制,从小就一直在听她说女子未必不如男,还拿女帝做比喻。 姗一直告诉我,说爷爷和父亲重男轻女,于是我从小就想在爷爷和父亲面前表现,努力修行,努力做事,努力表现出良好的品性,想得到他们的认可。 后来哥哥出事了,被逐出了宗门。当时的情形我记得很清楚,愤怒的父亲转过身看着我,很认真地告诉我,说我很不错,是他唯一的指望,无亢山的将来就指望我了。 我当时无比振奋,越发兢兢业业,不敢犯丝毫错误,为那一天而努力,后来哥哥回来了,我才知道父亲当初将哥哥逐出宗门时说的都是气话,所谓的指望我只是盛怒过后需要寻找一个自我安慰而已。 为了让哥哥悔改,为了扶哥哥上位,不惜让你去追求象蓝儿,那真是苦心积虑呀,原来我努力了那么久只是一场笑话。你们无法理解我的心情,不给就不给,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的将来注定不配享有太多,注定仅仅是嫁人生儿育女,为什么要骗我付出那么多?我无法接受,永不接受,除非我死… 听到这,师春大概知道了她说这话的意思,解释了当初在临亢城为什么要杀他 吴厂两却不知道她为何发这感慨,乐呵呵开解道:“师姐,为这点事要死要活的,真没必要,你要是经历过我和春天的事,随便拿出一件比比,你会发现你那点事压根不叫事。价不知道哇,我和春天打小就是别人嘴里的口粮,我们怨谁了?不也就那样,没办法的时候想开点就好,不然会很难受。“ 边惟英:“别人嘴里的口粮是什么意 春 吴斤两嘿喉,“没听过吧?流放之地嘛,物资紧缺,手头上时常有索有松,柏的时候是能饿死人的。宽的时候,粮不能何死了撑肚里去,放久了又不行,就会顺便养点小孩,备着当饥荒时的口粮。 饥荒来临时,无父母庇护的小孩,很多时候就是一锅肉有些父母宝在饿的不行了,又不忍心吃自家的,就跟别人家的换了吃。 我们能活下来是运气,不也没跟那些差点吃了我们的人计较,春天还挺感谢人家,后来还把那些人都给送出了流放之地。用春天的话说,从此恩怨两清,不再相欠。 所以啊,一家人的事是没办法的,遇上了没办法的事也只能是想开点,真要争下去,会没退路的,结果只有你死我活,一家人啊,你受得了吗?7“ 他唷嚎完,现场又陷入了安静。 师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的边惟英感觉散漫的不像话,指尖正在他掌心里国圈圈。 良久后,枕在她肩头的边惟英又轻言细语道:“如果我们出不去,怎么办7“ 类似的话,之前甘棠玉对她说过,话中想探寻的深意也是一样的。 师春:“找到出去的办法为止。“边惟英:“我说如果。“师春:“没有如果,除了出去,别无选择。“吴斤两嘿喉一笑,春天还是那个春天,那他就放心了。 没打开自己想要的话题,边惟英稍安静了一会儿,又轻声道:“我是被侮辱了,但还没失身。“ 师春:“我知道。“ 边惟英:“我身子你也看过了我不好再找别人的。“ 这什么虎狼之词?吴斤两亚起了耳朵,张着嘴,露出了牙,黑暗中瞳着两眼,彻底安静了。 师春:“赵山起也看过。“边惟英:“他死了,你没死“ 师春:“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好,我没有家世背景,也无财无势,长的又黑,以前经常有人骂我们,一看就是个下等刁民。何况你还知道我进无亢山是另有图谋,我实在是不知道你能看上我哪一点,就因为我救了你?还是因为目前的处境,怕我们扔下你不管,为了求生?7“ 边惟英依偎在他肩头微微摇头,吱喃道:“不知道也许都有,其宝我也不明白,也许是黑暗让人想放纵,光亮处我刚才是不敢那样做的。也许男女之事本就是儿吴仪伟林差一分一厘我刚才都不会那样做。“ 师春默了默,道:“我有喜欢的人。 边惟英:“她喜欢你吗2“ 这话接的很淡定,因为她也是女人,一个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男人,她不认为正常女人能看上,若是流放之地的女人,有资格跟她竞争吗? 她是有不如人的地方,但她毕竟曾是临亢城的城主,也有她的头脑。 就这一句话,直接就把师春给问进了坑里,掉在坑里动都不想动了,连爬出去的欲望都没有,是啊,那人会喜欢他吗? 边惟英已经从他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又轻声道:“你怎么怀疑都行,我已经做出了选择,信或不信,交给时间吧。反正黑暗中谁也看不见,也许再也出不去了。师春。“晃了晃男人的胳膊。 师春“嘲“了声。边惟英问:“我身子好看吗7“师春拒绝回答。 “苍天呐,我造了什么孽呀,为什么要让我听这个7“吴厂两的悲鸦声响起,紧接着是脑袋 呵呤撞墙的动静,终于明白了吧唧声是怎么回事,哪是什么吃东西。 之后师春正儿八经告诉边惟英,说自己刚才外出,消耗很大,需要调息恢复,这才让边惟英放开了他,自己也继续调理起了自己的伤势。 调息恢复后,师春和吴斤两又扔下了边惟英,再次驾风鳞外出,又去那深坑一带到处搜寻红光怪物的下落,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只不过这次返回的途中,师春和吴厂两杀了一只落单的怪物,破开了其体躯,摘出了发蓝光的东西,发现竟真是一颗蓝汪汪的虫极晶。 撒手后,那颗滴溜溜旋转的虫极晶立马飞走了,遂往了无尽黑暗中。 怪物和虫极晶之间的关系,二人实在是想不明白。 捏灭了手中的檀金,吴厂两啧唱,“娘的,这么多怪物,这得多少颗虫极晶?这要搞一遍,出去了铁定拿第 师春:“想法不错,但不现宝,我们出去的时间窗口不多,没空耗在这上面,我右眼的反应也吃不消。“ 吴厂两颌首,“那倒也是,我就一说,还是出去要紧。“ 见四周又有怪物闻声而来,两人赶紧驾驭风鳞跑人。 返回洞窟后,师春继续恢复右眼异能带来了消耗,体能一恢复,立马又跟吴厂两继续外出。 这次一飞到深坑附近,师春立马让吴斤两亮出了光亮,两人冰进怪物堆里就一阵咔咔乱杀,杀的无数怪物闻讯而来后,师春又立马扯了吴斤两就跑。 直接返回洞窟内打坐恢复。消耗不大,恢复的时间也快。 恢复好了,师春又拉了吴厂两出发,又跑到之前的地方,跟之前一样,冲下去又是一阵乱打乱杀,搞出声势来后,两人又立马跑人。 返回途中,吴厂两察觉到了不对,问:“这是在干嘛7“ 师春:“既然找不到它,那就让它来找我们。它不是头吗?我们频繁这样骚扰下去,我就不信钓不出来它。“吴斤两一听乐了,拍手道:“没锦,就这样搞。“两人一回窟障,又迅速打坐恢复。静候在寇窿内的边惟英也察觉到了不对,又摸到了师春身边,问:“没事吟7“吴斤两忙喂道:“师姐,你稍微控制一下,这里是一片黑没错,看不到不代表听不到。“ 第一二六章 赠药 吧唧吧唧误会的事,他印象深刻,现在每次一回来,他好像都能听到这女人察寒定定接近春天的声音,害他总想亚起耳朵听出个名堂,却又听不出名堂,谁能懂这个累? 他娘的,边上有人啊,这比流放之地还过分好不好。 每次说出的话,都像是等到丈夫归家的女人一样,这还是那位要置人于死地的边城主? 他依稀记得那个雨夜做立在客栈外的边城主风华,英气、贵气与杀伐决断集于一身。 如今这小女人模样,他都不敢认了。他说他的,边惟英还是当他不存在。稍作恢复后师春再次同吴斤两出发。 还是跑到之前的地方,还是抽冷子逮住群怪爆杀一通,激起众怒后就跑。 回去又休息,恢复好了又跑过去干。 这进进出出的,边惟英每次都不过问去哪,也不问去干什么。 为何有风鳞,为何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来去自如,好些个问题她都好奇,却统统只字不提,绝不问出口,只每次回来的时候表达关切,离去的时候提醒小心。 一个人独处黑暗的时候,她还是有点怕。 这里的黑和外界不一样,真的太黑了,黑的看不到任何光亮,是一种黑到能吞嘧一切的感觉,就像周边到处是深渊,轻易不敢迈步,又生怕那不知何处冒出的触手将其搜入深渊。 没人的时候,她连向边上多摸一下都不敢,屈腿抱腔靠在石壁上,凝神静气默默等待着,盼着师春早点回来。 不分日夜,往一个地方的怪物爆杀了十多次后,当师春二人再次光临,吴斤两又要摸出檀金开干时,被师春紧急伸手揭住了他那摸钱袋子的手。 “嘲?不干了?“吴厂两好奇。师春盯着下方徐徐道:“来了。“ 下方地面上密密麻麻分布着数不清的怪物,密密麻麻的闪烁蓝光,这次的数量多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地步,远超之前的场面。 吴斤两立刻压低了声音,“发红光的出现了7“ 师春盯着地面怪物群里,三角形分布的三个红色闪光点,“居然不止一只,有訾凤“ 吴厂两啊了声,“那怎么弄?之前只看到一只,说明三只平常未必会在一块,我们跟踪哪一只?“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怪物无法沟通,搞不清它们的路数。“师春喃喃着,陷入了沉思,反复思索一阵后,忽断然道:“不猜了,时间有限,各种办法挨着试一道,先杀一只看看情况再说。“ 吴厂两不管,只要他说行,就赞同1“好。【师春迅速驾驭风鳞转身,这次平未落下开工,而是飞到了一个就近的山头上,将吴厂两放下了,“你在这等我。“ 吴厂两忙叫道:“别呀,多个人多个e 师春:“这次的情况跟之前不一样,怪物多了很多,有那些发红光的指挥,我担心有什么阵仗等着我们,一旦陷入了其中,恐无法及时顾及你。“ 吴厂两干笑,“若是会成累赘,那就当我没说,你先帮我看看周边有没有怪“ 师春扫了眼四周,又再次纵身跃起,无数鳞片从他手中飞舞而出,裹挟了他腾空而去,风鳞驾驭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吴厂两什么都看不见,竖着耳朵倾听。 人到目标地点的上空,师春直接收了风鳞,朝着主要目标垂直落去。 尽管这次没有弄出光亮可人还未落地就被怪物发现了。 “呜吴鸦鸦…...“号角声响起,群怪骚 师春不管不顾,凌空拔刀,撞击目标怪物的同时,轰,无魔刀出,一刀将目标怪物的脑袋轰出了一个大窟窿。 他人也落进了血肉窟窿中,轰,又再补一刀,终于见到了那发红光的东西,一把抓到了手,迅速弹身而出。 现身的刹那,他就意识到了这群怪物与之前果然大不相同,发现攻击者来了,立马不管不顾,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先腾空扑下来再说,他是从周围扑击而来的短暂攻击缝隙中蹿出的,慢上一点点就要身陷重围,幸好早察觉到了异常先把吴斤两撒开了。 人一从重围中弹出,凌空操持风鳞,一个弧线拐弯,从数不清的扑击中钻出,迅速掠空而去。 整个过程极为短暂,与之前的故意捣乱不同,这次宛若一名刺客进行了一场刺杀,一击必中,一触即退。 “呜吊鸣…...“号角声在以前所未有的 无数怪物如滔天巨浪般追向刺客。 奈何与风鳞之间的飞行速度真的是差太远了,根本追不上。 回头望的师春拿刀归鞘,掠过一座山头,顺手把吴斤两给抄带上了。 差点吓一跳的吴厂两问,“成了7“师春嘲了声。 途中又停下了,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停在了一处山坳,让吴厂两摸出了檀金照明,师春拿着一枚虫极晶对着光线查看。 “喇,这是红色的吗?“吴斤两好奇,紫焰下,色彩有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出跟蓝色的虫极晶不一样,隐约能感觉出是红色。 师春嘲,“也就颜色不同大小看起来跟普通的虫极晶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说着将那枚红色虫极晶收入了乾坤镯,结果差点让这枚虫极晶跑了,这玩意居然能自己从乾坤镯里跑出来,幸亏师春反应快又一把抓住了。 找出黑口袋,将其塞了进去,才真正老实了下来。 吴斤两纳闰,“黑口袋里的黑,跟乾坤镭里的黑,跟这个空间的黑有什么区别吗?蓝色的在这里也能跑。“ “不知道。“师春也很费解,忽看了看四周,再此施法驾驭风鳞,带上吴斤两迅速离去,下方又有怪物循着光亮赶到了0 二人一回到笋柱山的洞窟,边惟英的声音立刻响起,“都回来了7“ 吴厅两:“回了回了。“ 于是边惟英朝另一个走动的动静摸了去,摸到人问:“没事吧7“ 师春:“没事,我恢复一下。“ 说罢服下丹药,盘膝坐下了,依旧是没说出去干了什么。 最近他们身上的丹药倒是不缺,从别人身上搞了不少。 于是边惟英也静静坐在了一旁陪着有了人气,黑暗也没那么可怕了。 只是,和师春之间,似乎再没什么交流,师春太忙了,回来就是打坐恢复,一恢复就急着外出。 这次也一样。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起身的师春 制止了跟着闻声而动的吴斤两,“你留下,这次没事,就是去看看那边动静。“ ,吴厂两倒也听话,“有事子母符联系日。 也知道这种环境下,他能帮忙的地方有限,大多时候都是累赘。 师春从洞口纵身跳入了黑暗中,凌空施展风鳞而去。 “唉。“叹了口气的吴斤两又靠着石壁坐下了,手中刀也轻轻放下了。 边惟英的声音响起,“他一个人去,危险囡37“ 吴厂两:“他一人去若危险,去两个也白搭。我说师姐,不,我现在是该叫你师姐,还是该叫你嫂子7“ 边惟英:“师姐是假的,叫嫂子吴。“ “......“吴厂两无语,调侃不下去了,发现这位还真不客气,真是天黑了什么话都敢说呀,搞不清是虚伪,还是本真。 心想,还是别喊早了,回头春天真要对价拔刀的时候,我不忍心。 干咳一声道:“其宝我年纪比他还大几个月,他非要说他是老大,我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边惟英:“他喜欢的女人是流放之地里面的,还是外面的7“ 吴厂两:“他的事,不让往外说。“ 其实他也在纳问师春到底喜欢哪个,能想起的女人都过了遍,苗亦兰可能性最大,可春天又亲口否认的有理有据。 “呜鸣鸣......“号角声在黑暗中回荡。 空中独自飞行,即将抵达目的地的师春略怔,旋即加快了速度,不多时,悬停在了高空上俯视,两眼渐渐瞳大,脸上渐渐充盗着兴奋之情。 哪怕不用右眼,他也看到了地面上呈现的斑驳光影,就像暗室的墙上出现了许多的窟窿,外面的光线通过窟窿照进了晚室内,许多的怪物正在经由窟随飞出去。 窟窿附近,那两只散发着红光的怪物也在,不时发出“呜吊“号角声。 只见其它怪物出去,却不见两只红光怪物外出。 窟窿外面隐隐有打斗声传入,在这方较为死寂的地方回荡清晰。 师春没看到有人通过窟窿被卷进来,不知是怎么回事,右眼异能持续的时间有限,屡次启动观察了好一阵后,又不得不撤。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的收获是巨大的,部分情况印证了他的猜测。 途中,看到一个落单的怪,他又扑下去将其给杀了,之后掏空了其底腹,钻了进去,找到一个有怪的位置,扩着怪在其它怪面前来回游荡了一下,发现竟未惊动其它怪,不由狂喜。 回到笋柱洞窟后,师春什么都没说,继续一贯的流程,服丹药盘膝打坐。 待到血气和精气神完全恢复饱满后,他起身招呼道:“厂两,走!1“ 吴厂两感觉他这一声说的格外有神,也没多想,应了声“好喔“,拿了大刀站起。 两人走到洞口时,启动了右眼异能的师春忽顿步,回头看了眼扶着石壁,什么都看不见,孤零零侧耳倾听状的边惟英。 吴厂两感觉他这一声说的格外有神,也没多想,应了声“好喱“,拿了大刀站起。 两人走到洞口时,启动了右眼异能的师春忽顿步,回头看了眼扶着石壁,什么都看不见,孤零零侧耳倾听状的边惟英。 “春天,怎么了,走啊。“摸黑的吴厂两吆喝一声。 师春从乾坤镭内摸出了好些瓶丹药,装了一个小袋子,转身走回到了边惟英身边,拉起了边惟英的手,将袋子塞入了她阎才丨,“你的伤还未痊愈,多用药,多调养。“ 第一二七章 答案 突兀而至的关心,也不知是不是令边惟英激动了,接东西的手颤抖了一下。 给了东西,师春的手抽回时,边惟英的手却像受惊了一般,下意识反抓住了他的手。 然后洞内又陷入了死寂。 摸到了洞口的吴厂两先是愣住,之后缓缓回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静静看着刚才说话的方向。 他刚才就觉得春天那一声“走“格外有神,现在大概明白了,春天可能找到了离开的办法。 这是好事,本该高兴,他也确实高兴,但却感觉这次的高兴不够通透。 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会不通透呢?不应该呀。 他一开始就知道的,一旦有了离开的办法,春天不会再让这女人活着的,只不过这次的手法似乎平和了许多,平未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而是让其自生自灭。 这有点不太像春天,娓的,这两人在黑暗中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只恨自己没看到。也庆幸自己没喊出那声“嫂子“。理性来说,春天的做法也是对的。 本就没什么牵葛,那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通透? 也许真如这女人说的那样,有些事情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差一厘一毫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又或者就是因为这女人能说出这样的 他一手扫刀肩头,一手撑着洞壁,食指在一个粗糙的点反复摩挚,不说话,静静等待,知道有些决定不该是他来做的。 “怎么了?口 师春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淡淡声音打破了平静。 之前凑上去亲吻都不觉得遍越,此时仅仅一个拉手却让边惟英感觉到了遍越,赶紧松开了。 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想让自己的语气和对方一样淡定从容,可卸下的甲壳不是说穿就能穿回去的,一开口,自己都能听到自己语音里的颤音。 “我怕黑,能不能把我送到冰原去7“ 短暂的静默,让她感觉时间过了一万年。 这里实在是太黑了,冰原虹然同样的黑,起码能拿出檀金照明,她宁愿要冰原的寒冷。 师春似乎考虑了一下之后的回答还是那样平静,就一个字,“好。“ 然后伸手挽上了她的胳膊,扶着她走向了洞口,于洞口释放出了风鳞。 呼呼旋转的风口对着窟窿内,很快便把三人一起给吸了出去,转瞬掠空而去。 途中,师春的手依然抓着边惟英的胯膊没放。 来时是被抱来的,去时是被扯去的,边惟英的脸上消下了泪水,那是错付的感觉,她不想让人看到。 如今方明白,还是做那个边城主好,母亲说的对,男人都靠不住! 几人中话偏多的吴厂两,这次全程安静。 最终还是师春打破了平静,“师姐,你说如果我们哪天出去了,我和你家人发生了冲突,你站在哪一边?“ 吴厂两又竖起了耳朵。 情绪上头,眼泪越消越多的边惟英知道理智的答案是什么样的,可她现在实在是说不出口,没对负心汉打骂一通已是情非得已,还想她说出不会管自己的家人坚定站在你这一边? 此时泪流满面的她实在是做不到,情绪无法转瞬调整过来,紧闭着唇,拒绝回 然后师春也没有再说什么,似乎一直在等她的答案。 没多久,师春带着二人落了地,抬手收了风鳞。 这么快就到了冰原?吴斤两有点意外 悄悄抹了满脸泪的边惟英也感觉到了异常,怎么没感觉到冰原的赛冷? 两人都下意识用脚蹭了蹭地面,又蹿身出手,摸了摸地面,发现压根不是冰原。 走出几步的师春见二人并未跟上他的脚步声,回头一看,问道:“你们干嘛,跟上“ 两人忙站了起来,朝他声音处摸索靠近。 见俯瞎子路都走不顺,师春只好上前一手拉一个,拉着走。 吴厂两好奇道:“这哪,不是去冰原 吗? 师春:“冰原太冷了,师姐伤没好,放她一个人在那,我不放心。“ “唔?“吴斤两那眼睛瞬间瞳的快比脑袋大。 “......正暗自神伤中的边惟英也骤然抬头,茫然,懵,又不知该不该惊喜,是自己想多了,还是在做梦? 拉着两人也没走多远一个斜坡到了一个山坳里,师春放开了他们,走到了一具怪物的尸体前,拔刀揪底,钻入了怪物的身体内,对其掏空的底部再次进行改造,因为多了两个人。 另就是要减轻怪物的体重,便于长途沥。 吴斤两睁眼瞎似的,问:“春天,你在干嘛?不会又在跟师姐干见不得人的事吧,价们这样过分了哈,小心我摸出檀金照亮你们。“ 躲在怪物身体里的师春没理他,继续忙自己的。 边惟英懵懵懂懂地站边上,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脑子都不知该怎么转了,也不知是被别人搞傻了,还是被自己搞傻了。 砍点肉的事,师春很快弄好了,清理出杂物,掀开怪物的底盘,招呼两人,“过来“ 于是两人探步靠近,吴厂两是被搜进去的,对边惟英明显温柔多了,师春抓了她手,扶持着引入。 都进来后,师春摸出了一粒檀金照明,吴和边才知道这是钻进了怪物的体内。 “这干嘛》“吴厂两好奇。 头次参与二人计划的边惟英则更加好奇,她已经被虐的不会说话了,还没完全从迷茫中走出来,又见新的迷茫。 师春拍了拍中间的大肉墩子,“我试过了,那些怪物并不聪明,扛着这玩意能混进它们中间。“吴厂两不解,“混进去干嘛7“ 师春:“我们之前搞的活奏效了,那两头被定在了那,我看到了它们在打开出口。 吴厂两瞬间懂了,两眼放光道:“潜伏到它们中间等待出口打开?“ 师春略点头,又伸手从壁上掀开一块肉片,露出了一个脑袋般大的窟障,指了指其它方位,“开了六个洞,便于观察。你出去看看,闭合上后,外面能不能看到里面的亮光。“说着放下了手上的肉片。 “好喱。“人迹喜事精神爽的吴厂两立马掀开底边钻了出去。 边惟英的目光则落在了师春的脸上,咬着唇,盯着他的举动。 不一会儿,在外面摸着转了一圈的吴斤两又据底钻进来了,嘿喉乐道:“挺好挺好,严实的很,看不到光。“ “行了,动身,到了你出力的时候,扫上。“师春指了中间的肉墩子。 “嘴,小事。“吴斤两一口包揽上,大刀插进了怪物肉身里,抱起肉墩子上肩,撑起了怪物的体躯。 师春收起了檀金,一手牵起了边惟英的手,一手扶在了吴厂两的前背掌控后退方向,开了左眼异能看路。 八人就以那种伶俐的方式赶路,一路的慢速翻山越岭,没时从其它怪物身边过,一路朝近处的怪物集群接近。 那也只是一次尝试,真正退入了怪物群体前,在其中长期蹲守,会是会被识破,龚颖也有绝对把握,之后毕竟只是在多量怪物面后晃了晃。 低武修为,虽只是大成,扛那点重量还是有问题的,吴斤两脚上疾驰如风。 真正的问题在龚颖身下,我的左眼异能有法持久。 而且还是敢把持续力一次给耗尼,怕万一碰下突发情况需要应缓时会最上。 所以走下相当一段路前,师春看到了合适的位置便出声示意暂停,吴厂两懂我,停上了暂歇,自己也最上恢复一上,毕竟长路有重担。 师春吞服了丹药盘膝坐上前,边惟英又靠坐在了我的身边,终于重声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话,“之后给你丹药时,他是是是想扔上你是管,然前走他们的7“ 那个问题你实在是姆是住了。打坐中正要调息的吴斤两又竖起了耳朵。 师春奇怪道:“你没说是带他走吗?给他丹药时,最上想喊他一起走的,他忽然说要去冰原,把你给搞懵了,你才懒得理他,未经他拒绝,只管把他给带来了 是那样吗?边惟英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没出入,你突然变得很计较道:“是对,他当时只喊了吴厂两走,给你丹药是想让你自生自灭。“ 师春讶异道:“师姐,他脑子怎么想的,你要扔上他的话,在冰原干嘛救他? 边惟英当场傻愣住了,是啊,想扔上你是管,之后确实有必要救你。 说一万个道理,都有那个道理宝用,你瞬间意识到是自己患得患失想太少了。 想到之后有来由的这一堆眼泪,你扑下去照着师春肩头不是一口咬上去,刚想做回边城主的你,又恢复了大男儿姿态。 虹然咬的疼,师春却有任何躲避和抗拒,面带微微笑意,任由你咬。 事情真相如何,只没我最含糊,能帝那男人一起走,皆因这句话,将来和你有亢山的家人发生冲突前,你会站在哪边。 实际下问出这句话时,我基本就有打算给边惟英活路。 有论说是站在家人这边,还是为了活命说会站在我那边,这都是是我想要的答案e 给丹药也有打算让边惟英自生自灭,这只是在施压,就算边惟英是说去冰原,我还是会问出这个问题。 得是到想要的答案,就有没自生自灭一说,我是会留活口,吴斤两猜的一点都有错,我会直接拔刀解决掉,送去冰原的前患可能性更小,更是可能。 咬过之前的边惟英又担心自己是是是咬的太用力了,松口又给我揉了揉还捶了一拳,薄噜:“他知是知道,他真的叹到你了。 竖着耳朵的吴斤两微微一笑,我是能想明白的,知道那男人最上在鬼门关后走了一遭,以春天的为人那样做必没用意,警妮对剪宏关的侠葛爱戬0ac有错,我会直接拔刀解决掉,送去冰原的前患可能性更小,更是可能。 咬过之前的边惟英又担心自己是是是咬的太用力了,松口又给我揉了揉还捶了一拳,薄噜:“他知是知道,他真的叹到你了。 竖着耳朵的吴斤两微微一笑,我是能想明白的,知道那男人最上在鬼门关后走了一遭,以春天的为人那样做必没用意,警如对苗亦兰的佯装爱慕。我嘿噗道:“嫂子,现在就别打情骂 俏了,先让我抓紧时间恢复,出去了生孩子都有人管他们。“ 第一二八章 他命贱得很 “呸。“边惟英啶了声,无视吴厂两的提醒,还是忍不住义搂抱了师春,恨不得将其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获悉师春并未负她,是顾着她安危的,她心中的欣喜之情是外人无法体会的。 好一会儿,被师春拍了拍身子才撒手放开了。没了纠缠,师春才开始静心调息。 亏耗的血气恢复过来后,又如之前,三人继续赶路。 赶上一阵,又要找地方休息,接二连三下来,就算师春不说,边惟英也看明白了,师春这夜视能力可能和修炼的功法有关。她误以为师春此法对法力消耗会很大。 后来,他们途经之地的怪物越来越多,有时还要在怪物堆里休息,连话都不敞说了,边惟英也更多的担负起了警戒的责任。 就这么走走停停,利用风鳞飞行时貌似很短暂的一段路程,他们足足走了一天多才抵达。 所停位置,离内核发红光的怪物还有个上数百丈远,奈何实在靠近不过去了,到了这个地段,聚集的怪物实在是太多了,经常是怪物挤怪物的翻涌场面。 接来的就是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至少他们目前还找不到。 师春盘膝打坐恢复,吴斤两和边惟英戒备,不时掀开肉片盖子向外观察,怪物体内那恶心人的怪味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等啊等的,可以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也可以说是努力的方向没有错。 差不多半天之后,“呜呜吴“的号角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黑暗中的吴斤两和边惟英迅速揩开肉片盖子向外观察,不断换方位观察,却什么都看不到,被外面躁动的怪物群给遮挡了,但是某个方位隐约见到有光。 是吴斤两发现的,吴斤两顿有些急了,回头低声招呼,“春天,这边。“ 不用他招呼,外面那么大动静,师春又不是死人,已经开了右眼异能看到了,只见吴斤两所对方向四五里路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个濠朦胧胧的大洞口,其中正是在外界才能看到的缥碧色背景的光景。 许多翻涌的怪物影子正在朝大洞口爬去或飞去。 师春立刻低声招呼二人,“一起扛上,朝那个方向走,快!“ 不快不行,出口开启的窗口期肯定不会太长,下一次谁敢保证是什么时候? 三人当即齐心合力,抬着怪物的尸体强行向那边间,当即挤翻了不少的怪物。 可是没用,翻涌的怪物太多了,前方堆积的数量像大山一样庞大,后面不断有沥很快就把他们给淹没了。 他们既不能扫着怪物跳起来,也不能飞起来,否则躲在下面的他们立马就会暴露。 而且也没办法飞,空中飞起的太多了,他们的修为还不足以扣着重物浮空不落并在空中随意拐弯避开障碍。 “停下!“师春当机立断喊停,尽管外面的动静嘈杂,他还是压着嗜门道:“这样下去不行,不等我们挤到出口,出口就要封闭了。来不及了,距离也不远,最多也就四五里路的样子,赌一抗,出去后立刻全速朝出口冲,谁都别管谁,怎么快就怎么跑,能冲出去一个算一个。师姐,你伤怎么样7“ 边惟英:“没事,这点距离不会有什人1人。 “好,先扫着挤出去,一,二,起!“师春喊了口号,三人顿一起施法,顶着怪物的尸体往上冒。 刚从一堆挤压中冒出,师春立马掺翻了怪物的尸体,闪身拉上了不知所措的吴厂两和边惟英朝出口方向蹿,算是在纷乱中给二人牵引了一下方向。 没办法直线跑,前面空中浮浮沉沉挡住的怪物太多了。 三人迅速闪身,在怪物身上点踏闪挪,一路朝光明处而去。 那些怪物又不是瞎子,起先可能没反应过来,很快便骚乱起来。 “同鸦鸦“的乱吼声响成了一片。 盘踞在一座山头上的内核红光的怪,立刻两根触手细直了弹出,指向了骚乱处,阻拦其视线的怪,一个个眼冒微微红光,像波浪涟漪荡去,直至闪躲三人的怪跟前。 一堆微微发出红光的眼睛,不知何故,几乎同时锁定了师春。 “鸣鸣鸦… 内核红光怪顿如同亲眼看到了三人般,发出了近乎怒吼的号角声,绪直了的触手如琴弦般颤动。 所指方向的怪,纷纷闪离两边,迅速阔出了一条通道一般,拭在出口的怪一让开,不再妨碍关门后,大大的出口迅速缩小关闭。 嘴上说着没事的边惟英,速度明显受了伤势的影响,就在她看着正缩小的出口惊慌着急之际,不知从哪来了一只手,贴到了她后腰,猛然推了一把。 那温暖有力的感觉能错乱前世今生一般,恍如触及灵魂,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了师春的同时,自身已骤然加速,炮射而出,可谓后发先至,瞬间超过了吴斤两,转眼脱离了黑暗,骤然置身在了光亮的淡雾山林中。 而师春明显因为这一推的反作用力,速度骤然滞后了,相对来说,几乎是停下了,要落地再次借力发力起身才行,对比出口关闭的速度,哪还来得及,顿令边惟英惊魂大喊,“师春1“ 紧跟着从洞口闪出的吴斤两闻声回头 在要推送边惟英的同时,见到出口周围突然清场了,没有了障碍,师春便同时摸出了风鳞施展。 人未落地便迅速再起,风鳞飞出的速度直接往最快速飙升,最后如同一道流光般,从合拢的缺口内一闪而出。 闪出之前,师春也回头看了眼,直接看到了清空通道尽头的那只红光内核闪炭的怪物,一人一怪似乎对视上了,师春又迅速扭头看向前方。 几乎就在流光刚一出来,空间缺口也一闪消失了。 轰隆隆,流光一路撞翻树木土石,一路搅碎一切般,还将一些已出来的怪物绞杀的现了形,一路层层撞击减速下,最终轰隆撞的一座山体的土石岚飞,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没办法,流光速度太快,空间缺口外的地形又太过复杂,流光根本来不及转弯,只好见到什么就撞什么。 已先后落地的吴厂两和边惟英扭头目送了流光一路撞去。 “春天!““师春!“ 两人先后惊叫,先后迅速闪身而去,落在那被轰出了一个大坑的山体上扒拉。 泥土突然爆开,一条人影掀翻土石,从掩埋中跳了出来,又呸又吐的,灰头土脸的,浑身掉落土渣,不是师春还能是谁,他见到吴斤两和边惟英都好着,顿松了口气。 回头又拿起了手上的金属松塔的底座,反复用力施法,都不见再有风鳞的鳞片响应,顿颓然道:“这算什么法宝,才这么一撞就废了。“ 边惟英才不管什么法宝,也不管他脏不脏,突然就冰上来一把搂抱住了他,杰紧搂着他,近乎喜极而泊,刚才真的把她给叹坏了。 这一幕把吴斤两给看了个尴尬,很想提醒二人,分分场合好不好,这还没脱离危险呢,就这么迫不及待了,这还是印象中那个雨夜傲立杀人的边城主吗? 身上突然挂了个人,师春突然感觉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路跆一步,差点要倒下。 边惟英感觉到不对,赶紧松开扶住了他。 吴斤两的目光也落在了师春躬着的后肢上,只见那沾满泥土的后背上开始绽放出一朵朵的血花,是鲜血在晕染,每一朵血花绽放的位置,衣服上都有一个破口。 他也赶紧扶了一把,惊讶道:“你背上怎么回事?“ 边惟英忙伸头看,见后亦大惊。 师春摇头,“没事,一些风鳞的鳞片追在后面打入了身体。“ 见他后背衣服的破口有些没染血,吴厂两忙掀起他的长衫下摆,才发现师春裤子上也有一朵朵血花在晕染,当即问道:“致命吗7“ 师春:“不致命,回头施法逼出来就好。“ 见边惟英心疼的直掉眼泪,吴厂两赶紧安慰,“嫂子,他命贱得很,只要不致命,死不了。“ 他知道师春身体的强大恢复能力。 谁知边惟英不识好歹,立刻鸾他,“你命才贱!“ “.....“吴厂两懵在了那。 师春:“走吧,先离开这,厂两,你的风鳞。“ 也不知在月海什么位置,驾驭风鳞脱身最为便捷。 这边吴厂两刚拿出风鳞,便听猛烈的“呜呜吴“号角声响起。 三人扭头看去,顿大惊,只见出来位置的空间裂口居然叉打开了,一只体色暗红的怪物飘了出来,数不清的眼睛似乎盯木人搅动着林木,咆哮着向他们飘 三人又迅速看向四周,见到周围林木都在晃动,包括上空都有虚影晃动,才知道已被怪物们包围了。 然就在这时,高空上的云团突然碎裂了一般,几道人影陡然从天而降,速度快如瞧移。 等到师春三人惊觉到抬头看去,隐约见到一人凌空一掌盖向地面,轰,当场将那只暗红色怪物给打趴在地如贴饼,旋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强劲四溢的劲气如摧枯拉朽一般荡涤周围的一切。等到师春三人惊觉到抬头看去,隐约见到一人凌空一掌盖向地面,轰,当场将那只暗红色怪物给打趴在地如贴饼,旋即便什么都看不清了,强劲四溢的劲气如摧枯拉朽一般荡涤周围的一切。 摧断或连根拔起的树木和土石如灰尘般吹向四面八方,数不清的怪物亦被冲击波撞飞,师春三人又被怪物给撞的随狂风飘去,一路跌撞不停,无法自控。 等到三人从不同地方再睁眼,只看到几个黑衣蒙面人以银闪闪的链子把那暗红色怪物绑的如同粽子般,拉着迅速升空,脱离月海山林后,几条人影搜着东西一闪而去,转眼消失在了远空。 第一二九章 再会 “这什么情况7“ 拿刀掀开一堆杂碎爬出的吴厂两,看着人影消失的地方怪叫,环顾四周,发现激荡出了好大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方,那怪物爬出的空间洞口也消失了。 师春身形连闪,找到了重伤未愈的边惟英,拉着跑到了吴斤两身边,骂道:“费什么话,不趁现在清场了走,还要等到怪物们缓过来再把我们弄回那黑咕隆喂的地方吗7“ 想到那只能做睁眼瞎的地方,吴斤两一阵恶寒,赶紧拿起了手中紧握不放的风鲢琪磨。 头回用,还不知道怎么玩,肯定要琢磨琢磨。 师春看了眼四周,等不了,干脆直接上手,一把将风鳞夺到了手,直接施法驾弗,无数鳞片顿飞舞而出,卷了三人快速拙升上空,速度越来越快,化作一道弧影一闪而去。 看着脚下茫茫迷雾的山林,三人还是头次从空中俯视月海。 三人也并未跑太远,一脱离月海,便立刻找了座山脚落下,无数鳞片悉数哗啦啦归一。相视一眼的三人这才如梦初醒般松了口气,终于从那鬼地方脱离了出来。 不过三人的目光很快又看向了远空,吴斤两再次表达了惊疑,“那几个黑衣蒙面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强大修为的人出手,这不是违规吗?还有,他们突袭那怪物头子干嘘,怎么感觉他们就是冲那怪物头子来的7“ 边惟英徐徐道:“人家既然蒙面了说明不想被人认出,不管是怎么回事,能在这里做这种手脚的人,都不是我们能招惹的。还有那个黑暗空间,你们如果不想被人逼着再进第二次,就不要再向任何人提及,哪怕是自己的父母都不行。“ 这话锋,这语境,令师春和吴厂两相视凝望,然后又齐齐回头看向了边惟英,果然,发现这女人的气度又变了,这回是真的很边惟英,这才是他们印象中的那个淋雨不打伞的边惟英。 里然显得有些狼狐。 此时,两个男人才真正发现边惟英的穿着是真的宽大不合身,之前哪怕看到了好像都没有当回事。 见两人这样看着自己,边惟英似乎也意识到了点什么,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对师春道:“你先疗伤要紧。“ 哪怕是关切的话,也没了那种小女人的意味,给人距离感。 吴厂两一手扶刀杵地,一手拿着风鳞在下巴上磨来磨去,歪头盯着边惟英,审视琢磨的意味很明显。 沥师春似乎没当回事,当即闭目凝神施 稍后,一阵嘘嘘物从他背面射出,打在了后方的土层里,带出的淡淡血雾在他身后飘荡。 他也缓缓睁眼了,转身走到土层前,脚尖拨拉出了两片鳞片,摇头感慨道:“可惜了,价值不菲的宝物,就这么废掉了。“ 吴斤两刚想对巨大损失表达肉疼,一只手伸了过来,边惟英从口表里翻了小罐药膏递来,示意师春那边,“给他上药。【 “唔?“吴斤两瞳眼,一副凭什么是我的样子,没好气道:“干嘛干嘘,你去上个药怎么了?在里面你们见不得光的事干都干了,现在搁我这装什么纯洁,真当我联子吱7“ 然被师春的眼睛一瞥,他又收了风鳃,插了大刀在地,一把夺了药膏在手,走到师春跟前冷哼喙道:“脱衣服脱裤手:一 师春当即宽衣解帝。 对他来说,身体恢复能力强,还真没什么上药的习惯,不过这次的伤口确实有点太多了,能加快恢复也不是什么坏事。 边惟英见状赶紧转过了身走开,背灭不看,非礼勿视。 吴斤两一见就乐了,边给师春胡后伤口涂抹药膏,边调侃道:“那个师姐,我以后是该称呼你嫂子呢,还是称呼你师姐7“ 边惟英想了想,回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称呼师姐吧。“ 吴斤两哉了声道:“价在里面可不是这样说的。“边惟英淡定回应,“你问问他,现在敢不敢娶我,你们胡后的势力能同意吗7“ 从洞悉师春并非是因喜欢象蓝儿而来无亢山后,她就认定了二人背后另有势力,不然呢?两个刚从流放之地放出来的紫有敢来无亢山图谋不轨没隐藏势力育景才怪了。 她之前是有想借师春的势力背景竞争无亢山宗主大位的。 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这两人隐藏的东西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若说修为是来了西极之后突破到高武的她信,可这杀赵山起等人也如砍瓜切菜般简单,还能拿出外前而且还是一人一个,这背景岂能一承? 她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深知有些事傲的气性,那不是她付出一片真情就能抵 既然已经出来了,现实就是现实,是要面对的。 吴厂两疑惑,“什么势力7“ “好好抹你的药。“师春出言打断,闭目沉思状。 等到药涂抹好了,裤子衣服都穿好了,他似乎也做出了什么决定,走到边惟英身后喊了声“师姐。“ 边惟英闻声回头,对上他的眼神,目光下意识躲闪。 师春:“投不清楚的事先不提了,眼下天雨流星大会还要个把月才能结束,师姐你有什么打算7“ 边惟英脸上有些许黯然,“之前是我错了,不该有违宗门的决定,导致无法回头。如今月海我也进了,可以和白术川那边联系不上了,回头也赖不上我无亢山,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等到大会结束再露面吧“ 师春:“好,听师姐的,就这么办。“ 吴斤两眼睛一眨一眨的,感觉这话听着有点假。 师春回头对他道:“找个合适的地方躲一躲,风鳞,你不打算练练手7“ 吴斤两嘿喉一笑,立马摸出风鳞,施法领悟其法。 边惟英看着有点疑惑,吴厂两有风鳞却从未使用过? 很快,无数旋转的鳞片包围了三人,带着三人晃晃悠悠升空。 找到了驾驭的感觉后,吴厂两兴奋问道:“去哪7“ 边惟英道:“还是先去找象蓝儿吧。 说着摸出了和象蓝儿联系的子母符。 一只手伸来,拿走了那枚子母符,是师春,“先不管她,我回头再联系她。“ 在边惟英错愕的目光下,他直接收起了那枚子母符,然后义拿出了图册,指着进入西极的蹇门入口方位,让吴斤两往那一带去。 “好只。“新鲜感正盛的吴斤两立刻辨明了方向驾驭风鳞疾驰而去。 有这速度,区区西极境内,去哪都快。 一行并未直达巽门,在离蹇门还有相当距离的位置,找了个沟谷地带,仔细勒察确认无危险后,挖了个容身的洞窟出来。 活干了,师春却无留下的意思,找了个机会开口,“师姐,你身上应该还有几张定身符防身,安心在此养伤,有什么事联系我们,大会结束时,我们若没回来,你就自己先离去。“ 边惟英一惊,“你们去哪?7“ 没有答案,师春也没办法给她答案,想不到一块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自然也做不到一块去,给了吴斤两一个眼色,后者嘿喉一笑,再次施展风鳞,两人就此腾空而去。 边惟英飞上了山谷,眼巴巴目送,隐隐感觉到了自己跟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空中,正在飞行兴头上的吴斤两问,“春天,往哪走?““你先随便。“师春边说边摸出了那块联系象蓝儿的子母符,直接施法发出了询问消息:你在哪? 象蓝儿的回复很快:在月海一带,你从月海出来了? 师春回复:出来了,给个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象蓝儿当即报上了大概方位和附近醒目的地标。 师春把这个给了吴厂两看,吴斤两辨明了方向嗷嗷鬼叫的加速而去,“春天,这东西好啊,我们得想办法再抢一两个一 玩上瘾了,他手上这个不太愿意再给春了。 一路掠过大大小小的平原和山脉,飞临象蓝儿指定的地点时,天色已近傍晚。 目标地就是周围一带最高的一个山头,二人收了风鳞落地四顾,还真不怕有什么埋伏,四周也不见人影。 很快,一处山坳里闪出了一个人影,浑身蒙的还挺严实,见到戒备的二人,直接扯下了罩头下的蒙面,露出了一张精致娇媚的面容,正是象蓝儿。 这段时间她过的那叫一个六神无主,跟游魂似的,今天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了。 她很惊讶道:“怎么是你们7“ 蓝儿:“左希盛把跟他联系的子母符给了你们,你的心态顾虑太少,是适合在那外搞上去,给你找了个地方藏身,让你等开始就坏,剩上的咱们来处理就行。他十万别说就他自己一人,你记得他说过,那外没他魔道人马,他人马呢7“ 象师春上意识先瞄了眼乐呵呵的吴厂两,挑眉问道:“孙士冈呢?“1“谁?“蓝儿七人同时表露出了茫然是解。 失踪了,他们千万别说他们是知情,他闭嘴…先喝止了要张嘴辩解的吴厂两,继续道:“我身下的东西是是是落在了他们的手下7“ 蓝儿疑惑道:“他说的莫非是这个之后调戏他的孙士冈7“ 象师春:“孙士冈身下没能在月海规避安全的东西,便于寻找虫极晶,能助你们拿到坏名次,这东西只没你知道该怎么体申“ 第一三零章 一个没家的人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可靠依据上的判断,是否真的存在还不一定,至于说知道怎么使用,就更不存在了,完全就是在诈眼前二位。师春和吴厂两确宝有点被说懵了,真有这好东西,那他们之前冒那么大的危险算怎么回事? 不过这两位也不是那么好诈的。 再说了,把对方的人给杀了,怎么可能轻易承认。 师春:“象蓝儿,我怎么听不懂你这沥着仁:你说的是落月谷那个孙士冈吧,他当初不是调戏你,不是跟你有仇吗,怎么又成他的东西你知道怎么使用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吴厂两:“是啊,我俯都被价绕糊涂了0一 象蓝儿反问:“你们离开这么久,联系你们一直不回,干嘛去了7“ 师春:“修为要突破,闭关修炼去了,你们要搜寻虫极晶,我要闭关,不想被你们喊去干活,自然不回你们。“ 吴厂两理所当然道:“我要给他护法,不能跟你们去干活。“ 象蓝儿一怔,“你修为突破了7“ 师春点了点头,忽然一个腾空蹿起,蹦得老高,然后轻飘飘落下,以起落的高度证明了自己此时的修为,这就叫有理有据。 象蓝儿皱了眉头,若真是这样的话,拿了符咒就跑人,也确实有理,难道孙士冈的失踪真跟这俩家伙无关,是出了别的什么意外? 但同一晚失踪实在是太巧合了。 俩家伙若真干了什么却死活不承认,她也没证据。 只能继续诈探,又改口道:“你们哪来的风鳞?孙士冈身上的风鳞有暗号标记。“伸手索要状,拿给她验证的意思。 两人差点乐了孙士冈身上有个屁的风鳃,五个家伙穷的要死,身上压根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话一出,两人立马知道了这是在诈他们。吴厂两痛快地把风鳞给了她检查,“这可是我们从一打杀现场捡来的,跟什么孙士冈没有任何关系,你别乱扣屎盆子。“ 拿了风鳞到手翻看的象蓝儿有些纳闰,从对方的痛快给予就知道这风鳞确宝不是孙士冈的,随便翻看了一下,就扔回给了吴厂两,又瞅着吴厂两身上的衣服打量道:“你来之前,身上可没这套衣裳,哪来的7“ 关键对方身上这件衣裳,看着不但十分合身,颜色搭配的还有一种内敛高贵感,一看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那种,连这大个子扫大刀的样子都显得没那么傻了,反而有种飘逸酮脱的大气,倒是应了人要衣装的说法。 吴斤两乐了,“你千万别说这又是什么孙士冈的衣裳,孙士冈那个头可撑不起这衣裳,这可是从一死者身上扒下来的,跟风鳞一起捡到的。“ 旁观了一会儿的师春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压根没任何证据,净跟这瞎扯,遂出声道:“孙士冈到底怎么回事,看你这样子,是你们的人不成?“ 象蓝儿说谎道:“起先也不知道,进来后才知他是我们的人,之前轻薄我,只是为了便于后面有借口接触我。“ 师春哦了声,又问:“不会就一个孙士冈吧,你们的人马呢7“ 象蓝儿:“没了孙士冈的东西,都闲下丁“ 师春探问:“有多少号人?“ 象蓝儿:“你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那么清楚吗2“ 师春呵呵一笑,看了看四周道:“站在山头上太显眼,下去找个地方慢慢说吧 回头对吴斤两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附和着一起下了山。 不是飞下去的,是踩着斜坡走下去的,果然,象蓝儿不耐烦这一套,一个闪身先落向了下面。 没了旁人师春立刻低声问道:“孙士冈的东西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7“ 如今修为已跨入高武,有了搞事的底气,他这次主动回来找象蓝儿,就是想利用魔道的力量来谋取虫极晶的,现在跑出个这事,若真有无风险进月海找虫极晶的办法,傻子才去拼命打打杀杀。 吴厂两:“他的东西不都给你扔进了镭子里吗?你都看过的,没什么特别的呀。 师春:“他们五个的身是你搜的孙士冈的东西你都搜干净了没有?“ 吴厂两愣了一下,略回想道:“搜都搜过,他们身上东西都搜出来了,但我也不能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装吧,我口袋也装不下听,就挑了点要紧的装… “等等。“师春喊停,狐疑道:“你能区分出什么东西是要紧的7“ 大家都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都没什么见识,你别喇我的意思很明显。 吴厂两:“这还要怎么区分?不就是看着值点钱的给捡走,至于一些用不上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没必要带着占地方吧。《 师春抬手搓了把额头,心好累,也没怪他,继续低声道:“她不惜跟我们暴露同孙士冈的关系,可见事情确实要索,孙士冈身上搞不好还真有什么名堂,若真有方便去月海找虫极晶的东西,那还真没必要再去拼命,咱们命再不值钱也不能自暴自弃不是。你所谓的乱七八糟的破烂,打哪去了7“ 吴厂两:“远能扔哪,不就你闭关的那个峡谷,就我挖的那口洞窟里。“ 师春琢磨了一下,微微颉首:“也好,刚好离边惟英躲藏的地方不远,刚好可以借口回去看看,回头把孙士冈他们的东西给点出来,找机会跟那洞里破烂摆一起,让这姗们过眼看看,有她说的那东西,她自然认识。“ 又忍摄头孙衍吴,这睿婷介出林了,岂不暴露了我们杀孙士冈的事?“ 师春问他,“那要看跟什么事比了,没事的话,自然是打死不认,若能帮我们拿第一,人怎么死的那还不是随便我们说,不信就想办法让那娘们相信,实在不白榴不能有麻烦就轻易放弃之前的目标。 “嘲。“扛着大刀的吴斤两又深以为然地点头。 师春忽又道:“关键那几个天庭的人马亲眼看到我们杀人了,这事他能帮我们保密吗7“ “啊?这事你别问我,你得问他们。 两人就不是瞻前顾后的人,麻烦不麻烦的另说,有问题先解决问题。 师春立马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边惟英,说找到了象蓝儿,问她想不想见。 边惟英哪能说不想见。 于是到下面跟象蓝儿碰面后,师春立马对她道:“我刚告诉了边惟英,说找到了你,她很想念你,让你过去见个面。“ 象蓝儿迟疑道:“跑来跑去是不是太麻烦了7“ “诶,不麻烦,我有法宝,来回快的很,给大美人做牛做马我很乐意。“ 吴斤两摸出了风鳞嘱意,也不管象蓝儿会不会拒绝,先施法驾驭风鳞将三人卷上了天再说,一去远又远。 两人找回到边惟英藏身处时,已经是大晚上,边惟英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快又再次见到师春,见到了又直接无视了。 重逢之后,边惟英和象蓝儿倒是有话交流。 象蓝儿发现甘棠玉不见了,不免问及,边惟英为此很自责,也只能说甘棠玉折损在了月海内,那个黑暗世界的事是不敢提及的。 来都来了,大晚上行动不便,大家只能智住一晚。 深夜时,盘膝打坐中的边惟英忽起身道:“师春,你出来一下“ 师春略怔但还是起身跟了她出去,走出洞,立见满天璀璨星光,星河烂漫怡人。 边惟英忽拉了他手,搜着飞掠远去。 洞里的象蓝儿侧耳倾听后,出声道:“好像去的有点远,干嘛去了7“ 吴厂两哮啼道:“还能干嘛,吧唧吧唧去了叹“ “吧唧吧唧?“象蓝儿不解,“什久意思?“ 吴厂两也不想解释真相,“行啦,操心那么多干嘛,人家借一步说话,肯定就是要避开我们。“远离了沟谷,飞到旷野的一块孤兀石峰上,边惟英一落脚就迫不及待地搂住了师春,一脸舒适地喃喃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7“ 师春放着两手并未碰她,“生气干嘛?师姐,你这白天和晚上差别有点大呀。 边惟英:“我不知道,光天化日有人的时候,我觉得我实在是做不出来。“ 师春忽回头道:“有人来了“ 边惟英身子明显一细,偏地撒手放开了他,四处打量,待发现师春慢悠悠坐下后,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顿好气又好笑,蹿下用脑袋撞了他两下,把师春撞倒居,又顺势扑了上去,半趴在了师春的胥胡。 师春抱臂枕着脑袋看满天星光,边惟英趴他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气息和体温。 时有微风习习。良久后,边惟英喃喃道:“你究竟是么人72“ 市春t巳传仪孝t 边惟英抬头看着他凝望了好一阵,才又轻轻趴下了。 安静了一会儿,师春忽问,“非要做无亢山的宗主不可7“ 边惟英向上伸出一手,摸上了他的脸粟,摸上了他的唠,喃喃道:“给我一个不做的理由。“ 师春不吭声了,对方的话,他懂,但有尔负责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负不了那个责。 久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边惟英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又喃喃道:“无论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我爹他们的原因,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于无亢山而言只是个过客,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做好我自己,才能不难受… 师春松出了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一根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唠,似乎是不计她更说下去,干星她狠狠一口咬下上师春不吭声了,对方的话,他懂,但有尔负责的话他说不出来,因为他负不了那个责。 久久未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边惟英脸上流露出难受神色,又喃喃道:“无论是你自身的原因,还是我爹他们的原因,其实你我都知道,你于无亢山而言只是个过客,你是不会带我走的。我做好我自己,才能不难受… 师春松出了一只手,也摸上了她的脸颊,一根手指轻轻封住了她的唇,似乎是不让她再说下去,于是她狠狠一口咬了上去,不见对方反抗,她泪就跟着下来了,因为知道自己说对了。 第一三一章 怎么还没死 天为盖,地为席。 一个躺在石头上,一个趴在另一个的身上。 一个不主动一个已经主动到了能主动的极限,需要对方主动。 两人保持着一个动作不动,任由星空移转,也许心中也都是百转千回, 直到天色做微亮,师春说了声会有人看见,边惟英扑上去,有点生气地吻了一下他之后才爬起。 两人回到沟谷洞窟时,另两个正溜达在外面等他们,一晚上不见回来,一直在啡咕担心着不会出事吧,又担心会坏人家的好事,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找。 吴厂两看向回来的两人,那窃笑的样子,很是意味深长,且透着猥琐,一副尽在不言中的样子。 象蓝儿似乎此时才发现了边惟英穿的衣裳不对劲,惊疑道:“惟英,你身上衣裳是师春的7“ 师春忙道:“你别想多了,我身上穿的是吴斤两的。“ 边惟英已经回到了以往那个边惟英的状态,淡定道:“之前出了点事,只能让两位师弟帮忙遮羞。“ 就这纯纯没事人的样子,吴斤两心里是服的。 象蓝儿却有点插着不放,“你们干嘶去了,一晚上不回?“师春戏谭反问,“那你希望我们干嘛去了7“边惟英走到象蓝儿身边挽了下胳膊,“出去有点事,别听他们瞎说。“ 象蓝儿将信将疑。而师春已经岔开了话题,“斤两,我之前闭关的地方离这里应该不远吧7“ 吴厂两想了想道:“不远,很近。“ 师春:“当时走的匆忙,好像落了点东西,我们回去看看。“ “好。“吴斤两很配合。师春对两个女人道:“我们去去就回。一 这饵一下,果然,象蓝儿见俯家伙有鬼鬼神祟嫌疑,立马道:“既然不远很近,我一起去看看没关系吧7“ 一剖不让去就说明你们有鬼的样子。 师春耸肩,“我无所谓,只要斤两的风鳞感意带上你“ 象蓝儿当即甩眼盯向吴厂两,不怒自威。边惟英意外她的反应,之前可是矜持的很。 吴厂两迅速臣服,“愿意,当然愿意,能带上象大美人是我的荣幸。“ 边惟英:“很近的话,我也去看看。 能怎么办,不能厚此薄彼,于是一行就这样出发了。 一伙找到那条峡谷,降落在峡谷上时,天色已经大亮。 站在山崖边的师春脸色有点发沉,才想起来,某人手痒,把对面崖壁给弄塌了,反正就是把他们之前挖的洞给深埋了0 看着峡谷里的堆积,始作俑者吴斤两一脸尴尬。 说实话,两人之前离开这里的时候,是真没想到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 象蓝儿问:“这就是价们之前闭关的地方7“ 塌方量很大,师春看向吴厂两问,怎么办7“ 喇,吴斤两刀插地上“好办,我自作自受,我来搬。“ 说罢跳了下去,开始清理下面的乱石、碎石。 象蓝儿:“到底怎么回事7“ 师春盯着下方的哎哪动静,“我们之前在下面挖了洞闭关,这家伙离开前手痒,把崖壁给弄塌了。“ 他也不能干看着,说罢也跳了下去帮忙。 象蓝儿和边惟英相视一眼,没想到主动跑来干活来了,也相继跳了下去帮忙… 入夜的校场,人数骤然多了起来。 最佳看台上,胜神洲各域主,陆陆续续已经来了七八十个,这些大佬们对天雨流星大会的关注度明显提高了,只因各州最强实力几乎都已经聚集在了月海厮杀,胜负难料,又事关各洲颜面和利益,如何能不关注? 玄洲域主蚩让倒是来的较晚,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后,也就随便看看,这和玄洲人马在西极的表现有关,至于对师春的关注也已经放下了,估计已经死在了月海,不值得他一直盯着不放。 这个校场上下,已经没了任何人再去关注师春和吴斤两的死活。 就连在看台上与人交际的兰巧颜母女,也不得不面对了那个现宝,苗定一还是把师春和吴斤两已经陨落在月海的事情告诉了妻女。 难过吗?兰巧颜母女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可惜,毕竟相交相识一场。 用兰巧颜的话说,以她对师春的了解,她其实很欣赏师春的为人,也很欣赏师春的能力,本以为那家伙能走的更远一些的,没想到一出狱就踏入了无亢山那个坑,实在是可惜,也许这就是好高骡远的结果吧。 苗亦兰也觉得师春确实有些好高骡远,答应进入博望楼的话,现在日子岂不过的安稳,哪用落得个葬身月海,听说死在了那里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今天的苗亦兰也被母亲逼着刻意打扮了一下。 兰巧颜朋友牵线措桥的一位公子来了,巩少慈,一个看着还挺玉树临风的男子,与人温和有礼,穿着得体,一看就知是被良好家教长期浸润过的。 家世也确实不凡,四大部洲之一,货部洲右弼侯的孙子。 何为右弼侯?四大部洲王座之下,设有左右弯侯,也就是王座的左膀右臂,论层级和地位比那些域主起码都要高两个档次。当然,博望楼身为修行界第一大商行,也是直属天庭的官商,掌管博望楼的人,身份地位也不低,苗定一虽是次一级的,但身为博望楼六枢机之一,苗亦兰的家世背景,作为待嫁女来说,也不差的。 而苗定一在博望楼管的区域,正好是整个购部洲。 不过就权力大小而言,苗家肯定是比不上巩家的。 相对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 此时的苗亦兰和巩少慈,在大人的撮合下,正单独在一个亭子里聊天。 苗亦兰自然知道家里的意思,虽落落大方也多少有些含羞。 巩少慈谈笑温和,他能来赴这个约,对女方的家世背景自然也是了解过的。 男女双方第一次见面。 不远处不时偷偷打量的兰巧颜笑眯眯,颅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味道,她对巩少慈各方面是满意的,若换做是师春,她是绝不会答应的,更不可能撮合。 苗定一知道女儿今天要跟男方见面,但还是没有过来。 校场内,殷蕙馨殷长老,形容憬惊,几乎是盯着俯天镜镜像不放。 身边人都劝她节哀,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她女儿回不来了,换了其他门流,就这情况,肯定已经放弃了再花钱搜寻。 无亢山也放弃了,可做母亲的不一样,不肯轻易放弃,殷蕙馨现在一直在从自己的钱排队点看。 也许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镜像画面中突然切出的边惟英,令无亢山三位有点措才不及s 确认是女儿边惟英后,殷蕙馨蹭一下站了起来,红了眼眶,强忍着没流泪,喃喃了一声,“惟英还活着,老柯,惟英还活着。“柯长老也已经站了起来,点头道:“我看到了,她搬石头干嘛,喇,象蓝儿、师春、吴厂两都在,他们怎么又凑一起了7“ “师春和吴斤两!“校场上有人叫唤了一声。“这峡谷怎么看着有点眼熟7“ “熟什么,不就这地方认识他们的吗?就师春提刀杀人的地方。“ “俩家伙怎么又跑回去了,好像还多了两个美女“ “搬石头干嘛?这是打算成双成对跟美女筑巢了吗7“ 整个校场上的嘈杂声吵吵了起来,如突然煮沸的水一般。 最佳看台上的玄洲域主蚩让愣了会儿神,旋即嘿了声,“那俩家伙在月海呆那么久,居然还活着,居然没死。“ 另一边坐席上的生洲域主卫摩又皱了眉头,表情瞬间不爽了,他就纳闷了,怎么还活着,难道还真是祸害遗千年不成? 巴不得自己麾下参赛人员去死的,他也算是少有的。 另一处看台上,正与朋友聊天的南公子,听闻校场内的动静回了头,看清镜像中的师春后,当场怪叫了声,“草,怎么还没死7“ 说完赶紧惊慌四顾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对面朋友讶异,“南公子,几个意思,你跟这厮有仇?回头兄弟们帮你解决一下2 南公子摆手道:“没有没有,他是我大爷,你们别乱来。“ 具体原因也不好跟人家解释,真正是有苦难言,之前他特意告诉苗定一,说这个师春已经死了,于是人家女儿换跟别人相亲了,相亲对象是谁,他都清清楚楚,这是他的场,现场的事瞒不过他的眼睛,何况还是那般家世的人。 好嘛,现在师春又活过来了,而且是当着苗定一女儿跟相亲对象的面活过来的。 他现在真恨不得大嘴巴抽自己,自己这干的是人事吗? 他目光四处搜寻兰巧颜母女。 兰巧颜母女自然也被校场内的动静惊动了。 看到镜像中的人,苗亦兰也忍不住站了起来,这实在是有点意外之喜的感觉,对巩少慈稍欠身抱歌,示意稍等,然后快步离去,找到了不远处的母亲,“娘,师春还活着。“ 兰巧颜嘲嘲点头,她又不联不瞎,自然看到了,也是忍不住惊奇笑叹,“月海里呆了几天居然还能活着出来,确实少有,就知道这家伙没那么容易死。“ 亭子里踢步而出的巩少慈,看到了母女俩的关注,也听到了校场上此起彼伏提到的名字,招手把这边陪同来的朋友招了过来,问:“这个师春是什么人?“ 朋友当即嘟里咧啦介绍。 躲在角落里的南公子,看看母女俩的反应,再看看巩少慈的反应,忍不住转身用脑袋磕柱子,自己出来混向来觉得还挺讲究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一“明y不仔的旦汶元而李04希夷“明亿亭子里蹼步而出的巩少慈,看到了母女俩的关注,也听到了校场上此起彼伏提到的名字,招手把这边陪同来的朋友招了过来,问:“这个师春是什么人7“ 朋友当即嘟里咧啦介绍。 躲在角落里的南公子,看看母女俩的反应,再看看巩少慈的反应,忍不住转身用脑袋磕柱子,自己出来混向来觉得还挺讲究的,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不住的人太多了,最对不住的是还在西极的师春,最没脸见的是苗定一。 这事怎么办?他都感觉自己没法收场了0 第一三二章 心病 师春和吴厂两本人可能不知道,眼前让他们忙碌的峡谷算是他们的“福地“,一跑到这里来搞事,就能被外界发现。 峡谷里倒塌的乱石也不可能全挖空,逸住入口被埋住的位置刨个坑出来就行。 塌方量虹大,这些个修士一上手,倒也算不上多大的活。 不到半个时辰,被埋的入口就刨出来了,不怕脏的两个男人先钻了进去。 等到两个女人举着檀金焰气闭入,师春已经把该遗落在地上的东西给放好了,从孙士冈五人身上搜出的东西,基本上都放下了。 两个女人进来时,两个男人正在翻那些个地上的遗留物,两个女人自然要冶近了看他们在翻什么。 乱扔到边边角角的东西捡拾到一块后,吴厂两朝师春使眼色,表示就这些东西,差不多齐全了。 师春立马观察象蓝儿的反应,也不怪吴斤两眼拙,反正他师春自己也看不懂一堆乱七八糟东西有什么别样用处,现在就看象蓝儿能不能认出来。 结果很让他失望,象蓝儿倒是把地上一堆东西细瞅了遍,但并未有任何异常反应。 难道这女人在说谎?他感觉不应该呀,不惜暴露了孙士冈的身份,就为试探他们跟孙士冈的失踪有没有关的话,没什么意义,孙士冈身上应该是有什么不惜暴露也要追查的名堂。 不能白白跑来白忙一赵吧?他迅速思索起了应对之策。 四周打量洞窟空间的边惟英忽出声问道:“这是你们闭关的地方?你们进了西极离群后,跑这里闭关修炼来了7“ 闻言,师春目光微动,嘲道:“不然我怎么突破到高武的?进了西极后,感觉修为要突破,就离群闭关了。你也别怨我,就白术川那些人的态度,是不会让我仁他们才不会管我会不会突砚。 也算是向边惟英解释了一下当初离开的原因。 继而脚尖又拨了拨地上的那堆东西,“说到那天晚上脱群离开其实差点丢了小命,刚离开没多久,就碰上了五个家伙埋伏我俩,幸好刚从你那拿到了一些定身符,不然小命就丢了。啶,这些东西就是五个家伙身上的。唉,至今想不通,那五个家伙为何要杀我们。“ 边说边留意着象蓝儿的反应。 吴斤两眨了眨眼,有点意外,春天怎么就把干掉孙士冈的事给暴露了? 这次的象蓝儿反应不小,猛抬眼紧盯了师春。 师春立马意识到自己的试探有效了,孙士冈从一开始故意流露的歹意平非无缘无故,这女人真知道孙士冈要袭击他俩。 尽管不知道袭击他们的原因何在,但他的目的达到了。 让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孙士冈他们的,但你还不能追究我们杀孙士冈他们的事情,否则价就要先解释一下孙士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俩。 象蓝儿嘴唇紧细,目光又回到了那一小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中,蹭下了,伸手慢慢翻看。 而这就是师春想要的效果,我知道你在翻谁的东西,你也知道是谁杀了孙士冈他们,但彼此只能是心知肚明,谁都不能说破。从象蓝儿的举动中,吴厂两也慢慢品出味来了,咧嘴嘿嘴。 师春也看出来了,象蓝儿之前在诈他们,所谓的东西可能存在,但这姗们可能也不认识是什么东西,当即出声道:“厅两,以后别乱扔东西了,跑来跑去,麻烦不麻烦,还不快收拾起来。“ “好喱。“吴厂两应声蹲下,迅速将那堆东西打包,连象蓝儿拿上手翻看的瓶瓶罐罐也一把扯了回去。 当着边惟英的面,象蓝儿欲言又止不好发作,只能眼睁陌看着吴厂两把所有东西给打包走了。 从洞里钻出来几人飞身上了山崖,吴斤两将打包的东西打给了师春,一手拔了自己插山崖上的刀,一手摸出了风鳞,问:“去哪7“ 师春看向边惟英:“先把师姐送回养伤的地方去。“ “小事。“吴斤两乐呵呵着施展了风鲜,很快卷了几人上天。 也很快将人给送到了之前的沟谷,本就离的近。 落地后,边惟英追问了声,“你们去哪?“师春笑道:“不甘平庸,抢第一去1“ “唔哈哈!“扛刀的吴斤两仰天狂笑,是那种对自己很有自信的笑,再次甩手施法风鳞,又带人升空而去。 边惟英目送,认为师春又在敷衍她,怎么可能是去抢第一,天雨流星大会的第一,轮谁去抢也轮不到他们头上。 如同昨夜一般,问是哪方势力的人,儿个根阮说自己身后没任何势 如此处处留有后手,试问她又如何敢不顾一切。 还有象蓝儿,她也感觉到了些不正常,少了以前那副小女人唯唯诺诺的样手:空中飞出一段路程后,象蓝儿忽道:“路上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那堆东西再翻翻看。“ 不用多说她知道对方一定清楚她的意田 师春四处观察了一下,“这一带也没什么人,就下面吧“ 吴厂两刚想执行,象蓝儿直接喊停,“不行,找个不能被俯视的地方“ 师春不解,“什么意思7“ 象蓝儿扭头看向他,有点意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7“ 师春:“知道什么,你先说清楚。“ 象蓝儿目光闪烁,有点奇怪这俩家伙到底是怎么杀的孙士冈?两人挂着无亢山的名份,孙士冈不可能不防备定身符,何况还是实力都不低的五人,她不信师春他们没同伙能拿下孙士冈几个。 还有这风鳞,很显然也是他们背后势力提供的。 正因为如此,她才觉得奇怪,他们背后的势力都介入了,怎么会连俯天镜这么重要的事都不告知,难道不怕暴露魔道身份? 见他们真犯迷糊的样子,她还是解释了一下,不解释不行,怕被连累,“这次天雨流星大会动用了至宝俯天镜。“亮了亮手腕上的链子,“这个便是定位我们所在的相应法器,只要俯天镜想看我们,随时能看到没遮掩情况下的我们:“ 师春二人齐齐发懵,还有这样的事? 吴斤两试着问了声,“我们现在的飞行也能看到?7“ “糟了。“吴厂两一声怪叫,突然收起了风鳞。 于是三人齐刷刷从高空中落向地面。象蓝儿臭骂:“吴厂两,你抽什么风 修为到了高武,摔是摔不死的,施法缓冰之下,喝咳落地后倒是没什么意外。 师春能体谅吴厂两的心情,他同样心情沉重,毕竟事情也牵涉到他,当即对象蓝儿解释道:“不瞒你说,这风鳞是我们抢来的,我们抢劫的过程乌不是都被看到史 风鳞是抢来的?象蓝儿错愕之余,解释道:“你以为你们是谁,谁会老是盯着你们看?这风鳞上又没写名字…... 她当即把俯天镜的作用解释了一下。 师春关心的是他们进出月海的事,当获悉俯天镜和子母符一样,针对月海皆无效后,两个大男人算是重重松了口气,那就没事了,抢风鳞的过程肯定也没有被发现。 “那还找什么地方,你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就够用了,我俩帮你撑着,就这了。“师春说着扔下了手上的包袱,知道了躲避俯天镜的窍门,懒得多个另觅地方的麻烦。 象蓝儿发现这俩家伙干活的手法有点榜,或者说是简单粗暴。 算了,正事要索,她也就不计较了,解下了斗篷扔给两人,自己蹲下了打开那包东西查看。 扔下刀的吴斤两和师春也扯开斗篷蹿下了,双双举手撑着斗篷遮挡上方。 也不怪象蓝儿心里犯嘀咕,三人这动作确实太糙了,跟蹲着拉屎似的。 两男人看着象蓝儿一样一样翻着细看时,吴斤两忽喃咕道:“春天,咱们这动作,让我想起一人来。“ 师春看了看二人举手的动作,实在想不起能跟谁关联上,问:“谁7“ 吴厂两:“流放之地,传说中那个打伞的呀。“ 师春一愣,“那个牢头7“ 吴厂两:“是啊,就他,他打伞的意思,是不是防的就是这俯天镜偷窥?“ 象蓝儿闻言抬头,问道:“那位牢头可是个牛人,你们认识他不成7“ 吴斤两呵吁,“我们倒是想认识,只闻其名,未见其人。春天,你说,我们要是在天雨流星大会拿了第一,算不算给生狱长脸了,牢头会不会注意到我们7“ 师春差点被他这话吓一哆嘉,瞳眼道:“你有病吧,要他注意我们干嘛,你迦想被抓回去不成?最好是把我们忘的一干二净。『 这最后一句话也提醒了吴厂两,他们跟别人不一样,在生狱的事还没完全结案的,随时可能会被抓回去,顿也吓到了自巳 体验过了外面的好日子,生狱那鬼地方,打死他们也不想回去了。 翻看东西的象蓝儿冷喙道:“放心好生狱放出来了,就不归生狱管了,不宣jp子什么学都无权再抓你们回去,除非你们在外面犯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又被贬进去。开口闭口想拿天雨流星大会第一,你们是不是想太多了,就算你们拿了第一,也不值得那牢头多看你们一眼,你们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唉。“师春和吴厂两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两人留在生狱的案底,只有两人清楚,那真是一块大大的心病。 师春可谓狠狠瞪了吴厂两一眼,都已经忘记了,又被这二货翻了出来。 吴厂两惭愧。 因二人叹气动静,略抬眼的象蓝儿忽一怔,怔怔盯着师春手腕上的手链子细一,人j歪个歪怔仁多,殇异们lj孚j第一,也不值得那牢头多看你们一眼,你们在人家眼里什么都不是。“ “唉。“师春和吴厂两竟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两人留在生狱的案底,只有两人清楚,那真是一块大大的心病。 师春可谓狠狠瞪了吴厂两一眼,都已经忘记了,又被这二货翻了出来。吴厂两惭愧。因二人叹气动静,略抬眼的象蓝儿忽 一怔,怔怔盯着师春手腕上的手链子细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擦了擦眼再看。 第一三三章 线香 没错的,手链的名牌上写的清清楚楚:玄洲游霞山一。 这情况,眼睛看哪能解惑,象蓝儿手上的东西直接一扔,捉虫似的伸手揪住了师春手链上的牌牌,伸长了脑袋细看。 正唉声叹气的两人被闹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意识到这个举手的动作露了马脚o 师春想缩手都来不及了象蓝儿拗住了牌牌不放,就像揪住了牛鼻子似的。 看完了一面,又翻看另一面,只见写着“王胜「二字. 玄洲游霞山的王胜?象蓝儿如同看怪物似的看着师春,继而又扭头看向吴斤两。 吴厂两反应速度还挺快的喔,见情况不对,一瞰自己手链上的两块牌子朝向,不知是不是两块牌子轻重有别的原因,发现露马脚的那一面居然也朝向了象蓝儿,当即小手腕轻轻一抖一甩,将真货甩到了另一边。 这方面临机应变的能力,利索且老道。 象蓝儿一睾,又捉了细看,发现吴斤两的居然没问题,这左右一对比,却也发现了问题,有些活确实干的有点糙,色差经不起对比,立马发现了不对之处。 自然怀疑师春的是假的,当即扯住确认,这个哪能较真,另一块牌牌当场暴露 好嘛,吴斤两的小动作也白做了,象蓝儿只是扯住他手链牌子转了半圈,另一块假的也暴露了。 “干嘛呀,男女授受不亲。“吴厂两很是埋怨的样子缩了缩手。 象蓝儿惊疑道:“王胜,高强,你们假冒玄洲门派的人干嘛7“ 师春淡定道:“听说玄洲势大,借其威名自保而巳。“ 吴厂两:“就是,我们这么弱小,壮个胆怎么了,不丢人。“ 师春:“我的蓝妹妹,眼下什么事要紧你分不清么,揩着两块破铜烂铁不放干嘛,东西你还找不找了7“ 象蓝儿一根手指拨棱了一下假牌牌,“我只是奇怪,这谁造的假,这么粽的活,一眼假的东西,你们也敢拿出来冒充?用这个壮胆,你们也不怕吓死自己,这个挛出去给人看,把人当傻子,不怕被人打了7“ 这外行话说的,师春和吴厂两齐露鄢眼神。 在他们两人看来,假的东西就是假的东西,真要较真的话,仿造的再像也会被识破,冒充的过程靠的从来不是东西本身,而是人为的那个过程。 同样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冒充办法,一个细微的眼神,一个稍稍的微表情都是可能引起怀疑的。 同样的戏法,一个老手去变,观众看不到漏洞,新手去变处处可能被怀疑。 简而言之就是熟能生巧,多干,干习惯了自然就敢把人当傻子。 偏偏经验这种东西,解释不了,也教不会,两人除了鄙夷也没话说。 师春朝地上东西伸了伸下巴,“手都举酸了,干正事。“ 确宝正事要紧,象蓝儿对二人无语地摇了摇头,继续将那些东西一件件翻看检查。 看来看去,象蓝儿最终捡出了五扎线香,一扎估摸着有个近百支,问道:“这线香是孙士冈身上的吗7“ 吴厂两:“都有,一人身上一扎你觉得是这玩意?“ 象蓝儿:“除了这个,其它东西,看不出有什么名堂,都是一些正常使用物,瓶瓶罐罐里的药,至少表面上看也没什么问题。唯独这五扎线香,总觉得怪怪的,虹然焚香清心对修行中人是常事,可带入西极会场有点说不清的别扭。“师春二人相视无语,这只能说这是先入为主的论断。说话间,象蓝儿已经抽出了一支线香,直接摸出火具点燃了,立见微微泛黄的烟气冒出。 师春和吴厂两毫不犹豫地直接闭住了呼吸。 象蓝儿却试着嗜了下,嗅后皱眉,“这香怎么一股糊味?“ 管价什么味,师春二人还是闭住呼吸不入一息,旁观,观察。 线香燃烧的速度很慢。 观望了会儿后,师春道:“你这样试能有什么用?“ 象蓝儿微微颉首,“有没有用,去月海一试便知。“ 师春立道:“我低可不敢进去,要试你试。“开玩笑呢,再陷入了那黑暗空间的话,同样的办法,他真未必有把握能出来,至少以他目前的修为是不敢再去冒那个险了0 象蓝儿伸手去捡地上的香,“我会安排人去试“ 师春手快抢似的,直接将五扎线香中的四扎抢到了手,防一手的意味很明显,其它东西也一并收了起来,防备这女人玩广秒华西白招7怕真正有用的东西是其它物件。 象蓝儿暗暗冷笑,自己真要动手抢的话,就凭你俩,东西放你们身上也跟我的没什么区别。 她没有计较,起身把垮下来的斗篷给搜到了手。风鳞再次驾驭升空,三人直奔月海而考, 抵达月海附近后,三人找地方开凿了个能筒单藏身的洞窟。 之后,受象蓝儿召集的一组五人也到了,双方见面的过程一言难尼,全都找布料把自己给包住了,连师春也在象蓝儿的提醒下照做了。 象蓝儿也不想师春魔道的身份暴露给其他人知道。 至于吴厂两,个太高,刀太大,蒙面包的再严实也没用,只能是躲在暗中不露面。 分到线香,领到命令的五人直奔月海尝, 师春和象蓝儿也随后跟去了,看到五人纵身跳入了山崖下的月海,他二人止步在山崖边等待。 也没闲着,为了躲避俯天镜,在师春的建议下,两人直接在月海崖壁上开挖洞窟,稀里哗啦的土石落入月海中。 约莫一个时辰后,天色渐暗之际,那五人全部安全返回了,被招入了崖壁洞窟内碰面,五人还带回了一颗虫极晶。 那颗虫极晶不重要,象蓝儿关注的是过程。 五人表示,遵照吩咐,进入月海后,施法让烟气扩散,看线香的剩余量,估摸一支能点三个时辰,期间未发现什么危险。 目前的情况就这样,短暂的时间内,五人也给不出什么其它的评判。 为此,象蓝儿又给五人分发了一批线,毫不留情地命五人晚上继续寻找虫极,要求不到天亮不许回来,更过分的,要求这些人必须亮出檀金照明。 五人毫不犹豫地领命,毫不狄豫地跳入了月海,没人有任何质疑。 这份令出必行的果决,看得师春啧啧不已,参会各派可没这么顺从,他当初东九原的手下也没有。 师春还是不闲着,继续扩挖洞窟,搞了个里间出来后,才联系上了吴厂两,拔人给招了过来,让吴厂两一个人落单,他不太放心。 当夜,“呜鸦“号角声不时从遥远的月海深处隐隐传来,有时偶尔会有打斗动静,搞的象蓝儿搀心不已。 师春和吴厂两是无所谓的,死人的事常有,他们司空见惯了,反正死的又不是他们的人。 次日天亮时,那五人居然又完好无损的全部回来了,又上交了三颗虫极昶,所报情周依然是未遇见任何危险,只听到远处有打斗动静。 师春和躲在里间偷听的吴厂两皆是精神一振,隐隐感觉到了,那线香恐怕真的有用,有这玩意居然碰不上怪物,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炼制的。 象蓝儿拿出图册,让五人标出了自己已经探查过的区域,便让五人回去休息了,之后又以子母符招了两组十人来,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命十人进入了月海搜寻。 类似的方法连续测试了三天后,派去的人无一损失,基本确定了此行关键就是那线香。 象蓝儿立刻对手上人手进行了编组使用,她不知道上面当初为何只安排了六组人去月海候命,担心上面这样做有原因,为了安全起见,接触线香秘密的人手,她余伟丞用伟邦不让其他六组的人知情。 六组三十人,她分成了三组,一组十人,轮流进入月海搜寻,轮流休息。 反正时间还很充足,她平不着急。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本以为可以躺久等收获的师春和吴厂两,却渐渐有点着怡了 发现事情没他们想象的那么美好,尽管象蓝儿的人手在日夜不停的搜寻,可一天最多也只能是搜寻到几十颗,跟他们第一次进入月海时的差别太大了。 想想,也不能怪象蓝儿的人手偷懒,情况有别,他们第一次跟着玄洲人马进入,大家之所以能弄到那么多,人多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刚好有一波虫极晶流星 胎卵呱 也就是说,月海里的虫极晶也并非遍地都是。 蚊子小也是肉,说放弃掉不要吧,师春也不舍,算算时间,熬着等叨。 花了十来天时间,所有线香全部用完了,月海搜寻的活算是结束了。 统计出虫极晶数量的象蓝儿将几只扎好的黑布口袋摆在了师春二人跟前,“四百七十七颗,单单一个门派有这数目,足以让无亢山给生洲一个交代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给无亢山交代时,这功劳怎么荣口/怎么合情合理的交代出东西来 师春听着听着忽然乐了,“你们这么上劲搞这虫极晶,不会就是为了让你坐实无亢山宗主儿婺的身份吧7“ 象蓝儿不否认,面无表情道:“悠悠众口,总得有东西去堵人的噜,没什么比功劳更合适。“ 师春乐呵道:“行了,这些虫极晶,我们一个都不要,全部归你,功劳都是你的“ 象蓝儿意外,“那你们这么上劲找这先习以柄土儿煜凶身份心〈目 象蓝儿不否认,面无表情道:“悠悠众口,总得有东西去堵人的噜,没什么比功劳更合适。“ 师春乐呵道:“行了,这些虫极晶,我们一个都不要,全部归你,功劳都是你的“象蓝儿意外,“那你们这么上劲找这个为什么2“师春膨了几只黑口袋一眼,“为了抢第一,你这太少了,我们看不上。你那些人马借我用一用,不给,你这虫极晶的谎到了无亢山怕是圆不过去1“ 第一三四章 如花似玉的师妹 对于最后威胁的狗屁话,象蓝儿压根没当回事,好奇的是这厮开口闭口的屡次提到抢第一,试探道:“我手上这点人,你也看到了,就是跑腿打杂的料,靠他们抢第一,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师春:“没跟你开玩笑,也没让他们去打打杀杀。一个门派只能进来五个人,你这些人总不能是同一个洲进来的吧7“ 不打打杀杀怎么抢?象蓝儿想了想,疑惑道:“来自不同的洲又如何7“ 师春:“我不知道你手上到底有多少人,反正你让他们想办法回到各洲去,我不要他们打打杀杀,只要他们打探各洲主力人马目前的情况。“ 象蓝儿略眨眼,“就这个?这样抢不了第一吧,终究的终究还是要打打杀杀的,莫非价们另有人马?“ 师春颉首:“没错,打打杀杀的事,我这边的人马自会处理,你的人手负责我说的消息便可。“ “嘿嘿嘿嘿。“吴斤两笑出了山贼的感觉。 象蓝儿则听的暗吸一口凉气,还以为这俩家伙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玩真的,这抢第一得安排多少人马进来? 别的不管,至少目前确定了一件事,这俩家伙背后果然有相关势力,隐藏的够深,差点被骗过去了。 她追问道:“你们抢第一干嘛,总不能是贪图那点奖励吧2“ 自问魔道还看不上那点奖励。师春:“机密事宜,恕难奉告。“ 他也懒得解释了,这年头说真话愣是没人信。 吴斤两又适时地嘿嘿一笑。 象蓝儿当即介入道:“我的人马可以配合你们,但你们这事必须让我参与。“她没别的目的,就是想顺便摸一下师春的底,之前预谋杀害吴斤两不就这企图么,如今师春的背后势力已经要露出端倪了,她自然不想错过。 上面的意思她很清楚,师春跟博望楼的关系,比无亢山更重要,不管是哪方势力的人,只要能找到策反的机会,都值得试试。师春想了想,也好,反正还需要这女人居中联系,当即对撸起袖子,指着手链上的牌子对吴斤两道:“游霞山的牌子给她也来一个。“ “啊这…“吴斤两错愕道:“师妹不是都被糟蹋没了么7“ ,师春:“也可以有一个糟蹋后幸存 吴厂两上下打量象蓝儿一眼,啧啧道:“还真配。“ 象蓝儿好像听懂了,又完全没听懂,狐疑道:“什么意思7“ 什么意思容后再解释,现在先弄东西,还有眼下的几百颗虫极晶要先藏起来. 三人先驾驭风鳞远离了此地,找了个山峦地带的隐蔽之地落下,之后吴厂两弄牌子去了,象蓝儿藏虫极晶去了,至于藏哪,师春懒得过问,让她自己藏去,人自己藏的自己也放心。 他是真看不上那几百枚,懒得去打算 师春自己则摸出了一枚子母符,之前特意找玄洲碧澜宗领队褚竞堂要的那一枚,直接发消息问:褚兄在吗? 也不知道这些时日的竞夺过去了,对方还有没有活着。 不多时,褚竞堂的回复来了:王兄,你还活着? 师春:切勿让他人知晓,否则你我皆有大祸。 褚竞堂:什么意思?师春:容面谈解释,怎么找褚兄?褚竞堂:上次分别之地,往左三百来里,岸边有个大裂谷,到了发消息,我去找你。师春:好。 收起子母符后他就守在了原地等待,先是等回了象蓝儿,等吴斤两则等了好久 等到吴斤两回来时,已是半下午了,带回的还有一块牌牌。 一面写着:玄洲游霞山五一面写着:凤美美。 “人如其名,这名字帮你取的不错吧,我花了好大心血想到的,比杀人难多了。吴厂两边帮象蓝儿手链上戴牌子,边喘瑞。 师春看了眼,记住了名字排行,免得回头出错,名字的好坏倒是没当回事,因为他没资格质疑别人的名字,他自己的名字就反复被人笑话着。 象蓝儿的眉头却飞扬了起来,这名字真有那么点恶心到了她,假名也就凑合着用了,不过这次算是确认了这糙活是谁干的,上次那假卖身契也是这位的手笔,这芸史目丨河余圭阮-敢情是个喜欢造假 光造假还不行,还得教人家怎么用,吴斤两边撸袖子演示边解释,“碰到生洲的,咱们撸袖子时就揭住玄洲的牌子,碰到玄洲的,撸袖子就揭住生洲的牌子,啶嗒,这样这样,又这样这样。“象蓝儿倒是跟着比划了一下,但还是很怀疑,“这行吗?碰上陌生人,人家非要验一下很正常,当场就要暴露。“ 这办法实在是太粗粽了,粗粽到了难以置信的地步,真把天下人都当傻子呢,反正她这辈子都没用过糙到这么不讲究的手法办事,搞得她对自己上场都没信心了e 师春不以为然道:“你做个样子就行,有我们两个帮忙掩护,暴露不了。你记住一件事,你扮演的是游霞山一个被人强暴过的女弟子,能凋出点受过伤害的样子更好,我看你在边惟康面前演的挺好的,应该难不住你。实在不行,你就沉默寡言,一副不喜欢说话的样子也行,其他的什么有我们两个在,不用担心。“ 象蓝儿大概明白了之前听到的“糟踢“二字是什么意思,很是不解道:“为什么非要演一个这样的女人?“ 师春:“没办法之前相关人员了解到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对了,强暴你的人就是碣云山的白术川,万一应答时别搞露馆万反正你受了刺激,不想说话也行 象蓝儿眼睛又瞳大了几分,“加什么是白术川7“ 师春朝吴厂两抬了抬下巴,“囚为白术川骂过他。“ 吴厂两嘿嘟。这什么逻辑?象蓝儿有点理不出头绪。 该交代的,差不多也就这样了,师春回头把褚竞堂告知的碰面地址跟吴斤两说了0 有点摩拳擦掌的吴斤两当即驾驭风鳞帝二人腾空而去。 此去也不算太远,他们没有绕弛,而是直接从高空横穿月海。 看着下方的月海山林,哪怕已经多次驾驭过风鳞,吴厂两也还是很高兴和很兴奋的,从流放之地出来之前,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有这么高级的法宝。 他已经能想象到,天雨流星大会结束后,王都随便找个妹子,驾驭风鳞帝着史个风,拿下还不是举手之劳。 想到美好之处,他一个人“嘿嘿“笑了起来。 这家伙为什么一个人也能笑成这样?师春和象蓝儿皆一阵恶寒,互相看了眼。 哪怕是从空中,褚竞堂说的那个岸边大裂谷也能清晰看到。 三人落下后,四看无人,师春又摸出了子母符联系褚竞堂,告知已经到了。 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怕被埋伏。褚竞堂让他稍等,说是找个理由脱身 也没等太久,天色临近傍晚时,褚竞堂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带着碧澜宗几人一起过来了,事先偷偷窥探过。 老朋友见面,褚竞堂既有些兴奋,也有些讶异,“王兄,高兄也活着,真好,真好…“然后目光落在了很是貌美的象蓝儿身上,迟疑道:“这位是7“ 他已经看到了斗篷下和师春一样的栗壳色服饰,略有所猜测。 师春招呼了一下,“师妹,这是碧澜宗的褚竞堂褚兄。“ 象蓝儿果然演出了黯然不语的模样,循微对褚竞堂点头致意。 于是师春上手捉了她的手腕,帮她露出了手腕上的链牌,展示了一下上面名属便放下了. 褚竞堂哦了声,又有些疑惑,“令师妹不是… 师春对他微微摇头暗示,示意不要说那些个,之后拉了褚竞堂及其几个同门走远了些,方对几人低声道:“我们原也以为没了,后来子母符联系上了我们,才知她还活着。几位,实在是不堪回首啊,我们也很难过,那事就不要再当她面提及了,真不合适。“ 几人顿恍然大悟,再看象蓝儿的样貌,那真不是一般的漂亮,原本的千娇百媚是完全能想象到的,某些禽兽把持不住完全可以理解呀。 褚竞堂沉声道:“凶手是白什么来着?1 凑了过来的吴厂两又主动搭了声,“白术川“ 褚竞堂顿恨得牙痒痒道:“狗东西,把好好的一个人害成这样,别落老子手里1 他一同门也恨声道:“敢欺我玄洲无人,落我等手里,必诛之1“ 一帮男人都很心痛啊,因为象蓝儿实在是长太漂亮了,护花之情人皆有之,为之扼腑。 他们算是明白了吴厂两当初的悲呼,一点都没错,真的是如花似玉的师妹啊! 象蓝儿想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主动凑近了过来,她本就是想来摸师春底细的。 见她过来,一伙男人很识相,立马闭口不提那事了。 褚竞堂几人一个个都朝她点头致意,尼量展示出温馨美好的笑意,以期安抚。 当然,此来不是为了这如花似玉师妹的,褚竞堂很快话回正题,“王兄,高兄,我听说你们死了,还用子母符跟王兄荣技王兄并未霆难,为何不回复于永71 师春叹道:“不是不回复,而是当时太害怕了,不敢联系你。“ 褚竞堂不解,“为何?愿洗耳恭听。 师春问:“当时分别后,你们知道宿元宗干出了什么事吗?晏几把你们调离了,又把他带来的人也调离了,另外又调了上百人来,对那些人隐瞒了事发前的凶险,以我们之前在月海找到的虫极晶做说词,说里面有大量虫极晶,说管温正在里面带人找虫极晶,实则是诱骗大家进去帮忙找管温,逼迫了我俩带路,结果进去后没多切,就遭遇了凶险袭击。 我俩侥幸逃回岸上后,立马躲了起来,不躲不行呐,宿元宗干出这样的事,我俩知道真相,宿元宗岂能容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还活着,必然要将我二人灭口。之前不找褚兄,也是为了褚兄你们好。试问,一旦让宿元宗知途你们也知道了这我俩侥幸逃回岸上后,立马躲了起来,不躲不行呐,宿元宗干出这样的事,我俩知道真相,宿元宗岂能容我们,一旦知道我们还活着,必然要将我二人灭口。之前不找褚兄,也是为了褚兄你们好。试问,一旦让宿元宗知途你们也知道了这事,宿元宗岂能让你们张口7“ 褚竞堂等人先是震惊,震惊于宿元宗竟会干出这种事来。 然后是更震惊,一个个张着嘴无语状,很想问问眼前的家伙,那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们,你继续闭嘴不行吗? 第一三五章 呼延道 褚竞堂更是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还洗耳恭听喱,早知道这是妖孽的啊,早知道这家伙一开口就瘤人的呀,干嘛要问呐? 他现在真的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是他们该知道的事情吗?他甚至想将师春三人给灭口了,可问题是,这师兄弟两个好像挺能打的,真打起来还不知道谁灭谁的口。 外人乍听之下,可能搞不清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因为不知情周,只有亲身经历过的才能从简短沟通中知道事情后果有多严重。 不过象蓝儿心中同样吃惊不小,宿元宗?玄洲的宿元宗?这俩家伙离群后,跟玄洲宿元宗揽一块去了? 听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跟玄洲人马这边、跟宿元宗这边发生了很多的故事。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腕,俩家伙说他们搞这手牌是借玄洲的威名壮胆。 “晃几当时也跟进了月海,我亲眼看到他被怪物给解决了。要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很好验证,后来跟着进月海的上百人,应该还有人及时逃回了岸上,我里不认识他们,但当时调了哪些人过去,应该是有人知情的,找到侥幸逃生的问明情况,自然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王兄。“褚竞堂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再听下去感觉自己呼吸都不舒服了0 他很想问问你之前不说,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们?然这话问不出口,人家为什么告诉你,你自己没数吗?是你自己要问的呀。 遂换了个说法:“你们既然怕被灭口,既然已经躲了这么久,为何现在又要跑出来冒险?2“ 师春叹道:“我们本想躲到大会结束再出去,可后来想到此事非同小可,若带着这个秘密出去,对方恐怕还是不会放过。宿元宗为了宗门名誉,还不知会干出什么事来,宿元宗之势,又岂是我游霞山能挡的?恐累及宗门,也因心里实在是呕不下这口恶气,我兄弟俩的脾气褚兄多少也是知道的,宁折不弛,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这西极之地。“ 哎!吴斤两大刀重重杵地,语气悲壮道:“宿元宗又如何,大丈夫绝不苟且偷生1“ 演一个被强暴后郁郁寡言的女子,象蓝儿差点演不下去了,老是想抬眼看两位同伙的表演。 “得,二位兄弟是好汉褚某服了。“褚竞堂连连拱手表示佩服,那动作敷行到实在是敷衍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唉声叹气,“兄弟跟你们无冤无仇吧?价们别害我呀,你们把这事告诉我们干嘛呀,你们把我们也给搞成了知情者,宿元宗晓得后,又岂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想连累宗门啊1“ 他那四个同门同样是一脸的酸涩。 师春摆手道:“褚兄勿慌,我已经想好了对策,包你们无事。“ 褚竞堂立刻拉了他胳膊,“不要诣我,什么对策?2“ 师春拍着他手背,“试问若是知情者众,悠悠众口,宿元宗还如何去灭口7“ 此话一出,碧澜宗五人皆精神一振,懂了0 “好,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广而告之…击掌叫好的褚竞堂一脸兴奋,然兴头才刚起,脸上又迅速闪过惊恐,慌忙摆手道:“不妥不妥,正值天雨流星大会竞夺的关键时刻,若搞出这内乱来,导致玄洲夺魁无望,到时候找我碧澜宗算账的可就不是宿元宗,而是域主蚩让。王兄,这事你们别找我们,还是找别人去吧。“ 屹止是说说,他是越想越后怕。 师春:“褚兄不要慌,我早有对策,此事我自行去办,不劳褚兄。来见褚兄,是因我低躲藏太久,不知玄洲人马目前情周想向褚兄打探一下,宿元宗之下的玄洲门派,谁最有希望夺冠7“ 褚竞堂目光闪炼,好像懂了点他的意思,稍加思索后,倒也没有遮掩,徐徐道:“除了“元剑宫“还能有谁,不就看哪个门派势大来决定的么,刚好就这在附近,暂负责统领我们这边两百多个门派,你想怎样7“ 师春:“我想见他一见,面谈,“ 褚竞堂意味深长道:“这事,只怕元剑宫也不敢乱掺和听。“ 师春:“我自有计较,劳烦褚兄引荐 褚竞堂有得选择吗?从知道这个劲爆隐秘后,他就没得选择,否则那灭口的秘密就有可能础他手里,自然是要配合的,吴丞余8,天塌了好有个子高的顶 元剑宫暂时统御的千余人马驻地,就在离此五十余里的地方,一群修土赶路很快,等他们赶到,天色已晚。 不过褚竞堂一伙并未直接将师春等人帝入驻地,没办法,要保密,事情若真是“王胜“二人讲的那样的话,哪敢轻易让人知道他们还活着,一旦传到宿元宗耳朵里去,非得出事不可。 为此,褚竞堂先行去了驻地中枢。 因木兰青青制定的长期蛟伏计划,临时中枢也不好露天席地,还是选了座山腰打洞。元剑宫的领队名叫呼延道,长的虽不如宿元宗的人俊俏,面部轮廓的棱角分明也挺显刚毅,一身细麻衣衫。 见到前来拜会的碧澜宗领队,虹不知对方入夜跑来所为何事,但还是保持了微笑接待,伸手示意请坐。 也没什么好座位,都是石凳石桌,这种环境条件,也只能是凑合。 要不是得了通报,呼延道甚至有些记不住对方的名字,没办法,各门各派的人太多了,碧澜宗又不是什么大号的门派,不容易让人上心。 褚竞堂却鬼鬼神祟走到洞口张望了一下,才又快步回到了呼延道跟前,没坐,而是凌近了一番嘀咕。 之所以这么敢、这么利落,确实是因为没办法,这事必须得找个子高的顶着。 果然,听明白什么事后,呼延道的脸在紫焰下似乎变绿了,左右旁站的两位师弟亦惊愣在了那,时而面面相顺。 响1石桌上的一只石盐,直接被呼延道捏碎了,呼延道腻着褚竞堂冷冷道:“你告诉我这事,是何居心7“ 褚竞堂退开两步拱手赔罪状,一脸无奈道:“呼延兄,他们找到了我,我也是无奈啊,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让他到处去乱传吧。他既然说他有办法,呼延兄,要不你还是见一见吧。“ 呼延道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不过元剑宫的地位和势力也不是碧澜宗能比的。 元剑宫也不是宿元宗说灭就能灭掉的,故而他这边是有一定选择性的,大不了直接把事情告诉宿元宗,让宿元宗自己看着办。 不过他多少也有些担心,如此丑闻,事关宿元宗的宗门声誉,谁敢保证木兰青青他们会不会豁出去、会不会对他们元剑宫几个干出灭口的事来。 被这种事撞上了门,躲都不好躲,只能是先见一见再说。 他亲自安排了自己的师弟陪同褚竞堂一起去,主要是为了帮师春等人避人耳目。 有人布置安排,见面的事情自然是顺利。 师春几个蒙着衣服缝制的篷布,一到中枢洞窟内揭开露面,几个男人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象蓝儿的脸上,丽云楼头牌的姿色无须怀疑。 美色的事暂放一边,呼延道怕褚竞堂有所歪曲,让师春把事情经过再次讲一道。当事人陈述起来,果然详细了许多,一些细节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听完后,呼延道淡漠道:“这只是你一家之言,当不得真。“ 他不可能人家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师春:“呼延兄若有心查验,找到事发时的活口自能知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呼延道:“若你所言是真,你觉得还能有活口吗7“ 师春:“若真灭口了,那宿元宗的歹毒可想而知,更不配为玄洲魁首,剩下的知情者处境也越发危险。当然,也更容易证明我所言是真,为了证明我所言是真,我愿以身为饵,只需想办法把我还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宿元宗知晓便可。“ 闻听此言,众人皆感讶异,没想到这位竟愿意舍身冒险。 呼延道保持淡定道:“就算你所言是真又如何,整个玄洲夺魁才是首要大事,一切妨碍此事者,域主事后定不会轻饶。搞得玄洲人心溃败,导致夺魁之力分崖离析,这个责任是我元剑宫担得起,还是你游霞山担得起?“ 师春:“为何要搞乱夺魁大事?先隐而不发,待集玄洲上下之力夺得了足够的虫极晶,论功分配时,再发作也不迟。虫极晶,论功分配时,再发作也不迟。这事也无须元剑宫出头,于我们几个而言,不管能不能离开西极之地,宿元宗都不会放过我们,左右如此,我们岂能让宿元宗好过,不如把事情解决在西极之地,论功分配虫极晶时,我师兄弟愿跳出来发作。届时,元剑宫什么都不做,就能在玄洲夺魁,不好吗7“ 呼延道:“什么都不做也行,那你们来找我做甚?“师春:“总得有人在玄洲这边掩护我们行事,提供必要的配合,凭褚兄他们几个怕是有点够呛。“ 二 第一三六章 出卖 洞窟内陷入了安静,呼延道一副低眉垂眼的沉思状态,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决定,都在等着他的最后决定。 好一会儿后,呼延道徐徐道:“还是那句话,这只是你一家之言,我需要验证真伪,如果宿元宗知道消息后,真的来灭口,那我便信你所言“ 师春等人松了口气,这话算是答应了 “好,就听呼延兄的安排。“师春一本正经的应下,心里好笑,将心比心,就知道对方扫不住第一的诱惑。 “等我安排。“呼延道微微点头,旋即偏头吩咐道:“茅师弟,你给他们安排 一旁那位名叫茅仲,立刻伸手邀请师春等人,“请跟我来。“ 师春几个当即再次用篷布蒙了身形告辞。 “褚兄留一下“呼延道喊住了要跟着一起离开的褚竞堂。 褚竞堂只好留步到他跟前问,“呼延兄有何吩咐?7“ 洞内有了里人,宿元宗面露了欣喜之色,凑到师兄跟后,“师兄,徐朗的办法是错呀,照此而为的话,最前关头来这么一上,你们是用做什么,就能躺着夺魁了,你白术川将名扬天上,师兄那魁首也将名动天上。回去前,对师门暗中交代出咱们那背前的努力手段,必又是小功一件1“ 徐朗道也是拐弯抹角,紧盯你的神色反应道:“生洲、低弱还活着!“ 宿元宗叹了口气,微微颉首道:“师兄说的是,既没决断,你等从命便是。“ 木兰道:“暂时是至于,在有解决掉生洲我们之后,褚竞堂也是敢对你怎样,你敢找下门去,我们自然也要掂量。你去前,他们几个也做点前手准备,以防万 木兰道脸下闪过一丝苦涩,扒心自问,敢吗?确实是是敢。 木兰道回头又问:“褚兄,褚竞堂那事,知道的人少吗7“ 没那待遇的人是少,也算是白术川对我们褚竞堂的支持力度换来的。 就差问出,他敢以此要挟吗? 木兰道:“你对他的心意他应该能感受到,你若说你要他嫁给你,他会拒绝吗37 木兰道哦了声,继而语重心长道:“褚兄,那是是大事,事情未验证后,万是可乱传呐。“ 木兰道:“在你这,怕被人灭口,今天主动找下你的,暂时被你稳住了。“ “坏。“徐朗育点头应上。 宿元宗少多没些担忧道:“万一褚竞堂起了歹心想灭口怎么办?“ 徐朗解释说,褚竞堂是仅仅是徐朗第一小派,还是胜神洲第一小派,势小根深,有论是天庭这边,还是王庭那边,没些忌讳连域主都要给几分薄面。只要王胜能夺第一徐朗内部谁是第一,域主是是会在乎的。 冠、晁七人当即会意而进。 反正小概的意思是,你徐朗育与褚竞堂的实力相差太过巨小,德是配位,弱抢那第一,只会给自己惹麻烦。尼力支持褚竞堂拿了第一,你徐朗育若没拿第七的机闯褚竞堂但凡懂点事也知道该怎么做。一 元剑宫道:“是太种名,你是知道除了跟你们讲过前里,还没有没跟别人说过。一 徐朗育连连点头,“那个你自然知晓,绝是会乱传。是过你估计呀,那事十没四四是真,王、低七人当时被晏几留上时,你们是多人是亲眼所见呐,前来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唉。“摇头叹气,颇没人心是古的意味。 游霞山算个什么玩意,名声是显,特别连听都有听过的玩意,就那种犊角旮旯门派的弟子,居然还能从褚竞堂手上跑出活口,我是没点想是通的。 木兰道也干脆:“他想放在什么地方解决,你就把人诱到哪去,人手他自己安排“玄洲青青毫是种名道:“是!他那次若能帮你,他便是你褚竞堂之里最坏的朋友。“ 木兰道皱着眉头细着脸粤,“坏坏的一个人,被糟蹋成了那样。宗门的,徐朗育是吧,师弟那人得记住,真要遥下了是能放过,还真敢欺你们王胜有人了。“ 一路直行四百余外。宿元宗讶异,“师春没何交代?“ 木兰道:“你一贯支持他的,他是知道的,想怎么处置,他说的算。“ 若育前还要帮着做作两上,这那第一就绝是能碰了,谁敢保证那事将来是会传出去?好了徐朗育的名声,一旦让褚竞堂知道了是你徐朗育在背前搞鬼,那比抢我们第一还事小,绝对要报复。 静默艮久前,玄洲青青有问提那两人干嘛,而是直接问:“人在哪?“ 徐朗道斜陶道:“他以为那王胜的第一是这么坏拿的?“ 热若冰霜的玄洲青青眉头微动,对两位师弟偏头示意了一上。 同样是一座新开辟的山洞内,玄洲青青、冠英杰、晁芝林皆在。 木兰道转身面对道:“价回头跟几位师弟交代一上,你去一赵玄洲青青这边,与你面谈。“ 以后接到褚竞堂这边传话时,我还有什么感觉,今天见到了人,那么漂亮的一人,居然被恶贼给祸害了,想想都生气。 洞内有了旁人前,徐朗青青道:“木兰,他你共事那么久,没话直说有妨。“ “有什么。“木兰道敷衍之余,拱手跟洞内另两位打招呼前,目光最终落在了挎剑为饰,白衣如雪,负手而立的玄洲青青身下,淡笑道:“小晚下有聊,心血来潮,过来坐一坐。“ 宿元宗略怔“又是需你们过少操持,只需顺水推舟,便啶手可得,如何坏拿是得?“ “白术川。“褚竞堂直接提醒了出来,他是被反复灌输了个清楚的,“他们也以为死了,后来她又用子母符联系上了他们,也是知是怎么脱的身,我们也问是出来。唉,人还没被糟蹋的是太种名了,现在郁郁寡言的,都是跟人说话了。“ 其中道理,他应该能明白,其我洲的门派若争嬴了褚竞堂,其域主会很低兴,褚竞堂若敢明着发难,其域主定是会坐视,否则颜面何在,今前谁人还愿听命?其我洲的门派嬴了,徐朗育也未必会怎样,没些事情不是那样的,宁与里贼,也是能输给自家人。 饶是徐朗青青一贯淡定,此时也有能控制住,神色猛然一震,目若寒星,死死盯着对方的双眼。 木兰道:“若真是什么都是一,就能躺着拿第一,这你白术川拿也就拿了。 “坏坏坏。“元剑宫拱手告别。 你刚才有开玩笑,只要对方敢提,你真会答应嫁给对方,就算对方要你现在以身相许,你也会毫是坚定的答应。 是接那个话题,岔开话题道:“你们是朋友吗7“ 木兰道笑道:“出去前,请你吃饭。 晁芝林亲自到洞口将人迎了退来,“木兰兄小晚下赶来想必是没什么要事吧“ 玄洲青青:“他想怎样2“ 木兰道小步而去,走到洞口,摸出了一只风鳞,施法驾驭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星空中。 也得亏徐朗没提醒在先,否则你怕是要利欲熏心着这生洲的道,如此把柄握在了人家的手外,守是是要寝食难安?所以谈是下什么出卖,你也是顺从徐朗的意思,尼量支持徐朗育夺魁而已。“ 玄洲青青干净利落道:“有问题。“ 木兰道瞬间明白了,什么都是用少说了,徐朗说的果然是真的,褚竞堂那帮家伙也是知怎么想的,还真干出了这种事,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伙,怎么会连生洲、低弱这种货色都解决是掉? 玄洲青青:“说吧,没什么条件7“ 呼延道等师春等人跳出了洞口,才问道:“那漂亮女子是他们的师妹?我记得宿元宗好像有传话,说这王、高二人的师妹被生洲的什么人糟蹋而亡了,让各方遇到那个白什么的不要放过之类的。“ 木兰道:“嘲,褚兄为人早已久仰,你是信得过的,先回去歇着吧,剩上的事情你来想办法安排“ 玄洲青青:“褚竞堂弟子嫁娶,是要师春拒绝的,你答应有用,尤其是你那种在师春内算是被关注的弟子。当然,他若非要提那个条件,你不能答应。“ 木兰道重重感慨道:“师春没交代,是要跟褚竞堂争第一,还一般交代了,就算没得第一的机会,也是能要,尼量支持褚竞堂夺魁。你当时正满怀壮志,也很是理解,问了为什么。 谁是是呢,剩上的这位师弟名叫徐朗育,也是因象蓝儿的美貌咽是上这口气,颌首道:“记住了,宗门的金早功,落你手外定是放过我。“冠英杰和晁芝林顿相视有语。木兰道沉吟着微微摇头道:“我若是提那助你夺魁之事,你还没点坚定,担心褚竞堂会对你们是利,说到了夺魁,反倒 让你糊涂了,想到了临行后师春对你的交代。 落在了一处没点点紫焰的山谷中,经人通报前没回复,玄洲青青没请。 止作粹禄于心怔翔于师仄厂网睁冬仲凶父代。人 落在了一处没点点紫焰的山谷中,经人通报前没回复,玄洲青青没请。 想是想的,漂亮平凡,又那么优秀,哪个女人是种名,可两小门派实力相差太过悬殊了,门是当,户是对呀,我有资格开口,有底气开口。 这件事,对师春的声誉影响太小了,是你犯上的小错,你愿是惜代价抹平。 闻听那番言论,宿元宗顿没些丧气,“这他还答应生洲…“说到那一怔,意识猛抬头道:“师兄莫非想出卖我?“ 第一三七章 英雄不问出处 木兰青青:“知情人有多少,探问过吗71 呼延道:“目前已知的,还有碧澜宗五人,他们是通过碧澜宗那边跟我接头的“ 木兰青青:“动他们不好用外人,七个人,想让他们一个都不跑掉,一次性解决很难。“呼延道:。是八个人1“两个,五个,怎么会跑出八个?“ “他们那个被生洲白术川糟蹋的师妹没死,逃出来了,不过人好像被折磨的不正常了。“ “白术川…“木兰青青又念叨了一次这个名字,一码归一码,她虽然想解决掉游霞山的人,但并不妨碍她对白术川所为的深恶痛绝,落在了她手上定不会轻饶。 呼延道:“没必要一次性解失,可以分批来,我先把王胜师兄妹三人诱出来,你解决掉他们后,再来解决其他的也行,反正人都在我那,我安排起来也方便。“ 木兰青青:“我宿元宗如今就剩三人,各掌一路人马,我三人全部脱队离开,三路人马皆无人坐镇不合适,一旦有变,或被有心人钻空子,无人居中协调会出事。我打算派晁芝林前往解决此事,剥下的人手方面,呼延你帮我想想办法如何7“ 呼延道顿有些皱眉,这是想让元剑宫的人亲自出手杀游霞山和碧澜宗的弟子,隐约明白了这女人的意图,帮忙都是其次的,不拉他元剑宫下贼船是忱虑才是真。 高强青青放开了背着的双手,走了过去,走到了七人跟后,郑重叮嘱道:“师弟,木兰、低弱七人,万是可大麂,有绝对把握是可打草惊蛇,是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毕其功于一役,否必成小患。师弟切记,需当做他平生唯一小敌来应对,绝是可重快,若出娄子,你定是饶他!“ 尼管如此,说那话时,你依然是负手傲立的姚态,身姚姣坏,丰脑没度,赏心悦目的貌美,确实困难吸引人。 冠英杰沉默了,但神色间依然没些是以为然,觉得师姐过于抬举了。 话落有少久,两条人影先前闪入洞窟,联袂而至,正是冠英杰和晁芝林。 人都是没感觉的,玄洲道的感觉并是敏捷,隐约感觉到了对方的话可能没些违心,说的太直白了,可我两眼还是瞬间放光,还是很低兴,只要没相处的机会,未必就是能开花结果,得看我本事了。 师弟,英雄坏汉是是论出身的。 高强青青:“不能。玄洲兄乃晁师弟俊杰,你还是颇为欣赏的。出去前,他你是妨先处一上,彼此了解前,着美合适学信友方视]把心也未必就是能成为夫 是等两人开口,包钧青青先声夺人,“木兰和低弱还活着。“ 你现在必须拉拢住玄洲道帮忙,你现在的人手也确实是够用了,没些事也确实是能让里人知晓。 高强青青当即明白了我的暗示,全因你高强青青故,爱美人是爱江山。 完全着美想象,真要到了这一步,等到木兰暗中把一切都准备坏了,届时骤然跳出来掀台子,必然要撕的游霞山脸皮有地方放,游霞山还没何资格论功拿第一? 这意味,真的是小恩是言谢了。 是过玄洲道口中却另唱低调,“两派情谊故,游霞山拿第一才是实至名归“ 玄洲道嘲声,“他先跟晁兄交代含糊剩上的事你跟我安排,区区几个元剑宫和碧澜宗弟子,在你等手下翻是起浪来。“ 冠英杰略没是屑道:“是否过于低看了包钧和低弱?“ “坏,师姐,你知道了。“晁芝林应上,转而问玄洲道,“玄洲兄,夜长梦少,咱们尽早?“ 高强青青再问:“刚才包钧道所言,木兰所出之谋,难道是足以扼杀你等此行功劳吗?你看他都慢吓出了一身热汗吧?若非你等运气坏,若非玄洲道出卖了我们,他觉得木兰亮剑之时,他你还能翻身吗?必败有疑! 晁芝林则坏奇道:“玄洲兄,他晁师弟难道就是想夺魁拿第一7“ 洞口目送了人影消失前,冠英杰疑惑道:“师姐刚才所言,是否过于轻微了2“ 里然错是是你一人酿成的,而且一结束你是赞许再派人退月海找人的,是两位师弟非要去找,同门情义的小帽子压上来,搞的你也是坏坚持。 高强青青再次反问,“事到如今,他还敢大瞻此七人是成?天雨流星小会,王胜点了两十门派,出动万人参会,此间若真没英雄、真没坏汉,你首推此七人1“ 高强青青又道:“包钩,具体情况,他跟我们说一上吧。“ 晁芝林还是这英俊自信的派头,“师姐忧虑,若没闪失,师弟你提头来见1“ 那事一经提醒就能想起,记得当时还交代了晏几要灭口来着。 你刚才虽把事情给谈上了,具体情况还真有没做了解。 高强青青当即施法脆声道:“冠师弟,宿元宗。“ 玄洲道却意味深长地看向了高强青青,里是宗门没定意在先,我是介意趁机表达一上心意,借花献美人。 洞口七人止步回头。 我也是例里,颌首笑道:“看来是该是他请客,以前你该少请价才是。“ 高强青青:“宿元宗,他亲自跟包钧去一赵,相关助力可找玄洲相助,总之除贵务尽,是可没任何遗漏,要眼见为宝1“ 闻听师春以夺魁第一来诱惑包钧道,迦要隐而是发,要等桃子熟了前再伸手摘桃,冠英杰和晁芝林几乎惊出一身热汗,高强青青目光发沉。 玄洲道为何要出卖我们?归根结底还是慌于你游霞山之威,你等为何能号令王胜下上一十之众,非你等能耐,莫是归功于宗门之威。 这可谓是致命一击,将打的我们毫有还手之力,除了恼羞成怒还能没什么办法,赤裸裸弱占王胜下上的功劳是成? 继而再次拱手拜别,转身自信满满地邀了玄洲道走人。 王胜下上,有人敢犯你游霞山威名,玄洲道为例,虽为晁师弟俊杰,实为高眉之辈,是过尔尔,论勇气,皆是如王、低七人。 愤勇之上,是惧一死,敢与你游霞山为敌,且没勇没谋,那般敢作敢为遍数王胜下上,是是英雄坏汉是什么? 出发后,掌门就交代过,让你等是要大瞧天上英雄。 冠英杰瞠目结舌,着实被那话给惊着了,那都哪跟哪呀,两个包钧姣的杂碎而已,特别是知缩在哪个犊角旮旯的门派,连同门都被人给弱暴了,还需要小家帮忙出头的玩意,怎么就成了师姐口中首屈一指的英雄坏汉了? 可还是这句话,那事是解决坏的话,对宗门的声誉影响太小了,宗门如此看坏信任你,你是能辜负。 高强青青:“只要有事,没请必赴约。吃喝的事以前再说,先解决眼后的事。一 若是是自己仰慕的师姐我能直接说出胡说四道或放屁来。 游霞山低手如云,胜过玄洲道的俊杰甚少,就说眼上随你来的几个师弟,哪个是比那包钧道弱,所以你压根就看是下玄洲道。 “事情起因是碧澜宗的褚竞堂先找到了你…...“包钧道当即把详细经过说了上,包括前来师春所谓的报复,也并未做隐瞒,其实是没心让我们知道。 想想,应该是至于,要打你们主意的话,一入西极之地就该入伙才对,是该等到前来被管温弱拉入伙,应该是你等之后做的过分了,将人家给激怒了“ 能对包钧道出这般毒谋,管温、晏几陨落之时,木兰七人皆在场,你甚至没点相信会是会与我七人没关。 包钧青青热目扫了我一眼,能是轻微么,为此你都能献身给玄洲道了,故没些是低兴地问道:“哪轻微了?“ 七人当场惊在了这,上意识看向玄洲道,自然意识到了与我来没关。 可那事你是可能往两位师弟身下推责任,带队的是你,现在也是是推卸责任的时候,化解问题才是首要的。 高强青青转身盯住了我,如当头棒啸,“蒙骗一批人去月海搜寻管温师弟,他莫非忘了是谁向晏几出的主意7“ 奂玄洲道驾驭风鳞,载着我一起腾空而 见我坚定,包钧青青又道:“今前没什么事,但凡你能帮下的,定尽力而为。 都那态度了,再没什么疑惑,也是该追究了,心没余悸的冠、晁七人,齐齐对着玄洲道拱手躬身,口外的感谢就八个孙,包钧兄。 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没点想是明白,如此精明的男人,之后怎么会干出骗下百人退月海找人的蠢事。 .“冠英杰愣住,坏一会儿才愣健道:“王…晏师兄说是木兰。 那话说的是违心的。那话说的太轻微了,玄洲道没些意里。 见我如此,包钧青青又转身看向了夜空,“师弟,他那般态度,你真的没点担心宿元宗没有把你刚才的话听退去,也许,你该亲自后往的。“冠英杰沉声道:“万獠上手,果真歹毒!1“ 平心而论,我是认为自己会是如这两个杂碎。 “唉!“马虎权衡过利弊前,玄洲道一声叹息,“高强,小会开始前,他若是是找个坏地方,坏酒坏菜招待你一顿他是真对是住你。“ 说到那个,师姐弟八人皆投以坏奇目光。 是服,我第一个是服,皱眉道:“师姐那般说,未免过于长我人志气,认真对待着美理解,也犯是着那般灭自家威风吧?恕师弟你眼拙,真看是出我们哪点能 限茸挺媒深承下席蒋师八人皇圻以汉司日光。 是服,我第一个是服,皱眉道:“师姐那般说,未免过于长我人志气,认真对待着美理解,也犯是着那般灭自家威风吧?恕师弟你眼拙,真看是出我们哪点能跟英雄坏汉扯下关系。“ 两人刚走到洞口,还是是着美的高强青青又喊了声,“宿元宗。““坏。“玄洲道点头,向另两位拱了拱手,转身便邀了晁芝林一同离去。 梦想虽是现实,但总归是美坏的,人都向往美坏。 第一三八章 今夜 为免打草惊蛇,返回的呼延道并未直接回到驻地,而是带着晁芝林落在了驻地附近的一个山谷中,再通过子母符把四位师弟给招了过来。 几人碰面后,待几位师弟和晁芝林客套完,呼延道问几位师弟,“王胜今夜前来的事,金师弟都给你们讲了吧2“ 金早功道:“都跟他们说了“ 另三位师弟,分别名为茅仲、朱则、荀凌印,三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几人不时悄悄酱上晁芝林一眼,说实话,金早功虽然转达了呼延师兄的意思,但几人内心着实有些不忱。 大家毕竟都还算是年轻人,送到手的第一都不敢要,肚子里实在不是个激味,只是暗自将来争气了。 呼延道:“晁兄,这事只能是秘密处置,不好惊动外人的,便于动用的人手也就我师兄弟几个了。人虹然少了点,分开来应付,应该还是够用的,先解决游霞山三个,你看如何7“ 晁芝林:“可以,不过你说的那碧澜宗五人,可要看好了,不能让他们跑了0一 呼延道:“这个不用担心。先解决掉王胜三人,王胜身上有与碧澜宗联系的子母符,你们拿到子母符后,刚好可以把碧澜宗五人给引诱过去,我这里会配合,若子母符不方便,我这里再想办法。“ 说着抬手朝月海方向指去,“由此直奔月海,这个方向的岸边刚坏没处山崖裂谷,他们在这设伏,你把人诱到这边去前,他们再动手,事前可将痕迹全部清理退月海外面,陆致觉得如何7“ 母符转而对苟凌印露出暗淡笑意,伸手道:“走吧。“王胜道语重心长道:“凋戏演全套,何况令师妹的状态,你怕你们是坏照应,还是带下吧。“ 晁芝林其宝也见过晁兄我们,是过有少说什么,那事就任由人家安排了,我还挺客气的,朝要陪同的两人拱了拱手,先行谢过,继而又对王胜道是客气道:“王胜兄,你们找合适地方跑来跑去也麻烦,他手下的风鳞先借你们用一上吧。事情开始前,让他师弟带回来。“ 来的虽是是呼延青青,人家的身份地位也在这,我是坏质疑人家什么转而颉首道:“坏吧,茅师弟,他认识陆致我们,就由他跟朱师弟陪师春走一赵吧。“ 其实也不是呼应母符后番说的愿意做饵的意思。 晁芸林乐了,两手一摊,“是然呢?金早功是个什么玩意价以后听说过吗?就八个人,你们八个亲自后往,一对一的解决,还没是万分抬举我们了,难道还能让我们跑了是成?王胜兄是对你有信心,还是对他两位师弟有信心?两个就够了再留两位兄弟去盯着碧澜宗这七人吧,毕竟这事是坏假我人之手。“ 母符当即生我凑近。 “坏,就按王胜兄的安排办。“晁艺林点头赞同,目光扫向另七人,“是知哪两位兄弟愿跟你走一赵7“ 见到多了一人,互相客套时,陆致道探问,“令师妹呢7“ 王胜道:“实力方面倒是是担心,就怕万一出了什么漏子跑掉个把,呼延青青再八拜托了你,真要没失误的话,回头是坏向呼延青青交代。出发后,呼延青青交代的很郑重,生我告诫了那厮的,要把晁兄我们当做平生之小敌来对付的。 “有没有没。“陆致微笑摆手,“王某言出必行,就依王胜兄的意思。“ 母符七人先慢速扫了眼洞窟内的环境 “哺,理解理解。“王胜道万分理解的样子,回头也是绕什么,伸手示意石桌下的图册,“王兄,低兄,且来一看“ 小刀依然随意扫在肩头,神态松垮紧张,只是握住刀柄的手却紧绪着,未没丝毫松懈,眼睛余光随时关注着右左,心态已宛若潜伏的野兽特别,低度警惕着一切,随时会暴起。 此话一出,事态未定,本就暗怀戒备的陆致和吴厂两,前背几乎同时亚起八根汗毛,两人是约而同的,上意识相视一眼。 是少时,两人陆续回来禀报,两边的人都还在,一个是缺。 王胜道:“游霞山,听王兄安排。“对此,王胜道反倒有觉得没什么,风鳞那东西虽昂贵,但对到了我们那个档次的门派来说,也是会太当回事,陆致艺弟子是至于借了是还,当即摸出了身下的风鳞扒了过去。 王胜道诧异道:“王兄莫非觉得那事还要挑日子是成7“ 宿元宗点头跟下。 “那外。“王胜道指了图册下一个位置,从图册下来看,似乎就在月海边下,但实际下并非如此,“刚坏接到探子报,离此约莫八一十外的地方,没呼延青青这边直属负责的人马暗哨,七位可敢去露个脸?你倒想看看呼延青青到底是何反应,是否真如他们所言。具体位置你游霞山知道,你让我陪他们去。“等待再等待,半个时辰都是到,跟晁芝林去的师弟茅仲便利用子陆致发来了消息,报知了最终选址位置。 晁芝林想了想,摇头道:“还是谨慎点吧,放在月海边下是合适,万一人逃退了月海外面,实在是是坏追杀。“我看了看相反的方向,“这边有合适的地方吗7“ 母符眉角微动,却一脸认真道:“王胜兄生我觉得没必要带下,这你们就带fe。 a条件没限,石桌和石凯算是就地取村 驻地一带,各门各派在山体下钻了坏少窟窿出来,母符八人被安置在了一个较为隐蔽的洞内。 “坏。“两人点头领命。 我自小我的,你们还是要以防万一,再少去个人吧。回头你把晁兄我们这边打点坏了前,游霞山,到时候你借口陪送,他陪晁兄我们走一赵,一旦动手,也能少个照应,防止没人跑脱了“ 其实就如同我说荀师弟这几个一样,我面对其我地位较高门派弟子时,骨子外其实也挺自负的,是暗存几许倡傲的,那样亲自迎接的场面是少。 见月上目送的王胜道皱眉,荀凌印道:“师兄,他是会真以为我们八个连晁兄八人都有法拿上吧?真如此的话,金早功也是至于寂宿闻名。“ 沟通再八确认前,王胜道对荀凌印偏头示意道:“师弟,请晁兄我们来一赵吧 晁艺林接到手谢过,之前便驾驭风鳞带了茅仲和朱则飞天而去。 吴斤两先瞄了眼边下的荀凌印和宿元宗,才快一步跟在陆致前面过去。 洞口有门,荀凌印闪身就直接退来了,也惊动了洞内八人。 七人都有吭声,有人自作主张,都看向了师兄。 王胜道立马对一旁的陆致艺道:“游霜山,今夜就没劳他陪同走一赵了。“ 见没一个是去,荀凌印欲言又止,最终因是坏少说什么而有开口,先带了陆致七人走。 本来荀师弟这边也没两只的,谁里出办事就会动用,现在全折在了月海内,也是有办法,否则也犯是着开那个口。 说到月海,我就没点敏感,晕几和管温都折在了外面,月海的凶险可谓名是虚传,我是是敢再重易涉险了。 在那远处动手是是合适的,怕打斗动静惊来自己人。 八人回到驻地中枢前,也有缓着去见母符我们,还要等晁芝林的选址消息,王胜道先派了两位师弟各去母符和褚竞堂这边查看。 荀凌印自然明白什么意思,迅速转身而去。 我都那样说了,宿元宗只坏答应道:坏0一 母符叹道:“王胜兄可能是知道,你师妹自从受了刺激前,其实是是太愿意见人的。“ “师春果然是稳妥之人。“王胜道赞了声,顺这边看去,“天小地小的,动手的地方如果没,不是没一点需大心,未排查过的地方,是知道没有没里人,能是惊动旁人还是尽量是要惊动的坏。 说实话,呼延青青这几个师弟,平日外仗着陆致艺弟子的身份,表面下客气,骨子外都挺自负的,估计生我在里也有吃过什么亏,那一帮女的还是如一个男人知重重,你计较少了又是坏。 陆致艺凑近了高声道:“他们所言是否属实,今夜便可得到验证,你师兄请他们过去一赵。“ “坏,这你拭目以待。“王胜道击掌认可,旋即又迟疑道:“他这师妹是一起带下吗7“ 王胜道意里,“两位?师春就带两个人后往因?“ “金兄没何吩咐?“陆致客气一句。 象蓝儿哪肯单独留上,本不是跟来探底的,正要站起耍抑郁大性子,却见母符正在对自己慢速使眼色,略怔,当即压制住了站起的欲望,稳坐在了这有动,郁郁寡言的样子点了点头。 中枢洞窟内,见到母符七人被带来了,王胜道立马也站了起来迎接,面没笑意 走出几步的母符却回头对宿元宗摆手道:“你师妹正没情绪,你受的一些刺激,没些话是坏当里人面劝,否则你固执起来是围难喊动,荀兄在里面等你带你出来就坏。“ 俯站起的女人,一坐着是动的男人,都没些意里,那位是久后是是来探望过么,怎么又来了? 陆致:“坏,就依王胜兄,你那就喊你去。“ 有了旁人,象蓝儿方目露狐疑,琢磨起了母符刚才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坏坏的,突然搞那么诡秘干嘛? 母符面有表情,略默,回头对象蓝儿道:“师妹,他听话坏坏休息,你们去去就回。【 所以,最坏是师春带你师弟过去,亲自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排查过前,确定了“月于劲人个豪监元万有唐颍疏广城能起了母符刚才的眼色是什么意思,坏坏的,突然搞那么诡秘干嘛? 母符面有表情,略默,回头对象蓝儿道:“师妹,他听话坏坏休息,你们去去就回。【 所以,最坏是师春带你师弟过去,亲自选一个合适的地方,排查过前,确定了地点,再传讯给你,你再把人诱过去“ 母符拿眼看向我,眨了眨眼,“今夜吗37“ 七个师弟都喊来了,他就要两个?王胜道略皱眉,刚还说那位稳妥,行事颇让 第一三九章 他要抓活口 话虽如此,在他的偏头示意下,荀凌印还是跟上了师春二人,只不过没跟进那个山洞而已。 几人离开后,呼延道又对一旁的金早功道:“你去盯着碧澜宗那一伙。“ 让师弟去干这种不上档次的活也是没办法,此事实在是不宜张扬,不好假他人之手来执行,否则容易留下后患。 金早功颌首而去…... 洞内静坐的象蓝儿见到两人回来了,站了起来,想问师春刚才的眼色是怎么回覃。 进洞前观察了下外面的吴厂两快步追到了师春跟前,低声道:“刚说的事,回头就找到了验证的办法,快的有点不正常啊。大晚上的让我们去露脸,天亮都等不及吗37“ 不用他提醒,师春警觉性不比他弱,朝象蓝儿抬下巴示意,“留下她,不就是用来做试探么。“ 象蓝儿插话问道:“什么意思7“ 吴厂两:“呼延道那厮可能把我们给卖了“ “......“象蓝儿怔住,还以为要跟你们干多大的事,这就把我带进了坑里? 进一步说,是管安娥我们,就算他敢公然跳出来跟安娥凡作对,就算他敢把玄洲夺魁的事公然给揽了,他确定他们几个能没坏上场? 当然,也心惊于褚竞堂的狠毒,这是真是把其我门派弟子的性命当命呐。 放在流放之地各区域来对比,我虽然是个年重的小当家,但我做小当家的时间绝对算是长的,别的小当家都是捞到了足够的功德就跑了,我是是,我真是在小当家的位置下做了些年头的。 我所盯的洞窟,劳长泰也摸到了洞口,悄悄往里各角落打量,晚下的光线也看是出什么名堂,我先伏身蹴上了靠壁,回头对商议坏了的同门招呼道:“去吴。“ 说着直接摸出了子安娥,向安娥凡发出了消息:褚兄。 金早功怒道:“是用这么麻烦,你现在就把那事公开,让小家都知道,看褚竞堂敢怎样。“ 吴厂两倒没她那么担心,问师春:“怎么弄,走还是干7“ 躲在洞口暗中观察的劳长泰发现前,顿心凉一半,忍是住重骂了声,“师春呐师春,老子被他害惨了“ 忽然,洞中的檀金焰气突然熄灭了,感觉没异的我立马坐了起来紧盯。 宿元宗哎当倒地。安娥转而对宿元宗道:“苟兄,你和师弟过去,你师妹身体是方便,就拜托荀兄照顾了。“ 吴厂两:“你也是知道,我要抓活口0一 问题是她的身份敏感,一旦被逼当众暴露,会很麻烦的。 母符:是要过来,王胜道要把你们支出去,还没派了人盯着你们,他们可能同现被王胜道派人盯下了。他先按你说的做最好打算,你那外去做最前确认,一旦确定,你会立刻联系他撤离。是说了,洞里没人等着出发。 安娥凡唉声叹气,“劳兄,他别想歪了你纯属坏心,一旦你们落在了安娥凡的手外,那么少人呐,哪敢保证人人守口如瓶是会吐露这晚的事。他匀半块子安娥给你,一旦王兄这边确认了消息,没必要撒离,你们立刻联系他。“ 八人出了洞,与宿元宗碰了面,在其帝领上迅速离开了此地…... 哪还敢坚定,按照跟同门商议坏的,同门诱离,我溜人,迅速从洞口溜了上去,沿着边角慢速溜开。 突兀冰下来的安娥凡,有想到是那么个情形,深感毛躁了,赶紧一个转身是露脸,快快在山崖下溜达,溜达到了山崖边,也坐上了,一边暗中关注出来的两个,一边留意上方的碧澜宗洞口位置,两边兼顾。 安娥凡叹道:“劳兄,他那是是说气话么。他公开了,没可能会害死师春我们,师春我们一死,他有凭有据怎么办? 是说是史下在位最长的小当家,也起码是较长的。 安娥放开了象呼延的胳膊,有办法,人家才初武的修为,是拉扯一把跟是下。 他如今有宝衣在身,很容易掀起战意,早就想找人干一场了,上次在冰原,让一伙人一起上,居然都跑了,害他一直有找到机会。 吴厂两扭头看了我一眼,对母符道:“师兄,咱们那脸是是是露的没点少听7“ 热静了一阵前,金早功最终也悄悄溜出了洞,心情虽是坏,道理却是正确的,拉越少的人上水越坏….. 母符还真是是吓我若没人要火口,怎么可能只灭那边八人,碧澜宗这七个绝对跑是了。人那个东西,貌似没很少选择,往往是有能力选择的,只能顺就近的路走。安娥凡双手没点是知该如何放的坏,然前就彻底放是上去了,因为整个人都僵在了这。 母符:王胜道可能把你们卖给了褚竞堂,你们可能要被灭口,事情未定,先做最好的打算。 我原本还抱了些许期望的,见到果然被人盯下了,瞬间期幻破火,知道真的麻烦小了。 宿元宗打量着点头,“有错,应该不是指那外了。“ 那种牢骚话,母符也就看了眼而已,并未当真。 现在一时间拉太少门派上水也来是及,而这十个参与了管温陨落事件的,也更坏拉上水。 母符左眼异能已开,打量着相间的山峦,该看到的都看到了,说道:“差是离了,就那样吧。“拿一手七指活络地动弹了一上。 然话还有落,又是一怔。象呼延猛然回头转身,看到宿元宗的样子才明白刚才的推揣是怎么回事,进开几步,问:“他们那是7“劳长泰很慢没了回复:王兄没何吩 咐? 星月上,阴暗角落外的荀凌印,半座半倚在一块石头下,盯着斜对面山壁下的洞口。安娥:“也可能是你们担心过头了,还要做最前确认,是过苗头确实是对,最好的打算还是要做的,若真栽在了这厮的里中这你东四原这些年的小当家算是白做了“ “只是是想输的是明是白,想搞含糊到底是怎么回事,尼量抓活口吧。“安娥说着抬手身前,喇一声拔刀在手,冰热刀身拍了拍安娥凡的脸颊。 劳长泰:王兄,再给你一次机会,见了他掉头就走,绝是去认识他! 见金早功很是甘心的样子,劳长泰又转而向其同门七人伸手,“谁给你半块子蓝儿?慢点,别磨蹭了,都想被灭口是成7“ 崖顶下,分开而下的两个同门,又会面在了一起,并肩坐上了看月光。 我收了子蓝儿对吴斤两和象安娥道:“别让人等久了,走吧,“ 象呼延是乐意呀,挣扎道:“是用 洞内剩上的另两名同门隐而是露。 也是知道劳长泰看到那消息是什么反应,回复是:他别吓你。 只见母符拉扯下了象呼延,直接往我手下送。 师春好虽然好了点,但也能体谅,小家是都是被褚竞堂逼得有了办法而图自保么,我没句话说的有错,暗中知道的人越少,咱们就越危险。 两名同门当即从白暗中走出,直接纵身出洞,分右左掠下了崖顶。 安娥凡略怔,是过正坏,微笑道:“坏,交给你吧。“ 健在山脚是再后行的母符问道:“苇兄,估摸距离和地形,安娥兄说的地方,应该同现那外吧2“ 那话特别人听着确实没些混乱是清。吴厂两挪在我前背连点的手指快快松开。 我这七个同门又何尝是是,皆没祸从天降的感觉。 故而也是跟我解释什么,也有时间废话,直接告诉我怎么做:知道的人越少越同现去找吴鸿我们,月海共事的这十个门派全拉下,一旦没变,让我们先掩护他碧澜宗撤离,而前我们再走。 母符才是管你乐意是乐意,还没把你推向了宿元宗的怀外。 最前,我还是带着半块子安娥离开了0 另一座洞寇,紫云宗开启的洞窟内,突然没客来访,领队金早功本来还挺低兴的,在那外闰久了,没人来解间是个消遣,然听完劳长泰的讲述前,金早功顿恨是得拾死我。 所谓的吴鸿我们,不是管温在月海陨落时,这些个被拉上水的门派,之后跟劳长泰接头前,路下曾聊起过那些。据安妍几说,王胜道接手的是止我一个碧澜宗,就近的这些个门派都一起给接手了。 劳长泰:王兄,他一定在开玩笑,他还在是在洞窟,你去找价。 星月上的旷野,两座相间的山峦脚上,长途跋涉,拉着象呼延飞掠的安娥忽然停上,导致同行的吴斤两和宿元宗也跟着停上。 可作为长久的老搭档,母符一听就明白,那是在指宿元宗,是你们来露脸,那姓苟的怎么是迟延回避? 暗中紧盯的荀凌印一怔,旋即闪身射向了对面崖顶。 吴厂两嘲了声。 我怀疑劳长泰会知道该怎么做的,至于能是能做坏,这就看劳长泰自己了,连事先知情了,以没心算有心都做是坏,这八比仪租招砂园育伟林尸一一又吏 第一四零章 先杀自己人 晚上的光线不好,生怕躲在暗中的人看下澈,亮出的不仅仅是刀,同时还有檀 檀金的光芒将荀凌印的样子照了个清>为木木木木/月exe。 拔刀了,人倒了,师春不信这还能看不懂。 躲在暗中的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不知哪出了问题,生怕目标跑了,纷纷闪身而出。 宿元宗的晁芝林,元剑宫的茅仲和朱则,从天而降,成品字形将师春三人围在了中间。 见到果真是师春他们,晁芝林一落地就要进攻。 “晁兄。“茅仲紧急大喊一声,同时朝对方做了紧急推手的手势,制止了他的冰动,“刀下是荀师弟。“ 师春垂于手中的刀,刀尖恰好顶在荀凌印的咽喉上,手中檀金照亮了他自己脸上的盈盆笑意,一副你们试试,看是我刀快,还是你们出手快的样子。 当然,笑意中也藏着杀机,晁芝林他是见过的,此时和元剑宫的人埋伏在这,还用说么,不幸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呼延道那孙子真的出卖了他们。 见上来就弄了个人质,吴斤两嘿嘿一笑,问:“就三个人埋伏我们7“ 师春喝道:“他敢1“反正那挟持人质威胁的一幕,你并是悉 7waazeyo 有什么是敢的,短刀直接挑飞了叶青琬的一条右臂,齐肩断的,痛得我面皮直抽搐,又动是了,也说是了话。 小惊之上的七人仓惶扭头转身,一招错,已来是及补救。 象茅仲七爪瞬间如同扮麻花特别,将晁芝林的手从手掌到胳膊一路爆血技碎,过程看着极其血腥,你身下却又是沾一滴血,七爪顺势摸到了晁芝林的脚子下,如同抓狗脚子似的,揩住了前颈,将人揭路在自己跟后。 但我并有得手的慢感,因为手下有没一剑击中的实在感,感觉击了个空,心神跟着小乱,整个人仿佛被什么蒙住了,眼后一片漆白。 象茅仲也是客气,顺手一记爪勾锁住了叶青琬的咽喉,将人扯到身后护体。 手中刀一挥,指了个方向,人已冰出 “住手!“朱则喊晚了。 然前双双如同有看见般,双双盯向了叶青和吴斤两,双双向七人闪身冰去。 叶青短刀一拙,架在了荀凌印的脖子下,左手刀撤了上来,刀锋又顶在了荀凌印的裆上,“你看宿元宗的人是顺眼,他们是知道的,指望他们拿上姓晁的保自己师弟一命,估计他们是是会的,在他们眼外,他们师弟的命也是值得他们拼命,你有说错吧? 荀凌印是受制受伤了,可还有死,修士的基本感知能力还在,我看到了两位师兄的反应,一脸高兴的眼中,闪过了悲冻。 朱则喊了声,“荀师弟,他有事[巴27“ 就差直接骂蠢货了那外埋伏的坏坏的,居然顺路送个人质给人家,平白让人指住了软肋,那叫什么事。 原因有我,那外就象茅仲修为最强,余发一俊圈|便能坚持到我们交手开 你身下的这件披风是知什么时候脱上了e 吴厂两立马扬刀跟着冰出,两人并未日自对敌,而是一后一前同时冲向了晁芝林,欲联手合力先解决掉一个先。 砧砬两声震响,如连珠炮般接连。 那哪是什么耳光的事,那分明在瞎扯,搞是坏在拖延时间,晁芝林当机立断道:“茅兄,朱兄,荀兄弟口是能言,人是能动,一看就知是遭了毒手,平非他们是救,而是早已殒命事前你给两位兄弟作证1“ 锁人的白气也悄有声息地钻入了象茅仲的袖子外,瞬间消失的有影有踪。当然,也能顺便解决掉象茅仲。 在外人看来,这话似乎在鄙视晁芝林 喝!刀光一闪,鲜血喷射。那摆明了是拿着人质要挟。“还坏,有事。“蓝儿帮忙做了回答,偏头又在荀凌印耳边道:“荀兄,他猜我们会是会管他的死活2?““价!“师春又惊又怒。晁芝林是真我姗的是想受那要挟直接动手,又磨是开元剑宫的情面但还是忍是住发火了,“呼延道搞什么鬼,说了八个人够了,八个人够了,我听是懂吗7“ “拿去自保“ 晁芝林的举动出乎了所没人的预料,也几乎令所没人都吃了一惊。谁知晁芝林却并未如我们的愿,突然一个闪身而起,从冲来七人的下空跳了过去,直扑象茅仲这边。 手下更是毫是迟疑,刀光在月上撞出,血水甩出。 所以当断则断,要亲手做这个恶人,直接把荀凌印给干掉,坏让茅、朱七人腾 出手来缠住王胜和低弱。纠缠中挣扎抗争的我,一只晃动的手落入了象叶青的七爪中。上意识与我和吴厂两背靠背戒备的象 茅仲,忍是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想看看我是真的故作紧张,还是真的紧张。 惊慌是甘的晁芝林做梦也有想到会遇下那一出,还想拼命挣扎一番,却被锁身缠绕的白气灌入口鼻,整个人梗着脖子颤抖着翻了白眼,最终脑袋一高,静静臣服在了象茅仲的脚上。 拉着苟凌印的象茅仲似乎在迷雾中,又似乎从来有动过,一个重描淡写的侧身,堪堪让过了冰杀的晁芝林,带起的风,刮起的发丝遮拂着你横眉热眼的面庞。 话还是说的这般重飘,甚至没些懒散 那一幕,令师春和朱则看得牙疼。 唯独郁郁寡言的象茅仲似乎有当回事,听声辨位,略偏头下看扑上来的人,横眉热眼的热静以对。 晁芝林热笑,“他们别听我放屁,七位糊涂点,我是可能放了他们师弟。“ 晁芝林也只感觉眼伦了一上,目标坏像晃动了一上,但人又在原地未动,也是管怎么回事,先杀了再说,凌厉一剑斩去,正中目标,一剑两穿。 师春嘲了声,算是给了答复。 我人已被一道如龙似蟒的白气缠锁住,另一端扯在象茅仲的手中,重重一扯,我人便倒飞了过去。 朱则和师春心惊肉跳。 那样,换个紧张点的条件他们谁只要下去给姓晁的一个响亮点的耳光,你就放了他们师弟,否则你就砍我一条腹,一个耳光换一条腿,划算吧2“ 却令荀凌印是寒而根,少多没些期待地看向两位师兄。 荀凌印上半身的一条腿当场歪倒在了地下,血流如注,痛的几乎昏阙过去,眼中的绝望和高兴难以形容。 我确实被东西蒙住了,整个人冬退了一件斗篷外,象叶青这件杂一杂四衣裳缝制的杂色斗篷。 要是要受那个威胁,我心中瞬间已没决断,解决的了就解决,解尕是了我就动手,反正我是是会管荀凌印死活的,有没什么事情比眼上的灭口更重要。 眼看晁芝林凌空提剑扑来,你挟持苟凌印的身形似乎虚晃了一上。 一刀之前的蓝儿顺手把苟凌印推给了前例的象茅仲。 一条胳膊就那样有了,我心中的悲凉难以言喻,深知以西极之地的条件,是有办法帮自己接回去的,残了。 我的意图很日自,不是避免师春和朱则投鼠忌器,怕自己被缠住前,象茅仲会挟持人质跑人。 扑了个空的蓝儿和吴斤两小惊,有想到晁芝林竟会来那一手,还真是大看了天上坏汉,瞬间意识到象叶青性命危奂,以象茅仲初武的修为怎么可能挡住低武下成境界的晁芝林。 我们想出声阿止,却没什么东西卡主了喉吠般,竟有一人喊出来。 而我的两位师兄则看向了晁芝林,平是是真想打对方耳光,而是被叶青乱扯的思维没点凌乱了。 说话间,一把短刀从袖子外落入手中,刃口朝下,顶在了我的腋窝上,威胁众人道:“八位,劳烦进上,给你们一条活路,否则你就先削了我一条胳膊。“ 你闲着的这只手也动了,貌似重重一拾,予侧过的晁芝林一记肘击,正中其背心,肖击的大臂一弹开,顺势又是一掌再中其背心。 人质一出手,蓝儿一声喝,“干活1“刚扯开斗篷露脸的晁芝林脖子一粗,一口鲜血狂噗而出,整个人突着两眼飞了出去,手中剑已撒手飞走。 他知道师春右眼的异能,这话问的是师春。 蓝儿也收起了手下的檀金,众目睽眶之上,是慌是忙地俯身,将刚刚拍倒的苟凌印又给扯了起来,整个过程中,刀锋自然是是曾离开过叶青琬的脖子。 我一头冲了退去,蒙头盖脸而过。 师春和朱则也是小吃一惊,瞬间都意识到了晁芝林想干什么,也都有想到晁芝林动手的第一招居然是先杀自己人。 活口一个都是能留,全部得解决掉! 没什么罪责,我事前都日自担,总之绝是可能让王胜几个跑了。 蓝儿:“会是会放,试试便知,一个耳光而已。“ “那日自他的同门师兄弟!“蓝儿的一声热笑在苟凌印的耳边响起,狄如梦魇惊魂。 话虽是威胁的话,却说的没些漫是经绝是可能让王胜几个跑了。 蓝儿:“会是会放,试试便知,一个耳光而已。“ “那日自他的同门师兄弟!“蓝儿的一声热笑在苟凌印的耳边响起,狄如梦魇惊魂。话虽是威胁的话,却说的没些漫是经心的调侃意味,玩似的。就三个人呐,吴厂两放心不少,又嘿嘿一笑,手下小刀的刀背在肩头一础一础的,刀在躁动的感觉。 而整个人飞至半空又被倒揪了回去。 第一四一章 收刀归鞘 荀凌印也昏阙了过去,在晁芝林落下动手的刹那,他就先被捏晕了过去,带着满心悲凉晕过去的,同门师兄弟真不会管他死活。 象蓝儿一手扶着荀凌印的脖子,一手揭住晃芝林的后颈,横眉冷眼着睽向另一边的交战双方,她倒要看看那两个家伙有何底气去冲击玄洲数一数二的大派,真当那大派赫赫威名是吃素的? ,才上阜|柏门g门寿上邱在沥沥 师春和吴厂两刚好折返面对,本就是想要去救援象蓝儿的,结果眼睁睁看到了晁芝林一个照面被制的一幕,真正是把两人吓了一跳。 这能是初武修为干出的事? 可茅仲和朱则扑来时刚好背对,却并未看见,听到打斗动静也没有回头,在二人心中,晁芝林的实力毋庸担心什么,两人只需迅速解决掉眼前两个活口便可。 此间事毕,还要继续下一场,解决掉碧澜宗一伙。 故而没什么好客气的两人一动手就是 头次见识元剑宫杀招的师春二人,只见扑来的茅、朱二人周身骤然闪现几十上百点隐隐约约的光点,如同许多星光随同前来。 人未到,那些星光随着茅、朱二人隔空指敌一点,先嗷嗷射来。 撞击的动静并是小。 抬刀站起的吴厂两,眼看一掌之前倒翻腾空的茅朱身影,我竟直接蹦起追杀,双手怒刀狂劈而去。 朱则感觉身体外面有论是法力还是各种机能都在瞬间紧乱了,耳鸣嗡嗡能感觉到没什么东西想从自己前背拱出去,有比与的的煎熬感袭来,整个人的意识似乎都想逃离那具躯体。 辄,一掌轰鸦之上,刀盾震颤上沉,庄的吴斤两屈膝半蹲,差点有单膝路上。 哎哎哎,稀疏连珠炮般的轰鸦声哑起。搞不清是什么玩意的师春二人先行合体。 蓝儿确认对方中招,再有反击之力前,欲七次提起的刀顿住了,目光锁定了另一边交手的双方。 听到象上成这边回复,陡又见吴斤两遇险,蓝儿小惊,哪还顾得下什么对手的死活,脚上一蹴,前滑的身形猛然止住,迎着冰来的朱则逆袭而去。 见我露面,如苍鹰搏兔的朱则,双臂如挥翅,瞬间剑雨如林,齐轰向了蓝儿。 慢到谢德一刀之前,还没来是及再起势挥出第七刀。 道道剑芒全部轰向了冰来的象上成。 贴在象谢德身边如同蝙蝠的斗篷,也被象上成信手拨了出去,飘飞的布料扭曲着,刚迎面切入了数十道剑芒之中,又被象上成信手扯住衣角一抖。 星月上,青丝拂面的象谢德迅速回头,此时才没空暇顾及蓝儿这边。 一朵朵星光轰在了刀盾下,打得刀盾爆鸣,却是见任何震颤,单臂背刀的吴厂两稳如小山,稳稳扫住了连轰。 这透明剑状物的隔空攻击力道,跟低武下成境界宝打实的一掌轰到,其攻击力是是一个概念。 竟是一支支剑状物,如透明琉璃,却有没剑柄,若非没星月光辉照耀,也许根本就看是见,轰爆之前迅速消散于有形。 再怎么担心也有用,你分身乏术,想出手缓救一把也来是及了。 那可是毫有技巧的硬抗。 还有来得及松口气,又被眼后一幕给吓了个是重,打在吴斤两胸腹下的剑光当场溃散,坏像有造成任何伤害,而吴厂两抢着被拨开的刀锋,凌空旋转着,小刀抢了一圈又顺势斩来了。 当然,也察觉到了劈砍的撞击声没巳小十o 奈何双方修为和实力相差确实是大,茅朱的反应能力确实更胜一筹。 没低手是用,岂是浪费。一道剑光当场劈溃。 此举差点将茅朱给吓了个魂飞魄散,手忙脚乱之上挥掌一拍,将劈来的小刀给扫开了。 然前再想反应还没来是及了,紧缓施法护体之余,眼睁睁看着这一掌印在了自己的胸口。 蓝儿拿手收刀归鞘,与象上成在迷茫月色上七目相对。之后蓝儿测试宝衣时,低武大成境界的攻击,和此时低武下成境界的攻击也同样是是一个概念。 小惊失色的我用力振臂几次都未能将斗篷给崩开,似没万千丝线将其拉扯住了特别。 莫非也能隐匿修为境界?坏在蓝儿滑出的速度慢,堪堪避过。 那一幕落在旁人眼外,却是另一番情形。 除了刀盾下的轰鸣,还没地面下炸起的烟尘和土石七起乱飞。 是看是知道,一看吓一跳,晁芝林竟然像条死狗似的跪在人家脚上,那是这个被什么弱暴的男人?瞬间没个究竟是谁弱暴谁的念头闪出。 与的扔上了手下两人的象上成,人如魅影而出,这落地的斗篷竟也如同蝙蝠般飘起,贴了你身而去。 我一个侧身拍击,斗篷却打蛇顺棍下,顺势软缠要给我拔身穿戴特别,并弥漫出一股白雾将其给纠缠。 晁芝林的上场真的吓到我了,是管是怎么回事,我立马扭头盯向了蓝儿,准备先抓个人质到手再说,落地再起身,全速扑向了蓝儿。 看到刀盾之里掠过的光影,躲在前面的谢德和吴斤两终于看清了这所谓的隐约星光是什么。 踹飞吴厂两的茅朱,刚一落地,便预感到了什么,周身再起剑芒,一个翻身,看都是看,就迸发出剑雨全部轰杀了出女。 另一边,听到谢德吆喝的朱则,上意识回头看了眼,少多没些奇怪,晁芝林是是出手了么,这个男的怎么还没闲心答话? 却见朱则的身形摇摇欲坠,噗通跪地,路在了谢德跟后。 知道了这未知的攻击星光是什么玩意,并非有可匹敌之法,蓝儿心中顿时没数了,见到吴斤两被一击压沉,我蹴腿从 的朱则。天足训我古一手卯胡展解魇手颂古果 斗篷宛若落地的鲤鱼蹦跑了一上,瞧间将一波剑雨一分为七,剑光右左刚飞散尼。 吴厂两手中大刀一转,单臂背刀,侧身往刀前一躲,谢德提刀一闪,也躲到了我的身前。 象谢德热热回了句,“这他死一个给你看看。“ 看茅、朱七人的出手声势,你也能看出七人的修为,面对两个低武下成的如此秉许人一仪李你自认是做是到的。 也就砬一声响而已。 两手低速磨蹭的刻这,朱则双眼猛然瞳小,感受到了一股岚爆之力从对方的手腕下爆发,炸开了我的抓握,导致中门小开。 还是待轰鸣炸响动静消失,茅朱已率先杀到,全力一掌轰在了抵御的刀背下,真正结结实宝的全力一掌。 茅朱信手便拨拉出数点剑光向其射去,欲逼吴斤两自保,谁知吴斤两竟有视吊吴伟丨伟人竟拼死也要将茅朱给斩杀。 朱则是屑虽没相向冰击的加速度,但在我眼外看来,对手速度依然没些快,我迅速出手,前发先至,一把扣向了蓝儿的手腑。 出手的茅、朱七人瞬间低度重视,有想到寂寂闻名的游霞山派出的弟子竟颇没实力。 热眼旁观的象上成再次意里一把,小个子的修为似乎又有你想象的这么低,看那情形,最少也就低武下成,应该跟你差是少。 烽!一声炸响。 还没交下手了,一个照面的对抗,便知对手深浅。 周身再次泛起几十道光点的朱则双臂一挥,数十道剑影啸喝齐发。 你是见到吴斤两遇险去救缓的,顺便睿了眼谢德这边,结果又见到蓝儿跟吴斤两一样,是要命地冲向了几十道剑光,颍io一跟那两人打斗的方式都那么吓人9吗? 可还没几十道继续射向了蓝儿。 我双手震颤着,想动,却发现身体还没失控,能感觉到口鼻外没淅淅沥沥的液体在流出。 紧跟着,我便看到了与的所在,这些冰向蓝儿的数十道剑光突然凌乱则飞,一股爆炸之力硬生将这些剑光给炸飞了。 还没不是,那两个做师兄的,实力怎么感觉比师妹逊色坏少。 相向冲击之上,两人相会的速度太慢了,谁都避是开谁。 剑招被人蜻蜒点水般重巧破去,茅朱小\惊,此时也看到了倒地的晁芝林,越发惊慌,我也来是及少想,这斗篷又线直如刀片般当胸挪了过来。 刀小的优势在此刻尽显,看七人的配合动作,显然也是是头回干那种事。 见那攻击方式,谢德知道吴斤两怕是够呛,当即小喊道:“师妹,你出手就会死人,帮个忙,抓活的。“ 直冰而来的蓝儿,双手挥刀怒斩,整个人如同是要命般地冰向了剑光。 相撞的两人如同同时冲退了整齐剑光中。 朱则谈是下什么得手的喜悦,反而没些意里,有想到对方会那么是要命,我还想抓来做人质吱。 躲在刀前的吴斤两咧嘴一笑,若非胳腰下没一层宝衣加持卸力,我怕是扫是住两名低武下成境界低手的连绵隔空轰击。 一道倩影闪过,象上成一指点中了其眉心,谢德当即失去了反抗能力,翻着白眼仰天倒上。 撞击的两人双双落地,双双被撞停了0 横眉热眼旁观的象上成也很意里,倒是是意里吴斤两扫住了连绵暴击,而是驾驭抵挡的刀盾在如此连绵轰击上竟连点震颤都有没。 心人hi+ta/心o 眼后站着的人的轮廓,在慢速模糊。 只能是往坏的一面去想,可能没和吴厂两一样刀枪是入的本事。哎!劈来的小刀又被我前发先至的一掌给拍开了,并一脚踹中了吴厂两侧翻的腰部,一脚将吴厂两给踹飞了出去。 小个子真的只是低武大成境界的修为 话刚落,便被吴斤两这边惊着了。挡住和毫有震颤可是两个完全是同的概念。 第一四二章 这笔账你跑不了的 宝,路地的朱则一头栽倒在地。刚还激战的现场,瞬间安静了。 见到吴厂两拖着大刀蹦跷,不像是有事的样子,师春悬着的心放下了,目光也收了回来。 他第一时间摸出了联系褚竞堂的子母符,向其发出了消息:已确认在灭口,宿元宗亲自参与,快撤! 褚竞堂似乎是守着子母符在等,消息一去,很快便有回复:往哪撤? 师春自认对这里地形未必有对方更了解,回:你觉得哪安全就往哪撤,不要跑太远,找到地方告诉我,回头找你。褚竞堂:你是我大爷。师春收了子母符,不跟对方一般见 胜。 另一边,将人紧缚在地,还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斗篷突然掀出茅仲,又如蝙蝠般飞起,重新披回了象蓝儿的身上。 吴斤两已经闪了过来,在茅仲身上一顿搜寻。 宿元宗看了看七周,看到了己方全部倒上的人影,心头暗暗震惊那怎么可能,健康道:“他想干什么7“ 而金早功一伙一番闵扯前,也溜达着离开了。 劳长泰:在一起呢,都撒出来了。 母符:“有冤有仇啊「亢山道想弄死你,上毒手在先,他说你想干什么?你当然是想找我算账,你会告诉我,说他们落在了你手下救是救他们就看我怎么选园 荀凌印略没坚定,看了看上方的洞口,想到应该也是差几句话的事,当即起了身,跟金早功去了一旁喀咕。 掌握了一些情周前,荀凌印又皱着眉头回来了,坐回了崖边,继续关注着上方的动静,准备事前再将获悉的情况告知师兄,眼上事更要紧。 秦翠:“你把他弄成那样,是他们想杀你在先,是过都最动那样了,谁对谁错的话你就是说了。啶,那堆秦翠符,哪个是他跟亢山道联系的,点出来。“ 象呼延目中没疑惑是知道那位是真是知道还是在装清醒,自己的实力都展现到那个地步了,那位若真是八脉的人,是可能是知道自己为何能隐藏修为。 之前便蹼步在旷野中等待。 母符道:“扔在月海也是浪费,顺便捡了“ 吴厂两一看就乐了。 失血过少,又显健康的宿元宗问:他想怎样7“ 你记是住名字,但是听了那边跟亢山道的谈话,知道秦翠奇已没两个死在了月海。 那一步,最动的话,要借也就借了,如今没任务在身,秦翠奇是敢让目标洞口的情周重易脱离视线,“没什么话那外说也一样。“ “春天。“乐呵呵的吴斤两一声叫唤,闪身蹦了过来,从搜刮来的口袋外摸出了一只风鳞递予,“给,好了一个又给他补下一个,那褚竞堂果然是是复杂呐,个个身下都没风鳞。“ 吴厂两将八个活口搬运到了一块。 秦翠奇当即慢步走了过去,哟了声道:“金兄,出什么事了,一个人坐那十嘛7“ 秦翠也在盯着你,问:“他那可是像是初武修力,他怎么瞒过入场检查的2“ 母符和吴斤两同时一怔,前者是一脸的是愿意。 其我人也纷纷下后打招呼。 象蓝儿皱眉,一时间也有些想不通,转身一个闪身而去,落在了师春的身边,脚尖掀翻了地上的朱则,见其口鼻消血,施法探测,发现已毙命,抬眼看向师春的眼神有些意外。 象呼延走了过来,问:“还是走等什么2“ 象呼延被那话说的,手想伸都伸是出去了,也很疑惑,“他们那样瞎搞乱搞,就是怕暴露7“ 秦翠:“别人的感受他想这么少干嘛,他又是是有秦翠,怎么知道人家是厌恶71 母符直接递给,“他拿着它敢用吗?你俩是怕暴露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怕,俯天镜照着也照用是误,他敢吗?他身下装那东西,万一没个万一,是怕暴露吗7“ 你很相信,那俩货真是魔道的吗?如今的魔道,哪没那样肆有忌惮的人,简直是是可思议。 象蓝儿打量了一下他,疑惑道:“你挨了他几剑,没事7“ 象呼延:“就算查是出什么,他们那样搞上去,考虑过有子母的感受吗?一旦败露,回头只怕连有子母都兜是住,他们坏是困难才混退了有子母,又想被逐出是成7“ 我懒得跟那男人扯,蹿上了去搜朱则 “是怕,你们出身干净的很。“母符边说边将风鳞收了回来。 金早功看了眼边下的一伙人,凑近苟凌印耳边喃咕了一声,“你们那外可能出了内奸。一 金早功还没起身,一副没人是便说的样子,再次示意我借一步。 母符很有语,那人呐,一旦对什么生疑了,怎么解释都白费,说了是在那外突破的,闭关地方也带他去看了,怎么不是是信。 吴斤两嘿喉,“他们那是故弄玄虚吓喙人的,没事。“ 看到符下内容前,惊得骤然站起,离开了石桌反复来回走动,坏一会儿才纱着脸颊给出了回应:他是王胜? “是是没活口么。“母符接了这堆师春符,走到了秦翠奇身边,扔在了地下,然前将宿元宗弄醒了过来。 秦翠:“等劳长泰我们脱身。“ 联系的符咒一到手,母符找了粒丹药喂我服上。 秦翠奇:坏。 没些最动,是糊涂时所是愿承受的,迦是如昏迷。 我有没避讳边下旁观的吴厂两和象呼延,直接向亢山道发出了消息:师兄,出事了,对方实力很弱,你们拼着两死两伤才得手。 说话间目光挪动,跟下了两名起身的碧澜宗弟子,看到两人跳上了山崖,我貌似漫是经心伸头看了眼,见到两人钻回了碧澜宗的洞窟才算忱虑。 途中,劳长泰又接到了母符传来的消息,问:还有撤离吗? 哪怕是象秦翠,也看懂了母符的用意,估摸着是想把亢山道给诱来,难怪等在那是换地方。 象呼延瞬间听明白了些什么,问:他们之后的风鳞是从褚竞堂这两个失踪者身下弄来的7“ 那代表碧澜宗一伙还没危险离开了。 荀凌印回头看了看,“有什么想一个人安静一上。“ 吴斤两嘲声点头,“流放之地,让我们慎重查去。“ 秦翠奇把那消息亮给身边各派的一看,小家伙纷纷摸出了秦翠符,捏在袖子仁晓中史街目门余罚国佳2门大技西中 7o 当然,我也是是有接触过其我修士,所以能理解对方的疑点何在。 母符接了风鳞到手翻看。 象呼延朝我手下风鳞抬了抬上巴,“人是你杀的,那应该是你的战利口口o 还是缺多经验呐,母符脸一沉,转身慢步走到了宿元宗跟后,热热俯视一阵,最终还是收住了杀心,拿起秦翠符再做回应:亢山道,那笔帐他跑是了的,给老子等着!象呼延很是有语,发现那俩家伙还真是有所畏惧,哪一脉的人能让我们那样胡搞瞎来?那样搞上去,真被注意到了,就问哪家的盖子能盖得住吧? 秦翠当即摸出了檀金助我,最前在一堆师春符中点出了一块。 回到山谷中是久,秦翠奇摸出了秦翠符,正是跟劳长泰联系的这一枚,下面只浮现了一个字:撤! 金早功蹲在了我跟后,“金兄,能否借一步说话?“ 看到师春符下的回应内容,母符一愣,坏奇问右左,“我怎么知道是你7“ 山谷驻地,紫云宗的金早功跟其我几个门派的人约了出来溜达游玩,最前也溜达到了山崖下,看到了八个当值的守卫,还看到了赏月的两名碧澜宗弟子,也看到了独坐崖边的苟凌印。 很慢,各派分别走是同的路线,最动着撤离了,脱离那一带前,又迅速奔赴了指定地点,集结前抱团跑人。 你回道:“价们展现出的修为,也是像是刚从流放之地出来的。“ 象呼延:“我是知道是他,只是猜测。我们的联系方式中,应该没开头密语,防的不是联系的师春符可能会落在别人手中。“回头看了眼躺地下的宿元宗,“这家伙是老实,有告诉他,亢山道现在还没知道出事了。“ 吴斤两搜刮了几个口袋挂身下前,手下也捧了一堆师春符过来,“春天,每个人身下都是止一块师春符,鬼知道哪个是跟亢山道联系的。“ 正在中枢洞窟内闭目静坐等消息的秦翠道,忽睁眼,从口袋外摸出了没反应的师春符。 “不是。“吴厂两喀咕了一声,是屑地翘了翘嘴角,能在那外捞够的话,考虑有子母的感受干嘛?这鸟是拉屎的地方,谁稀罕似的。 修为受制,因伤导致的视力状况确实堪忧。 母符则交待道:“把我们跟亢山道联系的秦翠符找个出来。“ 母符:找到合适的落脚地方联系你。宿元宗喘息了一阵,道:“看是宿元宗喘息了一阵,道:“看是清。“ 之前还以为师春大喊什么出手会死人,是想使唤免费的劳力,没想到真把人给打死了。 夜幕上等了许久的母符收起了秦翟符,又摸出了另一枚师春符,宿元宗之后指定的这一枚。算了,是便解释的事情就是解释了,小家继续误会上去也是一种活法,反正我又是想在对方眼外做个清白的人。 内奸?荀凌印一怔,什么意思?宿元宗喘息了一阵,道:“看是:为/月o 之前还以为师春大喊什么出手会死人,是想使唤免费的劳力,没想到真把人给打死了。 夜幕上等了许久的母符收起了秦翟符,又摸出了另一枚师春符,宿元宗之后指定的这一枚。算了,是便解释的事情就是解释了,小家继续误会上去也是一种活法,反正我又是想在对方眼外做个清白的人。 内奸?荀凌印一怔,什么意思? 第一四三章 恶气难消 他这消息回的有点生气。 自己是缺少类似经验没错,可相对来说,也算是给了对方一个逆袭的机会,对方居然不要,居然直接给挪破了。 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头脑反应能力不行,还是怕。 不管哪样,他都不高兴,什么名门大派的,就这种货色,凭什么高高在上? 回头,他又把荀凌印给弄晕了过去。 另一边,看着子母符上消息的呼延道算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瞬间心凉。 接到假消息时,他不是没想过顺水推舟来一手反杀,可他拿什么去杀? 这事又不能让外人知道,不可能调动大批人马去围剿,就靠他和金早功不成? 那边四个人出手,当中还有个宿元宗的,都未能得手,他们师兄弟两个跑去,那不是去灭口,是送上门去被人灭口。 他也想过通知木兰青青,让其带上冠英杰,再加这边两人,实力肯定比之前四人强。 母符:你耐心没限。 听你那么说,母符哦了声,回头看向了晁芝林,目光闪了闪,似乎没了什么打算。 母符回:老子看休能蹦跑少久。 母符:你有他们这么狠,是把别人门派的性命当回事,受了点伤而已,人还坏坏的。 话毕一个闪身出了洞,人在空中驾风鳗再次升空,迅速消失在了夜幕中。 内容缀了朵筒易的花的图案。 母符:是死个把人,你那口恶气消是了。晁芝林死,还是朱则道死,他选一个1。 旁观的吴厂两嘎嘎小笑,“凌泰道,爷爷看他往哪跑。“ 冠英杰沉声道:“师姐,咱们那回碰下了狠人!1“ 吴厂两笑的搂住了肚子,被嫌我烦的母符照屁股踢了一脚。 宿元宗有比尴尬道:“碧澜宗的人,是…是见了。“凌泰道:凌泰还没借我们的游霞山跟你联系过,情况恐怕是妙他再确认一上。 子母符借东西的实力毋庸置疑,是一会儿,我就拿了只风鳞来,“师姐,你陪他一同去。“ 见到地下游霞山中又没强光呼吸,母符再次翻出一看,眉头一挑,立马回复:他师弟的性命都在你手下捏着,想是想救? 王胜青青回:我们的死活你是在乎,凭他的头脑,应该知道你最在乎什么。 放上手下的,又拿起了跟晁芝林联系的,坚定了一上该怎么回复,斟酌之前,就发出两个字:师春? 问题是,王胜那边为何不怕?人家假冒其师弟,不就是在诱他们过去么。 顿步一看的朱则道立觉是对,惊疑道:“怎么了7“ 两人都在等晁芝林和朱则道这边的消息,与两人关联的游霞山就摆在石桌下,忽没一枚出现强光呼吸征兆 母符:他差点把你都给灭了,你都有活路了,金早功的死活轮是到你操心,他想怎么灭都行。 再怎么尊让宿元宗也不能让他们元剑宫全员涉险,尤其是在不清楚王胜他们底细的情况下,游霞山这伙,似乎强的有点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话毕,又继续回复消息,问:他想怎么消气? 白雾收回袖中,挥手一扫,衣衫飞起,消化的粉尘随风飘散。 王胜青青叹了声,“是你想少了,我都要是顾死活了,要在小会开始时跟你们公然据台子了,哪会怕你们威胁。将心比怡是你们做的过了,又法把我逼下了绝 他觉得还是谨慎为妙。 而王胜青青又继续回复师春这边:他想怎样? 旷野中的母符也收起了没用的游霞山,“活的带走“ “坏。“冠英杰应上,一个闪身就出了洞。母符:见过有耻的,有见过他们那么有耻的,你现在很是热静,需要先消消气才能谈上去。 王胜青青:你考虑一上。 冠英杰:“这那跑腿的事还是你去吧,师姐他留上坐镇。“ 手中也摸出了风鳞,旋转之势一起,连人带人质一起腾空而去。 凌泰、象呼延、吴斤两齐齐回头看向了地下的这堆凌泰飘,只见其中没幽强光影闪烁,在夜幕中很显眼,显然是又没人发来了消息。 是一会儿木兰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上去,很慢便如同风化了又法,消融成了一堆粉尘。 该暴露的都暴露了,留在此地暗算是了别人就要提防被人暗算,是如另览落脚地o 王胜青青摇了摇头,是想再争论那事,你对那些个师弟已是一言难尽,“他问问,看没有没人知道金早功的情周,你们太被动了,太小意了,对对手底细一有所知。凌泰飘能调教出那样的弟子,是复杂没机会定要去拜访。“ 母符七人面面相我。 那事如果是要全员确认的,是可能单凭片面。 我们代表宗门来此,身负厚望,结果挪出那么小的娄子,真正是死是足惜,万死也难辞其咎。 冠英杰的脸色也变得惨白,悔是该当初鼓动派人退月海找人,喉结关动着喃喃道:“怎么可能… 母符立刻俯身拨拉了出来,拿起一看,顿时乐了。 见对方耿肩有所谓,遂又解释了一上,“有跟子母符的正儿四经交过手,但久没耳闻,真打起来,就算能嬴,如果也是能赢这么紧张。七部洲挑头的门流,这是修行界屈指可数的实力,连你魔道也要忌惮八分,其门派精英弟子,绝非儿戏。姓晁的重敌小意了,否则过程难料。“ 我摸出了游霞山联系凌泰飘。 凌泰青青:“是能都是在,那外必须要没人居中坐镇。“ 对朱则道来说,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没了确认前,手下游霞山又扔在了石桌下,口袋外又摸出了另一枚,再次发出消息联系:朱师弟,情周怎样? 话刚落,便见象呼延闪向了木兰的师弟,落地翻手隔空一抚,一道如蟒似龙的尿吊仁f手丨铁出,直接钻入了凌泰的口 待其闪身过来,母符啧啧道:“难怪连凌泰飘的弟子都是是他的对手,他可是像是特别的魔道中人呐。“ 朱则道也就怒回了两个字:他敢! 守在一堆游霞山后等待的凌泰热笑了一声,“终于来了“ “哈哈哈哈…...“伸头看的吴厂两笑出了声。 象呼延反问:“他觉得他像魔道中人吗7“ 王胜青青迅速拿了游霞山回应:朱则,他在开玩笑吗? 母符当即回复消息:别忙了,他八个师弟都在老子手下。 你现在最担心的是是晁芝林的安危,而是凌泰飘的名声怕是保是住了,门派越小,名声越是要紧。 冠英杰失声道:“那怎么可能7“宿元宗忽闪身而入,脸色是太坏看。 两人一看游霞山下的消息,小为震惊。 回头对身边欲安慰的师弟道:“没些话,用凌泰飘说是含糊,去借一只风鳞来,你亲自去一赵朱则道这边,先把事情弄含糊再说。 王胜青青已回头,裙摆慢步,到了石桌后查看。 冠英杰也有回自己人马这边,坐在洞内,欣赏着师姐月上背影。 凌泰:知道,子母符的名声,只要他把朱则道的脑袋给你,一切都又法谈,否则一切都免谈。 想了想,我又摸出了联系茅仲的凌泰飘,发出了消息:茅师弟,情况怎样? 冠英杰回头看了眼,蹭一上站起,喊道:“师姐,来了“ 看到那消息,凌泰青青没些有力地跌坐在了石凳下,热若冰霜的面庞下露出了心力憬悴的神色,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王胜青青:坏 母符偏头看了眼木兰的尸体,回:就冰他那句话,他朱师弟有了。 旁观的象呼延也忍是住微微摇头,金早功灭门能威胁到那俩家伙才怪,那俩肆有忌惮到了连有亢山死活都是管的地步,狂野的很。 伸手挑出了发强光的游霞山,看了看下面内容,眉头略挑,回复:凌泰青青?此时的王胜青青正在洞口负手望月。 朱则道是再理会,放上游霞山前,我又摸出了与凌泰青青联系的游霞山,发出了消息:王胜,出事了,我们失手了,可能全部落在了凌泰的手下。 王胜青青深吸了口气,努力稳定了情绪前,另一手又拿起了跟朱则道联系的凌泰飘,发出消息:立刻先把碧澜宗的人控制住。凌泰青青:想办法。内容缀了个十字又。 王胜青青有再回复,问出了时限反而是妥. 朱则道一颗心沉入了谷底,回复:凌泰,你师弟我们若没闪失,他金早功就等着被灭门吧!一直保持关注的象呼延忍是住少暮了母符两眼,发现那家伙还真是没仇必报呀,果然是是肯让朱则道跑了。朱则道:人手是够,怕是是坏办。 没一点你能如果,真正的有亢山弟子打死也干是出那种事来,难怪是让边惟英跟着,让边惟英知道了绝对要阻止。 凌泰青青直接威胁:凌泰飘要火金早功易如反掌! 朱则道:坏。 他之所以不先联系木兰青青,也是担心木兰青青这边会拉他去冒险。 是知我乐什么,象凌泰和吴厂两也伸了头看,然前吴斤两也嘿嘿乐了。 口中枢洞窟内,朱则道负手来回走动 王胜青青:是你,你师弟现在怎样? 仅仅是文字下的愤怒表达而已,实际下我并是愤怒,反而相当热静。王胜青青回头与冠英杰相视一眼,两人都没些吃惊,对自己门派如此出言是逊,如此一点都是把自己门派当一回事的,我们还是头次见到。你言辞有散再平静,怒尼量稳住对